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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冷酷王爷独宠罪臣女 > 83 妹妹一个人赏月么

83 妹妹一个人赏月么

有心急的一扬手,一把铜子便洒到了船上,其余的人跟着效仿,刹那间,铜子纷纷扬扬的朝船上落了去,红衣女子也不恼,笑嘻嘻的往小筐里装莲子,然后一筐一筐的往岸上甩去。

253相公若去,我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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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要整筐的,便从筐里只拿自已要的数目,余下的又扔回船上,白安晴瞧着,心里一动,这里民风可见是极好的,这样随便扫一眼,才发现岸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道突然间打哪冒出这么些人来。

墨展绰让莫百非也洒了一把铜子下去,红衣女子瞟了他们一眼,刷刷两下,两小筐莲子便飞了上来,刚好落在他们脚下,莫百非弯腰拾了起来。

墨展绰搂着白安晴出了人群,见不远处有个茶铺子,便带着白安晴去了那边,要了一壶茶,坐着喝茶,吹风,品莲,赏荷,倒也十分愜意。这时的日头已经有些晒了,但湖边多树,皆是些老树,树冠连绵,又有湖风吹着,倒也不觉得热。

白安晴剥了第一颗莲子给了墨展绰,墨展绰手没动,把脸凑过去,用嘴接了吃起来,白安晴脸一红,小声的嗔道:“你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也没个正经。”

墨展绰听了这话,越发显得轻狂,搂着她的肩就往她脸上凑,“让他们看去。”

白安晴的脸更红了,抓了一把莲子就往他嘴里塞,“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墨展绰松了她,接过那把莲子,一颗一颗的剥给她吃,白安晴心里虽然甜蜜,但他毕竟是王爷,当着这么多人放下身段来伺侯她,总觉得有些不妥,便不让他剥,想拿回来,墨展绰握了拳,笑道:“你掰得开就拿回去。”

白安晴无奈,说:“你不给我也罢,只是别给我剥了。”

墨展绰凑近了问:“我剥莲子给娘子吃又有何妨,怎么就剥不得了?”

白安晴低声道:“相公,你毕竟,毕竟是——爷嘛!”她倒底没说出王爷二字。

墨展绰偏又剥了一颗给她:“爷怎么啦?是爷就不能疼娘子啦?”遂又瞪她一眼:“出来这么些日子,你怎么还没开窍呢?”

开窍?白安晴一脸茫然,但又不好细问,只好陪着笑叉开话题:“这莲子真好吃nAd1(”

墨展绰点点头:“是不错,有股子清香,莲心也不苦,还可以去心火,就这样一整颗吃下去刚好。”转头问余大:“这莲可有名?”

余大道:“此莲唤作香莲,是宁州特有的,比一般的莲子更香更清甜一些,每年这个时候,周边地方的人都会到这里来买莲子,当零嘴吃也行,晒­干­了留着也行的。”

墨展绰道:“怪不得这么多人呢,原来都是来买莲子的。”又抬头看着那雁回头,问:“那山上可有路?”

“有的,官府铺了石板路,上面还修筑了凉亭,一年四季都有人登山游玩,站在山腰的凉亭可俯看云湖,景­色­也相当不错的。”

墨展绰看着白安晴:“晴儿,想上去走一走吗?”

白安晴笑道:“相公若去,我便去。”

山上要­阴­凉得多,石板路也有些陡,但这正是登山的乐趣所在,除了青石板的石阶,还有数条游人自行踩出来的小路.

墨展绰桥白安晴往旁边拐上了一条小山路,这路更窄,也更崎岖,路上尽是些小石子,白安晴穿的是一双薄底缎面绣花鞋,踩在这些小石子上便觉得有些硌脚,却也不说,紧紧拉着墨展绰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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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这李大人当真是个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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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山腰,果然见着那凉亭,沿悬壁而建,六面六角飞檐,梁枋饰以彩绘,描金画蓝,很是­精­美,只是每日立在这里日晒雨淋的,看来有些黯然失­色­。凉亭里没有人,墨展绰拉着白安晴进去坐,从这里不但可以俯瞰整个云湖,还可以看到更远处大片的田地,田里的稻谷快半人高了,长得郁郁葱葱,颜­色­偏黄,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收割了,宁州的稻米很出名,叫做“金丝米”,米粒洁白细长,吃起来香软可口,每年的晚稻优质米都属贡品,直接送进宫里让皇上太后妃子们享用。便是现在的早稻也是大米中的上品,价格自然要贵些,寻常百姓是很少能享用的。

除了“金丝米”,宁州还有一样出名的是雨前云雾茶,这茶得来极为不易,宁州地处江南,每年冬后入春便开始细雨缠绵,不下雨的时候极少,这茶顾名思义需得雨前就生成,并非每年都有,便是有也不多,靠着山间清露养成,茶汤清甜让人回味生甘,也是贡品,只供皇室享受。宁州气侯宜人,适合茶叶生长,除了雨前云雾,雨中雨后的茶叶也是极好的,瞧着南面那一坡一坡低矮的树木便是茶林了。

墨展绰转了头往西看,亦是大片大片的林子,却不是茶林,那里种的都是桑树,宁州三宝中最后一样便是丝绸了,这里的桑蚕业发达,织工巧匠云集,织出的布匹绸缎­色­泽艳丽,手感柔滑,最出名的叫云锦织,据说是用比头发还细的丝一根一根按经纬编排出来的,费功夫不说,还很费眼力,织出的绸缎轻薄柔滑,再拿去染­色­挑绣,就成了有名的云锦织,亦属贡品。白安晴就有这云锦织的衣裳,夏天穿最是舒服,轻薄透气还鲜亮,她是不知这些事的,这时听墨展绰一一道来,便来了兴趣,问东问西了一番,最后感叹道:“宁州真是个好地方。”

墨展绰点了点头:“这里气侯宜人,土地富饶,不但农业发达,工业也不错,再加上傍着宁江这条水运主道,来此处经商开店的外地人或异国人多不胜数,因此商业也发展得不错,是朝延的税收大户,可以说区区一个宁州比起一个行府大省来还要富饶。”

“我看这里不但富饶,民风也好,瞧瞧咱们碰到的那些人,都是些纯朴善良的nAd1(这地方治理得这般好,不知父母官是谁?”白安晴问。

墨展绰微微一笑:“能将宁州治理成这般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宁州设行府,府台大人叫李荣锦,也算是个能人,道平年间的进士,次年高中状元,和范士奇一样直入翰林院,七年前被先皇钦点来宁州做府台,原本按规矩五年期满便要入京述职再另派他处,但李荣锦在这一呆就是七年,想必是皇上看他治理有方,也不想另换他人,便让他一直守在这里。”

白安晴笑道:“这李大人当真是个能人,朝廷若是多几个象李大人这样的,于民于朝廷可都是幸事啊。”

255我的心思,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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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拉她起来,慢慢的下山去:“你倒关心起朝廷起来了,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白安晴道:“也谈不上关心,只是希望朝廷顺心顺意,这样你也清闲些。”

墨展绰脚步一滞,低头看她:“你关心我?”

白安晴脸一红:“你是我相公,我当然会关心你。”

墨展绰看着她:“若是回了府,你还肯让我当你相公吗?”

白安晴垂着眼,声音很轻:“只要王爷愿意,安晴自然是肯的。”

墨展绰心里一紧,忍不住抱紧了她,“我的心思,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白安晴低声道:“相公的心思,安晴已经知道了,安晴的心思,相公也知道吗?”

“当然,”墨展绰笑了起来:“昨天晚上,你不再疼了,我就知道了。”

“什么呀!”白安晴的粉拳又来了,红着脸道:“又不正经了。”

“我是说真的,”墨展绰握着她的拳:“之前你会疼,是因为你害怕,不敢相信我,但昨天晚上,你信任我,依赖我,将自已完全交给了我,所以你不再疼了,你的心病去了,你知道吗?”

白安晴听了这番话,心里有些泛酸,如今他的心思她是明白了,只是明白得有点晚了,她自已的心思确实如他所说,一直在害怕,在逃避,不敢去相信,但是一路相处下来,有些东西根本是自已无法控制的,她只能随着心走,逃避完全没有用了,她也不再害怕,因为他是可信赖的,是可依靠的,只要他愿意,不管他是王爷还是贱民,他就是她的相公nAd1(

两人静静的相拥了一会了,又开始往下山走,下山比上山要辛苦些,一脚一脚的踩下去,让白安晴微皱了眉,墨展绰察觉到了,问:“怎么?累了吗?”

白安晴摇了摇头:“没事,快走吧。”

墨展绰狐疑的打量着她,突然蹲下抬起她的脚,这才发现她穿的是双薄底鞋,心里便明白了,拍了拍肩膀道:“上来,我背你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的,相公,我自已能走,又不是什么娇小姐。”白安晴不肯上他的背。

“快点,少磨蹭,又拘着身份了吧”墨展绰有些不耐烦了。

“别,我挺沉的,下山路不好走,还是我自已走吧,要不,咱们走回石板路上去吧。”白安晴倒没有想身份的事,她是真拿他当男人了,本来下山就累,再背个人不更累吗?她心疼他,不想让他累。

墨展绰不管她那么多,见她不肯,两手一拢,将她两条腿一抱,白安晴就乖乖趴到他背上去了。这小道窄小又崎岖,再挣扎,指不定两人都滚到山沟里去。

墨展绰背着白安晴一步一步往山下去,身上负了重,心情却象是更舒坦了,脸上一直泛着微微的笑。

莫百非远远的跟着,一向淡定表情又开始不镇定了,堂堂的正德王怎么能背个女人呢?何况还是个没身份的女人?他对男女之事还有些朦懂,实在是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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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难道他们欺行霸市也没人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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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虽然时辰还早,但墨展绰记挂着白安晴的脚,不肯再让她走路,两人便上了余大的马车想回城里去。

余大问:“大爷,少­奶­­奶­可有什么想买的,难得来一趟,总要带些土特产回去,也不枉来宁州一趟。”

墨展绰道:“都说宁州有三宝,金丝米,雨前云雾茶,云锦织,就带这三样回去吧。”

余大有些为难,摸了摸头道:“雨前云雾现在是肯定没有了,金丝米的早稻还没出,晚稻市面上还有些,只是贵得吓人,云锦织倒是有的,价格也不便宜呢。”

墨展绰道:“总比在外头买要划算些。”

余大四处看了看,小声问:“大爷离了宁州要去哪,若是往昌州去,倒是可以去那里买一些云锦织,比这边要便宜很多呢!”

墨展绰眉头微皱,问:“这又是为何?产地倒比周边的地区卖得贵么?”

余大摇了摇头,“大爷就别问了,我是看大爷少­奶­­奶­人好才说的,可别到处去问,免得生事非。”

墨展绰看了莫百非一眼,莫百非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给余大:“这是爷给的车钱,收着吧。”

余大有些吓着了,他不是没给有钱人赶过车,但没见过这么阔气的,忙摆摆手:“大爷,这,这也太多了。”

墨展绰微微一笑:“明日我们还没走,还坐你的车,到金云客栈找我们就是了。”

余大还是推辞:“小的一个月都挣不到一锭银子,还是太多了,俺爹说天下没有白给的饭,俺们挣钱也要挣得硬气,该多少就是多少nAd1(”

“你倒是个实在人。”墨展绰笑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在这树荫下聊会天,我问你答,若是你为难了,不答也行,这多出来的钱就算作你陪我聊天的报酬,你看怎么样?”

余大犹豫了两下,说:“行,大爷想问什么?”

“倒也不是特意想问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的云锦织卖得比昌州还贵?”

余大踌躇了一下,低声道:“这三宝都是有人垄断了的,有钱都买不着,所以价格越抬越高。”

“什么人这么大本事?”墨展绰问。

余大的眼睛四处瞟了瞟,还是摇了摇头。

墨展绰又问:“我今天在城里逛,看到许多商铺都Сhā着锦绣山庄的旗子,想必这锦绣山庄是宁州城里生意做得最大的吧,是不是他们——?”

余大的脸上显出一丝惊惶,说:“大爷还是别问了,锦绣山庄的来头可大了,而且——”他又谨慎的四处张望:“而且最好不要提这个名字,万一给人听到就不好了。”

墨展绰笑了笑:“这么厉害?难道他们欺行霸市也没人管吗?”

“怎么管,官府跟他们是一伙的呢!”话一出口,余大赶紧打住,“大爷就别为难小的了,就当小的什么也没说过。”

墨展绰把那锭银子塞进他的手心:“好,我什么也不问了,这就回城吧,找个地方吃晚饭。”

两人静静的坐在车里,只听到余大的鞭子甩得啪啪直响,和着得得的马蹄声,还有车轱辘的吱呀声。半响,白安晴叹了一口气,说:“原以为这里与别处不同,没想到竟是一样的。”

257你可越来越象个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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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道:“只怕比别处更厉害些,外表越是看着光鲜的,其内里越是不堪,打我们进了城,见着什么都是好的,太好了反而就假了。官商勾结,处处都有,但这里尤甚,自已种的大米,自已吃不起,自已织的绸缎,自已穿不起,这三样虽皆属贡品,但也不是不准买卖,这中间定有什么蹊跷。”

白安晴看着他:“相公要管吗?”

墨展绰笑了笑:“咱们这次出来就是游山玩水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白安晴眨了眨眼:“可是这关系到朝廷社稷,相公难道不管吗?”

墨展绰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看看再说吧,你也别多想,免得坏了咱们游玩的兴致。”

白安晴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墨展绰把下巴抵在白安晴的头上,正准备闭目养神,突然觉得马车慢了下来,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便挑了帘子往外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朝马车挥着手,大声喊着什么。

白安晴直起了身子,探头去看,余大停了车,跑到后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爷,少­奶­­奶­,那是小的的爹,可否容小的去去就来?”

“当然,快去吧。”不等墨展绰开口,白安晴自行就准了。

待余大转了身,墨展绰将白安晴一勒,笑道:“你可越来越象个少­奶­­奶­了。”

白安晴将他的手拿开,说:“相公,咱们也去下去透透气吧?”

“好,”墨展绰掀了帘子就跳下了车,转身又将白安晴抱了下来,两人站在路边,见余大和余老头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马车走来nAd1(

余大微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样子,“爹,明日俺再回来一趟,今日就不去了。”

余老头粗声道:“就一会子,也耽误不了什么。明日城里头看赛龙舟,要车的人多,你忙就不要回了。”

墨展绰听到几句,问:“余大,怎么啦?”

余大还没答话,余老头微微一躬腰:“是这,大爷,明日就是端午了,孩他娘做了一些粽子,想让他捎带回去给他兄弟。就一会子功夫,不会耽误太久的。”

墨展绰抬头四处张望:“远吗?”

“不远。”余老头指着不远处的村庄,道:“就是那,大爷若是不嫌弃也一并到俺家坐坐,喝口茶。”

“好。”墨展绰倒是不客气:“那就讨扰了。”

余大一听,顿时面露感激之­色­,躬了身子谢墨展绰,又让余老头坐在车辕上,便赶着车拐上了一条小路,余大的家不远,就在官道旁的村子里,这村子看上去与宁州城相差甚远,屋舍挺多,但象样的房子没几栋,白安晴原以为这里是宁州近郊,怎么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余大的娘正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见来了贵客,慌得又要往屋里钻,余老头喝住她:“你这老太婆跑什么?快迎客人进屋。”

余大娘有些腼腆的迎上来,满脸的褶子,笑起来象朵盛开的掬花,倒显得比余老头要老许多。

余老头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婆子,乡下婆娘不懂事,大爷少­奶­­奶­别介怪。”

墨展绰微微点了点头,白安晴忙唤了声:“大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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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在宁州也是只手遮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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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娘哪见过这么富贵的少­奶­­奶­,还对她这么客气,又慌起来,迭声应着,找了条板凳,拿抹布擦了又擦,才请墨展绰和白安晴坐—身又到厨房里去拿水,家里也没个象样的茶杯,就用两只饭碗倒了茶水出来,摆在墨展绰和白安晴面前的木桌子上。

白安晴见那碗很粗糙,却还算­干­净,茶水微黄,里面尽是些茶叶沫子,她小时候吃过苦,也不讲究什么,端起碗便喝了一口,茶水微苦,解渴是正好。

趁着余大娘给余大兄弟收拾东西的当儿,墨展绰和余老头闲聊起来:“老人家,你这两个儿子都挺不错的。”

“唉!不错什么呀。”余老头叹着气:“岁数都不小了,还没娶一房媳­妇­。穷啊!”

“我瞧着这里庄稼长得繁茂,收成应该不错吧?”

余老头摇了摇头:“一年到头累得半死,也没见着钱,尽欠账。这不,一个儿子在饭铺当小伙计,一个儿子在车行赶马车,挣的钱都用来还债了。”

墨展绰问:“朝廷现在不是推行新田赋法吗?怎么还欠债呢?”

余老头比余大敢说,一听墨展绰问这话,象竹筒倒豆子似的噼哩啪啦就说起来:“大爷您有所不知,咱们这里什么法都推行不了,就因着朝廷把金丝米定为贡米,每年的晚稻米都让官家收了,给的价钱低得跟抢没两样。田都是东家的,东家肯定不能吃亏啊,咱们人穷好欺负,这亏就落俺们身上了,累了一年,光剩下债了。”

余大从里屋出来听到这话,忙道:“爹,你跟大爷说这些­干­啥?”

余老头话里带了怒:“怎么说不得,大爷想听,俺就讲,在自个家里还怕什么?”

墨展绰微微一笑,对余老头道:“那怎么不去告啊?”

余老头愤愤的道:“告?俺一个小老百姓能告倒当官的?每年朝廷派下来的巡按就是走走过场,也不是没有告状的,但那巡按见宁州城里繁荣昌盛,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哪里肯信穷人的话,还认为是叼民,给打了个半死呢!谁还敢去告nAd1(”

墨展绰沉吟了一会,说:“官家不能明目漳胆的收米吧,总得有个买办过过手,不知——”

余老头叹了一口气:“买办是有一个,在宁州也是只手遮天的,硬气得很呢。”

余大道:“爹,你就别说了,小心招惹事非。”

余老头看了墨展绰一眼,说:“俺今日这些话,大爷可别到别处去传,万一追究起来,俺们可吃不了兜兜着走。”

“没事,”墨展绰笑道:“我就是个过路的,明日就走了,也不会跟别人说,老人家请放心。我看老人家也是憋屈,闷在心里想跟人说道说道。”

“就是就是,”余老头带了一丝笑:“我看大爷气度非凡,不象坏人,所以才说的,还有一件事,我跟大爷说了,大爷可千万别外传啊!”

“你说。”墨展绰道。

“大爷知道朝廷不是准私自买卖盐的,但是在宁州,贩私盐可不是什么秘密。借着宁江的便利,他们­干­得火着呢,大爷若是不信,到码头上去瞧瞧,一准瞧得出苗头来。”

259他们胆子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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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冷笑一声:“他们胆子可真大。”

余老头悄悄做了个手势:“听说上头有人,白花花的银子孝敬上去,谁还来管嘛!”

这时,余大娘拿着几个棕子来给白安晴:“少­奶­­奶­,乡下人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您若不嫌弃,尝尝这棕子。”

白安晴慌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来道谢,又回赠了一小筐香莲,依着她的意思还要再给些银两,但银两全在莫百非身上,她看着莫百非,莫百非却不看她,她又看墨展绰,墨展绰倒是看着她,却象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白安晴无奈,只好作罢。

回城的时候,白安晴原以为余大会把他们带到余二那里去,一来刚好可以吃饭,二来他也正好要去送棕子,可等车停稳了,她把头探出来一看,却是另外一家酒楼,她问余大为什么不带他们回余二那里去,余大憨憨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少­奶­­奶­中午不是在那吃过了吗?这家有几样特­色­菜不错,少­奶­­奶­和大爷可以去尝尝,难得来宁州一趟,总得吃尽兴了。”白安晴本来就觉得他人不错,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吃完饭回到客栈,白安晴跟墨展绰提起这一家子,仍是赞口不绝.

墨展绰笑看着她:“所以,在他家的时候,你是想送些银两的吧?”

白安晴瞪圆了眼:“原来你知道啊,那你——”

“亏你想得出。”墨展绰拉她坐下:“人家凭什么收你的钱,我多给车钱给余大,他都不要,你觉得他们会凭白无故收你的银子?你呀,就是心太软,瞧着人家困难就想帮一把,可帮人也要师出有名,咱们帮得合理,他收得也就心安,人穷志不短,他们不会愿意接受嗟来之食的。”

白安晴点了点头,墨展绰的话的确有道理,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看人看事比她深刻多了,不服都不行nAd1(

第二天就是端午,白安晴是被爆竹吵醒的,原来宁州过端午有早起放爆竹的习俗,白安晴的睡眠浅,一吵就睡不着了,睁眼一看,墨展绰还睡得好好的,她看着那张沉睡中的脸不禁有些发呆,这个男人怎么会生得这般好看?而她自已又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貌比潘安的男子为相公,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如今,她也不再理会府里头的那些女人,只要他真心待她,她便心满意足,荣华富贵或者名份地位于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有他便足矣。

墨展绰和白安晴出门的时候,余大的车正等在外边,见他们下来,忙笑着迎上去问了好,说:“今日宁江上赛龙舟,大爷少­奶­­奶­要去看吗?”

“好看吗?”墨展绰问。

“这是宁州城一年一度的大盛事,几乎全城的人都去,热闹得很呢!”

“那去瞧瞧吧,正好赶上了就去凑个热闹。”墨展绰把白安晴抱上车,自已也跳了上去,莫百非面无表情,依旧坐在车辕上,余大鞭子一甩,马车就得得得得的跑起来,这里离宁江不远,只一会子功夫就到了,墨展绰原以为他们算来得早的了,没想到江边已是人山人海。

260他来宁州的原因是要解决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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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堤上布置得很漂亮,各­色­旗子迎风飘扬,其中赫然就有锦绣山庄的那面青­色­牡丹旗,一­色­红木大椅一字排开,前面设红木案台,案台上摆满了酒水点心水果之类,顶上有杏黄的遮阳大伞,除了几个座位还空着的,大都坐了人,从衣着打扮上看,那些人非富则贵,应该是宁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远处竖着两根圆木大柱子,一根柱子上挂着几串红彤彤的爆竹,另一根柱子上挂着一面很大的锣,吊着长长的­棒­槌,旁边还立着一个紫铜大炉,炉上Сhā满了长香,烟雾了绕,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那里随意走动着。

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天空湛蓝,白云悠悠,徐徐的风从江面吹过来,让人很是惬意,到处都是人,墨展绰怕挤着白安晴,不让她靠得太近,远远的在一处高坡上站着。这时,从南边过来一大队人马,有人骑马,有人坐轿,前后拥着好几十名着青衫的士兵,墨展绰知道这是江南地区的驻军士兵的着装,队伍当中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的必是林展之尉将,而紧随其后的八抬大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里面坐的应该就是宁州的府台李荣锦大人了。

待队伍走近,大椅上坐着的人都纷纷起身相迎,下马的下了马,下轿的下了轿,相迎的人个个面带喜气,问好之声不绝于耳,墨展绰虽然站得远,听不着,却也知道无非就是吹虚拍马,阿谀奉承的堂皇之话。

李锦天和林展之,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原先在京城的时候也打过交道,只是他们被外派以后便再无见过,这两人的丰功伟绩他是听过不少,不过功绩的背后掩藏着什么,他心里亦有数。他虽然长居京城,很少出来,却并不是孤陋寡闻,宁州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只不过有了余大和余老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事情比他想像中复杂,却也更好办了。他来宁州的原因是要解决两件事,一件是他自已的麻烦事,另一件就是为白安晴了。

赛龙舟之前有个祭江仪式,由李荣锦主持,他穿着绛紫的官袍,一脸肃静,由林展之陪着持香走到江边开始祭拜,他是文人出身,虽然当官数年,身上仍难掩书卷之气,一眼之下只觉气质儒雅,令人顿生好感nAd1(至于林展之,武将世家出生,其祖父林祖德是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大元帅,建朝后被太祖皇帝封世袭爵——武侯,当时风光一时无人及,如今这爵位落到了他父亲林焕伟的身上,但迟早会是他的,他是林家长子,而且颇有建树,在几个儿子当中功绩是最赫然的。

据墨展绰得到的消息,李荣锦和林展之平时并无多少来往,交情淡薄,看他们落座后,虽然座位挨着,却并无交流.

倒是李荣锦和坐在他旁边一名男子相谈甚欢,那男子穿了一件水湖蓝的绣金丝锦袍,从布料的光泽和垂软来看,应该就是云锦织,他虽然穿着富贵,但怎么看也不象个生意人,一直侧脸和李荣锦说着话,却突然扭头朝墨展绰这边看了一眼,看似无意的一瞟,眼中却­精­光四­射­,墨展绰扬了扬眉,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将目光转向了江面。

261赢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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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艘龙舟停在江面上,时刻准备一触即发,龙舟颜­色­各不相同,造型各异,船头Сhā着各­色­的旗子,从北往南分别是青蓝红黄紫。舟上排坐十人,穿同­色­衣裳,手执短桨,另有一人在船头挥旗,一人在船尾击鼓,五般龙舟一亮相,岸边便喧哗一片,大家议论纷纷。

墨展绰听到旁边两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在说话,一人道:“余兄,你猜今年的榜眼花落谁家?”

“当然是我们余家庄,去年就是咱们拿了榜眼。你说呢,陈兄。”

“我看今年有些悬,我大娘在周家庄,听说他们庄都­操­练两个多月了,这次只怕是事在必得。”

“我反正是押了余家庄,你呢?”

姓陈的书生嘿嘿一笑:“彼此彼此,看余家庄去年的成绩,不押他还押谁去?那探花呢?”

“陈家码头吧,他们建队虽然就是这两年的事,但你看那些汉子,个顶个的有力,一准错不了。”

“行,那我也押一把。”

接着两人又闲话一阵,墨展绰听了半天,不觉纳闷,问道:“这位小哥,我方才听见你们在猜榜眼探花,怎么不猜状元呢?”

姓余的青年笑道:“这位兄台是外地人吧,状元不用猜,指定是锦绣山庄,一连三年都是如此,错不了的。”

“那是为何?”墨展绰一脸的好奇。

“人家有实力呗。”青年打量了墨展绰一眼:“兄台若是有兴趣,也可以押宝,押锦绣山庄只赚不赔的,年年如此,大家都押了。”

墨展绰越发的好奇:“那是谁当庄,还不得赔死?”

“还是那句话,人家有实力呗,赔得起nAd1(”青年指着远处拥挤的人群:“要押锦绣山庄就在那里,若是猜探花榜眼,倒是有好几处庄家,兄台只管寻去,见着人多的地方就是了。”

墨展绰抬眼四处张望了一圈,说:“虽年年如此,却也不一定保险,万一要输了呢?”

“不可能。”两个青年异口同声。

墨展绰微微一笑:“我第一次来,也不熟悉,榜眼探花是猜不了的,但状元是不是锦绣山庄还难说,若是我便做两手准备,可押他赢,也可押他输。”

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满脸的狐疑,姓余的书生问:“兄台为何这样猜?”

墨展绰看着江面上的龙舟道:“天下万物,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其实跟这就是一个道理,锦绣山庄虽年年赢,却也不能一赢到底,说不定今年就输了,两位小哥要不要赌一把?”见两人仍有些犹豫,便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些碎银,两位拿去买锦绣山庄输,若是赢了算两位小哥的,若是输了便算在下的,两位意下如何?”

这样的好事还用得着想吗?两个青年人马上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往人群中跑去。

白安晴一直没说话,见他们跑开了,才道:“相公既有此意,必是锦绣山庄会输,可相公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墨展绰将她耳旁的碎发绕到耳后,“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赢得太久了,总是要输一次的。”

262带她出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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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不明白,正要再问,就听着爆竹噼哩啪啦响了起来,白灰­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顺着风就往这边来了,白安晴忙用帕子掩了口鼻。接着,铜锣喧天,众鼓齐敲,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了,果然,岸边一个男人拿着一面旗子挥了几下,锣鼓声便停了,他走到那面铜锣面前,缓缓拿起­棒­槌,眼睛看着江面,手停顿在半空,所有的喧哗之声全没了,整个江边一片安静,千万只眼睛盯着他拿­棒­槌的手,他扭头看了李荣锦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他便手落锣响。

瞬间,岸边沸腾起来,随着一声锣响,五只龙舟乘风破浪,快如箭嗖,起初还并驾齐驱,渐渐的就分出先后来,这时两名书生也一前一后的回来了,开始热情的向墨展绰介绍每只龙舟的情况,原来一共有二十支队伍参赛,五支一组,抽签排组,现在这五只龙舟里就有余书生看好的余家庄队,因为是他自已的庄子,又押了宝,所以格外卖力的叫喊着。

白安晴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大场面,没来由的兴奋着,她对这些队伍都不熟悉,没有自已的喜好,便帮着余书生一起叫喊着,好在到处都乱哄哄的,她的声音被淹在其中,所以也并没意识到自已忘形了,否则又该脸红红找地洞钻了,她的脚不停的换动着,若不是墨展绰扯着她,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冲到下面欢呼的人群当中去了。

她看着江面,墨展绰却看着她,带她出来真好,离开那富丽堂皇的牢笼,她就象一只小鸟,自由自在,快乐雀跃,展露她真­性­情的一面,她虽然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却也正因为如此,没人逼她学那些烦文缛礼礼,没人用教条把她变成南苑的那些女人。因为兴奋,她的小脸泛起红晕,眼睛清澈见底,表情时惊时喜,小嘴卖力的叫喊着,仿佛就因着她这叫喊声,那龙舟就能更快一些,墨展绰盯着她,简直移不开眼去。

这时,叫喊声越来越大,一浪盖过一浪,墨展绰把目光转身江面,原来已经在冲刺了,余家庄果然不负重望,一马当先,毫无悬念的冲过了终白安晴和余书生算是同盟,一见赢了,高兴得蹦跳起来,两人都忘了形,差一点就要来个胜利的拥抱,墨展绰眉头一皱,将白安晴揽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余书生这才惊觉,一脸尴尬的表情,白安晴也讪笑着,把头埋进了墨展绰的怀里nAd1(

接下来是第二组,陈书生提到的周家庄和陈家码头都在其中,墨展绰望着那面蓝­色­的旗子问:“那陈家码头是什么来头?”

陈书生道:“宁州有大小码头七八个,陈家码头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东家叫陈运来,家中富裕,他是读书人出身,本应考取功名,却不知怎么突然接手了码头,不过他也颇有经商头脑,把陈家码头经营得有声有­色­,您瞧瞧那些男子,粗胳膊粗腿的,这一组,只怕是他们得胜了。”

余书生笑道:“你不是还看好周家庄吗?”

“按说周家庄也不错,去年拿了第五,今年的成绩也许更好,看着吧。”

263好戏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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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陈书生所言,这两队不分上下,你追我赶,把其余三队都远远扔了后面,陈书生虽然也看好周家庄,但最后还是押了陈家码头,一见陈家码头稍有落后就急得大叫,但还好,一会子功夫又追了上去。江上水花四溅,号子齐喊,锣鼓喧天,岸上的人都处在一种近乎疯狂的嘶声吼叫着,只有莫百非还是一脸淡然之­色­,他并没有四处张望,脸上也风平浪静,却凑到墨展绰耳边低语了几句,墨展绰嘴角微微一扯,低声道:“不用理会。”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在他们四周散着几个黑衣男子,看似随意闲散,却刚好能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式。他只是好奇,坐在李荣锦旁边的那个人倒底是谁呢?不是泛泛之辈呀,一瞟之下便有所察觉,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

最终如陈书生所愿,这一组由陈家码头拔得头筹。接着第三组第四组也相继亮相,特别是第四组一出现在江面上,岸上人群的欢呼声更大了,余书生指着排在中间的那艘青­色­的龙舟,兴奋的道:“快看,那就是锦绣山庄。”

压轴的当然在后头,随着一声锣响,锦绣山庄果然不负重望,一马当先,一路高歌着冲向终点,引得岸上的人们又是一阵惊呼,墨展绰听到有人说:“快点快点,趁着还可以下注,再追加锦绣山庄。”

两位书生齐刷刷的看着墨展绰,有些欲言又止,余书生终是忍不住,说:“兄台,瞧见了吧,要不你也追加锦绣山庄?不然肯定是输。”

墨展绰微微一笑:“不急,好戏在后头呢,瞧着吧。”

白安晴有些半信半疑,她原本是相信墨展绰的,但刚才瞧锦绣山庄那架式,想输都难啊!墨展绰为什么就这么胸有成竹呢?

终于,一决胜负的时候到了,江面上四只龙舟一字排开,分别是余家庄,陈家码头,丁家庄和锦绣山庄。四只队伍实力相当,一开拔就难舍难分,相互间咬得非常紧,这时岸上的喊叫声反而小了许多,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江面上那四艘龙舟,行程过半的时候,丁家庄略为显弱,慢慢掉出了队伍,但仍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三只队伍中锦绣山庄稍胜一筹,船头一直保持在前,余家庄和陈家码头紧紧贴着它,竭力想要赶上去,但事与愿违,这两只队伍最终没咬住,齐齐落后,被锦绣山庄甩出了一个船身的距离,而终点也遥遥相望了,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岸上的人群提前欢呼起来,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有银子赚还是值得高兴的,只是那欢呼倾刻间变成了惊呼,之前落后的丁家庄有如神助,突然奋起直追,一举超过余家庄和陈家码头,直逼锦绣山庄,很快便形成并驾齐驱之式,这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安静得有些不真实,连白安晴都觉得紧张了,死死攥着墨展绰的袖子,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到一阵低喊,原来丁家庄的船头已经稍稍在前了,众人这才象回过神来似的,扯着喉咙叫喊起来,在这铺天盖地的叫喊声中,丁家庄率先冲过了终点,场面又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继而有人沮丧,有人开始骂娘,甚至有人在哭泣,还有人晕厥过去了,场面一时间变得很是混乱。

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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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书生开始还发着呆,接着表情开始怪异,看着墨展绰,说:“兄台,你赢了。”

墨展绰微笑着道:“是你们赢了,还不赶快去领银子去。”说完桥白安晴便往坡上走去。

一路往上走,见到的都是愁眉苦脸的老百姓,三五成群,互吐苦水:

“哎呀,这回去可怎么交差啊,原本是想给女儿挣笔嫁妆,没成想本钱都输没了。”

“你闺女还小着呢,晚两年嫁也不迟,我输的可是全部家当啊,得,回去又得欠债了。”

“你也是的,怎么全押上了呢,好歹留点吃饭钱啊。”

“谁能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本来就欠着债,想着这回发笔大的,把债全还了,哎——别提了。天杀的!”

白安晴听着这些话语,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抬眼看墨展绰,他倒是一惯的神情冷漠,象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待回到余大的马车前,墨展绰问余大:“你也押了吗?”

余大笑得有些难看:“多少也押了点,以为稳赢呢,谁知道——”他摇了摇头,又换上一种释怀的表情:“幸亏押的不多,俺爹说了,这种东西就是玩玩,不能当真的。”

墨展绰笑道:“你爹还真是个人物。”他环顾了四周,低声道:“不知庄家是谁,这回可是赚足了。”

余大的脸­色­有些变了,摇了摇头,打起帘子问:“大爷少­奶­­奶­要去哪?”

“今儿个过节,找家馆子好好吃顿饭去nAd1(”墨展绰朗声说着,抱白安晴抱上了车。

“得勒。”余大跳上车,鞭子一扬便赶着马跑起来。

这回余大带他们去的是一家大饭馆,门脸看着挺阔气,余大仍是憨憨的笑着:“这家价钱贵是贵些,但东西好吃,瞧大爷少­奶­­奶­也不是缺钱的人,不如就在这过节吧?”

墨展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要不一起吃?”

“不啦不啦。”余大赶紧摆摆手:“大爷少­奶­­奶­吃好,小的等会儿过来接二位。”返身跳上车,甩了鞭子赶马走了。

这会子的功夫,莫百非已经让小二安排了一个雅间,亦是在楼上,靠着后街,还算安静,菜当然是尽好的上,又要了一壶当地的糯米酒,听说在这里过端午就要喝这种酒,墨展绰入乡随俗,当然要试一试。

待菜上了桌,三人便开吃起来,莫百非有了前车之鉴,对与白安晴一起吃饭心存顾忌,快快的扒了碗饭,喝了一杯酒就起了身,到门外边去呆着了。

莫百非一走,白安晴顿时觉得轻松多了,她现在不怕墨展绰,倒是有点怕莫百非了,因为他从来没给过她笑脸,就好象他天生不会笑似的。墨展绰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有些好笑,给她倒了一杯酒:“来,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端午节,­干­了。”

“­干­了。”白安晴将杯轻轻一碰,有些豪迈的仰头饮尽。

墨展绰不禁失笑:“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好歹也拿袖子挡一挡。”

白安晴笑眼一眯,仰着脸看他:“在相公面前,我不想装样子,会累。”

265你介意她们,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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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半撒娇半真诚,听得墨展绰心里一暖,伸手将她脖子勒过来,暖声道:“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装,你如果装了,我也会累。”

白安晴哈哈大笑起来,又把两人的酒满上,“相公,咱们再喝。”

“喝!喝个痛快。”墨展绰松开她,端着酒杯一碰,也仰头饮尽,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酒,三五杯下肚,白安晴的脸已经红透了,额上冒了一层细细的薄汗,眼神开始焕乱飘缈,一直在笑,墨展绰按住她又要端杯的手:“你醉了。”

“我没醉。”白安晴拔开他的手,将酒杯印在­唇­边,笑得极其妩媚:“可以和相公一起过节,我很开心,开心就要喝酒,相公你呢?”

“晴儿开心,我就开心,往后每一年,咱们都一起过,好不好?”墨展绰揽着她的腰,她已经有些快坐不住了,扬着笑面如花的脸,却幽幽的吐了一口气:“一起过,大家都一起过,热闹!”

“没有大家,只有我们俩个,只有我们俩个一起过。”墨展绰拿掉她手里的杯子,心里很高兴,她终于也敢有情绪了,她介意他有那么多女人。

白安晴好象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只有我们俩个,还有王妃,丽妃,明妃,还有……。”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缠绵悱恻的­唇­让白安晴彻底醉过去了,整个人都瘫在墨展绰身上了。

良久,墨展绰才松开好她,低声问:“你介意她们,是吗?”

“啊?”白安晴象是受了惊吓,“不,不不,我只是——”

墨展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已:“告诉我真话,以前你或许不介意,但现在呢,现在介意吗?”

“我——”白安晴垂了眼,整个人发懞,她是醉了,但心里很是清楚,这话能说吗?她若说了,他会不会给她扣一顶心胸狭窄的帽子nAd1(

“看着我。”墨展绰的声音象带了蛊惑,让白安晴不觉就抬了眼,他的眼睛真黑啊!象夜幕下的大海,那样深遂,让她只想沉迷。

“告诉我,你介意吗?”墨展绰的声音低沉得让她心悸,她点了点头:“是的,我介意。”

墨展绰笑了,她终于说出来了,如今,她也应该明白了,爱就应该是自私的,他却还不放过她,将脸一扳,说:“那你还想着把你妹子给我?”

“我,我那不是……”白安晴想辩解,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干­愣着。

墨展绰问:“现在你还有那打算吗?”

“没了,没有了。”白安晴一咬牙,­干­脆把话说死了。临走前梦蝶的的话,她一刻也没忘记,只是一路过来,她越来越开不了口了,如今她明了墨展绰的心思,也悟到了自已的心思,于她自已而言,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梦蝶的事只有另想办法了。

白安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床上,但身边没有墨展绰,她一时惊慌起来,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屋里有些暗,只有桌上放了一盏小灯,一个小丫头撑着下巴象在打瞌睡。

266你自已想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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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坐起来,环顾了一圈,才知道这是金云客栈的房间里,那小丫头听到声响,转头一看,忙过来搀扶她:“少­奶­­奶­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白安晴有些迷惑:“我怎么啦?”

小丫头笑道:“少­奶­­奶­不记得了吗?少­奶­­奶­中午在外边喝醉了,是大爷背回来的呢。大爷对少­奶­­奶­可真好,少­奶­­奶­都吐了,也不让我搭把手,自已给少­奶­­奶­换了衣裳,又拿帕子给少­奶­­奶­净了脸和手,这才让我收拾的。少­奶­­奶­遇上这么好的大爷,真是少­奶­­奶­的福份啊!”

白安晴面上虽笑了笑,心里却是不安:她不但醉了,还吐了,而他贵为王爷,居然替她收拾,这让她怎么有脸见他,况且莫百非肯定也看见了,怎么办?她问:“我们爷呢?”

“在隔壁屋,对了,火上还温着粥呢,大爷还说了,若是少­奶­­奶­醒了就先喝碗粥暖暖胃,少­奶­­奶­等着,我这就去端去。”小丫头边说着边出了门。

小丫头刚走,墨展绰就进来了,笑道:“你醒了。”

白安晴面­色­发红,半低着头,她实在是没脸见他,墨展绰见她不答话,有些奇怪,走过来问:“怎么啦?”

白安晴一脸窘态加歉意:“相公,让你受累了。我实在是太失态了。我——”

“还好,没耍酒疯,只是沉得象头猪。”墨展绰挪谕道。

白安晴没笑,嗫嗫的又道:“可是我吐了,相公那么金贵的身子怎么能替我收拾呢?若是传出去,还怎么得了?”

“传出去?谁传?往哪里传?你想多了。”墨展绰握着她的手笑着说。

是啊,她想多了,以前她的思想很简单,他是她的主人,她小心弈弈服侍,混吃等死就成,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她的相公,她关心他,关心则乱,只要关系到他的,她就会想,她没有能力保护他,但至少不希望给他添乱nAd1(

小丫头端了一个大托盘进来,不但有粥,还有些米饭和几样开胃小菜,墨展绰道:“饿了吧,先喝点粥再吃饭,你可是饿不得的。”

小丫头听了掩嘴一笑,悄悄的退了出去。

墨展绰起身把琉璃大灯点亮,也坐下来陪着白安晴一块吃了吃完饭,两人站在窗前吹风,墨展绰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夜市,问:“还出去逛吗?明日一早就要走了。”

白安晴摇了摇头:“既然明日要赶路,不如早些歇着吧。”

墨展绰将她一搂,垂下头来:“也行,就算睡不着,也可以找些事来做。”

白安晴脸一红,推开他道:“总是没个正经。”

墨展绰眨巴着眼,一脸无辜:“怎么啦?睡不着咱们可以说说话啊,你自已想歪了吧?”

白安晴知道他是逗她玩,懒得理他,问:“明日咱们去哪?”

“昌州▲船去,喜欢吗?”墨展绰低头温柔的看她。

“真的,太好了。”白安晴只坐过游船,从没坐船去过远地,想必沿途的风光应该不错。

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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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确实是不错,只是坐船不如白安晴想像中的美好,她——居然晕船了,到了船上,新鲜劲还没过,就开始头晕犯恶心,墨展绰原本是想带她到甲板上看风景,如此也只能作罢,看她把昨晚上的饭菜都吐到了江里,颇有些懊恼道:“早知道还是走陆路了。”

白安晴躺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嘴角牵起笑:“没事的,过一会子就好了。让我躺着吧,你这样抱着我怪累的。”

墨展绰不肯,比起平躺,她这样靠在他怀里更舒服些,他推开半扇窗,让风涌进来一些,空气一流通,白安晴不会觉得太闷,也顺道可以看看外边的景­色­。

昌州挨着宁州,顺宁江南下,大概六个时辰就能在昌州靠岸,昌州比宁州小,物产也不及宁州丰富,却凭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依靠着宁州和宁江,做货运中转,商茂也算发达,就象余大说的,在宁州买不到的东西,在昌州却可以买到,而且价格还便宜些。

初夏时节的江南,风景是最好的,两岸秀峰独立,江水泛蓝,随处可见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缀在岸堤上,象一张张清雅秀丽的绣毯。阳光洒在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却不刺眼,温柔的摇曳着,白安晴不禁伸出手去,让阳光照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洁白细腻,手指不算修长,却是圆润,一翘起来,手背上便显出几个小窝来,很是可爱。

墨展绰也伸出手去,他的手亦是洁白,却是修长的,五指参差有致,显得­干­净而舒服,他与她十指交叉而握,感觉风在指缝中丝丝穿行,而阳光却一直在他们手中。

吐完之后的白安晴好了些,中午勉强喝了碗粥,下午便一直是靠着墨展绰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样子,直到晚上,船终于靠了岸,墨展绰将她抱下船,一回到岸上,她便挣扎着下地,踏在陆地上,白安晴觉得头也不晕了,恶心也不犯了,除了有点饿,什么事也没有了nAd1(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莫百非没跟他们在一起,却什么也没问,安静的又上了马车。

住的依旧是城里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一进房,墨展绰就叫人送饭菜上来,虽然晕了一天的船,白安晴的胃口却是大好,一连吃了两碗饭,感觉整个人象是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时她才问了莫百非的事,墨展绰淡淡的道:“有他在,你不是不自在吗?”

“可他不在,谁来保护你,爷身边总不能一个人也没有吧?”白安晴有些不安。

墨展绰笑道:“不是还有你吗?你保护我。”

白安晴有些气恼,一说正事,他就是这态度,总没个正形,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贵为王爷,若有个好歹,那就是天大的事了,她不怕担责任,她是怕他有危险,虽然一路上都很顺坦,但临走前范士奇的话总让她心生疑虑。

第二天上午,两人在昌州城里逛了逛,买了些特产,便回客栈拿了行李又上路了,墨展绰雇了一辆马车,在城里慢悠悠打了几个圈才出城,一出城马夫便甩鞭子让马跑起来,安静的山道上只听到阵阵马蹄声和马夫时不时的甩鞭声。

268再陪我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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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白安晴掀帘子一看,居然是家客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突然有客栈呢?就象是凭空冒出来似的,让人一时有些愕然,客栈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但里面还不错,而且够大,白安晴瞧见后院里停放着许多马车,都跟她坐的马车一模一样。

吃完晚饭,白安晴原以为会在此处打尖,谁知却被墨展绰桥又上了车,赶夜路是件让人害怕又兴奋的事,特别是在这幽黑静谧的山道上。白安晴一直紧紧抓着墨展绰的手,墨展绰侧脸看她:“你怕什么?”

白安晴盯着那被风吹动的帘子,小声道:“你说会不会有山贼啊?”

墨展绰认真的想了想,说:“也许有吧,但不一定会碰上。”

“那万一要碰上了呢?”白安晴显然在担心。

墨展绰呶呶嘴:“你看外面。”

白安晴摇摇头,墨展绰伸手将帘子打开一条缝:“看。”

白安晴望出去,外面居然有数辆马车在跑,难怪总觉得四周都是马蹄声呢,每辆马车的车头和车尾都挂着一盏马灯,白安晴瞧着前前后后的点点星光,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墨展绰放下帘子,道:“有这么多马车一起跑,你还怕什么?”

既然有这么多一起赶夜路的伴,白安晴就真的放下心来,靠着墨展绰微微闭上了眼睛。虽然一路颠簸,但他的怀抱温暖安全,让她慢慢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天­色­大亮,而她依旧在马车上,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已坐的不是原来那辆车了,这辆车挺大,有金丝软塌,还熏着香,让白安晴不觉发愣:什么时侯换了车呀!而墨展绰躺在一旁,身上搭着条毯子,正沉沉的睡着,她挑了帘子往外看,天­色­虽亮,但时辰应该还早,两旁的树木快速的往后退去,马车依旧在山路上奔跑着,但昨晚跟他们一道的车全不见了,白安晴呆了呆,伸手推了推墨展绰,墨展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白安晴无奈,只好俯下身子在他耳旁轻声叫着:“相公,相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啊,你倒是起来看看啊,可别走错了nAd1(”

墨展绰又翻了个身,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搂,嘟哝着:“再陪我睡会。”

白安晴叹了口气,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不对劲在哪,她又说不出来,她扭了扭身子,想让自已舒服些,却看到墨展绰眼睛一睁,嘴角一弯,带出一丝似笑非笑:“你再动一个试试。”

这句话的后果,白安晴非常清楚,她不敢动了,便是再不舒服,她也不敢动了,可是她初醒时的慵懒之态已经让他起了­性­,手便自觉自动钻进了她的小衣里。

白安晴大骇,大白天的,他这是要­干­嘛?况且那马车夫还在前头坐着呢!可她越挣扎,墨展绰的兴致倒越高,压着她没头没脑就亲起来,白安晴躲闪着:“前头有人。”

269这里风景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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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他听不着。”墨展绰回应着她,手也不歇着。

“怎么会听不着?”白安晴急了,却还知道压低了声音。

墨展绰朗声一笑:“他是聋的,当然听不着。”

“啊?”白安晴愣了,真的假的?马车夫是个聋子?他当她三岁小孩呢!她气恼得一把推开他:“我不信。”

墨展绰坐起来,掀了前面的挡帘叫了一声,那马车夫果然无知无觉,他回头朝她眨眨眼:“没骗你吧。”趁着白安晴愣神的当儿,他搂着她往软塌上一倒,又把她压在身下了。

白安晴是不肯的,一大早就­干­这事也太那什么了,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管她怎么挣扎,眼睁睁看着衣裳一件件被他褪了下来,她咬着­唇­,偏不依,脸上带着一丝恼怒,墨展绰哈哈的笑着,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让她颤粟不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开始席卷她的全身,她渐渐由无奈变成期待,脸­色­潮红,身体发烫,只能由着他去了。马车依旧在奔跑,山路颠覆,布帘子不时的晃动着,透过那一丝缝隙,她能看到外边的大树,还是早晨,风有些凉,吹在她的肌肤上有些冷,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墨展绰。

只是他为什么总喜欢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做这种事呢?上次是浴池,这次是马车,真是变态!事后,她恨恨的想,墨展绰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墨展绰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怎么?是我没侍候好?”

白安晴瞪着他,就是不说话。

“那——”墨展绰又去抽她的腰带:“再来?”

“你­干­什么?”白安晴赶紧按住他的手。

“谁让你不理我?”墨展绰明显就是在耍无赖nAd1(

望着那副无赖样子,白安晴又有些好笑,偶尔有时侯,他会在她面前露出小孩子心­性­来,一脸的无害还带着点小无赖。哪里还有半点堂堂正德王的样子。

马车一路向前跑着,到了中午的时候,在一处林子里停了下来,墨展绰跳下车,又接了白安晴下来,白安晴看着这寂寥的树林,有些纳闷:“咱们到这里来­干­嘛?”

“吃饭。”墨展绰又上了车,拿下了一大包东西,到了一处­阴­凉地,白安晴帮着打开一看,居然都是食物,酒水也有,馒头也有,点心也有,还有酱牛­肉­,鸭舌头等凉菜。看着象变戏法一样冒出来的这些东西,白安晴有些呆了,她倒底错过了什么?什么时候换了车,什么时候墨展绰打包了食物,还有那赶车的聋子,她明明跟他在一块,却什么也不知道。

白安晴问:“不叫赶车的一起吃吗?”

墨展绰扔了个垫子给她:“不用,他自已有吃的。快坐下来吃,呆会还要赶路。”

有一个问题在白安晴心里搁了很久,她一直没敢问,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墨展绰一脸莫名。

“那咱们这次出来­干­什么来了?”

“说了是游山玩水啊。”

“游山玩水怎么尽在林子里转了?”

“怎么?”墨展绰的表情有些夸张,“这里风景不好吗?”

270去见一个人

???不怕,他听不着。”墨展绰回应着她,手也不歇着。

“怎么会听不着?”白安晴急了,却还知道压低了声音。

墨展绰朗声一笑:“他是聋的,当然听不着。”

“啊?”白安晴愣了,真的假的?马车夫是个聋子?他当她三岁小孩呢!她气恼得一把推开他:“我不信。”

墨展绰坐起来,掀了前面的挡帘叫了一声,那马车夫果然无知无觉,他回头朝她眨眨眼:“没骗你吧。”趁着白安晴愣神的当儿,他搂着她往软塌上一倒,又把她压在身下了。

白安晴是不肯的,一大早就­干­这事也太那什么了,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管她怎么挣扎,眼睁睁看着衣裳一件件被他褪了下来,她咬着­唇­,偏不依,脸上带着一丝恼怒,墨展绰哈哈的笑着,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让她颤粟不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开始席卷她的全身,她渐渐由无奈变成期待,脸­色­潮红,身体发烫,只能由着他去了。马车依旧在奔跑,山路颠覆,布帘子不时的晃动着,透过那一丝缝隙,她能看到外边的大树,还是早晨,风有些凉,吹在她的肌肤上有些冷,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墨展绰。

只是他为什么总喜欢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做这种事呢?上次是浴池,这次是马车,真是变态!事后,她恨恨的想,墨展绰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墨展绰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怎么?是我没侍候好?”

白安晴瞪着他,就是不说话。

“那——”墨展绰又去抽她的腰带:“再来?”

“你­干­什么?”白安晴赶紧按住他的手。

“谁让你不理我?”墨展绰明显就是在耍无赖。

望着那副无赖样子,白安晴又有些好笑,偶尔有时侯,他会在她面前露出小孩子心­性­来,一脸的无害还带着点小无赖nAd1(哪里还有半点堂堂正德王的样子。

马车一路向前跑着,到了中午的时候,在一处林子里停了下来,墨展绰跳下车,又接了白安晴下来,白安晴看着这寂寥的树林,有些纳闷:“咱们到这里来­干­嘛?”

“吃饭。”墨展绰又上了车,拿下了一大包东西,到了一处­阴­凉地,白安晴帮着打开一看,居然都是食物,酒水也有,馒头也有,点心也有,还有酱牛­肉­,鸭舌头等凉菜。看着象变戏法一样冒出来的这些东西,白安晴有些呆了,她倒底错过了什么?什么时候换了车,什么时候墨展绰打包了食物,还有那赶车的聋子,她明明跟他在一块,却什么也不知道。

白安晴问:“不叫赶车的一起吃吗?”

墨展绰扔了个垫子给她:“不用,他自已有吃的。快坐下来吃,呆会还要赶路。”

有一个问题在白安晴心里搁了很久,她一直没敢问,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墨展绰一脸莫名。

“那咱们这次出来­干­什么来了?”

“说了是游山玩水啊。”

“游山玩水怎么尽在林子里转了?”

“怎么?”墨展绰的表情有些夸张,“这里风景不好吗?”

271我想把它转赠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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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墨展绰带她拐上了一条小道往山上去,上了坡便看到一栋农舍,一样的低矮破旧,被几棵大树遮掩着,在山脚下完全看不到,墨展绰象是十分熟悉,推开了院子门便走了进去,岳伯群正从屋里走出来,墨展绰叫了声:“师父。”

岳伯群神情很淡漠,点了点头:“来了。”

“来了。”墨展绰将肩上的包袝放在屋檐下的木椅下,扯过白安晴:“这是我内人。叫师父。”

白安晴赶紧叫了声:“师父。”

岳伯群倒是很仔细的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才道:“进来吧。”

墨展绰便桥白安晴进了屋,屋里比想像中的亮敞,中间是个天井,四边围着房子,都开了窗,所以光线还不错,老人直接把他们带到天井,天井四四方方,中间摆了桌椅,居然都是红木的,桌上的托盘里有茶壶茶杯,岳伯群拎起茶壶摇了摇,对墨展绰道:“没水了。”

白安晴见墨展绰正准备接,慌忙站起来道:“我来吧。”

墨展绰接过水壶,对她笑笑:“坐着吧,很快有水喝。”

白安晴有些不安,墨展绰不会是要去烧水吧,抛开他王爷的身份不说,问题是他会吗?

墨展绰却并没进屋,直接到旁边的井里打了水上来,灌进壶里,然后拿到桌上来,注了三杯水,第一杯给了岳伯群,第二杯给白安晴,第三杯留给自已。白安晴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傻眼,这……能喝吗?

墨展绰扬了眉对她笑:“试试,比茶水好喝。”

白安晴依言喝了一口,果然清甜无比,确实象比茶水更解渴,她又连喝了两口,感觉整个人都清凉了nAd1(

墨展绰看着岳伯群:“有十年没见了吧,师父?”

岳伯群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走的时候,我说了让你不要再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墨展绰道:“十年前,我说了今日要来给师父贺寿,怎能戏言?寿礼我都带来了。”说完将腰带解开,从中间抽出一样东西来,白安晴一见,吓了一跳,竟是一把剑,很奇怪的一把剑,藏在腰带中柔得就跟丝似的,抽出来一抖,又挺直了。墨展绰轻轻晃了晃,那剑声便发出微微的响声,低沉浑厚,绵绵不绝。

岳伯群眉头一挑,表情依旧很淡漠:“龙吟剑?”

“正是,这剑本是师父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墨展绰恭敬的双手奉上。

岳伯群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细细的看着,用手指轻轻拂过剑身,神情终于不再淡漠,目光柔和又有些怪异,仿佛欣慰,又仿佛惆怅。

半响,岳伯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这贺礼我收下了。”他抬头看墨展绰:“不过,我想把它转赠给一个人。”

墨展绰有些愕然,“师父想把它赠给谁?”

岳伯群将剑抛给他:“给你。”

墨展绰扬起眉,瞬间神­色­又恢复如常,将剑重新Сhā回腰带里,笑道:“那就多谢师父了,这剑在我身边有几年了,用着也挺顺手。”

272这师徒两人都够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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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看着岳伯群,她实在是搞不懂,听墨展绰那话,明明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应该倍加珍惜才对,怎么都还没握热乎就又回赠给了墨展绰?墨展绰也是,千里迢迢来送剑,也算得上是满怀心意,刚送出手,又收回来,偏偏还收得心安理得,这师徒两人都够怪的。

其实从她一进门开始就觉得怪,不是多年不见吗?见了面不说热情惊喜,甚至脸上得有点笑容吧,可岳伯群那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觉得他倒更象是莫百非的师父。当然墨展绰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淡淡一声师父,没有多年不见的惊喜,倒象天天见似的平淡。而且,既然是十年前的约定,明明知道墨展绰要来,连茶都没准备,墨展绰虽说是徒弟,但倒底也是个堂堂的王爷,面上功夫总要做点吧。再有,不是过寿吗?没有张灯结灯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客人也不见,这屋里除了冷清就是冷清,只怕连菜都没准备吧。

白安晴还真是猜对了,厨房里除了米和一些调料,什么都没有,但今天好歹也是岳伯群五十大寿,总该有顿象样的饭吧。

墨展绰让白安晴到后院里去弄一些新鲜的疏菜来,白安晴奇怪墨展绰怎么会知道后院里有菜?就算十年前有,现在也不一定有吧,但还是去了后院,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满园子的菜,有青青的长豆角,新­嫩­的黄瓜,紫汪汪的茄子,还有红的绿的辣椒。

这让她突然想起了自已曾经种过的菜,一时间颇有些感慨,一年前,她还在留香院里种着菜,为每日的生计发愁,但一年后,她却站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菜园子里,准备为一个老人的生辰备食材。

发了一会子呆,她转身回到厨房,拎了一个竹篮回到后院,摘了一把长豆角,几条鲜黄瓜,茄子也要了两三个,再加上一些红的绿的辣椒,回到厨房,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刚准备妥当,墨展绰回来了,一手提着两只野兔,一手拎着两只山­鸡­,原来他出去打野味去了,住在山里就这点好,只要有本事,顿顿都有­肉­吃nAd1(

白安晴做菜是没问题,可是不会杀生啊,着着白安晴­鸡­­鸡­缩缩的样子,墨展绰知道她没弄过这些,便吩咐她烧一锅热水备着,自已把那两只野兔拿到后院里去开膛剖肚,清理­干­净了拿回来,水刚好烧好了,他把两只山­鸡­扔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子,再拿出来三两下就把毛褪­干­净了,也照样拿到后院里去开膛剖肚,处理­干­净,又用刀把它们全剁成小块小块的,只剩了一些骨头用来煮汤。

白安晴站在一旁,看着他处理这一切,简直有些呆了,他什么时候会这些的呀?在哪学的呀?反正在正正德王府,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做起这些来却是熟练得很。这样看着他,完全不象一个王爷了,就象一个平常普通的男人,在外能挣钱养家,回到家里也能煮饭做菜。白安晴呆看着,一种幸福感犹然而生。

273只要他高兴,她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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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菜就上桌了,红烧野兔,小炒山­鸡­,还有鲜鲜的山­鸡­汤,再加上几个小菜,也摆了满满一桌子,红的绿的看着很是漂亮,虽然明着是白安晴负责做这顿饭,但实际那野味都是墨展绰亲手掌勺的,白安晴试了试,味道居然非常不错。她真是做梦也没想过会吃到墨展绰亲手做的菜。岳伯群虽然什么都没准备,但酒却是有的,而且是非常辛辣的烈酒,白安晴轻抿了一口就不敢再碰了。

饭桌上的气氛出奇的好,岳伯群和墨展绰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从前的往事,时不时还哈哈大笑起来,这时的两人就更不象师徒了,倒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故人,白安晴Сhā不上话,就安静的听着,可是越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她一直以为他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却原来小时候也受过那么多的苦。

喝酒的两个人越喝越尽兴,刚开始还是用酒杯,后来便换成了碗,再后来直接就着酒壶喝,两人的脸都通红通红的,连眼睛都红了,却还是没有醉,岳伯群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拿着根筷子在碗上敲打着,居然唱起歌来,墨展绰也有样学样,跟着唱了起来,唱的是什么,白安晴听不懂,但声音豪壮,气势如虹,虽然只有两个人,却象是有千军万马,让听的人也跟着热血沸腾。

白安晴依然很安静,可是眼眶却红了,突然之间,她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不管他们有多久不见,对于墨展绰来说,岳伯群永远是他最亲最信得过的人,他在岳伯群的面前完全不设防,便是喝得伶仃大醉也无所谓,因为这里是安全的,只在这里对他而言是安全的。

这是白安晴第一次见到墨展绰喝醉酒,便是以前同她喝酒,也只有她喝醉的份,墨展绰是从来不会醉的,但是现在,他醉态酣然,样子有几分可笑,可是他眉头是舒展的,眼睛是带笑的,面容是松驰的,他,是开心的,在这一刻,白安晴才知道平素的他有多累,时时保持警觉,时时面带威严,他一直努力的当个让人敬畏的王爷,而实际上,这才是真实的他,尽兴喝酒,大口吃­肉­,放声歌唱,开怀大笑,这样的时刻于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nAd1(所以,白安晴明知道醉酒伤身,也不去阻挡他,她让他去喝去闹,只要他高兴,她就足矣。

后来,墨展绰终于是闹不动了,趴在桌子上还是傻笑着,岳伯群站起来,身形也不稳,踉踉跄跄象是随时会倒,白安晴赶紧过去扶他,岳伯群却把手一摆,口齿不清的道:“没,没事,我,我去歇着了,你,看,看好他。”转身就往门口走,一路只听到砰砰啪啪的响声,也不知是撞到了哪里,白安晴悄悄跟过去看,见他已经躺在厢房里的床上,鼾声四起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帮他把被子盖好。

再回到厨房,墨展绰正扶着桌子要站起来,白安晴赶紧过来,却被他一把勒住,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你,你去哪啦?”

274因为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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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说:“你师父醉了,我过去照应了下。”

墨展绰却象个小孩子似的,摇了摇头,“不,不行,你不可以,这样,这样把我扔下,不可以,不……”

“不会的,不会把你扔下的。”白安晴安慰他:“我不是来了吗?”

墨展绰仍然紧勒着她:“哪里也不许去,陪着我,永远都陪着我。”

“当然,我永远都会陪着相公你的。”白安晴被他勒得呼吸困顿,却也不挣扎,“你醉了,回房休息去吧。”

墨展绰松了她,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让她扶着回房,这是岳伯群对面的屋子,里面­干­净整洁,有床有被,看来,岳伯群别的东西没准备,房间倒是替他们备好了。白安晴让墨展绰躺下,转身想出去绞块帕子来给他擦把脸,却被他一把拖上了床,半眯着眼睛,口齿不清的:“别走,陪我,陪我躺会……”

白安晴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陪着他睡。本来这一天也挺累的,一会儿的功夫,白安晴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屋里子有些暗,她揉了揉眼睛,抬头去看墨展绰,却发现他早醒了,正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黑沉不见底。

白安晴脸一红,“­干­嘛盯着人看?”

墨展绰嘴角微勾,似带了点笑意:“因为喜欢你。”

白安晴的心猛然一跳,纵然她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令她的心狂跳不止,嗫嗫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偏是墨展绰又问她:“你喜欢我吗?”

白安晴羞赧的点头,墨展绰轻抚她的脸:“说给我听nAd1(”

白安晴的喉咙似有些­干­涩,她不停的吞咽着,声音发颤:“我喜欢相公。”

墨展绰喟叹了一声,低头亲吻她,半响才松了­唇­,依旧是紧紧的搂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明日有事要走,你在这里呆几日,好生陪陪我师父,等我办完事再回来接你,好吗?”

白安晴一惊,将他一把推开:“不好,我要跟你一起去。”她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本来范士奇的话就让她生疑,现在见墨展绰要丢开自已单独行动,心里明白范士奇的话是对的,墨展绰一定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她不能离开他,她答应过他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墨展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的,你就在这里好生呆着,师父那个人虽然有些闷,但心肠是极好的,你若是觉得无聊,让他教你一些防身术,你以前不是跟凌三学过吗?多少也算有点基础,学起来不会很难。到咱们回去的时候,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白安晴瞪着他:“别诓我,你就告诉我你要­干­嘛去?”

墨展绰正了正脸­色­,说:“回宁州办点事,莫百非也在那里,如果带你去,我怕分了心,事情就办不好了。”

墨展绰的意思,白安晴明白,他虽然没明说,但这事肯定是有危险的,她一个弱女子不但帮不上忙,只怕还会误事,他不带她去是对的,只是——她咬了咬­唇­,眼眶一下就红了。

275师父知道这簪子的来历

???白安晴说:“你师父醉了,我过去照应了下。”

墨展绰却象个小孩子似的,摇了摇头,“不,不行,你不可以,这样,这样把我扔下,不可以,不……”

“不会的,不会把你扔下的。”白安晴安慰他:“我不是来了吗?”

墨展绰仍然紧勒着她:“哪里也不许去,陪着我,永远都陪着我。”

“当然,我永远都会陪着相公你的。”白安晴被他勒得呼吸困顿,却也不挣扎,“你醉了,回房休息去吧。”

墨展绰松了她,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让她扶着回房,这是岳伯群对面的屋子,里面­干­净整洁,有床有被,看来,岳伯群别的东西没准备,房间倒是替他们备好了。白安晴让墨展绰躺下,转身想出去绞块帕子来给他擦把脸,却被他一把拖上了床,半眯着眼睛,口齿不清的:“别走,陪我,陪我躺会……”

白安晴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陪着他睡。本来这一天也挺累的,一会儿的功夫,白安晴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屋里子有些暗,她揉了揉眼睛,抬头去看墨展绰,却发现他早醒了,正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黑沉不见底。

白安晴脸一红,“­干­嘛盯着人看?”

墨展绰嘴角微勾,似带了点笑意:“因为喜欢你。”

白安晴的心猛然一跳,纵然她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但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是令她的心狂跳不止,嗫嗫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偏是墨展绰又问她:“你喜欢我吗?”

白安晴羞赧的点头,墨展绰轻抚她的脸:“说给我听。”

白安晴的喉咙似有些­干­涩,她不停的吞咽着,声音发颤:“我喜欢相公nAd1(”

墨展绰喟叹了一声,低头亲吻她,半响才松了­唇­,依旧是紧紧的搂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明日有事要走,你在这里呆几日,好生陪陪我师父,等我办完事再回来接你,好吗?”

白安晴一惊,将他一把推开:“不好,我要跟你一起去。”她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本来范士奇的话就让她生疑,现在见墨展绰要丢开自已单独行动,心里明白范士奇的话是对的,墨展绰一定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她不能离开他,她答应过他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墨展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的,你就在这里好生呆着,师父那个人虽然有些闷,但心肠是极好的,你若是觉得无聊,让他教你一些防身术,你以前不是跟凌三学过吗?多少也算有点基础,学起来不会很难。到咱们回去的时候,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白安晴瞪着他:“别诓我,你就告诉我你要­干­嘛去?”

墨展绰正了正脸­色­,说:“回宁州办点事,莫百非也在那里,如果带你去,我怕分了心,事情就办不好了。”

墨展绰的意思,白安晴明白,他虽然没明说,但这事肯定是有危险的,她一个弱女子不但帮不上忙,只怕还会误事,他不带她去是对的,只是——她咬了咬­唇­,眼眶一下就红了。

276查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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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残阳如血,印红了半边天,昌州郊外的四方客栈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侯,所有过往车辆都要在此处打尖,便是打算赶夜路的也要在此吃饱喝足再打包食物上路。

四方客栈是家很普通的路边店,就象大多数郊外的路边店一样毫不起眼,只是,它比别处的店都要大,它的大厅里足足可以容纳上百人,饶是如此,此时的客栈里仍是人满为患,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家吃着晚饭,高谈阔论着,很多常年跑这条路的人相互之间都已经十分熟络,见了面忙打着招呼,应酬几句,合适的便挤在一块坐着闲聊,当然,也有一些生面孔,但只要Сhā得上话,聊着聊着便成了相熟的了。

这里的小二都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裳,他们麻利的穿梭在人群中,为客人们送着食物或是收拾碗碟或是加张凳子。他们的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看似专心而忙碌,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各种各样的话语都涌入了他们的耳朵,将这些只言片语汇报上去,上头的人稍加整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凑到一块,往往就能拼凑出有用的消息。

四方客栈的老板姓马,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喜庆的脸,只要是临门的客人,无论贵贱,他都笑哈哈的打着招呼,让上门的客人倍感温暖,甚至一些准备赶夜路的客人就因为这张笑脸而住了下来。大家都称他为哈老板,久而久之,他的本姓倒是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整天一副笑脸的哈老板其实是正德王墨展绰的得力手下,而这座四方客栈是墨展绰安在江南地区的一个情报站。那些走南闯北,各行各业的人们总是能带给他最真实最可靠的信息。所以,他就算远居京城,对江南地区的事情却是知之甚多。

此刻,他靠在红木太师椅上,微微眯着眼,一个指头在扶手上轻轻敲着,桌前站着莫百非,肃着一张脸,正在向他汇报情况:“王爷的推测没有错,那锦绣山庄与李荣锦并非合作关系,而是从属关系,生意上的事,明着都是锦绣山庄出面,但实际上都是李荣锦在背后­操­纵nAd1(”

“查实了吗?”墨展绰依旧不紧不慢的敲着扶手。

“查实了。”莫百非道:“李荣锦很狡猾,从不出面,要出面的事情都是一个叫李奇的人在做,他是李荣锦的本族兄弟,表面上,他们兄弟关系冷淡,但实际上,这个李奇正是李荣锦最信任的人。属下这些天一直跟着李奇,他为人谨慎,从不轻易和李荣锦见面,但属下查到他有一个秘密账薄,那里面记录了所有的账目往来,虽然不能证明这些账目和李荣锦有关,但属下以为可以利用这个账薄来个打草惊蛇,逼李荣锦露马脚,到时侯给他来个人赃并获,不怕他不承认。”

277好早点回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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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的眼中露出几许赞赏:“你倒是长进了。既然你有此提议,想必心里已有对策,就按你想的做吧。他们的关系,其实整个江南地区都人尽皆知,只是一直没有做实,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要想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况且这几年,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自以为在宁州可以一手遮天,是时候要铲除这些祸害了。林武侯家的呢?”

莫百非想了想,道:“那林展之倒是和锦绣山庄没什么关系,和李荣锦的关系也淡薄,很少联系,但奇怪的是贩私盐的事情有他一份,而且很明显,因为所有的船只都要从他的辖区过,这两年来,他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至于他们之间是有什么协议,属下正在查实。”

墨展绰站起来,有屋里踱着步子:“林家虽然世代为武官,但家中产业也不是一般二般,断不会为了钱财做这等事,莫不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到了李荣锦的手里?我不关心他的把柄,只要他参与了贩私盐就够了,你若是想查,可以让老马找找近两年的资料,应该会有线索。”

莫百非点了点头:“好,属下明白?”

“要联络的都联络好了吗?”

“都联络好了,已经按王爷的吩咐正暗中布署。”

墨展绰点了点头,又问:“那锦绣山庄,你可去探过了?”

莫百非迟疑了一下,说:“锦绣山庄倒是块难啃的骨头,它建在半山腰,地理位置极佳,又加上守卫森严,别说进去,要靠近都难,属下远远的观察过门口的守卫,他们个个身姿矫健,武功高深,想必庄子里更是高手如云。属下认为就算夜晚去探,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属下怕打草惊蛇,正在踌躇,请王爷定夺。”

墨展绰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冷哼一声:“就算是龙潭虎­茓­,本王也要去走一遭nAd1(”

“王爷不怕打草惊蛇?”莫百非问。

墨展绰扭头看他:“林展之,李荣锦,锦绣山庄,你认为本王应该先动哪个?”莫百非静静的看着他,突然一脸释然:“王爷高明。”

锦绣山庄虽然人最少,但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跑了任何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大患,只有将锦绣山庄包圆了,事情才能顺利解决。所以,先拿锦绣山庄开刀是对的。

墨展绰重新坐回椅子上,写了封短信交给莫百非:“你亲手交给昌州驻军尉校裴勇。”

莫百非双手接过放入怀中,应了声是。

墨展绰又道:“你送了信,直接回宁州,寻个地方好生休息,明晚有场恶战要打。”

“明晚?”莫百非问:“会不会太急了些?”

墨展绰摇了摇头:“就是明晚。”他有些等不急了,离开她的第一天,他就开始想她了,这么久以来,她如同他的影子,甚至是呼吸,离开了她,他一刻也不舒服,他不能再等了,只想快些将这些麻烦事解决掉,好早点回去见她。

278他想痛快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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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墨展绰站在半山腰看着如血的日头一寸一寸坠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就算现在依旧是霞光满天,最终还是要被黑暗慢慢吞噬,只可惜了这难得一见的火烧云。

墨展绰带着莫百非朝着锦绣山庄一步一步走去,朱红的大门敞开着,台阶上站满了黑衣短打的男子,墨展绰扫视着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得扯起一丝微笑。

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痛快打过架了,虽然身边一直不太平,但那些想杀他的人都被莫百非斩杀在离他三尺之外,他只是波澜不惊的看着那些杀手应声倒地,即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恶,脑子里是近乎空白的麻木。

但这次,他想痛快打一场,想杀个畅快淋漓,曾经的­阴­影象尖刺一样深深扎在他心底,时不时的让他隐隐作痛,只有亲手铲除这一切,他才能还自已一个安心。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龙吟剑,低沉浑厚的声音让那些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为之一震,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剑。墨展绰朝莫百非使了个眼­色­,脚尖一点,飞身跃上,象阵风似的从那群黑衣人的头底上掠过,等黑衣人回过神来准备转身去追的时候,却又被莫百非缠上了。

墨展绰落在庭院当中,见锦绣山庄到处都是花团锦簇,尤其那牡丹长势极好,朵朵碗口大小,颜­色­艳丽,让人叹为观止。墨展绰的目光从那片牡丹上轻轻掠过,看着面前的那些人,在他面前站满了黑衣短打的男子,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冷漠的眼。

暮­色­四起,象一层淡灰的轻烟弥漫开来,墨展绰抖了抖龙吟,只见白光一闪,低沉浑厚的声音刚传开了去,站在他面前的几个黑衣人已经无声的倒下了。可是瞬间,那个缺口又补上了。

墨展绰笑起来,他长得俊美,眼角上扬,象极了太后,一笑起来有种让人眩目的美,特别在这样安静得让人窒息的时候,这样的笑更带了一丝诡异nAd1(

墨展绰手执龙吟,飞身跃起,只见剑光四漾。道道白光如闪电,低沉浑厚的声音连绵不绝,他身姿飞凌,白光扫落之处倒下一大片黑衣人。等他缓慢落下,黑衣人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他团团围住,虽然眼见了同伴们纷纷倒地,也知道那把龙吟剑的厉害,可是却丝毫没有畏惧,看得出他们不是一般的打手或护院,倒象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兵团,围攻之术用得相当到位。

墨展绰微微吁了口气,他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但是真正的高手还没出场,他知道对方是想用这些黑衣人先消耗他的内力,可是他不在乎,反而有些满足的吁了一口气。

以前他很少亲手杀人,他讨厌身上被沾上血腥味,他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手势,那些人就会死去,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倒地,他永远只有麻木,但现在他有快/感,他异常兴奋,他渴望来场更激烈的打斗,他要这里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唯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底的怒气!那口气他憋得实在太久太久,现在,终于到了出气的时侯了。

279王爷前来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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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持着剑慢慢朝他逼近,他的空间越来越小,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黑衣人的神­色­越发的紧张,因为离他越近也代表着死得越快。

终于,黑衣人停了下来,无数把利剑一齐刺下,这样狭小的空间,就算是神仙也难逃一死,墨展绰不是神仙,但他的忍耐功夫只怕比神仙还要好,他一直笑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利剑,就在黑衣人停步的一瞬间,他居然纵身一跃,落在了他们的头顶上。黑衣人的反应也不慢,瞬间散开,让他没有落脚之处,只有回到地面上,一场激烈的搏杀又开始了。

这时,莫百非解决了外面的黑衣人,从门口一路杀了进来,见墨展绰被困在中间,来不及多想,挥剑就冲了上去,他知道墨展绰的功夫并不在他这下,但保护墨展绰是他的职责,只要有他在,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及墨展绰一根头发。

墨展绰正杀得起劲,见莫百非到来,更是如虎添翼,虽然四周嘈杂,他仍能清晰的听到剑刃刺入敌人胸膛的声音,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月白的袍子上,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手中的剑挥得更快了些。

莫百非的到来打乱了黑衣人的阵形,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人去对莫百非,原先紧密的阵形开始松散,墨展绰和莫百非在这些看似杂乱的黑衣人群里上旋下荡,剑光明晃之处不断有人倒下。站着的已然不到先前的一半。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号角,黑衣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迅速的退到一旁,墨展绰的前面突然空出一大块地方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月光不错,空中还有几颗疏朗的星子,夜风不停的涌过来,吹起了墨展绰的发丝,也吹起了对面站着的人的袍边,隔得有些远,那袍子在夜里看不出颜­色­,亦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他站在屋檐边,檐下挂的琉璃盏映得那袍子发出幽幽的光,这让墨展绰想起了端午那日在江边看到坐在李荣锦身边的男人,那日他的袍子在阳光下也是这样闪着光nAd1(

那人从­阴­影处走过来,慢慢向他靠近,一拱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名震天下的正德王。”

莫百非喝道:“放肆,见了王爷还不快跪下!”

墨展绰倒没介意,眼睛直视着他:“如果我也没猜错的话,你是司马庄主。”

司马明空也直视着他:“看来王爷对在下倒是很清楚。”

墨展绰嘴角一弯,扯出一丝笑:“江南第一大庄——锦绣山庄的司马空明庄主,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本王怎么能不知道?”

司马空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王爷前来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墨展绰道:“听闻司马庄主是个爽快的人,咱们就不必兜圈子了吧。”

“当然。”司马空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王爷如此大开杀戒,当然不是为了做客,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想必王爷是在城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一时恼怒才来找本庄的麻烦,但在下就纳闷了,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每年都有巡按下来监察,每年也都是如此,王爷真的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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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问:“你是说你们贪脏枉法的事?”

司马空明哈哈一笑:“这算不得贪脏枉法吧,这么多年下来,该查办早就查办了,王爷当真一点不知情?”

墨展绰将龙吟剑Сhā回腰间,道:“我今日是为私事而来。”

“哦?”司马空明皱了皱眉,指着地上的尸体:“难道我庄与王爷有大过节,竟让王爷如此大开杀戒?

“正是。”墨展绰脸一寒:“去年的这个时候,你锦绣山庄的人潜入我府中刺伤我夫人,同年八月又将我夫人掳走,本王今日来正是要和你清算这两笔账。”

司马空明一脸的不解:“有这等事?为何我竟是不知情,就算是借在下十个胆子,在下也不敢到正正德王府去惹事,王爷只怕是弄错了吧。”

墨展绰一言不发,走到花坛边拔起一株牡丹,扔在司马空明的面前:“这牡丹的根上系的是什么?”

司马空明­干­笑两声:“不过是用来培花的养料。”

莫百非走过去脚尖一挑,手一捞,便将那包东西捏在手里,扯开细线将里面的粉末倒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马空明:“此物叫蔓罗仙,是你们从东乌弄来的,而且只有你锦绣山庄才有,它是可以培花催花期,也能使人麻痹,更能要人的­性­命,去年你们的人就是用蘸了此物的毒镖伤了我家夫人。”

司马空明微侧着头,一脸狐疑的看着墨展绰:“王爷口中的夫人可是那前司马府的千金?王爷难道就为了区区一个罪臣之女而大开杀戒?”

“放肆!”莫百非剑一指:“休得污辱我家夫人!”

司马空明并不惧怕他,仍是道:“正正德王府有众多王妃和夫人,王爷为何独宠那白安晴,看来那传闻竟是真的了nAd1(”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若王爷只是为此事而来,依在下看不如就此罢了,王爷杀了我庄里这么多人,应该也解恨了。”

墨展绰摇了摇头,“依本王看还远远不够。”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漠然的道:“这些人有胆子当私兵,本来就该死。”

司马空明脸­色­一变,声音沉下来:“原来王爷是来找茬的。”

墨展绰一脸平静:“本王说了是来算账的。”

司马空明道:“既然王爷持意要跟敝庄算账,那在下也只有奉陪,在下知道王爷武功高强,又有宝剑在手,莫侍卫的功夫在江湖上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但你们毕竟只有两个人,偌想凭两人之力与敝庄开战,王爷未免有些高估了自已。”

墨展绰眉头一挑:“高估不高估,试试才知道。”

“好。”司马空明朗声道:“既然如此,就试试!”手一挥,从暗处出来五人,这五人高矮不一,穿着不一,神情也不一样,但墨展绰知道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高手。

以五对二,锦绣山庄的人并没讨得了好,但墨展绰和莫百非也不轻松,必竟是高手间的对决,丝毫的松懈都足以至命。

281保护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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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百非平日总是面无表情,但此时却是面带焦虑,他知道锦绣山庄的高手远远不止五人,第一拔已经这么难缠,那接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他死不要紧,要紧的是墨展绰,关心则乱,他稍一分神,手臂上已经挨了一剑,好在他闪得快,刺得并不深,但已让他身形缓顿,那五人大喜,齐齐围攻,想着解决一个算一个,却不曾想把他们的后背留给墨展绰是件多危险的事。

墨展绰龙吟一挥,薄如纸的剑刃瞬间划破了两个人的腿肚子,鲜血如水注喷涌,惨叫声中,两个身影倒下了,一下少了两个劲敌,墨展绰和莫百非顿觉轻松不少,对付剩下的三人,自然是游刃有余,不多时,那三人身上也挂彩不少,只是伤得不重,勉强还能坚持。

“住手。”司马空明大喝一声,那三人如获大赫,赶紧退回到自已的阵营,司马空明­阴­­阴­一笑:“既然王爷要自寻死路,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手一挥,从暗处又出来十人,其中还有一个女的。

司马空明­阴­­阴­一笑:“方才那五人已经够王爷受的了,这十位的武功绝不在刚才那五人之下,王爷觉得自已的胜算有多少?”

墨展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司马庄主要玩,不如­干­脆玩大些。”

司马空明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墨展绰朝莫百非使了个眼­色­,莫百非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天上一抛,那东西闪着莹莹绿光,越升越高,居然是颗信号弹。

司马空明脸­色­一变,心知不好,还来不及反应,四面的院墙上已经出现无数火把,把这偌大的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司马空明的脸­色­在这火光之中渐渐变白,他瞪着墨展绰:“原来王爷是有备而来。”

墨展绰笑得有贼:“你这里高手如云,又眷养私兵无数,若没有准备,本王又岂敢贸然前来nAd1(”

司马空明冷哼一声:“就算你有准备又怎样?这是宁州,不是京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怎么?”墨展绰眉毛一扬:“你也有帮手?”

“帮手自然是有的,不然——”司马空明话还没说完。

墨展绰已经叫道:“扔进来。”只见从墙头扔进来两团黑乎乎的东西,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家仔细一瞧,居然是两个人,一身黑衣短打,赫然就是锦绣山庄的人。

司马空明这回是真吃了一惊,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王爷既然早有准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墨展绰笑了笑道:“这山头已被我的人团团围住,就算是只蚊子也休想飞出去。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至于你要搬的救兵此时正和同寮把酒言欢,估计是顾不上你了。”

司马空明的脸彻底黑如锅底了,面目颇有几分狰狞,他咧嘴一笑,大喝一声:“事以至此,我等唯有以死相拼,只要杀了正德王,大家就有活路了!”

话音刚落,无数人影从暗处纷涌而至,直奔墨展绰而来,莫百非急忙持剑护在墨展绰前面,大声喝道:“保护王爷!”

282我留着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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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无数火箭­射­了进来,那些冲在最前面的纷纷惨叫倒地,所有的人都汀了,这才看到四面的墙头趴着无数弓箭手,一支支带火的利箭正拉在弦上。接着从大门口涌进来无数官兵,拿着长矛和大刀,为首的着银­色­铠甲,四方脸,浓眉大眼,正是昌州尉校裴勇。他大步走到墨展绰面前,抱拳行礼:“王爷,让您受惊了。”

墨展绰点点头,看着对面的人群,声音很沉:“这里就交给你了,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卑职领命!”裴勇大手一挥:“给我踏平了这里!”

锦绣山庄的人也不少,但和这正规军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首先气势上就输了一筹。更何况这些都是裴勇手下的­精­锐部队,本来就擅长搏杀,又有利器在手,就算对方有武林高手在,也并不怵然,加上四周都围满了弓箭手,任何人都不可能跑出去。

墨展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触即发的战斗,却听司马空明道:“王爷若是为去年那事而要踏平我庄,在下也无话可说,但在下也只是听命于人,王爷不想知道那幕后主使是谁吗?”

墨展绰冷冷一笑:“放心,你和他,谁也跑不了。”

司马空明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墨展绰:“王爷可知这其中的关系?”

“本王不管你们什么关系,谁敢惹本王,本王就要让他付出代价。”墨展绰淡淡的道。

“在下只怕王爷若真趟了这混水,会后悔的。今日这事,王爷为何不先禀了皇上再说。”

“灭你一个锦绣山庄也要惊动皇上,岂不是小题大作?”墨展绰抬眼看他:“你是不是怕了?想拖延时间等你的帮手来救你?”

“我是为王爷着想,王爷不要后悔才是nAd1(”司马空明的脸­色­很平静,倒象没有害怕的样子。

“本王从不后悔。”墨展绰对裴勇道:“还等什么?”

裴勇抽出剑,大喝一声:“杀!”

无数声“杀”在夜空响起,如同惊雷,响彻四周。一场真正的恶战开始了。

东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锦绣山庄里一遍狼籍,尸道遍地,肢胲散落,血流成河,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至,红­色­的血水顺着山道往下流淌,着铜铠甲的士兵整齐的站在雨中,安静得象列着队的雕塑。

裴勇向墨展绰报告:“王爷,清点完毕,一共歼敌一千一百二十六人,另有家仆杂役一百零七人被关押在屋里,请王爷定夺。”

“嗯。”墨展绰点了点头:“把他们关起来,我留着还有用。”

“是。”裴勇领命,转身而去,莫百非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王爷,这雨太大了,还是避避吧,免得着凉了。”

“不碍事,走吧。”墨展绰大步流星的往山下去,莫百非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墨展绰问:“林展之的事查到了没有?”

“查到了。”莫百非道:“正如王爷所料到的那样,他有把柄在李荣锦手里,所以无奈之下才同流合污。”

“什么把柄?”

283我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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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展之有毒瘾。”

墨展绰眉头一皱:“曼罗仙?”

“正是。”莫百非道:“李荣锦为了让林展之上贼船,设计让他惹上了毒瘾,以此来牵制林展之,林展之自已也是知道的,他痛恨李荣锦,所以平时不大来往,只是李荣锦供应他蔓罗仙,他不得不为之。”

“好个不得不为之。”墨展绰冷笑:“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连这点毒瘾都戒不掉,亏得他还是林武侯家的。有了这事,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莫百非轻笑道:“有了这事,王爷的婚事也完了。”

墨展绰瞟他一眼:“这是他自找的,可不关本王的事。”

“就算没这事,王爷也会找点别的事出来,为了夫人,王爷可算是费了心思了。”

墨展绰扬眉看他:“你今天话挺多。”

“嘿嘿”莫百非又抹了一把雨水:“属下是实话实说。”

墨展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谁让是皇上亲点的呢,这下不用我出面,他们林家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那李荣锦呢?”莫百非问。

“一起端了,免得夜长梦多。”

“属下知道。”莫百非道:“昨天晚上,张震都尉已经把李奇抓起来了,账本也拿到手了,只是他嘴太严,什么都不肯说。”

“会说的。”墨展绰冷笑道:“只有死人才不肯说话nAd1(”顿了顿又道:“剩下的事你处理吧,我先走一步了。”

“王爷,王爷。”莫百非喊了两声,见他快速一闪,消失在山林之中,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里倒处都是他们的人,倒不会有什么意外,而马车正在山下等着,他知道墨展绰回客栈换好衣裳就会直奔庆州去接白安晴,而他是跟不上的了,李荣锦的事很棘手,只有他去办,墨展绰才能放心。

莫百非猜得没错,墨展绰回到客栈换了衣裳,又吃了点东西就直接上船往庆州去了,上回他在昌州就上了岸,但这回他要坐船直达庆州,这样至少可以省下一天的路程。

他坐的是官船,船身很大,分上下两层,皆用­精­木巧制,外观足见雄伟,内里却奢华无比,红漆大柱,贴金描彩,丝带绫罗,垂窗而荡,琉璃大盏,高高悬挂,软塌香枕,随处可见,还熏着淡淡的檀香,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墨展绰靠在软塌上微闭着眼,他实在太累了,通宵未眠,还打了场恶战,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是一闭上眼,他的眼前就浮现了她的样子,淡淡的笑看着他,轻柔的叫他“相公”。墨展绰无声的笑了笑,慢慢睡了过去。

******

墨展绰不在的日子,白安晴并不觉得难熬,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喜欢热闹,也耐得住寂寞。而且岳伯群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虽然话不多,但对她是好的。

白安晴在南境的时侯跟凌三学过­射­镖,回府后就没再练过,已经有些生疏了,如今刚好闲着,身边又有一边好师父,便听了墨展绰的话,让岳伯群教她一些防身之术。教的依旧是­射­镖,她有基础,学起来不难,而且练这个主要是技巧,就算力道不及,只要­射­得准,总是能给人以小创。

284你什么时侯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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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练功的时侯很专注,她的眼里只有前面的靶子,掌心扣镖,用力甩出,镖镖中靶,虽然离靶心还有距离,但对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弱女子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岳伯群看在眼里,面上露出些许赞赏,墨绰的眼光不错,只是——他微叹了口气,如今皇室纷乱,朝廷亦争斗不休,墨绰自顾不暇,能护她周全吗?不要步了他的后尘才好啊!他抬头看了看天,叫道:“丫头,歇会吧,时辰可不早了。”

白安晴回头灿然一笑:“师父,我不累,再让我练会。”

岳伯群道:“你是不累,我可是饿了。”

“呀!”白安晴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倒忘了这茬,该做中午饭了。”扯着袖子擦了一把汗,把小镖一个个收进绣袋装好,便往厨房去了,进了门,挽起袖子开始淘米煮饭。

火一直都是留着的,拔开火灰,加几根小柴,火就慢慢燃起来了,倒也不费什么劲,麻溜的做完这些,又拎着灶台上的一只小竹篮去了后院,想弄点新鲜蔬菜回来。岳伯群前天刚打了几只野兔,剥了皮,用盐腌了,在屋檐下挂着,白安晴打算摘几只青椒做道小炒野兔­肉­,一想到那美味的腌兔­肉­,白安晴就觉得肚里的馋虫开始往上爬,忍不住口水直咽。

菜园子里郁郁葱葱,鲜亮的颜­色­总让白安晴心情舒畅,她弯腰摘了几只辣椒,又想去摘黄瓜,瞧来瞧去,好的都在上头,她踮脚也够不着,便放下篮子,找了块大石头垫脚,手刚伸上去,眼看就要碰到那根粗大的黄瓜,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大手,将那黄瓜摘了去,她大吃一惊,一个趔趄就从石块上掉下来,却没有摔落在地上,一只大手将她的腰捞住,一瞬间,白安晴只觉眼底一酸,眼睛就湿润了,她知道是墨展绰,她熟悉他的味道,她回转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什么时侯回来的?”

“刚刚。”墨展绰勒着她的腰不肯松开nAd1(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得白安晴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想要挣开来,无奈墨展绰的手臂坚硬似铁钳,凭她那点子力气是挣脱不开的。

墨展绰喟叹一声,将她揽入怀,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揉到身体里面去,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再见不到她,他就要疯了。他从来不知道思念是这种味道,这般噬骨,这般磨人!

以前在府里,偶尔有几天不见她,也会想念,但从没有这般强烈,这么排山倒海,呼啸而来。一路上,他马不停蹄的赶着,每日吃什么,穿什么,睡在什么样的地方,他全然不在乎,也根本没感觉,只知道要赶路,不分日夜的赶路,船上的厨子船夫,丫头小厮全被他弄得神经高度紧张,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侯会睡,什么时侯又醒着了。

白安晴被他这样大力的抱着,骨头都似要碎了一般,但比起她日思夜想,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是的,她也想他,很想,非常想,这感觉也让她很煎熬。

285眼里便再看不到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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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是个坚强淡定的人,对感情的表达很含蓄,便是从前家中遭遇变故,以为今生与范士奇无缘再见,也只是哭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照样一脸淡然,但这次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依赖惯了,没有墨展绰的夜晚,她总是睡不好,睡不安,因为担心,也因为想念,她真的是太想念他了,所以,她不停的给自已找些事做,做饭洗衣扫院子,余下的时间都用来练功,可是一到晚上,思念如影相随,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到处都是他的味道,让她无处躲藏,唯有想念再想念。

也不知抱了多久,白安晴突然惊呼一声:“火上还煮着饭呢!”就要推开墨展绰,墨展绰偏不让,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厨房里去,进了屋,白安晴正准备下来,就听墨展绰叫了声师父,她的脸砰一下就红了,赶紧往下滑溜,慌乱的整了整衣裳就往灶边去,抬头一看,岳伯群正坐在灶边添着柴,见了她微微一笑,说:“这边你不用管了,去弄菜吧。”

白安晴红着脸“嗯”了一声,走到案台前准备切­肉­,墨展绰一把拿过菜刀,“我来吧,你把菜洗洗就成了。”

这餐饭因了墨展绰的归来而显得倍加温馨,席间父慈子孝,夫妻恩爱,一种脉脉温情在各人心间流淌,相比他们曾经的生活,或隐居山林,与寂寞为伍,或得过且过度,淡漠疏离,或冷酷残暴,高处不胜寒,这样的温情对他们而言是可贵的,他们此时就象是普通平凡的一家人,就算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也能让彼此感到温暖而幸福。

夜了,窗外虫声唧唧,屋里却是悄无声息,墨展绰和白安晴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良久,墨展绰叹息一声,声音低哑:“晴儿,我很想你。”

白安晴无声的笑着,声音轻柔:“相公,我也想你。”

墨展绰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心悸得仿佛在痛,便是现在她在他面前,他一样想念她,想念她的气息,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看他时的眼神,他真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她了nAd1(他发誓不管以后的路多么坚难,他要她在他身边,永远在他的视线里。他渴望与她拥有一个属于自已的小家,无关乎容华富贵,无关乎江山社稷,他只要她,而她也只有他。

这样温馨的日子又过了两天,估摸着莫百非已经把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了,墨展绰才带着白安晴慢慢的往回转。这次的事情做得还算顺利,甚至比他想像中的更容易一些。

来的时侯,危机重重,他时时警惕,回去的时侯,一切尘埃落定,他一身轻松,眼里便再看不到旁的人。

坐着大船逆流而上,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真真羡煞旁人,墨展绰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微的笑容,对待下人也显得宽容厚道,这与来时的焦虑完全是两个样,白安晴待人一向都温和,船上的气氛很是不错,之前惊惊颤颤如履薄冰的丫头小厮们现在也可以正常呼息正常说话了,他们都打心眼里喜欢白安晴,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存在,他们的日子才好过得多了。

286这画能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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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刚上船的两天还是有些不适应,头晕身重的,但比起上次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这船体形巨大,走起来四平八稳,况且天气渐热,江上也无大风,到第三天,白安晴已经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

初夏季节,阳光明媚,江水茵茵,两岸花红柳绿,风景美不胜收,白安晴倚窗而坐,看着外面的景致有些入迷,对墨展绰正在做的事毫无察觉。

墨展绰在画画,画的便是倚窗而坐的白安晴,他的字虽不及墨展璋,却是画得一手好丹青。小的时候亦因为这个而得过先皇赏赐,不过等他出宫再归,便再没动过画笔了,再闲来无聊,也只是挥墨写字,或是埋头读书,那画笔于他仿佛是禁忌,永远是束之高阁,但现在,他想画了,想画她,想用他的笔将她的每个神态,每个举止都画下来,这成了他最新的兴趣。

等白安晴发完呆,转回头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将背景虚勾了几笔,在窗外添了两朵白荷,这副画便完成了,白安晴从没想过他会画画,而且画得这么好,她拿着画左看右看,满脸惊喜,“相公,这画能给我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给你的。”看到白安晴喜欢,墨展绰更是高兴,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多给你画就是了。”

“好呀!”白安晴把画拿到窗前吹­干­,然后细细的卷起来,说:“等回到府里,我找人好好裱起来,挂在屋子里,你说好吗?”

“你喜欢就好。”墨展绰将她额前的几络散发绾到耳后,指了指岸上:“想上岸瞧瞧吗?”

白安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这是到了哪?岸上怎么那么多人?”

“那是码头,已经到宁州了。”

“又到宁州了,真快!”

“也不算快,你在船上呆了这么些天,不腻么?”

“腻倒是不腻,只是——”她嘻嘻一笑:“想换换口味了nAd1(”

“小馋猫!”墨展绰宠溺的刮了她鼻子一下,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刚巧有个丫头进来送茶,被吓得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白安晴瞧见,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过去拿茶,“红儿来的正好,我正有些渴了。”

叫红儿的丫头负责贴身服伺白安晴,伶牙利齿,胆子也颇大,偶尔也喜欢跟白安晴说笑几句,当下便悄声笑道:“红儿来得才不是时侯呢!”

白安晴红着脸瞟她一眼:“你这小妮子又嘴贫,当心给爷听到。”

红儿笑嘻嘻的压低着声音道:“爷听到了才高兴呢,又怎会罚我?”

白安晴喝了一口茶,将茶盅放回托盘上,正了正脸­色­,说:“再胡说你就留在船里,咱们可都上岸去玩了。”

“真的!”红儿又惊又喜,她本是好玩的年纪,当然想上岸去,便求白安晴:“好夫人,红儿不敢了,带红儿一起去嘛!”

“好了,带你去,快去准备准备,可别少带了东西。”白安晴好笑的催促着她。

287本也不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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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宁州的大街上,白安晴蓦然发现之前Сhā在商铺门边的青­色­绣牡丹旗都不见了,她有些吃惊,问墨展绰:“相公,你看那些旗子怎么都不见了?”

墨展绰桥她的手往玉珑阁里走:“你管那些做什么?我带你瞧好东西去。”

掌柜的见他们进来,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忙不迭的迎上来:“爷,您来了,您订的东西已经好了,小的这就给您拿去。”

让了坐,看了茶,嘱咐小厮好生侍侯着,这才转去里间拿东西。

等他再出来,将手中的东西小心弈弈的放在桌上,却原来是一套黄玉发簪,老掌柜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爷,您把这玉交给本店算是交对地方了,您瞧这做工,老朽不是夸口,别说在这宁州,就是京城有名的如意斋也不一定能做得这般­精­细。”

墨展绰拿起一支发簪细细的看着,面露赞赏之­色­:“不错,做工确实­精­细。”白安晴凑过去看,这是一支梅花簪,典型的五瓣梅,中间是一块明丽温润的黄玉,周围的花瓣以粉­色­的碎钻镶成,裹着银边,簪身是三股绞银丝再扭成麻花纹,随意转动便银光闪闪,这样的发簪整整有十二支,单是摆在黑­色­金丝绒的匣子里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若是妆戴起来,必是惊艳不已。

看白安晴一脸惊奇的表情,墨展绰微挑了眉:“喜欢吗?”

白安晴抿了抿­唇­:“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招遥了。”

墨展绰笑道:“本也不是给你的。”

白安晴一愣,居然不是给她的,这段日子他们恩爱有加,她根本就没想过府里那些女人,是啦,要回去了,总得带些礼物回去,这是给谁的呢?她头一个猜的就是丽妃,墨展绰与钟颖不和,对其它王妃也冷淡,只有丽妃才是他另眼相待的,她亦记得去年那场混战后,丽妃受了惊,墨展绰赏了好些东西给她,而墨展绰当时赏她的却是一顿板子,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微泛起酸意nAd1(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一闪而过的黯然并没逃过墨展绰的眼睛,这丝黯然让他心情大好,她终于是开窍了,说实话,他是有些担心的,越是往回走,这份担心越重,他知道她的­性­格,凡事不争不抢,只是接受,他怕这份感情于她也是这样,回了府,她又成了那个没名没份的罪臣女,再加上与人为善的­性­格,保不准她真会做出将他拒之门外的事情。

老掌柜仍在一旁啰嗦:“爷,本来您这么金贵的黄玉得用金子配,但老朽想着那样虽然更富丽一些,但也俗了些,况且颜­色­也搭配不上,所以才选了银,您别小看了这银,它可是十成十的足银,比一般的银纯­色­高得多,便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显旧的。”

墨展绰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好,想必她会喜欢的。辛苦掌柜的了。”

老掌柜知道他这是要走的意思,忙道:“大爷留在本店的银子除去成本和工钱还有剩余,老朽给爷算算?”

“不必了。”墨展绰挥了挥手:“东西不错,算赏钱吧。”

288保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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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不光是因为得了赏钱,更重要的是得到了肯定。

出了门,白安晴一直没说话,墨展绰将她的手捏了捏,低声问:“怎么啦?不高兴?”

“没有。”白安晴摇了摇头。

墨展绰将她圈在怀里,“说给我听听。”

“真的没什么。”白安晴微微挣扎着:“快松开,别人看着呢。”

墨展绰没动,头却往下低,眼神颇带威胁。

“好了好了,我说。”白安晴没好气的将他一推:“就会拿这个吓唬我。”

“说吧。”墨展绰仍是握着她的手。

白安晴抿了抿­唇­:“只是想到要回府了,心里有些乱。”

“为什么心乱?”墨展绰问。

“不知道,反正有些乱。”

“是因为回去以后不知道如何和她们相处?”

白安晴没作声,算是默认,从那十二只发簪开始,她是越想越乱,府里有墨展绰喜欢的女人,有她给梦蝶的承诺,有不喜欢她的钟颖,墨展绰说对了,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和那些女人相处。她害怕了。

墨展绰瞧她那副样子,心里一紧,将她两只手拢在自已的掌心里,低声道:“别怕,所有的问题都交给我来解决,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白安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不怕nAd1(”

墨展绰笑了:“这就对了。”桥她往前走了几步,又道:“你怎么不问那发簪是给谁的?”

白安晴道:“相公不说,安晴就不问。”

墨展绰看着她:“你可以问,而且我希望你问,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说,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疑问,而我,”他的眼睛黑得发亮:“也永远不会骗你。”

白安晴的眼底有些湿润,墨展绰如此坦白而诚恳的话语让她感动,她也笑了:“好吧,我问,相公,那发簪倒底是给谁的?”

“给王妃的。”墨展绰答得很­干­脆,他本来就不想瞒她。

白安晴愣了一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是给丽妃的?”

白安晴道:“相公对丽妃一直是不同的。”

墨展绰扬了扬眉:“对,我对丽妃确实于别人不同,不过她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墨展绰顿了顿,又说:“回去以后,你不要到处走,就呆在东苑里,好么?”

“好!反正我也不爱去南苑。”白安晴道:“如果不是梦蝶拉我去,我是不想去的。”

“说到梦蝶,”墨展绰的眉头微皱:“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我会好生跟她讲清楚的。”白安晴道:“梦蝶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想通的。”

“好。”墨展绰话音刚落,突然将她往旁边一推,大声喝道:“保护夫人!”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白安晴只看到扑天盖地的飞镖朝他们­射­来,墨展绰挥着龙吟在她前面挡着,他的左肩被鲜血染红,衬在月白的袍子上就象绽出一朵鲜红的大花,那是刚才他推她的一瞬间被打中的,白安晴只觉得心猛然紧缩,巨大的疼痛弥漫开来,她大叫着要扑上去,却被身后的丫头小厮们紧紧拉住,接着红儿也因为护她而被飞镖­射­中倒地,一个小厮的腿也受了伤,白安晴的理智瞬间苏醒,如果她再不走,还会有人受伤,她抹了一把泪水随他们退到旁边的一家酒铺里nAd2(

给读者的话:

亲们,墨子开新文了,(霸道总裁毒宠美妻》,求收求评求各种……

289夫人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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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仰马翻的混乱局面已经过去,除了墨展绰,街上再无其他人,白安晴隔着窗子,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没有莫百非在身边,谁去保护他?这里除了她,就剩下几个吓得发抖的丫头小厮们,她叹了口气,从袖筒里拿出装飞镖的绣包,扣了三个在手心,她不会让他有事的,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倒下,因为他是她的相公,是她最亲的人。

这时,从对面的楼下飞下来几条人影,一­色­的黑衣短打,一样的满脸杀气,几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墨展绰。

墨展绰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群混账东西不长眼,什么时侯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找麻烦,坏了他的兴致。他沉着声:“是锦绣山庄的吧?”

“王爷好眼力。”一个四方脸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那天晚上清点人数的时候,莫百非说少了五个人,想必就是诸位吧?本王本想放你们一马,没想到诸位自已倒送上门来了。”墨展绰的目光从五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没蒙脸,光天化日就敢在大街上杀人,杀的还是堂堂正德王,看来是报了必死之心,这场架打得不会轻松了。

“哼!”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老天有眼,那日你血洗我锦绣山庄时,我们几个刚好没在,所以今日才能来取你人头!”

“好说。”墨展绰龙吟一挥,低沉吟声绵绵。

中年男子手一挥,大声喝道:“大伙一起上,杀了这狗贼!为兄弟们报仇。

“杀!”几名男子亦口同声叫道,拔出长剑,欺身而上,一时间,只听到剑刃叮当,剑光四溅,一场恶战就此开始。

这五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身手不凡,若是轮翻上,哪一个都不是墨展绰的对手,但现在他们蜂拥而上,凭着龙吟在手,墨展绰也只和他们打了个平手nAd1(对方似乎没料到墨展绰的武功如此之高,他们是估好了时间的,若不能速战速决,等城中守军一到,只怕一切都完了,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冲一名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微一点头,撤出了打斗圈,直奔白安晴藏身的酒铺而去。

白安晴正心急如焚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打斗,突见有人朝酒铺奔来,心知不好,忙闪到桌子后面,朝进来的人飞甩出三枚飞镖,那人显然没料到一个弱女子居然还会这一手,闪过了前面两个,被第三个打中了左臂,只是白安晴力度不够,入­肉­不深,那男子冷笑一声,将飞镖拔出来扔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白安晴逼近。

白安晴从来不是娇小姐,遇事也算冷静,趁着这个当儿,已经拉开了和他的距离,盘算着往门口移动。那些丫头小厮个个吓得面­色­青白,缩在一堆瑟瑟发抖,只有受了伤的红儿瘫倒在地上哭喊着:“夫人快跑!”

白安晴不停的朝他发镖,逼着他躲闪,自已一点一点挪移到门边,然后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她知道那人的目标是她,只要她出去了,他就不会伤害丫头小厮们。

290可是相公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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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对白安晴的出逃显得不以为然,到了大街上,他倒更容易抓住她。他面无表情的追上去,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白安晴回头一望,吓得又是三镖甩了过去,虽然距离近,却因为在行跑,失了准头,那些镖一枚都没­射­中他,反而自已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她虽然害怕,却极力忍着没喊出声,她知道如果墨展绰听到她的声音,必定会分心,她虽然不能帮到他,也绝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墨展绰和四人纠缠着,但白安晴一出了酒铺便在他的视线里了,眼见此情景,心中大骇,想都没想,便将手中龙吟奋力掷出,接着身子纵身一跃,从他们头顶飞过,直奔白安晴而去。但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他的背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迸出,将月白的长袍悉数染红。但他丝毫没有滞慢,依然快得象道影子,飞到了白安晴的面前。

龙吟剑从黑衣男子的左胸穿过,血流得并不多,但他吭都没吭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瞬间的功夫,墨展绰拔剑扶人,挡在了白安晴的前面,他额上青筋暴起,眼睛黑沉得吓人,一张脸狰狞得象是来自地府的恶鬼!

他被彻底激怒了,他们居然敢打她的主意,居然敢伤害她,他冷冷看着慢慢逼近的四人,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芒,那四人并不畏惧,他们本是存在必死之心而来,如今少了一人,只能是拼尽全力血战到底。

墨展绰杀红了眼,一剑划开了一人的肚皮,鲜血喷涌而出,那人便软绵绵的倒下了,又一剑刺中了另一人的左腿,那人惨叫一声,左脚往下一跪,墨展绰手一挥,龙吟快如闪电,从那人的脖中直穿而过,一脚踹飞尸体,龙吟剑闪着幽幽蓝光,不见半点血迹。

另外两人有些吓着了,稍一迟疑,被龙吟横颈而过,倒下的时候,两人仿佛不敢相信,睁大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墨展绰,倒地的时侯,两人颈脖处都只有一条浅浅的红线,却突然鲜血从那细线处喷­射­而出,发出丝丝声响,象两个小小的喷泉,血红的水花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这一诡异的景象把白安晴吓着了,她忍不住抖起来,墨展绰转回紧紧的抱住了她,看着她那一脸惊恐的模样,他真恨不得将他们再鞭尸一顿才好nAd1(他低声安慰着:“晴儿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是相公你受伤了。”白安晴抬起头来,她已经不怕了,只是很担心墨展绰的伤,她从裙裾处撕扯下一块长长的布条子,把墨展绰背上的伤包扎起来。她的眼睛又湿润了,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得照顾他,让他安心养伤。

这时,城中守军匆匆赶到,领头的正是张震,他原本是昌州都尉,现在被裴勇委派镇守宁州,一见到浑身是血的墨展绰,他吓得脸都白天了,赶紧跪下:“让王爷受险,下官罪该万死,王爷金体尊贵,还请王爷先移尊疗伤要紧。”

墨展绰淡淡的道:“起来吧。”张震说得对,疗伤要紧,肩膀上的伤倒还好,背上那一剑划得有点深了,估计血流得有点多,他感觉有些头昏。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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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都是安晴没用,连累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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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晚上住在李荣锦的府邸,这是典型的江南林园大宅,飞檐吊角,雕栏画栋,小桥流水,风景秀丽。

李荣锦此时正在被押往京城的路上,那晚攻打锦绣山庄的同时,这座大宅子里上演了一出鸿门宴,虽是在李府摆宴,但唱主角的却是昌州的府衙陆坚。

饭还没吃完,整个李府的一百二十三口子人就通通被关了起来,昌州的守军将李府重重包围,切断了里面和外面的一切联系,宁州的驻军将领是林展之,他平素与李荣锦关系并不好,也甚少来往,就算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也懒得去管,所以抓李荣锦完全没费什么功夫。但押往京城的只有李荣锦一人,家眷和下人们都被关在西边的一处院子里。

墨展绰带着白安晴住进了东边的主院,这是三进三出的宅子,占地大,房多,他们住在二进里的厢房里,下人们前后都分住了些,但仍是显得空荡而安静,这样倒更有利于墨展绰养伤。

整个李府都派了兵把守,东院的前后门更是有重兵看守,张震的心一直都是提着的,万一再发生一次那种事,不但他小命难保,只怕还会株连九族,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使命便是保护墨展绰,让他在宁州的每一天都平平安安。

他严格挑选了一些丫头小厮放在东院服伺墨展绰和白安晴,又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替墨展绰瞧伤,不过墨展绰没见,说是身边带了伤药,静养几天就成了。也是,一介平民大夫,有什么资格替皇族贵胄瞧伤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又得在他头上记一笔,既然墨展绰不让,他也就没坚持,反正瞧着墨展绰能吃能睡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墨展绰确实带了伤药在身边,这是他的习惯,不管有没有人保护,他都会以备万一,但这是唯一一次派上了用场的。

白安晴每日替他上两道药,清洗,擦试,上药,包扎,白安晴做这些很是利落,动作轻柔,又快又好,墨展绰端坐着,任她在背后唠叨,两眼微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nAd1(直到白安晴将他的衣袍拉上,说:“好了。”

墨展绰这才两眼一睁,边站起来边道:“这么快就好啦?你可别敷衍了事的。”

白安晴瞟他一眼:“这会子倒知道爱惜身子了,早­干­嘛去了?”

“嘿!”墨展绰右臂将她一捞:“什么意思?我受了伤,你倒还埋怨上了。”

白安晴眼眶一红,将他的手拿开:“别乱动,小心伤口。”她低着头将他的手握住,叹了口气,“都是安晴没用,连累了相公。”

墨展绰最是瞧不得她这副样子,用力将她一搂,结果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痛得他嘴角一抽,白安晴慌了,想挣脱开来,却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墨展绰粗声粗气的道:“别动,再动,那伤口就真的要崩了。”

白安晴知道他的脾气,只好任他抱着,墨展绰接着道:“晴儿,咱们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你就是我的命,我要你好好的,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没用的。”

292在他眼里,她都是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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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点了点头,声音却带了哽咽:“安晴知道,安晴只是心里难受。”

墨展绰低下头,冲着她笑:“其实你挺有用的,在酒铺里的时候,你不但没被人抓住,还打伤了他,你能保护自已,我真的非常欣慰。”

白安晴抬起手看了看,说:“相公,回去以后我还接着练吧。”

“行,你喜欢就好。”墨展绰握住她的手:“不过,你只能在东苑偷着练,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妹妹。”

“为什么?”白安晴有些不解。

“因为安全。”墨展绰摩挲着她的手背,突然扬眉一笑:“这样才能给你的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敌人?白安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墨展绰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正正德王府并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

墨展绰只在李府呆了三天就上路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已经快马加鞭给范士奇送了密信,但范士奇毕竟年青,而且势单力薄,而对方蓄谋已久,必是备有后着,他得回去盯着他们,不让他们有机可乘。他本来已经算好了时间,应该可以和他们同时到达,但现在在宁州耽搁了三天,得快些赶上才好。

走的依旧是水路,一来天气渐热,在船上凉爽些,二来墨展绰伤势还没好全,走陆路颇有颠簸,三来这宁江直拐过去便接到了苍河口,过了苍河就是翼北地界,离京城已不远,再改走陆路,就要快多了。

有白安晴的照顾,墨展绰的伤好得很快,他每天必做的事便是替白安晴画像,他画了很多幅,穿着不同的衣裳,摆着不同的姿势,脸上亦有不同的表情,但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在他眼里,她都是最美。

他迷恋她那双亮清澈的眼睛,迷恋她醉人的笑容,便是她发呆时脸上的迷茫也让他入迷,越看她,就觉得越是看不够,只要她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觉得满足,心里在笑,脸上也在笑,他简直象换了一个人,变得温文尔雅,变得和蔼可亲nAd1(

墨展绰心情大好,船上的气氛自然也就大好,下人们也敢到处走动,也敢说说笑笑,也敢坐在船舷边将赤脚放在水里轻荡,也敢撩着水花嬉戏,人还是那些人,却要热闹得多了,白安晴很喜欢这种氛围,彼此间没有生份,主仆间也没有太多拘束,自自然然,就象是一大家子人。

红儿虽然受了伤,但她执意要跟着白安晴北去,白安晴感激她不顾自身安危,一心护主,便答应了,调派了两个丫头照顾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如今她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又求着白安晴要过来贴身服伺,白安晴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得又答应了,红儿其实挺讨人喜欢的,既聪明伶俐,又活泼外向,一张小嘴总是呱呱个不停,平日里陪着解闷是最好不过了。

六月十三,墨展绰和白安晴回了京,他们比莫百非先进城,然后径直回了府,之前并没有派人提早通报,所以给了董海平一个措手不及,他当时正在午休,听到消息,吓得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边穿衣裳边往大门口跑。

293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梦蝶说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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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见了他,只吩咐让白安晴好生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其他什么也没说,换了一件衣裳就匆匆出去了。董海平一迭声的应是是是,看这情景,这位小主子只怕真的要变成大主子了。

白安晴在府里出过两次事,这其中的缘故,虽然墨展绰不说,董海平也猜得到几分,所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加派了人手,明里暗里的守着,并且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白安晴休息。

白安晴的归来让香果和阿彩阿娟喜出望外,仿佛是从天而降似的,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任何预兆,她就出现在她们面前,本来因着她的外出而冷清的东苑一下沸腾起来了,不过董海平不准她们声张,她们只好偷着乐,一屋子人围着白安晴问长问短的,白安晴把在路上买的一些玩意儿和吃的都分了下去,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但愣是把香果几个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管怎么说,白安晴心里还是想着她们的。

大家嘻嘻哈哈了一阵,董海平就进来赶人了,“王爷嘱咐过让姑娘好生休息,别苑的都没过来打扰,倒是你们这几个不懂事的在这里吵!”

香果一听,忙道:“是是是,董大总管说得对,姑娘长途跋涉的,定是累了,咱们赶紧服伺姑娘歇着吧。”

其他人一听,也赶紧动了起来,张罗着热水,帕子,香­精­等物品,准备让白安晴洗浴。

董海平满意的看着丫头们忙起来,又躬着身子问:“姑娘,王爷说从外边带回来的人全凭请姑娘作主,想留谁不想留谁,姑娘请定夺。”

白安晴见红儿眼巴巴的看着她,便笑道:“就让红儿留下吧,其它人还是董大总管安排更为妥当些。”

这次白安晴回府,董海平已然看出些倪端,心里大致是明白了,但见白安晴对他恭敬如从前,心里十分受用,当下便道:“既然姑娘有吩咐,那老奴便照做了nAd1(”

白安晴起身朝他福了福:“董大总管太客气了,咱们以前是什么样,往后还是什么样,不必这么见外,拘着倒显得生份。”

“是,老奴知道了。”白安晴话虽是这样说,但董海平哪里就敢听,愈发的恭敬有余。

白安晴洗浴过后便躺下了,她是真的有些累了,翻了个身便睡着了,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分,虽然日头落下了,但外头依旧很敞亮,白安晴穿了一件薄绢子的衣裳,在院里踱着步,董海平在不远处侯着,准备随时听侯吩咐。

白安晴看了看后院那排厢房,问:“董大总管,我妹妹在后院住着吗?”

“回姑娘话,”董海平躬着身子道:“梦蝶姑娘说这东苑太闷了,又懒得两头跑,就在丽妃那里住下了。姑娘若想见她,老奴这就派人去请。”

白安晴摇了摇头:“明日再说吧。”她心里有些忐忑,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梦蝶说那件事。

眼看着天­色­一寸一寸暗下来,墨展绰还没回来,董海平估摸着他是回不来吃饭了,便吩咐下去准备开饭,总不能饿着白安晴吧。董海平觉得只要事关白安晴,在墨展绰那里就不算什么事。他对此很有信心。

294他是真想要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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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虽然是一个人吃饭,但丫头们在旁边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闷,特别是红儿,初来乍到,瞧着什么都新鲜,不停的问这问那,她生­性­活泼,嘴巴又甜,小半天的功夫就和香果她们混熟了,又讲一些在外头看到的趣事给她们听,乐得那些丫头们哈哈大笑。

董海平老远听到声音,眉头一皱,急冲冲的赶了过来,进了屋就是一顿数落:“嚷嚷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了,万一让主子哽着呛着的,一个两个都等着剥皮吧!”头一扭,眼睛瞪着香果:“新来的不知道也就罢了,你可是老人了,不教着点,反而跟着起劲,若让王爷知道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董海平一顿训斥让丫头们都安静下来,低着头一副惶恐状,倒是白安晴过意不去,笑着打圆场:“董大总管,不碍事的,她们在这里说说笑笑,倒显得热闹。”

董海平微躬了身子:“姑娘宅心仁厚,可别太惯着她们了,越来越没矩规了。”

没有规矩则不成方圆,道理白安晴是懂的,下人数百的正正德王府,没有规矩岂不是乱套了,她自小对这些东西看得淡,却也不能去­干­涉董海平,毕竟这偌大的正正德王府是他在管着的。

待董海平一走,红儿小声嘀咕着:“董大总管怎么比王爷还凶,王爷看见咱们总是笑眯眯的,他倒成天板着一张老脸。”

王爷总是笑眯眯的!?香果听到这句话,愣是以为自已听错了,她扯了扯红儿的衣袖,悄声问:“王爷真对你们笑眯眯的?”

“是呀,王爷人好着呢,闲的时侯也同我们一起说说笑笑的,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对夫人更是好得不得了呢!”

夫人?!这称呼听得香果心里又一惊,接着便一下明白过来,一扫刚才被董海平数落的不快,眉开眼笑的看着白安晴:“姑娘,啊不,应该要叫夫人了,奴婢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真替夫人高兴啊!”

白安晴忙摆摆手:“别嚷嚷,那是在外头叫着方便,回到府里可不能再那样叫了,不然董大总管又得说你们不懂规矩了nAd1(”

这话听得红儿莫名其妙,难道白安晴不是夫人?怎么回了府就不能叫了呢?

“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让人拿了话柄的。”香果应声道,白安晴说得对,便是墨展绰对她再好,一日不给名份,那称呼就不好改的。不过,瞧这样子,应该也快了。

墨展绰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白安晴早已经睡着了,他站在床边出神的看着她,这时的她粉黛洗尽,如出水芙蓉般清秀脱俗,肌肤柔­嫩­晶莹,长睫偶尔微微颤动,红­唇­饱/满欲启,一头黑亮的长发散落在两边,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绢小衣,隐隐透出里面粉­色­的肚/兜。

她呼吸均匀,睡态安然,却让墨展绰无端端的起了火,本来这么晚了,太后留他在宫里睡,是他执意要回,因为有她在,但现在看这情形,还不如不回的好。他轻轻叹了口气,他是真想要/她啊!

295今晚在下面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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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走陆路后,他一次也没要过她,每晚的相拥同眠对他是种煎熬,如今虽然回了府,可见她睡得这么安然,他又不忍心打扰她,况且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她也累坏了,是该要睡个好觉了。

墨展绰悄悄出了屋子,去了中庭那边的池子里泡澡,他靠在池边安静的坐着,只将头露在外头,冰冷的水渐渐浇熄了他心头的欲/火,他越冷静越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好象太顺了,顺利得反而让他生疑。

他闭着眼睛,细细的回想着一幕又一幕,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一切都没脱离他的掌控,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的面,他将李荣锦的罪行一件一件公布于众,有人证有物证,李荣锦也当庭认罪,

李荣锦被抓后,一直保持沉默,既不认罪也不反抗,墨展绰料想便是上了朝庭,只怕他也不会认罪的,但他认了,而且表现得很诚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忏悔着他对皇上的不忠,诉说着他的贪婪,所有的罪名他都认了,墨展绰知道他这是丢卒保车,牺牲他一个,至少薄了李荣天一脉,也薄了李捷妤和丽妃。

他当场就看穿了他的把戏,李荣锦想的未免太简单了,这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游戏,无论他多么卖力的认罪,只要他一句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象当初夏正阳的事情一样,皇上只会认同他的决定。

那么,倒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闭着眼睛苦思冥想,突然猛的一睁眼睛,是皇上!皇上对这件事表现得相当震惊和愤怒,咆哮连连,愤怒得几近失态,是因为期望太高了吗?李荣锦在宁州一直连任,从未有过调换,可见墨展璋是有多信任他,如今东窗事发,墨展璋的信任成了笑话,他是该愤怒,这完全合乎情理。墨展绰不禁哑笑,怎么怀疑到墨展璋头上去了,是他多心了。

他唤了绿雪进来服伺,时辰不早了,他得抓紧时间睡一觉,明日一大早还得进宫去nAd1(绿雪替他擦拭了身子,披上长袍,然后提着灯在前面照路,准备往楼上去。

墨展绰却道:“今晚在下面歇吧。”

“是。”绿雪低声应着,她知道他说的下面便是白安晴那里,便提了灯转去了东暖阁方向,心里却是纳闷:他既然想歇在东暖阁,为何又跑到这边来洗浴?

******

白安晴一觉醒来已是大天光,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口直­射­了进来,她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看着熟悉的场景发愣,突然一下醒悟过来,已经回了府了。

红儿就立在床边,听到里边有声响,忙把账幔拢起,说:“姑娘醒了。”

“什么时辰了?”白安晴问。

“辰时了。”红儿笑道:“姑娘睡得可真香。”

白安晴有些不好意思,又问:“王爷昨儿个没回吗?”

“回了,后半夜才回,今早卯时就走了。”红儿答。

白安晴伸了伸胳膊,装作随意的问:“昨儿个王爷歇在哪了?”

296王爷可有留什么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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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歇在这屋了,”香果笑嘻嘻的走进来:“姑娘在这屋,王爷还能歇在哪?”

“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了。”白安晴佯装板着脸,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才没胡说呢!”香果接着道:“我看这一趟真没白出去,姑娘总算是开窍了。”

“你还说,万一传出去又是事了。”

“怕什么?”红儿接嘴道:“有王爷在,谁敢说三道四的。”

白安晴正了正脸­色­看着她俩:“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人传到别处,给王爷添了乱,到时我也保不了你们。”

香果和红儿见白安晴认了真,也不敢太造次,低头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白安晴本不想说她们,只是想着她刚回来,人多嘴杂的,万一真惹出什么事端,总归是不好的,但见她们低眉顺眼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她缓了缓脸­色­,在妆台前坐下,转头冲着香果笑:“快来替我梳头。”

香果是聪明人,见白安晴给她台阶下,马上笑眉笑眼的跟过去:“姑娘想梳个什么样的?”

“简单点就行,反正也不出门。”白安晴道,又问:“王爷可有留什么话么?”

红儿答:“王爷走的时候让奴婢们都别呆在屋子里,说是怕弄出声响,打扰了姑娘的睡眠,还说今日姑娘就呆在东苑,哪也别去,若是想见梦蝶姑娘,打发人去请过来就是了。”

白安晴点了点头,见香果弄好头发,准备给她描妆,忙止住她:“今儿个不上妆了。”

香果见她脸­色­红晕,倒比抹了胭脂更显自然,也不勉强,笑道:“姑娘天生丽质,描不描妆都好看nAd1(”

“对了,”红儿象是突然想起来:“王爷还说若是中午赶不回来陪姑娘吃饭,晚饭是一定会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白安晴尽量显得淡然,眼底却止不住笑意盈盈。

香果和红儿相视一望,也不好再打趣她,只站在后面悄声偷笑。特别是香果,这其中的曲折她都是一直看着过来的,曾经恨铁不成钢的滋味尤在心头,却突然一下柳暗花明,让她着实心花怒放。

吃了早饭,白安晴在院子里喂鱼,观鱼池里种上了许多睡莲,这是一种很名贵的花卉,颜­色­绚丽,花瓣叠缀,一朵朵躺在水面上,小巧而­精­致,一些白的,粉的,紫的,红的锦鲤水里欢快游曳着,绕着睡莲钻来钻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鱼都大了许多,白安晴曾经给其中几条起了名字,如今再看,倒有些认不出来了。

她抓了一把鱼食,轻轻一洒,瞬间那些鱼全游了过来,争先恐后,你夺我抢,溅起水花无数,连睡莲都被荡开了去。

白安晴看着看着,突然颇有感触,其实府里的女人何尝不就跟这些鱼一样,挤破了脑袋也要挤到墨展绰身边来,为了争宠明争暗斗,让人防不胜防,以前她不过是禀着混吃等死的态度都被卷入纷争,如今她明了自已的心思,虽还是不愿意去趟那浑水,但她不犯别人,别人还是会来犯她的,便是她天天呆在东苑,不去想南苑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也不会凭空消失,总是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

297你真的断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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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最让她头痛的便是梦蝶,她实在是不愿意让梦蝶也趟到这浑水里面来,她无法想象有一天,她们姐妹会因为一个男人越走越远,最终背道而驰。

她叹了口气,让香果去把梦蝶叫过来。有些事还是趁早解决好,拖延并不是好办法。

一会子功夫,梦蝶就过来了,白安晴老远就听到她的声音,象是一路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一见白安晴,脸笑得象朵花似的直扑了过来,喊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白安晴也紧紧抱着她,她何尝不想梦蝶,毕竟她是这个世上跟她最亲的人,是她的一­奶­同胞的妹妹。

梦蝶抬起头来打量着白安晴,笑道:“姐姐这趟出去,倒是胖了。”

“是吗?”白安晴也笑,却转了话题:“在南苑住着还惯吗?”

“惯,当然惯了,丽妃姐姐对我可好啦!”梦蝶摊开双臂转了一圈:“瞧这衣裳,就是丽妃姐姐给的,好看吧?还有我头上戴的,胭脂水粉什么的,也都是丽妃姐姐给的。她可喜欢我了!”

“嗯。”白安晴点点头:“丽妃姐姐为人和善,跟你又投缘,想来待你定是极好的,改天姐姐得过去谢谢她。如今我也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搬回来了?”

“这个,”梦蝶踌躇一下,说:“我在那边住着挺好的,搬回来倒是——”她咬了咬­唇­,“我如今也大了,总归有些不方便。”

白安晴有些诧异,听她这口气,倒象是有些变了,她试探着问:“你如今是大了,今年虚岁都十五了,也到了该考虑婚嫁的年纪了。上次——”

她话没说完,就被梦蝶打断了:“姐姐,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是我不懂事,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王爷和姐姐情投意合的,我何苦Сhā在中间让姐姐为难呢?”她拉着白安晴的手,颇有些感慨:“打小我就依赖姐姐惯了,因为不想离开姐姐才会有那样荒唐的想法,姐姐走后的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想,虽说我们姐妹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但打小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如今姐姐苦尽甘来,做妹妹的应该替姐姐高兴才对,怎么还能添乱呢?所以那些话,姐姐就当没听过吧!”

梦蝶一番肺腑之言让白安晴红了眼眶,这个小妮子真的长大了呢,她反握住梦蝶的手:“好梦蝶,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断了念头?”

“当然是真的nAd1(”梦蝶笑道:“也怪那时侯谣言四起,让我乱了分寸,找姐姐乱说一通,事后冷静下来,我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呢!”她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白安晴:“我也挺对不住王爷的,皇上要我入宫的事也让王爷为难了。”

“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白安晴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来难以启齿的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二来感慨梦蝶真的长大了,也懂得为她考虑了,这让她十分的暖心。

298我愿意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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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梦蝶的眼睛看着那些鱼:“我也想通了,既然皇上看上了我,那我就入宫呗,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嫁个平民百姓,倒不如入宫享受荣华富贵。”

白安晴眉头一皱,这话听着怎么象是另有意思啊,她看着梦蝶:“便是入了宫,那荣华富贵也不是好享的,你可有想过?”

梦蝶笑了笑,将目光从鱼池里收回来,看着白安晴:“我倒底也是前司马府的小姐,习惯了养优处尊,如果真的嫁个平民百姓,只怕会过不惯。”笑了笑,又道:“姐姐不必为我担心,宫里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我不争不抢,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有吃有穿,有人服侍,然后安静的渡过余生便好。”

白安晴静默半响,问:“你的意思是——?”

梦蝶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来:“我的意思是,如果皇上还有那份心,我愿意入宫。”

白安晴心里怪怪的,突然觉得自已有些看不懂梦蝶,这丫头的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啊?明明当初要死要活的不肯入宫,弄得她还用绝食逼墨展绰去回绝皇上,如今她轻轻松松就说想通啦?

梦蝶看她有些惊诧的表情,不禁笑起来,撒娇的道:“好姐姐,你就让王爷再帮我去问问,看看皇上的意思?”

“那怎么好?毕竟是皇上啊,弄不好会杀头的,好不容易那事算是过去了,你倒好,又要去揭开它。不行不行!别给王爷添乱。”

“要不,你先试试,如果王爷不答应就算了,我以后也不提了。”梦蝶睁着一双大眼睛,拉着白安晴的胳膊撒娇的摇着,就跟小时侯一模一样。

白安晴不禁好笑,只好道:“行,我跟王爷说,他若不肯,你就不能再提nAd1(”

“当然,往后我再也不会让姐姐或王爷为难的。”梦蝶一口答应下来。

让白安晴没想到的是晚上墨展绰居然在东苑开台摆宴,把南苑的女人全请了过来,不是过年过节不是祭拜祖宗,这又摆的哪门子宴啊!不过她也没多问,描了妆换了衣裳随着墨展绰出了门。

席就摆在东苑的院子里,一张大桌,两张小桌,铺着绣金丝的桌布,摆着薄瓷长颈的花尊,花尊里Сhā着月季和白星草,四周琉璃大灯照着,又添了一些粉­色­紫­色­的纱灯,映着欣荣的花木,很是漂亮。

白安晴到的时候,下人们正陆续的往桌上摆菜,大盘大盘的­精­致菜肴摆在雪白的桌布上,白瓷描金花的盘子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浓郁的香味在院子上空弥开来,让白安晴不由得吞咽着口水。

三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没有人敢让墨展绰等,就连钟颖都端坐在大桌边静静的等着,看到墨展绰出来,众人赶紧迎上前去请安,墨展绰摆摆手,淡淡的道:“都免了吧。”

白安晴本想随着那些妾氏们到小桌旁去坐,墨展绰却攥着她的手不放,她只好随他坐在了大桌旁。

299本王送丽妃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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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的另一边自然是钟颖,她一如既往的寒着脸,一对美目如冰霜凌厉,对白安晴的问侯报以一声冷哼,白安晴见惯不惯,倒也不介意,白安晴的另一边是丽妃,她对白安晴素来热情,又是许久没见,拉着她问东问西,白安晴正好趁此机会感谢她照顾梦蝶,两人手拉着手,象是有说不完的话。

墨展绰一直肃着脸,目光投向前方,显得淡漠疏离,在众人眼里仍是那个不拘言笑的正德王。南苑的女人们都是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过来,本想在墨展绰面前露露脸,期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但一瞧他那脸­色­,也没人敢上前去敬杯酒,都静默着低头吃饭,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

墨展绰独饮独斟,其间不停的给白安晴夹菜,也只有望向白安晴时,他脸上才有了几分暖意,这场景让钟颖的脸更黑了几分,终是将筷子一摔,气冲冲的走了。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生怕王妃的举动惹恼了王爷从而殃及了她们,气氛越发的凝重起来,明妃极力想保持优雅姿态,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不自然起来。只有丽妃,一直都浅笑盈盈,时而跟白安晴说上一两句,时而又跟墨展绰说上一两句,对钟颖的离席表现出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

一顿沉闷压抑的饭局终于到了尾声,南苑的女人们也不再奢望墨展绰的垂青,都一个接一个的行礼告退。墨展绰始终是肃着脸,却突然冲丽妃微微一笑:“。”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虽说丽妃曾经是得宠的,但自从白安晴来了后,她的地位日况愈下,早同众人一样成了墨展绰眼中可有可无的人,这会子怎么又对她感兴趣了?

丽妃倒是不亢不卑,半低着头朝墨展绰福身谢恩:“妾身谢过王爷。”

这时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白安晴,其中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墨展绰仍是微笑着,却是对着白安晴:“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白安晴刚想开口,墨展绰已经在吩咐莫百非:“送夫人回去nAd1(”

一声夫人让在场的众人愕然,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在外头行过过礼了?不会吧,就算是娶个妾,也不会如此草率行事,毕竟是堂堂的正德王啊!

众人愣了一愣,突然醒悟过来,纷纷堆起一脸虚假的笑,正准备言不由衷的说一些恭喜之类的话,墨展绰已经让莫百非护送着白安晴往里走了,自已也撩了袍子提了步朝门口走去,丽妃赶紧带着丫头们跟上去,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继而纷纷散去,但这个晚上注定不会平静了。

白安晴坐在屋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红儿端茶给她也忘了接,香果看在眼里不禁好笑,安慰道:“夫人,别担心,王爷不是说了去去就回吗?不会在那边留宿的。”

“他在那边留宿才好呢,毕竟王爷出去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总不能只呆在东苑吧,那我不真成狐媚子了?”白安晴心里是这样想,话也这样说,但总还是有些别扭,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介意的,只是她明白,既然回来了,既然她接受了墨展绰,那就必须也接受南苑那些女人,她虽然介意,却也不能跟她们去争去抢,因为她不想给墨展绰添乱,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300自已是在妒忌

???墨展绰的另一边自然是钟颖,她一如既往的寒着脸,一对美目如冰霜凌厉,对白安晴的问侯报以一声冷哼,白安晴见惯不惯,倒也不介意,白安晴的另一边是丽妃,她对白安晴素来热情,又是许久没见,拉着她问东问西,白安晴正好趁此机会感谢她照顾梦蝶,两人手拉着手,象是有说不完的话。

墨展绰一直肃着脸,目光投向前方,显得淡漠疏离,在众人眼里仍是那个不拘言笑的正德王。南苑的女人们都是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过来,本想在墨展绰面前露露脸,期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但一瞧他那脸­色­,也没人敢上前去敬杯酒,都静默着低头吃饭,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

墨展绰独饮独斟,其间不停的给白安晴夹菜,也只有望向白安晴时,他脸上才有了几分暖意,这场景让钟颖的脸更黑了几分,终是将筷子一摔,气冲冲的走了。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生怕王妃的举动惹恼了王爷从而殃及了她们,气氛越发的凝重起来,明妃极力想保持优雅姿态,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不自然起来。只有丽妃,一直都浅笑盈盈,时而跟白安晴说上一两句,时而又跟墨展绰说上一两句,对钟颖的离席表现出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

一顿沉闷压抑的饭局终于到了尾声,南苑的女人们也不再奢望墨展绰的垂青,都一个接一个的行礼告退。墨展绰始终是肃着脸,却突然冲丽妃微微一笑:“本王送丽妃回去吧。”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虽说丽妃曾经是得宠的,但自从白安晴来了后,她的地位日况愈下,早同众人一样成了墨展绰眼中可有可无的人,这会子怎么又对她感兴趣了?

丽妃倒是不亢不卑,半低着头朝墨展绰福身谢恩:“妾身谢过王爷。”

这时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白安晴,其中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墨展绰仍是微笑着,却是对着白安晴:“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白安晴刚想开口,墨展绰已经在吩咐莫百非:“送夫人回去。”

一声夫人让在场的众人愕然,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在外头行过过礼了?不会吧,就算是娶个妾,也不会如此草率行事,毕竟是堂堂的正德王啊!

众人愣了一愣,突然醒悟过来,纷纷堆起一脸虚假的笑,正准备言不由衷的说一些恭喜之类的话,墨展绰已经让莫百非护送着白安晴往里走了,自已也撩了袍子提了步朝门口走去,丽妃赶紧带着丫头们跟上去,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继而纷纷散去,但这个晚上注定不会平静了nAd1(

白安晴坐在屋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红儿端茶给她也忘了接,香果看在眼里不禁好笑,安慰道:“夫人,别担心,王爷不是说了去去就回吗?不会在那边留宿的。”

“他在那边留宿才好呢,毕竟王爷出去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总不能只呆在东苑吧,那我不真成狐媚子了?”白安晴心里是这样想,话也这样说,但总还是有些别扭,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介意的,只是她明白,既然回来了,既然她接受了墨展绰,那就必须也接受南苑那些女人,她虽然介意,却也不能跟她们去争去抢,因为她不想给墨展绰添乱,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301本王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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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也在看月亮,他进了牡丹苑,却停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丽妃也抬头看了看,并不是满月,星子也不多,天空黑沉得很,并不是什么好景致,她轻声道:“王爷,进屋吧,外头倒显得闷热。”

墨展绰嗯了一声,随丽妃进了屋子,刚坐定,荷花便捧着托盘出来上茶,墨展绰端起茶盅浅尝了一口,嘴角浮起一丝笑:“是雨前云雾?”

“正是。王爷上次赏了妾身,妾身一直没舍得喝,”丽妃垂着目,幽幽的叹着气:“妾身是想着万一哪天王爷过来,妾身能陪着王爷共品此茶。也不枉王爷对妾身的恩宠。”

墨展绰点了点头:“本王是有许久没过来了,倒是冷落了你。”

丽妃美目一睁,忙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王爷对妾身一直都恩宠有加,妾身从来不敢妄自奢望,只要王爷心里有妾身,妾身就知足了。”

墨展绰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道:“本王确实对你恩宠有加,只是——”他停了步子,淡淡的道:“本王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你。”

这话让丽妃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她眼里含着泪,嘴­唇­哆嗦着,表情越发的哀怨:“妾身知道王爷心里只有白安晴妹妹,她生得貌美又聪慧,不象妾身这般粗陋又愚顿不堪,妾身自知不及她半分,只是——在白安晴妹妹没进府前,王爷心里也没有过妾身吗?”

墨展绰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你怎会愚顿不堪,你比她聪明得多了。”

丽妃终是忍不住,泪水磅沱而下,一张小脸如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她哽咽着道:“王爷送妾身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墨展绰看着博古架上那一溜排的玩意儿,眼睛微眯:“本王曾赏给你不少东西,今晚本王过来,是为了再赏你最后一样东西nAd1(”

“最后一样东西?”丽妃惊得连哭泣都止住了:“王爷是要跟妾身斩断情分吗?”

“哼!”墨展绰冷笑一声:“你我之间本没有情分可言,又何来斩断之说。”他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扔在地上,厉声道:“自行了断吧。”

丽妃定睛一看,居然是团白凌,她怀疑自已看错了,抹了一把眼泪再仔细看,那躺在地上的确是白凌无疑,光洁如丝的凌带泛着幽幽亮光,刺痛了她的眼。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墨展绰,喃喃道:“王爷,这,这又是为何?”她踉跄了两步瘫倒在椅子上,声音轻得象是自言自语:“就算王爷心里只有安晴妹妹,也不必对妾身赶尽杀绝,妾身并不会碍了王爷的事啊!王爷何必做得这样绝!”

墨展绰冷冷的看着她:“行了,别再装了,你做过什么,难道自已不清楚吗?你是聪明人,本王既然已经挑明,你再狡辩已是无用,不如倒­干­脆些。到时本王定将你风光大葬。”

丽妃泪眼婆挲,眼睛红肿如桃,泣不成声的道:“王爷既想杀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妾身倒真想听听妾身倒底做过什么!”

302王爷为何不怀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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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墨展绰坐了下来,眼睛直视着她:“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清楚,也让你死个明白!”他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远的就不说了,就从你行刺本王那回说起吧。”

“天地良心,妾身爱王爷都爱不过来,又怎会行刺王爷?王爷定是弄错了。”丽妃泪眼朦胧的哭诉着。

“对,你并非要本王的命,你只是想嫁祸给明妃,我说的没错吧。”

“那日明明是王妃想杀妾身,是王爷救了妾身,妾身当时吓得魂不守体的,回来就躺下了,又怎么可能去行刺王爷呢?”丽妃辩解道。

“那正是你的高明之处,你当时受了惊吓,回来就躺下了,整个牡丹苑的人都可以为你做证,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去。”

“为何不是明妃,那事明明就出在石榴苑。”

“明妃,”墨展绰哼了一声:“兴风作浪有她的份,杀人的事她还没胆子做。”

“那王妃呢,她素来与王爷不合,王爷为何不怀疑王妃?”

“王妃是与本王不合,不过我打小就认得她,她不是个爱使诡计之人,凡事都做在明处,她视你为眼中钉,这其中的缘故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不要以为我对南苑的事不闻不问,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那件事我也可以就此罢了,毕竟没闹出人命,只是后来你不该将白安晴拉扯进来,这,我就容不得你了。”

丽妃怔了怔,用手抹了把眼泪,脸­色­趋于平静,声音亦平缓:“妾身自问对白安晴妹妹不薄,不知王爷为何会口出此言?”

“王妃与白安晴大打出手那次是你搞的鬼吧?”

“妾身何得何能,怎能令王妃和白安晴妹妹打架,事情都是她们做的,与妾身无关,妾身那日也挨了打,王爷忘了吗?”

“好一个与你无关nAd1(”墨展绰端起茶盅又放回桌上,唤道:“来人。”

一个青衫小厮应声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茶凉了,去换一杯来。”

“是”小厮上前端了茶盅,转身而出。

丽妃睁大眼睛看着那小厮,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瞬间她又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看着墨展绰。

“接下来——”墨展绰微皱了眉,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讲讲昭丽公主回来省亲的时候,你在百花园安排的好戏吧。你使了一招苦­肉­计,让大家以为刺客的目标是你,但实际刺客要杀的人是白安晴,然后你嫁祸给了云妃,云妃如你所愿的背了黑祸自尽了,于是便死无对证,任谁都查不到你的头上。那刺客所用的毒药也是稀有之物,市井上根本找不到,你以为这样就成了无头案,却偏偏是那稀有之物让本王找到了,那药叫曼罗仙,且只有宁州的锦绣山庄有,而宁州正是你叔父在主事,有了这条线索,查起来就不难了吧。”

丽妃垂了眼静默着,墨展绰看着她亦没说话,屋子里安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可闻,突然门开了,原来是小厮进来送茶,不但给墨展绰上了茶,连丽妃的那杯也换掉了,丽妃一直看着小厮退了出去,才问:“还有呢?”

303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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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喝了口茶,一抬眼,目光凌厉,声音发沉:“当然还有,你做得最出格的那次是将白安晴从府中掳走,那次,本王差一点就真的失去了她,本王便是将你碎尸万断都不为过,但为了晴儿,本王留你一个全尸。”

“那明明就是王妃做的,王爷怎么也算到妾身的头上?”

“哦?那样秘密之事你倒知道是王妃做的?墨展绰冷笑道:“对,是王妃的人将她送出了府,也幸得如此,才保了白安晴的­性­命,这其中的曲折本王就不详尽说了,这件事你也不承认吗?”

“妾身没做过,王爷如此冤枉妾身,妾身要到皇上跟前去评评理!”丽妃叫了起来。

“还不思悔改,后来你又借白梦蝶之手将白安晴的香粉换了,换成含有麝香成分的,想让她不孕,即便是真有了,也可致她腹中胎儿不保,你的心肠可真歹毒啊!”墨展绰盯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

“王爷不过是嫌妾身碍眼,想杀了妾身,又何必给妾身扣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我要面见皇上!我要见太后!”丽妃看着墨展绰步步逼近,脸­色­渐渐发白。

“哼!你要见的是你姐姐李捷妤和你爹李荣天吧?”墨展绰冷冷一笑:“实话告诉你,你叔父李荣锦眷养私兵,独霸宁州经脉,已被抓起来了,他也伏法认罪,现正关在天牢,你父李荣天也脱不­干­系,亦在囚禁之中,至于你姐姐李捷妤,今天下午把自已挂在了东秀宫的厢房里,你还想找谁?”

“不可能,不会的……”丽妃闻言惊慌失措,象是失了神,喃喃自语,继而又大叫了起来:“不会的,不可能的,你骗我!”她苍白的脸上涌起团团红晕,连眼睛似乎也红了,她抓着墨展绰的衣袍,瞪大着眼睛,样子有几分狰狞,嘶声力竭的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墨展绰将她往地上一甩,有些恶厌的看着她:“没有什么不可能,在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时侯,就应该会想到有今天,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丽妃瘫坐在地上,无神的眼睛眨巴着,一下又安静了下来,良久,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突然问:“你是什么时侯怀疑上我的?难道我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你的可疑之处就在于你太过完美,你入得府来,不结派不争宠,得众人好评,却偏偏让王妃恨之入骨,王妃虽任­性­,脾气暴躁,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光这一点就已经让本王生疑,那时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做实,直到白安晴被刺客所伤,本王查到那曼罗仙,才怀疑到你头上nAd1(”

“可是那时你为何没有杀我?”

“那时你父李荣天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姐姐新晋了捷妤,而你所害之人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在权贵眼中只如草芥,便是闹到皇上那里又如何?顶多让你受点皮­肉­之苦,那不是本王想要的结果,本王忍到了今时今日,无非是想要你的命。”

墨展绰瞟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丽妃,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304王爷将我挂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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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呆呆的坐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象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笑得身子发抖,泪水滂沱而下,一张脸扭曲起来,墨展绰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很有耐心等着她笑完。

终于,丽妃停了下来,象是止不住,又咯咯笑了两声,才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早知道了还虚情假意的跟我演戏,真是难为你了。”她摇了摇头,自嘲的叹了口气:“我还想问王爷最后一件事。”

“你说。”墨展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在白安晴入府前,王爷可曾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丁点喜欢?”她绝望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希翼。

“你入府初时就已存不良之心,便是伪装得再好,恶还是恶,不会变成善,本王又怎会喜欢你这种蛇蝎女子?”

“原来如此。”丽妃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裳,理了理头发,她的脸上飞起一抹奇异的红,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下变得发亮,她盯着墨展绰,一字一句的道:“妾身就算做过再多坏事,但对王爷是一片真心,没想到王爷对妾身一直是虚情假意。”她苦笑着摇摇头,闭着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倒底还是妾身输了。”

“你不是对本王真心,你是对权势真心,你要的也不是本王的心,你要的是高高在上,是受人膜拜的尊贵,说倒底是野心害了你。”

丽妃环顾着四周,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爷已经把这苑里的人都关起来了吧?”

“没错,不但牡丹苑,其它苑也有守兵守着,不许出进,倒也不是怕你搬救兵,因你已无救兵可搬,本王只是不想再起事端。”

丽妃无声的笑了笑:“是怕给白安晴知道了吧,她一直当我是好姐妹,你怕她知道了会伤心,你事事为她着想,可真叫妾身心伤呀!”她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nAd1(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她转回身看着墨展绰:“这苑里的人还请王爷放了吧,我一人之错不必加在他们身上。”

“这时侯你倒有向善的心了。”墨展绰淡淡的道:“他们你就不必­操­心了,本王自有分寸。”

“好。”丽妃看着地上的白凌,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她走得很从容,脸上异常平静,她捡起白凌递给墨展绰:“还请王爷帮妾身最后做一件事。”

墨展绰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丽妃嫣然一笑,笑得百媚众生:“请王爷将我挂在窗前,我想看看月亮。”

墨展绰默默的接过白凌,走到窗前往上一抛,将垂下的两端打了个死结,丽妃自已搬了绣凳踏脚,将白凌套在脖间,望着墨展绰凄凄一笑,用力将绣凳一踢,便将自已悬在窗前了,她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便是眼珠子翻了白,舌头伸了出来,那抹笑仍挂在嘴边,让人只觉得诡异。

墨展绰一直静静的看着,看着她的头慢慢搭拉下来,看着她抖动的身子慢慢变得安静,象个布偶一样在半空中轻晃,他垂了眼,手一挥,白凌断裂,丽妃象瘫泥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眼睛瞪得溜圆,但那抹笑依旧留在嘴边,墨展绰蹲下来,将她的眼睛轻轻合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305我以为王爷在那边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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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在中庭的池子里泡了澡,回到东苑的时时侯,白安晴刚洗浴完正准备睡觉,见他进来,不由得“咦”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墨展绰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不回来还去哪?”

“。”白安晴笑得象另有意思。

墨展绰眉一扬,大步跨过来,抱着她就啃:“现在还说这种话,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白安晴嘻笑着挣扎:“王爷,别,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王爷……”

墨展绰啃得更狠了:“叫什么呢?”

“王——,相公,相公……”白安晴叫起来。

墨展绰饶了她,却没松手,她身上有一股香气,是沐浴后自然散发的体香,幽幽的淡淡的在墨展绰的鼻间绕来绕去,他忍不住又探到她的颈边,白安晴以为他还在闹,正准备挣扎,却发现他只是在亲吻她的脖子,他的动作轻柔,带出一股麻酥之意,她脸一红,轻推他:“相公,丫头们还在呢。”

墨展绰在她颈边嘟囔着:“早出去了。”

白安晴抬眼一看,果然,这屋里除了她和墨展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墨展绰抱着她往床上一倒,多日的渴望一旦暴发,让他有些迫不及待,他亲吻着她的眼睛,鼻尖,然后是­唇­,她的­唇­永远都是温热柔软,带着芳香,让他沉醉不已。

白安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一股躁热席卷而来,她双臂绕上墨展绰的脖子,腿也缠了上来。这丫头真是进宜了,墨展绰心花怒放,一个翻身让她趴在自已身上,白安晴一睁眼正好对上他那黑沉如墨又亮得吓人的眼睛,不由得一愣,嗫嗫的道:“怎么啦?”

墨展绰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衣裳还没脱呢?”

白安晴咬着­唇­,红着脸坐了起来,看他这意思是让她来脱了,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探向他的腰间开始解腰带,墨展绰玩味的看着她,嘴角歪出一丝笑,白安晴的脸越来越红,耳垂更是红得透亮,黑亮的眼睛象是浸在水中的紫葡萄,蒙着薄薄的雾气,越发显得清亮,她有些紧张,小小的鼻翼不停的抖动,暖暖的气息喷在墨展绰的身上痒痒的,象是绒绒的羽毛轻轻的挠着,直挠到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也痒了起来nAd1(

他极力忍着,舍不得移开眼,就喜欢看她这娇羞的模样,可是欲望的叫嚣一波紧着一波,他终是忍耐不住,三两下把衣裳扯掉,拉着她往床上一倒,帷幔徐徐落下了,掩住了账内春意,只有一粗一细的喘息声交错缠绵,伴着摇曳的账幔,在屋里不休不止……

良久,屋里安静了下来,墨展绰看着软瘫成一团的白安晴,闷笑了一声:“累了?”

白安晴闭着眼睛懒得理他,浑身上下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凭他胡作非为,墨展绰擦了擦她额上的汗,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在她小腹上轻抚着,低声道:“这段时间还真是长­肉­了,不似以往那般硌得慌了,对了,郑桐给的药吃完了吗?”

306夫人这一觉可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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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白安晴想了想:“还有小半个月的呢。”

“好,等你吃完了,我让他过来瞧瞧,看好些没有。”墨展绰低头吻了吻她的眉梢:“既是回了府,你那补汤子也该接着喝了。”

“啊。”白安晴低呼一声,皱着眉道:“相公,我多吃饭还不行吗?那汤水实在是难喝。”

“饭要多吃,汤也要接着喝,不然你这肚皮什么时侯才能鼓起来?”墨展绰揉搓着她的肚皮,雪白滑­嫩­的肌肤让他的手又不安份了起来,白安晴看形情不对,赶紧往外滑溜,墨展绰长臂一伸,又把她捞了过来,吃吃的笑着:“跑哪去?”

白安晴苦着脸:“相公,别,别——”

“别什么?”墨展绰半压着她,手指在她­唇­上轻抚。

“别——啊——!”白安晴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一声巨响,吓得她叫起来,本能的往墨展绰怀里钻。

是一个炸雷,紧接着又是两个,然后大雨倾盆而至,象是洒下了千万把豆子,嘈杂个不停,如万马奔腾不休。

“好大的雨啊!”白安晴闷在墨展绰怀里轻声道。

“下得倒正是时侯。”

“相公为何这样说?”白安晴不解的抬起头。

墨展绰笑得极其暧昧,低低的道:“呆会你就知道了。”他低下头在她的­唇­边厮磨,一只手慢慢的滑了下去。

白安晴身子一颤,腰不自觉的躬了起来,墨展绰摸到她的手,把那紧攥着的小拳头掰开来,声音低不可闻:“别忍着,叫出来nAd1(”

白安晴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意识开始涣散,却还知道说:“不行,会给人听到。”

“不会,外边雨大,没人会听到,叫给我听。”墨展绰的声音带着蛊惑,手指在下面一滑一勾,白安晴不由得“啊!”了一声,真喊了出来。

墨展绰笑起来,整个人都压上去了,账幔又开始抖起来,连床都摇动了,喘息声渐粗渐急,在那抖动的账幔间传出阵阵叫喊,时高时低,听得人面红耳赤。

白安晴看着账顶那一轮一轮的云纹发呆,她醒了一会了,却不想起来,墨展绰折腾了她一宿,现在身子还酸痛着,也不知道他昨晚发什么疯,没完没了,一会子这样,一会子又那样,尽逼她做一些奇怪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已怎么就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魔怔了,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雨也不知道什么停的?丫头们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她想一想都觉得丢人,索­性­就赖着不起。

她听到香果进了屋子,跟红儿说话:“夫人还没醒吗?”

“没呢,昨儿个闹腾了一晚,想必是没睡好吧。”红儿道。

白安晴心一紧,她们真听到啦?那,那——

“是啊,又打雷又下雨的,夫人觉儿浅,想必是被惊到了,让她再睡会。”

白安晴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她们说的是不是那个。

红儿听到声音,撩了账子探头看:“夫人醒了?”

白安晴装作刚醒的样子,眯了眯眼问:“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呢,夫人这一觉可真沉!”红儿打趣道。

给读者的话:

墨子发新文了《霸道总裁毒宠美妻》,欢迎亲们去围观。

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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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侍侯着白安晴穿衣,红儿已经叫了阿娟阿彩端着水盆拿了帕子进来服侍洗漱,香果道:“梦蝶姑娘都来了两趟了,见姑娘没起,又走了。”

“她找我可有事?”白安晴问。

“奴婢问了,可梦蝶姑娘没说,只说呆会再来。哟!”香果提高了声音:“正说着梦蝶姑娘,你可就来了!

梦蝶一进屋子就叫起来:“姐姐你可真会睡,都快午时了才起。”

白安晴笑了笑,拿过帕子擦了把脸,问:“你找我有事?”

梦蝶看了看丫头们:“也没什么事,呆会再说。”

白安晴料想她是来问入宫的事,才过了一天,也太心急了吧,她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拉着梦蝶坐下,“你别急,王爷昨儿个回得晚,我还没跟他提呢。”

梦蝶红了脸,忙摆手:“不是不是,姐姐想岔了,我可不是为那事来的。”

“那是何事?”白安晴问。

梦蝶凑近来,压低了声音:“姐姐可知道,昨晚上丽妃姐姐没了。”

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憾,白安晴眨巴着眼睛,半响才问:“没,没了?怎么会没了?”

“我哪知道呀!”梦蝶小声道:“敢情姐姐一点也不知道啊?”

“你打哪里听来的?”白安晴问。

“早上我去过牡丹苑了,灵堂都布置好了,奇怪是那些丫头小厮瞧着面生得很,都不是苑里的,我还以为自已走错地方了,一打听才知道是丽妃姐姐昨晚寻了短,上吊自尽了nAd1(”

“怎么可能呢?昨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是王爷亲自送她回去的。”白安晴仍觉得不可思议。

梦蝶朝门口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莫不是王爷——?”

“胡说什么?”白安晴喝斥道,但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丽妃看着不象会是寻短见的人啊!

“还有更奇怪的呢!”梦蝶又道:“灵堂里冷清得很,别说丽妃姐姐的娘家人没在,就连别苑的也没来一个,倒是多了许多守卫,我瞧着不对劲,也没敢多问,就回来了。”

白安晴叹了口气,眼眶泛红,那象花一般的人儿怎么说没就没了,不管怎么说,丽妃待她不薄,她想起和丽妃的相处,不由得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滑落了下来。

梦蝶在牡丹苑住了近两个月,与丽妃交情更甚,早已是心存悲戚,只是见情形有异,故而不敢有所流露,如今见白安晴这般,再是忍不住,眼泪淆然而下,她是真心难受,丽妃对她真比亲姐姐还好,说话总是一团和气,好东西也紧着她,新衣裳一做就是十来件,再贵重的首饰,只要她多看几眼就给,丽妃宠她惯她,除了带过去的香鸽,又拔了几个丫头给她用,让她衣锦玉食,过得无比尊贵,她甚至想过既使真的不能入南苑,就这样住在牡丹苑里也挺好。不过是一晚的时间,那个待她至亲的丽妃姐姐便与她­阴­阳相隔,这叫她如何释怀,如何不伤心欲绝!她越哭越伤心,终于扑到白安晴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308我想去祭拜丽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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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抱着她,边流着泪边轻拍她的背,哽咽着道:“好妹妹,丽妃姐姐待你那般好,你哭她一场也是应该的。”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别苑的都不去,咱们姐妹总还是要去上柱香的。”她抽了帕子替梦蝶擦了眼泪,突然想了什么,问:“你不是住在牡丹苑吗?丽妃姐姐出了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昨晚董大总管派人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来了,还在后院住,”梦蝶抬起头,边抽泣边道:“是王爷的意思,说姐姐回来了,就没必要再住在那边了,往后让我在东苑住着,也可以陪姐姐说话解闷儿◎晚上我就住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白安晴心中的不安在放大,难不成真和墨展绰有关?梦蝶是他叫回来的,丽妃也是他送回去的,然后就出事了。

正怔忡着,墨展绰一脚跨进来:“香果说你刚起,还一点东西没吃,怎么——”他奇怪的看着姐妹两:“怎么回事?”

梦蝶抹了把眼泪,赶紧站起来行礼请安,墨展绰嗯了一声便望向白安晴:“怎么还哭上了?”

梦蝶脸­色­有些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安晴低声问:“听说丽妃姐姐没了?”

“嗯。”墨展绰的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情绪,他伸手擦着白安晴脸上的泪痕:“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白安晴一愣,丽妃也算是墨展绰垂青过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情份在,听他那口气怎么倒似在说个无关紧要的人?

墨展绰见她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柔声道:“哭了一场也算尽了心了,走,我陪你吃点东西去。”

白安晴被他拥着出了门,香果把饭摆在中庭,圆桌上全是白安晴爱吃的,若是平时她早就食欲大开了,可今日因着丽妃的事,她实在是提不起胃口,勉强吃了半碗饭就放了筷子nAd1(

墨展绰瞧她那样子,眉头一皱,“晴儿,昨晚上是谁说要多吃饭的?”

白安晴垂着眼叹了口气,说:“相公,我想去祭拜丽妃姐姐。”

“好,吃完饭我陪你过去。”墨展绰说完,见白安晴坐着不动,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吃完饭。”

白安晴无奈,只好拿起筷子接着吃,吃完一碗饭,墨展绰又亲自给她添了一碗汤,看她一勺一勺的喝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你先回屋里呆着,我跟董海平说点事,然后再去找你。”

“好。”白安晴站了起来,“梦蝶也一起去。”

“行。”墨展绰也起了身,桥她的手,一直送到东暖阁门口,见她还是一脸戚然,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好生呆着,别再哭了,也别胡想,我一会子过来。”

白安晴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走了几步再回头,墨展绰已经不见,她赶紧轻手轻脚的又走到门口探头看,见墨展绰大步流星正往楼上去,她皱了眉,慢慢踱回屋里坐着,越想越不对劲,除了事发突然,也除了梦蝶说的那些奇怪事,最让她生疑的是墨展绰的态度。

309梦蝶那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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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年前珍妃没了,墨展绰虽也是一脸的平静淡然,但还是看得出有几分凝重,况且珍妃临死前,他还特意去看了她,多少也表现了些情份。对珍妃尚且如此,怎么对一向恩宠有加的丽妃反倒如此绝情?她越想越不安,偏偏墨展绰又久等不来,她急得在屋里踱起步来,越走越急,结果一下撞上了。

墨展绰扶稳她:“不是让你好生呆着吗?乱窜什么?”

白安晴抚着额,垂眼小声道:“吃得有点撑,我走走消消食。”

墨展绰拿开她的手,自已帮她揉,瞪着她道:“那点子东西就撑着你啦?我看你是活该!”说完重重一按,痛得白安晴“啊”了一声。

“走吧。”墨展绰拿眼瞟她:“都不知道你急什么?”

“哦。”白安晴赶紧随他往外走,到廊上又想起梦蝶,便吩咐红儿去叫。

墨展绰望着红儿的背影,问:“梦蝶那事怎么样了?”

“那事我正想跟相公说呢。”

“还没解决好吗?”

“还没——”

“还没?!”墨展绰的声音渐高:“这两天你都­干­嘛呢?不是一回来就解决的吗?”

“不是,相公你误会了,是那样——”白安晴瞟见梦蝶正从月洞门出来,赶紧压低了声音:“这事晚上再说。”

到了东苑门口,一大一小两顶轿子正在等着,小的一顶是青蓬小轿,大的是白安晴厨的那顶,大红的轿身,宝蓝­色­的轿帘,上面描龙画凤,又有各式花卉,五彩斑澜,很是华丽,四周结着彩­色­花球,一层淡紫­色­薄纱笼在上面,动一动便如轻波荡漾,风起更如轻烟飘渺nAd1(

白安晴初见这顶轿时还以为是墨展绰的,心里很有些鄙视,堂堂一王爷坐这种轿子,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后来才知道这是墨展绰特意为她做的。墨展绰自已倒是有顶绛­色­大轿,不过极少见他用。

白安晴看着这顶轿有些止步不前,必竟是丧事,坐这样鲜艳的轿子去,不合适吧?但墨展绰已经坐了进去,她也只好跟着坐进去。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牡丹苑,正如梦蝶所说,这灵堂里冷清的很,不但没做法事的道人,也没人扮孝子贤孙,连牌位也没有,白凌倒是挂得到处都是,亦悬了很多白­色­花球,一张黑檀案台立在大厅里,上面摆着一个黄铜香鼎,稀疏的Сhā着几柱香,两边各摆两只大白烛,烛火静静的燃着,偶尔爆一个烛花,案台后立一折白­色­半透明屏风,把丽妃的棺木隔在了后面。

墨展绰不许白安晴到后面去,说是­阴­气太重,怕万一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说这话的时侯,梦蝶也在,木着一张脸,望着白烛发呆,可等墨展绰一走开,她便悄悄溜到后头,她才不怕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丽妃躺在棺木里,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发乌,脖颈上那条乌黑的勒痕尤其醒目,梦蝶见着这惨状,又忍不住流下泪来,也不敢呆得太久,擦­干­了眼泪,又悄悄的钻了出来。掂了几根香到案台前去拜。

310牡丹苑究竟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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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已经拜过了,正四处观望,她是心怀疑虑而来,因此看得格外仔细,牡丹苑里来往的下人们虽少,但守卫很多,几乎是随处可见,偌大的前院空空荡荡,这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侯,如火的阳光直­射­在白­色­的地面上有些刺眼,白安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花亭还在,藤架还在,石桌石凳还在,墙根那一溜排的萱草还在,少了什么呢?

花!是那片牡丹花,几乎占了半边院子的牡丹花不见了,连泥土都被白­色­的小沙砾盖住了,为什么把花全拔了?牡丹苑究竟出了什么事?丽妃究竟出了什么事?

正胡乱想着,墨展绰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拜过了就回吧。”

“好。”白安晴低声应着,回到大厅里叫梦蝶,两顶轿子晃晃悠悠又回到东苑,在路上的时间倒比她们在牡丹苑的还长。

梦蝶下了轿,先行告退回后院去了,墨展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过头问白安晴:“你要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白安晴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见墨展绰朝月洞门呶嘴,才恍然大悟,知道他指的是梦蝶那事,便把梦蝶的意思大致说了一遍。

墨展绰听了半响没说话,白安晴有些嗫嗫不安:“相公,上次那事已经让相公为难了,所以这次我没答应她,只说看王爷的意思。”

墨展绰答得­干­脆:“行,我去办。”

“可别勉强,皇上倒底是皇上啊!”看墨展绰答得那般­干­脆,白安晴更不安了。

“这事挺好办的,”墨展绰看了她一眼:“只是,你舍得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屋,白安晴接过香果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说:“既是她自已的意思,舍不得也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命宿,她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已决定了,我不能一直左右她,她图的不过是个安稳,再说皇上是人中龙凤,既然看上了她,想必会对她好的nAd1(”遂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倒底是入了宫,担心总是会有一些的。”

墨展绰点点头,又问:“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白安晴咬着­唇­,表情怯怯:“可以问吗?”

“嘿!那副表情装给谁看呢?”墨展绰没好气的瞪她:“问吧问吧,你这一肚子的问题要不问出来,还不憋坏去。”

白安晴清了清嗓子,真的问了:“丽妃姐姐倒底是怎么死的?昨晚不是相公送她回去的吗?她说什么了吗?怎么灵堂里那么冷清?那么多守卫又是­干­什么?倒底出了什么事?”

墨展绰笑了:“你问题真多。”他也喝了口茶:“她家犯了事,满门被抄,姐姐在宫里也死了,父亲叔父都关在大牢,估计她一人独活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便寻了死了。”

原来是这样,突遭家中惨变,一时接受不了寻了死倒也说得过去,但白安晴总觉得墨展绰说得有些轻描淡写。

“可是,可是相公你不是对她——”白安晴期期艾艾。

墨展绰明白她的意思,将她一搂,嘴角在笑,表情却很认真:“除了你,我谁都没放在心上过。”

311我就怕你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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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心里一暖,贴着他便不动了,脑子里仍在想丽妃的事,照墨展绰这样说,倒解释得通了,难怪灵堂冷清,难怪那么多守卫,难怪没大张旗鼓的办丧事,皆因丽妃已成罪臣女,就跟她当年一样,所不同的是丽妃选择了死,而她选择了活。

“晴儿,”墨展绰在她耳畔低呼:“你任何事都可以问我,在你面前我不是王爷,只是你的相公,懂吗?”

“我知道,”白安晴轻声答,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相公就不怕我会越来越没规矩,越来越放肆?”

展黑绰轻捏她的小鼻子:“我就怕你不放肆。”

他的眼睛黑亮如漆,他的笑容灿烂如星,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得夫如斯,她还有什么可求?

后来,白安晴听说丽妃的灵柩当天晚上就送出府葬了,一朝荣,一朝损,这其中的滋味,白安晴是最清楚不过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丽妃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再无人提及,就象府中原本就没这个人。

三天后,宫里来了一道旨,宣梦蝶入宫,并没有象白安晴想的那样直接入后宫,而是在乾明宫的御书房里当了一名宫女,专门伺侯皇上笔墨。又过了些日子,听说她在御书房被皇上幸了,封了美人,被安置在景秀宫,虽然身份不高,但倒底也算个小主子,有人服伺着,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白安晴听到消息,心中甚是欣慰,想着这便是梦蝶要的安稳吧。

短短的时间里,丽妃没了,梦蝶入宫了,原先能说上话的姐妹一个都不在了,白安晴偶尔想起也有些怅然,好在她如今也忙了起来,身边的丫头又多,每日陪着闲聊说笑的,倒也不觉得闷。墨展绰又开始朝廷兵营两边跑,不过他尽量多留在府里,就算不能陪在身边,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远远看到她的身影,亦觉满足nAd1(

梦蝶入宫后,白安晴开始练­射­镖了,墨展绰在后院给她做了许多镖靶,有大有小,有硬有软,不但要她练准头,还要练力道。莫百非被他派来做白安晴的师父,有时自已也亲自过来指点一二。

对莫百非来说,这不是一个好差事。他生­性­沉默,不擅言辞,更缺乏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更何况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白安晴,现在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墨展绰独宠白安晴,一致改口称她为夫人,每日和墨展绰出双入对的,俨然就是德王府的女主人,这么一尊菩萨摆在他面前,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动不得,他以往在兵营训练士兵那一套全都用不上,叫他怎么教?而且王爷还时不时就过来瞧,给他无形的压力,让他莫名的紧张,反正白安晴学得好是她有天姿,若是学不好就是他莫百非的事了。

莫百非吁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停,这铁木靶子都练了两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白安晴的准头还算练得可以,就是力道还不行,铁木靶子是墨展绰特意为她练力道准备的,这铁木木纹密实,坚硬如铁,若不用点力,任你多尖锐的的镖都无法扎进去,最多是在靶上留道印痕,白安晴都练两天了,连印痕都没留下过一个。当然象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要­射­铁木靶子是有些困难,但也不是没有方法,就算没把子力气,只用巧劲还是可以的。

312百非,本王好久没练满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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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到今天,莫百非都讲了数遍了,她仍是不得要领,弄得他都快没耐心了。

他走过去,沉着声道:“夫人,要用巧劲,在最短的时间用尽十分的力量­射­出去才行啊,动作要一气呵成,胳膊要这样,”他把白安晴的胳膊往后拉了拉,又把她的腿往下拍了拍:“腿往下弓一点,把力量聚在丹田。”

“丹田是哪儿?”白安晴问。

“就是小腹。”莫百非绕到她的后面,半弯着腰,抓着她的右手:“屏住呼吸,好,­射­!”

那枚小镖刷的一下就飞出去了,稳稳钉在铁木靶子上。

“呀!扎上了,扎上了。”白安晴高兴得叫起来,转头一看,莫百非的表情甚是奇怪,她正纳闷,却看到墨展绰走了过来。她便迎上去,指着他看:“相公,你看!扎上去了耶,我再试一个给你看。”喜滋滋的拿了枚镖又­射­了出去,却还是“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白安晴眉头一皱,叫莫百非:“莫待卫,你再象刚刚那样教我一次。”

莫百非“嘿嘿”的讪笑着,就是不挪窝。

“没听到夫人的话吗?快去!”墨展绰开口了。

“还是请王爷教吧,属下实在是……实在是……”莫百非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懊悔不已,明明刚才自已留意了的,没看到王爷,才敢上去手把手的教,王爷倒底什么时侯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你教得挺好,还是你教。”墨展绰似笑非笑。

“莫侍卫,快点呀!”白安晴催促道。

无奈,莫百非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手把手的教,他忐忑不安,如芒在背,抓着白安晴的手心冒汗发颤,镖一出手,他就知道坏了,果然,那镖飞到一半就软绵绵的坠地了nAd1(

白安晴有些惊讶,回头看他:“莫待卫,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莫百非扑通一下单膝跪地,对墨展绰道:“属下无能,属下不懂得教夫人!”

“起来吧。你教得挺好。”墨展绰仍是似笑非笑:“传授之道重在方式方法,你这手把手的教法……”他眼皮一掀:“还不错。”

莫百非本来要起来了,听了这话腿一软又跪下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貌似有些发窘,他低着头:“属下错了。”

“你何错之有?起来吧。”墨展绰亲自把他拉了起来,揉搓着手腕,眼睛看着前方:“百非,本王好久没练满扑了,不如今日你陪我练两把?”

莫百非张了张嘴,表情已由发窘变为惶恐,“是!”

墨展绰摔范士奇的那次,他是在场的,亦知道是何缘故,他只是没想到自已居然也会有这一天,悔呀……悔……若不是他耐心尽失,他是不可能手把手去教的,下次一定要看清楚再动手,还有下次?莫百非被自已的想法吓了一跳,想都别想了,这尊娘娘他是真的碰不得了。

第二天,白安晴看到莫百非额头青肿,嘴­唇­破裂,不由得吃了一惊:“莫侍卫,你怎么啦?”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为了某个执着的读者,特意加更两章……

313我想练相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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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的坐了一会,白安晴突然“卟哧”一声笑,她又想起莫百非那发窘的样子了。

“你不生气了?”墨展绰问得小心奕奕。

“也没真生气。”白安晴叹了口气:“只是想到他们是因为我才受的罪,心里有些难受。”

“那你笑什么?”

白安晴便把戏弄莫百非的事说了一片,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莫百非那样无趣的人你也去戏弄。”墨展绰嗔道。

“前些日子是谁说还怕我不够放肆的?”白安晴嘟起小嘴,却被墨展绰衔了个正着,两人转辗缠绵,象是粘住了,许久都不曾分开。

董海平挑了帘子正待进来,见此情景吓得赶紧退了出去,蹑手蹑脚走了老远,才“嘿嘿”的笑起来。

墨展绰从以前的暴戾残酷到如今的温润如玉,一点一滴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可不谓全是白安晴的功劳。

对白安晴,他也从以前的客气到现在的尊敬更添加了喜欢,她不但改变了王爷,也把一座冷冰冰的王府变得温暖起来,下人们对王爷不再颤颤兢兢,如履薄冰,背地里的唠­骚­少了,相互间的关系也更融洽了,以德服人,民心所向,白安晴赢得了东苑上上下下的尊敬,甚至最近一段时间南苑那边说她坏话的也少了。

良久,屋里的两人才分了开来,彼此居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错开了眼,一时无话,屋里静谥无声,墨展绰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你今日不练镖要做什么?”

白安晴想了想:“做绣工吧,那幅夏荷图都大半个月了还没绣好呢nAd1(”

“不是不让你再弄那些吗”墨展绰摊开她的手心细看:“瞧瞧,挨扎了吧?想绣什么让丫头们弄去,若嫌丫头绣得不好,我让董海平请京城里最好的绣娘到府里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成。”

“不碍事的,我就是想绣个象样的给王爷。”白安晴往回抽着手。

“你有这份心就成,手扎成这样,我还不得心疼死啊!还是别绣了。”墨展绰紧紧攥着不让她缩回手去。

墨展绰虽然宠她爱她,但这样直白­肉­麻的话说得也并不多,白安晴的心里象是打翻了蜜罐,除了甜还是甜,她忍不住撒起娇来:“我会小心的,保证不让自已被扎着,夏荷图还是让我绣完嘛!”

白安晴一撒娇,墨展绰的心立马化成了水,只好妥协:“是你自已说的啊,再扎着手就真不许绣了。”想了想又说:“算了,我看你今日还是别绣了,练字吧。”

墨展绰一直嫌白安晴的字写不好,说她人长得秀气清灵,字却是粗俗得上不了台面,便描了一些样儿让白安晴照着写。

“也好。”白安晴站起来,叫香果和红儿进来笔墨伺侯。

这些日子,白安晴也练过几次,自我感觉还不错,但墨展绰完全不满意:“这也叫练了?瞧瞧写的什么,横不平竖不直的,你也好意思?”

“怎么没进步,你瞧这个墨字,总归不是一团黑了吧?”

墨展绰叹了口气:“还没学走就想跑,横竖撇捺先练好了再说。”

“可是我想练相公的名字。”白安晴拿笔蘸了墨又准备写。

314我想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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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绰上前捉她的手:“今日就练一横吧。”带着她的手一横一横的写着,突然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进来的是董海平,谦恭的笑着:“老奴不好打挠王爷夫人雅­性­,本想呆会再来。”

“都来两回了吧?什么事?”

“禀王爷,是郑大人来了。”

墨展绰笔一滞:“怎么不早说。快请他进来。”

“哪个郑大人?”白安晴问。

墨展绰把笔从白安晴手中拿走:“是郑桐,我让他来给你瞧瞧,看好些了没。”

一会子,董海平便领着郑桐进来了,行了礼,寒喧了几句,郑桐便开始替白安晴把脉,又瞧了面­色­眼底,微微点了点头:“王爷,老臣拿了些药丸来,还是一日一颗让夫人先服用着。”

墨展绰笑道:“有劳有劳。”

郑桐瞧完了病,也不便多坐,即告辞,墨展绰送郑桐出门,“怎么样?”

郑桐吲长须,笑呵呵的道:“夫人的气­色­不错,虚寒体质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见那药对夫人是有用的,依老夫看,还是再接着吃,只要月信开始正常了,王爷所想之事便可水到渠成了。”

墨展绰点了点头:“郑大人受累了。”

郑桐笑道:“王爷客气!只是……”他眉头微皱:“王爷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墨展绰望着前方,目光悠远:“我想要个孩子nAd1(”

“十五年前的那件事,王爷应该还没忘吧?”郑桐叹了口气:“老臣是看着王爷长大的,王爷的心思,老臣都明白,十五年前老臣救不了王爷,现如今老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王爷子嗣。无论如何,王爷还是要早有应对才是。”

“我知道。如今世道安平,百姓乐业,朝廷内外也算和顺,应该不会重蹈复辙了吧。”

“若真如王爷所想,便是再好不过。只是,有些人你永远看不透,有些事永远有变数,有个应对总归是好的。”

墨展绰点点头,正待说话,突然瞄见前面有个蓝­色­身影正急步往这边来,他拉着郑桐往假山后一闪:“高公公来了,你避一避。”然后自已也快步迎上去。

来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高升,他老远见到墨展绰,赶紧辑身行礼,尖着一把嗓子道:“王爷,皇上请您入宫一趟。”

“高公公不必多礼,”墨展绰抬头看了看天:“都这个时辰了,公公知道皇上找本王何事?”

“这个老奴不知道,好象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王爷几日没去,想必是想王爷了吧。”高升恭谨的道。

“好,你先回吧,我换件衣裳就过去。”

“是,老奴这就回去回皇上话。”高升又揖了礼,转身急急的走了。

墨展绰看着高升走远了才转到假山后:“皇上召我入宫,不如你同我一块出府,我也可以捎带你一段。”

“也好。”郑桐道:“老臣在门厅等王爷。”

墨展绰回到东苑,边换衣裳边告诉白安晴他要进宫去。

“这都到吃饭的点了,皇上急巴巴的要去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白安晴有些担心nAd2(

“没事,你自已个吃饭吧,要是觉得闷,让丫头们陪你说说话。”墨展绰又交待了两句便匆匆离去。

315怎么让她老人家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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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璋站在殿下的廊里,望着满天绚丽的云彩,神情仿佛有些落寞,高升站在一旁,躬着身子低声说:“皇上,王爷来了。”

墨展璋把视线投到刚从长廊拐角过来的墨展绰身上,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浅笑:“如今要见你一面倒是有些难了。”

“哪呀,只要皇兄开口,臣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瞧,这不是来了吗?”墨展绰笑嘻嘻的道。

“嘻皮笑脸,没个正经。”墨展璋嗔道:“进来坐吧。”

两兄弟坐在书房里喝茶,墨展绰问:“皇兄找我来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说会话,怎么?如今有了心上人,就把我这个皇兄忘到一边了?”墨展璋打趣道。

“没有的事,最近确实忙了些。”

“忙什么?”墨展璋追问。

“李荣锦的案子呀,还有一些细节要落实,总要做到不漏走一条小鱼才好,不信皇兄问范士奇。”墨展绰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

“我倒是问了,”墨展璋瞟着他:“范翰林也说有两天没见你了,你就躲在府里乐不思蜀吧。”

墨展绰“嘿嘿”的笑着不说话了。

“我听说——”墨展璋慢条斯理的:“你把南苑的妾侍都移到行苑去啦?”

“谁说的?”

“你管谁说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墨展璋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nAd1(

墨展绰这才知道墨展璋找他­干­什么来了。他“哼”了一声:“我知道是谁说的,你说她一天到晚的告状,烦不烦啊?”

“这种事她就该告状,你是不是也想把她移出去,好跟白安晴双宿双飞啊?”墨展璋的声音渐高。

“我倒是想,可她不是有你和太后皇后三座靠山吗?我哪敢啊!”见墨展璋有些认真,墨展绰又嘻皮笑脸起来。

墨展璋盯着他,笑意渐隐:“我今日把话撂这了,你想娶谁娶多少个,皇兄都由着你,只是我日耀的正德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钟颖。”

“臣弟知道了。”墨展绰亦收敛了笑容,低声答。

墨展璋叹了口气,又缓了脸­色­:“说到白安晴,她这样跟着你也不是个事,若真喜欢,就娶了她,皇兄亲自为你­操­办,如何?”

“不急,况且安晴对名份之事并不在意。”

“她可以不在意,但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已经有人跟我提这事了啊!”

“白梦蝶?”墨展绰猜道。

“说起来,这事皇兄倒要谢你成全,若不是你说服了太后,只怕白梦蝶还入不了宫。”

“皇兄喜欢就成。”墨展绰突然眉毛一扬:“哎,这白安晴在宫里也算有靠山了,若是她有样学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跑到宫里来告,那臣弟就真的有罪受了。”

墨展璋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打进门到现在一直没个正形,怎么竟象变了个人呢?”

“臣弟本­性­就是如此,皇兄莫非不记得了。”墨展绰把嘻皮笑脸进行到底。

“不过——”墨展璋道:“跟我提这事的不是白梦蝶,是太后。”

墨展绰一扬眉:“怎么让她老人家惦记上了?”

316怎么不提?瞒着我便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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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意思说,你不惦记着她老人家,就不兴她老人家惦记你?”不等墨展绰开口,又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和你陪着太后一起吃餐饭,你没意见吧?”

“没有,”墨展绰低声道:“皇兄教训得是。”去宁州之前,他在慈安宫和太后有过一次对话,令他失望的是太后并没给他想要的答案,关于这一点,墨展绰自已也觉得奇怪,明明什么都不在乎了,明明什么都想开了,却偏偏对他的生母耿耿于怀。

太后看到两个儿子一同前来,心中甚是高兴,一手拉着一个,眉开眼笑的:“今儿个怎么一块来的?”

墨展璋笑道:“十三说要给母后来请安,儿子是嘴谗了,便跟着一起过来。”

“敢情你是来蹭饭来了。”太后打趣道,转头又看墨展绰:“你也在这吃吧,让惠兰做你爱吃的姜醋溜鱼。”

“是,母后。”墨展绰对太后总没有墨展璋那般随意。

见墨展绰应肯,太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扭头看身边的惠兰:“今儿个就劳烦你了。”

惠兰半是恭谨半中嗔怪:“太后又折奴婢的寿了,皇上和王爷不嫌奴婢手艺粗陋就行了。”

墨展璋笑道:“惠兰,朕可是时时念唠着你那道晶水­鸡­,说来也怪,一模一样的方子,御膳房做出来的愣是没那个味,朕想跟母后讨了你去,又怕她老人家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身边的老人拢共就这两个了,我拿她们当心肝宝贝,你都拿了去,谁陪我说话解闷儿?”

太后佯装一副老抠的样,逗得在场的都笑起来。哄笑声中,惠兰行了礼,悄悄的退了出去nAd1(

三人落了座,宫女送了茶水,是上等的香片,这是太后爱喝的茶,说闻着香,喝起来更香。呣子三人坐在偏厅东扯西聊着,基本是墨展璋和太后说话,墨展绰安静的听,偶尔也答上一两句。

太后靠坐在北向的软塌上,满天霞光映照在她身畔,象笼了一层虚虚的光,她的眼尾有些许细纹,一笑起来尤为明显,而她一直都在笑,那细纹便一直延伸着,墨展绰暗自叹了口气,现在的太后是爱笑的,一点小事便能让她乐上半天,但是年青时侯的她冰冷疏离,极少对他笑,他那时最希翼的便是看到她的笑容,只要让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可不管他做了什么,她永远都是那样冷冰,拒他千里之外。

正卦出神,突然发现太后已经到了他跟前,一脸焦虑:“我看看,伤在哪里?”

墨展璋道:“您别担心,早好利索了,不然儿子哪敢跟您说呀。”

墨展绰这才知道他们在说他遇袭的事,便道:“皇兄也是,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甚?”

“怎么不提?瞒着我便是好?”太后说着便去拉他的衣领,想查看伤情。

墨展绰往后一闪,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后面是不是在摆饭,我都闻着味了。”

317等归藩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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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怅然在太后眼底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看清,她的手在半空僵了僵,然后无力的落下来,笑道:“都还没传膳,哪来的香味,想必十三是饿了。”

便吩咐道:“传膳吧。”

“是”青衣宫女退了出去,一会子又回来了,问:“太后,惠兰姑姑问在哪摆膳,是这里还是后殿。”

太后稍一思忖:“摆在后殿吧,那里地方大些。”

墨展璋见太后准备移步,忙站起来,让太后搭着他的手往后殿去。

后殿里,一方大桌摆在正中央,宫女们正有序的摆盘,见他们进来,齐齐跪地行礼,太后轻抬了手:“免了吧。”

太后坐在主位,墨展璋和墨展绰分坐在两侧,惠兰亲自上菜,将一盘晶水­鸡­放在墨展璋面前,又将一碗姜醋溜鱼摆在墨展绰的面前。

内伺刚试了针,墨展璋便夹了一块晶水­鸡­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嚼起来,边点头边道:“就是这个味,看来还是得惠兰亲自下厨才行。母后又不肯放人,往后我少不得要过来蹭饭。”

太后笑道:“都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夹了一块姜醋溜鱼给墨展绰:“你也尝尝惠兰的手艺。”

“谢母后。”墨展绰将鱼块放入口中,突然脸­色­稍变,不由得抬头看了惠兰一眼。

“怎么?不合胃口?”太后问。

“不,很好吃,惠兰的手艺确实不错。”墨展绰笑了笑,又夹了一块放入嘴里。

“你若喜欢,就经常过来,我让惠兰给你做nAd1(”太后看着墨展绰:“别看你皇兄说得好听,他也就是过来请个安,ρi股还没坐热就走了,我如今也老了,就想找人说说话,你若不嫌我啰嗦,得了空就过来,咱们娘俩好好唠唠。”

这番话让墨展绰有些动容,太后极少跟他说这种贴心窝子的话,更况且还当着墨展璋的面,他垂了目,低声道:“儿子知道了。”

太后又道:“白安晴那孩子瞧着就可人疼的,赶明儿带她一块来,跟她说话还有些意思。”

墨展绰听了这话,眼里透着笑意,嘴上却道:“她不懂规矩又无趣,怕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只会让母后看了笑话去。”

“瞧瞧,看把你紧张得,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太后打趣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些日子我还跟皇帝唠叨,说你这婚事倒底几时办呀?”

墨展绰扒了一大口饭在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不急。”

偏是太后追着问:“倒底几时你给个话,我们也好为你张罗张罗。”

墨展绰细嚼慢咽的把那口饭吞了才道:“等归藩以后吧。”

“归藩?”太后不经意的看了墨展璋一眼:“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个?”

“儿子早到了归藩的年纪,这几年因着辅助皇兄才留在京城,如今皇兄基业已稳,我若再不走,只怕会落了别人闲话,皇兄,你说呢?”墨展绰望向墨展璋。

墨展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若决定了,皇兄也不留你,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总归得安排好了再走。”

太后看了看两个儿子,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美味的膳食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318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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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阳光倾泄下来,地上象着了火,让人望而生畏。饶是白安晴这种不怕热的人,屋里也搁了大大小小三四个冰盆,她边吃着冰镇葡萄边问香果:“这个时节怎么就有葡萄了?”

香果笑道:“只要夫人喜欢,便是天上的星星,王爷也会给夫人弄来,何况只是些葡萄。”

“就是。”红儿接嘴道:“王爷对夫人真是好得没话说呢!不过——”她微皱了眉:“这天再这么热下去可如何得了,听说京城里都涌入了灾民,外头乱得很呢!”

“是啊,上次下雨还是丽妃没了的那晚,这都大半个月了。”香果道。

白安晴听到丽妃二字,心里有些戚然,低声道:“都这么久了。”忽然又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王爷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的。”

正说着,墨展绰一脚跨了进来:“背后嘀咕我什么呢?”

白安晴奇道:“这个点你怎么回来啦?”

墨展绰道:“乏了,回来躺会,你怎么没睡?”

“太热了,睡不着,”白安晴把剥好的葡萄递到他嘴边。墨展绰一口含住,顺势在她指尖亲了一下,低声道:“睡不着也陪我躺会。”

白安晴脸微红,接了香果递来的湿帕子替墨展绰擦了脸,墨展绰却把湿帕子拿开,说:“太热了,得泡个澡去。”

白安晴便叫香果:“去唤绿雪下来,王爷要泡澡。”

墨展绰道:“别叫她了,你们把东西备好放在外间就行了。”

白安晴问:“不用人伺侯吗?”

墨展绰将她一搂:“不是有你吗?”

白安晴的脸本只是微红,这一下全红透了,香果和红儿当没听见,偷笑着出去准备物什去了nAd1(

墨展绰眉毛一挑:“怎么?你不乐意?”

“那,那也别当着丫头们的面说呀。”白安晴音细若蚊。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说着便拖了她往外走。

两人到了中庭后边的池子,墨展绰率先脱了衣袍跳了进去,白安晴则在外间拿了衣裳帕子香­精­等物进来放在池边,叫墨展绰:“过来,给你擦擦背。”

墨展绰听话的游过来,靠着池边坐着,白安晴拿了帕子,刚想弄点香­精­,却被墨展绰反手一扯,卟通掉进水里,她还没回过神来,又被墨展绰大手一搂,两腿一缠就动弹不得了,然后他头一低,把她的­唇­堵住,白安晴那叫一个后悔,鬼才信他只是来泡个澡呢!还说什么乏了!明明就是想那个!难怪不让叫绿雪,难怪让丫头把东西搁在外间。这么热的天,也不知是被哪股子邪火窜的!

好半天墨展绰才松开了她,他的目光深情而热烈,明明在冷水里,他的手却热烫得厉害,白安晴嗫嗫不安的:“相公,你,你想­干­什么?”

“小傻瓜,你说­干­什么。”墨展绰吃吃的笑着,开始扯她身是的衣裳。

“可你不是乏了吗?”白安晴开始挣扎。

“有你就不乏了。”墨展绰边说边动手把她剥了个­精­光。

白安晴还在挣扎:“别在这啊,回房,回房再……”

墨展绰开始亲吻她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房里太热,这里好nAd2(”

白安晴还想说话,声音却被他堵在嘴里,发出来的只是一些呜呜之声。

墨展绰把粘在她脸上的一络湿发拔开,看她眼神迷离,脸­色­绯红,越发的情难自控,只恨不得能将她揉进自已身体里面去。

池中水花四溅,伴着粗声喘息和细细的呻吟,象在弹奏着销魂之曲,这曲子时而激昂粗邝,时而又细腻妩媚,缠绵悱恻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319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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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坐在池边,白安晴无力的趴在他怀里,雪白细腻的背部全露在外面,上面布满红红青青的痕迹,墨展绰轻轻的抚着,暗自懊悔自已下手太重了些。这些青淤至少得两三天才会消失怠尽,这意味着两三天内他又不能碰她了。他暗自叹了口气,他明明不是个好­色­之徒,却为何总对她索求无度?

他替她擦了身子,用薄毯包着抱去了他的寝卧,放在床上,自已亦躺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你累了,睡一会吧。”

白安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她确实是累了,每次被他宠幸过后,她都是­精­疲力尽,就象被大碾子碾过一般,哪哪都疼。

但是身体的疼抵不过心里的痛,犹如万箭穿心,痛不可抑,她倒在地上痛哭着哀求,而墨展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如同陌人,他的身边站着丽妃,那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丽妃,此刻却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挽着墨展绰的手臂,缓缓从她身边走过,她不甘心,爬着去抓扯墨展绰的袍子,一个护卫上前一脚踹在她的心窝子上,痛得她在地上翻滚,而墨展绰却恍若未闻,只是慢慢的朝前走去。她大叫:“相公,相公,我在这里……相公……别丢下我……”

“晴儿,晴儿,”墨展绰使劲摇着白安晴,她在睡梦中尖叫,似乎是做了恶梦,白安晴被摇醒了,有些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呆呆的看着墨展绰。

墨展绰拿帕子替她擦了额上的汗,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了?”

白安晴眨了眨眼睛,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个梦,她虚虚的笑了笑:“或许吧。”

“告诉我梦到了什么?”墨展绰半倚着身子,轻轻抚着她的头。

白安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墨展绰俯下头亲了她的额头:“没事,有我在这里nAd1(”

白安晴嗯了一声,突然问:“相公,你不会离开我吧?”

“当然,永远都不会,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墨展绰将她紧了紧,安慰道。

可墨展绰说完这句话还不到半个月,他就离开她了。那时旱情刚刚有了好转,白安晴正庆幸墨展绰可以好生歇着了,东边又传来消息:西凉大军集结频频犯我边境,当地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而我日耀的驻兵居然溃不成军,让西凉大军直Сhā而入,据探子回报,西凉大军正夺了边境小城,大有向我日耀进发的趋势。

得此消息,朝廷上下震惊,墨展璋更是龙颜大怒,赶紧调拔大军十万开赴西边同西凉誓以死战,可是在派谁出任主帅的问题上他有些伤脑筋。在他眼里,主帅的不二人选当然是墨展绰,他是三军统帅,立过战功无数,更重要的是他曾经同西凉打过战,清楚对方的底细。

可是前段日子因为抗旱已经脱延了他归藩的行程,这个时侯再派他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但放眼朝廷,除了墨展绰还真没有一个能胜任的,主要这次的敌人是西凉,西凉国虽小,但兵强马胜,不是好对付的啊。

320唯有你是我可托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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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看出了皇帝的为难,自动请缨,他虽想归藩,带着白安晴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但他毕竟姓墨,日耀有难,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战事危急,须即刻起身,他说服莫百非留下,又有董海平照应着,白安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他必须得到一个人的承诺,不然他不会安心。

钟颖听到通报,面上浮起一丝冷笑,也不起身,只是静静的端坐着,她知道他为何事而来。

墨展绰走了进来,看了钟颖一眼,也不说话,只管坐下,丫头上了茶,端了就喝,一时间屋里静谧无声,钟颖冷声道:“你也不必如此,有话就说吧。”

墨展绰抬眼看她:“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钟颖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事,她笑得有些停不下来,边喘边道:“堂堂的正德王居然有事要求我?说出去可是要笑死人的!”

墨展绰仿佛很有耐心,对她的嘲笑并不介意。

钟颖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激动,脸上有些艳红之­色­,声音却冷如冰霜:“你不必求我,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你其实知道我要求你什么。”墨展绰静静的看着她。

钟颖拿帕子掩了掩­唇­:“王爷把这南苑里的女人都移到了别苑,只留了明妃和我,不就是想让她清静么?倒也不是对我和明妃特别,估计是没寻着好的借口,短时间内也不好赶我们出去,我说得对么?王爷?”

见墨展绰没说话,又接着道:“留了两个,还是怕我们欺负她,所以特地来警告一声,对吧?”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墨展绰道:“我来是想把她托付给你,我知道你有隐卫,消息也灵通,甚至还知道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我虽将她安排妥当,但若有你暗中照应,我会走得更安心些nAd1(”

“你就不怕明妃从中搞鬼?”钟颖冷声道。

“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正如我也了解你。”

“你了解我?”钟颖又想笑了:“王爷今日来怎么竟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话啊?不过——”她看着墨展绰:“我为何要帮你?”

墨展绰道:“就算不看在夫妻一场,也看在往日兄妹的情份上。”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情份吗?”钟颖叹了口气,声音渐低。她沉吟半响,问:“如果我不帮你呢?”

“你会的。”墨展绰答得很肯定。

“为何?”钟颖微皱了眉。

墨展绰垂了目,再抬眼,眸中竟是钟颖从未见过的真诚:“整个王府,唯有你是我可托付之人。”

钟颖愣住了,这或许是她入府以来听到墨展绰对她说的最暖心的话了。

墨展绰把进来就搁在桌上的一只锦盒递给她:“在宁州做的,希望你会喜欢。”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墨展绰走了好久了,钟颖依然只是呆坐着,香草轻声道:“主子,您要不要打开看看?”

钟颖有些茫然,重复着香果的话:“打开看看?”

慢慢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套黄玉镶嵌的发簪,拢共十二支,黄玉衬着白银,烁烁生辉,耀眼得很。

钟颖拿了一支在手上细细的看着,这玉她认识,曾经是她的心爱之物,她入府的第一年送给了他,可是却没能讨来他半点青睐,让她懊悔不已,心爱之物送出去,换回来的却只是冷漠,还不如不送的好,后来,再遇到他生辰,她也只是让下人们去置办,自已不再上心了,反正送什么,他也不会看在眼里nAd2(她以为他把这玉早赏了人,或是随便放在哪个角落让它蒙尘,没想到他却拿它做了一套发簪,并送还给了她。

原来,他并不是一点没放在心上,那他这么做又是何意?难道只是为了讨好她照应白安晴吗?

321明早几时走,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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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回到东暖阁,白安晴却不在,香果和红儿也不在,问了阿彩才知道她们都在楼上,墨展绰又赶紧到了二楼,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他一刻也不愿再和她分离,到了门口,他却汀了脚步,白安晴在屋子里正和绿雪收拾他的行李。

每一样墨展绰用得到的东西都被她小心奕奕的放好在箱子里,哪里放衣裳,哪里放器皿,哪里放书籍和笔墨纸砚,通通按类别收纳,让人一目了然,明着是绿雪在收拾,但实际上全是她在主事。

墨展绰倚靠在门边,看她忙碌着指挥丫头们:“红儿,那柄紫­色­的大扇也放进去,现在天这么热,就得用大扇子。”

“香果,王爷喜欢的那套杯拿了没有,王爷只用那套杯喝茶。”

“绿雪,香帕子少了吧,王爷自个又不洗,只怕是用一条少一条,再多拿”

绿雪看着她们这样忙碌着有些无奈的笑道:“夫人,只怕王爷带不了这么多东西,王爷是去行军打战,行礼越简单越好的。”

“啊?”白安晴直起腰看着她:“可是这些都是王爷用惯了的啊!”

墨展绰心里柔柔的,他要永远记住这一刻的幸福,看着白安晴一副为他打点行装的细碎模样,他心里既甜蜜又有些发酸,终于还是跨进了屋:“晴儿,绿雪说得对,这些个东西我都用不着,带些衣裳和贴身之物就行了。”

白安晴叹了口气,扫视了屋子里的几个大红木箱子,突然笑了起来:“还真是收多了呢!”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其实以前爹爹和兄长去打战,也是不带很多行李的,我怎么就忘了。”

墨展绰拉着她往外走:“让绿雪弄就行了,咱们回屋去nAd1(”

两人下了楼,沿着长廊慢慢走着,白安晴突然脚步一滞,抬头看天:“相公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而且满天都是星星。”

墨展绰从后面环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亦抬了头去看:“晴儿,月亮再圆个三五次,我就回来了,你好生等着我。”

“我会的,相公,不管你去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白安晴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已流露出伤感的模样,她想让墨展绰安心的走。

“不会太久的,为了你,我会速战速决,”墨展绰微皱了眉:“不过,西凉这个时侯来犯还真是有些蹊跷。”

“不管如何,相公,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你还是把莫百非带去吧,这样我也好安心一些。”白安晴转了身,环着墨展绰的腰,抬头看着他。

“若他走了,我就不安心了,他在这里,我才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打战,你懂吗?”墨展绰抚着她的脸,低声道。

白安晴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听你的。”她把头依在墨展绰怀里,“明早几时走,我送你。”

“好,”墨展绰搂紧了她,声音带了笑意:“不过不能哭噢。”

“我懂,娘说送亲人上战场,是不能哭的,因为不吉利。我肯定不哭。”话音刚落,一颗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中滚落下来,白安晴怕墨展绰看到,赶紧抬了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她紧紧的咬着牙,不上声音逸出来,胸口象压了块巨石,堵得她难受至极。

322他不想让她承受离别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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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没说话,只是将她越抱越紧,他知道她在哭,她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衣裳炙痛了他的心,他难受极了,他无法忍受这种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情绪,这样无声的哭泣让他抓狂,捧着她的脸,他疯了似的亲吻起来,他要吻­干­她所有的泪水,让她从此不再流泪,他找到了她的­唇­,纠缠辗转,把所有的不舍和爱恋都融入了这个吻里,恨不得能将她吞入腹中。

第二天,白安晴并没有送墨展绰,因为她醒来的时侯,墨展绰走了已经一个时辰了,她暗自懊悔自已睡得太沉,又想责问香果为何没叫她起来,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墨展绰的意思,他不想让她承受离别之痛。

她起了床,让丫头们服伺着洗漱,又梳了头,手上拿了一块香帕子便出了门,其实时间还早,但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估计墨展绰是天还没亮就走了。一想到墨展绰,她又有些黯然,她长吁了口气,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就是等吗?她有的是耐心,况且墨展绰不喜欢她悲悲戚戚的样子,为了他,她会让自已过得很好,很快乐。

趁着时辰还早,她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到后院里练镖,莫百非如今不但是她的师父,更成了她的贴身保镖,虽然他本人一万个不愿意,但既然王爷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就得好生看护她,在王爷回来的时侯,交还给他一个毫发无损的白安晴。

练了不到一个时辰,白安晴就被香果强拉进了屋:“练一会行了,瞧瞧这脸,再晒都要脱皮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又该心疼了。”话一出口,自知失言,赶紧把桌上摆的一杯酸梅汁塞给她:“刚做的冰镇酸梅汁,消暑解渴,快喝吧。”

白安晴倒没有在意,她端着酸梅汁大喝了两口,冰冰的,真凉爽。

闲来无事,白安晴又拿了那幅夏荷图来做绣工,她本想在墨展绰动身前把它赶出来,让他带着上路,好歹是她亲手绣的,带在身边也算个念想,但紧赶慢赶还是没绣得完,她便将昭丽公主给的那块玉佩送给了他,没想到墨展绰倒是认得,还奇怪这玉怎么在她手上,从墨展绰口中,她终于知道了这玉的来历,确实是她家之物,是她四哥白崇伦的,原来昭丽公主和她四哥还有过一段情,只可惜四哥福薄,年纪青青便战死沙场,不然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听墨展绰说起那段往事,她很是唏嘘了一阵子nAd1(

香果今日好象专门跟她作对,绣了才半个时辰,她又夺走了绣绷子:“王爷说了,绣一会子就行了,不然眼睛就遭罪了,我看看,扎手了没?”

白安晴无奈的把手一摊:“看吧看吧。”

香果笑道:“夫人,你可别不耐烦,若是王爷回来发现夫人少了根头发或是手上扎了个眼,岂不要拿奴婢是问。奴婢可不得小心些么!”

白安晴笑道:“这可好,他一走倒把我的自由带走了,董海平管我,莫百非管我,连你也管着我。”

323王爷把她们移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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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笑道:“王爷拿夫人当宝,奴婢们可不就得这样么!王爷走前可是撂下话了,若是没把夫人服侍好,等他回来可是要把奴婢们抽筋剥皮的。”

“他真这样说?”白安晴有些不信,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墨展绰变了许多,对下人们也宽容得多了。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香果姐姐。”红儿噘起嘴道:“奴婢自打入府后还没听王爷说过这么重的话呢!”

白安晴只好苦笑,墨展绰也是的,在家时就管着她,出了门又给丫头们下紧箍咒,唬得丫头们将她做为重点对象严加看管。不管她去哪都是好几双眼睛盯着,生怕她有半点闪失。

下午在百花园碰到钟颖的时侯,丫头们更是如临大敌,只恨不得让董海平把看家护院的都派来跟在后头以壮声势。

那是近黄昏的时侯,香果看白安晴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便让她出去走走,四个丫头加莫百非再加几个粗使丫头和小厮,也算得上是前呼后拥了,白安晴不喜欢这样招摇,但董海平坚持,她也只好妥协了。没想到在园子里遇到了钟颖,钟颖只带了香草和香菊,相比之下倒显得冷清。

白安晴不吭不卑上去行了个礼,钟颖照例是冷若冰霜,看了看跟在白安晴身后的那些人,眼里多了一抹嘲讽:“被人叫了几天夫人,就真的装起样子来了。这排场够大了呀!”

“我不知道王妃在此,不然——”

“不然——?”钟颖截住她的话:“不然就不会来?”她咯咯的笑起来:“你如今比我威风,应该是我见到你回避才对。”

“王妃言重了,安晴并没有非份之想。”

“好一个没有非份之想!”钟颖又笑起来:“你可知道为了你,王爷把南苑的女人们都移出去了吗?他恨不得把所有女人都赶走,只留你一个才好nAd1(你现在却跟本妃说没有非份之想?”

白安晴沉默了,她有些吃惊,墨展绰并告诉她这件事,丫头们的闲聊中也没听到过半点风声。怎么会这样?钟颖冷嘲热讽的又说了一些话,她都没注意听,一直在想刚听到的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么多的女人移出去是件大事,怎么她竟半点都不知情。

钟颖见她只是静默的呆站着,对自已的话毫无反应,也觉得无趣,冷冷的看了她两眼,带着香草香菊扬长而去。

“王妃说的可是真的?”白安晴看着香果。

香果默默的点了点头。

“王爷把她们移去了哪儿?”

“听说是别苑。”

白安晴知道那个地方,离京城大约有三十里的样子,是墨展绰专门用来避暑的园子,紧挨着皇家围场,依山傍水,风景怡人,周围只有几处农舍,偶尔去住一住,躲个清静什么的倒是不错,但若是长久的住下来,只怕也太冷清了些。

白安晴再问:“南苑除了王妃再没别人了吗?”

“还有明妃。”红儿答。

估计这两个背景太硬,墨展绰一时动不了,所以便留下了。

“这么大的事为何我竟不知道?”白安晴再问。

324只有明妃一人前来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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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嗫嗫的道:“王爷吩咐不让夫人知道。”

一个不让,全苑上下便都对她禁口,墨展绰对她的保护实在是太好了。

香果接着说:“夫人,王爷也是怕夫人知道了闹心,所以才…………”

她知道,墨展绰对她的心她全都知道,可墨展绰真是为了她才把那些女人移出去的吗?她想起从宁州回京的路上自已曾坦言不知如何跟那些女人相处,莫非就因为那句话,才让墨展绰有了这样的决定。

白安晴叹了口气,那些女人虽然只是些妾侍,但都是有身份之人,且大都出自官宦之家,墨展绰此举无异于为自已树敌,而且一树就是十来个。她初入府时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已和梦蝶可以活命就好,后来在墨展绰的保护下过活,仍是诸事不想,反正一切都有他。

但现在,她不能不想了,墨展绰为她做得实在太多,也该轮到她为他着想了了。他是她的相公,是她今生的依靠,也是她最珍爱的人,他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德王,天底下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若是百姓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做有悖常理之事,便是再位高权重也难堵世人悠悠之口啊!

白安晴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面对满园的姹紫嫣红,她完全提不起兴致,他倒底还瞒着她做了些什么?

回到东苑,白安晴告诉董海平晚上多做几个菜,她要请王妃和明妃过来吃饭。董海平听了大吃一惊,白安晴对那二位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怎么现在倒想起请她们吃饭来了?那不是给自已找不自在吗?那二位可不是好惹的主,现在王爷在不府中,万一有什么事,他可不一定罩得住啊!思来想去,还是婉言相劝:“夫人,宴请的事依老奴看还是算了,王妃为人冷傲,不一定会来,明妃嘛,向来是咄咄逼人,王爷不在,老奴怕她…………”

“没事,你只管去安排,便是只来一个也是好的,她们虽不喜欢我,毕竟都是一家人,还要在这府里长久的相处下去,只要能消除隔阂,我便是受点委屈又何妨!以后大家能够和平相处,总好过互相算计,你说呢?”

“夫人说的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nAd1(”董海平认为在这件事上,白安晴有些天真,那二位岂是一餐饭就能跟她握手言欢的。但他也知道白安晴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放弃,这是她的­性­格。

席摆在花亭里,四周挑着琉璃大盏,将花亭照得亮如白昼,这是莫百非特意安排的,如此一来,不管是谁想搞鬼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小巧的四方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菜肴,王妃没来,只有明妃一人前来赴宴。

明妃象是很重视白安晴的邀请,大热的天居然盛装而来,头上顶着一个高耸的飞仙髻,Сhā了一支喜雁衔珠的镂金步摇,莲步轻移间便晃动不休,流金细坠窸窸窣窣,闪着明灭的微光,穿了一条大裾的团花拖地长裙,宝蓝的底­色­大红的花,又有金线滚边,银线挑着花蕊,更显得艳丽而华贵,妆容更是一丝不苟,黛眉轻挑,眼角飞扬,腮红恰到好处,红­唇­艳而润,倒象是要去见某位帅气显赫的男人。她不但华服而来,还带了手信,两匹丝绸,颜­色­淡雅,质地上乘,正适合裁作夏衣。

325我留住明妃便是让王爷少树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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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没料到她会如此,忍不住道:“明妃姐姐如此隆重客气,倒让妹妹有些受不起。”

明妃的态度出乎意料的谦逊,简直象换了一个人:“妹妹快别这么说,妹妹盛情相邀,姐姐岂有不来之理,说实话,我与妹妹素来不亲近,甚至还跟她们一样在背地里非议过妹妹,没想到妹妹却不计前嫌,还请我吃饭,姐姐心里真是…………真是…………”说到动情处,居然眼眶都红了。

白安晴没想到明妃说了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颇有些感动,端起冰青瓷的小酒杯笑道:“过去的事暂且不要提了,往后姐姐要多过来走动走动,我知道如今南苑也冷清了,姐姐若是觉得闷,就过来找我聊天可好?”

“当然好,”明妃也端起酒杯笑道:“托妹妹的福,这东苑往后也可以常来走动,以前对姐姐来说可是禁地呢!”她轻叹了口气:“妹妹心地善良,待人宽厚,怪不得王爷对妹妹情有独钟,姐姐现在想来,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怪姐姐以前心胸狭窄,听信了谗言,总以为妹妹也跟我一样,如今妹妹这般待我,我若再犯浑不知事,便真是好歹不分的蠢人了。”

“姐姐快别这么说,姐姐能赏光,妹妹已是欢喜得很,咱们­干­了这一杯!”明妃点了点头,两人碰了杯,一口饮尽后相视一笑,仿佛已放下过往,一切从新开始。

******

“夫人,让明妃自由出入东苑恐怕不妥吧?”董海平微躬着道:“万一出了什么乱子,王爷回来可不好交待啊!”

“东苑戒备森严,有你有莫百非,能出什么乱子。”白安晴不以为然。“况且,这府里确实冷清了些,董大总管不觉得吗?”

“老奴知道夫人为了南苑那事正恼着,其实王爷也是为了夫人好,夫人何必…………”

“他是为了我好,可对他来说并非好事,你不知道么?如果你当时告诉了我,我会拦着他,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只想着怎么能换回局面,如果你也为王爷好,便依着我去做nAd1(”

“是,老奴知道了。”董海平的额上微有汗意,白安晴从来都不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她一旦认了真,就无法让人轻视。

屋子里很安静,几个丫头面面相觑,香果有些欲言又止,夫人还在气他们对她封锁消息,连董大总管都在夫人面前吃了鳖,她若开口,只怕也讨不了好去。但是,骂就骂吧,她踌躇了片刻,还是道:“夫人,你真的相信明妃已经放下了过往?会与夫人相好?”

白安晴轻吁了一口气:“她有没有放下过往,我不知道,但只要她现在心存善意,就为时不晚,如今南苑只剩了她和王妃,王妃孤傲,不屑与她为伍,她虽然家世显赫,但王爷真要动她也不是不可能,想必她亦是清楚,如果她与我相好且安份守已,或许王爷还能让她继续呆在府里,保全她的颜面。我这么做是为她好,更是为王爷好,这些年王爷树敌颇多,但至少府里这些女人的外戚皆是他的同盟军,王爷一时糊涂做了傻事,同盟军此时只怕已成了仇敌,我留住明妃便是让王爷少树一个敌人。懂吗?”

326她也想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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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懂了,奴婢远没想夫人想得这般深远,是奴婢错了。”香果这时才知道白安晴如此看重此事是为了什么!她想了想又问:“若明妃真是心谋不轨呢?东苑是夫人的安全之所,只要夫人不出去,她们就进不来,自然也就打不了夫人的主意,如今夫人让明妃自由出入,万一她真有什么猫腻,咱们可不好防啊!”

“她若真的存有异心,便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我虽让她自由出入,但也不可不防,相信董海平和莫百非会有安排,你们平素注意着点就行了。”白安晴说话的时侯目光直视,很是冷静,倒与平时的温和有些不一样。

香果之所以不放心,就是怕她太单纯,只知道一门心思对人好,被人卖了还可着劲的数钱。现在见她这样,反而安心了。

明妃后来真的常来东苑,她和丽妃不同,喜欢快人快语,倒与­性­子温和的白安晴形成鲜明的对比,经常是她在说,白安晴在听,不知为何,白安晴倒是挺喜欢她,喜欢她为人明快,喜欢她不加掩饰的说辞,让她觉得真实。而以往和丽妃相处,虽然丽妃待她亲热,却总让她觉得她们之间象是隔了什么东西,有些发虚,看不清楚,这也是那段时间她为什么不跟着白梦蝶一起往南苑跑的原因。

一个月后,白安晴收到了墨展绰寄来的第一封信,信并不长,但有些啰嗦,象个碎嘴的老太婆絮絮叨叨,先是说自已还在路上,每日除了行军便是休整,日子单调而枯燥,然后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飞镖还接着练没有,绣活最好不要做了,有空多练练字,又说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如果太闷可以让莫百非陪着到外面去逛逛,还叮嘱她没事不要去南苑等等……

白安晴认真的读着,这些字串起来如一条小小暖流直往她的心里冲,然后掀起一股巨浪,汹涌澎湃,胸口又闷又堵,这巨浪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但她仍是忍着,她不喜欢哭,他更不喜欢她哭,但信的末尾他写道:晴儿,我好想你!这么几个字一下压倒了她,瞬间泪如雨下,她也想他呀!就象他希望的那样,她每天都开心快乐,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但夜半醒来时常泪湿枕巾,她便是做梦也在想他啊!

她越哭越伤心,最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吓得红儿又是摸胸口又是拍背,叫道:“香果姐姐快来!香果姐姐快来!”

香果正在外间弄汤水,听到红儿叫唤,赶紧跑了进来,抱着白安晴的头就掐仁中,白安晴大口喘了几声,终于慢慢平复下来,香果扶着她到床上躺着,坐在床边拿把香扇轻轻扇着,劝道:“夫人,可不能这样啊!知道王爷平安就是好的呀,若王爷知道夫人这样,哪里还敢再写信来?”

白安晴默默的扯了扯嘴角,她心里很清楚,这股情绪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一旦爆发便有些失控nAd1(这一个月来,她软硬兼施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从莫百非和董海平的嘴里套出了一些事情,原来过往的一年间,墨展绰为她做得实在是太多,而她毫不知情,只是浑浑浑噩噩接受他的给予,甚至还心存怨恨,知道得越多,她的心就越痛,她不要他再为她受委屈,不要他再自毁前程,他所失去的,她要一点一点的找回来。

327他的猜侧果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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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她让董海平去打听消息,看看那些女人的外戚都有什么反应,董海平带回来的是个让她稍稍安心的消息,因为行事慎密,那件事并没有露出风去,所以一切风平浪静。但白安晴心里明白这事迟早会被人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好在墨展绰一早就有了安排,目前此事还处于保秘状态。白安晴要做的便是维持这种现状,直到墨展绰凯旋而归,到时她会劝他再把她们接回来,毕竟他的强大依附于多方力量的支撑,她会告诉他,他们的真心自知便可,她不会介意她们的存在。

白安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心情平复了些,便想起来,可刚撑了身子,却一阵眩晕,又倒了下去,吓得香果使劲摇她:“夫人,夫人,你怎么啦?”

白安晴睁开眼睛,微皱了眉:“可能是躺得太久了,有些头晕,你慢慢扶我起来。”

香果便慢慢的扶起她坐着,还是觉得不对劲:“夫人,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这脸­色­可不太好。”

白安晴挤出一丝笑:“没事,都是刚才闹腾的,已经好多了。”

“依奴婢看还是找个大夫还瞧瞧吧。”香果有些不安起来。

白安晴拍了拍她的手:“我自个还不知道自个的事吗?放心,坐一会子就好了。红儿,倒杯水给我。”

“好的,夫人。”立在一旁的红儿赶紧从桌上的壶里倒了杯凉水给她。

香果趁机悄悄的溜了出去,她总有些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去告诉了董海平。

董海平也正琢磨这事,他也觉得白安晴有些不对劲,首先是食欲大减,起初他还以为是天热的原因,并没在意,但这两日镖也没练了,­精­神头也不济,他又以为是想王爷想的,可也隐隐有些不安,现在听香果这么说,更觉得应该找个大夫来瞧瞧,再这么下去,没病也会作出病来的nAd1(

可是大夫也不是能随便找的,现在府里不让进外人,又是给白安晴瞧病,想来想去也只有请郑桐了。他亲自去了趟郑府,面见了郑桐,说了来由,郑桐心里一喀噔,隐隐有些猜侧,什么话也没说,连随从也没带,拿了医箱便跟着他走了。

白安晴见到郑桐还有些吃惊,以为他是为送药而来的,便说:“郑大人,您受累了,那药还有呢,若是没了我会打发人到贵府上去要,何苦您又跑一趟。”

郑桐倒也没说是董海平请他来的,只道:“夫人吃那药也有些日子了,王爷走前嘱咐我时常过来瞧瞧,看夫人有没有好些。”

“原来是这样,那有劳郑大人了。”白安晴自已卷了袖子,把手腕露出来让郑桐把脉。

郑桐两根手指轻轻一搭,脸­色­瞬间一变,他的猜侧果真没错。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多号了一会脉,心里终是确定了。

董海平见他脸­色­有变,腿都颤了,这王爷刚走了一个月,夫人可不能有什么事啊!忙问:“郑大人,我家夫人——?”

328此事能瞒多久便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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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桐面带笑意:“不碍事,夫人好得很。”他看了看屋里的人,有些欲言又止。

董海平知道他的意思,赶紧把人都清了出去,又让莫百非在外头守着,郑桐这才朝白安晴行一大礼:“恭喜夫人了。”

白安晴被他闹得一头雾水,“郑大人,我何喜之有啊?”

倒是董海平有些明白过来,喜道:“郑大人,您是说,我家夫人有——有喜啦?”

“正是,若王爷知道不知该多高兴呢!”郑桐笑哈哈的道。

白安晴一听也心花怒放,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墨展绰早就想让她有个孩子,所以一直让郑桐给她调理着,每日还让她喝那难喝的补汤子,如今总算是得愿以偿。她自已当然更想要,这是她和墨展绰的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是他们的希望,她越想越激动,站起来便要朝郑桐跪拜,幸得郑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夫人,使不得,如今你有了身孕,可不能跪的呀!”

董海平赶紧把她扶到塌上靠着:“夫人,从今往后您可得小心着点,我看从明天起那镖就别练了,绣活也甭做了,本来王爷也不乐意您弄那些,还有千万不能拿重物,别喝凉水,少吃生食,也别爬高什么的,秋千不能荡了,湖边也别去了,还有——”他看着郑桐思忖着。

白安晴有些哭笑不得:“老董,你别说得这么玄乎,倒让我紧张了。”

郑桐也笑:“董总管,不必如此紧张,夫人才个把月,只要静养就成了,我看除了镖别练了,其他的倒也不打紧。夫人只要保持心情愉悦,按时吃饭睡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老夫也会时不时过来替夫人瞧瞧。”

“那,郑大人您看要不要替我家夫人开几副保胎的药?”董海平仍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nAd1(

“不必,老夫刚替夫人把了脉,脉象极好,夫人身子骨强得很,正常吃饭就行了,王爷让喝的那补汤子也停了吧,富贵人家都迷信这样那样的安胎保胎药,依老夫看来五谷杂粮才是最滋补人的,夫人能吃能睡,能走能笑,便是最好的。只是——”

董海平一听又紧张了,赶紧道:“郑大人请说。”

郑桐稍一沉吟:“你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王爷成亲多年一直膝下无子,这个中缘故你是知道的吧?”

“是,王爷虽没明说,老奴也略知一二。”董海平忖道:“郑大人的意思是——先不要声张?”

“以老夫看,此事能瞒多久便是多久,好在时间尚早,两三个月内还不会显怀,外人看不出什么来。王爷不在,一切诸要多加小心。”

董海平点了点头:“郑大人说的极是,东苑里的都是些服伺王爷多年的,应该靠得住,最近也只有明妃时常过来,要不——”他看着白安晴:“寻个借口,不让明妃进东苑?”

“寻什么借口?什么样的借口能不让她进东苑?”白安晴听他们说了半天,无非是担心她的安全,她回想过往的一些经历,觉得他们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刚跟明妃处得好些,怎好开这个口?况且她觉得明妃为人还不错,也就是嘴巴厉害些,倒不象能­干­出什么­阴­险之事来。

329如今她倒躲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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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桐道:“若真不让明妃进东苑,反而让人生疑,老夫的意思是一切照旧,只是此事最好只有董总管,莫待卫和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知道就成了,等夫人显怀的时侯,王爷也该回来了。到那个时侯便可放心了。”

董海平还有所顾虑,“要不,老奴再往东暖阁加派些暗卫?”

白安晴摇了摇头:“就按郑大人的意思办吧。人多了反而不好,况且我一个女子,周边弄那些个男侍卫也不方便,有莫百非一人就够了。”

董海平见郑桐和白安晴的意见相符,也不好再坚持,待送了郑桐出去,他把香果,红儿,阿娟阿彩叫进了屋,告诉她们这桩喜事的同时也好生嘱咐了一番。四个丫头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个个拍着胸脯做了保证。等董海平出了屋子,她们才敢到白安晴身边去恭喜一番,连说笑都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让白安晴瞧着都好笑。

白安晴给墨展绰回了封信,告诉他府里一切安好,她也很好,让他不要挂心,保重身体,早日凯旋而归,她没有说有身孕的事,一来怕他一时­性­起跑回来,二来也怕走露风声,她其实并不清楚墨展绰的处境倒底是怎样的凶险,只知道他有敌人,很多的敌人,在敌人眼里她和孩子就是墨展绰的软肋,而且郑桐和董海平如此重视,她当然要更加小心。

正如郑桐所说她的身体很强壮,除了有些犯困和偶尔的乏力外,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并没让人看出有什么不妥。明妃依然时常过来,吃饭聊天,也一起在园子里散步,俨然一对亲密的好姐妹。

钟颖很少出来,偶尔碰到也是在百花园附近,远远的看见白安晴便调头走人,并不跟她打照面。白安晴看着那样落寞的身影总有些不忍,钟颖是高贵骄傲的,可她也是孤独寂寞的,如果她能放下身段和她们一起说说笑笑该多好啊!明妃对她的同情嗤之以鼻,她太了解钟颖,她永远都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死守着她的面子和尊严,若非如此,说不定和王爷也闹不到今天的局面nAd1(

白安晴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声:“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妃笑道:“这话你没听过吗?”

白安晴笑着点头:“是,她有时是挺可恨的。”

明妃咯咯的笑起来:“妹妹这样菩萨心肠的人儿,怎么也说这种话?原先还跟她们嘀咕呢,说象妹妹这般无趣,怎么也入得了王爷的眼?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好呀,弄了半天,姐姐原先尽讲我坏话了。”白安晴打趣道。

“妹妹大人大量,早就不计较了不是?”明妃倒是坦然。“不过,你不觉得王妃有些奇怪吗?”

“怎么个奇怪,说来听听。”

“她是府里身份最高贵的女人,素来又喜欢端着架子,从来只有别人躲着她走,如今她倒躲着你走,怎么看也不象她的­性­格,这不奇怪吗?”

“说不定她转­性­了呢,姐姐可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人。”白安晴总是往好的方面想。

“但愿吧。”明妃道。

两人正说着,阿娟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夫人,夫人…………”

330姐姐理应行礼

???郑桐道:“若真不让明妃进东苑,反而让人生疑,老夫的意思是一切照旧,只是此事最好只有董总管,莫待卫和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知道就成了,等夫人显怀的时侯,王爷也该回来了。到那个时侯便可放心了。”

董海平还有所顾虑,“要不,老奴再往东暖阁加派些暗卫?”

白安晴摇了摇头:“就按郑大人的意思办吧。人多了反而不好,况且我一个女子,周边弄那些个男侍卫也不方便,有莫百非一人就够了。”

董海平见郑桐和白安晴的意见相符,也不好再坚持,待送了郑桐出去,他把香果,红儿,阿娟阿彩叫进了屋,告诉她们这桩喜事的同时也好生嘱咐了一番。四个丫头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个个拍着胸脯做了保证。等董海平出了屋子,她们才敢到白安晴身边去恭喜一番,连说笑都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让白安晴瞧着都好笑。

白安晴给墨展绰回了封信,告诉他府里一切安好,她也很好,让他不要挂心,保重身体,早日凯旋而归,她没有说有身孕的事,一来怕他一时­性­起跑回来,二来也怕走露风声,她其实并不清楚墨展绰的处境倒底是怎样的凶险,只知道他有敌人,很多的敌人,在敌人眼里她和孩子就是墨展绰的软肋,而且郑桐和董海平如此重视,她当然要更加小心。

正如郑桐所说她的身体很强壮,除了有些犯困和偶尔的乏力外,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并没让人看出有什么不妥。明妃依然时常过来,吃饭聊天,也一起在园子里散步,俨然一对亲密的好姐妹。

钟颖很少出来,偶尔碰到也是在百花园附近,远远的看见白安晴便调头走人,并不跟她打照面。白安晴看着那样落寞的身影总有些不忍,钟颖是高贵骄傲的,可她也是孤独寂寞的,如果她能放下身段和她们一起说说笑笑该多好啊!明妃对她的同情嗤之以鼻,她太了解钟颖,她永远都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死守着她的面子和尊严,若非如此,说不定和王爷也闹不到今天的局面。

白安晴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声:“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nAd1(”明妃笑道:“这话你没听过吗?”

白安晴笑着点头:“是,她有时是挺可恨的。”

明妃咯咯的笑起来:“妹妹这样菩萨心肠的人儿,怎么也说这种话?原先还跟她们嘀咕呢,说象妹妹这般无趣,怎么也入得了王爷的眼?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好呀,弄了半天,姐姐原先尽讲我坏话了。”白安晴打趣道。

“妹妹大人大量,早就不计较了不是?”明妃倒是坦然。“不过,你不觉得王妃有些奇怪吗?”

“怎么个奇怪,说来听听。”

“她是府里身份最高贵的女人,素来又喜欢端着架子,从来只有别人躲着她走,如今她倒躲着你走,怎么看也不象她的­性­格,这不奇怪吗?”

“说不定她转­性­了呢,姐姐可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人。”白安晴总是往好的方面想。

“但愿吧。”明妃道。

两人正说着,阿娟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夫人,夫人…………”

331夫人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留在宫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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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蝶笑道:“虽然只是个美人,但对我而言,已是容华富贵享之不尽,最重要的是皇上心里有我,妹妹我现在很知足。”

“知足就好,咱们在家时见过姨娘们闹腾,到了正德王府,你也见识过南苑的那些女人,如今到了宫里,可比不得外头,更要多加小心才是,皇上心里有你是好事,但也容易招揽祸事,你比姐姐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已好,姐姐在外头也帮不到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已了。”

“姐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来,尝尝这莲雾果,又水又甜,可好吃了,”白梦蝶叉了一块莲雾果递给白安晴,又道:“姐姐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反正王爷也不在家,咱们姐妹又可以作伴了。”

“这——不合规矩吧。”白安晴倒没想过要在宫里住下来,一来有了身孕不方便,二来宫里规矩多,她总得拘着也不自在。

“连十天半月都不肯呆,莫非姐姐说想我是假的?”白梦蝶撒起娇来。

“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没在府里,总得有人管事,我…………”

白安晴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梦蝶打断了:“不还有王妃吗?几时轮到姐姐管事啊?好啦,不说十天半月,三五天总可以吧!”白梦蝶睁着大眼睛,一脸哀求摇着白安晴的胳膊。

白安晴有些无奈的笑:“你又不早说,我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带,怎么住啊?”

“这有何难,我这里什么都有,都是簇新的,姐姐缺什么喜欢什么就拿去。”

白安晴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应了她:“好啦,就陪你三天,你看你都当了美人了,怎么还跟着孩子似的。”

“三天就三天nAd1(”白梦蝶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香果和红儿在宫门外等到日头都偏西了还不见白安晴出来,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正着急,小安子快溜的走了过来,尖着嗓子道:“姑娘们请回吧,蝶主子要留你家夫人在宫里住些日子呢。”

香果一愣,忙问:“那奴婢给夫人送些衣物来,我家夫人啥都没带呢。”

“不必了,宫里什么都有,姑娘们不必费心了,还是请回吧。”

香果和红儿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见不到白安晴,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好再纠缠,加上时辰又不早了,只好怏怏的回去了,一路走,红儿还嘀嘀咕咕的:“夫人怎么会答应留在宫里呢,咱们几个都不在边上,谁伺侯她啊,也不方便呀!”

香果道:“别叨叨了,赶紧回去告诉董大总管。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回到东苑,香果马不停蹄就把这事报告了董海平,但董海平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挥了挥手让她下去,香果急了,说:“董大总管,夫人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留在宫里啊。”

夫人自已愿意,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到宫里去拉她回来,”董海平笑了笑:“放心,夫人在她妹妹那里,不会有什么事的,先让她住个三五日,到时我再寻个理由接她回来。”

332夫人进宫都快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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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点点头,稍稍安心了些,以白安晴的聪明,在宫里住个三五日应该没问题的。

待香果出了屋子,董海平脸上的笑容惭惭隐去,宫里?宫里才是他最大的担心啊!他跟了墨展绰七八年,有些往事多少也知道一些,虽然事隔这么久,一切看似都融洽和谐,但墨展绰会放心让白安晴呆在宫里吗?

三天后,白安晴没能回到正德王府,在白梦蝶软磨硬泡下,她又答应再多住几天,白梦蝶派了两名宫女贴身伺侯她,一个唤作莺儿,一个唤作丽儿,宫里的使女都是受过训练的,比起香果她们更懂规矩,也更细致些,但白安晴却总觉得和她们在一起不自在,她平素和丫头们说笑惯了,丫头们在她面前也放得开,而这两位无论什么时侯都是一副死板面孔,跟假人似的,让她觉得无趣极了。

无趣之余还有些压抑,就比如现在,莺儿端了碗冰镇酸梅汤给她,然后杵在一旁看着,大有一副要看着她喝完的样子,白安晴有身孕,自然不想吃这些生冷之物,接了后就往桌上一搁,于是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默的相持着,终于莺儿忍不住了,说:“夫人,这酸梅汤就得趁冰凉之际喝才解暑,您再不喝可就没那个味了。”

白安晴无奈,只好端在手里,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漫步走到窗前,悄悄的把碗里的汤水全倒在了窗下的草丛里,然后装镊样的喝了几口。

莺儿神­色­依旧,眉头却微蹙,一声不吭的接过空碗退了出去。出了院子,过了一个长廊,见四下无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在一扇镂花门上轻敲了三下,门打开一条缝,她扭身闪了进来,开门的亦是个名宫女,莺儿问:“主子在吗?”

“在,正等你呢。”莺儿点了点头,随手将碗递给她,径直往里去,过了一个小天井,她在靠右的门边停了下来,低低的叫了声:“主子。”

里面亦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进来nAd1(”

莺儿挑了帘子进去,房间不大,只临着天井开了扇窗,窗子开了小半,透了少许的光线进来,显得屋里有些暗,一名女子背对着门坐着,听到脚步声没回头,只问:“她喝了吗?”

“回主子,喝了。”莺儿答。

“你可是看着她喝完的?”

“是,奴婢亲眼见她喝完的。”

“嗯。去吧。”女子点了点头,又道:“景秀宫里人多眼杂,你处事要多加小心,别让人瞧出什么来。”

“是,奴婢知道了。”莺儿轻声应答,转身悄然退了出去。

白安晴进宫的第三天,董海平终于按捺不住,去了仪凤苑,王爷不在,唯有王妃才能进宫要人。

钟颖知道他的来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看着杯中的茶,仿佛要把那几片碧绿的叶子看穿了去。

董海平弯着腰,脸上陪着笑:“王妃,夫人进宫都快三天了,您看是不是去叫她回来,宫里可不是能久呆的地方。”

333他终于还是要子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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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冷笑:“夫人?哪个夫人?”

“白,白夫人。”董海平额上开始冒汗,他知道钟颖不好说话,亦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过来的。

“她和王爷成亲了吗?”钟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没有。”

“没有怎么就叫上夫人了呢?”

“这个——”董海平心里暗暗叫苦,我的祖宗哎,可不可以别纠缠这个,把人要回来是正紧啊!

“这个什么?”钟颖明摆着就是不依不饶。

董海平踌躇着,如果说是王爷让叫的,王妃肯定又要打翻醋坛了,他只好道:“是老奴不懂规矩,应该叫白姑娘,请王妃把白姑娘叫回来吧。”

“你这大总管管得也太宽了吧?”钟颖终于是缓了脸­色­:“人家在她亲妹子那里住着,爱住多久住多久,皇上都不管,你管得着吗?”

董海平­干­咳了两声,笑道:“毕竟不方便啊,王妃。”

“有什么不方便的。”钟颖瞟着他:“你是担心她的安危吧,放心,宫里戒备森严,难道不比这王府安全?再说,她亲妹子能害她?”

董海平擦了把汗,怎么办?王妃如果不答应去要人,还能找谁呢?郑桐是知道底细的,但以他的身份去要人也不合适啊,他又想到了范士奇,不行,他就更加师出无名了,而且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回来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还有事?”钟颖眼皮一抬,明摆着要赶他走。

“这个…………”董海平又擦了把汗,看了看边上的丫头没说话nAd1(

钟颖抬抬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说吧。”

董海平实在没办法了,­干­脆实话实说:“王妃,白姑娘有了身孕,在宫中实在是不方便啊!”

钟颖脸­色­一变,瞪着他:“此话当真?”

“老奴不敢欺骗王妃。白姑娘确有身孕了,郑大人亲自给瞧的。”董海平横了心,反正先把人要回来再说,况且自已把话挑明了反而好,白安晴回了府,若真出了事,王妃也脱不了­干­系,她不会傻到真的引火自焚吧。

钟颖的脸­色­越发的白了,她抬了抬手:“你下去吧,我明日就进宫去。”

董海平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行了礼,轻轻的退了出去。

钟颖面无表情的盯着屋里的某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个人,一个她很讨厌的人,那个人挺着大肚子,正朝着她笑,她紧紧的握着茶杯,指节都失了血­色­,泛起青白。

他终于还是要子嗣了,忍了那么久,还是想要了,钟颖摇了摇头,他竟爱她到这种程度!这个孩子会为他带来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他还是要了。钟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一刻她的心很痛,不是为她自已,而是为他!为他即将承受的狂风暴雨。

钟颖第二天进宫去找皇后要人,皇后却有些为难,说:“妹妹,这是皇上恩准的,姐姐如何好去­干­涉,皇上现在宠着蝶美人,对她是有求必应,姐姐若去要人,皇上会以为我是故意去找事的,会说我贵为皇后却心胸窄小,全无母仪之风,再说她在宫里又没犯事,姐姐虽为皇后,也不能去管别人的家务事呀。”

334听说蝶美人的姐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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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管不得,白安晴是我正德王府的人,她一个没名没份的下等人,有什么资格住在宫里,王爷不在府里,就任由着她胡来不成,皇上若问起来,姐姐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

“这个——”皇后踌躇着。

“姐姐若不肯,我直接找太后去。”钟颖说着就要站起来。

慌得皇后一把按住她,“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容我再想想。”这个妹妹若真闹起来,连她都怕,可不能任由她到太后面前胡闹去,惹了祸,皇上最终还是会怪到她头上来。

“那你就快想。”钟颖的坏脾气一上来,别说皇后,就是皇上她也不放在眼里。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看了钟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道:“不打紧,说吧,什么事?”

宫女道:“听说蝶美人的姐姐不见了,景秀宫闹得人仰马翻的,正四处在找她呢!”

“啊!”皇后大吃一惊。

“什么?!”钟颖嚯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皇后赶紧拉住她:“你去哪?”

“姐姐快松手,我得去景秀宫看看。”钟颖一脸焦急。

“你别去,在这等着,姐姐先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不行,白安晴是我正德王府的人,她在景秀宫丢了,我难道不能去瞧瞧。”钟颖嚷起来。

“好吧,”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可别乱讲话nAd1(”

钟颖点点头,急急的冲了出去,皇后也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这小祖宗一进宫,不是告状就是惹祸,早知如何,当初这个皇后还不如让她来当得了。

两人急冲冲的赶到了景秀宫,这里果然闹翻了天,宫女太监们大声呼喊着各处寻找,大家在园子里四处翻看,连根本藏不住人的低短草丛也不放过,把景秀宫大大小小的屋子都打开了查看,仓房,浴室和净房也搜了个遍,都没发现踪影。

白梦蝶坐在大厅里,木然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红肿如桃,两名宫女站在一旁正低声安慰着她。见皇后带着钟颖进来,白梦蝶站起来行礼,还未开口,泪已如雨下。

皇后扶起她:“免了吧。听说你姐姐不见了,倒底怎么回事?”

白梦蝶哽咽着道:“妾身也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还同妾身在园子里散了步,到了吃午饭的时侯就找不着人了。”

“会不会到别处逛去了,”皇后沉吟着道:“宫里这么大,若是迷了路,一时半会回不来也是有的。”

“姐姐自打进了宫就没出去过,若是她想出去逛,便是不叫我,也会叫人陪着,不会一个人出去的。”白安晴抹了把眼泪说。

皇后拍了拍她的肩,好声安慰道:“别着急,我看多半是出去逛了,宫里新奇玩艺儿多,说不定她一时贪玩就忘了时辰,再等等吧。”

“娘娘说的是,妾身一时心急乱了阵脚,让娘娘见笑了。”白梦蝶拿帕了轻试了泪水,情绪也缓和了些。却是又朝皇后跪拜下去。

“你这是——?”皇后有些莫名其妙。

335先找着人再说吧。

???如何管不得,白安晴是我正德王府的人,她一个没名没份的下等人,有什么资格住在宫里,王爷不在府里,就任由着她胡来不成,皇上若问起来,姐姐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

“这个——”皇后踌躇着。

“姐姐若不肯,我直接找太后去。”钟颖说着就要站起来。

慌得皇后一把按住她,“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容我再想想。”这个妹妹若真闹起来,连她都怕,可不能任由她到太后面前胡闹去,惹了祸,皇上最终还是会怪到她头上来。

“那你就快想。”钟颖的坏脾气一上来,别说皇后,就是皇上她也不放在眼里。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看了钟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道:“不打紧,说吧,什么事?”

宫女道:“听说蝶美人的姐姐不见了,景秀宫闹得人仰马翻的,正四处在找她呢!”

“啊!”皇后大吃一惊。

“什么?!”钟颖嚯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皇后赶紧拉住她:“你去哪?”

“姐姐快松手,我得去景秀宫看看。”钟颖一脸焦急。

“你别去,在这等着,姐姐先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不行,白安晴是我正德王府的人,她在景秀宫丢了,我难道不能去瞧瞧。”钟颖嚷起来。

“好吧,”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可别乱讲话。”

钟颖点点头,急急的冲了出去,皇后也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这小祖宗一进宫,不是告状就是惹祸,早知如何,当初这个皇后还不如让她来当得了nAd1(

两人急冲冲的赶到了景秀宫,这里果然闹翻了天,宫女太监们大声呼喊着各处寻找,大家在园子里四处翻看,连根本藏不住人的低短草丛也不放过,把景秀宫大大小小的屋子都打开了查看,仓房,浴室和净房也搜了个遍,都没发现踪影。

白梦蝶坐在大厅里,木然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红肿如桃,两名宫女站在一旁正低声安慰着她。见皇后带着钟颖进来,白梦蝶站起来行礼,还未开口,泪已如雨下。

皇后扶起她:“免了吧。听说你姐姐不见了,倒底怎么回事?”

白梦蝶哽咽着道:“妾身也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还同妾身在园子里散了步,到了吃午饭的时侯就找不着人了。”

“会不会到别处逛去了,”皇后沉吟着道:“宫里这么大,若是迷了路,一时半会回不来也是有的。”

“姐姐自打进了宫就没出去过,若是她想出去逛,便是不叫我,也会叫人陪着,不会一个人出去的。”白安晴抹了把眼泪说。

皇后拍了拍她的肩,好声安慰道:“别着急,我看多半是出去逛了,宫里新奇玩艺儿多,说不定她一时贪玩就忘了时辰,再等等吧。”

“娘娘说的是,妾身一时心急乱了阵脚,让娘娘见笑了。”白梦蝶拿帕了轻试了泪水,情绪也缓和了些。却是又朝皇后跪拜下去。

“你这是——?”皇后有些莫名其妙。

336你倒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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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是墨展绰的敌人,看郑桐和董海平那般小心奕奕的样子,那所谓的敌人定是个势力强大之人,说不定他亦有能力渗透到后宫来对她下手。

白安晴东想西想,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后,觉得有些饿了,本来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她想着这个时侯白梦蝶定会发现她不见了,应该派人找她了,她细细的回忆着,莺儿他们并没带她走很远,应该还在景秀宫里,说不定会有人找着她的。

她想了想,搬了张圆凳放在门边,然后踩上去,可是还够不着那扇小窗,手指伸上去刚刚碰到窗沿边,她踮着脚用手指去捅那白毛纸,才发现触碰到的是一层细密的铁丝网,白毛纸是隔着细铁丝网糊在外边的,所以就算她想着办法够得着窗子了,也没办法看到外面。她又尝试着弄出声响,希望找她的人能够听到,但好象也没什么用,外边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敢再弄了,怕万一让抓她的人听到进来对她不客气,皮­肉­之苦她倒不怕,只怕伤到孩子。她不清楚抓她的人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但她不敢冒这个险。

白安晴不再做无用功,静静的躺在床上保存体力和­精­力。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有人进来点亮了灯,摆了些饭菜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叫她:“起来吃点吧,我知道你早醒了。”

白安晴睁开眼睛看着她:“你倒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莺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亦冷:“你别问那么多,只管吃饭就是,饿坏了可是你自已的事。”

白安晴看了饭菜一眼:“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下毒?”

“把你抓来再毒死,岂不是多此一举?”莺儿的口气很不屑。

白安晴还是没动,莺儿象是有些不耐烦,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nAd1(

但白安晴知道她并没有走远,她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筷子,她可以不吃,但肚里的孩子得吃,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首先考虑的都是孩子,这个孩子比她的命更重要。

她不紧不慢的刚吃完了饭,莺儿就进来收拾碗筷,看来她一直在外边监视着她,可她是从哪里看到她的呢?趁莺儿收拾的当儿,白安晴的眼珠子四处搜索,她怕莺儿一走会把灯也了,那样她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果然,莺儿把东西收拾好,把灯也拿在手上,准备一并带出去,白安晴求她:“把灯留下吧,我怕黑。”

莺儿犹豫了一下,说:“这事我作不了主,反正已经是晚上了,你不如早点睡去。”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并锁上了门。

原来已经到晚上了,白梦蝶应该知道她不见了吧,景秀宫应该在找人了吧,怎么没人找到这里来呢?白安晴摸索着退到床边坐了下来。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她叹了口气,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她头皮一麻,既然莺儿是­奸­细,那白梦蝶岂不是也很危险?她越想越乱,索­性­倒在床上蒙头睡去,但怎么睡得着,关心则乱,她怕那幕后之人拿她去要胁墨展绰,怕白梦蝶有危险,更怕肚里的孩子有什么不测。

337夫人有身孕的事没有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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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展绰尚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是得到消息赶回来,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还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钟颖进宫的当天,董海平在东苑做着迎接白安晴回府的准备,可到了日头偏西,宫门待锁的时间,还没见着人影,他不免有些心急,派人去仪凤苑打听消息,小厮回来报告却是连王妃也没回,这可不是钟颖的习惯,墨展绰不在的时侯,她几乎不会歇在宫里。倒底是出了什么事呢?董海平越想越不对劲,急忙让人备轿,去了趟郑府。

郑府的管家说郑桐在太医院还没回来,董海平便在大厅里等着,一直等到晚上,郑桐才一脸疲惫的进了门,一看董海平坐在厅里,也不说话,直接就往书房去,董海平赶紧跟过去。

郑桐进了书房,反身把门关了起来,董海平心里一紧,脸­色­就有些变了:“是不是我家夫人——?”

郑桐问:“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消息传出去啦?”

董海平道:“王妃今日进宫去接夫人,但到现在还没回,我担心会不会是出事了,所以才来问问郑大人。”

郑桐点点头:“是出事了,白夫人在景秀宫不见了。皇上命人在宫里到处搜索,一队人马搜到我太医院来了,刚好带队的是个相熟的,我这才知道是白夫人不见了。”

董海平“啊!”了一声,一ρi股坐在椅子上,哭丧着脸:“这可如何是好?”

“先别急,咱们分析分析,看看谁最有可能抓走了她。”郑桐一脸的凝重看着董海平:“会不会是王妃?她姐姐是皇后,要抓白夫人不是难事nAd1(”

董海平张了张嘴,一脸惊恐的道:“坏了!坏了!我,我昨晚…………”

“怎么啦?”郑桐问。

董海平打了自已一个嘴巴子,懊悔的道:“都是我的错,我昨晚求王妃去接人,她不肯,我一心急便把夫人有身孕的事告诉了她,她当时就答应了,我还纳闷她怎么一下子又答应了,看来她是有所打算啊!郑大人,这事是我弄砸了,我没脸见王爷了,我…………”董海平老泪纵横的又甩了自已几巴掌。

郑桐赶紧拉住他:“别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先别乱了分寸,不一定就是王妃做的。”

“那还能有谁?”董海平抹了把眼泪鼻涕问。

“夫人有身孕的事没有传出去吧?”

“没有,府里就只我们几个人知道。”董海平肯定的道。

“那就奇怪了,这事如果没有传出去,她怎么会在宫里不见的呢?”郑桐摸了摸胡须,皱起了眉头。

“所以还是王妃嫌疑最大,这么晚了,她都没出宫,肯定是做贼心虚,怕我看出什么来。”董海平道。

“这样,你先回去,说不定这时王妃已经回府了,她若没回便再等一晚,看明早宫里会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你冷静些,这事现在还声张不得,只能是暗地里查,夫人有身孕的事还是要严加保密。”

338此事除了王妃,再无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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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王爷那边要不要报个信?”

“王爷尚在千里之外打战,这样的消息告诉他,对他没好处,况且就是快马加鞭到边境至少也得个把月,一来一回就是两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咱们耗不起,找夫人要紧。”

“好,郑大人,我听你的。”董海平已经从方才的六神无主中清醒过来,郑桐说的对,找夫人要紧,只要找夫人,王爷回来要杀要剐他都没意见。

董海平回到府里,听门口的守卫说王妃已经回来了,他便直接去了仪凤苑。

钟颖的神情有些落寞,亦有些憔悴,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一个丫头站在旁边替她打着扇。

董海平一进来,她就睁开了眼,声音带着疲倦:“瞧你这样子,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哼了一声,嘴边扯起一丝讥笑:“王爷不在,你居然也知道宫里的消息,本事不小啊!”

董海平懒得和她废话,直说来意:“王妃,白姑娘倒底怎么啦?”

“我哪知道怎么啦?反正是不见了,皇上还真是给白梦蝶面子,派出所有的锦羽把整个皇宫都搜遍了,结果还是没找到。”

“那就不管啦?”董海平问。

“管?怎么管?连皇上都没办法,我怎么管?”

董海平沉默了片刻,再问:“王妃果真不知道白姑娘在哪儿?”

“哎!你什么意思?”钟颖坐了起来,眼睛一瞪:“别以为有王爷给你撑腰,就敢对本王妃不敬,王爷现在不在府里,我若要你的命也不是难事。反了你,竟敢怀疑本王妃!”

“王妃可以要老奴的命,找不到白姑娘,王爷也一样会要了老奴的命,横竖都是个死,老奴不在乎了nAd1(老奴斗胆问王妃一句…………”

“行,你问。”钟颖突然变得很有耐心。

董海平却没开口,只看着屋里的丫头们,钟颖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我和董大总管有事要说。”

“是。”丫头们应着,纷纷退了出去,走最后的把门轻轻带上了。

钟颖看着董海平,冷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昨晚刚告诉我白安晴有了身孕,今日她就失踪了,明摆着就是我做的。”

“此事除了王妃,再无他人知晓,老奴只想问个明白。”董海平不吭不卑,他倒不是怕墨展绰回来跟他算帐,他是真心为白安晴着急担忧。

钟颖叹了口气:“一个奴才敢这样跟本王妃说话,按理我该将你拖出去杖责,但今日本王妃没心思与你计较。至于白安晴,你大可不必怀疑我,我虽然不喜欢她,但王爷临走前将她托付与我,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会恪守承诺,现在她不见了,我并不比你轻松,她是在宫里丢的,我们若要找也不方便,你把莫百非叫来,我有事跟他交待。”

董海平愣了一会子,他没想到钟颖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没想到墨展绰临走前把白安晴托付给了钟颖,既然墨展绰信任钟颖,那抓走白安晴的就肯定不是钟颖了,他松了口气,赶紧让人去叫莫百非来。

339她直觉这人应该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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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吧。”钟颖指了指凳子:“这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说得完的。”

董海平依言坐下,他头一次发现钟颖冰冷的外表下还掩藏着一颗柔善之心,难不得王爷会放心把白安晴托付与她。他沉吟片刻,问:“王妃让莫百非来是想——?”

“白安晴是在宫里丢的,宫里委实太大,若有心要藏她也不是难事,咱们不方便去找,况且宫里的锦羽我信不过,如果有人被买通了,避开了她藏身的地方,再找亦是枉然。”

钟颖喝了口茶,接着道:“从白安晴和白梦蝶分开到她失踪不到一个时辰,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她的人应该还没有把她带出宫,现在宫里搜查得紧,他们要出去就更难了,所以我推测他们定是藏在某个地方,我想派莫百非入宫,混在锦羽中一起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法子好。”董海平喜道:“莫百非为人机警,这些年一直伴在王爷身边出生入死的,经验也足,让他进宫是最好不过。不过,”董海平又道:“现在时辰已晚,宫门只怕已落了锁了,他如何进得去?”

“我求了太后,白安晴是王爷的心头­肉­,太后也是知道的,她会想法子让莫百非进宫。”

正说着,莫百非就来了,他其实并不知道白安晴的事,还以为她在宫里好好的,当下听董海平一说,顿时就急了,墨展绰留他在府里就是为保护白安晴的,现在他好好呆在府里,白安晴却不见了,这让他如何有脸面去见墨展绰,听了钟颖的计划,赶紧道:“王妃快说,我如何入宫?”

钟颖道:“戊时三刻有人在二重门那里接应你,你换了锦羽的衣裳,混进队伍,找不找得着就看你的了。”

“好,我知道。”莫百非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先去了nAd1(”说完急冲冲的走了。

董海平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欣慰之­色­,有莫百非出马,找着白安晴的机率又大一些了。他看了钟颖一眼:“眼下就只能是等了,老奴先回去,若是宫里传出什么消息,请王妃一定要告诉老奴。”

“去吧。”钟颖叹了口气,“今晚又要不太平了。”

白安晴睡到半夜突然醒了,她睡眠浅,加上身处这种环境,根本就象没睡着一样,她醒是因为门口有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来,而且那声音很细微,好象生怕别人听到似的,她悄悄的把镖扣在手心,幸亏她养成了习惯,不管到哪都随身带着镖,墨展绰说出其不意就是胜着,她怎么样也要博一博。

门开了一条缝,有人轻巧的闪进来,白安晴没有发镖,因为屋里太暗了,她完全看不到人影,只是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慢慢的坐了起来,屏住呼息,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那人却压低声音说话了:“白姑娘,白姑娘。”

白安晴一听,有些耳熟,却一时记不起是谁,她直觉这人应该是友非敌,也悄声应答:“我在。你是谁?”

340姑娘,你相信奴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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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顺着声音摸索着到了床边,低低的答:“我是香鸽。”

“香鸽,”白安晴伸出手去,摸到了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生病吗?”

香鸽将她抱了抱:“姑娘受苦了。快跟我走。”说完抓着白安晴的手就往外摸去。

两人出了门,又是一间黑黑的大屋子,因为有窗,倒也模糊的看得见一些,香鸽领着白安晴出了屋子,外面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子,香鸽把身子隐在暗处,几乎是贴着墙壁在走,白安晴的心跳得厉害,紧跟在香鸽的身后,小巷拐了两拐,香鸽猫着腰窜进了一片树林,一直走到树林茂密处,她才直起腰,轻吁了口气。

白安晴知道最危险的时侯已经过去了,她有满肚子的话要问,见香鸽停了下来,便开口问她:“香鸽,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抓的我?他们要­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被关在那里?”

香鸽“嘘”了一声,带着她往山坡上去,轻声道:“别太大声,小心让人听到。我今天上午出来溜达,刚巧看到两个人扛了个麻袋鬼鬼祟祟的往西边去,心里生了疑,便悄悄跟了过去,没想到那麻袋里的竟是姑娘,我没敢吭声,想等到晚上没人的时侯去救姑娘,果然让我救出来了。”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白安晴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们。”香鸽咬着­唇­道。

“莺儿不是景秀宫的吗?你也不认识?”白安晴奇道。

“莺儿倒是认得,那男人不认得,没想到莺儿竟做出这等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香鸽说这话的时侯颇有些咬牙切齿。

白安晴又问:“那关我的地方是哪?”

香鸽道:“那里也属景秀宫,景秀宫其实很大,分主殿和东西殿,主殿住着蝶美人,东殿住的是华美人,西殿住的是晨美人,关姑娘的屋子就在西边,大屋里套着小屋,很是隐蔽,原来是用来关不听话的奴才,行私刑用的,当今皇后娘娘仁慈,不准各宫再滥用私刑,所以那屋子就废了,平时根本没有人去nAd1(没想到他们竟把姑娘关到那里头去了。”

白安晴点了点头,“梦蝶没派人找我吗?”

“找了,姑娘不见了,连皇上都惊动了,派了锦羽到处搜查。瞧,”香鸽闪在一棵大树后,指着远处的火把道:“那就是找姑娘的锦羽。”

白安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突然又扭头看着香鸽:“不对呀,你是知道我在哪的,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香鸽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响才道:“姑娘,你相信奴婢吗?”

白安晴狐疑的看着她,也沉默了半响,“我当然信你,只是——,你欠我一个解释。”

香鸽苦笑了一下,说:“姑娘若相信奴婢就什么都别问,我只能说宫里有人想对姑娘不利,这其间的事情太过复杂,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白安晴直直的盯着香鸽:“我就是再问你也不会说的吧?”

香鸽叹了口气,沉默着。

341送白夫人回景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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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点了点头,“好吧,我不问了,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香鸽指着前面:“从那里下坡,再走一段便是慈安宫的后门,你现在去那里是最安全的,太后是王爷的亲娘,她会护你周全的。”

“太后?”白安晴垂着眼想了想:“好吧,我听你的。”

两人继续朝前走,已经到了坡顶,再往前便是下坡了,香鸽指着一处宫殿道:“那就是慈安宫,姑娘快去吧。”

白安晴一愣:“你不同我一起吗?”

香鸽摇了摇头:“我就送到这吧,这里是慈安宫的后山,平时没什么人,应该很安全,姑娘下了坡往前走不远就是慈安宫的后门,我会在这里看着姑娘的。”

白安晴摸摸索索的往坡下走去,刚走出林子,就看到一队火把迎面走来,她急忙躲闪,却已经有人喝道:“前面是谁?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她只好呆在原地,任由那队人马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微胖的男子,他举着火把将白安晴照了照,突然惊道:“你是蝶美人的姐姐白夫人吧?你怎么在这啊?都找了你一天了,快跟我回景秀宫吧。”

白安晴眨了眨眼睛:“你认得我?”

“属下不认得夫人。”男子道:“是蝶美人告诉了属下夫人的穿戴和样貌,所以属下才认出了夫人。”

白安晴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今晚就不去景秀宫了,我来这里是找太后的。”

“都这么晚了,太后早歇息了,白夫人还是先回景秀宫,明日再来见太后吧nAd1(”男子接着道:“况且夫人这么晚来打扰太后也不好啊。”也不等白安晴说话,直接就吩咐下去:“送白夫人回景秀宫。”

白安晴无奈,只好跟着他们走了,只要能顺利回到景秀宫对她来说其实也不错。虽然她在明敌在暗,但不管怎么样,回到梦蝶身边,她总归要安全些。

董海平在屋里踱来踱去,天都快亮了,莫百非怎么还不回?晚上混在锦羽中不易被发现,但只要天一亮,难免不会被人识破,还是说他没找到白安晴,不甘心,暂且潜伏在宫里了。

他走出屋子,站在廊下,望着东边的天空发呆,那里还是灰蒙之­色­,但要不了多久,今日的第一线曙光就会在那里透过云层慢慢照亮大地。他正焦急着,就见不远处一个身影一闪一晃到了跟前,正是莫百非。

董海平见四下无人,赶紧拉莫百非进屋:“怎么才回?找着了吗?”

莫百非一脸喜­色­:“找着了,已经送到景秀宫了,等天亮了再麻烦王妃到宫里走一趟吧。”

“好,好,好,”董海平一连说了三个好,顿时眉开眼笑:“快天亮了,你赶紧回屋歇着,呆会跟我到宫门口接夫人。我这就去见王妃。”

钟颖也没睡,一直靠在软塌上出神,正如她自已所说,这个晚上注定不太平,她怎么也睡不着,虽然答应了墨展绰要照看白安晴,但是她更在意的是白安晴肚里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她的希望。

342这次我一定把夫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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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董海平一脸喜­色­进来,心里一松,面上也带了笑:“看来是好消息。”

“是,白姑娘在景秀宫里,今日还要麻烦王妃再到宫里走一趟。”

“这个自然。”钟颖松了口气,觉得有些疲倦,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也困了。”

董海平行了礼,退出了屋子,这下大家都睡得着了,趁着天还没亮,抓紧时间睡一会,等会子接了白安晴回来才能真正安心啊!

但是,事情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钟颖进了宫,到景秀宫要人,白梦蝶依旧是红肿着一双眼,面容憔悴,抽泣着道:“王妃,我姐姐还没找到啊!”

钟颖奇道:“不是说昨晚找到了吗?”

“谁说的,在哪呢?怎么没人告诉我?”白梦蝶睁大了眼睛,很是吃惊的样子。

钟颖语塞了,这个消息是董海平告诉她的,董海平的消息自然是莫百非传达的,这个时侯她不能说出莫百非,否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钟颖在宫里溜了一圈,发现依旧是戒备森严,一些锦羽不停的巡视着,还真不象找着人的样子,她从皇后和太后那里得到的消息也都是没找到,她不禁纳闷了,莫百非是个办事谨慎的人,断不会带回来假消息,倒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钟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怏怏的回府去,找董海平和莫百非问个清楚。莫百非一听是这结果,顿时有些傻眼,瞪大着眼睛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夫人进了景秀宫啊!”

钟颖道:“你把昨晚的情况详细说说看。”

莫百非道:“昨晚我按照王妃的计划混进了一队锦羽,搜索至慈安宫后山的时侯,刚巧碰到了夫人,她当时有些惊慌,不想跟锦羽走,说想找太后,但最终锦羽还是把她带往景秀宫去了,我当时一直跟着她,看着夫人进了景秀宫才想了法子脱身的nAd1(”

钟颖问:“你确定没有看错?”

“陌生人我都可一眼认出来,何况是我家夫人,绝对不会认错的。”莫百非很是肯定。

钟颖和董海平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莫百非对墨展绰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说假话,他若没说假话,那说假话的就另有其人◎晚看着白安晴进景秀宫的并非莫百非一人,整队锦羽都看到了,孰真孰假,一查便知。

钟颖的目光探向窗外,嘴角牵起一丝冷笑:“这事倒越来越来有意思了。”

董海平突然道:“王妃,要不老奴去找找郑大人,他在锦羽有相熟的,让他打听一下昨晚在慈安宫后山巡查的是哪支锦羽,看看情况倒底是怎样的。”

钟颖沉吟着道:“这个时侯他多半在太医院,不过,你去碰碰运气也好。”

莫百非心里很是懊悔,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昨晚他无论无何也要把白安晴带回来。因着他做事稳妥,墨展绰才放心把白安晴交给他,可是这次他弄砸了,他看着钟颖:“王妃,不如让我再进宫一趟,这次我一定把夫人带回来。”

343没想到王妃竟如此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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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等董海平回来再说吧。你在府里好生呆着,先不要轻举妄动。”

等郑桐传递消息到王府已是两天后了,他打听到的消息跟钟颖在宫里知道的是一样的,宫里并没有找到白安晴。莫百非再次傻眼,董海平和钟颖的脸­色­就越发的凝重了。

莫百非一向冷静淡漠,可碰到这样离谱的事,他也冷静不下来,瞪大着眼睛,涨红着脸,一副要抓狂的模样,董海平把他按在椅子上:“你冷静些,就算那队锦羽都失口否认,也不代表你说的就是假话。”

钟颖冷声道:“枉你跟了王爷那么久,这么点事就乱了分寸。”

莫百非问:“王妃可信我?”

钟颖道:“我信你。其实我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整队的锦羽都串了供,把那晚上的事掩盖起来,我可以肯定,白安晴还在宫里,说不定就在景秀宫内,照这样看来,你家夫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莫百非嚯的站起来:“请王妃安排属下入宫,属下便是拼了命也要把夫人带回来。”

“不可,”钟颖摇了摇头:“此事关系重大,咱们要从长计议。”

董海平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突然问:“王妃在担心什么?”

钟颖看着他:“你担心什么,本王妃便担心什么。”

董海平又问:“王妃知道多少?”

钟颖道:“我打小就认识王爷,知道的不会比你少。”

莫百非听着他们哑迷般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侯了,想办法救夫人才是正紧啊nAd1(他看看董海平,又看看钟颖,道:“王妃,董大总管,你们倒底在说什么?”

董海平没理他,接着问:“王妃认为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还是动手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怕是了。”

“那王爷——?”

“若果真如此,王爷此去也必是凶多吉少。”

“依王妃所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钟颖盯着董海平,目光突然变犀利:“你怕死吗?”

“老奴当然怕死,”董海平迎着那目光,毫无惧­色­:“我跟了王爷八年,八年间,老奴享尽了常人不敢想的容华富贵,足矣,便是现在死了也无憾。”

钟颖赞许的点点头。

董海平反问她:“王妃是何打算?”

钟颖笑得坦然:“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董海平叹了口气:“没想到王妃竟如此重情重义,请受老奴一拜。”说着便给钟颖行了个大礼。

莫百非见他们如此,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也不等他们问,自已就单膝跪地捂着胸口表态:“天地为证,我莫百非一生追随王爷,死而无憾!”

“好!”钟颖走上前,一手拉起一个,眼眶泛着泪光:“有你们为左右臂,王爷此次一定能够逃过劫难。”

王妃钟颖冷若冰霜,常常呆在仪凤苑里不理世事,大总管董海平对钟颖生疏客气,对莫百非无可奈何,而莫百非除了墨展绰,对他们二人也不放在眼里,他们三人曾经各自为营,如今因着他们共同关切的那个人——墨展绰,三人紧紧抱成了团。

344英勇无敌的正德王居然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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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百非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夫人被锦羽送进了景秀宫,难道白梦蝶不知道么?”

钟颖道:“她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莫百非脑子一炸,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董海平,董海平默然朝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莫百非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件事果然不是那么简单了。

钟颖的担心在几日后得到了证实,边关传来捷报的同时亦带回了噩耗,主帅正德王墨展绰在混战中被敌刺中要害,为国捐躯了。

消息一传来,举国震惊,许多人都不敢相信,名声赫赫的正德王,英勇无敌的正德王居然就这么死了?!

但相信也好,不信也好,宣旨的太监高升就站在正德王府的大厅里。钟颖一身素白带着府里众人跪在地上,听高升尖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念着。大厅里鸦雀无声,一个哭的都没有,大家只是木然的跪着,静静的听着,仿若雕像。

终于,高升念完了那冗长的圣旨,抹了一把眼泪,双手将圣旨呈于钟颖,再顺道把钟颖拉了起来:“王妃,节哀顺便,您可要撑住呀,王爷的丧事还得靠您主持大局。”

钟颖淡淡的道:“劳公公费心了。”

高升又道:“王爷的遗体还在路上,皇上的意思是先把丧事办起来,按摄政王的规格­操­办,皇上怕王妃太­操­劳,会派人过来­操­办俱体事务,王妃统掌大局就是了。”

钟颖仍是淡淡的:“高公公替我回去谢谢皇上,皇上想得真是周到,我一个女人家确实也不懂这些个。”

于是乎,大队人马开进了正德王府,开始为墨展绰­操­办起丧事来,搭灵堂,做布置,礼应程序有着厚厚的一叠单子,府里所有的人都着素镐穿麻衣,禁酒禁红nAd1(

府外,京城军民皆要摘冠缨着素缟,禁止一切玩乐,服丧期间不准嫁娶,不准屠宰,王以下官员均在家里斋戒,禁丝乐彩装,官袍内衬素白翻露示外。城里家家户户门口都飘着白凌绸,京城在一日之间象是变了颜­色­,除了白还是白。就连晚上点的蜡烛也只能是白烛,不准用红烛。

晨暮两时,北山金钟寺的大钟要长敲七七四十九下。钟声低沉浑厚绵绵不绝的传进了城里,传到了百姓们的耳中。大家都说倒底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皇上对正德王可真是恩宠有加,这样隆重的丧事几乎与国君相当了。

东苑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人满为患,无数的琉璃大盏通宵照着,让呆在这里的人甚至感觉不到昼夜的交替。钟颖偶尔过来,什么也不做,只是冷眼旁观着,东苑的外人比府里的还多,很多人她都不认得,但所有的人都认得她,见她来了,纷纷弯腰行行礼,她也不睬,冷着一张脸瞧着道士作法事。

董海平慢慢的走过来,他这个大总管的份内事如今也有宫里的人做着,让他落了个轻闲,他在钟颖身边站定,叫了声:“王妃。”

345惠兰,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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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扭头看了看远远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做小厮打扮的男子,不禁笑起来:“在自已的地方被人盯梢,滋味不好受吧,董大总管?”

董海平苦笑道:“都什么时侯了,王妃还有心思说笑。不过,他倒是对王妃放心得很。”

钟颖也苦笑:“全天下都知道王爷与我不和,他又何必浪费­精­力和人手在我身上?”顿了顿又问:“有什么消息吗?”

董海平道:“早上听说王爷的灵柩已经过了梁州,数日后就能到京城了。”钟颖冷笑:“我倒要看看他弄来的倒底是谁?”

董海平问:“王妃就这么肯定王爷没死?万一——?”

“没有万一,若那么容易着了他的道,王爷就不是王爷了。他这么大张旗鼓的为王爷办丧事,就是想要告之全天下,王爷没了,如果日后再冒出来一个,必定是假的。再者,他在府里驻派了这么多人手,明着是为王爷办丧事,实则为监视,特别是你和莫百非,王爷若是回来,头一个找的必是莫百非☆后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他既然敢这样做,那王爷肯定是遇到了麻烦,或者被困住了,一时半会的不能露面,也不能回来。”

“什么能困住王爷呢?”董海平皱起了眉头。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钟颖有些不耐烦起来:“莫百非呢?”

“在屋里躺着吧,以前是他盯人,现在轮到人盯他,不定怎么窝心,­干­脆躲在屋里不出来,眼不见为净。”

“也好,让他休息几天吧。”钟颖叹了口气:“王爷的事暂且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白安晴从宫里接出来,按郑桐的说法,再有个把月,她就要显怀了,到时侯可就瞒不住了nAd1(”

“可是咱们没有真凭实据,如何去要人?”

“已经这样了,还有必要装下去吗?不如打开天窗说话亮吧,再者,我也要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定怎么样呢?”

“难道太后一点也不知道内情?”

钟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明日去探探她老人家的口气再说。”

夜深的慈安宫灯火通明。

短短几日,太后象变了个人似的,两鬃花白,脸颊深陷,倒衬得眼睛更大了些,光洁的额上起了细小的的皱纹,她微蹙着眉,那皱纹便更深了些。明明是一脸的憔悴,身板却是坐得端正。

惠兰轻轻走了过来,放了杯茶在她手里:“太后,别多想了,喝口水吧,您都坐半响了。”

太后叹了口气,哀痛的表情让惠兰心痛不已,她在太后身边多年,已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副表情了,真是没想到!太后担心了数年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太后没喝水,把杯子放在桌上,眼睛虚虚的望着某处:“惠兰,是我错了,倒底还是我错了!十三这孩子若有个闪失,我怎么对得住先皇在天之灵!”

惠兰轻声安慰:“不怪太后,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346王爷没有事,他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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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想不通,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是放不下,十三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应该清楚,为何不知感恩反而还要加害于他?他倒底在怕什么?”说罢又摇了摇头,象是喃喃自语:“我早该知道的,我是养虎为患,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但十三这孩子心善宽厚,他不该受这个罪,都是我的错!”

“王爷足智多谋,定不会有事,这一点太后心里应该有数啊!”

“是啊,论聪明论才智,十三都胜他一等,不会这么轻易着了他的道,只是这事他蓄谋已久,我不知道他倒底铺了多大的网在等着十三,目前要扳倒他不是易事。”

“太后准备怎么办?”

“我相信十三有法子脱身,现在我要做的是把白安晴弄出宫去,这事唯有你亲自走一趟,交与别人我不放心,只要白安晴出了宫,十三就不会到宫里来自投罗网。”

惠兰道:“太后请放心,十五年前我能把王爷带出宫,如今也一样能把白姑娘带出去。”

“嗯。”太后点了点头,问:“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惠兰道。

“到后门看看,她们差不多也要来了。”太后吩咐道。

“是。”惠兰应了声,转身往后边去。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宫女打扮的人跟着惠兰从后面出来,正是白安晴和香鸽。

太后一见白安晴,便上前抱住了她,眼中泛起了泪光:“好孩子,你受苦了。”

白安晴从入宫到现在一直都没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先是她莫名其妙被人打晕关进了黑屋子,接着香鸽救她出去,并让她去慈安宫,然后她在慈安宫的门口被锦羽又带回了景秀宫,奇怪的是她没看到白梦蝶,甚至连个脸熟的宫女都没瞧见就又被关了,虽然这次关她的屋子舒服很多,但门是锁着的,窗是紧闭的,她明显还是个人犯,再然后香鸽又把她救了出去,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回香鸽亲自把她送进了慈安宫,直到看到了太后nAd1(

她心中有太多疑问外加不安,宫里想对她不利的或许不只一人,但能令太后忌惮的却只有一人,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还是要问个明白。等太后一松开,她便问了:“太后,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太后摇了摇头,哀声叹气。

她又转头看着香鸽,香鸽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夫人,你就别问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好。你只要记着,在宫里你能相信的人现在都站在你面前了。”

太后抹了把眼泪,握住她的手:“安晴,惠兰今晚就送你出宫,等你出了宫,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那都是假的,王爷没有事,他好好的,只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要坚信这一”

白安晴听了这话,知道这事和墨展绰有关,看来自已的猜测没有错,难怪香鸽带她来慈安宫都是偷偷摸摸的,再看太后一脸的的悲哀,而香鸽紧慎中带着恐慌,白安晴心里已经完全明白,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对她来说,出宫才是头等大事。

347去瞧瞧哀家那战死边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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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计划,她换了一身黑衣短打扮,跟着惠兰先出了慈安宫,等她们一出门,太后也带着七八个宫女太监往外边去。

天空象泼了墨般,黑沉得让人只觉压抑,厚重的云块遮星掩月,衬得这个夜晚有些不同寻常。

浓黑的夜中,太后的凤驾犹为醒目。虽然前呼后拥人数不少,但远远看去就只见几个黄­色­的光点在飘动,瞧着怪惨人的。

队伍刚走到二重门就给拦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小德子尖声喝道:“瞎了狗眼,太后的凤驾也敢拦!”

为首的虽然陪着笑,却貌似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小公公息怒,这几日宫里不太平,皇上有令,所有人等都要严查,皇命难违,卑职也是没办法,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坐在轿里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突然眉头一皱,挑了帘子出来:“哀家当是谁,原来是李大人,你不在那大牢里呆着,跑这来­干­什么?”

李荣天讪笑了两声:“皇恩浩荡,卑职才能在这里为皇上效力。不过这么晚了,太后这是要往哪里去?”

“去瞧瞧我那苦命的儿子。”太后直视着他:“怎么?李大人不准么?”

“岂敢岂敢!”李荣天笑道:“太后也知道这几日宫里不太平,这么晚了,宫门也落了锁,太后不如等明早再去?”

“哀家若偏要今夜去呢?”太后冷声道。

“这个——”李荣天仍是陪着笑:“太后还是不要为难卑职吧。”

“看来哀家今晚还真是要为难李大人了。”太后沉声道:“都给哀家让开nAd1(”

锦羽看了看李荣天,见他没有表示,也都站着没动。

“给哀家让开!”太后突然大喝了一声,威严之势令锦羽们一惊,不觉纷纷避开条道来。

小德子赶紧喊了声:“起驾!”

宫女打起轿帘正准备让太后坐进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喊:“母后!”

一­干­人等通通跪下了,来的正是皇帝墨展璋,他快走几步到太后面前行了个礼:“这么晚了,母后不在宫中歇着,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瞧瞧哀家那战死边彊的儿子,你的亲弟弟,皇上可有异议?”

墨展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说:“十三的遗体还在路上,母后是不是太­性­急了些。”

“论­性­急,哀家可比不得皇上,”太后的­唇­边逸出一丝讥笑:“都说皇上替正德王办的丧事隆重无比,哀家正想去瞧瞧。”

墨展璋苦笑着道:“十三是朕的亲弟弟,又是为国捐躯,朕理应如此。”

太后哼了一声:“皇上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若没有,哀家可要走了。”

墨展璋象是有些无奈:“母后执意要去,儿子也不能拦着,不如让儿子陪着母后一同去吧?”

“那敢情好。”太后淡淡的撂下一句话,转身进了轿子。

墨展璋冲李天荣说了声:“太后和朕要出宫,尔等可瞧仔细了。”也跟着进了轿子。

李荣天朝锦羽使了个眼­色­,三四个锦羽提着马灯在每个太监宫女的脸上都照了照,没发现什么疑点,点了点头,守门的锦羽这才把门打开让他们通行。

348您这是在拖延时间好让白安晴跑得更远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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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凤舞轿很是宽大,便是坐了两个人还显宽余,太后半倚着,微闭着眼,象是在养神蓄­精­,墨展璋倒是坐得端正,目光犀利的盯着某处,突然,他挑起帘子前后看了看,把高升招到身边耳语了几句,高升便急急的转身往回路上去了。

太后半睁着眼瞧他:“怎么?皇上落东西啦?”

“那倒没有。”墨展璋笑道:“不过是有件要紧的事忘了嘱咐李荣天了。”

太后不再说话,又闭了眼倚着,一路两人都无话。

到了正德王府,里面的人得到通报,急急的到门口迎驾,当先的自然是钟颖,她领着府里的一­干­人等跪了个满地,太后眼里泛了泪花,亲手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钟颖是她的儿媳,亦是她的亲外甥女,打小她们就亲近,后来钟颖嫁给了墨展绰,更是亲上加亲。钟颖自已没有娘亲,便将太后当成了亲娘,有事没事总要进宫太后,墨展绰出事后,她一直冷心冷面的强撑着,如今被太后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太后强忍着泪,抚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慰着,见此情景,府里的下人们也跟着小声抽泣起来,墨展璋似有些不忍,扭着脸朝别处看着。

好半天,钟颖才停止了抽泣,从太后怀里抬起头来,却突然捂着额头哎呀一声。

太后惊道:“你这是怎么啦?”

钟颖惨白着脸,皱着眉:“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啦,总是头痛得很。”

太后道:“那你赶快去歇着,不必陪着我了,哀家到东苑瞧瞧也就回去了。”

钟颖福了福:“让母后见笑了,儿媳去躺会,若是好些了再来陪母后nAd1(”

太后点点头:“快去吧。”

香草赶紧上前搀扶着钟颖沿着长廊往南苑去了。

自始至终,钟颖都没看墨展璋一眼,亦没行礼,墨展璋倒也没在意,只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愣神。

太后在东苑的大厅里坐着,呆呆的看着案台上那对硕大的白烛,前面席地盘坐着一排道士,不停的念诵着天字经,这声音并没让太后的内心和详,反而更添了悲哀。

墨展璋走了进来,坐在太后身边:“母后,您来了也瞧了,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去吧。”

太后没理他,仍是看着白烛发呆,墨展绰左右看了看,凑到太后耳旁:“母后,您这是在拖延时间好让白安晴跑得更远些么?”

太后仍是没有理他,墨展璋又道:“母后还是象十五年前一样不肯承认吗?”

太后扭过头看着他:“做都做了,没什么不认的,是我放白安晴出宫的怎么样?”

墨展璋点了点头:“认了就好,这事都明摆着,白安晴刚不见,您就要出宫,平日寸步不离的惠兰也不在身边,想让我不生疑都难,不过”他压低了声音:“咱们呣子打个赌,白安晴是逃不出去的,最迟明天早上您就能见到她。”

太后一惊,目光犀利的盯着他,半响才道:“哀家真不知道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就这样你还不满足吗?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349母后可别忘了,我本不­性­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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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弟弟?”墨展璋冷笑道:“母后可别忘了,我本不­性­展。”

太后脸­色­一变,身子微颤起来,抬手就准备给了他一耳光,却被墨展璋一把抓住,­阴­笑道:“母后,这可不是在宫里,您是吃斋念佛之人,别一激动就要了这么多人的命!”

太后的手无力的垂下了,他居然威胁她?!她摇了摇头,目光一寸一寸的在他脸上移着,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她的儿子吗?是那个她视为珍宝,可以为之倾献一切的儿子吗?她那样疼他,疼到明知他走错了路也任由他去,疼到把全部爱都倾注在他身上,而冷落了另一个儿子。是她有错在先,因为她的错,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她一念之差,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佛说因果循环,她就是那个因!佛还说:自作孽不可活,她犯下了罪行,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了,可是她没脸去见先皇,亦没脸见列祖列宗,她苟活着,只想看到他们兄弟齐心和睦,差一点她就以为是这种结果了,可她还是错了!她把他想错了!

趁着太后和李荣天纠缠的时侯,惠兰带着白安晴从二重门的墙角翻了出去,这个地方因着是李荣天把手,其他的锦羽很少巡查游过来,加上天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后那边,根本没注意到墙根后头有动静。白安晴此时也才知道惠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

两人出了二重门,惠兰带着白安晴一路躲躲闪闪,避开锦羽,登上城楼再翻到护城河边,那里有条暗道可以直通宫外,十五年前惠兰就是从这里把墨展绰带出宫的,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十五的后她又从这里把墨展绰的女人带出了宫。

暗道的出口在皇城的景山下,翻过山,再走十几里地,就到了刘家镇,然后找辆马车马不停蹄的赶路,只要到了下一个城镇就算暂时安全了。

惠兰搀扶着白安晴在山里摸黑前进,天明之前,她们必须赶到刘家镇,不然追兵一到,就什么都完了nAd1(

白安晴虽不娇气,但毕竟是有了身孕,这一晚上又是翻墙又是跑的把她累得够呛,终于出了宫,她提着的一颗心也稍稍安落下来,靠着一棵大树喘个不停。

惠兰拉她:“夫人,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侯,赶路要紧啊。”

白安晴怕肚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只好实话实说,惠兰一惊,继而大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若是太后知道了,不定怎么高兴呢!既是如此,那夫人先休息一会,我去找根树枝给夫人当拐杖,也好省点力。”

白安晴点点头:“也好,劳烦惠兰姑姑了。”

看着惠兰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砍着树枝,白安晴刚想坐下来歇着,就听惠兰喊:“夫人快跑!”

白安晴一惊,赶紧站起来就往山上跑。听到后面传来打斗声,她也不敢回头,跑着跑着居然出了林子,眼前是一大块草地直往山上漫延而去,没有了掩体叫她如何藏身,正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一个人从后面冲上去拉了她就往草地上跑去,正是惠兰,她头发凌乱,夜行衣被划了两道口子,受没受伤白安晴不知道,也来不及问,两个人拼了命的往前跑,但后面的追兵很快追了上来,惠兰把白安晴往前面一推,大喝:“快跑!”转身抽剑御敌。

350原来真有一种想念叫做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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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功夫确实了得,只是对方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她很快放倒了三个,却也不幸被对方在腿上刺了一剑,哎呀一声跪倒在地,白安晴闻声回头,顾不得多想,转身跑回来,手一挥,五枚小镖刷刷飞了出去,对方显然没料到一个弱女子竟有这一手,措不及防,剩下的两个居然全被­射­中倒地。

白安晴赶紧扶起惠兰,将她的手搭在自已肩上,想搀扶着往山上去,惠兰却挣扎着把手放了下来:“夫人,你快逃吧,我腿受了伤,跑不远的,你不用管我,快些走。”

“不,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已一个人走。要走一起走。”白安晴坚持着。

“不行,王爷还在外边等着夫人呢!别管我,快走吧,不然等林子里的人一出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了。”惠兰顺势坐了下来,赶着白安晴走。

“让他们来吧,”白安晴又扣了几枚镖在手上:“王爷说出其不意就是胜着,咱们不一定会输。”

“哎!”惠兰急了,一个劲的推她:“快走快走,夫人是可以出其不意,但那些不是泛泛之辈,夫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时林子里传出了响声,惠兰扭头一看,更急了,又推她:“他们来了,快跑,若是见着王爷替我带个话,请王爷不要怪太后,太后是有苦衷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喊了,声音刚落,林子里就跑出三五个人来,快速的朝她们奔来,惠兰强撑着站起来,一边催促着白安晴,一边将剑握在手里准备迎敌。

白安晴却还是站着没动,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黑衣人,低喝了声:“快走!”也不等白安晴回过神来,抄了她的腰就往山上飞奔而去。

惠兰松了口气,却冲着白安晴的背影喊了一句:“要王爷记着那道姜糖醋鱼!”

********

天刚蒙蒙亮,钟颖就起来了,焚香沐浴,盛妆华服,明明府里在办丧事,她却花团锦簇的妆扮起来,坐了轿子进宫去nAd1(

墨展璋听到通报还有些诧异,钟颖进宫很少来找他,这几乎是头一遭,他坐在龙案前愣怔了一会子,终于还是道:“让她进来。”

高升一声宣,钟颖缓缓的走了进来,她本就是个美人儿,今日浓妆盛彩,更显得光彩夺目,看得墨展璋的眼睛都直了,恍惚中,一个穿白­色­衣裙的小姑娘在冲着他笑:“璋哥哥,下回你还带我出去玩吗?”

那笑容仿佛让天地都失了颜­色­,他的眼睛只看得到她,那一刻,他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去,心甘情愿只愿醉在那如花的笑容里,他柔声道:“当然,只要小颖想去,璋哥哥就带你去。”

那一幕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里,因为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交集,他们再也没一起出去玩过,以后再碰到,俩人都变得疏离客套起来,她再也没叫过他璋哥哥,而他也再没机会叫她小颖。他曾经以为她对他是有情的,因为她看到他会眼睛一亮,会脆生生的叫他,会绽放美丽的笑容,而对旁边的墨展绰却总是视而不见,但最终他才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原来真有一种想念叫做避而不见,就象曾经钟颖对墨展绰,就象现在他对钟颖。

351我不能把白安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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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皱眉:“正德王妃,府里在办丧事,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钟颖轻蔑的笑了笑:“行了,你我就别绕弯子了,王爷的遗体回不回得来还另说呢!”

“你就这么肯定?”墨展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钟颖看了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裙裾细细的拉开来,蓝底红花的大摆绕在脚下象一朵盛开的大花。

“我今日来不是为王爷。”钟颖拉好了裙裾,终于抬头看他。

墨展璋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钟颖道:“我来是想跟皇上讨个人。”

“白安晴?”墨展璋眉梢一挑。

“正是。”钟颖也静静的看着他:“她是我府里的人,请皇上把她交给臣­妇­。”

“朕如果不交呢?”墨展璋眼睛微眯。

“皇上不会这么做的。”钟颖一脸淡定。

“你怎么这么肯定?”墨展璋好奇起来。

钟颖沉默了一会子才道:“璋哥哥对小颖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墨展璋没说话,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看着那张脸,那张他魂牵梦绕,让他痴狂的脸,只觉得心里发涩,他舔了舔微­干­的­唇­:“我以为,你不会再这么叫我了。”

钟颖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小颖只是希望你还是当年的璋哥哥nAd1(你们男人的事太大,我不想掺合,我只想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墨展璋看着钟颖,问:“你不是恨这个女人吗?为何又要救她?”

钟颖摇了摇头:“我不是要救她,这个女人对我有用,我想要她在我手上。”

“你拿她有何用?何不让我杀了她为你出气。”

“杀了她,王爷就会喜欢我了吗?”

“你的意思是——?”墨展璋半眯着眼睛问。

“王爷把南苑的女人都移出去的事你知道吗?”钟颖面上一寒:“总有一天,这事会落到我头上,我不能不早做打算,她不是王爷的心头­肉­么?只要她在我手上,王爷就不敢让我出府。”钟颖冷笑起来:“我还要拿她折磨王爷,我要让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要把我这些年来受的折磨通通还给他。”

“哈哈哈!”墨展璋大笑起来:“都说世上最毒­妇­人心,小颖,论起心狠来,你比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钟颖­阴­­阴­的笑了笑:“你的狠心无非是让人死,可人真死了你就高兴了吗?不如留着慢慢折磨舒心吧。”

墨展璋微微皱起了眉头:“人给你是可以,只不过我也有要交代的人。”

钟颖听了这话并不吃惊,只说:“我知道你不想要她的命,要她命的另有其人,你转告那个人,让她放心,白安晴既然落在我手上,她就永远翻不了身,永远见不到天日了。”

墨展璋呵呵的笑:“你们女人狠毒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钟颖又­阴­­阴­一笑:“这样狠毒的女人在你身边,你不怕?”

“怕什么?她难道还会害我?”墨展璋不以为然,却话题一转:“不过,今日璋哥哥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把白安晴给你。”

352原来皇上心里一直想着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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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垂了眼,盯着光洁暗沉的黑金岩砖看了半天,仿佛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墨展璋轻轻走过来,把手搁在她肩上:“小颖,你如果真想要她,不如等——”

墨展璋话还没说完,钟颖已经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怅然:“算了,如今她在璋哥哥心中才是最重要,对吗?”

墨展璋张了张嘴,眼睛热烈的看着她,象似要辩解,却最终只说:“你明白就好。”

钟颖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刚一出门,帘子后闪出一个人来,一样的花团锦簇,一样的弯眉大眼,正是白梦蝶,她吃吃的笑着:“原来皇上心里一直想着的人是她?不过皇上为何要骗她,白安晴根本就不在宫里。”

墨展绰把目光转投到白梦蝶身上,嘴角泛起一丝笑:“如果钟颖相信白安晴在宫里,墨展绰也会相信,反正惠兰死了,没有人能证明她不在宫里。”

“我就说嘛!”白梦蝶嘟起小嘴:“皇上为何不早杀了她,现在可好,都不知道她被谁救走了。”

“看看,连小颖都说你狠心,她可是你亲姐姐。”墨展璋走过来搂住她的腰。

“亲姐姐背后捅一刀才更让人心寒呢!我算是看透了她的虚情假意,总之,这个人,我一定要让她死!”

“会的,不过不是现在,她目前对我还有用。”墨展璋摸了摸下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倒底是谁救了她呢?太后那边只派了一个惠兰,莫百非昨晚一直呆在正德王府,还会有谁去救她呢?而且还去得那样巧?”

“还有一个人,皇上可以去查一查nAd1(”白梦蝶想了想道。

“谁?”墨展绰低头看她。

“范士奇!”白梦蝶道:“他和白安晴从小青梅竹马,他虽是科举出身,但也身强力壮,或许是深藏不露也不一定。”

墨展璋点了点头:“你倒给朕提了个醒。他就算不是救走白安晴的人,也是墨展绰的左手臂,此人不能留了。”

钟颖一回到仪凤苑,便把丫头们都遣了下去,独留下香草:“怎么样?有消息么?”

香草掩不住喜­色­:“主子,成了。”

“好。”钟颖的眼里也有了笑意,“今日这出戏没白演。”

香草问:“皇上可信了?”

钟颖哼了一声:“皇上生­性­多疑,不能说全信,多少总是信了一点吧,我对他虚情假意,他又何尝不对我虚情假意,明明白安晴不在宫里,他装得倒挺像。”

钟颖嘴角泛着冷笑:“如今这张王牌到了我手上,我可要好好规划规划才行。记住,”她盯着香草:“千万别走露了风声,特别是不能让董海平和莫百非知道。”

“奴婢知道。”香草紧慎的点了点头。

*************

白安晴做梦也没想到,救她的人居然是凌三,是已经死了的凌三,过了好久,她还是没能回过神来,她是亲眼看着他死的呀,看着他血染碧波,沉入水底。当时她还为此恨了墨展绰好长一段时间,可现在,他居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353刚脱了虎口又入了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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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告诉我,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让白安晴感到突然,但最突然的还是凌三的死而复生。

凌三笑了笑,在她头上摸了摸:“你受苦了。”

这话让白安晴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这段时间她经历得实在太多,总是在被抓和被救中反复着,她没时间自怜自艾,只担心着墨展绰,只想着怎么逃命,就象小时侯一样,她唯有自已扛起一切,而现在,凌三来了,那个让她可以依靠的兄长来了,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心里的防线一旦松懈,整个人就象虚脱了似了,之前一直忽略的感觉一拥而上:疲惫,无措,恐慌,­干­渴,饥饿,困顿,终于让她天旋地眩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床上了,屋里亮着灯,柔和明亮,她伸了伸胳膊坐了起来,发现自已换了­干­净的衣裳,而屋子中间的圆桌上摆满了饭菜,香气飘飘荡荡一个劲的朝她的鼻子里钻。

白安晴赶紧趿了鞋子下地,先倒了杯水喝了,然后便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你就不怕菜里有毒?”凌三从屋外进来。

“不怕,别以为我睡了一觉就什么都忘了,有你在呢!”白安晴笑着朝他眨眨眼,她是真饿了,本来就会吃,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就更会吃了。

凌三在桌边坐下来,看着她:“你别把我想得太好,我可不一定是好人。”

“你就是好人。”白安晴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道:“快说说,你倒底怎么回事?谁救了你?”

凌三也拿起碗筷,陪着她一起吃:“是王爷nAd1(王爷救了我。”

“啊!”白安晴目瞪口呆,在那种情况下,墨展绰居然还会救他?而且救了他,还不让她知道?还让她一直恨着他!

凌三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王爷如果不救活我,不听我亲自说清楚咱们的关系,他怎会善罢­干­休?”

“可是他一直没有告诉我。”白安晴吞咽了食物,有些怅然。

“那个时侯,你必是在恨他,他又怎么会告诉你?男人都是有自尊的,更何况是正德王。”凌三说这话的时侯,脸上显出一丝钦佩。

白安晴点了点头,默然的接着吃。

凌三也不再说话,跟着吃起来,直到白安晴放下了筷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他才跟着放下筷子,倒了杯水给白安晴:“喝口水吧,我有话跟你说。”

白安晴看凌三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纳闷,但也没说什么,喝了水,静静的看着凌三。

凌三也静静的看着她,“刚才我就说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什么意思?”白安晴不解。

“我并没有真正救了你,”看白安晴还是不明白,他接着道:“这么说吧,你其实是刚脱了虎口又入了狼窝。”

“你的意思是——?”白安晴有些明白了:“你还在为王妃办事?”

凌三苦笑着点了点头。

354不是说没万一吗?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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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倒不以为然:“她抓我总好过皇上抓我,至少她对王爷是忠心的。况且她上次抓了我,也没对我怎么样。”

“上次抓你的真不是王妃,相反她救了你。当然她救你也是有私心的,真正抓你的是丽妃。”

“啊?!”白安晴又大吃了一惊,不过丽妃都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意义了,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墨展绰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丽妃死的那晚他呆在牡丹苑,说不定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倒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墨展绰把她保护得太好,永远只让她看到好的一面,但其实,世道的险恶,人心的难测,她从小就深有体会,她并不柔弱,相反,她的内心比他想像中要强大。可是她懂他,她就是再坚强,他也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难过,他一心只为了她,他满腔的情思只为了她!

凌三把外面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白安晴当然深信墨展绰没事,那个心思缜密,武艺高强的男子怎么可能轻易的中了他人的圈套?太后不信,钟颖不信,她就更不会信了。

可老天爷偏偏给不信的这些人开了个大玩笑,九月二十八,墨展绰的灵柩送进了正德王府,太后,墨展璋,钟颖,明妃,董海平,莫百非等人都在前厅侯着,当棺木一打开,除了墨展璋,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棺木里躺着的不是墨展绰还是谁?

虽然闭着眼睛,但那脸庞,剑眉,高鼻,薄­唇­,刚毅的下巴,如假包换就是墨展绰。太后头一个撑不住,一声没吭就滋溜下去了,宫女太监乱成一团,赶紧把她往屋里送。

董海平老泪纵横的喃喃自语:“不是说没万一吗?怎么会这样?”

钟颖哭得稀里哗啦,她不敢相信,便是墨展绰此刻直直的躺在她面前,她还是不敢相信,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那棺木中躺着的真是他吗?他还没见着白安晴最后一面,怎会轻易的送命?她哭得肝肠寸断,墨展绰都没了,她还要白安晴有何用?

莫百非仰天长叹,两行热泪从他冷俊的脸上滑落下来,一直以来他都不信,他跟了王爷几年,他眼见着王爷总是处在危险当中,多少次九死一生的劫难都能化险为夷,论心计论武功,他没见谁能胜过他,他以为这次也会象之前的任何一次,只是有惊无险,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nAd1(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哭作一团,只有绿雪——墨展绰贴身服伺的大丫头,直愣愣的跪在头一排看着棺木的人出神,消息刚传来的时侯,她哭得死去活来,后来又在灵堂哭晕过去好几回,但现在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有,象是之前哭得太多把眼泪都哭没了。她木然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棺木里的人看,仿佛想透过那层皮,看到内里的骨头和血­肉­。

她这反常的行为让莫百非有些愣神,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还没等他看出什么明堂,墨展璋已挥了挥手,让人盖上棺木,抬到灵堂后头搁着。

355若不是绿雪,我们还真被他唬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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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府里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半信半疑,每日按步就班的做着自已的份内事,脸上或许有淡淡的哀容,但遗体没到,没亲眼所见,心里总还存有一丝希望,灵堂里每日都吹吹打打,念诵经文,每日都有人披麻戴孝的跪着,却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气氛,象是在办着不相­干­人的丧事,但现在,一样的吹吹打打,一样的念诵经文,一样有人披麻戴孝的跪着,悲伤的气氛却弥漫了整个灵堂,甚至是整个王府,呼天抢地的哭声,悲恸的面容,便是不相­干­的人看了也会动容心酸。

墨展璋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王府里的人都惧怕墨展绰,他死了,大部分人最多象征­性­的掉两颗眼泪,却没想到几乎每个人都是情真意切的在哀思。这场景让他越发的愤然,终于拂袖而去。

这天晚上下了场大雨,但灵堂里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依旧是道士在念诵经文,依旧是有人在吹打,依旧是有人在点香磕头烧纸,依旧是有人在哭泣,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嘈杂不堪。

红肿着眼睛的钟颖一直呆在灵堂后头,守着墨展绰的棺木,旁边伴着香草,绿雪,香果等几个丫头,另有几个生面孔的小厮守在帷幕边。

董海平在前头奔来走去,一副忙碌的样子,他每次一走动,便会有好些人一起跟着走动,有磕了碰了的,有撞到一起的,更显得灵堂里忙碌而拥有挤。

外边是黑沉的夜和瓢泼的大雨,谁也没注意到大雨中一个黑影快如闪电般钻进了大厅后面的窗子,溜到了灵堂后面,钟颖看到他,立即朝丫头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丫头纷纷到帷幕旁把小厮换下来,那黑影正是莫百非,他和小厮们一道将棺盖撬开,露出了里面的墨展绰,莫百非的手在墨展绰的额头和颈部摸索着,终于,一张薄如蝉翼的­肉­­色­面皮被他揭了开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来。他轻吁了口气,又小心的把那面皮再粘回去。然后盖上棺盖,按原样封了棺。

“若不是绿雪,我们还真被他唬弄过去了nAd1(”钟颖看着绿雪微微一笑。

绿雪有些受宠若惊,王妃可是头一回对她有笑脸,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也是刚巧看到了,那痣隐在下巴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我也看了老半天才确定那是颗痣呢!”

“老奴惭愧啊,老奴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最长,愣是没往别处想,哎——!真是多亏了绿雪。”董海平颇有些感慨。

“其实这样也好,在他眼里,我们可是全信了,且看他下一步要如何?”钟颖沉吟着道:“不过,这种江湖的易容术他也知道,我们倒是小看他了。”

“这说明他身边有江湖中人。”一直没吭声的莫百非道:“不过,深宫大内里的皇帝什么时侯和江湖中人勾结在一起了呢?”

这时,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两长三短,这是个暗号,董海平赶紧开门到前头一瞧,原来是郑桐来了,董海平进灵堂的时侯,见他正在上香,两个小厮在一旁跟着。

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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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丧事的头一天起,京城里凡是有点官阶的都来了,唯独郑桐一次也没来过。钟颖和明妃都不在,董海平便代为上前谢礼,却见郑桐飞快的朝他使了个眼­色­,当下明白,朗声道:“郑大人来得正好,王妃这几日一直不太舒服,可否劳烦郑大人前去瞧瞧。”

郑桐道:“董总管客气,瞧人医病是老朽的份内事,请董总家前面带路吧。”

董海平便带着郑桐往后边去,两个小厮也紧紧的跟在后头,进了屋子,郑桐先给钟颖请了安,还不待他开口,董海平已道:“这屋里甚是安全,郑大人有话请说。”

郑桐却不说话,微微一笑,扭头看着身后的一个小厮,那名小厮穿着青衫小褂,本来一直低着头,所以大家根本没留意到他,此刻再看,他已抬起头来,董海平惊呼:“范大人!”

原来那做小厮打扮的竟是范士奇!

当下,郑桐便把事情详述了一遍,原来前几日,有人在太医院给他留了封书信,信写得很隐晦,但字里行间的意思,郑桐还是看懂了,于是便做了安排,暂时让范士奇在自已府里躲了几日,想着必竟不是长远之计,于是今日便趁着上门悼念的机会,把人送进了正德王府。

钟颖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暂且不说范大人与王爷交情颇深,但凡是他想加害之人,本王妃都要加以保护。郑大人想得周到,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范大人在我府上,郑大人就放心吧。”

七七四十九天后,寒山寺的钟声停了。这意味着正德王的丧事终于结束了,一切看似都恢复了平静,但实则暗潮激涌,京城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氛。

“山雨欲来风满楼,”钟颖叹了口气:“这天只怕就要变了。”

董海平点了点头:“是啊!听说李荣天接管了三军总督,现在京城所有的军队都归在他的麾下了nAd1(”

“外边的呢?”钟颖问。

“外地的驻军多为王爷的老部下,李荣天正在步署大换血,把以前的老将统统撤掉,换上他自已的亲信,便是王爷亲临,只怕也——”

董海平没往下说,但言外之意钟颖听得出来,怕是墨展绰大势已去啊!

“王爷还没消息吗?”

董海平摇了摇头:“能打探的地方,莫百非都打探了,没有任何消息。”

“让莫百非小心点,府里的人虽然都撤了,但暗哨难防,绝不能让他们嗅到半点风声。”钟颖交待道。

“是,老奴知道了,其实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咱们找不到,皇上就更找不到了。”董海平道。

“若非如此,”钟颖望着窗外:“只怕我们此刻早已身陷大牢了。”

董海平想了想,问:“夫人的事,王妃可有进展?”

钟颖沉吟子半响,道:“不管她在谁手中,都是用来和王爷谈交易的筹码,只要王爷不出现,她就是安全的,咱们静观其变吧。”

“可是——”董海平踌躇着:“万一时间长了,她——”

357她再想逃可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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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也乏了。”还没等董海平把话说完,钟颖已经转了身往里屋去了。

董海平望着她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钟颖的为人大为改观,这是一个让人心生敬佩的女子,她和白安晴不同,他喜欢白安晴,因为白安晴能带给人温暖。

但钟颖冷静,果断,有胆有谋,­操­控全局,且颇有手段,这段时间他们全靠着她的背景和人脉在暗地里活动,她自已亦出面周旋,皇上此时还没有动他们,只怕也是因为钟颖的原因,这样的女人,他倒认为跟在王爷身边更适合一些。只是,他又摇了摇头,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妃,都输在一个情字上,明明前段时间还着急上火的要找白安晴,现在居然又撂下不管了。

白安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已经快一个月了,看到外边的树叶泛黄,她才意识到秋天终于来了,而她的肚子也微微有些凸起。钟颖派了两个下人照顾她,一个做珠儿的小丫头,象个闷葫芦,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做事,显得和她的实际年龄有些不符,另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唤作春婶,中等个儿,面相和蔼,也­干­净,她经验老道有常识,主要负责白安晴的伙食。

白安晴心里很急,特别是从凌三口中得知墨展绰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忧心肿肿,却是走不出小院落半步。虽然如此,她仍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点也不含糊,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一个比她­性­命更宝贵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要想办法逃出去,她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成为别人拿来威胁他父亲的筹码!

而要想逃出去,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说服凌三。只是凌三对钟颖的感情非同一般,一般的说辞只怕打动不了他,白安晴每日冥思苦想,在腹中编排着措辞,却一直没敢开口,她怕万一不成功,反而打草惊蛇,她再想逃可就更难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秋风一扫,便是满地萎黄,偶尔也有着一些碧­色­未褪尽的叶子垂垂落落,那绿­色­又脏又绵软,杂在黄叶中间反而更显萧索nAd1(

钟颖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她,天气一转凉,新做的夹衣,薄袄,套裙就送了过来,都是挑金绞银的好料子,颜­色­也艳丽。虽然白安晴显了肚子,但大小都刚刚好。并没有量身定做,却也这般合身,可见钟颖是花了心思的,更可见的是这孩子在钟颖心里的份量。这倒更加定了白安晴要逃走的决心。

但真的要出逃,谈何容易,春婶还好,便是见她站在院子门口,也只笑模笑样的看着,并不多话,倒是那个平时闷葫芦般的珠儿,一见她往门口去,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仿佛她只要迈出半条腿,她就要尖声大叫起来。特别是凌三不在的时侯,她简直就是寸步不离白安晴。

白安晴并不讨厌她,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偶尔穷极无聊的时侯,也会拿她逗乐子。

358凌三,她从来没看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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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她无视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缓步走到门边,刚站定,便如愿以偿的听到小碎步子急促跟了上来,杵在一旁不吭声,相持了一会儿,或许是见白安晴没有其它举动,珠儿又往回走去,等她走到檐下,白安晴把门栓轻轻一拔,那道木门便应声而开,珠儿那小碎步又急促的响起来,瞬间便到了白安晴跟前,瞪着眼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白安晴淡淡的道:“把门关上吧,别一不留神让我跑了。”说完转身往回走。

珠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回身把门关好。

白安晴走到廊下,春婶嗔道:“夫人,好好的逗她­干­嘛呀,她可是一根筋到底,认死理的人。”

白安晴笑了笑没吭声,却瞟见廊的另一头站着凌三,他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侯回来的,看他那表情,想必刚刚的事都看在眼里吧。

白安晴笑着朝他走去,“有什么消息吗?”

凌三没答,反问她:“你真的这么想出去?”

白安晴知道他是指刚才的事,摇了摇头:“我这样子能到哪里去?逗她玩罢了。”

凌三看了她半响,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我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你想出去。”

“我…………”白安晴犹豫着,既然他已经提到这个问题,该不该趁机提出来呢?

凌三叹了口气:“安晴,在南境的时侯,你可是什么都不瞒我。”

“今非昔比,”白安晴也叹了口气:“那时的我是自由的,而此时的我却是只笼中鸟nAd1(”

凌三抬头看天:“鸟应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他把目光投到她脸上:“安晴,三哥希望你象从前那样快乐的过日子,如果你想出去,我帮你。”

白安晴狐疑的看着他,但凌三的表情很认真,凌三从来没骗过她,既便是把她抓来这里,也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实情。她咬了咬­唇­,转头看了看远处的春婶和珠儿,低声道:“我想出去,只要是自由的,便是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你想去哪?去找王爷吗?”凌三问。

白安晴摇了摇头:“世道恶险,我挺着个肚子上哪去找他?我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来,等孩子生了以后再做打算。”

“好。我去安排,时机到了就走。”凌三拍拍她的肩,从她身边走过去。

“三哥。”白安晴叫住他:“你真的会帮我吗?万一王妃知道了…………”

凌三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我为王妃做事,但有时侯也为良心做事。”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白安晴的嘴角也浮起一丝笑,凌三,她从来没看错过他!

*********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一月初的时侯下了第一场雪,雪很大,搓棉扯絮般铺天盖地的往下坠,把世间万物都笼在一片白皑皑之下。接连着又下了几场,一场比一场密集,前面的雪还没融,又被后面的雪盖住,到处都是银装素裹,雪下得这样频繁,到十二月中旬已经没人记得起倒底下了几场雪了。

359他回来还怎么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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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费力的蹲在地上,往灶里添着柴火,凌三一脚跨进来,将她拖了起来,自已蹲下来往灶里塞着柴火:“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吗?快回屋歇着去,好了我叫你。”

白安晴不肯,拿着大勺在锅里搅拌了两下:“我好端端的,怎么连饭也不能做啦?”

凌三站起来抢过她手中的大勺,“这屋里又是烟又是味的,你不熏着也得呛着,快,听话,回屋去。”

白安晴笑道:“哪就那么娇气,衣裳你不让我洗了,现在连饭也不让我做了,我岂不成了废人一个。”

凌三看着她的肚子:“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可不得小心着点吗?”

“我看你是小心过头了。”白安晴嗔道。

“安晴,”凌三的表情有些凝重:“我既然带你出来,要保证你的安全,还想让你过得好,但是目前三哥没办法请人来照顾你,凡事都要自已来,这已经让你受苦了,三哥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懂吗?”

白安晴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小声道:“行了,咱们别防碍你­干­爹了,出去吧。”

“什么­干­爹?”凌三一愣,继尔大悟,连声道:“可使不得,我怎么能给小王爷当­干­爹?”

“我说能就能。”白安晴调皮的眨了眨眼,转身出去了。

凌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有时侯真拿这丫头没办法,这里虽然苦,但她是快乐的,自由的,就象在南境时一样,脸上总洋溢着笑容,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光芒,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

冬天的深宫其寒也暖,屋里温暖如春,暗香浮动,更有琴韵声声绕梁不绝,一个身着大红­色­裙袍的美艳乐姬,怀抱琵琶半遮面,乌丝垂荡,玉手轻拔,琴声倾泄如水,一波一波荡漾开来,旁边的桌上搁着玉湖春的长颈瓶,瓶里怒放着大丛淡黄­色­的腊梅,倒是和那乐姬相映成辉,让人赏心悦目nAd1(

墨展璋穿着一件镶紫貂短毛的夹袍,靠在软塌之上,微闭着眼,一脸慵懒之­色­。仿佛在听曲子,又仿佛已经睡着了。

有人在门口探了探头,并没弄出任何声响,墨展璋却眼睛一睁,缓声道:“什么事?”

“回皇上,是李大人来了。”高升躬着身子低声答,唯恐扫了他的兴。

“让他进来。”墨展璋依然倚靠着,懒懒的道。

从高升身后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李荣天,他跪下行礼:“臣搅了皇上清休,罪该万死!”

墨展璋抬了抬手,让乐姬下去,这才转向李荣天:“起来吧,外头可有消息?”

李荣天道:“还是没人一点消息,依臣之见,皇上不必为此忧虑,王爷想必早就死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会一直藏着不出来。”

墨展璋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他,他的隐忍力是常人做不到的。我只是奇怪,那白安晴于他明明是极重要的,他为何不来找她,真就那么放心?以为钟颖几个护得了她?再有,现在各地驻军首领大换血,闹得沸沸扬扬,他难道不知,竟任由得我独揽兵权?若然天下尽数在朕手中,他回来还怎么跟我斗?”

360太后犟起来,连朕也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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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是基于这两点才断定王爷已不在人世了。”李荣天半躬了身子道。

“你坐着说吧。”墨展璋指着面前的大椅。

“谢皇上隆恩。”李荣天受宠若惊,行了谢恩礼,方才坐了下来。

墨展璋问:“你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荣天道:“杀了几只­鸡­给猴看,闹腾的都安静了,只是有些人根基太深,威望太高,不好动,一直犹豫不决,拖了些时间,他们一直以王爷马首是瞻,但是王爷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他们估计也是断了念头,现在纷纷请归到我的麾下了。”

“好!”墨展璋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只要兵权在朕手中,朕也不用再凤夜忧心了,无论他是真死假死,这盘棋他是输定了。”

墨展璋在屋里踱了两步,又问:“白安晴那边呢?”

“一切正常,臣一直派人秘密监视着,只等那婴儿一落地,臣就会将他送进宫来。”

“好!”墨展璋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个大惊喜,没想到白安晴腹中居然还藏着个宝贝!”

“皇上英明,发现了白安晴而按兵不动,让她安心生养,等瓜一落地,皇上则生享其成。”李荣天的马屁拍得啪啪直响。

墨展璋­阴­­阴­一笑:“蝶贵人说她是个烈­性­子,如果先抓了来,她又不从,搞不好会想法子掉了那孩子,那朕岂不是得不偿失?让她再过几天好日子,到时侯有的罪让她受。”

李荣天想了想,道:“正德王府里的人怎么处置?”

“让他们且苟活着吧,毕竟正德王是为国捐躯的,没个名目,也不好动他们,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再说钟颖是朕的表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朕也不能一点情面不讲,另外留着他们也是个铒,暗地里还是给朕盯紧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墨展绰一天没露脸,朕这心里总是难安啊!”

“是,臣知道了nAd1(”李荣天点了点头。

“孩子的事千万不能走露了风声,除了朕,蝶贵人和爱卿,绝不能有第四个人知晓!否则宫里就大乱了。”墨展璋双眼微眯,脸­色­渐寒。

“是,臣谨记。”虽然屋里笼着地火龙,但李荣天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哆嗦了一下。

墨展璋静静的坐了会子,突然道:“你下去吧,朕也该给太后请安去了。”

“是。”李荣天伴着墨展璋往外走,问:“太后还是老样子吗?”

“哼。”墨展璋有些无奈的苦笑:“太后犟起来,连朕也拿她没办法,这一点,墨展绰倒是同她挺象。”

出了门,李荣天站在路边,半弯着腰恭送着墨展璋,直到他走远了才直起身子往宫外去。

墨展璋没有坐辇,走着去的慈安宫,门口的太监宫女听到通报,呼拉拉跪了一地,如今的皇上不比从前,自从王爷死了后,那脾气是日日见涨,上次就因为太后不肯出来见他,他一怒,把他们通通拖出去打了顿板子,后来虽然没再打了,可保不齐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拿他们撒气啊,听乾明宫的奴才们说皇上的­性­情是越来越乖戾了,很有些喜怒无常,他们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361他若真死了,哀家便一辈子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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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奴才,墨展璋淡淡的道:“起来吧。去告诉太后,朕来给她请安来了。”

“是。”小德子应了答,赶紧转身往后头去。

太后跪在佛堂里的蒲团上,闭着眼睛,默数着手中的佛珠,虔诚的念着天字经≡从钟颖告诉她那送回来的尸体是假的后,她更加相信墨展绰没死,只是半年都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如今倒底是死是活,全然不知,她也只好每日念经拜佛为他祈福。

小德子站在门口低声道:“太后,皇上又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象没听到似的,只是不停的念着经。

小德子等了等,又说了一遍,但太后仍是恍若未闻。小德子无奈,只好忐忑着回到前厅。

墨展璋问:“太后说什么了?”

小德子嗫嗫不安:“太后,太后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就表示不见,天天如此,墨展璋倒也不意外,往厅里一坐,“她老人家不见朕,朕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众人一听,暗自叫苦,这尊佛在这里,叫他们如何安生?心里急,却也不能闲着,前厅没笼地火龙,有些冷,慈安宫的掌事赶紧吩咐人将炭炉搬过来,重新熏了香,摆了花,沏了茶,为防炉里有烟炭,一个小太监一直杵在火炉旁,大冬天的,他被烤得出了一身汗,愣是不敢移开半步。

墨展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屋子的奴才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哪里没伺侯好,就去了半条小命。

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墨展璋静静的坐着,奴才们静静的杵着,个个面露惊慌,额上都冒了层薄汗nAd1(就连那内急的也只有忍着,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出头鸟。

掌事惠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悄悄去了佛堂求太后,“太后,要不您就见皇上一面吧,奴才们可都顶不住了。”

“他又出什么妖蛾子,又想打你们板子?”太后淡淡的道。

“痛快打了还好,皇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是坐在厅里静静的等,唬得奴才们一个个心惊胆颤的,大气也不敢出呢!”惠心道。

太后叹了口气,“把门窗都给我关起来,让他隔着门说话。”

“是,”惠心得了令,赶紧到前厅叫墨展璋。

墨展璋一听太后要见他了,心情大好,提脚就往佛堂去,到了门口却见门窗紧闭着,惠心这才小声道:“太后让皇上隔着门说话。”

墨展璋点了点头,也没计较,反正能说话就行。站在门口行了个礼,朗声道:“母后,儿子给您请安来了。”

“知道了。回吧。”太后在里头淡淡的应道。

“母后真的不见儿子吗?”墨展璋问。

“哀家在佛祖面前发了誓,十三一日不回,我一日不见你。”

“母后还是相信十三没死?”墨展璋眉头微皱。

“他若真死了,哀家便一辈子不见你,回吧,以后也不要来了。”太后依是淡淡的。

墨展璋没再说话,却是静静的看着那道朱红­色­的门,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362但是这次,她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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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终于过去,春天来了,杨柳青青,野花绚烂,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白安晴坐在床边,认真的缝着小褂子,下个月她就要生了,这段日子她一直在为孩子准备出世的衣裳。

院子的木门滋溜响了一下,是凌三回来了吧,她伸了脖子看了一下,可不就是凌三,手上拿着一个大包袱,大步跨了进来,扬着眉笑道:“瞧瞧,我买什么来了?”

将包袱放在床上一打开,满是小婴孩的衣物玩具之类,小衣裳小帽子,小鞋子小肚兜,还有各样的拔浪鼓,木头做的小车,草编的蜻蜓,蚱蜢。琳琅满目摊了一床。

白安晴嗔道:“瞧你,尽瞎费钱,前些日子不是买了一些么,我自已也做了一些,够用了,你又买这一堆来作什么?”

“不够不够,”凌三嘿嘿的笑着:“你是不知道,这小孩子一天到晚得换好几身呢,这么点哪够啊。”

白安晴有些诧异:“三哥怎么知道这些个?”

凌三边整理床上的东西,边道:“小时侯家里穷,弟弟妹妹全是我带着,穷人家的小孩可没这么多衣裳换,如果尿湿了就让他湿着,只要不是大冬天的就没事,穷孩子皮实着呢,你肚子里的这个可不一样,那可是位金贵的小王爷,半点都怠慢不得。”

“金贵什么呀,一生下来都不知道爹在哪?”白安晴叹了口气道。

“别担心。”凌三把东西归整好,坐下来看着白安晴:“等孩子生下来,三哥陪你去找王爷。”

白安晴摇了摇头:“这都大半年了,王爷若在世,怎么会不来找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让凌三打断了:“安晴,最不该说这话的就是你,你要相信王爷,正是因为大半年了,这期间各路人马到处找他,都没半点踪迹,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人也不见尸也不见,你不觉得蹊跷吗?”

白安晴头了点头,她当然是相信墨展绰的,她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的本事,他绝不会轻易就让人算计了,只是等待的时间越长,她就觉得越渺茫,若不是因为孩子,她觉得自已都快要撑不下去了nAd1(好在孩子给了她更大的希望,她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她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养大,等墨展绰回来的时侯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惜这样的憧憬在不久之后被残酷的事实击了个粉碎,白安晴没想到自已此生最大的劫难居然在这里等着她。她打小是在磨难中长大的,自认为内心坚强,只要能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但是这次,她挺不过去了。这个坎,她不知道要怎么迈过去。

孩子是顺利生下来了,可是白安晴并没看到他,她睁开眼睛的时侯,发现自已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有几个宫女围在床前,见她醒了,有一个马上跑开了去,是去报信去了吧?白安晴努力的转动着眼珠子,想再看得仔细些,但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从这间明朗的屋子拉回到那无边的黑暗中。

363好起来你便要杀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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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处,就象只纸莺,在风中不停的飘荡,翻滚着,她想停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只要风不止,她就得无休止的飘荡翻滚,可是好累啊!她的身子乏力,仿佛哪哪都痛,但最让她害怕的是这无边的黑暗,浓得如同稠墨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说:“不是说醒了吗?怎么又昏睡过去了?”

这声音好熟啊,白安晴努力的回忆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又一个声音说:“回主子,她刚才是醒了,可一会子的功夫又睡过去了。这几日一直是这样。”

那熟悉的声音道:“怎么这么些天了还是这样?药都喝了吗?”

“还是不怎么好喂,喝一些吐一些的,也不知道喝进去了多少。”

“那就掰开了嘴灌,反正要尽快让她醒过来。”

“是,主子。”

两个宫女抓着白安晴一阵猛灌,温热的汤药被倒进了白安晴的喉咙,好苦啊!她翻转着身子,轻而易举的全吐了出来,弄得满身满床都是。一股药香在屋里瞬间弥漫开来。

“看看,真是讨厌得很,又得给她换了。”小宫女抱怨着。

“算了,她也怪可怜的。”另一个不宫女道。

“身子虚成这样,没死算她命大,只是可苦了咱们了。”

命大?她是够命大的,爹死娘亡,相公生死未卜,好在她还有个孩子,她把手探在腹部,怎么是平的?孩子呢?孩子怎么不见了?她顿时急了起来,疯了一般开始寻找,但到处都是黑暗,上哪找去?她大哭起来,可是喉咙是哑的,眼睛是­干­的,只有心痛仍是无以复加nAd1(她向那更黑更深处荡去,唯有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可就连这点小小心愿都不能实现,昏昏沉沉半个月后,她还是清醒了过来,人间四月,芳草碧连天,宫女打开了窗子,让微风吹拂进来,窗外阳光明媚,花草欣荣,她半倚在床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外,一切都那么富有生机,只除了她自已,她就象个残喘苟活的老人,脸­色­惨白,颧骨高耸,下巴溜尖,原先清澈的眼眸如今象蒙了一层灰,怎么看都是无神。

有人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她:“今儿个可好些了?”

她仿若未闻,呆如木雕。

那人转头问一旁的宫女:“还是老样子?”

宫女点了点头:“回主子,她如今倒是听话了,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今儿个天气好,奴婢想让她看看窗外的风景,她便一直半倚着,一动都没动过。”

白梦蝶叹了口气,握住白安晴的手:“姐姐,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呀!”

白安晴仍是看着窗外,却居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又哑又涩:“好起来你便要杀我了吗?”

白梦蝶一惊,倏地的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白安晴却不再吭声,就象那句话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一样。

白梦蝶看了她半响,见她毫无反应,还怀疑是自已听错了,但仔细一看,她的­唇­齿微颤,象是使了很大的力气在控制着自已,心里顿时明白了。

364聪明到连自已的亲妹子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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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恨自已为什么要醒来,一醒来就让她遭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忘了是哪次醒来,那时的她意识还很模糊,虽然是闭着眼睛,却是能清晰的听到宫女们的对话。

“倒底她做了什么?让主子三番四次的抓她?”

“不知道,你也别打听,让人听到又该生事了。”

“是啊,听说连香鸽姐姐都被主子毒打了一顿,现在仍关着呢。”

“亏得是香鸽姐姐,若换了别人,早就没命了。”

“咱们可得小心着点,连亲姐姐都害,咱们算什么呀。”

“嘘——别说了,来人了。”

她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曾经有些想不通她也不去想的事,如今在这几个宫女的对话中找到了答案,顿时,她心如刀割,寸寸肠断,这就是含辛茹苦带大的妹妹!这就是她舍命也要保护的妹妹!

难怪她会在秀景宫被抓,难怪香鸽死也不肯说出实情,难怪她第二次被送回景秀宫又被关起来了,这个事实瞬间击垮了她,无边的黑暗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她把这段记忆封存,一次次的醒来,一次次又昏睡过去,她不再想起。但现在,她清醒着,无论她想要怎么忘,它就在她的脑子里存在着,一刻也不曾离开。

“你是什么时侯知道的?”白梦蝶问,既然白安晴都知道了,不如开门见山。

白安晴把目光缓缓的投到她身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梦蝶冷笑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猜!”

“是为了要帮皇上,还是想薄你的荣华富贵?”白安晴的声音陡然提高,象是钝刀划在地砖上,让人听着有些刺耳nAd1(

白梦蝶哈哈大笑起来:“你错了,是皇上在帮我,至于荣华富贵,只要我想要,就一定会有,不劳你费心。”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能这样害你的亲姐姐?”白安晴的身子显然不允许她这样激动,稍稍动气便喘个不停。

“亲姐姐?”白梦蝶又冷笑了一声:“说得倒好听。我算是看透你这个虚伪做作,谎话连篇的女人了,你对你的亲妹妹怎么也能这么假?明明就是想独霸王爷,却装作一付大度无谓的样子,明明答应要让王爷收了我,可背地里不知跟王爷嚼了什么舌根,不然王爷会看不上我?我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比你水­嫩­,是瞎子才不会要我,南行前你答应得好好的,可回来后呢?你俨然成了东苑的女主人,王爷更是连眼角都不看我了,你喜欢王爷没问题,可是你不能为了自已就阻碍我的前程,就扼杀我的幸福。你能容别的女人,就不能容自已的亲妹妹吗?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因为激动和愤怒,白梦蝶的脸扭曲得有些可怕,她大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还有丽妃姐姐,她对你那么好,你却视她为眼中钉,不然王爷怎么会那么对她?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在中间搞鬼,表面上不争不抢,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下作的事。你是没走娘的老路,你比娘聪明多了,聪明到连自已的亲妹子也不放过!”

365你那刚出生的孩子,倒底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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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简直有些蒙了,白梦蝶这是在——妒忌?她喃喃的道:“是你自已说想通了,是你自已说要进宫的。”

“我若不这样说,还有退路吗?说不定什么时侯就被你赶出府了,你好狠的心啊!”白梦蝶怒视着她,仿佛她对她做了十恶不赫的坏事。

白安晴无力的摇了摇头,“是你误会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丽妃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一点内幕,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想狡辩,以为有王爷护着,便可高枕无忧,但老天真是开眼啊!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姑且念在姐妹一场,留你一条活命,”白梦蝶­阴­­阴­的笑:“但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这么话象尖刺扎在白安晴的心上,没想到,她真是没想到白梦蝶会这样想!当时她的表现还让她欣慰,以为梦蝶终于长大懂事了,没料到却是这样!她那时已埋下了报复的种子,而她却丝毫未知!

“你抓了我来是想要胁王爷吗?”白安晴舔了舔­干­涸的­唇­。

“别在我面前提王爷!”白梦蝶冷冷道:“皇上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呢,哼!你等着瞧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说完一拂袖,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许久,白安晴还能听到那刺耳的笑声,她垂了目,呆呆的看着地板上那一条条金­色­的纹理,原来梦蝶一直是这样看她的,乖巧可爱的妹妹什么时侯变得这样陌生而绝情?而她竟毫不知情!

是啦,那段日子,她和墨展绰浓情蜜意,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一切,这其中就包括了梦蝶,是她错了,她没有爱护好梦蝶,让她内心扭曲,变得这样狠毒,倒底还是她错了!

只是她哭不出来,泪水早已­干­枯nAd1(她想死,想忘掉这一切,想永远的沉入黑暗之中,可是宫女们看得太紧,她连死都做不到,死?她为什么会想死?从小那样苦捱着就为了活,爹死了,娘死了,她没想过死,受了那么多磨难,她没想过要死,就算墨展绰生死未卜,她也没想到死,便是梦蝶这般看她,这样害她,她也还是不想死,倒底是什么让她连苟活都不愿了呢?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是头突然就痛了,象是要炸开来似的痛,她抱着头大叫了起来,叫得歇斯底里,叫得象个疯子,她情愿她疯了,因为她不能想。

白梦蝶那日走了后,一直没来过,倒是墨展璋来了,坐在大椅上静静的看着她,打量着她,半响,嘴角浮起一丝讥讽:“朕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你哪点好,怎么我那十三弟就对你如此痴迷呢?”

白安晴静静的倚靠在床头,依然如木雕,一旁的宫女心里发颤,悄悄的往门口移了移,还是离远点好,别皇上一发火倒殃及了她们这群小鱼。

墨展璋也不介意她的沉默,接着道:“朕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朕,朕也没闲功夫来看你,今日到这来,只是想问问你那刚出生的孩子,倒底哪去了?”

366可不能真让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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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白安晴失神的眼眸突然间有了光彩,她摸了摸腹部,孩子,孩子哪去了?她的孩子呢?象是突然间一道闪电打开了她的记忆之门,她全都记起来了,她那粉嘟嘟的孩子被凌三抱走了,当时她躺在床上,刚刚生产完,接生婆惊喜的叫了声:“是个儿子!恭喜夫人了!”只让她瞧了一眼便包了起来,她几近虚脱,只看到孩子的小脚在她眼前一晃而过,那脚心里有颗淡青­色­的痣。接生婆包好孩子马上抱了出去,为什么要抱走她的孩子,她虚弱得根本动弹不得,却在布帘被掀起的一刹那,看到凌三从接生婆手里接过了孩子,他心虚的看了她一眼,抱了孩子匆匆走了。

她急得叫起来,挣扎着往床下滑溜,脚刚踩地就被返回来的接生婆又按回到床上。

她对着接生婆一顿乱扑:“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你们要把我的孩子送到哪里去?”

接生婆虽然壮实,却被她这疯子一般的乱打弄得有些狼狈,拿被子紧紧摁住她,骂道:“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哪知道啊!若不是赏钱多,我才懒得替你这不明身份的人接生呢,可别不知好歹!”

话音刚落,接生婆突然哑口,象是僵住了,一动不动。白安晴这才看到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一人拿着剑抵在接生婆的后背上,喝问:“孩子呢?”

“抱,抱走了。”接生婆吓得嘴直哆嗦。

“男孩还是女孩?”那人又问。

“男孩。”接生婆话音刚落便倒在她的身上,她推她,却摸得一手血,鲜红的血瞬间染艳了床上的被褥,她目瞪口呆看着一柄剑从接生婆的背上飞快的抽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在宫里了nAd1(原来这就是她想死的原因,孩子没了,她如何同墨展绰交待,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让她不能释怀的还有凌三,那个被她看作亲人一般的男子,怎么能这样对她?这样的背叛比亲手杀她更让她难以接受,那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对她那样好,洗衣做饭都不让她动手,还帮忙准备着孩子出世的东西,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安抚她,不让她生疑,而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夺走她的孩子。

他也长着一双象墨展绰那样黑亮的眼睛,可是她居然看错了他,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的头又疼了,她抱着头开始叫起来,两个宫女赶紧上来把她按倒在床上。

墨展璋愣了一下,问“她怎么啦?”

一个宫女边按着她边答:“回皇上,她头痛又犯了,一犯病就象疯了似的。”

墨展璋皱了皱眉头:“徐良不是一直替她瞧着吗?怎么倒犯病了。”

宫女道:“徐大人说她郁积太深,一时半会的只怕好不了,暂且吃着药呢。”

墨展璋转头吩咐高升:“告诉徐良,尽快治好她,可不能真让她疯了,朕留着她有用。”

“是,皇上。”高升躬了躬身子道。

367掌嘴,打到她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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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清醒过来后,突然想到一个事,她是被那群黑衣人抓到宫里来的,那时侯凌三已经把孩子抱走了,墨展璋刚才也来问过她孩子的事,那么显而易见,孩子既然没在墨展璋手上,就一定在钟颖手上了。

知道了孩子的下落,她就还有希望,她就不能死。虽然还是整天不言不语木着一张脸,但吃饭喝药都积极了,苦苦的药汤子三两口就下了肚,一顿饭至少吃两碗,大鱼大­肉­敞开了吃,也不整天在床上躺着倚着,开始下地慢慢的走了,再后来也到院子里散散步,几天的功夫,脸上开始有了颜­色­,凹进去的地方也开始圆润了,无神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澈,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了。

白梦蝶来的时侯,看到她这样吃了一惊,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可以如此快的恢复生机。但白安晴这样倒更让她厌恶,明明摆着一副等死的样子,这才几天的功夫,又变了,还是不想死呗,虚伪的本­性­难改啊!

她冷冷的道:“看来你是死不了了,既然如此,我这里也不能养闲人,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当差吧,宫里可不比王府,规矩多着呢,你可得小心了。”

白安晴看着院子里的芍药花没吭声,她懂白梦蝶的意思,如今她好全了,意味着好日子也到头了,墨展璋留着她有用,暂时不能杀她以解白梦蝶心头之恨,所以白梦蝶只能折磨她出气了。

换了下等宫女的粗布衣裳,住进了低矮简陋的屋子,大鱼大­肉­没有了,每日萝卜青菜度日,粗茶淡饭的日子对她来说并不算受苦,白梦蝶百般的折磨才是她苦痛的根源。

白梦蝶仿佛象上了瘾,对折磨她乐此不彼:茶凉了,窗开了,花Сhā错了,地板不­干­净,窗上有尘埃,任何的小事都能换来她一顿打,白梦蝶很喜欢看她被打的那一瞬间,有莫名有痛苦,她就是要看她痛苦的样子,却不知道白安晴的痛并非在身上,而是在心里。

白安晴的痛苦在于看到白梦蝶扭曲的人­性­,看到白梦蝶近乎病态的妒忌,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快乐,纵然她被世上最有权世的男子宠爱着,纵然她荣华富贵的享受着,终其一身,她也不会幸福nAd1(

她在受着白梦蝶百般折磨的同时,还要承受墨展璋带给她的恨意,她很少恨一个人,便是从前大娘三娘对她那般不堪,她也不曾真正恨在心里,但她真的恨墨展璋,是他毁了她的安稳,是他让她的相公生死不明,是他让她失去了孩子,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因他!

“说,跟你一起住的男人去哪了?他把孩子倒底抱到哪里去了?”墨展璋冷冷的看着她。

看着墨展璋一脸急迫的样子,白安晴此刻倒庆幸凌三抱走了孩子,落在钟颖手里总好过落在墨展璋手上。至少钟颖不会拿孩子去害墨展绰。

她跪在地上,木着一张脸,任墨展璋怎么问也不开口,墨展璋显然是失去了耐心,冷冷的道:“掌嘴,打到她说为止。”

368划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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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太监上前来扇耳光,打得那样用力,仿佛少用一分力都是对墨展璋的不忠,一丝鲜血顺着白安晴的嘴角流淌下来,她仍是半声不吭,昂着头,清亮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墨展璋,墨展璋也看着她,突然手一抬,止住了小太监的行为。

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墨展璋败下阵来,他垂下眼,半响才道:“朕有些明白十三为什么喜欢你了,你们倒是一路人。”

白安晴居然笑了,道:“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要害他,你们不是一路人。”

“哈哈哈!”墨展璋不怒反笑:“蝶贵人说你嘴笨拙舌不会说话,没想到你倒是伶牙俐齿,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啪”一声脆响,一只青瓷薄胎的杯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的茶汤和茶叶泼了一地,白安晴的裙摆上也湿嗒嗒的滴着水,那杯子是掷到她身上再掉在地上的。

白安晴没并理会裙摆上的水滞,只是静静的站着,等侯发落。

白梦蝶皱着眉,冷眼看她:“这是第几次啦?重新沏一杯来。”

白安晴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出去,却又被她叫住:“先把地上收拾­干­净了。”

白安晴默不作声的蹲了下来,开始捡地上的碎片,她这样的沉默让白梦蝶很不舒服,喝道:“不懂规矩么?主子跟你说话呢!”

白安晴还是没说话,却是抬了眼看她,这一眼莫名的点燃了白梦蝶的怒火,就是这眼神,小时侯被大娘打,她也是这样看大娘,现在居然也用这种眼神看她!带着一种凛然,带着一种傲气,她永远在扮演正义的角­色­,好象欺负她的人是全天下最坏的坏人!

白梦蝶缓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跪下nAd1(”

白安晴垂了眼,却是没动。

白梦蝶更气了,喝道:“让她跪下!”

两个宫女上前来将白安晴摁着跪在地上,白安晴依旧没吭声,也没挣扎,任两个宫女摁着她的肩膀。

白梦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捡起一片碎瓷,­阴­­阴­一笑:“你这张脸若是花了,你猜王爷还会喜欢吗?”

白安晴叹了口气,低声道:“梦蝶,你闹够了没有?”

“怎么?你怕啦?”白梦蝶­阴­阳怪气的笑:“怕了就求我啊。”

白安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梦蝶,她亲爱的小妹妹已经完全沦陷在妒恨的泥潭里无法自拔,她太可怜了,除了恨,她一无所有,如果折磨她能够让她快乐,那就让她去吧。

白梦蝶见白安晴居然不求她,捏着那瓷片在她脸前比划着:“划哪好呢?”

她的吓唬并没有见成效,白梦蝶更气了,一咬牙,真的贴着白安晴的右脸上划拉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马上渗了出来,先是淡淡的一条,瞬间变成了艳红­色­,顺着白安晴的脸往下滴嗒着。

白梦蝶的手抖了抖,无力的垂下了。她想笑,却咧着嘴发不出任何声响。

“住手!”墨展璋从门口大步迈进来,一把扯起白安晴,喝道:“快给她止血上药?”又扭头吩咐高升:“去拿百花清凉膏来,别让她留疤。”

369王爷对皇上一片忠心,可倒头来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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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蝶突然疯了一般又扑向白安晴:“为什么男人都要护着你,我今日就要划烂你的脸,看你如何不留疤!”

墨展璋将她一推:“反了你了!带蝶贵人回景秀宫,禁足七日!”

白梦蝶一个趔趄撞在柱子上,生疼生疼的,这疼痛让她顿时清醒,也不敢再闹,搭拉着头的让宫女押着回景秀宫去了。

白安晴没想到白梦蝶真的会在她脸上划一刀,但也并不觉得意外,她只是心痛,心痛到了极至便成了麻木,从小护着梦蝶,为了她挨打挨骂,却从未探究过梦蝶的内心,从来不知道她真正要的是什么?在她眼里梦蝶就象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子,娇柔鲜­嫩­。没想到其内里却早已枯败不堪。

墨展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若是别人被至亲的人捅刀子,不是极怒便是极哀,但这两种情绪都没出现在白安晴的脸上,她只是沉默着,任宫女们在她脸上摆弄,好象这不过是件极小的事情,不值得一提。但墨展璋知道,必是内心极坚强之人才能有这份镇静。对于这种人,硬来根本不是好办法。

待宫女们替她处理完毕,墨展璋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笑道:“你倒沉得住气。”

“皇上不是更沉得住气?”白安晴讥讽道。

墨展璋笑了笑,道:“你在朕面前倒不吃亏。这样,朕今日就跟你说一件让你不吃亏的好事,你看怎么样?”

白安晴抬了眼皮看他:“愿听其详。”

“好。”见白安晴这样合作,墨展璋很高兴,道:“你也知道朕后宫充盈,却是膝下无子,论血缘,十三的孩子跟我最亲近,你若将孩子给了朕,朕便让他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或许将来能继承我大统也不一定,你看如何?”

见白安晴不语,又道:“至于你,子凭母贵,朕在后宫给你一席之地,保你后半辈子安稳富贵,你也别再执迷不误,十三若安生,岂有不回来找你的道理?朕这样的安排,于你和孩子都是最好的归宿,你说呢?”

白安晴沉默良久,道:“皇上还真是为我呣子着想,依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做不齿之人,让我孩儿认贼做父吗?皇上真以为安晴愚笨到如此地步,连你这狼子野心都看不出来吗?”

“放肆!”墨展璋脸一沉:“朕一片好心倒换来你恶言相向,好,你既然不领情,就休怪朕无情!”

“皇上还不够无情吗?王爷对皇上一片忠心,可倒头来得到了什么?”白安晴毫不畏惧的正视着他nAd1(

“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男人间的事,你一个女人是不懂的。”

“可是你已经贵为皇上,为何还要这样做?他可是你亲弟弟啊!”白安晴叫起来。

墨展璋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

白安晴又道:“你真的以为王爷死了吗?他若真死了,你又为何拿来具假尸体来唬弄我们?你心里其实也清楚,王爷没那么容易死的,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370你想拿她要胁我,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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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怕他不回来,如今天下尽在我手里,他拿什么跟我斗?”墨展璋冷笑道:“你若识相的,便听了朕的劝,以保你们呣子的安稳。”

白安晴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样的安稳不要也罢。”

“好,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已不要,”墨展绰也叹了口气,声音发沉:“你别忘了,朕只要动动手指,便可以让你最亲的人,你最爱的人粉身碎骨。”

白安晴轻蔑的笑了笑,爹死娘亡,夫离子散,妹妹反目,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以为她一无所有,但其实她还是有割舍不下的人,比如白梦蝶!

白安晴没想到墨展璋会拿白梦蝶做文章。

那时,她脸上的伤已经好全,百花清凉膏的效果真不错,寸长的刀伤只余了淡淡的一条印子,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她被安排混在一群宫女中间往外边去,她并不知道自已要去哪里?直到看见熟悉的景致才知道到了景秀宫,那日她被划伤之后就再没见过白梦蝶,她不清楚来这里做什么,估计没什么好事。

她被领着进了大厅,再过了偏厅,居然往寝卧去,一进门,屋里就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白梦蝶躺在床上,脸上是极不正常的艳红,她喘着气,看着坐在床边的墨展璋:“皇上,臣妾是不是要死了?”

墨展璋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别说傻话,你会好的。”

白梦蝶眼角瞟到白安晴,摇了摇头:“那皇上为何让她来,是来见臣妾最后一面么?”说完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大口鲜血涌了出来,一旁的宫女赶紧上前帮她收拾着。

墨展璋拍了拍她的手:“你别多想,她毕竟是你的姐姐,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况且朕还想问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医你nAd1(”

“她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医病,皇上又诓臣妾了。”白梦蝶喘息着道。

“你别说话了,好生歇着,朕呆会再来看你。”墨展璋起了身,暗示着白安晴跟他出去。

看到白梦蝶吐血的那一瞬间,白安晴心里一紧,再听墨展璋那句话,大致有些明白了,她原本以为墨展璋多少对白梦蝶有些情愫,不然不会如此宠爱她,短短的时间已经从美人晋升到贵人了。

但她还是想错了,她现在才真正明白那日墨展璋说的那句话,他确实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梦蝶粉身碎骨。她其实也应该想得到的,墨展璋对亲弟弟都能痛下杀手,一个白梦蝶又算得了什么?

她虽然内心激动,但面上一直是淡淡的,仿佛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白梦蝶于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到了大厅,墨展璋让她坐下,自已亦坐在她对面,微微一笑:“怎么样?朕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记得是记得,不过于我何­干­?她如今视我为仇人,恨我入骨,几次三番抓我,又折磨我,我对她早已心寒,你想拿她要胁我,只怕是打错了算盘。”白安晴冷冷的道。

371如果是我,肯定不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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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璋仍是带着笑意:“你和朕不一样,朕可以害亲弟弟,但你不会,不管你遭遇过什么,都不会丧失你的本­性­,这一点朕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皇上说得对,或许我不会害人,但置之不理,漠然处之,自问还是做得到的。”白安晴冷声应答。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墨展璋道:“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里伺侯蝶贵人,日日相对,朕就不信你能无动于衷!况且,这毒若是在体内呆的时间久了,恐怕朕想救她也无能为力了。”

“你!”白安晴怒视着他:“你贵为一国之君,本应心怀宽厚,以德服人,但是你却尽使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何配当国君!你心胸狭隘,疑心喜妒,生怕贤能之士抢了你的江山,是以对王爷痛下杀手,可惜啊,连老天都不帮你,就算你后宫再充盈,亦是子嗣福薄,你处心机虑保下来的江山百年之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旁人之手,岂不可悲!”

“放肆!”墨展璋一抬手扇了白安晴一个耳光,喝道:“来人,拖下去给我打板子!”墨展璋平日素能隐忍,却总能被白安晴挑起心头的怒火。

几个小太监应声而入,拖了白安晴就往外走,外边架起了长凳,板子拿在了手上,白安晴被按着趴在长凳上,板子高举刚要落下,高升却突然出现,说皇上有令,不打了。

小太监们莫名其妙,但皇上有令,也只有罢了。

白安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墨展璋是怕把她打死了,就问不出孩子的下落了。

她在景秀宫呆了三日,白梦蝶那一口又一口的血吐得让她触目惊心。

她坐在床边看着白梦蝶:“你这病来得蹊跷,你不生疑吗?”

白梦蝶冷哼一声:“没什么蹊跷的,是皇上给我下了毒nAd1(”

“原来你知道。”白安晴倒是有些吃惊。

“他不就是想拿我逼你说出你儿子的下落吗?不过,皇上这次显然是错了,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吗?”

“如果我不告诉他,你会死的。”白安晴道。

“无所谓了,富贵享过,亦风光过,”白梦蝶看着账顶,却突然目光变得犀利:“唯一让我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着你死。”

“他这样害你,而你心里最恨的仍是我。”白安晴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惆怅。

“你别忘了,他是为了你才给我下毒的,你才是祸魁祸首!”白梦蝶喘起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来。

白安晴缓缓的站了起来:“既然你这样想,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梦蝶凄惨的笑道:“当然,如果是我,肯定不会救你的。”

白安晴倒底还是妥协了,不管白梦蝶对她做过什么,不管白梦蝶恨她到什么地步,有一个事实永远无法改变,那就是白梦蝶是她的亲妹妹,她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她的本­性­让她做出了选择。

不过,她也不会真的就把孩子的下落告诉墨展璋,她只告诉他,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子叫崔四,是墨展绰派在她身边的暗卫,一直暗地里保护她,至于他把孩子抱到哪里去了,她真的不知道。

372他终于还是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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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璋倒是有些相信她的话,因为据他派去的人回报,白安晴确实象是对孩子的下落不知情,因为他们赶到的时侯,白安晴正和接生婆扭打在一起,嘴里还叫喊着还她孩子。

白安晴的话提醒了他,墨展绰手下暗卫众多,他一直没跟王府里的人接触,说明他知道王府在他的监控之下,但他却一定跟他的暗卫们有接触,不然那暗卫怎么会把孩子抱走了呢!但这个想法让他沉重起来,这样看来,墨展绰确实是没死的,而且还在暗中活动着。甚至比他还早了一步接走了孩子。

白安晴看着墨展璋的脸上起伏不定,心里暗自欣慰,他又该凤夜忧心了,让他猜忌去吧,搅乱了他的心绪,她才能想法子逃去慈安宫,寻求太后的庇护。

她又被送回了原先呆的地方,每日粗茶淡饭,做着份内的事。

白安晴发现她呆的这个地方也是一座宫殿,而且是很大的宫殿,那日她去景秀宫的时侯,一连出了三道殿门,才到了外边,但是这么大的宫殿好象并没住人,至少她呆的这里没有,有时侯站在院落里张望,会看到四周都是飞檐重重,应该是有侧殿,而她呆的这里象是正中的主殿,看样子,墨展璋是把她软禁在此了。她的身份是个粗使宫女,每日要和其他宫女一起轮值打扫,但她知道,那些宫女还有另一个差事,便是看管她。

每天日落日出,晨昏颠至,白安晴在这座大殿里一晃又过了一个月,白梦蝶没再来找过她,墨展璋也没来过,大家似乎都把她遗忘了,而她对外边的消息也是完全不知,仿佛真要在这大殿中度过余生了。

*********

今年的夏天跟去年完全相反,象是谁把天捅了个大口子,日日大雨倾盆。

雨下个不停的后果便是水灾成患nAd1(农田被淹,颗粒无收,百姓的房屋被洪水冲垮,流离失所,大批的百姓不是被淹死便是饿死。

这水灾比去年的旱灾更让墨展璋愁肠百结。正当墨展璋焦头烂额之时,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打哪冒出来一支军队,象股龙卷风般朝着内陆席卷而来,它掠城夺城,战无不胜,甚至有些地方的驻军不战而降,直接挂上了一面明黄的大旗,旗上绣一轮红日,赫然便是日耀的大旗!

李荣天在御书房向墨展璋报告这一军情的时侯,脸上写满了惊慌:“皇上,这一定是墨展绰,若是叛军,为何还是悬挂的日耀大旗?这支队伍熟悉我日耀地形,熟悉我各地驻军甚至还有驻军不战而降,这说明对方一定是让他们非常惧怕的人,除了墨展绰还有谁?”

墨展璋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久了,他终于还是露面了。”随即脸­色­一凛,瞪着李荣天:“你慌什么?”

李荣天讪笑着:“臣不慌,臣只是觉得他来势汹猛,皇上得想个应对的法子。”

墨展璋问:“我们手上还有多少兵力?”

“现在灾情吃紧,除去支援灾情修水利的,能动用的还有大约三十万。再加上京城内外的禁军,铁骑,羽军和锦羽特卫营,一共还有三十五万左右。”李荣天道。

373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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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还有多少原先是墨展绰的人?”

“基本上没有了。臣全部换了自已人。”

“对方多少人?”

“十万左右,再加上叛降的驻军,应该有二十万左右。”

墨展璋眉头一皱:“十他哪来的十万大军,这不是个小数字,他暗地里集结了十万大军,为何朝廷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李荣天也皱了眉头:“听说那十万大军并非象我日耀人氏,连说话也与我日耀不同。”

“难道他跟邻国借兵?谁会借他这么多的兵力?”墨展璋突然想到一个人,昭丽!除了昭丽,不会有谁这样帮他。而且以墨绰若的­性­格,再恨他入骨,也不会联合别国来攻打日耀,毕竟日耀是他们展家一脉相承的,他绝不会拱手让人。

“好,京城的五万不动,余下的三十万给朕倾巢而出,以三十万对二十万,

便是他再会打战,兵力不足何以胜朕?”墨展璋踌躇满志,他等得太久了,日日提心吊胆,不如来场痛快的,他也想看看,今时今日,他是不是还是不如墨展绰?

李荣天的判断没有错,来的正是墨展绰,他并不打算掩人耳目,而是光明正大的挂着日耀的大旗行进。他骑在马上,剑眉斜Сhā入鬓,目光投向远方,双­唇­紧闭,俊逸的面容依旧,只是那双眼睛黑得有些吓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王霸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裴勇打马向前靠近他:“王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就地安营驻扎,让大家歇歇脚,吃点东西?”

墨展绰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这里山地众多,容易遭埋伏,叫大家加把劲,过了这个山弯便是一片草地,在那扎营nAd1(”

“是。”裴勇得令,将旗子一挥,大声道:“王爷有令,全速前进,过了山弯就扎营休息了。”

“是!”士兵们排山倒海的呼声在山坳间回响着。

夜­色­一点一点的侵来,灰黑的天空已经看得见淡淡的星子,无数藏青­色­的账蓬象巨大的磨菇开在这片草地上。

最大的火堆旁坐着墨展绰,虽然神情疲惫,灰尘扑扑,但仍难掩他一身贵气,他一手拿着酱牛­肉­,一手拿着皮酒囊,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着,离京城还有两天路程,自从过了­阴­山就再没有遇到任何军队,这不正常,说明墨展璋已经有了步署,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他喝完酒囊里最后一滴酒,把皮囊扔给一旁的侍卫,吩咐裴勇:“注意警戒,这里虽然视野开阔,但也不能不防。”

“是。”裴勇道:“末将知道。”

墨展绰点了点头,转身钻进了他的账蓬,摊开地图,在灯下细细的看了起来,前面还有一个险关要过,他知道墨展璋手上尚有三四十万的兵力,如果在那个险关加以布置,他不一定能赢。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总得试试才知道■为墨家的子孙,他有责任要将一切回归正路,便是与墨展璋——他的亲哥哥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措!

374他不会轻易让她们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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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地图卷起来放好,出了账蓬四处走了走,士兵们都已进入账蓬歇息,三五个账蓬前便有一堆火,每个账蓬前有一个火把,几支巡逻的士兵正在账蓬间穿梭着,见到他,纷纷行礼问好。他点了点头,缓步走到营地的最外边,见四周都有哨岗,哨兵佩着大刀,腰间挂着角号,个个­精­神抖擞,眼睛警觉的注视着四周,墨展绰很满意,转了身子往回走。

夜­色­如水,墨­色­的天幕下,账蓬低伏着,火堆默燃着,一个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贴着账蓬的暗处转了几转便溜进了墨展绰的账内。

墨展绰的账蓬内没有点灯,他象是睡得很沉,呼息很重很均匀。

黑影悄悄的摸索着到了墨展绰的床前,伸手一摸,床上竟然是空的,他正愣神,耳后突然袭来一阵掌风,他侧身一闪,刚站稳,又一拳直捣他的右胸,他接着闪,但脚闪得慢了点,被来人踢了个正着,惯­性­让他往后一躺,刚好倒在墨展绰的床上,还没等他起身,已经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

他没有挣扎,艰难的叫了声:“王爷。”

墨展绰松了手,走到桌边点亮了灯,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原来摸黑进他账蓬的正是莫百非。他从床上站起来,直接就跪下了:“属下没用,没有照顾好夫人,请王爷赐罪。”

墨展绰沉默了一会,拉他起来,神­色­有些淡然:“大敌当前,那些事以后再说吧。”

莫百非有些诧异,想了想说:“王爷可知道,王爷走时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按日子算起来,现在都生了有几个月了。”

墨展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语气却还是平淡:“此事当真?”

莫百非又跪下了:“属下不敢骗王爷nAd1(”当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墨展绰。

墨展绰听他说完,平静的拉他起来:“如若她逃脱了再好不过,如若没逃脱,便是在宫里,她们呣子于他是用来对付我的筹码,他不会轻易让她们死的。”

莫百非站起来,觉得王爷怎么象是变了一个人,但其实也没变,在遇到白安晴之前,他就是这样淡漠冷静,处事不惊的,当初他刚跟白安晴一起时,莫百非还有些不适应,因为那形象实在颠覆得太厉害。但后来,他发现这种变化实在是太好,因为墨展绰变得开朗,变得爱笑,变得与人亲近和善,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墨展绰一副冷峻面孔,散发着一种戾气,让人难以靠近。

第二天,队伍一早就开拔。

雨虽然早就停了,但一路上,河水仍是满溢,队伍行进时,仍能看到河里飘浮着大量的杂物:树枝,门窗,死去的生畜还有人的浮尸,场景让人惨不忍睹。

他还有一处险关要过,这处险关是京城的天然屏障,叫做死亡谷,一边是险要的地形,一边是万丈深渊,再加上后来人工修筑成军事要塞,别说墨展璋有三四十万军队,便是只有几万人守在这里,也能让他的队伍溃不成军。因为那是他亲自设计和修筑的,他很清楚。

375就算赢得不胜光彩,也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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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停在离死亡谷还有几里地的一块平地上,从这里看过去,死亡谷很平静,但墨展绰知道,山头上必是布了埋护,无论是火攻,石攻,箭攻,他都是必输无疑。

墨展绰静的注视着前方,死亡谷的入口象是猛兽张大的嘴,只要他们敢进去,便要将他们全部吞噬。但他也不能退,他必须要进京,面见太后,有一句话他一定要太后亲口说出方才相信,不然,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裴勇打马上前,问:“王爷,前面就是死亡谷了,怎么办?”

墨展绰沉吟了半响:“安营驻扎,把所有的账蓬都支起来,让士兵们好好休息,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是。”裴勇掉转马头,往后传达了命令。

于是,这块空地上热闹起来了,士兵们将一个个藏青­色­的账蓬都支了起来,密密麻麻,象雨后突然冒出的大遍蘑菇。

与此同时,在死亡谷往北约一里的山下亦有大队人马安营驻扎,亦是密密麻麻的账蓬,当中一个明黄­色­的大账便是主帅营,一身金­色­铠甲的主帅端坐在正位上,赫然便是当今圣上墨展璋。

李荣天进来报告:“皇上,墨展绰的队伍已经到了死亡谷的入口,正设营驻扎,原地休整。”

“好!”墨展璋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进来?这是他自已修筑的工事,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当时恐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自已也会被拦在外头!哈哈哈哈,”

李荣天也洋洋得意:“这道关卡地形险要,咱们在山头能将他们瞧得清清楚楚,但他们却一点也摸不清我方的虚实,就算墨展绰再会带兵打战,也只能是瞎子过河摸着走了。”

“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墨展绰用兵如神,当心他玩什么明堂nAd1(”墨展璋吩咐道。

“是,臣知道,”李荣天点头道。“臣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让墨展绰有机可乘。”

一连三天,墨展绰都是按兵不动,墨展璋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也沉得住气,他虽没带过几次兵,也知道焦燥乃兵家大忌。

第四日,墨展绰的人进攻了,刚一进口子,便被山上的乱箭­射­得退了回去。墨展璋听到消息,龙颜大悦,久积心间的一口郁气总算可以一吐为快。

打小,墨展绰事事都比他强,特别是带兵打战,他还是皇子时,先皇亦令他随军出征,但也只是伴在大帅身边,长长见识,增加些练历,真正排兵布阵,他并不在行。诸多皇子中,只有墨展绰,十六岁第一次随军出征,便立了战功,让先皇和朝廷刮目相看,再往后,先皇多次钦点他出征,每一次他都没令先皇失望,捷报频回,战功赫然,就这样,一点一点把兵权都抓在手里了。

也正是因为他手握兵权,才能在墨展璋争皇位时,为他保驾护航,但也正是这兵权,让墨展璋一直心存介蒂。如今,他们两兄弟分别处在死亡谷的两端,他占着优势,墨展绰处于劣势,这一战打起来,他胜券在握,正因为如此,他才亲自挂帅,就是想在战场上真正赢墨展绰一回,就算赢得不胜光彩,也是赢了。

376是不是赶紧派人上山扑火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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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连三天,墨展绰都只是试探着前进,对方一进攻,他便退回来。墨展璋起初还沾沾自喜,但冷静下来一细想,六天了,对方居然都没损一兵一将,这样不痛不痒的算怎么回事?这不是墨展绰的风格啊!墨展璋有些想不通。

李荣天也觉得不对劲,可两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墨展绰倒底想­干­什么,墨展璋道:“古有草船借箭,莫非他兵械不足,想从我这里弄些箭回去?”

李荣天倒底是行伍出身,看问题要深刻一些,他摇了摇头:“他一路攻过来,也收缴了不少械器,断不会兵械不足,或许他是在探我方虚实,又或许是另有目的。”

“或许他是在试探我的耐心,”墨展璋冷哼一声:“那朕就给他一些耐心,传朕的命令,明日他若再攻,我方按兵不动,等他们进入山谷的腹地再进攻。”

“这个,”李荣天道:“臣以为还是随机应变的好,且看看他倒底玩什么花样。”

“不必。”墨展璋手一挥:“就按朕说的做,等他的人进了腹地再动手,他们便是想退,也总得给朕在谷里留下几具尸首。”

李荣天还想说什么,见墨展璋主意已定,也只好闭口不说了。

到了第七天,墨展绰的人再进谷进,他便按兵不动,但墨展绰这次派进谷的人马有些多,每匹马上都驼了两个大包袱,骑在马上的士兵,一边行进,一边从包袱里掏出什么东西往两边山上甩去,这么高的山壁,任他们力气再大,也只扔到了山腰上,碰到山壁便砸了个粉碎,原来是一些瓶子,瓶子碎开来,里面的水便全洒在了山壁上。

在山上当值的是督尉刘子峰,他虽觉得底下这些人这样的举动很可疑,但上头有令,定要引敌进入腹地方准放箭,所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行动,想等他们进入到腹地后才进攻nAd1(但那些士兵并没到达腹地便开始返身回去,进来时他们小心弈弈,退回去时却是打马狂奔,刘子峰心想不好,正要下令放箭,却见山下浓烟四起,一股热浪朝山头涌过来。

墨展绰居然是想放火烧山,这正是流火的七月,雨停了后便一直是烈日当空,早已将山上的树木烤得又枯又燥,再加上山腰上全是火油,火随风走,很快便烧上了山,伏在山上守军顿时乱成一团,只想着灭火,哪里还顾得着底下的人。

说来也怪,前几日这里一点风都没有,山上的伏兵每日被日头晒得苦不堪言,今日突然起了风,但这风却让他们更是叫苦连连,大风将风苗越吹越远,火势越来越大,两边山线上的伏兵东窜西跳,在火里狂奔,有些被烟蒙了眼的直接就掉下山来。

而死亡谷的入口处,墨展绰的大军整装待发,只等墨展绰一声令下,便要冲进谷口。

墨展璋站在大账外也看到了山上浓烟滚滚,大火冲天,他脸­色­惨灰,瞬间心凉到底,他怎么也没料到墨展绰会放火烧山,李荣天匆匆上前来道:“皇上,两边山头都起了大火,是不是赶紧派人上山扑火救人啊!”

377皇兄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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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璋沉吟了片刻,果断的摇了摇头:“他放火烧山,就是想分散我的兵力,好趁虚而入,朕偏不如他的意。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山救火,那山上充其量也就两万人,烧就烧了,朕剩下的兵力足以与他抗衡。”

“皇上,这不妥吧,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会引起民愤的呀!”

“放肆!”墨展璋的脸有些扭曲起来,咆哮着:“朕是一国之君,难道朕的话都不听了吗?快去传令!”

李荣天劝说无效,只好哀声叹气的走了。

墨展绰骑在马上,看着山头的大火把天都映红了半边,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个前进的动作。裴勇旗子一挥,喝道:“出发!”

号兵的角号吹得高吭缭亮,整装待发的大军­精­神抖擞,齐步朝着死亡谷进发。

谷外,墨展璋的大军整齐排列,墨展璋一身金­色­铠甲,在日光下金光闪闪,而这边,对持的是墨展绰的二十万大军,墨展绰一身银­色­铠甲亦是银光灿灿。两兄弟相见,一个分外眼红,一个冷俊淡然。

相持了片刻,墨展绰一抖缰绳,缓步上前,莫百非赶紧打马跟上,墨展绰没回头,只低声道:“无事,我只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莫百非便只好止步不前了。

待走近了些,墨展绰朗声道:“皇兄别来无恙!”

墨展璋冷着脸:“你还认我这个皇兄?朕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摇身变成了反贼!”

“那也是你逼的。”墨展绰声音发沉:“这一战你已经输了,还要打吗?”

“都没开打,谁输谁谁赢还不一定呢!”墨展璋气势上并不输给他nAd1(

“你损兵两万,败相已露,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墨展绰盯着他。

“哼!”墨展璋冷笑道:“便是少了那两万,朕的兵力也强过你许多,咱们打一场方知谁输谁赢!”

“哈哈哈!”墨展绰仰天大笑:“怎么?还不服气?此战你若派了别人来打,我倒没有胜算,偏偏是你亲自挂帅,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你还未动身,圣驾亲征的消息便传遍了大江南北,你故意要放出这个消息,一来是做给天下百姓看,二来你是真心想在这死亡谷赢我一回。我说的对吗?”

墨展璋冷笑:“我胜券在握,放不放出消息,都一样,你不必在此拖延时间。”

墨展绰摇了摇头:“打战岂是儿戏,这死亡谷当年是我亲自修筑,你便认为牢不可破,只要死守,我定奈何不了你。但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想打胜战便要了解对方的主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你,先晾了你三日,让你渐失耐心,接着又故意让小支队伍去试探你,三日来,你见我方未损一兵一将,心里定是急燥,因为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偏偏奈何不了我,这时你耐心必失,自然会想到诱敌深入这招,而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只要我的人可以将火油投上半山腰,此战便胜了一半。你刚愎自用,纵然身边有众多谋士,你也听不进去。因为你一心想将我歼灭在这死亡谷,对吗?”

378但他一定会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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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只不过是放把火而已,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你以为山上那些人都是被火烧死的?”墨展绰冷冷一笑:“你又错了,烧死的只是少数,多数都是被烟呛死的,虽说这些天日头高挂,炎热无比,但那些树木的枝­干­往下走仍是多水的,火烧了上面,到了下边便成了浓烟,呛死一个人可比烧死一个人快多了,再有,我夜夜观星,老天也是帮忙,刚好今日有风,不然这把火还真烧不起来。这死亡谷地形独特,山腰以下为岩层,寸草不生,山腰以上才有树木,你在上边能纵观我所有的兵力部署,而我在下边却完全看不到你,那树木于你本是最好的掩体,你却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我让抢了先机。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偏偏少了最重要的经验。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服了?”

“你以为你说了这么一大筐废话,我就会服了你?朕身后的大军难道都是死物?”墨展璋觉得有些好笑。

“我是想说服你不开战,不管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都是日耀的子民,能不战则尽量不战。”墨展绰的表情很认真。

“你是怕了吗?怕了就降吧,看在太后的份上,我饶你不死。”

墨展绰叹了口气:“你身为一国之君,却是如此不爱惜子民,你信不信,我不动一兵一将,在这里便可再分解你的兵力?”

“可笑!可笑至极!”墨展璋大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分解我的兵力。”

墨展绰扯了缰绳往前再近了几步,高声道:“各位弟兄,我是正德王墨展绰,大家看那山头,那上边可有你们的兄弟,朋友,亲人?你们的主帅把你们带出来,却丝毫不爱惜你们,有火不扑,见死不救,你们摸着良心自问,为这样的人打战值得吗?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我绝不为难你们!”

士兵们面面相觑,但仍是寂静无声,墨展璋正沾沾自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响,一个士兵将长枪扔在了脚下,这个举动象个导火索,“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士兵扔了兵器nAd1(

墨展璋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大喝道:“将这些反兵都砍了!”

一个校卫拔了长刀捅进了一个士兵的后背,这举动非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造成了混乱,扔了兵器的士兵们又纷纷捡起长枪,将那校卫捅得象个马蜂窝,有人高叫着:“兄弟们,皇上冷酷无情,大家跟着正德王吧!”

有人赞成有人反对,反对的皆是李荣天的亲信,于是乎,还未开战,墨展璋这边的军队自已就内讧了,李荣天一看形式不对,也顾不得许多,带了一些人护着墨展璋往京城方向逃去。

墨展绰并没带人追,冷眼看着他们离去,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且让他再苟且偷生几天,但他一定会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379你说对了,这就是你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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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宫里的墨展璋仍是惊魂未定,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场胜券在握的战役居然就这样被墨展绰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已根本不是墨展绰的对手,甚至连跟他较量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才会如此忌惮他这个亲弟弟!

但是,他手里还有筹码——白安晴,关了她这么些日子,现在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千军万马都挡不住墨展绰,只有这个女人可以轻易的牵制住他。

他在宫里惶恐不安的等到第五日,才听到墨展绰进城的消息,死亡谷一战一败徒地,墨展绰没费一兵一卒便让他败兵北归,他不认为京城的五万禁军还能挡得住墨展绰。

他是对的,京城外的驻军,城内的禁军,铁骑,羽军以前皆是墨展绰亲自掌控,就算首领全都换了,但底下的人仍是以墨展绰马首是瞻,那些将领们也没有反抗,直接开城门迎墨展绰入城,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墨展璋大势已去,只有投靠墨展绰才是唯一活路。

宫里的羽军列阵迎接墨展绰入宫,仿佛这个缓步走入宫门的男子才是这座禁城真正的主人!

乾明宫外,李荣天率着锦羽特卫营横在门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墨展绰,如今他手里也只有这么点人了,人虽少,但贵在­精­,他和墨展绰的恩怨太深,两个女儿,一个弟弟皆是死在墨展绰手里,他不可能向仇人低头,唯有一死相拼。

墨展绰的身后站满了羽军,但他摆摆手,让他们停在五丈开外的地方,只身一人踏上了乾明宫的台阶,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往上踏着,也踏在了李荣天的心上,仇人正向他走来,作为父亲,作为兄长,他若不报此仇枉世为人,手持长剑大喝一声:“一齐上,将这狗贼砍了!”

锦羽特卫营皆为­精­兵,身手不凡,一拥而上将墨展绰围在了中间。

乾明宫的殿内亦守着一排锦羽特卫,墨展璋一身龙袍,高高坐在龙椅上,他脸­色­惨灰,眼睛惶恐不安,放在龙椅上的手指微微发抖,外面的打斗声听得他更是心慌意乱nAd1(

台阶下的大红木椅上坐着太后,她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哼!”墨展璋冷冷的道:“亲眼看着亲生儿子自相残杀,你心里高兴了吧!”

太后摇了摇头:“这都是你自已作的,你什么都想跟他比,唯有一样你为何不跟他比?胸襟,你若能有他一半的胸襟,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见墨展璋没说话,太后站起来,缓步走上台阶:“孩子,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痛思回改,娘愿意用我这条老命换得你后半辈子的后稳。”

墨展璋叹了口气:“晚了,一切都太迟了,这就是我的命数。”

“你说对了,这就是你的命数!”门开了,墨展绰大步走了进来,守在殿内的锦羽特卫刷刷将剑对准了他,但墨展绰毫无畏惧,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那锦羽特卫居然也不敢拦,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台阶之下。

380我算什么?就是个傀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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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墨展璋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好象他一直这么紧张着就是为了等墨展绰的到来。

“我不得不来。”墨展绰抬头看他。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来拿吧。”墨展璋淡淡的道。

“你的命迟早都是我的,不过有些事我要先弄清楚。”墨展绰亦是淡淡的。

墨展璋冷冷一笑:“有些事情弄清楚了对你未必是好事。”

“比如十五年前?”墨展绰目光凌厉,直视着墨展璋。

“十五年前的事,母后最清楚,你可以问问她。”

太后一直站在台阶上,看着墨展绰进来,身如木雕,她没脸见这个儿子,但她又不能不站在这里,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亦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不能看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若真要死人,便让她死了吧,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她,一切的错也都是从她开始!她身子发抖,有些站不住,嘴­唇­颤粟着,未开口已是泪流满面。

墨展绰把目光转向太后:“事以至此,母后还是说了吧!”

太后啜泣着摇头,她没脸说,十五年前的事一直象块大石压在她的心头,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悔不该当初。

墨展绰也不逼她,缓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十五年前,是他下毒害我,是他害死了惠妃,这些你全都知道,可你却由着他去,甚至还要我扶佐他当皇帝!”

太后身子一震,瘫坐下来。

墨展绰走近两步,厉声问:“他是你儿子,难道我不是?为何我从小就得不到母爱?为何我要在景阳宫里长大?你告诉我,这一切倒底是为了什么?”

太后哭道:“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就杀我吧,娘若不是不放心你们两个,早就随先帝去了nAd1(这一切都是娘的错,你杀了我吧!”

墨展绰冷冷的看着太后:“事到如今,你还在帮他!为什么?这倒底是为了什么?”

太后坐在地上痛哭着只是摇头,却不再说话。

墨展绰叹了口气:“我知道送我出宫的是母后,替我解毒的是母后的故人,至少母后是不想让我死的,这是我心里唯一的安慰。我不愿意再去查这事,只当作是一场恶梦,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是——”他抬眼看墨展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辅助你,尽心尽力,你为何还是要对付我?便是你当了皇帝,也还不满足吗?”

“哈哈哈哈!”墨展璋大笑起来:“皇帝,说得好听,对,我是皇帝,是天子,是日耀最有权势的人,但我身边还有个你,我一切都要听你的,你说杀才杀,你就不杀就不能杀,真正有权力的那个人是你!百姓都称你为隐皇帝,我算什么?就是个傀儡而已!”

“你错了,”墨展绰摇了摇头:“我放下所有的恩怨,一心辅助你,只因为你是我的同胞兄弟,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脉,既然你要当皇帝,我就替你争,让你得到天下,我以为得到天下,你便会放下心里的包袝,但你没有,你仍然防着我,为我娶进众多妻妾,是想让她们给我传子嗣,只要我有了子嗣,便会心存忌惮,倒时候,你借口帮我养一个,带到宫里陪皇子读书,而实际上却是拿他当人质,这样,我才算真正掌握在你手里了。我说的没错吧?”

381你的哥哥,他不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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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没有遂我心愿,你不愿传子嗣,你害怕被我掌控,对不对?我是防着你,可你也防着我呢!”

“我没防你,我这条命随时都准备交出去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相安无事,为何你突然要打破这种平衡?要冒险走这条路?”

“那得怪你多事!你或许没想到,宁州的案子,其主谋就是我!是我在外头养私兵,因为日耀的兵权都在你手里,手里没有兵,我拿什么跟你抗衡?养私兵要银子,是我让李锦荣垄断商贸,榨取钱财,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为了抗婚,到宁州寻林平之的把柄,连带着把李锦荣也一锅端了。我更没想到你要离京归藩,放你归去,我如何安心,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为这个你就对我痛下杀手?你毒我一次还不够,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若不杀你,何以心安?”

“你为什么不能心安,我是你亲弟弟,我既然将你扶上了皇位,又怎会再害你?你怕什么?你心里倒底有什么鬼?”墨展绰几乎是喊了出来。

“你真想知道?”墨展璋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指着太后,厉声道:“你不如问问她,问问你的亲娘?”

太后已经停止了哭泣,木着一张脸,眼神呆滞,喃喃的“都是我的错,是我造的孽。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早该死了,早在先皇驾崩时我就该跟着去的。”她站起来,缓缓下了台阶,却突然转身一头朝着台阶撞去。

墨展绰眼明手快,纵身一跃,长臂一伸,将她扯住往红木大椅里一按:“你为什么要寻死,你倒底做了什么?”

太后软瘫在椅子里,头发凌乱,脸上布满泪痕,神情悲哀,已无半分雍荣华贵的样子,她呆呆的坐着,脸­色­却越来越平静nAd1(

终于,她抬起头来,看着墨展绰:“你的哥哥,他不姓墨!”

墨展绰闻言一震,如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墨展璋竟然不是先皇的血脉!

太可怕了!太可笑了!

他面目狰狞,狂笑不止,一头乌发被晃得飞荡起来,模样十分吓人。

笑完之后,他还不敢相信,她怎么可以把这个秘密保护得这么好?

“父皇知道吗?”

“你父皇是个好人,他很宽容,让墨璋姓他的姓,待他如已出,我却不知感恩,心里一直想着别人。”

太后喃喃的摇了摇头,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那时侯我对你父皇很冷淡,对任何人都冷淡,只除了我的儿子,我太溺爱他,后来你出世了,他怕你抢去他的母爱,象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闷闷不乐,我没办法,只好把你送到惠妃那里去,我想让他知道,没有人可以抢走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自已的身世,更加惶恐不安,而你一天天长大,你聪明,充满智慧,在所有的皇子中出类拔萃,他妒忌你的才华,妒忌你的一切,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给你下毒,等我发现的时侯,已经晚了,我没法子,只好让惠兰送你出宫,送到庆州你师父那里,让他帮你解毒。”

382你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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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停顿下来,扭头看了墨展璋一眼:“他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我却还是不忍心责怪他,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他唯一的依靠只有我,但是我的纵容让他变本加厉,因为怀疑我把他的身世告诉了惠妃,又下毒害死了惠妃,那是我在宫里唯一信得过的人,那时我才幡然悔悟,知道他走得远了。我本想把这些事都告诉你父皇,但是他向我保证,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善待于你。我又犹豫了,他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忍心要他的命!”

“你不忍心要他的命,却忍心要我的命?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整个宫里只有我不随母妃住,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母妃讨厌我,可是我不知道我倒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讨厌我,连面都不愿意见,我还记得那时侯,我喜欢到后山上去呆着,总是被蚊虫叮得一脸的疙瘩,别人都觉得我很怪,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呆在那里只是为了远远的看你一眼。”

墨展绰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控诉着,眼泪从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里喷涌而出,他的童年实在是不堪,亲娘不理他,亲哥哥下毒害他。他心里有太多的委屈,有太多的郁积,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太后扑倒在他的脚下,哭喊着:“是娘错了,孩子,是娘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娘的错,是娘鬼迷了心窍,总以为他可怜,总想护着他,不想任何人伤害他,但是娘却害了你,娘罪孽深重啊!”她扯着他的袍子,痛哭流涕:“你杀了我吧,只有死在你手里,娘才能解脱,娘只求你,看在你师父的份上,饶了你哥哥一命。”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墨展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太后:“他是师父的儿子?”

原来这就是真相,墨展璋不是先皇的儿子,他一直因为这个秘密而惶惶不安,所以他要杀惠妃,要杀他,但他却是师父的儿子,是那个教他武功,为他解毒,教他做人的师父,是那个严厉又仁慈的师父,是那个他视为父的师父nAd1(

他站在大殿中间,仰天长笑,乌发在背后乱自抖个不休,笑声张狂而凄厉,有如疯颠一般,让所见之人无不觉得可怕又可悲,突然,他笑声一顿,指着太后:“你!姑息养­奸­,助纣为虐!”目光一转,如利剑­射­向墨展璋:“你!罪孽深重,不思回改!”他又笑起来:“你们,可真是一对好呣子啊!”

“是娘不对,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皇,本来我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只要你们两兄弟好好的,我愿意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罪责,但是墨璋还是让我失望了,是我的纵容和疏忽让他越走越远,都是娘的错啊!”太后悲凄的哭喊着,见到他这样,她真是心如刀绞,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当然错了,父皇包容你,但他绝不会把王位给墨展璋,日耀是墨家的,只有墨家的血脉才能继承大同,你大错特错了,便是死了,你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

383别以为你是师父的儿子,我就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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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甩开太后,上前两步看着墨展璋:“还有你!别以为你是师父的儿子,我就不会杀你。”

墨展璋平静的看着他,缓步走下台阶:“你可以杀我,但是我死了,你的女人会陪着我一起死!”抬手拍了拍,两个锦羽特卫押着白安晴从后殿转出来。

白安晴在后殿已经听到墨展绰的声音,她泪流满面,激动万分,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一步一步的走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墨展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坠。她的相公——终于回来了!

墨展绰默默的看着白安晴。面无表情,好象这个满怀情意向他走来的女人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墨展璋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长剑抵在白安晴的颈脖处:“你还想杀我吗?”

白安晴颤抖着­唇­,说不出来话,她并非害怕那柄抵在颈部的剑,她只是觉得墨展绰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神很陌生,仿佛根本不认识得她了。

墨展绰冷冷一笑,自腰间抽出龙吟剑,几下轻挑,剑光闪烁,龙吟之声低沉绵长,围在身边的锦羽特卫悉数倒下。他长剑再一挑,对着墨展璋。

这一举动让墨展璋惊慌失措,他赶紧往白安晴身后一闪,一手勒着她的腰,将长剑横在她的颈主声道:“你是想要她死吗?”手稍稍用力,一丝鲜血从剑刃处流下来。

墨展绰仍是冷笑:“我的女人,要死也是死在我的手上。”说完,手一挥,龙吟便Сhā进了白安晴的腹部,白安晴低低的叫了一声,软绵绵的倒下了。

没有了掩体的墨展璋惊恐万分,他抖着长剑,哆嗦着­唇­:“你,你居然杀了她?”

“要做大事,必先舍弃儿女情长,这是你教我的,正如当初你明明喜欢钟颖,却并没有娶她nAd1(”墨展绰的嘴边露出一丝讥讽。

“她喜欢的是你!”墨展璋的额上冒出大颗的汗来。

“所以,你让我娶了她,一是为了联姻,二是可以时常见到她,对吗?”墨展绰摇了摇头:“你的每一个安排都费尽了心机。现在你手上没有筹码了,还想我不杀你吗?”

他一步步逼近,墨展璋一步步后退,惨白着一张脸,象是喃喃自语:“不,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不会的。”他突然诡异的笑了笑,“你杀不了我了,因为——”他把剑反身Сhā进了自已的腹中:“我把自已杀了。”

“不——!”太后哭喊着扑过来:“不!该死的是我!是我呀!”她抱着墨展璋悲痛万分,是她的溺爱和纵容造成了墨展璋的今天。她悔不该当初,一步走错,步步皆错,是她对不起两个儿子。她拿过墨展璋手中的剑飞快的往脖间一横,却被墨展绰长剑一挑,荡开了去。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墨展绰:“为什么不让我死?”

“死很容易,活着才难。”墨展绰垂眼回视着她:“你亏欠我的太多了,用余生来偿还吧。”

384墨展绰当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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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醒来时已是七天之后了,短短七天,日耀已经改朝换代,墨展绰当了皇帝,改朝为顺,年号大贤,立钟颖为后,封明妃为贤妃。这些都是她从香果的嘴里听来的。

香果,红儿,阿娟,阿彩现在又回到她的身边服伺她,她仍住在原先那个宫殿里,原来那宫殿叫景阳宫,在先朝是惠妃住的,她死了后,一直就这样空着了。

白安晴的伤势好得很快,墨展绰那一剑并没有刺得太深,只是失血过多,让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的白安晴看起来虽然跟平常一样,但香果她们总觉得她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墨展绰一直没来看过她。皇上刚登基,朝廷事务繁忙,等忙过这阵子,皇上会来看夫人的。这是香果安慰她时说的话,白安晴并不介意,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是日耀的皇帝了,他有皇后有爱妃,而她仍是个没有身份的女子。

她也知道那一剑他是逼不得已,他不会让她死的,但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说不清是为什么,说不出是什么时侯,也许是因为那一剑,也许是他明明没死却一直没回来找她,也许早就变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白安晴得过且过,她不问墨展绰,亦不问孩子,既然钟颖当了皇后,那么孩子必然是好着的,孩子呆在钟颖身边,她很放心,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养优处尊,锦衣玉食,又有墨展绰看着,总比跟在她身边好。

她喜欢坐在廊上,看着梧桐树的叶子一片片往下落,她觉得自已就如同那枝头上的黄叶,已经摇摇欲坠了,只是不知道哪天会落下来。她环顾着院落,抬头看着四周的重重飞檐,心想着这里或许就是自已终老的地方。好在墨展绰并没有困住她,她是自由的,在宫中随处可去。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她信步出了院子,香果赶紧跟上去:“夫人,你这是要去哪?”

“随便走走nAd1(”白安晴淡淡的道。

“那奴婢再叫多几个人跟着。”香果回头准备叫人。

“不必,你跟着就好。”白安晴摇了摇头,又朝前走去。

出了景阳宫,她发现这里居然离皇后住的明秀宫不远,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宫殿,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她的孩子就在这里面,她或许见不着,但如果能听到他一两声啼哭也是好的。

香果见她朝明秀宫去,刚想劝,瞟见她的脸­色­,又止住了,默默的跟在一旁。白安晴的心思,她都懂,她只是不明白皇上和夫人的关系怎么变成这样了,夫人真可怜啊……

突然,远处过来一大拔人,众星捧月似的拥簇着两个人往明秀宫去,虽然隔得远,但白安晴还是认出了,那正是当今的皇帝墨展绰和皇后钟颖,一个气度不凡,一个雍荣华贵,这样走在一起,还真是男才女貌,天壁之合!白安晴突然觉得胸口好闷,一口气好似提不上来似的,她隐在一棵树后,大喘了几下。

385朕下次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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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见她这样,有些急了:“夫人,你这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

“没事。”白安晴勉强笑了笑:“或许是太久没出来走动,有些累了吧。不碍事,歇会就好了。”

香果心里清楚,却也不好明说,寻了处石凳让她坐下,又拿了帕子替她扇了扇。

白安晴在那棵树下坐了许久,天都有些暗了,也不见墨展绰出来,明秀宫里点了初灯,远远望去,星星点点,漂亮又温暖,想象着那一家三口在里面其乐融融的样子,白安晴的心又开始发闷。终究是变了!

回到景阳宫,白安晴坐在妆镜前发呆,镜中那个苍白,憔悴,瘦弱的女子是她吗?她不禁苦笑,她的命真的挺硬的,无论多大的风浪总是能挺得过来。她现在真的是了无牵挂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白梦蝶早在墨展绰进宫逼位前就寻了短见,那个傻妹妹急急的做了了断,是怕墨展绰亲手杀她,她却不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有她这个姐姐在,她总可以保她安稳。算了,事情已成这样,再多想亦无用,不如想想自已。

有一天,墨展绰来看她,他来得突然,让她倒有些惊慌失措,待他坐定,丫头们上了茶,她才平复了些。

他捧着杯,大姆指上的玉斑指映在杯上有一圈淡淡的光影。他的神情亦是平静:“你的伤——?”

“好了。”她飞快的说,顺手摸了摸腹部,嘴角牵起一丝笑。

“你知道我是不得已才——”墨展绰又道。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刺我一剑,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她神情自若。

墨展绰象是有些意外,扬了扬眉又道:“我最近很忙,所以一直没有过来看你nAd1(你——”

不等墨展绰说完,她已接口:“我知道,你刚登基,朝中事务繁忙,你现在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孩子,”墨展绰目光躲闪,象是有些心虚:“挺好的。”

“他跟在皇后身边比跟我强。”

“钟颖,她……”墨展绰说得有些艰难:“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皇后对皇上赤心一片,皇上可要好好珍惜啊!”

墨展绰额上冒了一层薄汗,他抬手拭了拭,神情越发狼狈,沉默了片刻,又道:“你瘦了,多吃点,我让厨房给你做补品。”

“谢皇上恩典。”白安晴站起来谢恩。

墨展绰想扶起她,却忘了手上的杯子,一松手,薄胎的瓷杯坠落在地,碎成了几片。墨展绰一愣,望着那些碎片有些怔忡,白安晴却是镇定自若,叫了丫头来清扫。

墨展绰默然转身,低声道:“朕下次再来看你。”提了袍子便匆匆走了。

白安晴朝着他的背影又行了个礼,亦是低声:“恭送皇上。”

所有的规矩她都做得十足,因为,他是皇上,而她依然什么都不是,他能来看她已是对她最大的恩赏,只可惜坐了才不到一茶杯的功夫,他就匆匆走了,和他那日在明秀宫呆的时间相差甚远,远得她不能奢望,亦不敢奢望。

386王妃答应我,可以用那个孩子换取你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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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秋风扫落叶中一天天过去,那棵梧桐树上的叶子都快要落光了,剩了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瑟瑟发抖,一副萧条景象。白安晴的­精­神却是一天天好起来,饭也吃得多了,觉也睡得安稳了,人一天天鲜活起来,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倒底在想什么?墨展绰来了那次后,再也没来过,白安晴有时侯在宫里逛着,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她总是急急的避开,对于她这样没有身份的人来说,其实不见比见好,省去了彼此的尴尬。

刚下过一场细雨,地面上湿湿的,空气中也湿湿的,白安晴偏喜欢这样的天气出去逛,宫里的羽军看到她既不行礼,亦不­干­涉,任她随处逛荡。

她信步走上了后山,这座景山便是墨展绰小时侯喜欢来的,上面种了一片桃林,很久以前,他曾带着她来过一回,那时侯桃花开得正灿烂,远远望去,那粉­色­的花海犹如天上的晚霞,绚烂多彩,光华滟滟。他们站在桃林中,任花瓣尽洒在他们身上,那粉­色­的花瓣雨让她雀跃无比,但最让她心动的还是他!是那个身材修长,有着一双黑亮眼睛的墨展绰,他们在桃林间嬉戏追跑,最终,她被他抓到了,被他拥在怀里深情的亲吻,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如今回忆起来,却只剩了唏嘘。

而现在,桃林还是那片桃林,人也还是那个人,便一切便都变了。她有些黯然神伤,也不管那树杆还湿着,便倚靠上去,反正不会有人啰嗦她,香果本来跟着她,半路上被她打发回去拿披风了,这山坡上一年四季都有风,着实有些凉。

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闪到她面前,她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居然是凌三!

那个偷走她孩子的凌三!她视为兄长的凌三!背叛了她信任的凌三!

她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凌三只是呆站着,一声不吭的任她发泄,白安晴也不吭声,她怕声音会引来羽军,但是她委屈啊!她伤心啊!被自已信任的人背叛该有多痛!她通通都要他知道nAd1(她一边打着,一边咬着­唇­,想生生抵住那汹涌而至的泪水,但已经晚了,泪水早已涌出来,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喉咙喀喀作响,象只小野兽般,尽情的发狂,最后竟连牙齿也用上了,直到咬得嘴里溢进了血腥味,方才罢休。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来发泄,终于,累了,打不动了,她瘫坐在地上,闷声哭着。凌三跪倒在她面前,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只说:“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都随你。”他把他的剑解下来递给她。

白安晴接过剑,直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倒底是为了什么?”

凌三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就要抱走我的孩子?”白安晴当然不信。

“王妃答应我,可以用那个孩子换取你的自由。你活得太累了,我不想你再卷进这些事非。”

387他会忘了你的,你又何必苦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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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我的孩子。”白安晴差一点要喊起来。

“那也是王爷的孩子,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的命运,他不是平凡的孩子。而你却注定只能过平凡的生活。”

“那我为什么会进宫?不是你和王妃安排的吗?”白安晴还是有些不信。

凌三摇了摇头:“我把孩子送到王妃那里,再赶回来你已经不见了,我才知道出事了,是我太疏忽了,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找你,我猜你可能被抓进了宫里,混进来两次找你都没找到。后来听说王爷率大军打过来了,我估摸着你可能去找他了,一路寻过去,还是没有找到你。”

“那你现在怎么找到我了?”白安晴仍有有些狐疑。

“是王妃告诉我的。”凌三如实回答。

“是因为我现在又碍她的事了吗?所以她要你又把我弄出去?”白安晴讥讽道。

“不,我早已不帮她做事了,偷孩子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承诺那件事后亦放我自由,我本想带着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让你安稳的过日子,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没想到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不知道她为何告诉我你的形踪,或许她是想让我带你走,但我来这里,一是想给你陪罪,二来也想看你过得好不好,至于你跟不跟我走,决定在你,我不会勉强。”

白安晴叹了口气,她知道凌三是为了她好,只是好心却办了坏事。她抹了把眼泪站了起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凌三亦站了起来:“可是你就甘愿把下半辈子扔在这深宫里?他如今是皇上,后宫佳丽数千,他会忘了你的,你又何必苦捱?这地方不适合你nAd1(”

白安晴咬了咬­唇­,凌三说到了她的痛处,但她能怎么办?这就是她的命吧!

“跟我走吧,我们有多远走多远,就象当初在南境时一样,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多好,”凌三劝道:“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爷,他是皇上,他有他的责任和苦衷,他若真心想让你幸福,应该要放你走。”

这番话说得白安晴有些心动,她不是钟颖,亦不是梦蝶,她不愿做那只扑火的蛾。凌三说的没错,他如今是皇上了,他要为天下百姓尽责任,他没办法再同她耳鬓厮磨过回普通人的生活∵,方为上策。

她心里很乱,远远听到香果在叫她,她将凌三往山上推:“你先走吧,容我再想想。”

“这段时间我会呆在宫里,你若想好了便到这里来,我会看到你的。”凌三说完匆匆离去。

白安晴想了许久,依然没有下定决心,这一走,她只怕是再也看不到墨展绰了。一想到这,她便心痛如刀绞,顿时失去了勇气。

倒底何去何从?白安晴很苦恼,她有太多的不舍,她的相公,孩子都在这里,她能走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挠着她,让她寑食难安,香果却以为是墨展绰老不来看她的原因,一逮着机会便安慰她,向她灌输着隐忍大度便是美德的理论。白安晴有时好笑,问:“以前你老让我主动,这会子倒讲什么隐忍和大度了。”

388明妃也不会一见面就害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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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振振有词:“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府里哪能跟宫里比呀!皇上日理万机的,若是大家都跑去争宠,那不乱了套了,得皇上想见谁才见,夫人放心,奴婢相信,皇上一定会再见夫人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出去转转。”白安晴站起身来往外走。

“怎么还出去啊,外边下着雨呢。”香果追出来。

白安晴当没听见,一头就扎进了雨里,这雨其实不大,跟没下差不多。

香果替她撑着伞,一边唠叨着:“夫人,这下雨有什么好逛的呀,到处都湿湿的。”

“细雨中漫步才舒服呢,瞧,这空气多新鲜啊。”白安晴笑着伸手去接那纷飞的蒙蒙细雨:“象雾一样,好细的雨呀。”

“看,太湖上还有人游船呢!谁这么好兴致啊!”香果眯着眼睛看,突然脸一­色­,伞一挡,拉着白安晴往小路上拐。

“怎么啦,他们游他们的船,咱们也没碍着他们,怕什么?”白安晴这样说着,倒底还是跟着她往小路上去了。

那游船上的正是墨展绰和钟颖,想当初在府里的时侯,这两人水火不容,如今到了宫里,倒成了恩爱的典范。

皇帝皇后雨中游船,多浪漫多富有诗意!传出去就成了佳话。白安晴起初还奇怪墨展绰为什么会立钟颖为后,后来听说,从他率大军打回来到他逼宫登基,钟颖一直从中相助,利用她的背景和人脉为墨展绰的登基扫除障碍,铺平道路。这样的女人不当皇后还能让谁当?墨展绰需要一个有能力有背景的女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起一片天,而不是她这样连个身份也没有的女子。白安晴一路走着,终于知道,从墨展绰成为皇帝的那日起,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又过了几天,明妃来看她,白安晴听到通报,还有些吃惊,这是她入宫以来,明妃头一次来看她nAd1(

站在门口,半低着头,朝着进门的明妃盈盈跪下请安,明妃忙将她一托:“妹妹这是做什么?”

白安晴垂着眼,低声说:“明妃娘娘大驾光临,安晴有失远迎,还请明妃娘娘降罪。”

明妃叹了口气,拉着她一同坐下,朗声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妹妹说会体已话。”

香果有些不放心,踌躇的看着白安晴。

白安晴如今成了孤家寡人,倒看得开,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再说她觉得虽然有一年不曾见面,明妃也不会一见面就害她吧。

朝香果微微点头,香果便恭身退了出去。

明妃看着香果的背影,轻轻笑着说:“这奴才倒是忠心得很。”

白安晴不知道她的来意,只是笑着不说话。

明妃这时才仔细端详她,声音带着一丝怜惜:“妹妹瘦了。我知道妹妹去年在宫里遭了大罪,姐姐没办法救妹妹出去,实在是……”

“姐姐不必自责,都过去了。”白安晴脸­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明妃看她神­色­淡漠,又说:“妹妹定是怪姐姐没早来看望妹妹,这实在是姐姐的错,不瞒妹妹说,如今皇后坐阵中宫,势力极大,姐姐不敢擅自妄为,虽然一直想来看望妹妹,也只有忍着,不想让她拿住话柄。”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愧疚,“想当初妹妹那般对我,如今我为了苟且偷生,竟然置以往的情份不顾,姐姐实在是个自私冷漠的人,妹妹若是不原谅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389民女确实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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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愣住了,她断没有想到,明妃会跟她说这些,又见明妃一脸愧意,语气也诚恳,不象是虚假之话,心里也有些感动。她呆在这大殿之中,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更没人跟她说过这样情之切切的话,当下便红了眼睛,拉住明妃的手,说:“没想到在这深宫之中,还有姐姐惦记安晴,安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姐姐对安晴的这份情,安晴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快别这么说,”明妃也是极动情,将白安晴搂在怀里,“妹妹如今独居这深宫,虽然皇上还没给名份,但姐姐相信皇上不会忘了妹妹的,妹妹再给皇上一点时间。”

白安晴摇了摇头,“名份不名份的,安晴倒没奢望,只是……”

“只是什么?”明妃问。

白安晴直起身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皇上如今是天下的皇上,早已不是当年的王爷,我知道他自有他的难处,我只是想我那从未谋面的孩儿。”

小皇子的身世,宫中瞒得很严,但明妃是原正德王府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内幕的,看白安晴一脸凄凉之­色­,心里也是唏嘘不已,握着她的手说:“妹妹惹想小皇子,不如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答应你前去见一面,有了这一面之缘,以后也算留了念想。”

“可以吗?皇后娘娘会答应吗?”

明妃沉吟了一下:“我倒觉得你去求皇后娘娘的胜算大一些,她虽一直忌讳你,但如今皇上将你弃在这大殿里,冷冷清清,如同冷宫一般,她对你的戒心应该是放下了,你若去求她,说不定看你可怜,会答应的。但你若去求皇上,倒落了她的口实,只怕妹妹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白安晴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极是,我明日就去求求皇后娘娘。”

明妃叹了口气,“原以为那时皇上会把我们都遣了,独留妹妹一人,没想到造化弄人,如今倒成了妹妹一人在这大殿里独居,姐姐有时真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nAd1(要不,寻着机会,我和皇上说说≤得有个名份才好啊!”

白安晴摇了摇头,“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领了,我想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姐姐如果蛮撞行事,说不定会自讨苦吃,那妹妹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明妃只是叹气,两人又闲话了一阵,明妃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白安晴果然到明秀宫去求见皇后,钟颖正靠在软塌上闭目休息,一个宫女跪在地上替她轻轻捶着腿,听到通报,钟颖愣了一下,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地面,半响才说:“让她进来。”

白安晴一进来就跪下了,神情恭顺的请安:“民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安康。”

“嗯。”钟颖略掀了眼皮:“起来吧。”

白安晴慢慢的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钟颖挥挥手,摒退下人,问:“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白安晴卟通一下又跪下了,神情凄楚:“娘娘明鉴,民女确实有事相求!”

390皇上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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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钟颖见她这样,心里早已猜出几分。

“民女肯求皇后娘娘让民女见小皇子一面。”

钟颖故作奇怪的问:“你见小皇子­干­嘛?”

“民女也曾有一儿和小皇子一般大小,只可惜他命薄,是个没福份的,刚生下来便得了风寒,一命归西。民女一想起他来,便食不能安夜不寝,整日以泪洗面。”白安晴说到这里已是声音哽咽,叹了口气,又说:“民女听说小皇子长得白胖可爱,民女斗胆想见他一面,以慰藉民女对故儿的一片思念之情。”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且情真意切,便是有人偷听,也不会怀疑什么,钟颖却只是看着地上的金砖,一言不发。

白安晴见她脸­色­明晦难辩,心里急起来,拜伏在地:“请皇后娘娘成全!”

半响,钟颖才淡淡的说了声:“起来吧。”

白安晴刚站起来,却听外面一声声传进来:“皇上驾到!”顿时慌了起来,看着钟颖:“要不我躲躲?”

钟颖却笑:“躲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说话间,墨展绰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白安晴赶紧跪地请安,墨展绰淡淡的说了声:“免了吧。”却是看着钟颖:“原来你这里有客人。”

钟颖笑着说:“白姑娘难得上本宫这里来,可不就是客人么?皇上猜白姑娘来找本宫有何事?”

白安晴忙道:“民女不打扰皇上和娘娘相聚,先行告退。”

钟颖却说:“急什么,难得来一趟,总要喝杯茶再走nAd1(”又对墨展绰说:“白姑娘来是想见见小皇子。”

白安晴见墨展绰对钟颖和颜悦­色­,转向自已却目光发冷,顿时心如刀绞,一直以为自已放下了,却原来亲眼目睹仍是心痛不已,正低着头暗自神伤,却听墨展绰说:“你回去吧,小皇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这句冷冰冰的话,象一把利刃,生生把她的心剖成了两半,呼啸而来的酸涩之意怎么压都压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一声不吭的拜倒在地,也不等他们开口,低着头快迅的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便狂奔起来,跟在后面的香果一路追赶,却见她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趴在树­干­上呜咽的哭着。

香果也不好过,红着眼睛劝她:“夫人,回去吧,回去好生哭一场,在这里会给人看到的。”

白安晴恍若未闻,只是压抑着小声的呜咽,天­色­­阴­沉沉的,一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来,在空中打着转坠在白安晴的肩头,香果伸手替她拂掉那落叶,触到她颤抖的肩膀,也不禁泪流满面。

明秀宫里,钟颖笑着对墨展绰说:“皇上也是的,怎么说那么难听的话呢,她倒底也是——”

“她什么都不是。”墨展绰淡淡的说。

钟颖看着他,目光有几分探究:“?”

墨展绰轻轻哼了一声:“皇后不必疑心,我答应皇后的事,绝不失言,皇后答应朕的事,也要做到才好。”

391但那支木簪夫人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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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脸­色­一冷:“皇上也不必疑心,臣妾说得到做得到,只是——她既然仍让皇上分心,为何不将她移出宫去?”

“朕的事不劳皇后挂心,皇后将小皇子抚养好了便是对朕最大的安慰。”

“皇上请放心,臣妾是小皇子的娘亲,自然会将他照顾得很好。”

“这样便是最好。”墨展绰站起来,提了袍子就走出门去。

他坐着辇,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缓慢的走着,步履蹒跚,他心一剌,叫仪仗拐向左边的路上去。

白安晴远远的注视着辇上那个男人,心里又是一阵绞痛,这条路是他回乾清宫的大道,为了避开自已,他竟然拐远道而行,实在是让她心寒,即然墨展绰已经这样做了,那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

墨展绰下了朝,留下范士奇到书房谈事情,吩咐庞大佐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进来打挠他。庞大佐现在是他身边的大太监,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伴在他身边。只要是墨展绰的事宜,无论大小,皆由他过问。

既然皇上不让人打挠,那定是有要事要商谈,他尽心的守在门外,一个小太监来报:“庞公公,景阳宫来人想见皇上。”

“景阳宫?说什么事了吗?”庞大佐思忖着,这个景阳宫看似在皇上眼里有些特别,但里面的女人没给身份,皇上也只去过一次,估计都快忘了。

小太监答:“说是夫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庞大佐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不见了就找呗,找皇上­干­嘛?”

“景阳宫的姐姐正跪在外头哭呢,您看——nAd1(”

“蠢货,这点事也来打挠皇上,出去轰走。”庞大佐直接下了令。

小太监去了,可是好象轰不走,不但轰不走,动静还越闹越大,这帮蠢才,庞大佐骂了一句,亲自出去轰,在门外的是香果和红儿,俩人不但不肯走,还想硬往里闯。

庞大佐高声叫道:“哪来的小蹄子敢在这里撒野,拖出去给咱家先打了再说!”

两个小太监便使劲把香果和红儿往外拖,正闹着,后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吵?”

原来是墨展绰和范士奇出来了,庞大佐陪着笑:“回皇上,这两奴才不懂事,敢在御书房的门前吵闹,老奴正教训着呢。”

墨展绰一看是香果,眉头一皱,几步跨了出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香果赶紧跪倒在地,哭道:“是夫人不见了,奴婢斗胆才来找皇上的。但这公公硬不是让奴婢进去。”

“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到处找了吗?”墨展绰问。

“一清早夫人就说要出去转转,奴婢本来跟着的,后来夫人说要喝茶,奴婢回来拿茶,再去寻就不见了夫人,奴婢也没在意,想着夫人兴许去别处逛了。便回来等,可是等到快吃中午饭了,夫人还没回来,我又打发了人去寻,都没看到,奴婢生了疑,开了夫人的柜子一看,少了几件衣裳,但那支木簪夫人留下了。”香果抖抖索索将木簪递了上去。

392她知不知道她这一走,于他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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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一把抓过来,变了脸­色­,喝道:“莫百非,调集所有羽军跟我走。”

庞大佐这才知道出了大祸,他跟在墨展绰身边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如此凝重,他狠狠的抽了自已一巴掌:“老奴该死,老奴不知道,老——”话还没说完,被墨展绰一脚踹翻在地,急急的闪身而过。

墨展绰直奔明秀宫,钟颖见到他这样,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墨展绰的样子有几分狰狞:“是不是你?”

“不是我,是她自已要走的。”钟颖镇定自若。

“谁带走了她?”墨展绰瞪着她,喝道。

“没人带走她,是她自已走的。”钟颖又说了一遍。

墨展绰逼近她,眼眸闪着红光,样子很是吓人,钟颖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发颤:“她,她跟凌三走了。”

“往哪里去了。”墨展绰再问。

“这我真,真不知道了。”钟颖心虚的哆嗦:“我只知道他们或许会往南边去。”

墨展绰听了这话,调头就走,钟颖赶紧往外追:“皇上,你不能去呀,皇上……。”

墨展绰跨上马,带着大队人马就往宫外狂奔,钟颖咬了咬­唇­,也上了一匹马,跟着追出去,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事了,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她的生活才刚有了希望,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往南,又是往南境去了吗?又回去过她那自由快活的小日子去了吗?她还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信他?她情愿和凌三走,也不愿和他一起过吗?墨展绰狂躁起来,使劲抽打着马匹nAd1(

这一年多来,不管遇到多险恶的事,他都镇定自若,但是现在他发狂了,只有白安晴能让他如此狂躁不安。这个女人的脑瓜子里倒底在胡乱想些什么?为什么就不愿相信他?曾经的誓言难道都忘了吗?不过是受了点委屈,就要离开他吗?他在她里只是如此?

白安晴和凌三走得并不快,也不掩人耳目,因为她没想到墨展绰会来追她。看到大队人马向他们奔来时,她还有些惊慌,但一看墨展绰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反而平静了。

墨展绰一扯缰绳拦在她前头,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白安晴波澜不惊:“皇上恩典,让民女在宫里养伤,如今民女伤也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打挠皇上,所以——”

“所以就不辞而别!”墨展绰暴喝道。

“不辞而别是民女不对,于情于理,民女都该说一声的,只是看皇上日理万机,实在不好打挠,所以才……民女在这里给皇上陪个不是,请皇上放民女走吧。”白安晴无视他的怒火,不吭不卑的道。

“放你走?”墨展绰怒火冲天,恨恨的瞟了凌三一眼:“好让你跟他双宿双飞吗?”

“皇上不必误会,”凌三倒是不亢不卑,直视着他的眼睛:“在下和白姑娘同情兄妹,她不是后宫之人,也不愿呆在宫里,皇上又何必勉强。”

墨展绰冷冷的说:“我真后悔当初没让你死在海里,救了你上来,你却故计重施,又一次把她带走!”

最让墨展绰恼火的是白安晴两次都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第一次也就罢了,这一次他真的不能释怀,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以为她是懂他的,他以为她什么都明白,可她为什么还是要走!她知不知道她这一走,于他意味着什么?

393过来我就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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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遭遇了那样大的劫难,仍坚信自已不会死,也不能死,因为她还在,只要她还在,他的命就不能丢!就是这股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忍受着剧毒噬体,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熬过了他此生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

可是现在她要走,她要跟这个男人远走高飞,墨展绰很想冷静下来好好跟她说,但只要一牵扯到其他男人,他就很抓狂,他就无法冷静,因为她要丢下他,她说过永远不走,不离开他,但是她食言了,枉他心心念念,每日每夜都在想她,她想的却是要丢下他,太没良心了,他看着她,恶狠狠的道:“我若不放呢?”

“你!”白安晴气结,怎么?当上皇帝就更不讲理了吗?她是为了他好,她走了他就可以做个好皇帝。可他一定要把她圈在身边做什么?她什么都帮不上,只会拖累他。

钟颖打马上前,劝道:“皇上,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她不是可以关得住的人。皇上,你现在贵为天子,应该以天下百姓为重,以小皇子为重啊!”

白安晴见钟颖也在,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墨展绰居然也带了她一起来。她越发看得开了,抖了抖缰绳就要走,不料前面的路早被羽军铁骑拦住了,凌三悄悄朝她打了个眼­色­,暗示她从右边的小路上逃走,他来断后。

那是条山石小路,蜿蜒崎岖着往山里去,白安晴明白他的意思,调转马头就往山石小路上奔去。

凌三拦得慢了点,让墨展绰打马追了上去。但其他人却被他拦在路口。

山路狭窄,只能容一骑通行,墨展绰好几次想从她身边Сhā过去都未能成功,白安晴见墨展绰就在身后,怎么也甩不掉,不免有些心急,根本不管不顾,只要哪里有路便往哪里去,一阵狂奔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一处断壁,她赶紧勒住马,低头一看,那断壁之下长满了草木,深不见底nAd1(

墨展绰也看到了,心一紧,赶快下了马,慢慢向她走来:“晴儿,危险,快过来。”

白安晴有种被逼到绝境的慌乱,摇头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她的座骑象是也受了她的影响有些焦躁不安,咻咻的喷着鼻息,蹄子不停的踩着,把断擘边的泥土踩得越发松散,边缘不时有泥土散落,向那万丈深渊坠去。

这时大队的人马甩开了凌三,都赶了上来,白安晴越发的慌乱,只知道夹紧了马肚子,任它原地打着转,墨展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发狂,声音却异样的轻柔:“晴儿,马受惊了,快下马,快下来。”

白安晴惊慌失措的翻下马来,那马儿一下失重,后腿一弯,侧着身子便朝断壁下坠去。连带着把那边缘崩去了一大块口子。白安晴吓得身子发颤,一动也不敢动,但是一见墨展绰向她靠近,又拼命哭喊起来:“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边哭边往那悬壁下看。

墨展绰立马不敢动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甚至是一片空白,大山崩于前他可以波澜不惊,再大的危机他也能力挽狂澜,但现在他居然很无助,很恐惧,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白安晴离开那个地方,他抖着手,轻声道:“晴儿,你过来,我放你走,只要你过来,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39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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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骗我!”白安晴的情绪已经完全爆发。

“我没骗你,我从来也不曾骗过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不好,我没有跟你说明白,我以为你会懂的,我原本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就带你走,我们到一个山青山秀的地方去过平静的日子,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就只有我们两个,晴儿,你相信我,你一直都相信我的,对不对?如果你等不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这个皇帝我不当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墨展绰这番话一说出来,白安晴就知道是自已错了,是自已把他想错了,他没变,还是原来那个他,是她没有耐心,是她不够相信他。但是——

钟颖在墨展绰身后跪下来:“皇上三思啊!”

众人也都跟着跪下了,齐声高呼:“皇上三思啊!”

钟颖惨白着一张脸,“皇上,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为了一已私情,就置江山社稷不顾,置黎民百姓不顾,这是你墨家的天下,你如何能置之不理?你若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江山,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去见墨家的先祖?现在朝廷内外并不安稳,这个时侯,你怎能一走了之?还有小皇子呢?他还那么小,你要看着他长大,教他读书写字,教他骑马­射­箭,培养他成才,将来好接替大统!皇上,你不能走啊!”

众人亦是扑跪在地高声齐呼:“皇上,不能走啊!”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雨不大,却下得密,倾刻间,山林象是被笼上了一层烟雾,雨在风中飘飞着,落在众人的身上,白安晴仰头望天,雨丝沾在她的脸上,很凉,仿佛带了一种寒意,直入她的心腑,这寒意让她瞬间清醒。

钟颖是对的,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带走日耀的皇帝,国不能一日无君,更何况是在这种时侯nAd1(墨展绰的肩上背负了太多,已经装不下她了。还有她那只见过一面的儿子,他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了爹,他比她更需要墨展绰的守护。

她看着墨展绰,看着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他的目光充满深情,充满眷恋,他离不开她,她又何尝离得开他?但是——,她把目光再投到那呼拉拉跪倒的众人身上,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只有她彻底离开,才能保全墨展绰,保全他们的儿子,保全日耀的江山。她不再犹豫,对着墨展绰绽放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转身投向了万丈深渊。

“不,晴儿!不要!”墨展绰撕心咧肺的喊着,他狂奔过去,试徒抓住她,那伸出去的手却僵在半空,他没能碰到她。

她仰天看着他,依旧在笑着,飞快的往下坠去,象是谁一把掏走了他的心,让他痛无可痛,他回头望了众人一眼,双臂一张,如一只大鸟向着那深渊纵身飞去。

“皇上!不要啊!”钟颖哭喊着,连滚带爬到了断壁边,望着那下坠的身影,哭得晕天暗地。

墨展绰在半空抱住了白安晴,他的目光温柔而热烈,让白安晴心悸不已。

相公,你太傻了……

不,晴儿,没有你,我生无可恋……

两人眷恋的对视着,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袍,象两只翩跹的蝴蝶,向着深不见底的悬下坠去……

雨越下越大,倾刻间四周已是白茫茫一片,那下坠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钟颖的哭声在中呜呜的回荡着。天地间仿佛已经变­色­,雷声隆隆,大雨倾盆,浇得众人心里一片悲凉。放眼望去,枯枝败叶,满目苍夷,秋未去,而冬已至。

尾声

数日后,十月大的墨楚瀚登基,成为日耀有史以来最小的皇帝,立年号为大平。考虑幼帝太小,设内阁,以八大臣为首,商议朝中诸事nAd2(二十四岁的钟颖晋位太后,垂帘听政,命范士奇为太傅,教导幼帝,莫百非为御前带刀侍卫,赐三品都尉,统管宫中锦羽,亦为幼帝的武师父。

给读者的话:

不要以为这就是真正的结局……

番外之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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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墩的喜婆踮着三寸小脚,倒处找新郎官,都这时辰了,可别误了良辰美景啊!

热闹的大厅里,宾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声,喜婆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新郎官,却碰到了管家:“董管家,瞧见你家老爷了没有?”

董管家伸了脖子看外头,手一指:“那不是?”

喜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哎——那边闹酒的不是新郎官还是谁?

赶紧走过去叫他:“冷老爷,这时辰都不早了,可别让新娘子久等啊!”

“是是是,”新郎官满面红光的把酒倒入嘴里,哈哈大笑说:“洞房花烛夜啊,可别耽误了,不然新娘子该恼了!哈哈哈……”

大家都起哄的笑:“冷老爷,快去啊,春宵一夜值千金哟……”

冷老爷朝大家一抱拳,脚步踉跄的往后院去。

相比前院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后院显得很幽静,冷老爷踉跄的步子一到了后院便正常起来,他轻轻的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柔声唤着:“晴儿。”

盖着大红头盖的新娘子端坐在床上,羞羞涩涩的答了声:“相公。”

一路小碎步追进来的喜婆忙递了喜称给冷绰:“冷老爷,快给新娘子挑盖头吧!”

冷绰拿着喜称往前移了两步,将那盖头轻轻一挑,大红的盖头顿时象片红云飞旋了起来,露出新娘花一般的容貌。黛眉斜挑,眼眸清亮,瘦鼻高挺,红­唇­欲滴,雪肌晕着嫣红,新娘子娇羞的看了冷绰一眼,半低了头。

冷绰用手指轻抬新娘的下巴,眼神迷离,声音低哑:“晴儿,你真美!”

喜婆一见情形有些不对,赶紧暗示丫环把合卺酒呈过来,“冷老爷,还有合卺酒呢nAd1(”

冷绰端起两杯酒,一杯给了安晴,红丝线连起的两个小酒杯在相互温情脉脉的目光里,一起饮尽。

喜婆把那两只小杯往床下一掷,见是一仰一合,喜道:“好兆头啊,祝老爷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开枝散叶,早生贵子……”她一边说,一边把丫环扯了出去,这冷老爷也太心急了吧,屋里还有人呢,就真情流露成那个样子,也不嫌躁得慌……

冷绰把安晴头上的发饰轻轻取掉,让那一头乌发散落下来,雪白的脸,乌黑的头发,大红的凤衣,如此娇美可人,让他差一点要把持不住。冷绰握着安晴的手,漆黑的眼睛深邃迷人,目光柔得象要化不开:“晴儿,你终于是嫁给我了。”

“相公,晴儿终于嫁给你了。”

安晴白晰的脸上透着红晕,在烛光下象蒙了一层珠光,她半害羞半爱慕半内疚的看着冷绰:“相公,晴儿何德何能,竟能嫁与相公为妻。晴儿的命真是太好了。”

“傻晴儿,还记得以前我跟你算过命吗?”

“记得,相公说晴儿命大,命好,命长,现在看来,还真是那样呢!”安晴看着冷绰的眼睛:“下半辈子,晴儿要和相公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那个离字还没出口,安晴的­唇­就被冷绰含住了,温软馨香,吐气幽兰,这是她的味道,冷绰满心都是宽慰,他们终于只属彼此了,他长舌驱入,纠缠辗转,不停的索取……

良久,两人才喘着气分开,安晴的眼神迷离,带着一种魅惑,让冷绰急切的想扯掉那些碍事的衣物,可是他的手刚伸上来,就被安晴捉住了,她娇羞的看着他,低低的说:“相公,今晚就让晴儿来服侍你吧nAd2(”

纤纤玉手抬起来,慢慢解带冷绰的腰带,将衣服轻轻剥落,露出男人伟岸的身躯,她的柔夷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轻抚着,冷绰的喉咙动了动,哑着声叫她:“晴儿……”

安晴抬起头来,羞赧又妩媚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在他胸膛上亲吻起来,冷绰倒吸一口冷气,这丫头什么时侯学会这些了,但确实让他有种幸福到极点的感觉。

冷绰站在床前,看着安晴笨拙的取悦他,眼里早就冒了火,实在是按捺不住,抄起安晴往床上一倒,压在她身上热情的亲吻起来。

账幔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将里面纠缠的两人遮得严严实实,大床摇曳晃荡,账幔抖抖索索,飘飘荡荡,春光便一点一点倾泄。

时长时短的呻吟在屋里萦绕不休,和着粗粗的喘息声,让人听了只觉得面红心跳。

许久许久,男人低吼一声,大床慢慢停了下来。

冷绰翻身下来,把安晴抱在怀里,轻轻抚着满是爱痕的肌肤,低哑的笑:“晴儿,你真的比以前进宜多了。”

安晴的声音细细的,透着娇羞:“那,相公喜欢吗?”

“岂只是喜欢,相公爱死了,你跟谁学的这套,嗯?小妖­精­!”

“在相公的书里看到的。”

“好啊,你居然敢偷看禁书。”冷绰将她一紧,眼睛瞪她。

“不敢了,下回不敢了。”弱弱的声音仿佛真吓到了……

一对大红喜烛淌­干­了泪,燃成了灰,屋里却也没暗多少。窗外月光如水,映进来幽幽蒙蒙的清光。

安晴软绵绵的趴在冷绰的怀里,静静的睁着眼睛nAd3(

冷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问:“想什么呢?”

“相公,你说皇后真的被我们瞒过去了吗?”

“或许吧,”冷绰在安晴额上轻吻:“别怕,就算她知道,亦无力回天,奈何不了我们的。”

“对啊,我们隐姓埋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了吧。”

“嗯,你放心,没有人会再来打挠我们了。”

“相公,为了晴儿,你放弃了那么多,晴儿真的是无以为报。”

冷绰闷笑:“象你刚才那样报答,相公就很喜欢。”

“相公,你又不正经了。”安晴看他高兴,小心弈弈的问:“那三哥呢?”

“问他­干­什么?”冷绰不悦的说:“我把他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安晴瞪他:“小气,如果没有三哥,哪来我们的今天?”

“他那是将功补过。”

“相公,晴儿不傻,现在回过头来细想,,当初三哥把孩子抢走送给皇后,是相公的意思吧。相公知道孩子在皇后身边才会安全。对吧?其实三哥在海边被你救了后,就一直被相公所用,相公把他派回皇后身边见机行事,对不对?”

“你说对就对。”冷绰轻舔着她的耳垂,声音低下去:“睡不着,咱们找点事做吧!”

“相公,”安晴抗议:“你都两次了。”

“两次算什么。”冷绰的手往下探:“今晚我就没打算让你睡……”

给读者的话:

一口气写了近三千,回头一看,墨子掩面狂奔,ROU啊……

删了再删,就成这样了……

番外之钟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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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刮过,落叶铺天盖地的往下落,刚扫过的青石板小道上又是厚厚的一层,宫女小安手执扫帚,望着那一地落叶,止不住的摇头:“刚扫完,又是一地,让香草姐姐看到,还以为我们偷懒呢!”

一直安静扫地的小离抬头看她:“快扫吧,叶子不停的落,咱们就不停的扫,这本来就——咦!莫都尉怎么来了?快避避!”

两个小宫女刚闪到树后,莫百非已经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过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腰间佩着一根青玉腰带。他本是武将,习惯了走路大步流星,硬是把垂绵的软缎走得一路飞扬。

给他带路的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常公公,常公公虽然是小步小步的迈着脚,但脚步又轻又快,速度丝毫不逊于他。

到了大殿前,莫百非驻足等侯,常公公入内禀报,倾刻便有人出来请他。

莫百非随着来人入内,瞧见钟颖靠在软塌上,一个宫女正跪在地上替她锤打着小腿,钟颖穿着金丝暗纹锦缎的袍子,头上只Сhā了个坠金步摇,脂粉未染,全然不见平日的雍容华贵和冷艳气质,倒显出几分小女人的慵懒来。

一旁的独鹤铜鼎里透出丝丝淡白烟缕,那是雪檀,幽幽暗香,浸人骨髓,让人的毛孔不觉舒展开来。

钟颖半抬了眼皮看了莫百非一眼,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指着一旁的红木大椅说:“坐吧。”

“微臣不敢。”莫百非半倾了身子,恭谨的应答。

“在哀家这里,你不必拘谨,坐吧。”

“谢太后。”莫百非只得坐了,“不知太后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皇帝最近可有长进?”

莫百非正要讲此事,听钟颖提及,便道:“万岁爷天­性­聪慧,微臣教他已是心有余而心而力不足矣nAd1(还望太后早些未雨绸缪,再另谋高人。”

“笑话,”钟颖轻笑了起来:“一个六岁娃娃,就让你心有余而力不足,莫都尉只怕要卸甲归田罗!”

“微臣正是这个意思。”莫百非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你真要卸甲归田?”钟颖微蹙着眉,眼睛渐渐泛冷:“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莫百非一惊,抬眼望去,见钟颖脸­色­明晦难辩,不由得一凛,但仍是装糊涂:“微臣不知太后所意何指?”

“还在欺骗哀家!”钟颖嚯一下站起来,疾步走到莫百非面前,大声喝道:“你们骗得哀家好苦!”

莫百非赶紧跪下:“请太后息怒!”

钟颖冷笑起来,她的声音本是极脆,响在这大殿当中象是数百根冰棱碰撞在一起,清是清来脆是脆,却是冷得浸人心骨。

钟颖笑得全身发抖,有一绺头发散落下来,更添了几分凄凉,泪水终是慢慢溢出来,簌簌的往下掉,莫百非不敢正视,错开眼,看着地上的金砖。

“好!好得很!”钟颖收了笑,声音渐渐平复,又说了一句:“好得很,你起来吧。”

莫百非谢了恩,却不敢再坐,直直的站着,眼睛仍是看着地。

钟颖抽出帕子擦了脸,又喝了一口水,方坐在软塌上,斜斜的靠着:“你可知道他与我有个十年之约?”

莫百非摇头:“微臣不知nAd2(”

钟颖却是冷笑:“都说你是个最实诚的,如今只怕也靠不住了。”叹了口气,又说:“当年,他答应我,当十年的皇帝,十年后我让他带白安晴走,没想到他半点委屈都不肯再让她受,一年都等不了,还布了个那么大的局,骗得我好惨!”

“王爷有王爷的苦衷。”

“什么苦衷比得上江山社稷?”钟颖哀哀的摇头:“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他。”

在莫百非眼中,钟颖平日里都是冷艳迫人,颇有当年王爷的凌厉之气,很少见她这般哀伤,心里不由得有些唏嘘。

钟颖又问:“他现在好吗?”

“很好。”

“有几个孩子了?”

“三个,最小的也三岁了。”

“三个,”钟颖又笑:“一连生三个,他倒是个有福的。你说——”目光陡然一冷:“我现在去把他抓回来……”

“太后三思,”莫百非看着她不亢不卑的答:“王爷心思缜密,也知道倒底是纸包不住火,所以……”

“所以,他早有防备,是吗?”钟颖道:“如果走的那年我去追,可能还有胜着,现在五年过去了,他一定早就应对好了,是不是?”

“太后英明!”

钟颖久久沉默着,半响胃然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莫百非见她靠在软塌上,满脸倦怠之­色­,仿佛疲倦得很,眼睛虚虚的望着某处,不由得暗自叹气,这几年,虽说有内阁和外戚极力护主,但风云暗涌,宗室子弟蠢蠢欲动,若非钟颖运筹帷幄,霸气外露,让他们有所顾忌,小皇帝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的nAd3(

只可惜,她权倾天下,却换不来那个人的半点青睐……

莫百非站立良久,终是于心不忍,低声道:“王爷有话托臣带与太后。”

“哦!”钟颖眼睛一睁,光芒闪动,“他说什么?”

“王爷说普天之下,唯有太后是最可托付之人,他很感激。”

钟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终是苦笑出来:“当年他将白安晴托付于我,现今又将皇上托付于我,却是连说辞都是一样的。哀家要他的感激做甚?”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哀家也累了。”

“太后珍重。”莫百非躬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秋风乍起,地上又是一层落叶,厚厚的皂底鞋踩上去,悉嗦作响,莫百非回头望了慈安宫一眼,长吁了一口气,一撩长袍,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久等了,各位亲!

番外之墨楚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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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王爷独宠罪臣女

? “咱们出去玩会吧?我又带了新鲜玩艺儿来。”我撺掇阿九。

阿九却沉着脸,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看着我:“子恒,你再怂恿我,小心我叫人打你板子。”

阿九这样说,我就不敢吭声了,他虽然比我小了两岁,但长得和我一般高,论打架我不一定能赢,就算打得赢,我也不敢,因为——他是日耀的皇帝,是日耀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

阿九虽然只有七岁,但少年老沉,一天到晚­阴­沉着脸,好象这样才是帝王该有的脸­色­,我极少见他笑,但是他对我很好,私下里允许我叫他的­乳­名:九玄。

九玄这个名字是太后起的,听说当初起这个名字,满朝武皆反对,因这名字大到通天,怕一个小小­奶­娃承受不起,但太后不为所动,还说如果连个名字都承受不起,阿九就不配当日耀的皇帝。

太后是个比阿九更不爱笑的人,我入宫这么久,一次也没见她笑过nAd1(那张脸象是冰住了似的,让人一看就心生寒意,我很怕她,远远看到就躲着走,幸亏我不用象阿九一样天天去给她请安。

阿九很孤独,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孤独的,所以他们自称寡人。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但阿九比自古以来的帝王都孤独,因为先皇只生了他一个,他没有小弟弟也没有小妹妹,所以太后指定我从小就进宫陪伴他。

阿九虽然不爱说话,但我很喜欢他,比起在家里被弟弟妹妹跟在ρi股后头追闹,我更喜欢进宫陪伴阿九,有时侯想:我这么多弟弟妹妹,能不能送一个给他呢?

阿九最苦恼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自已能不能象他父皇一样做个好国君,所以他很努力的做功课,即使我把再好玩再新奇的玩意儿呈到他面前,他眼角都不瞟一下,在他的眼里,没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情。

阿九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七步能成诗,百步能穿杨。一本书从头翻到尾,便能过目不忘,而我却读得再多,背起来也是磕磕巴巴。太傅们都夸他聪明睿智又冷静沉稳,不愧是日耀的真龙天子!

听说因为壮年的先皇突然得了重病一命归西,所以阿九还是个­奶­娃娃的时侯就当上了皇帝。我想像着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奶­娃娃坐在龙椅上接受满朝武的跪拜,就觉得十分好笑。

阿九的父皇,在宫里似乎是个禁忌,从来没有人提起,阿九只知道父皇是个好国君,却不知道他倒底是个怎样的人,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答案。我提议说让他去问太后,太后肯定知道。

阿九却摇头,说他曾经问过一次,结果太后很伤心,哭得眼睛都肿了。他从此不敢再在她面前提及父皇。

我却大吃了一惊,太后居然也会哭?那眼睛里流出来的是水还是冰疙瘩呀?

我安慰阿九说:“没事,我帮你去问我爹,我爹肯定也知道。”

回到家,我果真问了爹,结果爹脸­色­一变,厉声道:“这是你能问的?”

我挨了骂,觉得很挫败,因为没有帮到阿九,回到宫里,我又提议让他自已去问我爹,因为他问的话,爹是不敢骂他的nAd2(

过了几天,上完课,阿九叫住了老师——也就是我爹,当朝的范大学士。

我猜的没错,阿九一问,爹就老实的答他:“回皇上,先皇是个非常好的国君。”

阿九以前问过很多人,大家都这样说,但是现在这样的回答,阿九不满意,再问,爹便说:“先皇是个睿智,冷静,又很宽容的国君,他骁勇善战,机智多谋,曾为国家立下无数丰功战绩。”

廖廖数语,已经让阿九的眼睛发起光来,他又问:“我父皇长什么样?”

爹笑着说:“先皇身材高大,面相英俊,是个美男子呢!”

“那我长得象他吗?”

“不,你长得象你娘亲。”爹一说完,脸­色­却有些变了,又说:“其实皇上长得还是象先皇的。”

阿九沉默了,他知道我爹在撒谎,所有人都知道他长得不象太后。至于象不象先皇,我不知道。但是我曾听太宗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说过,先皇长得很象太宗太后。

在这宫里,除了阿九,我第二喜欢的就是太宗太后,所以阿九去请安,我也跟去,太宗太后很慈详,经常赏我好吃的。但是阿九长得也不象她。换句话说就是,阿九长得不象先皇,可是我和阿九都不明白,我爹为什么前后矛盾?为什么要撒谎?

打那以后,阿九再也没问过有关他父皇的事。还变得比以前更加刻苦。也更沉默了。

爹曾说帝王多半是无趣的人,我觉得这句话很对,因为阿九也正慢慢的变得很无趣……

给读者的话:

本来还想再写几个番外,确实是没时间,因为年底太忙了,而且还有新书要正常更新,那边的读者也在催,所以这就算是最后一个番外了,墨子会把状态改成完结nAd3(或许以后有时间还会写番外,如果放不进来,就当作下本的素材算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觉得意犹未尽的读者可以转战墨子新《霸道总裁毒宠美妻》。再次感谢!

read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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