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待你们殿试提名,自会有相见那日。”我高深莫测的答道。
张庆略一迟疑,似是想到监察司是我的朋友,殿试提名的消息我定是能知道的,便露齿爽朗一笑道:“殿试机会难得我们定会奋发图强,不负恩人期望的,大恩不言谢,张庆就先告辞了。”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我心中暗道纵生于寒门,亦可享厚祚之福,然就要看她们是否有真才实学了,我微微一笑便又同良君向前走去。
进了不二楼,我们选了个有窗的雅间坐下,点了壶香茗细品,倒是有几分悠闲的味道。
“良君,你是怎么到倾雨楼的?”我望着窗外的街景幽幽说道。
沉默良久,“良君父母双亡,所以占籍楚馆。”纵是他此时声音中也含了几分的愁绪。
“那你的一身武艺是自何处习得?你那套鞭法着实厉害。”我又转过头望着他微笑说道。
“祖母与母亲都是武将出身,良君自幼随侍母姐练就了一身功夫。”此时良君眼中闪现着对往昔甜蜜生活的回忆,灼灼的目光中含着点点温情,后又眼神一暗道:“良君恨身不为女儿,乃至如此。
“哈哈……良君此言差矣,风华为人杰,须眉逞英豪,就算身为男子亦可有一番作为,庸门关一役你便功不可破啊。”敌营投毒,又岂会是易事,当日其中几番周折我心中自也有数,“好了我只是和你随便聊聊,何必拘礼呢。”我眼见他想要行礼,便先说道,他听我如是一说便也露齿一笑。
阳光射入窗棂,斑斑驳驳的光影映满雅间,我们两人则淡淡的聊着天,其间或是浅笑,或是默然一视。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午时,“妹子!”正是张夜婷那醇厚的嗓音,此时她正由小二引着站在门口处,满脸的笑意。
“张姐姐,请坐。”我笑迎过去, 二人又一并落座。
“小二姐,把贵楼拿手的菜都上来吧。”良君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说道。
“好嘞,您稍候。”说罢那名伙计便出了房门,雅间内只于我们三人,良君则随侍在我身侧。
“妹子,你家中一切可安好?”张夜婷喝了口茶道,而其脸上的笑意自进门起便未曾褪去过。
“家中一切都好,我也算是放心了,张姐姐此次的商事顺利吗?”
“嗯,都是些合作多年的老铺子了,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一两天就能办妥。”
少时,饭菜便已上桌,我俩边吃边聊,席间侃侃而谈,酒过三巡后,张夜婷敛起娱色郑重道:“妹子,婚事你可与家中说起?”
“张姐姐,你说何许人会入赘做人ℚi侍?”我上扬嘴角不答反问道。
“这……”张夜婷此时敛眉不语,因为只有无能女子才会更姓改名,入富贾人家做人ℚi侍。
“张姐姐,对于你家的恩情我会铭记于心,他日也定有所报,只是婚事你无需再提。”
“妹子,我家也并非一般富贾人家可比……”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桌上的杯子斟满了酒,又道:“姐姐,我今天来便是想成心交你这个朋友的!”说罢,我便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手拿着空杯含笑望着她。
“哎,也罢!”只听张夜婷大喝一声,也满饮了杯中酒,“只是我母亲那边可能不会轻易罢手,到时我再从中替你斡旋吧。”只见她此时脸上已尽是豪爽之色。
“那先谢过张姐姐了。”
“其实我弟弟真的挺不错的,要不你再好好考虑看看。”张夜婷最后终是忍不住又说道。
“张姐姐……”见到我无奈的眼神后我俩又是相视一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餐饭我俩竟喝到了日落西山之时才分手。走出不二楼后,伴着午后的余晖,我酒意微醺的走在街上,良君则紧紧地跟在身后。
“我们往城外走走吧。”我径直走在前面说道,良君则仍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华灯初上,漫步在安静的街道上,脚踏着青石板,一片清凉的月色从渐浓的暮霭中透出来,皎洁的月光柔柔的映射下来,在这一刹那,让人感到寂静的温馨。
一路走来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我望着那如洗的月色幽幽道:“良君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我的母亲非常的严厉,幼时习武时从不准我有丝毫的懈怠,她常常会抚着我的头跟我说隆雪寒梅未肯降,含笑傲立苍穹间。我虽为男子,但将门之风切不可丢。”他的眼中闪现的是深深的思念和崇敬之情,然更深的是失去亲人的那抹沉痛。
他又呼而一笑道:“我还有两个姐姐,自小她们就都非常的疼爱我,什么事情都护着我。她们常常会挨娘的打,我却一次也没有,因为我惹的祸她们都会替我扛下来。还有爹爹总会在我们练完功后,做好吃的点心给我们,呵呵……”
那晚我和良君走了许久,他也说了许久,在夜色的尽头仍可看到并肩而行的两道人影。
夜色正浓,我被一阵压抑的敲门声吵醒,“女皇,属下刚得到消息,降雪国在刘子蔚的协助下,已经有一批暗卫潜伏在京都郊外,明日就将京城,准备伺机而动控制皇宫。”
“消息准确吗?”我此时早已睡意全无沉声道。
“已经得到了证实,而且就在刚刚媚儿公子身边的小厮还到我府上找到我,也禀明了此事。”
“媚儿?”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让我不禁有些惊讶,他现在应该是刘子蔚的夫郎。
“是的,所以此消息万无一失,属下还请女皇示下。”
“瓮中捉鳖,一网成擒!这批死士就是谋逆的证据,到时先办了刘子蔚。降雪那边我们先不必追究,接受和谈稳住她们,集中兵力先对付龙兆国。”我眼眸微沉冷冷说道。
“是,女皇龙兆国于今夜又传来捷报,已经攻入了王廷。”
“好!”
晨曦出露,与每天的清晨似是没有什么不同,而今天却注定是不一般的一天。
世上竟然有这种死士,她们都是死士中的死士,拼命也要杀死对手。
皇城外血染成河,纵是中了埋伏的降雪国死士仍是卖命的反扑,这倒是比预料中棘手了几分,不过也仅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一个时辰后,潜入京都的二百名死士,被皇卫全部狙杀,而率领她们逼宫的刘子蔚,此时已然身首异处。
不久前还是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辅政亲王刘子蔚便这样蓦然死去了。
“主子,城门已经都收拾干净了,车就等在府门外。”
我点了点头,便率先向门外走去。
正待此时,“求求您了,让我进去见见品大人吧!”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自门口传来,“我是看到品大人的马车跟过来的,求求您了!”
我皱起了眉头对一旁的小品子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便见小品子慌忙的跑了进来,“女皇,是媚儿公子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我不禁将眉头皱得更深。
“刘子蔚被杀后,其孙刘雨儿便将媚儿公子毒打了一顿,此时已是凶多吉少,门外便是那天送信了的小厮,是想求主子……去看看的。”
“走。”我此时的声音仍如平时般的平静之时更冷然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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