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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下一胎。【

预感越来越强烈,亲娘拍板了,大秦皇帝拍板了,皇后拍板了,连师傅都拍板了,那个所谓的亲爹……更不用说。

果然,战北烈的鹰目眯成了月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闪烁着锃亮锃亮的光。

剑眉挑了两挑,他­阴­丝丝道:“就叫战十七!”

“我反对!”

突然,一声齐刷刷的坚决反对从远方传来,众人转头看去。

只见狂风三人组站在桌案上,齐齐举起了手,满脸的大义凛然,高喝道:“咱们不同意!”

小主子可是未来的战神,怎么能起这么坑爹的名字?

要霸气啊!

要帅气啊!

要响亮啊!

要一把名字报出去,就让敌人虎躯一震,四海皆颤抖啊!

小不点双目含泪,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满眼感动的望着这三个平日里的笨蛋叔叔,决定以后再也不整他们了,患难见真情啊!

自然了,除了小不点以外,剩下的人,集体不爽了。

冷夏的柳眉一挑:“哦?”

萧凤撸起了袖子:“哦?”

战北衍笑如煦阳:“哦?”

老顽童捻着胡子:“哦?”

战北烈抱起双臂:“哦?”

五个含着明显警告的“哦”,五双眼睛凉飕飕的看过来,后面还有一排排同样齐刷刷的眼睛,三人齐齐软了脚。

狂风吞了吞口水,高举的手软了下来,小声问道:“怎么办?”

闪电眨巴了眨巴眸子,腿肚子打着转,结结巴巴:“什……什么……怎么办?”

雷鸣双目一瞪,恶狠狠的瞅向两人,这俩没气节的!

他用力一点头,在众人的目光中,高呼道:“我反对,今晚的菜里,怎么能没有清蒸小白虾?这可是王妃最喜欢吃的!”

说完,三人齐齐咧开嘴,笑的狗腿。

啪嗒!

小不点眼中滚来滚去的泪花,终于掉了下来,瞬间淹没在了众人的祝贺声中……

于是乎,在抓周的晚宴上,烈王府的小主子终于有了名字——战十七!

战十七在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脸庞中,被摆上了一张巨大的长桌,和小乖的抓周一样,上面的东西囊括了所有人的祈望,只要能说的出来的,应有尽有。

“十七,喜欢什么就抓什么!”

“十七,看好了抓,关系到你的未来!”

“十七,一定要抓一个最喜欢的,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

战十七可爱的小脑袋在桌案上转了一圈,咂了咂嘴,无视掉前面这个让人抓狂的名字,听完了后面的话。

抓喜欢的……关系到未来的……一辈子不想放开的……

他在桌案上爬啊爬,爬啊爬……

战北烈难得的奉献了一次父爱,紧张的在附近看了看,确定所有的小姑娘全被赶到了安全线意外,才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让这小兔崽子,也抓个媳­妇­回去,丢人,太丢人了!

冷夏失笑:“抓个媳­妇­也无妨,只要儿子喜欢,咱们鼓励自由恋爱!”

战十七还在爬啊爬……

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小的身子围着长桌绕了个圈,回到了方才的原点,猛的扑向了冷夏的怀里!

战十七抓着他娘不撒手,软软糯糯的嗓音,执着唤:“娘!”

==

战十七的额头上,钻出了两只漆黑的小角,紧紧的抱住他娘亲,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幽绿幽绿的眸子里,“刷刷”绽放着腹黑的邪恶的挑衅的小目光,一股脑的­射­向了他亲爹,战北烈!

“啊——!”

静谧的初春夜晚,一声梦魇惊呼响彻了整座烈王府!

漆黑的夜幕下,一间一间的屋子亮起了灯,破口大骂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他妈大半夜的犯病啊!”

大秦战神猛的从床上惊醒,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茫然四顾……

身旁的冷夏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睡吧,媳­妇­。”战北烈轻柔的回了冷夏,再次想起了方才的梦,小兔崽子竟然敢在抓周宴上,抓着他媳­妇­不撒手!

“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在屋内回荡着,大秦战神恶狠狠的咬着被角,半响摇摇头躺下,估计是白天让那小鬼气傻了。

“咯咯……”

他猛的坐起来,狐疑的在四下里瞅了瞅,难道让他气出幻觉了?

躺下。

“咯咯……”

剑眉狠狠的拧成了一团,大秦战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霍然伸手!

手里的触感软乎乎的,可不就是小兔崽子那张包子脸!

战北烈把装神弄鬼的战十七,从床底下一把揪了出来,正正对上他笑眯眯的翻版小战神脸。

剑眉,鹰目,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粉­嫩­粉­嫩­的皮肤,乌黑柔软的发丝,藕段儿一样的胳膊腿,和冷夏一个颜­色­的白袍子,笑的无辜又灿烂的小脸儿……

大秦战神剑眉一挑……

不好,有杀气!

战十七被拎在半空,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立马飞蹬起两条腿,来回扑棱着就要大喊:“娘!”

自然了,这声求救还没来得及喊出……

吱呀——大门霍然开启。

咻——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从房内向着院外飞出。

砰——大门关闭。

熟睡中的冷夏再次翻了个身,以被子将头捂起来,天天晚上听见这声音,习惯成自然了!

房门外,抛物线在半空划过,就在要落地的那一瞬,滴溜溜转了个圈,脚尖连点踩上一片新发芽的树枝,轻飘飘优雅落地。

战十七咧开小嘴儿,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招摇着,笑眯眯道:“好在小爷有个轻功顶呱呱的师傅!”

话虽这么说,战十七难免郁卒。

时光如梭,转眼间离着当初定下和平协议已经三年,他也三岁半了。

这三年中他被大秦战神抛出了无数次,从最初的“砰砰”落地,跌的灰头土脸,到后来的发愤图强,找老顽童努力学习轻功,再到如今可以悠然的运用……

这其中含了多少的辛酸泪啊!

为了抢他娘亲,他容易么?

装模作样的擦去眼角没有的泪水,战十七瘪着小嘴儿,可怜巴巴:“十七好惨啊!”

咻咻咻咻咻!

­阴­影里立马飞出了五个男人,狂风三人和牧天牧阳,紧张兮兮的围着小主子转了一圈,立马被他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给萌到了!

五人霎时倒戈,愤愤然:“爷太狠了!”

战十七扑到闪电的怀里,小脑袋蹭啊蹭,嗓音闷闷:“闪电叔叔最疼十七了。”

闪电眸子“刷刷”放光,直接找不到了北,迷迷糊糊得意洋洋:“那必须的!”

其他四人纷纷吃味,酸溜溜的味道从脑门飘出来。

战十七的小脑袋围着四人轮流转一圈,眨巴着眼睛道:“叔叔们都最疼十七了!”

五人齐齐乐呵呵,就听他掰着手指,一脸天真的道:“十七真的好幸福啊,有娘疼,有师傅疼,有师兄疼,大伯和小叔啊,还有叔叔们,除了……”

说完,某小孩低头捻蚂蚁,对着两根­肉­嘟嘟的手指,好不可怜。

除了哪一个,再明白不过了!

五人握拳,怒不可谒:“爷太过分了!”

“哎……谁让十七不是个姑娘呢?”小家伙再叹,可怜兮兮的垂着脑袋,朝着他的房间走去,弱弱的咕哝道:“十七如果穿上裙子,带上珠花,打扮打扮也很像姑娘的,父王会喜欢十七么……”

那小小的背影,孤单的,落寞的,寂寥的,伶仃的……

尤其是这话,直让五人心都揪了起来!

多好的娃子啊!

多乖巧的小主子啊!

多么懂事的小王爷啊!

咱们爷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在后面五道含泪的谴责的目光中,小家伙再次悲悲戚戚的回头望了一眼……

望向冷夏和战北烈卧房的目光中,含着**­祼­的渴望。

推门,进屋,回房,关门。

大门紧闭,战十七那周身的落寞霎时不见,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笑眯眯的扬了扬剑眉。

结束了每夜一次的偷袭­骚­扰,爬到床上搂住羞涩的小青,抱着它冰冰凉的蟒身,美滋滋的睡觉。

翌日一早。

天­色­蒙蒙亮,在雄­鸡­的打鸣声中,战北烈准时睁开了眼睛,打着哈欠搂住身边的媳­妇­,纤细柔软的的身子在坏,让他满足的咂了咂嘴。

俊脸靠上去,咬住冷夏小巧莹润的耳垂,轻轻舔舐,嗓音­性­感:“媳­妇­。”

同时,火热的大掌带着滚烫的温度,钻入了冷夏的衣服内,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弋着……

这么**­祼­的暗示,冷夏哪里会不明白,不过,明明昨晚才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素手握住点火的大掌,她迷迷糊糊道:“再睡会,我好累。”

那可不行,战北烈继续卖力的工作着,大手不断的在她周身游走,湿濡而温热的吻如雨点落下。

老和尚明明说的下一胎,可这都三年了,他日以继夜的努力耕耘,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收获的希望,鹰眸缓缓眯起,眯成了一条凌厉的缝隙,那什么狗屁的青龙寺,等老子下次去,拆了丫的!

就这一思索的功夫,细微的鼾声再次响起,冷夏又睡着了。

战北烈郁卒的瞪着睡的天昏地暗的媳­妇­,歪着脑袋做了一次极为深沉的自我检讨!

好吧,这三年来,母狮子为了闺女也的确累坏了,今天就放假一天。

他在冷夏的脸颊印下深深的一吻,独自起床换好了衣服,出门用早膳。

天空湛蓝分外高阔,万物复苏,一派生机盎然,春风挟着清新的花香,缓缓飘荡着,战北烈沿着清欢苑向王府内散着步,深吸一口气,心情好的不得了。

除了……

他皱起眉,看向所有经过他的小厮丫鬟们,无一不是板着脸目不斜视的走过,装没看见!

什么时候他这烈王府的主子,这么没存在感了?

战北烈一头雾水,一路被当做隐形人到了珍馐苑,脑门上的问号更大了。

珍馐苑内,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应该摆上了满桌的早点,几个丫鬟侍候在旁边才是,如今竟然空空如也,不说人了,桌子上都是空荡荡的。

战北烈坐上长桌一角,开始等。

等啊等,一刻钟的时间都过去了,这边依旧没人上菜。

他皱起眉,大喝一声:“周福!”

直过了半响,周福胖胖的身躯才慢悠悠的晃悠了过来,一进门,什么都明白,板着张和钟苍一样的棺材脸,直接道:“爷,今天没饭。”

大秦战神错愕了:“怎么会没饭?”

周福低首垂目,嗓音平静无起伏:“厨房的厨子没做饭。”

不等战北烈再问,他直接秃噜:“厨子没做饭,是因为小工没切菜,小工没切菜,是因为婆子没洗菜,婆子没洗菜,是因为小厮没买菜,小厮没买菜,是因为他媳­妇­病了请了病假,他媳­妇­病了是因为得知了小主子的惨境,忧郁成疾!”

四个大字义愤填膺,周福仰起头,一副“想咋样咋样”的架势,豁出去了。

战北烈算是听明白了,这一大堆的东西说下来,就是一个重点,小主子的惨境。

不用说,又是那个小兔崽子搞的鬼!

他倚靠着座椅,看着周福那不吐不快的模样,­唇­角一勾:“接着说。”

周福气哼哼的脸,拧成了一朵掬花,大声抗议:“小主子多乖巧的孩子,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别说是今天没饭,再这么下去,以后哪天都没饭吃!别说是没饭吃,府里的奴才们都看不下去了,丫鬟不打扫了,园丁不种花了,侍卫不巡逻了,暗卫不­干­活了!还有奴才,自从当年中了一剑,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还是尽早请辞回老家种地去吧,省的在这王府里看着,闹心!”

明显的爱咋咋地,你再欺负小主子,老奴不­干­了!

大秦战神的脸透着股铁青的颜­色­,在半空中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微笑道:“很好。”

小兔崽子,有你的!

大秦战神拂袖而起,大步走出了珍馐苑。

王府的小路上,他继续当着隐形人,在所有人的无视中开始思忖着,煽动群众给他撑腰,他一个人估计是完不成的,那么……

正当这时,假山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战北烈剑眉一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正巧见到了这幕后黑手的帮凶。

闪电摇头晃脑,在几个小厮的围绕下,指点江山口沫横飞:“你们不知道啊,小主子那个可怜的喂,三年啊!三年天天被咱们爷给扔出房,小主子三年前才多大一点,还不到一岁,哎……咱们看着都心疼啊,爷怎么就这么狠心!”

一阵唏嘘声中,一人问:“怎么会啊?小主子平日里笑眯眯的,见着谁都开心的很。”

啪!

闪电猛的一拍大腿:“这就是重点啊!咱们多乖巧的小主子,就算这样还要帮爷瞒着,对着咱们这些下人,都……都……”

他眨巴着眼睛,正词穷着。

一人接上:“强颜欢笑!”

“对!”闪电连连点头:“就是强颜欢笑!这么小的娃娃啊,爷真是下的去手啊!”

另一人问:“那怎么办?不能让小主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闪电指着他,点头:“你说对了,坚决不能!咱们要团结起来,为了小主子而战!”

“为了小主子而战!”

“为了小主子……”

战北烈勾着­唇­角,在王府里转了一圈,总算弄了个明白,每一个隐蔽的角落,都有他的五个笨蛋手下,在为那小兔崽子煽动群众。

危险的弧度挂在脸上,很有几分­阴­森森的狰狞,大秦战神脚下一点。

咻!

朝着清欢苑飞掠而去。

==

清欢苑。

吱呀……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条缝隙,探进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珠子滴溜乱转,确定了房里没人,笑嘻嘻的进了来。

小小的身影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手脚并用的爬上床,翻过枕头,越过被褥,钻进了他娘亲的怀里,乖巧的窝着。

啊……

和娘亲二人世界,就是好!

冷夏将怀里软软的小身子抱住,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极温柔:“十七。”

“娘亲!”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乖巧可人。

“父王呢?”小不点眨巴眨巴眼睛,极无辜的挑拨离间:“他就把你丢在这里,自己跑出去了!”

战十七叫冷夏,是亲密无间的娘亲,叫战北烈,那可从来都是“他”来“他”去。

父王……

冷夏睁开眼,捏住­肉­­肉­的小脸蛋,­阴­丝丝的嗓音里含着几分宠溺:“­干­了什么坏事,你难得叫他声父王!”

她可不是狂风那五个笨蛋,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是最了解,这小东西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打着什么坏主意,她明白的很。

小模样怎么看怎么乖乖巧巧,其实就是个小恶魔!

冷夏望天,也不知她和战北烈怎么会生出这样腹黑的一个娃子?

战十七任她捏着小脸儿,委委屈屈的嘟着嘴,乌溜溜的眼珠里满是无辜,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小狗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冷夏瞄着他,突然觉得,谁说这对父子不像的来着,这就是一只小型流浪犬嘛!

“师傅!”门外一声稚­嫩­却冷静的嗓音传来。

战小乖带着跌跌撞撞的小纤跑进来。

跑到冷夏的床前,小乖立正站好,安安静静的唤道:“师傅。”

他已经四岁多了,长的和萧凤一个模子印出来,气质却是老成沉稳的很,一身黑­色­的小袍子,板着脸极少言语,身上那酷劲,整个儿一小萧执武。

小纤跟在他后面,一步三摇晃,白皙的仿佛透明的肌肤,鹅黄|­色­的小裙子更是衬的她肤白如玉,长相遗传到战北越和年小刀所有好看的地方,大眼睛,翘鼻子,红嘴­唇­,是个标准的小美女。

可惜那机灵劲没遗传到,倒是更像基因突变的女版慕二。

她比十七还要大几个月,直到现在说话结结巴巴,跑步跌跌撞撞,胆子比猫小。

尤其是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睫毛弯弯长长,里面仿佛无时无刻不侵染着水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哭出来。

她缩在小乖的身后,细细的嗓音唤了声:“二二……二伯母。”

战小乖是每天都会过来的,即便不过来也是冷夏过去,毕竟当了师傅总要每日教导,他已经在一年前,被立为了大秦的太子,他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尤其是­性­格孤僻,很少有人能走进心里,冷夏倒是因为那个苹果误打误撞的让他崇拜了起来。

不光是教导他杀人的功夫,更多的是教导他处事的道理,做事的手段,和一些与这里完全不同的,先进的思想,而越是相处的久,战小乖就越是崇拜她,简直把她的地位,都排在了战北衍之前。

自然,萧凤这个不着调的娘,在他心里,从来没地位。

小乖来这里正常,不过小纤这么胆小的姑娘,就很少出门了。

冷夏坐起来,拉过小纤的手,尽可能的放柔了嗓音,生怕吓着她:“小纤,来找谁?”

她低着头摆弄着裙摆,弱弱答:“二二二……”

就在冷夏以为是慕二的时候,她终于结巴完了:“二伯母。”

冷夏挑眉。

大眼睛悄悄向上瞄着,小纤羞涩问:“我我……我想让爹爹和娘亲……像像……像二伯父和二伯母一样……睡睡睡……睡在一起。”

冷夏咂了咂嘴,真心觉得,听这娃子说话,还没有慕二来的爽快。

“唔……这个啊……”她转过头,望着笑眯眯的儿子,下巴一扬:“十七,上!”

小脑袋重重的点了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在面对娘亲的时候,战十七从来听话的很。

他朝小纤勾勾手,在她探过来的小脑袋边叽咕叽咕咬耳朵。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办法,小纤眨巴着大眼睛,听的一愣一愣的,带着几分呆气的小脸儿上,满是崇拜,眼中飘出一个个的小星星。

那模样,让冷夏很是期待,唔,小姑娘都快四岁了,北越和小刀,也是时候赶快修成正果,成亲了啊!

那边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一个骄傲一个崇拜,和谐的不得了。

战小乖牵住冷夏的手,四处看了看,狐疑的眨眨眼。

这三年来,战北烈和冷夏同进同出,同吃同喝,形影不离,感情好的不得了,俨然是一对模范夫妻,共同为了小冷夏而努力,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就连战小乖都知道。

他问道:“师傅,二叔呢?”

话音方落……

砰!

房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踹的木门咣当咣当响,露出了站在外面的大秦战神。

战北烈乌青着脸,头顶似有噼里啪啦的烟气,滋滋作响,将初春的阳光全部堵在了外面,同样堵住的,还有一个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这些自然是被他一路飞掠给惊到了的下人们,丫鬟小厮婆子侍卫,还有狂风闪电周福等人,气喘吁吁的跟着跑来,就等着一个不好的时候,跳出来以群众的团结力量……

保护小主子!

战北烈一步一步走在­阴­影里,霎是吓人,每走一步,杀气就汹涌一分,­阴­森森的嗓音道:“战十七!”

十七黑如葡萄的眼珠乌溜溜一转,立马扬起最灿烂的笑容,乖巧道:“父王。”

“很好!”战北烈走到他跟前,将小东西提溜起来,提在半空和他脸对脸,狞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王!”

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一个黑漆漆,一个笑眯眯……

那画面极有喜感,不过现在任是谁都笑不出来。

外面的群众们想的是,瞧瞧咱们爷那煞神模样,小主子小命难保啊!

冷夏想的却是,这对父子终于挑了这么个日子,准备死磕火拼了么?

抽抽噎噎的哭声响起,冷夏将被吓到了的小姑娘抱上床,放在怀里轻轻拍着。

听见战十七乖巧的道:“十七当然知道,不只知道您是我父王,还知道父王早上没有用膳,特意央求迎雪姑姑出去买了材料,亲手为父王下了厨。”

他说着,小手指了指桌上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极认真:“十七专门为父王做的。”

话音落下的一瞬,小一号的鹰眸里已经泪眼朦胧,晶莹的泪花凝满了眼眶,要掉不掉的样子,委屈又可怜。

这小模样霎时让外面的周福等人,抹了抹眼角,心都跟着化了。

要不是看见暴怒中的战北烈,只怕都要忍不住冲上来了!

多好的小主子啊!

多狠心的王爷啊!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冷夏一边哄着小纤,一边倚在床榻上看起了好戏,这小子准备倒是充分!

再看看一边的冰山小酷男,她也不得不开始怀疑,唔,是不是和萧凤,抱错了孩子呢……

闻言,战北烈松开了提溜着小兔崽子的手,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微笑,点头:“给我做的?”

战十七狐疑的瞄了他两眼,直觉这笑容不对劲啊!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立马乖顺的小跑着到桌边,将那碟子恶心巴拉一看就难吃的要死的东西给捧过来,连连点头:“是,父王,可惜十七第一次下厨,希望父王不要嫌弃。”

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摸的他毛骨悚然,背后的汗毛刷刷立起,战北烈挑眉道:“父王自然是不会嫌弃的,十七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这嗓音温柔的,绝对是一个模范父亲!

这戏剧­性­的变化,直让外面的众人震的一脑袋问号,纷纷望向狂风五人。

不是说王爷虐待小主子么?

闪电抓了抓脑袋,也是满脸的不解,明明父慈子孝啊!

只有冷夏的眸子里,一丝清亮的光芒闪过,盈满了笑意的看向她儿子,含了几分小同情。

战十七盯着他亲爹看了半响,将盘子举起,高声道:“父王,我喂你!”

小手在盘子里扒拉扒拉,终于让人勉强认出,是一盘黑乎乎的细碎糕点,捻起一点送到战北烈的嘴边,小嘴儿微张,示范道:“父王,啊……”

忽然眼前光影一闪!

小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糕点送进了他微张的小嘴中……

好难吃!

战十七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颜­色­迅速变换,这什么糕点他自己加了多少的料,再明白不过了,酸甜苦辣咸……

味道诡异的一腿!

小嘴一张要吐出,忽然瞄到了外面的群众们,赶紧闭上,“咕咚”一声咬牙咽了下去。

战北烈笑的无辜,嗓音温柔:“十七应该也没吃早饭,你先吃,父王不饿。”

然后,战北烈在他泪眼朦胧的目光中,捏起一点,放到他的嘴边:“不好吃么?不是给父王做的么?”

“好吃!”战十七笑眯眯,张嘴,吞下。

于是乎,清欢苑内浮现了这样的一副……

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战北烈喂,战十七吃,一个喂的满脸欢快,一个吃的笑容满面。

当然,众人是绝对看不出战北烈眼里的幸灾乐祸,和战十七不断抽动的嘴角的,更是看不出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的。

战北烈喂——小兔崽子,跟老子斗,你­嫩­的很!

战十七吃——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小爷认栽!

吃到后来,战北烈喂的飞快,战十七吞的也是飞快,整个人坐成了雕像,浑身僵硬手脚都不会动,只剩下一张小嘴还在机械的一张一合。

很好,气氛很融洽。

直到整盘子糕点喂的差不多了,战北烈才装模作样叹息一声:“父王竟然光喂你吃了,也没尝尝咱们十七的手艺!”

那一脸扼腕的模样,瞅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不住的叹气。

小不点只觉得,嘴里的味觉已经消失了,完全被这恶心的东西吃到麻木,僵硬的扯开嘴角,咬牙切齿回:“没事,父王,以后有机会!”

大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战北烈一把将小兔崽子给抱住,狠狠的闷着他:“好儿子!”

“好!”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

掌声如雷,纷纷为这感情明明就深厚和谐的父子俩兴奋着,更是为了战北烈愧疚着,多好的一对父子啊!

间隙中,不由得将鄙夷的目光投给狂风五人。

这五个笨蛋,听风就是雨,差点让咱们误会了王爷!

冷夏转过脸,不忍再看他儿子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她也不准备管,这个世界上,还没听说有父亲不疼爱自己亲生的儿子,儿子不孝顺自己亲生的爹,这是天生的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的感情,什么都打不破,条条大道通罗马,战北烈和战十七,只是在千千万的父子情中的一种。

虽然这一种,真心诡异!

等到众人全部散去,战十七吧嗒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瞄了亲妈一眼,顶着个小型流浪犬的小眼神儿,木雕一般手脚僵硬的出了房间。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眸子里皆是笑意盈盈。

他们俩这儿子,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用想,回去寻思着,怎么报仇去了!

战小乖缓缓走到桌子旁边,眸子里含着丝丝好奇,伸出手指将盘子里剩下的一丁点渣渣捻起一点,用舌头舔了舔……

顿时,小酷男的脸上万紫千红煞是好看,二话不说“咻”一声冲了出饭饭首 发去,是为从出生到如今,最不淡定的一次,扶着门框一阵狂吐!

“哈哈哈哈……”瞧着冰山小酷男这不淡定的样子,大秦战神搂着媳­妇­,仰天狂笑。

笑声中含着几分自豪,几分骄傲……

那小兔崽子,还挺牛!

☆、第二章 北越大婚[手打VIP]

这日清早,阳光划破叠叠云层,染的天青一片耀金茫茫,连绵铺展,极是璀璨。。

卧房的门打开,冷夏和战北烈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院子里八只鸽子咕咕叫着,迎雪正提着一篮谷子,不时的撒下一把,远处树­干­上,小青盘桓着打盹,不时的睁开那双小三角眼,垂涎欲滴的瞄去一眼,再懒洋洋的闭上,似乎也知道这是俩主人的定情鸽子,不能吃啊不能吃!

“王爷,王妃,早!”迎雪脆声问安,褪去了当初的羞涩。

冷夏­唇­角一弯,心情极好:“早。”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竹榻上躺下,呼吸着春早的清香,战北烈吩咐道:“让厨房把早膳送到这里来,今日不去珍馐苑用了。”

“是,王爷。”迎雪放下篮子,蹬蹬小跑着出去。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冷夏挑着柳眉问:“迎雪,你也十八岁了,可有心仪的人家?”

“没没没没……没有!”她一个趔趄,跑的步子更快了。

唔,怎的提起这个,说话比小纤还结巴……

冷夏眸子一闪,望着远远走来的钟苍,­唇­角勾起个明了的弧度,笑眯眯凑近战北烈:“钟苍还没媳­妇­吧?”

战北烈咂了咂嘴,瞥了面无表情的钟苍一眼,搂过他媳­妇­乐道:“这三年果真是太清闲了,西卫女皇也当起了媒婆!”

冷夏望天,手指把玩着他的发丝,他还真说对了,这日子,清闲啊!

这三年的时间,不止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更是她两世为人以来,最为清闲悠哉的日子。

四国间的确没有了任何的争斗,百姓安乐,天下太平。而西卫的事情也早已上了轨道,平日里的琐事有郑寇师和孔云看着,她放心的很,倒不是对这两人有多么的信任,而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偶尔处理不了的事情,便飞鸽传书来,她遥控指挥,整整三年,她都没有回去凉都,就窝在长安这个真正的家里。

每日里吃饭睡觉哄儿子,闲着没事就像这样,在院子里躺着晒晒太阳,娱乐便是制造小冷夏,真真是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要放在前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拉过战北烈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清闲归清闲,也是最幸福的日子,爱人家人朋友陪伴在侧,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瞧着清欢苑里两双亮晶晶的眼眸,走到门口的钟苍忽然脑后一凉,迈出的步子顿在半空……

片刻后,飞速收了回去,一转身,大步离开。

潜在的危险也是危险,还是先避一避!

身后­阴­丝丝的嗓音飘过来:“钟苍……”

钟大暗卫板着扑克脸回返来,当人手下就是这点悲催,随叫随到。

冷夏弯着眼眸,将他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着,那待价而沽的目光,直让他警惕的退了一步,立马道:“王妃,属下一个月的月俸五十两!”

那意思,真心没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冷夏眨眨眼,奇道:“你的月俸比狂风他们多啊?他们三个月才一百两。”

虽然僵尸脸依旧是僵尸脸,但是冷夏敢打赌,她绝对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傲娇的情绪,那意思:暗卫统领,跟他们能一样么!

她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托盘重的很,去帮帮迎雪。”

钟苍站在原地,眉毛微皱,开始思索月俸五十两是不是有点便宜了,他这暗卫统领竟然连这种事都要­干­?

冷夏弹了弹指甲,慢吞吞的道:“狂风他们月俸拿的少,­干­的活又多,前几天还主动帮助小主子煽动群众,无聊的时候还能陪咱们聊个天,这整日板着脸看谁都像杀父仇人的暗卫统领,能­干­啥呢……”

战北烈掀起点眼皮,咂着嘴道:“这么一说,好像那几个的确是­性­价比高的多了!”

冷夏点头,做犹豫状:“烈王府需不需要裁员呢……”

两人一唱一和,每说一句,某统领的眼皮子就跳上一下,等到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其内俩大大的问号,**­祼­的问着:要不要呢?

钟苍立马抬头挺胸,立正站好,向后转,大步走……

老老实实帮忙去了。

待他满身怨念的走了,两个闲的欺负手下的主子,再次闭上了眼睛,思索着今天可以­干­点啥,打发打发时间。

冷夏扯了扯战北烈的袖子,撇嘴道:“这才闲了三年,等到天下定了,咱们要这么闲一辈子么?”

大秦战神将胳膊伸过去,让媳­妇­躺在他臂弯里,分毫的不担心,等到天下定了,到时候小兔崽子也该长大了,和他作对的花样,必定更有挑战才是。

唔,那小兔崽子不知去了哪?

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到时候你要忙的事可就多了,怕小兔崽子学坏,教育他做人的道理,看着他成亲生子,唔……还有最重要的,咱们再生一蹴鞠队的闺女!”

冷夏翻白眼,一蹴鞠队……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从苑外飙来!

战北越抱着小纤,惊惶失措的飞到近前,后面跟着同样慌乱的年小刀,大吼:“慕二呢!癫道人呢!”

冷夏和战北烈立即起身,二话不说吩咐道:“闪电,把老顽童和慕二叫来。”

“是!”半空中一阵应答传来,冷夏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战北越完全的麻了爪,呆呆的看着怀里躺着的小姑娘,小纤仿佛睡着了,皮肤比往日显得还要透明,长长的睫毛,将阳光细碎的隔开,那么安静。

年小刀喘着粗气,解释道:“小纤昨天下午说困,回房睡觉了,晚饭也没起来吃,一直睡到今天早晨,我才发现了不对,怎么叫都叫不醒!”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面­色­上都带了几分凝重,听小纤的呼吸顺畅,没有任何的问题,竟是这般反常。

“怎么了?老人家还没睡醒呢!”桃红一闪,老顽童到了。

后面跟着呆呆的慕二,看到战北越怀里的小纤,眉毛先皱了起来,二话不说走过去,给她把脉。

就在苍白的手指要落到手腕上之时,老顽童一惊,立马扑上去,一把推开,扯着嗓子喊:“我来!”

慕二被推的一个趔趄,眨巴眨巴眼睛,狐疑的看了看小纤,之后再呆呆的看着他。

被这质疑的目光望着,老顽童浑身不自在,胡子一吹,梗着脖子道:“我是你师父,当然是我来!”

众人虽然觉得古怪,却没多想,反正老顽童一向不着调,只有冷夏凤眸一闪,脸上一丝了然浮现,玩味着松了口气。

战北越呲着两颗小虎牙,大喝一声:“管你们谁来,赶快他妈的来一个啊!”

老顽童也不介意,捋着胡子上前,给小纤把了片刻的脉,正­色­道:“如今还没什么大碍,身子虚弱了一些,不过这个病症如果要根治,需要他同胞兄弟姐妹的脐带血为药引。”

战北越腿脚一软,赶忙问道:“到底是什么病症。”

“呃……”老顽童眉毛跳了跳:“胃……胃……胃……”

“胃?”年小刀眉毛一皱,狐疑的问道:“胃部的病,会引起昏迷么?”

“不是不是!”他连连摆手,转过身子抓耳挠腮,围着院子走来走去,突然大喝:“是心脏!”

他猛的转过身,喜不自禁:“对,是心脏!心脏……心脏……”

“心脏?”年小刀冷冷的念了遍,一步步逼近老顽童,眸子幽绿幽绿的,缓缓道:“心脏啊?”

这下,不只冷夏,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不解的看着麻了爪的老顽童。

慕二嫌弃的瞥他一眼,继续发呆。

冷夏摩挲着下巴,暗笑,连十七都不如,十七还知道陷害他爹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工作,这老顽童,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顽童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是心脏,需要……需要……”

“需要他同胞兄弟姐妹的脐带血为药引。”年小刀抱着手臂,抖着腿接上:“现在兄和姐自然是不可能了,所以小爷就要和小霸王想办法,赶快给她弄个弟弟妹妹出来?”

“诶?”老顽童眨巴眨巴眼睛,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年小刀双臂环胸,在清欢苑外四处走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来看去。

这架势,立马让了解她的众人退后一步,免得殃及池鱼。

齐齐将同情的目光,递给老顽童。

老顽童挠挠头,不明所以,乐颠颠的跑上去,不怕死的问:“小丫头,找什么呢?”

“找武器。”

“什么武器?”

砰!

眼前一黑……

活了近百年,武功比战北烈都还要高,堪称天下第一的癫道人,生平第一次被人开了瓢!

“小爷他妈揍你的武器!”伴随着年小刀一声大喝,老顽童和凶器——一块大石,一同眼冒金星的躺到了地上。

啧啧啧,众人齐叹,晚节不保啊!

老顽童解决了,剩下的是谁,自不用说。

众人再次闪开两步,分毫不愧疚的,将哆嗦着腿肚子,白着脸的战北越,给让了出来。

看着杀气冲天走来的年小刀,战北越结结巴巴:“小……小菜板……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她一直走到战北越跟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貌似真的没说谎,才撇撇嘴,对慕二道:“弄醒小纤。”

慕大神医的目光,犹自呆呆的盯着他被砸晕的师傅,眼中很有几分赞叹的意思,片刻后,给小纤把了脉,呆呆走到昏迷不醒的老顽童身前,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找出了一个瓷瓶。

慕二嫌弃的瞥了眼老顽童,任他继续在地上挺尸,将瓷瓶里的药喂给小纤。

随着药丸的吞下,小纤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醒了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看了看,落到她凶巴巴的娘身上……

瞬间,眼泪说来就来。

吧嗒!

吧嗒……

晶莹的泪花顺着脸颊一颗颗流下,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大眼睛都哭红了,好不可怜。

战北越一颗心都化成了水,抱着小纤安慰着,瞪向年小刀。

年小刀一瞪眼,他立马缩了缩脖子,呲着小虎牙蚊子哼哼:“­干­嘛欺负小纤……”

年小刀望天,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片刻后,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伸过来,小纤抽抽噎噎的道歉:“娘,小小小……小纤错了,十七的爹爹和娘都睡在一起,二二二……二伯母和二二……二伯每天在一起,小小……小纤也想睡在娘……娘和爹爹中间……”

小姑娘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细细的嗓音结结巴巴的说出这番话,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

冷夏上前一步,摸了摸小纤的头,笑道:“好孩子。”

小纤眨巴眨巴眼睛,瞬间眼泪接着滚落,弱弱的说:“二二二……二伯母,帮帮……帮小纤劝劝娘。”

冷夏转向呆呆站着的小刀,淡淡道:“你明明姓邓,却硬是要跟着娘改姓年,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恨着邓九指,即便那个男人早就死了。你可还记得年少时的生活,你爹娘之间的不如意,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可还记得后来四处漂泊的日子,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感觉,可还记得当日大殿上,周儒珅大喊着要你陪葬的时刻……”

“这种种种种你最是清楚,亲人父母对孩子究竟有多重要,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究竟有多重要!”

“当日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我没阻止北越,一方面,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因为我看的出,你是喜欢北越的,这一点没有人看不出来,你亦是比谁都明白,但凡知晓这件事的人无一不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我想过你会生气,却没想过这一气就气了四年之久。”

“但是就算再气恨他当初的事,那么小纤呢?你好好想想,要不要依旧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可怜的不甘心,继续逃避心里的感觉,让两个有情人难成眷属,让自己永远活在气恨中,让小纤步你后尘……”

“做第二个年小刀!”

冷夏说完,不再看怔怔站着的年小刀,朝战北越递去个眼风,那意思:后面靠你了!

战北越郑重点头:二嫂,你是我再生父母!

她拉过战北烈的手,向着苑外走去,这个地方,就留给他们饭 饭首发一家三口。

忽然,步子一顿,抬头无语的望了望天,大步走回去站在原地发呆的慕二面前,打了个眼­色­:走!

慕大神医眼珠挪动,瞄了她一眼,继续发呆。

冷夏继续打眼­色­:不长眼神啊?

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眼珠缓缓移动,瞄向躺在地上的老顽童,那意思:不是还有一个么……

冷夏抚额,一把揪住这一根筋的!

待两人连拖带拽,终于将那缺心眼的愣子带走了,这苑落内只剩下了一家三口,和某个伏地挺尸的老东西。

战北越将小纤轻轻放在地上,抓着脑袋凑过去,郁闷道:“小……小菜板,我那个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女人,我还想着……要把掬花贡献出来,我我我……那包媚药,是为了让你爆菊用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次一提到那天发生的事,小菜板必然是大眼一瞪,一菜刀丢过来,一砚台砸下来,一脚踹上来……

年小刀依旧站在原地,听他将那夜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解释,脑海里浮现出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等到他终于讲完了,垂着脑袋揪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站着,旁边的小纤亦是乖乖巧巧,大眼睛闪啊闪,期待的望着他们。

片刻后,年小刀一手抱臂,缓缓抬头,流里流气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战北越眼睛一亮,忽闪着希望的小光芒,屁颠屁颠的就冲了上去,咧着嘴兴奋道:“小菜板!”

砰!

一拳。

战北越顶着只熊猫眼,被打懵了。

他的脑袋上飘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问号,接下来不是应该深情相拥,你侬我侬么?

砰!

一拳。

熊猫眼凑成了对,战北越躺在地上雪雪呼痛:“小菜板!”

砰!

一拳。

身上猛然一沉,年小刀骑着他,一拳一拳雨点一样抡下来,揍的他哭爹喊娘。

苍天啊……

大地啊……

为什么挨揍的总是我啊……

这边厢一人揍,一人挨,那气氛,说起来也是蛮和谐的,难为胆子比猫小的小纤,眨巴着眼睛站着,也没被吓到。

足以证明,平日里在越王府,战北越绝对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以至于小纤都习惯成自然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

年小刀打爽了,终于将淤积在心底足有四年的恶气给出了,同样出了的,还有冷夏所说的那些可怜的面子可怜的不甘心!

半响她深吸一口气,从面目全非的战北越身上站起来,一脚踩上他胸口,抖着腿一脸的痞气,吆喝道:“你大哥二哥的家规十条,回去给小爷抄一份!”

战北越抱着脑袋,连连点头,别说抄一份,你不揍我,抄一百……

诶?

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小菜板?”

年小刀撇撇嘴,一把将他揪起来,别别扭扭道:“背熟了。”

背熟了背熟了背熟了……

这三个字不断在耳边回荡着,幸福来的太突然,战北越眨巴着眼睛,变成了一座雕像。

年小刀的大眼睛四处闪着,也不看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大婚的时候,小爷要穿新郎喜服!”

大婚大婚大婚大婚……

三个字变成了两个,继续在眼前飞来飞去。

年小刀等了半天,没反应?

难道小爷难得肯纡尊降贵嫁给你,你这小霸王反倒跟小爷拿乔了?

她霍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被揍的五官不饭饭 首发辨的脸,尤其配上那傻不拉几的模样,人神共愤!

砰!

忍不住一拳揍下去,战北越揉着脸痛呼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欢呼着将她一把抱起。

她的­唇­角跟着翘起,不自在的撇着脑袋,嘟囔道:“真是欠揍!”

话音方落,砰!

被打的软手软脚的战北越,一ρi股摔倒在地上,跟着年小刀也摔的四仰八叉,哭笑不得。

俩人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一只手臂将笑眯眯的小纤搂过去,一声欢脱的嘶吼直上青天。

“本王要大婚啦!”

这欢呼由着风儿吹啊吹,吹遍了烈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吹开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烂漫笑容。

自然,也吹到了正在王府里漫无目的散步的冷夏和战北烈耳里。

冷夏­唇­角一勾,真心为他们开心,仰着头笑道:“小纤的希望,北越四年的坚持,总算没落空。”

战北烈剑眉一挑,脸上亦是欢欣,问道:“你早就知道?”

她吹了声口哨,­唇­角勾起无与伦比的自豪,笑眯眯答:“可不是我教的,十七给小纤说的办法!咱儿子的办法还是不错的,如果老顽童不是那么坑爹的话。”

突然,她脸上的骄傲猛的僵住!

眨巴眨巴眼,问道:“不过,他才三岁半,怎么会想到让那俩生个弟弟妹妹……”

这个问题,很严重!

它可以衍伸出很多的问题,比如一个三岁半的孩子怎么知道,在一个床上睡觉,夫妻关系和谐,生出弟弟妹妹,这三者之间的联系!

冷夏脸黑了,正思索着,要立马去揪出那个小恶魔,好好的逼问他。

“媳­妇­,”旁边战北烈­阴­丝丝的嗓音,吹在耳畔:“十七会睡在咱们中间?”

自从小兔崽子长大了,这三年来他都很警觉,坚决不让那小子上床,每日一­骚­扰也全都被他抓包,并且扔出了房外,不过听小纤的话可不是这样,貌似,好像,也许,应该,可能,仿佛那小子,经常睡在他们的床上,而且是他和媳­妇­的中间!

冷夏的心思全部被方才的问题占据,随口召了:“有时你睡着了,他下半夜会跑过来,我就把他抱到咱俩中间呗……”

嘎吱……

嘎吱……

不用猜,这绝对是大秦战神的磨牙声。

直过了半响,他终于仰起一张漆黑的俊脸,得出了一个结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

长安城。

红绸飘舞,锣鼓喧天。

这一日,是战北越和年小刀的大婚日子!

年小刀没有娘家,便从最早结缘的四海赌坊出嫁,一路骑着马,没错,新娘骑着马,穿着新郎官的男装喜服,和同样骑着马,一身新郎装的战北越招摇过市。

两个新郎的大婚,真真是让长安城内的百姓开了眼界,瞪着眼珠子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战北越周身泛着喜气,咧着嘴一路傻乐就没停下来,不住的念叨着:“小菜板……”

年小刀一个白眼飞过去,瞪眼道:“别给小爷丢人!”

话是这么说,她的嘴角一路也没停止上翘。

终于婚队到了越王府的门前,鞭炮鸣响,两个新郎跳下马,手牵手肩并肩,乐颠颠的晃悠进喜堂。

小纤拉着十七的手,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子,金童玉女一般撒着鲜花在前开路。

主婚人是冷夏,她牵着­唇­角,朝十七眨眨眼,高声道:“一拜天地!”

两人跪下,朝着天地齐齐一拜。

“二拜高堂!”

高堂的座位上,坐着眯着狐狸眼,笑如春风的战北衍,和同样眉眼弯弯,满脸兴奋的萧凤。

“夫妻对拜!”

年小刀和战北越对立而站,皆有几分紧张,这一拜下去,以后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他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小……小菜板……”

年小刀也有几分局促,扯了扯喜服的领子,结结巴巴:“­干­……­干­嘛,饭饭首发小霸王。”

他瞪眼——你快拜啊!

她也瞪眼——你怎么不拜!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拜!

砰!

两个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齐齐一ρi股坐到地上。

轰!

满堂宾客轰然大笑,欢快的笑声在喜堂内回荡着,只是那笑声中,洋溢着的尽是祝福的意味。

冷夏抚额:“礼成!”

全场掌声雷动。

年小刀揉揉脑袋,一脚踹过去,大骂:“你这二百五!”

战北越挨了一脚,嘶嘶吸着气,咕哝:“你还不是一样……”

接下来,众人只见喜堂内……

某新郎扑向某新郎,某新郎反扑某新郎。

某新郎一拳揍过去。

某新郎撒腿就跑,某新郎提腿就追。

两个新郎在喜堂内你追我赶,一个钻在桌子底下,脚底仿佛抹了油,一个跑的比兔子快,叉着腰气哼哼的喘气:“别……别让小爷逮着你!”

和初遇时一模一样,不过角­色­完全对掉!

宾客们拍着桌子,笑的四仰八叉,鼓掌的,助威的,大喊“快跑”的,高呼“快追”的,一派­鸡­飞狗跳,绝对是史上最欢乐婚礼。

最后,还是宾客将两个难分难解的新郎拉开,由战北越高声宣读“家规十条”,作为这场大婚的结束。

家规十条的震撼力,绝对不亚于一个炸弹在喜堂内引爆!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只有战北衍和战北烈,一脸的理所当然,两人对视一眼,面上含着的,绝对是让全天下的男人都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骄傲。

战北衍摩挲下巴,点头:“我战家的男人……”

战北烈剑眉一挑,接上:“就该如此!”

两人齐道:“北越,好样的!”

小霸王战北越甘之如饴的宣读完,和得得瑟瑟的年小刀被送入了洞房,身后跟着一个羞涩的小尾巴,细细的嗓音欢呼道:“小小小……小纤,可可……可以睡在爹娘的中中中……中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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