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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冷酷王爷独宠罪臣女 > 83 妹妹一个人赏月么

83 妹妹一个人赏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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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是乞巧节,这是每年女子最爱的节日,南苑那边早两日就张灯结彩办起来了,虽出了云妃的事,但丝毫不影响她们过乞巧节的热情,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在为过节而忙碌着,到了这一天,在仪凤宫的前庭,摆设香案果瓜点心,钟颖为主,带领着府中的女眷们拜月乞巧。礼毕,大家一起同坐圆形大桌,也玩玩穿针引线的游戏,以黄铜制成的七孔小针,铺以五彩细丝线,对月而穿,以最快速度穿入者则有赏赐,而每年都是钟颖拔得头筹,大家心里有数,不过是应个景捧个场,大家嘻笑一场罢了,喝茶赏月,说笑一阵,待到月亮偏西也就各自散去,这乞巧节就算过完了,也有爱热闹的跟着丫头们去湖边放灯,亲自将一盏盏或白或红的荷花灯推入湖中,看它们在水面上缓缓打着转前行,摇曳的烛光一闪一闪,照得幽黑的水面波光粼粼。

但是今年,所有拿着灯去明湖边的都被侍卫挡回来了,说是董大总管有令,今年不准人在明湖放灯,既然是董大总管的命令,丫头们虽然满腹牢­骚­,也只得怏怏的拿着花灯转去别的地方放。本想着趁王爷不在府里,这个乞巧节大家可以兴尽的玩了,谁知竟不让在明湖放灯!

丽妃在南苑那边跟着众人祭拜过后,稍坐了一阵,便去了东苑,进了屋子,见白安晴正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

丽妃走过去,笑道:“妹妹一个人赏月么?”

白安晴回头见是她,笑了笑:“赏什么月呀,今日不是过节吗?我想站在这里看有没有人放花灯,结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

丽妃和她并肩站着,也往窗外看,今晚的月光很好,天地间有灰蒙蒙的光亮,从这里看出去,近处的建筑,树木,远处的折廊,明湖,都一清二楚,偶有夜风拂过水面,泛起微白粼光,稍纵即逝。

丽妃看着白安晴:“妹妹若想看花灯,这有何难,叫丫头们拿了去放就是。”

白安晴看着灰幽幽的湖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原先在府里的时候,每年过节也就是在湖里放放花灯,倒不比得寻常百姓可以逛逛集市,看看热闹,原想着这么大的正德王府,女眷又多,应该会挺热闹,哪知也是一样的安静nAd1(”

丽妃也叹了口气:“别人都说我们命好,生在富贵人家享福,殊不知这份富贵的代价就是失了自由,南苑那边虽然人多,但也就是走走过场,王妃不爱这些,底下的人也不敢太放肆的,但花灯每年都还是放的,今年不知为何没人放灯呢?”顿了顿又说:“时辰尚早,不如咱们姐妹叫了丫头去放灯如何?总好过在这里枯站。”

白安晴眼睛一亮:“可以吗?可以去吗?”

丽妃看了看她的肩:“好些了吗?若是还痛就别去了。”

白安晴耸了耸肩,嘴角弯起来:“你看,不痛了。”

丽妃看了看门口:“那就走吧,我叫人去拿灯来,妹妹若是不方便就看丫头们放吧。”

84我只不过是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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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点了点头,跟着丽妃往外走,香果赶紧拿了披纱给她盖上,又备了香扇茶盒子等物,随着她们一道下了楼,一路走出去,没碰到几个丫头,连绿雪也不见,想必是因为过节,都躲开去玩了。

出了东苑,丽妃着荷香去拿花灯,自已和白安晴带着荷花,香果一起往明湖边去。

刚到湖边,就听到有人低喝:“什么人?”

四人吓了一跳,才见从树后绕出一个人,是个侍卫,荷花便骂起来:“瞎了你的眼了,是丽妃在此。”

那待卫赶紧躬身行礼,道:“小的不知是丽妃在此,冒犯了,还请丽妃恕罪。”王府的侍卫皆是归东苑管辖,所以对南苑那边的人,哪怕就是侧王妃,也只是依礼而恭。

丽妃抬了抬手:“不知者不怪,这么晚了,你守在这湖边­干­什么?”

侍卫道:“小的奉了董大总管的命令,在此守着,今晚不准任何人在明湖放花灯。”

“哦?”丽妃微怔:“为何?年年不是都可以放吗?为何今年不行?”

侍卫道:“小的也不知道,上头有吩咐,小的只是照做而已。”

说话间,荷香已经拿来了花灯,用绳子穿着,一手提了一长串。

丽妃看了白安晴一眼,说:“这位白姑娘,你想必认得,她现在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若是她去问董大总管,你说会怎么样呢?”

侍卫其实早就看到白安晴了,他当然认识她,亦知道王爷待她有些不同,况且现在她都住到王爷的寝卧去了,平日里连董大总管见了她都点头哈腰的,他一个小小侍卫哪敢得罪她,当下便犹豫着。

丽妃朝白安晴使了个眼­色­,说:“好不容易过个节,本妃也不为难你,白姑娘就想放个花灯,你叫董大总管来,本妃亲自跟他说nAd1(”

白安晴不是个仗势的主,但今日过节,又想着墨展绰没在,董海平也不在跟前,如此蒙混过关倒有股子快意,便装镊样硬了口气:“你先放我们过去,若董大总管责罚你,我便拉他去见王爷,反正王爷明日就回来了,倒时候看看谁有理,大过节的,连个花灯也不让放,哪门子的规矩嘛!”

侍卫一听,这白姑娘调子蛮高嘛,连董大总管也不放在眼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往旁边一让,说:“请丽妃和白姑娘过去吧,小的站在这里守着,不让其他人来打扰丽妃和白姑娘放花灯。”

白安晴一听,乐了,这小子转得挺快,马上演戏演全套的说:“很好,我会让王爷打赏你的。”

侍卫一听,赶紧跪地谢恩,又帮忙将花灯拿到湖堤上,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把花灯点燃,这才屁颠屁颠的回到树下去站好岗位。

丽妃笑得合不扰嘴,小声道:“看不出妹妹还有这般能耐,明日真替他去讨赏?”

白安晴压低了声音说:“讨赏?只怕是讨打,明日来个打死也不承认。”

丽妃打趣道:“妹妹怕什么,难不成王爷还真会打你?”

白安晴道:“我只不过是个玩意儿,有什么不能打的,况且又不是没打过。”

丽妃吃惊的问:“真的打过?”

85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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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笑道:“这才多久的事啊,姐姐怎么忘了,上次那顿板子——”

丽妃“啊”了一声,说:“我怎么倒忘了,那也怪不得王爷,若不真打你,王妃那边也交待不过去,但是平日里总归不会打你吧。”

白安晴低头摆弄着花灯:“也打的,姐姐不知道罢了。”她本想说不但打还咬,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好在丽妃也没再追问下去。

荷香拿着一个点燃的花灯轻轻放进湖里,烛光印出粉­色­的花瓣,象蒙着一层珠光,煞是好看,花灯缓缓向前飘着,偶尔团打个转,偏移了方向又朝前飘去,那点灯光便渐渐远了去。

白安晴看着那渐渐飘远的花灯,不知怎的,眼前浮现了一张脸庞,那人眼睛灿烂如星,笑容如花绽放,声音温和如玉,他说:“安晴,等明年我考取了功名,也带你游河船去。”

只为这一句话,她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措,这句话一直温暖着她的心,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让她心绪纠缠。她呆呆的看了一会,默然上前也拿了一个花灯,然后蹲在湖边,将那花灯轻轻推入湖中,花灯打个转并不飘走,她又用手推了推,这时候,突听一声大喝:“谁在放灯?是谁?”

白安晴一听,有些惊慌,是董海平的声音,她慌忙站起来,一下用力过猛,臀部撞到后面的人,重心一失,轻呼了一声,便“扑通”一下掉进了湖里,顿时岸边就沸腾了,丫头们使劲叫起来:“快来人啦,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啦。”

董海平在湖的另一边刚忙完事,往这边一走,就看到有人在湖里放花灯,他眉头一皱,明明说了不准放,怎么还有人敢违令,那几个侍卫是吃­干­饭的吗?呆会看他怎么收拾这群饭桶,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赶了几步,就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董海平仍是愤愤的,淹死了算你命大,淹不死看我怎么剥你的皮,居然敢违令!

树下的几个侍卫听到落水声,赶紧都往湖边跑,突然一个身影快如闪电,从他们中间刷一下就冲过去,跳进了水里,将正在扑腾的白安晴一把抱住nAd1(求生的本能也让白安晴一下搂住了来人的脖子,下面的腿也往他身上缠,她喝了几口水,头发粘在脸上,眼睛半睁半闭,一顿乱扑腾,她不想死,不要死,她象抓着救草稻草一样死死抱着来人的脖子,并将他往水里压,试图让自已露出水面。

救她的人显然被她弄得有些烦,低声喝她:“别乱动。”

这声音在此刻于白安晴来说是如此美妙动听,是墨展绰,他居然提前回来了,在那一瞬间,白安晴心里一宽,身子软了下来,也不乱动了,整个人都贴在墨展绰身上,她知道她安全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一刹那,她的心完全安定了,她缷了所有的力,放心的把自已交给他。

董海平赶到的时候,看到丽妃居然在这里,忙上前请了安,心里开始觉得有些不妙,又看到了香果,看到了香果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的心一下就沉下去了,不用说,是白安晴掉进湖里了,还好,有人救了她,还好,王爷还没回,想着赶紧把她弄上来,归整­干­净,等到王爷回来好交差。

86把她带回去好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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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救她的那个人好象并没有马上要将她弄上岸的意思,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抱着白安晴在水里泡澡?董海平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突然腿一软,就瘫倒在地,怎——怎么——是——王爷呀!

按照行程,墨展绰本应该明日才回,可是他想回来陪她过在这府里的第一个乞巧节,所以披星戴月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到东苑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他站在窗口看到有人在明湖里放花灯,眉头一皱,想着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违令,便先去了湖边,快到湖堤时,突听有人落水,那人轻呼了一声却令他心头一震,什么都来不及想,施展轻功飘过去,直接跳进水里,将那个倒霉蛋一把抱住。

白安晴静静的趴在墨展绰身上,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不把她往岸边带呀,抬起头来,看到墨展绰的眼眸在月光之下愈加浓黑,她顿感危险,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他的嘴­唇­,她真怕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咬她一口。

墨展绰看着她,突然伸手在她腰上猛掐了一下,痛得白安晴一声叫唤,身子一顿乱扭,墨展绰低喝:“再动试试。”白安晴不敢动了,小心的偎着他,也不敢整个人都贴着他了。

墨展绰这才带着她往岸边去,边游边举起一只手做了个动作,侍卫们呼拉一下就散去了,连董海平也赶紧往湖堤上跑,墨展绰将白安晴带到岸边,香果忙拿着薄披风来给她裹上,另两个丫头一起将白安晴拉上岸来。

墨展绰也跃上岸,沉着脸,对香果道:“把她带回去好生看着。”转脸看到丽妃,脸­色­缓了下来。

丽妃赶紧上前行礼,声音带着哭腔:“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带着夏妹妹在此放花灯才出的事,请王爷责罚妾身吧。”

墨展绰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来,只穿着中衣,道:“是她自找的,不光你的事,丽妃也受惊了,我让人送你回去。”遂高声道:“备轿送丽妃回去。”

董海平在树后边长长的应了声,赶紧派人备轿送丽妃回去,自已则颤微微的走下来,往墨展绰面前一跪:“老奴该死,老奴没看好白姑娘,老奴愿意受罚nAd1(请王爷降罪。”

墨展绰将湿衣服往他一抛,自顾自的往东苑去,董海平赶紧拿着衣服,亦趋亦步的跟在后头,仍是惊惶恐不安,啰嗦着:“请王爷降罪,请王爷降罪吧。”

墨展绰没回头,只问:“绿雪呢?”

董海平答:“她和老奴一起在廊子后头摆弄花灯,老奴想着弄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去叫白姑娘,谁知竟发生了这种事,是老奴疏忽了。”

墨展绰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明湖,又问:“她不知道吧?”

“不知道,不知道,王爷吩咐了,老奴半个字也没敢提。”

墨展绰点了点头,急急的朝东苑走去,董海平满头大汗的在后头追着。

回到屋里,香果已经服伺白安晴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拿了帕子帮她绞头发。白安晴坐在桌前,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87这一口咬得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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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挑了帘子进来,白安晴心里一颤,就要往地上跪去,墨展绰却看都没看她,径直转去了隔壁的房间。绿雪手里拿着一条大帕子,也低头跟了进去,再出来时,墨展绰已经换了一件银白­色­暗云纹丝锦袍,丝丝络络纠缠,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头发微湿,结成一条粗粗的四股辫,从中掏出一绺来垂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更显俊朗。

他走过来直接掀了她的披纱来看,眼里象是夹了霜:“知道自已有伤,不在屋里养着,跑到湖边去放灯,掉湖里了吧,该得你!”

白安晴心里发紧,忙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墨展绰抬起她的下巴,眼睛半眯着。

“没有,没有下次。”白安晴缩着肩想躲,墨展绰手上稍用了些力,她就动弹不得,脸上飞了红云,他还没有动,她已经读懂了他的眼神,她猜得没错,他咬她了,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口咬得不重,她甚至感受不到他牙齿的尖利,只觉得他温热的­唇­包裹着自已,然后停留了一会子。但这种感觉更让白安晴心惊­肉­跳。

这两日,白安晴的伤好了很多,虽然刚才泡了水,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墨展绰让绿雪拿了百花膏来,他细细的在伤口周围抹了一层,又洒了些冰晶子在上面,盖了张细薄的纱绢子,又让香果换了一条新的披纱,然后桥白安晴的手往外面走。

这么晚了又去哪?白安晴预感有些不妙,脚步便有些迟疑,问:“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墨展绰脚步不停,回眼看她:“你不是想放花灯吗?”

白安晴一听,忙止住脚步:“奴婢,奴婢不放了。”

墨展绰扬了眉:“方才偷着去放,现在让你去你倒不去了。”

白安晴看着他的脸,辩不出他这话的真伪,但nAd1(。。算了,他说什么就什么吧,哪怕他把她带到湖边再推下去,她也只有认了,谁让他是主子,她是奴婢呢!

墨展绰带着白安晴出了东苑,往湖边走,下了台阶,上九曲长廊,这不是去雅园的路吗?白安晴不敢问,也没有问的必要,手在墨展绰手里握着,他要带她去哪便去哪。长廊走了一半,墨展绰突然汀了,这里因为有建筑,比起下湖的地方光线更暗一些。

停在这里­干­嘛呢?白安晴正纳闷,突见拐弯处光影闪闪,白安晴仔细一瞧,竟是一只硕大的花船朝他们缓缓划过来,船头有一个人拿着竹篙在撑船,船身用几片大花瓣包起来,每片花瓣上挂着一只大彩灯,红绿黄,粉紫蓝,照得一团五颜六­色­,让人只觉眼花缭乱。突然身边的长廊上也亮起了小彩灯,一个接一个,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了岸边,象是一条彩­色­大龙,又象是一条彩­色­的火引,当它们依次亮到岸边的时候,湖堤边的树上也跟着亮起了彩灯。

白安晴正惊奇不已,目瞪口呆时,船已停在他们面前,两片大花瓣缓缓打开,里面竟是可供人坐躺的窄榻。白安晴还未回过神来,墨展绰已经夹着她一跃,便落在那条船里。

88你的命大,而且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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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里跳进来两个人,自然晃动不止,白安晴完全站不稳,只好紧紧抓着墨展绰的手臂,墨展绰看着她笑,手臂一带,她便跌落在塌上,同时也落在墨展绰的怀里,白安晴红着脸,挣扎着坐起来,突然惊呼一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湖面上飘起了许多的荷光灯,那些灯缓缓向湖心飘去,烛光摇曳,波光明灭,带出一团团粉­色­的光影,白安晴从未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不由得呆了。

墨展绰递了一只花灯给她:“你不是想放吗?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带出从未有过的柔和,深潭般黑亮的眼睛此刻比天上的星辰更璀璨几分,白安晴不由得微怔,这样的墨展绰是她从未见过的。

愣怔片刻,她伸手去接灯,墨展绰却并不放手,一只手揽过她,一同将那只灯放入了湖中,他动作自然,表情平和,白安晴却总觉得有些怪异,她没想到墨展绰也会做这种看起来有些矫情的事,看着那只花灯缓缓飘向湖心,墨展绰回眼看她:“方才许的什么愿?”

白安晴一愣,似是不懂,墨展绰挑起眉:“你们放花灯不是都要许愿的吗?”

白安晴吱唔着:“奴婢没许愿。”

“当真?”墨展绰似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之前她是有想,但刚才她真的什么也没想,人还在,情已逝,再多的柔情也只能在梦中唏嘘,不如现实些吧。

墨展绰又递灯给她:“还放吗?”

她摇了摇头:“奴婢其实也不是那么想放,不过是过节应个景罢了。”

墨展绰便把灯放下,揽着她坐在塌上,按动旁边一个木头伐门,那两扇开着的花瓣便慢慢合扰来了,这下,除了前面撑船的人,没有人能再看到他们了,白安晴第一次和墨展绰共处这样一个私密窄小的空间,很是不自在,贵人的口味真是与众不同啊!她心里打着鼓,生怕他会把她怎么样。正惴惴不安,墨展绰一把勒住她的腰往塌上一带,她便和他滚在一起了,榻很窄,墨展绰­干­脆将她抱起,让她歪在他的身上,他的­唇­在她的耳旁厮磨,让她心慌,身体就僵了起来,他的耳垂上带着流丝细玉坠,让墨展绰有些不尽兴,索­性­摘了那耳坠丢在一旁,终于如愿以偿的将那小巧柔­嫩­的耳垂含在嘴里,他这一含让白安晴浑身一颤,身子就软了下去,墨展绰有些满足的松了口,手又抚了上来,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揉弄:“你信不信我会算命nAd1(”

堂堂王爷怎会算命?白安晴虽不信又不能说,墨展绰没等她回话,捏着她的耳朵左看右看,道:“你的命大,而且命长。”

她当然命大,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没被折磨死,没想着去上吊跳河服毒,活到现在当然是命大,爹死娘亡,家人流放塞外,只有她还好吃好穿有人服伺,她当然命大,但命长不长她不知道。她惜命,所以苟且偷生,可是她还能活多久,她真的不知道,只有身旁的这个人才能主宰她的命运,他让她活她就能活下去,前提是她绝对不能忤逆他,得罪他,只有他屁护,她才能活得长久,活得安稳,当下便笑眼弯弯,回眼看他:“奴婢谢王爷吉言。”

89找不出我要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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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瞟,颇有些千娇百媚的味道,墨展绰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白安晴大惊,以不他又要憋闷她,正想挣扎,却突然心里一悸,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她心里涌荡,墨展绰吻得很温柔,­唇­舌相勾,绵绵纠缠。这是白安晴的初吻,她回应得很生涩,偏是这种生涩让墨展绰欲罢不能,久久才放开她。白安晴娇喘着倒在他怀里,墨展绰见她满脸绯红,双眼含露,长长的睫毛抖动不休,羞涩的目光躲来闪去,看得他躁动不安,恨不得把她就地解决,吃­干­抹净连嘴都不带擦的。可是他不能,因为她有伤,他真要不管不顾,只怕她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是换了别人,他一定不会委屈自已,但是她不行。

墨展绰环着她的腰,低声问她:“你看这天上哪颗是织女星?”

白安晴朝天上看去,满天星辰如斗,颗颗璀璨,与月同辉,她不识星象,自然认不出哪颗是织女星,却也只能装镊样的找寻着,偏墨展绰又加了一句:“找不出我要惩罚你。”

白安晴慌了,他的惩罚无论是什么,她都觉得害怕,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他的鼻息又呼在耳畔,弄得她心绪难安,索­性­老实交待:“奴婢认不出。”

墨展绰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受罚吧。”沉吟了一会说:“就罚你准备明日的早饭吧。”

白安晴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做饭,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生怕他改变主意,忙一口应了下来:“奴婢尊命,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做饭这种事,她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这一晚白安晴睡得很安生,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她记得昨晚自已在船上,依稀仿佛就那样歪在墨展绰身上睡过去了,怎么回的,她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却突然后脑勺一麻,她今天要做早饭!

赶紧掀被起身,香果听到声响,忙跑进来问:“姑娘怎么就起了,还早呢!”

白安晴问:“什么时辰了?”

香果答:“还不到正卯时,再睡会吧nAd1(”

白安晴说:“今天要帮王爷准备早饭,再睡就晚了。”

香果一听,也跟着忙起来,服伺她穿好衣裳,又打了水给她洗濑,因着要做事,头发全盘了上去,做了一个团髻,只Сhā了几颗东珠,简单又清雅。

白安晴伺候了墨展绰一段时间,大致也弄清了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王府里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可墨展绰的早饭却只爱小米粥和灌汤包,再加一碟南海黄椒辣酱,就算齐全了。

白安晴赶紧洗米熬粥,先用大火煮沸,又改小火熬,将黑木耳,瘦­肉­,火腿切丁,姜,大葱,香菜切沫,一起丢进锅里慢慢搅拌,很快就有香味溢出,白安晴改成文火慢熬,那边香果已经赶好了面皮,白安晴就开始剁馅,她全神贯注的拿着刀卖力的剁着,丝毫没注意墨展绰正站在门口看她。

墨展绰倚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她,他发现每当她专注的做一件事的时候,脸上是虔诚的表情,眼里有光彩流出,这个时候的她美得惊人。正如当初在留香院看到她伏低身子在菜叶中捉虫子时一样,那个画面就象被定格了似的,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而现在,他眼前的这幅画面更美,有什么比看到心爱的女人为自已早起做饭更幸福的事呢!是的,幸福!墨展绰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受,很温情,很惬意。

90木头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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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舀了一勺小米粥放进嘴里,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咸了。”

咸了?不会吧,白安晴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是试过味的呀。

墨展绰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你试试。”

白安晴迟疑了一下,小心变奕奕的凑过去浅尝了一点,还好吧,就算味道有点重,也算是尚可入口呀。贵人啊,看在她忙活了一个早上的份上就别再挑剔了。

墨展绰瞟了她一眼,意思是:是咸了吧。没说话,手腕一拐,将白安晴吃剩下的半勺又送进了自已嘴里。

白安晴“哎”了一声后愣住了,堂堂王爷耶!怎么能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呢!那上面还有她的口水,脏不脏呀!但墨展绰浑然不觉,几勺下去便将那碗小米粥吃了个­精­光。拿起汤勺又添了一碗。

不是说咸吗?怎么还吃这么多?白安晴腹腓,面上却笑意盈盈,夹了一个灌汤包给他:“王爷尝尝这个。”

墨展绰夹起咬了一口,慢慢的嚼了几下,说:“面还算­精­斗,但馅有点粗了。”

白安晴不敢表功,说:“面皮是香果弄的,馅是奴婢做的。”

“难怪。”墨展绰看着香果道:“以后多教教你主子,做饭的手艺这么差,谁会要娶她?”

白安晴倒愣住了,就她这样的身份,还有人敢娶她?听墨展绰这意思,难不成是想放她出去?

吃完饭,墨展绰破天荒的赏了她东西,也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赏,就那么随手一给,白安晴接过来一看,竟是根木头簪子,别人都赏个金呀银的,再不济也是锦缎绸棉或是胭脂水粉,怎么到她就得这么个东西。白安晴倒也不是贪钱,只是她也想存点私已将来好为梦蝶办嫁装,风风光光把她嫁了nAd1(

墨展绰端着茶喝了一口,嘱咐她:“别丢了。”

“王爷赏的东西,奴婢定会好生收着。”白安晴朝他福了福,就算赏她一根针,她也是要好生收着的,若是丢了,哪天他问起来,又是大祸。

那木头簪子虽然颜­色­暗沉,做工倒也­精­细,拿在手上还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白安晴拿着准备往妆盒里放,墨展绰一把抽了过来,随手往她头上一Сhā:“给你就戴着吧。”

白安晴低声应了是,主子发了话,那她以后就都带着吧,等什么时候他不让她戴了,她再摘下来,反正她的一切皆由他说了算。

中元节过后,天气开始有些凉了,白安晴的伤也好全了,香果每日里把那百花膏给她抹几次,那伤口居然一点疤都没留下。

伤好了后,白安晴几次三番要求搬下去住,墨展绰都没同意,下午的时候,她坐在妆台前百般无聊,就打开首饰盒将那枚尾戒拿出来戴着把玩,正巧墨展绰进来,一眼瞟到,脸­色­就有些变了,结果当天晚上她们就被打发回东暖阁了。白安晴是正巴不得,香果就脸拉得老长,觉得肯定是因为白安晴得罪了王爷,才落得如此下场,她甚至哀求白安晴去跟墨展绰说说软话,白安晴只没心没肺的笑,不去理会她的胡话。于是乎,一个气鼓鼓,一个笑嘻嘻,两个人带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回到了东暖阁的后厢房。

91本王定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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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没有不透风的墙,便是在这东苑里也一样,第二天一早,大家就知道了白安晴被墨展绰赶下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淡漠,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态度,都想看看这个玩意儿倒底还能当多久。奴才们大都是踩低拜高的主,见白安晴又下来做些倒茶递水的事,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但心里多少就有些不屑起来。

白安晴自幼在夹缝里求生存,什么样的脸­色­没见过,比起那时明目张胆对她不敬的下人来,这里的实在是小菜一碟,所以不管香果怎么在她耳边唠叨,她也只是一笑了之。每日里就是本份的做好自已的事,伺侯好墨展绰就行了。

这两天墨展绰有些忙,一早就不见人影,晚上回来也是直接就回楼上休息,对白安晴来说这是好事,他一忙,她就闲了,闲了就出去逛去。她带着香果出了东苑,在百花园走了走,觉得没意思,又往湖边去,想到湖心亭上去吹吹风。

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扭头一看,是东苑里的小丫头,唤做红儿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姑娘,王爷回来了,正在东暖阁,董大总管让叫你回去呢。”

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她刚一出门他就回,哎!没办法,奴才的命就是随传随到,白安晴不敢耽误,急忙赶了回去,绿雪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脸上一松,小声道:“姑娘回来得正好,茶刚泡好,在外间搁着,屋里还有一位客人,姑娘一同拿进去吧。”

白安晴点了点头,冲她感激的一笑,挑帘子进了外间,托盘里果然摆着两杯茶,釉蓝瓷镶宝大杯自然是墨展绰的,另有一个青­色­薄胎茶盅应该就是那位客人的,白安晴知道一般的客人,墨展绰都是在大堂接见,她在这里这么久,亦只见过他手下几位亲信将领还有朝堂里一位什么大学士来过东暖阁,今天这位客人必然也是非富即贵的大官吧。

她打起­精­神,整了整衣裳,便捧着托盘进去。她裙衫摇曳,莲步轻移,低眉垂目,先将茶送给墨展绰,又拿起另一杯往那位客人旁边的矮几上放,微微一抬眼,目光便瞟见了,象是大白天见了鬼,心里猛然一哆嗦,手也跟着一抖,那薄胎的茶盅便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nAd1(热烫的茶水泼了一地,白安晴的右手也红了一块,好在那水已经在外间放了一会子,不然她这只手又得脱层皮了。

墨展绰和那名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烫着了没有?”

虽然茶水已经不是刚滚过的,但还有是瞬间钻心的痛,只不过那痛对白安晴来说仿佛是无知觉的,因为震惊!她不敢相信,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范士奇拿过她的手查看:“还好,没脱皮。”

白安晴赶紧将手一缩,声音细若蚊音:“不碍事。”

这一幕让墨展绰的眼睛微眯,起身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厉声道:“怎么不仔细着点,伤着自已也就罢了,若是烫伤了客人,本王定饶不了你!”

92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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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士奇自觉有些失态,忙道:“王爷息怒,是下官鲁莽了。”

白安晴回过神来,往地上一跪:“是奴婢的错,请王爷惩罚。”

墨展绰看着她,喝道:“还不快下去!”

白安晴赶紧站起来,转身退出去,相比来时的从容,出去的时候,那步伐明显有些慌乱。

绿雪一直在门边听着,这会子忙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又重新泡了茶端进去,白安晴则在后厢房里呆坐着,她的手并不碍事,只是有些红,香果还是帮她涂了烫伤药,药膏凉浸浸的,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他。那一别后,以为从此再也不会相见,但——,她明明已经练得心坚如石,脸厚如墙,为何还会为他乱了方寸?

香果见她满面愁容,只是枯坐,以为是刚才挨了骂,心里不痛快,便安慰道:“姑娘别气了,王爷其实是心疼姑娘伤了手,怪姑娘做事不仔细,说不定呆会子就过来看姑娘了。”

香果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想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出现在墨展绰的东暖阁里?莫非——她叫香果过来,小声的嘱咐:“你悄悄去打听打听,前面那位客人是谁?”

香果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出去了,一会子功夫就回来了,告诉她:“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叫范士奇,皇上亲点进了翰林,王爷很赏识他,今日特意请他过府吃饭呢。”

原来如此,他做到了,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彼时,她是富家小姐,他是寒窗学子,而此时,她成了卑贱的玩意儿,他却高中了状元,还进了翰林。这变化真有些翻天覆地啊!白安晴嘲弄的牵起了嘴角,他虽然现在职位不高,但若要超过她爹,也是指日可待吧。当日他的话,如今几近成了事实,但与她却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她仍记得他站在人群中,红着眼睛看着她,从小到大,她从未见他红过眼流过泪,他总说自已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她被押走的那天,他的眼睛红了,为她而红,而她,心如芒刺,低头的一瞬间,已是泪流满面nAd1(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为了生存,她苦苦挣扎,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思春悲秋,可是他居然又出现了,而且离她那么的近,近到她触手可及。他触到了她,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那熟悉的温度却让她心如鹿撞,倒底还是忘不了。

突然间头皮一麻,让她从往昔的回忆中清醒起来,若是让墨展绰知道了她与范士奇的过往,他还能容她吗?他若不再屁护她,她又该怎么办?她认真的仔细的回忆着方才的一切,虽然是出了状况,可偶尔的失手也是说得过去的,她记得当时自已是侧着身子的,墨展绰应该看不到她的表情,反正问起来就一口咬定是失手了。但他若问范士奇呢?应该不会吧,她不值得他费心,就算真的问了,范士奇也不会承认的,他一个新科状元和正德王府的官奴扯上关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如此一想,她倒也安心了。

93为何白安晴在他这里呢?

???

墨展绰喝了一口茶,端着杯子荡了荡茶水,冲范士奇微微一笑:“这是星辉的高山冻顶,你尝尝,比起我日耀的如何?”

范士奇闻言端起茶盅浅饮了一口,笑道:“这茶的味道比起我日耀来更浓郁一些。”

墨展绰点了点头:“星辉地处正西,高山之上终年积雪,这茶以雪水润之,味道自然更浓郁。”顿了顿又道:“你若喜欢便带一些回去。”

范士奇赶紧起身作揖:“谢王爷。”

墨展绰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你是难得的人才,皇上很赏识你。皇上登基才两年,虽然表面看起来国泰民安,但内里是怎样,想必你也清楚,皇上想要有所建树,想推行新政以安民心。所以对你提议的新田赋政很欣赏,可真要推行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朝堂里大都数是先帝时的老臣,他们虽然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对接受新鲜事物却是很抵触,特别你这个提议会损害到他们当中许多人的利益,到时候皇上提起来,朝堂上定是一片反对之声。皇上虽然贵为君主,但若是满朝文武官员都反对,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落得个独断独行的名声。”他顿了顿又道:“即便是这样,本王也不希望你会退缩,你是新政发起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要想办法在皇上提出来之前,将那些反对之声降到最低的限度。你可有办法?”

范士奇稍一沉吟,道:“依下官来看,只稍将那几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说服,此事便可行。”

墨展绰笑了笑:“你有把握说服那几个老顽顾。”

范士奇苦笑了一下说:“别人还好说,就是内阁那三位大学士——特别是文大人和焦大人,下官只怕。。。”

墨展绰道:“那就先说服李大人,至于那两位,你要想点旁的法子。”

范士奇神­色­一凛:“王爷的意思是——”

墨展绰笑道:“你可别想歪了,那两位你还动不了,但是其他人嘛nAd1(。。”

范士奇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笑道:“王爷高明,下官懂了。”

墨展绰道:“你只管去做,有任何问题跟本王来说。”

范士奇又起身作揖:“下官先在此谢过王爷。”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便到了吃饭时间,墨展绰带着他往中庭那边走,道:“今日陪本王一醉方休如何?”

范士奇微微伏低了身子:“下官不胜酒量,岂敢与王爷一比高下。”

墨展绰笑道:“在本王这里不必拘礼身份,随意些就好。”

范士奇亦听说过墨展绰的很多传闻,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说他冷酷暴戾,连当朝天子都不放在眼里等等等等,但今日一餐饭吃下来,他倒觉得传闻必竟是传闻,当不得真的,在他眼里,墨展绰­性­子沉稳,虽不拘言笑,但也谈不上冷酷暴戾,怕是世人对他有太多误解,以他这样的身份,尚能如此对待,已属不易,虽然接触并不多,但范士奇对他是怀有敬意的,只是——他不懂,为何白安晴在他这里呢?

94尚未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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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就是京城人士?”墨展绰夹着菜,随口问道。

“是,下官就住在北安大道。”

“本王还听说你连考三年才中了状元?”

“是,下官惭愧。”

“可曾娶亲?”

范士奇腼腆的摇了摇头:“尚未娶亲。”

墨展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今你既以为官,还是早日娶一房夫人进府的好,要不要本王替你物­色­一位好女子?”

范士奇眼睛一亮,心有所动,却又欲言又止,低垂着眼道:“谢王爷好意,下官刚入朝,只想一心报效朝廷,其余的事暂且先缓一缓。”

墨展绰突然笑了笑,夹了一块姜糖醋鱼给他:“试试这个,鱼­肉­虽鲜­嫩­,刺却多,若是不小心就容易被卡到。”

范士奇心里微诧,没想到墨展绰会给他夹菜,颇有些受宠若惊,但那话听着却怎么象是话里有话呢?他微抬了眼去瞧,墨展绰垂了眼在吃菜,面上风平浪静,范士奇便想着是自已多心了。

吃了饭,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范士奇就告辞了,董海平亲自送他出去,路过东暖阁,范士奇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心里轻叹一声,默然走出了东苑,上了轿,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一张脸,清亮的眼眸,微微弯起的嘴角,似佛带着笑。

那时他们都还小,他十三,她十二,十三的少年拿着一个风车,鼓着腮帮使劲的吹着,风车呼呼的转个不停,可是十二岁的少女却是一脸默然,坐在门栏上,只顾盯着地上的蚂蚁看。

少年停了下来,说:“别生气了,我帮你做的这个比他们的都好呢。”

少女一把抢过风车扔地上:“谁让你做的,我现在看到这东西就讨厌!”

少年捡了起来,对着风车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风车转动起来,少年把风车塞到少女的手里,“安晴,咱们来比赛吧,看谁的风车转得最快最久nAd1(”

少女接过风车,用手指拔弄了几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比就比。”

两个人开始迎风跑起来,一个白袍少年,一个紫衣少女,在午后明媚的阳光里奔跑在范士奇家小小的院子里。不一会儿,两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但他们都大笑了起来,所有的不畅快顿时消失殆尽。

小白安晴微喘着气,坐到门栏上,抬头看着他说:“士奇哥,我以后都不要再跟他们生气了,犯不着。”

他犹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带着一点倔强,嘴角微弯,一抹浅笑便漾了出来。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爱笑,明明刚刚还闷着,一会子功夫又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眸愈发清亮,象是含着露水一般,盈盈欲滴。

轿子出了德王府,直走再左拐,穿过集市就是北安大街,那里有白安晴的家,而他的家在后巷里,要从白府旁边的小巷子里穿过去,他如今当了官,自然有一应人等为他购置或营建府弟,他没心思去管那些杂事,反正没房子没弄好之前,他还是住这里。

他打起帘子看到轿夫抬着他正从白府门口过,依旧是那两扇厚重的大门,昔日锃亮的门环如今已是锈迹斑斑,门上贴着两条白­色­的大封条,暗红­色­的官印刺痛了他的眼,从前车水马龙的门前,如今只落得秋叶飘零,唯有那两只威武的大石狮依旧默默守侯着。

95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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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先去了爹娘房里问了安,便回到自已屋里,推开窗,风一下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也乱了他的心。暮­色­四起,外面的光亮一寸一寸暗了下去,窗前的围墙上象是趴着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根长长的枝条捅他的窗户:“士奇哥,出来玩吧。”

而他总是瞪她一眼:“别吵,我读书呢!”那年她八岁,他九岁。

他的房间和白府的后花园只有一墙之隔,小小的白安晴总是喜欢爬到围墙上来叫他,他那个时候却只一心想读圣贤书,总是不太搭理她,她也不恼,就坐在围墙上安静的听他读书。

再后来,白安晴也找他借书来看,她喜欢诗词,虽然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象一般女孩子那么清脆,可是他喜欢听她用那样的声音朗读诗句。她读书的样子很专注,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有星碎的光芒在睫毛间闪动,他有时会看得呆住,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里涌动,若是突然被白安晴瞟他一眼,他会象做了亏心事一般,脸马上就红了。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十五了。

爹在衙门里当差,是个小文书,对他寄以厚望,他从小就爱读书,倒也不负重望,十三岁过了童生,十五岁就取得了生员的资格,离金榜提名只有一步之遥。十五岁之前,求功名是他唯一的目标,十五岁后他心里又多了一个小小的朦胧的希冀,他知道她在白府不受待见,知道她倍受折磨,他替她心痛,于是更加发愤读书,只有考取了功名,他才能让她脱离那个苦海一样的家。

可是老天就是爱跟他开玩笑,偏偏不能让他两全其美,还没等到他考取功名,她家就出事了,大队的官兵押着她们一大家子,街上慢慢走着,他混在人群里,看着白安晴,她苍白着脸,面无表情,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坚强的,但她也倒底才十七,但面对这样大的劫难,她又能怎样?而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是悲伤的看着她,想将她的容颜一点一点刻在心里,以为那便是他们今生最后的一面。没想到今日居然又见着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再次相见,她依然清瘦,眼眸依旧清亮,她无意间那一瞟,让他顿时呆住,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他本能的去抓她的手,她的手温热,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以前的冬天,他总是帮她捂手,她也不躲闪,任他捂着,只是脸上飞起两片红云,让他心痒痒,真想亲她一口,但倒底没敢放肆nAd1(可是刚才,她飞快的把手一抽,看他的眼神那样陌生,是的,他不是以前的士奇哥,她也不是以前的白安晴了。他们都变了。

有了墨展绰做坚强后盾,范士奇的事情办得出奇顺利,内阁的李大学士是墨展绰幼时的老师,两人关系匪浅,范士奇说与不说,碍了墨展绰这层面子,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墨展绰就是要走这么一个过程给大家瞧瞧。

96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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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里的大臣个个自倚清廉,但暗中购置田产的却大有人在,新田赋法一旦颁布,首先触到的便是这些人的利益,他们势必不会罢休,宣平帝登基才两个年,根基并不稳,许多老臣表面上恭敬,但话语间时常让宣平帝下不来台,有些事情,君臣之间不能硬碰硬,必竟天下百姓都看着,再加上宣平帝­性­子柔和,对老臣一向都很尊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有他这个正德王去做了。

墨展绰靠在椅背上,一个手指在桌上敲打着,他让范士奇去动的那些人,现在应该有结果了,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很清楚,所以不能大动,因为现在还不是大动的时候,只需要搅一搅,让水更浑浊些,露出一两个替死鬼就行了,必竟比起身外之物来,生命才是最可贵的。

他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茶都喝了两杯了,白安晴看他的杯子又快见底了,悄悄的端了想去换,却被他一手按住,白安晴一惊,松了杯子,墨展绰却没放开她,只将她右手打开来看:“没事了吗?”

这都几天了,还有什么事,刚烫的那天凶成那样,后来也没怎么理她,白安晴心里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又想起那档子事来了,低声答:“早不碍事了。”

墨展绰“嗯”了一声,将她扯过来坐下,在她手背上轻抚着:“以后注意着些,别老毛毛躁躁的。”

白安晴低眉垂眼的应了是,上次失了手,他又几天没搭理她,让她着实忐忑不安了一阵子,生怕他会追问什么,她不擅长说谎,一准会被他看出破绽的。

董海平挑了帘子进来报:“范大人来了。”

白安晴一惊,手就想往回缩,却被墨展绰紧攥着,他面­色­平静道:“请他进来。”

白安晴在那一刻真是有些无地自容,当玩意儿这么久,混吃混喝的,她都有些惯了,无所谓尊严不尊严,可是现在她真是觉得有些难堪,范士奇第一次见她最多也就认定她是官奴,但现在这样子,不用说也猜得到了吧nAd1(

范士奇一进来,这场面着实让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恭敬的行了礼,他行礼是对着墨展绰,但也是对着白安晴,这一躬鞠下去,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自在,白安晴反正是低头垂眼的,什么也不看,都这样了,随他去吧。

墨展绰的声音很清朗:“坐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范士奇坐了下来,看着墨展绰道:“按王爷的吩咐,下官暗中查实了那几个人名下的资产,跟王爷您估计得一模一样。虽然都是暗帐,但要想查出来也不难,来龙去脉都一点点挖出来给他们看,他们虽然一直狡辩,在证据面前也无话可说,只好认了。”

“都认了吗?”墨展绰拿着白安晴的手摆弄着。

“只有一人还未服,虽然证据确凿,他亦不松口。”

“是谁?”

范士奇踌躇了一下说:“是营都中尉沈杰。”

墨展绰眼睛微眯:“是他?仗着他娘是国辅公的姨妹就不知天高地厚啦!”用力一握白安晴的手,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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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给人看到又要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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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士奇只觉得一股冷气直冒,那也是正德王妃的亲表弟呀,他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白安晴被墨展绰用力一握,很是吃痛,又不好明说,正努力忍着,墨展绰却放开了她的手,起身走到窗前去:“先将他关起来再说。”

范士奇应了是,起身告辞,墨展绰点点头,对白安晴道:“去换杯水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白安晴拐去了茶水间,范士奇见四下无人,也拐了进去,两人站在茶水间里一时无话,可也都知道不能耽搁太久,范士奇千言万语言化成一句话:“你,还好吗?”

白安晴半侧着头,声音冷清:“你不是看到了吗?”

这句话让范士奇心里一悸,他是看到了,原来她并非奴,而是——他牵起一丝苦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快走吧,给人看到又要生事。”白安晴倒好了茶,端着从他身边绕过去,低声丢下一句话。

范士奇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她都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他还能怎么办?可是刚才,他看到墨展绰握着她的手,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猛的一缩,带起一阵巨痛,他几乎要把持不住。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白安晴一直都在他心里,从来也未曾离开过。

他对她一直心存愧疚,觉得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自已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押走,现在看到她这样,心痛得更是无以复加,如今他也入朝为官,且颇得王爷赏识,若是能再帮王爷办上一两件漂亮的事,王爷高兴之余说不定会给他赏赐,那时候他再开口要人,也许就不难了吧。有了这样的想法,范士奇觉得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把王爷交待的事办好再说。

白安晴表面上一如平常,可其实内心翻滚,她虽一直低垂着头,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了她的耳朵,他果然成熟了,说起话来有条有理,行为举止也大方得体,象个做官的样子了nAd1(她在心里喟叹,倒底不一样了。

墨展绰喝了一口茶,看着她道:“发什么呆?”

白安晴道:“奴婢没发呆。”

墨展绰的眼睛闪烁不定,又道:“许久没见你妹妹了吧,今儿个放你假,去见见吧。”

“真的?”白安晴高兴起来,“王爷真的让奴婢去见到妹妹?”

“本王什么时候诳过你,去吧。”墨展绰象是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赶她走。

“谢王爷。”白安晴欢喜得朝他福了福,忙跑了出去。

她是有太久没见梦蝶了,之前因为挨了打,在床上躺了些日子,再后来昭丽公主又来,接着她又受伤,这一算下来,快有两个月没见到她了。白安晴回到屋子里,包了些东西,墨展绰没赏她什么东西,但穿的用的都是好的,每月也有月份钱,她反正也不用,都攒着,一并放在包袝里。

香果替她拿着那个小小的包袝,跟在后头,她急冲冲的往湖边去,下台阶,上九曲长廊,从西边上岸,进雅园,沿着小路往坡上走,底下的玉泉院静悄悄的,芹姑娘走了后,也不知有没有人填补进来,她没空­操­心这些,快快的穿过桃林,便看到了留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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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王爷对你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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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鸽正扫着院子,见到她来,高兴坏了,叫了起来:“是安晴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梦蝶从屋里奔了出来,一头撞进了她怀里,那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她紧紧的搂着梦蝶,又是笑又是哭。松开来再仔细看,两月不见,梦蝶好象又长高了,都快要跟她差不多高了呢!瞧着脸­色­也好,穿的也不错,看样子在这里日子过得不错。

梦蝶一张小嘴呱呱个不停:“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了,也不给个信。”

“姐姐,是王爷恩准你来的么?”

“姐姐,王爷对你好么?”

“姐姐。。。。。。”

白安晴被她问得不知该回哪一句,只好笑着说:“好啦好啦,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不着急。”

四个人一起进了屋,香果把包袝打开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梦蝶高兴坏了,拿了这样又看那样,白安晴把那点钱塞给香鸽:“姐姐收着,钱虽不多,贴补着点也是好的。”

香鸽推辞着:“姑娘客气,这里什么都不缺,每月也照领月钱,这钱还是姑娘自已留着傍身吧。”

白安晴不依,仍是塞给她:“总归要添点什么吧,我在王爷身边伺候,虽没有这里自由,但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这钱留着实在是没什么用,不如放在这里,你们想要什么还可以让人出去买去。”

梦蝶在吃点心,是夹心酥,吃得满嘴都是碎细沫,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香鸽姐姐就收着吧,反正姐姐也用不着,王爷那里什么好的没有。”

香鸽只好把钱收进了柜子里,转身走过来,白安晴捏了一块夹心酥给她:“姐姐也尝尝,这是九如斋有名的夹心酥,今早儿才买来的,王爷吃了一块就赏我了,大家都尝尝,”又招呼香果:“你也吃一块nAd1(”

因着这里是雅园,没那么多规矩,又都不是外人,大家都坐在一起高兴的吃了起来,梦蝶好奇的拿起一个墨绿­色­小瓶问:“这是什么?”

香果答:“这是从西丽进贡来的百花清凉膏,如果哪里磕了碰了,一涂这个马上就好,而且还不留疤痕,你闻闻,挺香的呢。”

梦蝶打开瓶塞闻了闻,果然有股腊梅的香味。

香果又接着说:“王爷对姑娘算是好的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往姑娘房里一拿就是好几瓶,姑娘用了一些,还剩两瓶,就拿一瓶过来给梦蝶姑娘。”

梦蝶有些愕然,看着白安晴:“姐姐,你为何要用这药膏?”

白安晴听香果一时嘴快说漏了,只好吱唔道:“你也知道府那边管得严,姐姐又是在王爷身边当差,稍有差池。免不了挨罚。”见梦蝶眼睛里起了雾,忙笑了笑说:“没事,比起在家的时候,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况且王爷对我还不错,没怎么打过我。你放心好了。”

白安晴初到东苑时,王府里流言满天飞,白梦蝶在雅园里都听说了一二,原本满心欢喜,以为白安晴总算熬出头了,结果都这么久了,什么动静都没有,现在还听说挨了打,看来姐姐在那边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她心里有些黯然,脸上的笑容就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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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今日黄昏,百花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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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知道梦蝶是在担心她,道:“不要替姐姐担心,只要你在这里好好的就行,姐姐托了人,过两年替你物­色­个好的,风风光光嫁了,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梦蝶沉默了一会子,问:“那你呢?”

白安晴笑嘻嘻的:“这个你不用管,姐姐心里有数的。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而且活得越来越好。”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范士奇在处理沈杰的事情上有些犯难,抛开他的背景不说,一个营都中尉,平白无故的也定不了什么罪,如何才能将他收押呢?他的任务是为皇上颁布新法扫清道路,这事是秘密进行的,也不能公开,墨展绰虽派了人手给他,也不能强行就把人抓走,总得有个明目吧,范士奇苦读圣贤书数年,却也不是什么书呆子,知道一些事情不能用常规的法子,得另辟捷径,况且他还拿不准墨展绰的意思,倒底这沈杰该不该死,若只是关押数日,等风头过了,再把人放出来就是,反正凭沈杰一人之力也无力回天了。但若墨展绰是想让沈杰死呢?那就得给他定个大的罪名才行,这就有些难了。

他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不得要领,必竟是人命关天的事,草率不得,想了想还是去了趟正德王府。他这几日进出王府比较频繁,门口的护卫都认得他,知道他如今帮王爷办着事,也不拦他,直接放他进去。

范士奇急急的往东苑去,刚到拐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丫头直直的对着他撞过来,范士奇来不及躲闪,被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手心里多了样东西,低头一看是张小纸条,上面只有廖廖数字:今日黄昏,百花园见。再抬头去看,哪里还有人影,他连刚刚那丫头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只记得象是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裙。

纸上的字迹不算漂亮,看着还有些缭草,这会是谁写的呢?范士奇一头雾水,却突然脑子一激零,莫非是她?心顿时剧烈的跳动起来,是她,是她有话要告诉他,所以才约他见面。他看四下无人,将那小纸条贴身收好,整了整衣裳,这才提步往前去nAd1(

到了东苑门口,守卫派人进去通报,一会子董海平亲自出来迎他,带着他往里面去:“范大人来了,王爷刚起,您先在屋里等一等。”

范士奇道:“怕是下官打扰了王爷午休。”

董海平笑道:“那倒不是,王爷刚起,范大人就来了,这点掐得刚刚好呢。”带了他进东暖阁,叫丫头上了茶,范士奇便坐着等。隔着一道珠帘的房里传出声响,还有人说话,象是墨展绰的声音:“你不再睡会啦?”

一名女子低声答了一句,听不太真切,范士奇有些不安,原来这里竟有女眷,不知是哪位王妃?呆会要不要见礼?他胡乱想着,就听珠帘一响,墨展绰进来了,随意的绾了头发,穿着一件银白暗云纹的袍子,腰带也没束,确是一付刚睡醒的样子,表情很是平和,朝他笑了笑说:“等了很久吧?”

100出门没看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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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士奇忙起身行礼:“没有,下官也是刚到。”

墨展绰的心情似乎不错,指了指椅子:“坐下说。”

范士奇坐了下来,正想开口说沈杰的事,又听珠帘一响,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正是白安晴,她头发绾得整齐,脸上有淡淡的妆容,并没有看他,直径朝外间去了。

墨展绰象是有些无奈,冲他笑了笑:“越发惯得没样了,见了人也不招呼一声。”

听墨展绰这样的语气,范士奇突然间恍然大悟,刚才在里面跟墨展绰说话的正是白安晴,原来他们已经。。。他只觉得心不停的往下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体内飞窜,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墨展绰见他只是沉默,便问:“范翰林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范士奇自觉失态,­干­咳了两声,道:“下官此次前来是为那沈杰之事。不知王爷欲将沈杰如何处置?”

墨展绰一个手指在桌上轻弹,一双眼似笑非笑:“沈杰有来头有背景,范翰林不敢动他?”

“那倒不是,”范士奇想了想说:“王爷若只想小惩一下他,下官随意寻个由头便可将他关押几日,但若真要杀­鸡­给猴看,下官认为——”他话还未说完,见白安晴复又进来给墨展绰上茶,便汀了口。

墨展绰接过茶杯,却没让白安晴走,长臂一勒,将她搂坐下来和自已挤在一张大椅上。白安晴又气又羞,却也不敢使劲反抗,只僵着身子木着脸,一言不发。若是平时倒也罢了,现在当着范士奇的面这样,她这个玩意儿也当得太下作了些。她是没身份没地位,没人的时候任他怎么折腾都行,可是当着外人,特别是当着范士奇的面这样对她,她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她生着闷气呆坐着,墨展绰也不介意,笑看着范士奇:“接着说nAd1(”

范士奇觉得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选错了日子,这样的场面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觉体内气血翻滚,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他真想一拳挥过去,打掉搂在白安晴腰上的那只手。可是他不能,墨展绰贵为王爷,他不能以下犯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安晴被他搂在怀里。

他又咳了一声,道:“下官认为沈杰当这只­鸡­不太合适。”

“为何?”墨展绰这付样子完全象个纨绔子弟,搂着白安晴的手伸到耳朵边捏那柔­嫩­的耳垂玩。

范士奇的眼睛都不知该看向何处,表情极是不自然:“下官认为那会给王爷添麻烦,必竟他是当朝皇后的亲表弟,亦是王妃的亲表弟。”

白安晴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上次就已经让她难堪,这次居然变本加厉,还让不让她活了,她其实也纳闷,墨展绰当着下人的面也不是没对她动手动脚过,但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过份还是第一次,就象是特意做给范士奇看的。她实在忍耐不住,脖子一扭,将墨展绰那只手扯了下来:“王爷和大人谈正经事,奴婢还是先行告退吧。”

101你说不杀就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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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却不放她,仍是带着笑,说:“不碍事,你就在这里,范大人也不是外人。”

白安晴只好板着脸坐着,偏墨展绰不知趣,将她的脸捏了捏说:“怎么不高兴了?”那声音轻佻得就象恩客对着花楼里的姑娘。

她突然间明白过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做给范士奇看,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过往,是她低估了他,见他没有问还以为那事就算过去了,可是贵人啦,她不过就是个玩意儿,至于对她刨根挖底的吗?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她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继续当玩意儿呗,她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奴婢没有不高兴。”

墨展绰扬了眉:“真的?”

白安晴笑着点了点头。墨展绰也笑了,将她鼻子也捏了捏。

范士奇完全看不下去了,他把目光瞟向别处,原来她在这里竟是过的这种日子,完全没有尊严,比下人还不如!他的手心里出了汗,背后也冒了一层薄汗,那个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倔强的女孩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他的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

墨展绰轻笑着又挑起她的下巴,说:“你说那沈杰该不该杀?”

白安晴瞪大了眼睛:“王爷问奴婢?奴婢哪里懂得这些事?”

墨展绰拿起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摩挲着,说:“你不需要懂,只要答该杀还是不该杀。

白安晴红着脸,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倒底旁边还有个范士奇,对墨展绰的举动,她本能的就有些缩,但墨展绰将她搂紧了些,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杀还是不杀?”

那样的暧昧让白安晴只觉得身上的血都往头上涌,脸红得要象烧起来,她知道墨展绰是故意的,只是她不懂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不过是个玩意儿,值得这样计较吗?她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说:“若是做了错事,让他改了就是,何必要杀人呢nAd1(”

墨展绰哈哈大笑起来,将她一松,说:“好,你说不杀就不杀!”

范士奇一直低垂着眼,可是那一幕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算不想看也看到了。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真是什么滋味都有。明明在讨论一个人的死活,如此严肃的话题,到了墨展绰那里,却变得那么轻佻和随便。他对墨展绰的印象有些改观,觉得倒底是皇亲贵族,禀­性­都是一样的。

墨展绰道:“你听到了,那就不杀吧,寻个由头将他关上几天,等事情过了再放出来就是。”

范士奇道:“下官知道了。”他本想就此告辞,他是一刻也不愿再留在这里,只是,他快速的瞟了白安晴一眼,黄昏之约怎么办?无论如何,他今天是要见白安晴一面的,他要问清楚,她倒底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墨展绰见范士奇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范翰林还有事?”

范士奇踌躇了一下说:“下官听闻王爷棋艺高超,下官不才,想瞻仰一二。”

“哈哈哈!”墨展绰大笑起来,“原来范翰林是想同王本下棋,好,好,本王正嫌闷得慌,就下一盘。”遂命人摆了棋盘,两人一人一方开始下起来。白安晴趁机便回了后厢房里。

102心有旁骛

???

范士奇的棋艺其实也不错,只是他心有旁骛,不能专心,很快就输了一盘。

墨展绰的心情大好,笑道:“范翰林觉得本王的棋艺如何?”

范士奇揖了揖手道:“王爷的棋艺果然不凡,下官佩服得很。”

墨展绰笑道:“我看你是没用心吧,不用让着本王,咱们实打实的来一盘。”

范士奇也笑了笑,原来他都看出来了,当下便道:“那下官就不客气了。”果真专心下起来。

一时间,黑白棋子,你来我往,攻城占池,不分上下,气氛渐渐凝重起来,范士奇这回认了真,只要一想起白安晴那强笑着的脸,他就发了狠,无论如何也要赢这一盘。

墨展绰今天的心情真是破天荒的好,此时依然带着笑,捏着白子,左看右看,道:“范翰林原来也是高手,本王这颗子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范士奇道:“是王爷承让。”

墨展绰想了半天,终于落子,范士奇一看大喜,那颗子摆在那里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毫不犹豫在旁边补了颗黑子,顺手便将那颗白子捡了起来。

墨展绰哈哈一笑:“错了错了,原来想错了,这盘棋只怕本王要输了。”

范士奇道:“王爷,现在论输赢还早着呢,王爷的棋艺出神入化,输的只怕是下官。”

墨展绰没作声,只静静的看着棋局,他捏起一颗子,嘴角一牵,果断的落下,范士奇并没看出什么端倪,但也不敢放松,步步紧逼,棋盘之上,黑白双方撕杀激烈,范士奇皱着眉头,额上沁出了汗,墨展绰面­色­平静,总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盘棋他们下了很久,久得范士奇几乎忘了约定的时间,等他猛然想起来,扭头看着窗外,果然已近黄昏,而棋盘上黑白双方各占半壁江山,怎样才能速战速决呢?范士奇盯着棋盘,想从中找到一条捷径,结果偏偏还真给他找到了,他不动声动,只顾排兵布阵,看着黑子一个一个落入自已的包围圈,胜利就在眼前,赢了这一盘,然后就去见白安晴,他这样想着,果断的落下了最后一颗棋子,然后抬眼看着墨展绰nAd1(

墨展绰道了声:“好棋。”也跟着下了最后一颗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看着棋盘,墨展绰的脸­色­依旧,而范士奇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原来他一心想赢,以为那是条捷径,却不料那是墨展绰给他下的套,他圈住了他一小块地,但大片的地方却拱手让出,实在是得不偿失。汗水终于从他额上流了下来,他扯着袖子擦了擦,声音有些­干­涩:“下官输了,王爷确实技高一筹,下官输得心服口服。”

墨展绰抬头看了看窗外,道:“时间不早了,不如留下来与本王一起吃饭。”

范士奇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颓然,朝他一揖道:“谢王爷好意,下官家中还有事,下官这就告辞了。”

墨展绰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你了。”唤了董海平送客。

范士奇随董海平出了东苑,便朝他一揖:“不劳董大总管相送,下官见府里景­色­怡人,想一个人慢慢走走看看,董大总管还是请回吧。”

董海平见他这样说,想着他如今也算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得罪不得,就由得他去,恭敬的倾了倾身,笑道:“那范大人请便吧。”便转身回了东苑。

103我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干­

???

范士奇来过德王府几次,东苑附近的几处地方倒也熟悉,也远远的见过那百花园,见没四处无人,便转身朝南边去了,果然走了一会子就到了,日头偏西,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他快步进了园子,园子里的花谢了一些,但掬花,月季,秋海棠长势极好,朵朵迎风招展,如绽放的笑脸。

范士奇进了园子没走几步,就看到白安晴正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他忙走了过去,轻声唤她:“安晴。”

白安晴本是背朝着他,听到叫声,一转身倒吓了一大跳,“你——怎么——?”

范士奇不等她说完,一把抓住她的手,颇有些激动:“安晴,你过得不好,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你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白安晴使劲抽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白安晴急了,骂起来:“你发什么疯,我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干­,快放手,不然大家都死定了。”

范士奇仍是不放,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可以和她单独在一起,他的心因此而激动着,他知道自已是在冒险,可他真的有许多许多话要跟白安晴说,只要白安晴愿意,他一定要救她出来。

白安晴气极了,今天这是怎么啦,一个两个都发什么神经,这是什么地方,他不清楚吗?他想找死吗?可她不想,奋力的甩开他,低喝道:“快走,给人看到就不好了。”

范士奇的样子有几分奇怪,:“安晴,不是你叫人给我传的纸条吗?咱们话还没说两句,你就催我走?我知道你一定有话跟我说,对不对?”

白安晴想说对你个大头鬼,她听不懂他说的这番鬼话,她只知道若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这里,就一定完蛋了,这范士奇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个时候倒犯糊涂了,正德王府是什么地方?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私会?她最想不通的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知道她在这?

但是她没有时间细想,只是一个劲的催促他快走,可是已经晚了,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护卫将他们围了起来nAd1(白安晴顿时傻了眼,果然出事了吧,她恼怒的瞪了范士奇一眼,范士奇的脸也白了,他也不明白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虽然他们没做什么,但孤男寡女在一处,又是在百花园时,若说是巧遇,也确实太巧了些,不管白安晴如何解释,护卫们就是不放他们走,说要去请示董大总管再说。

完了,白安晴心里暗自叫苦,董海平若是来了,墨展绰不就知道了吗?范士奇的脑子让驴踢了怎的?无端端闹了这一出?

正和护卫交涉着,董海平气喘吁吁的到了,后头跟着大步流星的墨展绰,一见到墨展绰,白安晴的头就低下去了,怎么办?他亲自来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墨展绰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然后问:“怎么回事?”

领头的护卫道:“回禀王爷,小的听说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进了百花园,就进来查探,没想到是白姑娘和范大人。”

范士奇脸­色­发白,但还算镇定,说:“下官见王爷府里景­色­怡人,想走走看看,进了这百花园,才发现有人,下官正想回避,护卫们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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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他咬了她

???

墨展绰又抬眼看白安晴,“你在这做什么?”

是呀,她在这做什么呢,墨展绰在东暖阁,她应该在近旁侍候才对,怎么跑到这百花园来了呢?她垂眼看着绽放的花朵,灵机一动说:“奴婢想要采摘些花枝回去Сhā瓶。”这其实是很蹩脚的谎言,谁会在傍晚时分来采花,她根本就是不擅长说假话。

墨展绰也没拆穿她,面­色­平静的道:“原来是误会一场,都散了吧。”护卫们呼拉一下就散去了。

墨展绰看了一眼范士奇,道:“老董,既然范翰林想要在府里逛逛,你就领着他随便逛,让他好好看一看咱们府里的景­色­。”

墨展绰这话一说出来,范士奇心里打起了鼓,这话听着正常,但一细听,那话里还是有话,范士奇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跟着董海平走了。

园子里就只剩下墨展绰和白安晴,天­色­一寸寸暗下来,墨展绰的脸­色­看不出异样,他一步一步靠近白安晴,白安晴一惊,本能就退了两步,墨展绰再往前一步,白安晴就被逼得抵在树­干­上。

墨展绰直直的盯着她,眼睛象墨一般浓,白安晴不敢直视,躲闪着。

墨展绰逼过来,声音发沉:“倒底怎么回事?”

白安晴已经感觉到墨展绰的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她为何在这百花园里。墨展绰听了没作声,也没放开她,半响才问:“你真不认得那人?”

“不认得,面生得很。”

墨展绰的眉头皱了起来,脸离她越来越近:“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敢瞒我,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你只怕要翻了天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唇­停在她­唇­边,轻轻的厮磨着,他果然要教训她了,白安晴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教训她了,她几乎都要忘了那令人心慌的感觉nAd1(

他咬了她,咬得很重,有鲜血沁出,流进了墨展绰的嘴里,有些腥也有些微甜,他知道她没说谎,她说谎的水平不高,编不出那样的事来,但他还是不舒服,他们终归是单独见面了,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他都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他不甘心,只紧紧的搂着她。

自从那天白安晴失了手,他就有所察觉,派人一打听,两人居然是发小!听说关系挺好,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一连几天都没搭理她,今儿个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加上白安晴上杆子陪笑脸,对他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他才又有几分高兴,听到范士奇来了,他突然耍起了小孩子心­性­,当着范士奇的面,对白安晴举止亲眤,如愿以偿的看着范士奇的脸­色­变来变去,他的心情更好了,接着又赢了两盘棋,更是让他畅快淋漓,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看来范士奇留下来下棋就是为了找机会和白安晴见面,只是他怎么知道白安晴在这里呢?

他松了口,却依然压着她,垂着眼,眼里烁烁闪光,他低声问:“你和他怎么回事?”

白安晴叹了口气,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墨展绰装傻:“我知道什么?”

白安晴用手推了推他,“你压着我还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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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现在说给我听

???

墨展绰还是没动,只用手撑着树­干­,将重心从她身上移开,道:“说吧。”

白安晴一扭头,­唇­便从墨展绰脸上扫过,她脸一红:“王爷,小心让人看到。”

墨展绰瞪她:“看到怎么啦,你在这里私会男人不怕被人看到,跟我倒怕被人看到了?”

白安晴的脸更红了,半生气道:“奴婢都已经说实话了,王爷若是不信,奴婢也没办法。”

墨展绰突然将她一搂,让她贴在自已的胸膛上,白安晴听着那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铿锵有力,一下又一下,让她安稳舒适,手不由得就环了上去。墨展绰低声在她耳畔道:“现在说给我听。”

他很执着,不管他得到的消息如何,他一定要亲耳听她说。

白安晴闭上眼,在心里叹息着,说:“不过是儿时的玩伴罢了。”

墨展绰问:“就这么简单?”

白安晴轻声道:“就这么简单。”

他知道她没悉数道尽,但有她这句话,足矣。之前是什么样,他没办法再管,但日后,他们就真的只能是儿时的玩伴了。

范士奇再到东暖阁的时候,就见不着白安晴了,来上茶的丫头换了另外的人,他不知道那天墨展绰把她怎么啦,也不敢问,一颗心悬在半空荡来荡去的,和墨展绰谈公事也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那珠帘后的屋子。

墨展绰面­色­平静,眉头却微皱起来,当下不动声­色­,却突然道:“本王听说范翰林不但文采横溢,摔扑也不错,本王近段懒怠,许久未练,不如范翰林陪本王练练。”

范士奇一惊,王爷怎么突然提了这茬,便道:“下官那点身手实在上不了台面,哪里能与王爷一较高低,下官实在是惶恐nAd1(”

墨展绰大手一挥:“不过是练练,哪里就要一比高低,范翰林能文能武,本王高兴得很呢,这就走吧。”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范士奇无奈,只好跟在后头,这王爷真是想起哪出是哪出啊!

摔扑是一种传统项目,每年皇宫里都要举行摔扑比赛,只要年满十六岁的宗室子弟都可以参加,赢的不光是奖金,还有面子及皇上的赏识,所以每年各支的宗室子弟都卵足了劲,想要在一年一度的摔扑大赛上拔得头筹,给门户争光。

起先,这项活动只限于权贵,后来慢慢传到民间,规矩还一样,路子就野了些,很多男孩都是无师自通,三五个聚在一起便可以比试,两个人把着手,比力气比技巧,谁先摔到地上者为输。

两人换好了衣裳,出现在较场上,墨展绰一身黑­色­短打装扮,腰间扎着一条红­色­束腰带,范士奇则是一身白­色­短打,腰间一条绿­色­束腰带,两人面对面站立,莫百非站在中间,一声令下,两人手把着手,开始较量。

范士奇本着陪练­精­神,并没有想太多,不就是陪王爷玩玩嘛,那还不简单,反正差不多就行了。墨展绰嘴角牵起一抹笑,直接腿一扫,范士奇就摔下去了,这一脚挺重,范士奇始料不及,结实的挨了一下子,他顾不得痛,赶紧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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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喷出一口血来

???

围观的几个人顿时拍掌叫好。

墨展绰道:“范翰林就只有这等水平么?”

声音不大,却发沉。听得范士奇心里一怔,是啊,他也做得太明显了,水平差太多,摔起来就没意思了,难怪王爷不乐意了。他打起­精­神,开始认真较量,却还是未尽全力,这一下他摔得更惨,墨展绰双手一用力,抄起来直接给他来了个背摔,范士奇被摔得扑的一声响,感觉哪哪都疼。

又是一阵欢呼拍掌声。

范士奇看了墨展绰一眼,不是说练练吗?怎么一上来就尽给狠招?

墨展绰面无表情,朝他招了招手:“起来!”

范士奇爬了起来,好,既然这样,那就真正的较量一番吧,他亦是摔扑高手,从小到大,几乎没输过,对这摔扑,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范士奇暗中蓄力,扎紧马步,把着墨展绰的双臂,两个个人都发了狠,却是力道均匀,一时间成了胶着状态,看得场边的几个人心惊胆颤。

墨展绰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看着范士奇,突然扫出左腿,范士奇早有准备,灵巧的一闪而过,却不停步,又扫了回来,墨展绰没防备,挨了一下子,也快速出腿还击,范士奇一击而中,心里突然有些惶然,一愣神就被墨展绰踢中了,痛得他微微咧了嘴,他下手都有分寸,但这王爷是真打啊,这一下踢得范士奇有些恼火,也不管不顾,拿出全力来拼了。

两人额头都冒了汗,脸­色­通红,都憋足了劲想把对方摔倒,脚步微移,稳住下盘,墨展绰瞅准机会,将范士奇左臂用力一拉,右腿一扫,范士奇却灵敏的顺势转到墨展绰身后,将他右臂困住,膝盖一挺,这是野路子,墨展绰显然不太熟悉,见他膝盖挺过来,忙往回收,却不料范士奇急接着便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脚­祼­,墨展绰重心不稳,身子趔趄了两下,范士奇没等他站稳,用力扯着他的腰带一甩,墨展绰便被摔倒在地nAd1(

又有人欢呼叫好,却是声音单薄,一个小待卫叫了两声,发现不不对劲,忙禁了口。展墨绰一个鱼跃起来,嘴角微勾,带出一丝笑意,但那眼里却是寒光闪烁。这场上除了莫百非,没有人发现墨展绰的异样。

两个人都打红了眼,范士奇的眼神很是无畏,他几乎忘了对手是高高在上的正德王了,本来这较场上也只管输赢,不分尊卑。两个人又扭到了一块,墨展绰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可以发出来了,野路子又怎样?他可是日耀号称第一摔扑手的元烈师父亲手教出来的,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飞快的一扯一拉,手臂用力,猛然就给他来个背摔,这一下力道很重,范士奇被摔了个四脚朝天,他顾不上疼痛,快速的爬了起来,正宗门法出来的是吧,那就看看倒底是你宗门厉害还是我的野路子厉害。

持久战不打了,两个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对方摔倒。一时间,两个人满场飞奔,众人瞧得眼花缭乱,都还没看清楚,就见范士奇被摔出了三丈远,嘴角沁出了血丝,他硬撑着站起来,暴喝一声,猛扑上去,想给墨展绰一个惯摔,墨展绰被他扑得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腰力一挺,便止住步子,抡起右臂便去范抓士奇的腰,范士奇腰身一扭,头也不回,却右脚出膛,用力一扫,墨展绰来不及避让,被扫了个中着,膝盖一弯,便倒下去,范士奇一个箭步上来,抓住他的腰带,猛然用力,想再来个过肩摔,却不料墨展绰顺势一个跟头倒翻过来,反倒抓住他的腰带,往旁边一带,便是一个漂亮的腰摔,范士奇这下被摔得头晕头花,踉跄着要站起来,墨展绰却不给他机会,双手抄起他的腰,用力一惯,范士奇便被甩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喉咙一响,喷出一口血来。

107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

???

这下连董海平也看出来王爷不对劲了。他不明白,王爷明明很器重范士奇,平时对他也挺客气,这是怎么啦?难不成就因为他被摔了一下子。没有人再拍掌叫好,所有人的都屏息静气,只呆呆的看着。

范士奇猛一甩头,眼前闪过白安晴强颜欢笑的模样,再看向墨展绰那浓得象墨般的眼眸,用手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步伐踉跄了几下,终是稳住了身子,墨展绰默不作身,只朝他招了招手,范士奇又是一声暴喝,如一头狂牛般猛的冲过去,抱着墨展绰的腰身一起往地上摔去,他这用的是两败俱伤的办法,只听一声闷响,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两腿相纠,手臂相缠,在地上滚来滚去,都想将对方压在底下,倒底是墨展绰占了上风,用手肘抵范士奇的脖子,范士奇顿觉呼吸困难,一张脸由红转成了紫­色­,墨展绰却象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范士奇的手脚都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半分,他的眼睛鼓得象要迸裂开来,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

董海平大惊,想着王爷是不是打得失了心­性­,真要将这范大人活活打死不成。正想上前提个醒,莫百非手一拦,将他止住。就在范士奇认为自已马上就要死在这较场上时,墨展绰却突然放开了他。范士奇如快要渴死的鱼一般,拼命的喘着气,不停的将空气输进自已体内。

墨展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全身散发着一种逼迫的危险气息,这时候的他看起来真如传闻中一般暴戾,他沉着声:“再来。”

范士奇也不知怎么啦,被打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求饶,哆哆索索爬起来,身子都未展开,便往前扑去,被墨展绰轻而易举的一甩,便被摔了出去,“卟”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白­色­的衣襟被染得一片艳红,象开了大朵大朵的花。

墨展绰站在那里,一身黑衣迎风招展,带着让人无法逼视的气息,仿佛夜魔一般,范士奇抖索着又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坚难的朝他迈进,刚到近身,就被他一惯,范士奇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开去。

董海平在一旁急得不得了,这范大人也是,明明不是对手,就认输嘛,这不是找死吗?没见过这么倔的nAd1(他看一眼莫百非,莫百非站得如松般笔直,面无表情,只盯着场上看,丝毫没有要去劝阻的意思。董海平叹了口气,只好也站着不动。场上的气氛很是压抑,围观的几个待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范士奇又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墨展绰,打到这时候,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不只是练练,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但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又朝前走了一步,踉跄着稳住身形又一步,再一步,却终究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墨展绰默默的看了他一会,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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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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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洗浴后,披散着湿湿的头发在屋里呆坐着,良久,他才终于承认他是妒忌了,他妒忌他们的过往,妒忌他们一起成长的岁月。因为他的成长不堪回首,没有这样可以陪伴的人。打他记事起,他便在惠妃的宫里住着,和昭丽公主一起生活,惠妃于他而言便是母亲,而他真正的母妃独居明秀宫,甚少见他,虽有昭丽陪伴,惠妃待他如亲娘,但小小的他心里其实明白,他只是寄人篱下,明明有母妃,母妃却不要他,正因为如此,他的­性­子也慢慢变得冷淡,少言寡笑。

他十二岁离宫,是因为他中了毒,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事,他被一个老宫女带出宫,藏匿在一个小山村里,他寄居的那户人家姓岳,户主是个三十五岁的男人,叫岳伯群,亦是少言寡笑,却懂武功,亦懂得解毒,他在岳家一住就是五年,岳伯群对他很严格,虽然很少打骂他,但做不好却要受罚,练功是很辛苦的事,但小小的他亦有自已的尊严,师父让他练十遍,他往往会练上二十遍,时光就这样在枯燥的练功中慢慢流失,他的成长少有欢笑。

岳伯群的邻居姓田,那家有个比他大两岁的儿子叫田娃,待他极好,他不练功的时候便带着他一起到田间菜地去玩,捉螇蟀,钓青蛙,在河潭里洗澡,饿了就偷偷在菜地里摘两条黄瓜,往衣服上擦一擦就吃,或是夜晚的时候在野地里生堆火,猫着腰去菜地里偷摘几个玉米,烤来吃,他还记得田明光坐在火堆旁,用一片树叶就能吹出好听的曲子,那场景仿佛历历在目,如果说在他成长的岁月里曾给过他温暖的除了昭丽便是田娃了,所以,当他看到那一园子的郁郁葱葱的菜时,便忍不住走了过去,于是,看到了白安晴。

白安晴,就因为白安晴,他做了这种有些丢脸的事,因着妒忌,把范士奇痛打了一顿。

墨展绰唤了人进来上茶,又叫绿雪替他把头发绾起,吩咐董海平挑府里最好的伤药亲自给范士奇送去,董海平领了命出来,怎么也想不通,打的时候象拼了命似的,这会子又送什么伤药,真不知道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范士奇是被抬回去的,他娘虽然只是个胆小的家庭主­妇­,见他伤成这样,心疼得掉下泪来,忍不住气道:“凭什么王爷把我儿打成这样,我儿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咱们找皇上评理去!”

范士奇躺在床上,苦笑道:“娘,您就不要管了,儿子和王爷只是比试摔扑,儿子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nAd1(”

他娘道:“比试摔扑能伤成这样?我看这王爷就是成心的!”

说话间,董海平就送药过来了,同范母见了礼,对范士奇道:“王爷命老奴给范大人送药来了。”

范士奇要起身谢恩,董海平忙拦住,说:“不必不必,快躺着,范大人,王爷手下没有分寸,伤了范大人,请范大人不要介意。”

范士奇道:“是下官技不如人,下官输得心服口服。”

董海平道:“这样想就好,这样想就好,那老奴就先回去了。”他出了范家,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轿夫:“这后边可是白府?”

轿夫道:“回董大总管,正是。只是现在被查封了,一直关着。”

董海平上了桥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下他算是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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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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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士奇在家躺了四五天才回去翰林院,再和墨展绰碰面,两个人都若无其事,就好象根本没有过那次摔扑比试。

新田赋法推行得不错,老百姓尝到了甜头,都夸当今圣上是明君,各县各州各府的奏折如雪片一样飞向了宣平帝的龙案,如出一辙的赞美之词令宣平帝龙颜大悦,当庭褒奖了范士奇,只可惜范士奇是新进状元,刚入翰林院,不然宣平帝真想再给他高升一级。

范士奇因着这件事,深得皇上赏识,常宣进宫里与他畅谈,范士奇年青有为,又是贫寒出身,深知民间疾苦,他的想法最能代表民苦大众,很多事情,宣平帝都想听听他的想法,能办几件让百姓称赞的大事,载入史册,留芳百世,这是哪个皇帝都想做的事。

先帝在位四十载,在外,将日耀的版图往西延伸至了哈图河畔,使西北的星辉臣服,往东到了月凌边界,亦让一向狂妄的月凌不敢轻视,在内,他­精­励­精­图治,造福百姓,为百姓所爱戴,堪称明君,宣平帝亦想学先帝做个受百姓爱戴的好皇帝,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可惜他­性­子柔弱,凡事不喜强出头,常常都是要墨展绰打前锋,如今多了范士奇,一文一武就算齐全了,所以便要范士奇多跟墨展绰亲近亲近,必竟范士奇只是个文官,有些事情得有墨展绰的协助才可成事,就比如上次推行新田赋法一样。

范士奇是不敢再贸然到正德王府去了,除非墨展绰叫他去才去,去了也是规规矩矩谈事情,不敢再东张西望,只是心里一直有些不安,那一架打得他有几分明白,却是不肯相信,这种高高在上的权贵有几个有真心的,况且家中已经妻妾成群,白安晴在这其中,又有何幸福可言,再说了,白安晴是罪臣之女,不能嫁宗室,在这德王府里只能做个供人玩乐的玩意儿,就算墨展绰如今对她有几分垂青,但能长情到几时?他不免替白安晴蹬心,红颜遭妒忌,等她一旦失了宠,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另外就是他的私心,白安晴若是幸福也就罢了,不然,他这颗心是一直要牵挂的。他也知道今后再想要见到白安晴是难的了,只要墨展绰对她还有兴趣,他就只能是等。所以他不愿去德王府,去一次便睹物思人,心里极是难受nAd1(偏偏墨展绰真把他当成左右臂,时不时就叫他过去,有时也留他吃饭喝酒,他是能推便推,不能推也尽量不让自已醉,以免祸从口出,连累了白安晴。

今日他又被提溜到了德王府,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让陪着下棋。范士奇的棋艺是跟他爹学的,他爹虽然只是个小小文书,但棋艺却不错,范士奇打小受他爹真传,加上自已也爱琢磨,棋艺如今倒比他爹真胜一筹。那日,他是因为急着见白安晴,中了墨展绰的圈套,但今日他毫不客气的赢了头盘。

110胜券在握

???

墨展绰倒没有恼,哈哈笑了两声,说:“范翰林的棋艺果然高超。”

范士奇照例要谦虚:“哪里哪里,都是王爷承让。”

说话间,两人又摆了第二盘,范士奇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与白安晴下棋,白安晴不认输,还耍赖,将棋子统统抚乱,让他只能无可奈何,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些好笑,嘴角就牵起一丝笑意。

就听墨展绰问:“你笑什么?难不成已经胜券在握?”

范士奇一怔,说:“是下官想起儿时的事情觉得好笑。”

偏墨展绰追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与本王听听,让本王也乐一乐。”

范士奇踌躇了一下,也不能现编,只好道:“是下官想起儿时与伙伴下棋,那人老耍赖,不肯认输,就把棋盘抚乱,弄得下官也无计可施。现在想来,却有几分可笑。”他说完,偷瞟了墨展绰一眼,见他捏着棋子在思索,好象并没认真听他讲话,心里也就安然些。

这一盘是墨展绰赢了,按规矩还得再来一盘,分出个胜负,不料墨展绰却往椅背上一靠,说:“你先回吧,本王也乏了。”

范士奇心里纳闷,也不多言,行了礼,便转身出了屋子。

墨展绰静静的坐了片刻,自已摆好了棋子,让绿雪叫白安晴过来。

白安晴这几日又得闲了,因为墨展绰不让她到东暖阁里伺候,她知道是因为范士奇的关系,也刚好免得尴尬,她正巴不得,每日躲在屋里不是看书就是刺绣,刚拿着绣绷子扎了几针,绿雪就过来叫她了。随着绿雪到了棋室,见墨展绰一人坐着发呆,便走过去叫了声王爷。

墨展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

白安晴听话的坐下,看着他nAd1(

墨展绰问:“你可会下棋?”

白安晴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只知皮毛,谈不上会。”

墨展绰说:“那陪本王下一盘。”也不等她回答,先行下了一子。

起局白安晴还是懂一点,便落了一颗白子下去,两人你一颗我一颗走得挺快,白安晴其实真的只是懂点皮毛,也不思索,拿着子就落,对付她这样的水平,墨展绰当然也不需要思索,跟着往下落就是了,结果,很快白安晴就兵败如山倒,她愣在那里,好象有些吃惊,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墨展绰赢了棋也没笑,只看着她,见她只是愣愣的,脸上颇有些失望,也不言语,挥挥手,又叫她走了。

白安晴回到屋里,拿起绣绷子又开始绣,她其实不喜欢刺绣,在白府也没学到什么,到了这里是香果让她学的,说学好了,也给王爷绣个荷包,帕子什么的,让王爷高兴高兴,白安晴倒没想这些,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只是,她心里纳闷,王爷今日有些怪,巴巴的叫了她去,却只是下了一盘棋,又打发她走了,她正出神,一不小心手就被扎了一下,她“哎哟”一声,低头一看,一滴血手指上沁了出来,小小的象颗红珠子。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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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难得这样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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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中秋,早几日王府里便忙开了,张灯结彩,布置庭院,采卖新鲜瓜果和团圆饼,蜜饯,河鲜等等,桂花冻酒是自已酿的,上上下下都载做新衣,有些丫头偷偷的托人从外边买了兔儿爷或彩兔灯藏在自个屋里,到了晚上再拿出来玩耍。

白安晴也得了新衣,是中规中矩的百褶裙,料子极好,用宁州的云锦织制成,杏黄的颜­色­上绣了大枝粉­色­的荷花,衬有有碧青的荷叶,袖口是繁复的粉­色­纱绢,裙摆长及脚踝,裙面上亦是层层粉­色­细纱,走起来都悉索作响,这样华美的裙子,白安晴是第一次穿,往年府里每到中秋也做新衣,但分到她们这一房的料子跟丫头的差不多,款式也极简单,有时甚至得不到新料子,娘就用自已压箱底的裙子改给她穿,她也习惯了,但少女无一例外是爱美的,白安晴得到这件裙子,自然是高兴坏了,马上就试穿了起来,喜滋滋的给香果看。

香果乐呵呵的道:“真漂亮,王爷见了一准高兴,倒时候,奴婢再给姑娘梳个好头,化个美妆,姑娘就更漂亮了。”

白安晴嗔道:“我难道是穿给他看的吗?我是图自个高兴。”

香果道:“王爷今日要同王妃进宫去跟太后过节,得晚些再回来,姑娘不如跟王爷求了去留香院那边跟梦蝶姑娘一起过节。”

白安晴正有此意,赶紧换了衣服,出去找墨展绰,一连找了两处地方都没看到人,一打听,才知道墨展绰在前堂里会客,白安晴过去,悄悄的探了探头,见里面坐了三四个人,她没敢进去,只好怏怏的回去了。

刚回屋没多久,董海平就打发人来叫她去前堂后厅,她不知何事,忙赶了过去,屋里并没人,坐了一会,墨展绰进来了,问她:“你方才寻我?”

白安晴脸一红,定是刚才她探头探脑的给墨展绰发现了,自已一点小事,还让他巴巴的找了她回来问话,显得多不懂事啊,便低着头把事情说了。

墨展绰沉吟了一会子说:“我今日要去宫里陪太后和皇上过节,晚些才能回来,你去那边跟妹妹团圆也好,不过也要早些回来nAd1(”

白安晴见他应了,自然高兴,眉眼里都是笑意,朝他福了福说:“谢王爷恩准。”

墨展绰又问:“新衣裳送来了吗?”

白安晴道:“送来了,很漂亮,奴婢谢谢王爷。”

墨展绰没作声,静了一会子,低声问:“你喜欢吗?”

那声音不知怎么令白安晴心头一颤,赶紧道:“喜欢。”

墨展绰的声音明朗起来:“喜欢就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你去吧。”

墨展绰难得这样温情,倒让白安晴有些受惊若宠,又福了福,这才转身走了。

雅园自然不比得府里边热闹,因着每个院子平素里也没多少交道打,都关起门来自已过自已的,但唯有一条比府里好,就是自由,白安晴和香果去的时候,带了好些吃的,结果香鸽也备了好些,除了府里发的,还有一些从外边买回来的,有九如斋的团圆饼,新鲜瓜果,连月光纸都买来了,又备了香烛,梦蝶还特意让买回来彩兔灯,连兔儿爷也捎回来四个,预备着主仆每人都有一个,摆明了就是要过个热闹节。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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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回眸一笑百媚生

???

四个人一齐动手,将彩灯高挂,摆了案台,设了香炉蜡台,贡品,因着白安晴要早走,天­色­刚暗下来,月亮才刚显,便开始烧月光纸,叩拜了月亮,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餐饭,在这里没有什么规矩,都一桌坐着,也喝了酒,说笑一番,颇有过节的气氛,白安晴觉得比起往以的中秋,今年的这个节算是过得舒心的了。

梦蝶却还不知足,有些可惜的说:“要是可以去集市逛逛该多好啊,今晚不实行禁宵,外面肯定热闹得不得了。”

白安晴打趣道:“那你快些长大,等你嫁了,出了这雅园,便可以和你相公去逛夜市赏月游河船了。”

梦蝶红了脸,嗔怪道:“姐姐就喜欢拿我说笑。”

饭后,四人又说笑了一番,白安晴因着不知墨展绰什么时候回来,怕回去晚了挨骂,便带着香果早早回去了,走的时侯还不忘带走自已的兔儿爷,她挑的是个穿衣戴帽坐在老虎上的,样子挺滑稽,怪逗人乐的。

回到东苑,墨展绰还未回来,但东苑里也是挺热闹,在前庭摆了大香案,香炉,红烛,一应倶全,树上挂满了彩灯,将庭院照得华灿生辉,白安晴知道呆会这里定是要供月神的,南苑那边的女眷们都会来,她躲在屋子里,也懒得出去,免得惹麻烦。

平日里东苑是不准女眷来的,但过节例外,所以有些妾侍早早就来了,三三两两在东苑里逛着,个个都是衣着光鲜,想着法子互相媲美。香果打外头回来,对白安晴道:“姑娘也打扮起来吧,免得王爷回来了,又手忙脚乱的。”

白安晴道:“呆会也就是站在王爷身后替他照应着,倒茶递水的,要那么光鲜­干­什么,有新衣裳穿就行了。”

香果不依,做出不高兴的样子,定要替她妆扮起来,白安晴没办法,只好依她,换好了衣裳,香果替她梳了个飞仙髻,Сhā了一支镶绿宝双雁含珠摇坠,银­色­的细链子在发间摇摆着,链子末端镶着豆大的绿宝,摇摆间那绿光闪烁,极是好看,香果又替她描了长长的黛眉,眼线也加长挑高,抹了桃红的胭脂,润了珠光粉的­唇­泥,又在眉间贴了翠­色­的花钿nAd1(白安晴本算不上貌美如花,但这一打扮起来,倒真有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味道。

白安晴站在镜前照了半天,左顾右盼,确实是美,连她自已都迷住了,怎么看都觉得香果把她打扮得出格了,愣是要把那花钿拿下来,她一个下人,弄得这么漂亮­干­什么,万一被王妃看到,说不定又要惹麻烦了。

香果见她要取下去花钿,急了,那哪成啊,那可是点睛之笔,忙拦着,两个人正争执不下,墨展绰挑了门帘进来,见她俩闹着,便问:“怎么回——”话没说完倒愣住了,一双眼睛盯着白安晴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香果见他这样,微微福了福,赶紧闪人了。

113你替我擦擦

???

白安晴红了脸,也赶紧倾了身子行礼,墨展绰慢慢走上前,将她拉起来,又上下打量着,只是不说话,白安晴心里打起了鼓,有些埋怨香果将她打扮得太艳了些,墨展绰的表情很平静,既没笑容,也没沉着脸,平板得没有一丝波澜。半响才道:“是不是太招遥了。”

白安晴赶紧道:“正是正是,奴婢也觉得太浓艳了些,正要想法子改改呢。”说着便去抠那花钿,墨展绰将那手握住,道:“算了,就这样吧。”

“可是——”白安晴有些为难,她是真不想这样出去见人,特别是南苑那些女人,免得被人说她媚惑王爷。

墨展绰将那只手轻轻握了握,又重复了一句:“就这样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白安晴见他坚持,也就随了他的意,反正她的一切皆由他说了算。

墨展绰松了她的手,坐在椅子上,唤香果给他上茶,白安晴忙道:“让奴婢来吧。”

墨展绰摆摆手说:“你坐下。”

白安晴以为他有话要说,便在他对面坐下来,香果进来上了茶,又退了出去,墨展绰端着茶喝了一口,说:“你也喝口水。”说着把茶递给她,白安晴有些不自在,必竟是他喝过一口的,但他一直伸着手又不好拒绝,就伸手去接,谁知墨展绰不松手,示意她就这样喝,白安晴心里更别扭了,又没有办法,只好俯低身子就着他的手轻抿了一口,墨展绰将手收回来,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矮几上,仍是不说话。

白安晴在他的注视下成了大花脸,窘得不行,开始没话找话:“王爷,宫里过中秋可热闹?”

墨展绰“嗯”了一声,便无后话,白安晴接不上话,拘束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心里直埋怨:都是这身行头弄的。

这时董海平挑帘子进来说:“王爷,外边都摆弄好了,可以开始了nAd1(”

墨展绰道:“知道了。”却不动,董海平见这他这样,只好先行出去。

白安晴轻声提醒他:“王爷,出去吧,大家该等急了。”

墨展绰看着她,突然笑了笑说:“不着急,让他们等去。”话语间竟带了一丝赖皮的味道,让白安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又不说话,只­干­坐着盯着她看,让她发窘,她差点又要在心里骂他变态了,但倒底还是算了,凭心而论这段时间他对她还算不错。

两个人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子,墨展绰还是不说话,但也没盯着她看了,只是默默的喝茶,也让她喝,白安晴注意到墨展绰的­唇­上沾了少许­唇­泥,可能是从杯上沾上去的,心里想着他怎么也不注意着些,便提醒道:“王爷,您的­唇­上有东西。”

墨展绰一愣,问:“什么东西。”

白安晴不好意思说,红着脸,只抽了帕子递过去,墨展绰接过帕子却塞进了袖子里,说:“你替我擦擦。”

白安晴一愣,想帕子都被你收走了,还拿什么擦呀,却见墨展绰瞟着她的手,白安晴的脸又红了一分,面对这个变态王爷,她实在是没辙,只好伸着姆指帮他擦试,墨展绰却闷笑一声说:“反正都掉了,呆会再补吧。”

114王爷吩咐姑娘坐这桌

???

白安晴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被墨展绰勾过了脖子吻了上来。她脑子一炸,以为他又要怎么样?正想反抗,墨展绰却松了松嘴,说:“别动,小心妆花了。”

白安晴不动了,倒不是因为怕妆花了,而是墨展绰的动作很轻柔,他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她,他的­唇­很软,有些温热,让她迷茫,又有些晕眩。

董海平又进来催,一挑帘子见此情景,忙不迭的将帘子放下,退远了些。

白安晴听到门帘响,忙推开墨展绰,胸膛起伏不定,明明这次她的口鼻没有被憋住,为何还是觉得呼吸不畅?

墨展绰的脸­色­很柔和,带着笑意走到铜镜前,掏出刚才那块帕子将嘴擦了擦,又塞回袖子里,转身朝门外去,道:“你补补妆也出来吧。”

白安晴红着脸,声音细若蚊音:“奴婢知道了。”

白安晴在屋里磨蹭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将那花钿抠了下来,她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弄得跟个主子似的,出去了还不叫人笑话?又把脂胭抹淡了些,补了些­唇­泥,将一些零散的头发绾好,这才出了门。

外边的祭拜仪式刚散,大家都拥簇着往外走,黑压压的一片,白安晴正巴不得,赶紧混在队伍里跟着往湖边去,真正赏月的地方在湖边的水台上,那里早已布置起来,堤边的树上挂满了星星点点的小灯,让白安晴又想起乞巧节的那个晚上,不同的是这次水台边的几棵树上挂着着很多大彩灯,什么样的都有,以兔子造型最多,蹲的,站的,跑的,还有抱着萝卜的,水台的围拦边垂着一些银白­色­丝带,在夜风中起此彼伏,仿佛是柔情的波浪。

水台上摆着一大一小两个圆桌,墨展绰除了正侧四个王妃,还有七八个妾待,再加上府里一些有身分的奴才,刚好可以坐满两张桌子。墨展绰在大桌的主位坐了下来,左边是王妃,右边是丽妃,再往两边摆开是明妃,珍妃和排位在前的妾侍们。另一桌坐了排后靠后的妾侍和府里有身份的管事nAd1(白安晴自持身份低微,一直混在丫头们当中,见绿雪正往墨展绰身边去,也准备跟着过去伺侯,董海平却拦住她说:“姑娘,王爷吩咐姑娘坐这桌,给姑娘留位子了。”

白安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小桌靠湖边的位置,她在些心慌,众目睽睽下,她也不好推让,只好上去坐了,一抬头,看到墨展绰正望着她,她心一颤,忙移开目光,装作看桌上的东西。

桌子上铺了华丽的锦盖,上面摆着好些吃的,正中是一只金黄的烤­乳­猪,还有刚上市的螃蟹,烤羊­肉­,烤鸭,挂­肉­,糟发面团,团圆饼,以及各种水果,切成莲花状的西瓜,亮晶晶的紫葡萄,打了霜的红柿子,白藕,青莲,黄梨,粟子,石榴,脆枣等,再就各种零食和三四种酒,最应节的当属桂花冻酒,琳琅满目的食物铺了满满一桌子。

墨展绰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丝竹管弦,也和旁边的丽妃说几句话,更破天荒的捏了一串紫葡萄给了钟颖,钟颖一贯是冷着脸的,见墨展绰这样,低声道了谢,脸­色­也就缓和了许多。

115身陷花丛,乐不思蜀

???

平日里大家见墨展绰的机会不多,今日趁着过节,又见他表情和悦,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争相斗艳,这个过来敬杯酒,那个自荐要跳支舞,反正丝竹管弦就是现成的,一时间,水台之上,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白安晴抬头看那皓月当空,忆起去年在府里头过节,爹爹也是被众多姨娘包围着,忙得一塌糊涂,就象现在的墨展绰一样,不觉有些好笑,大户人家的后府都是这般复杂而繁乱。

可是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因为那晚她偷偷的出了府,跟范士奇去河边赏月,也一样是皓月当空,丹桂飘香,赏月的游人比肩接踵,远处传来丝竹之声,宛如云外,她手里拿着个兔儿爷,和范士奇往阳湖的桥走,桥上人流如织,范士奇怕她被人挤着,一直用手臂帮她挡着,那时候,她是何等的快乐,仿佛天下所有的幸福都被他掬在手心送到她的面前,她站在桥上,看着湖里一艘艘的花船行来驶去,开心的指给范士奇看,范士奇看着她的眼睛,说:“安晴,等明年我考取了功名,也带你游河船去。”

可是还没等到他考取功名,她家就遭遇浩劫,而他也只是无助而悲伤的看着她离去。白安晴在心底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这一桌剩下的人已寥寥无几,大家都往大桌那边去了,一名妾侍穿着一件胸前挖桃心的束腰窄裙,挤在墨展绰身后,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背上,胸前那波涛汹涌简直就呼之欲出,看得白安晴不觉有些脸红。

她在心里思忖着要不要也去敬个酒,讨墨展绰高兴,可是凭她这身份,她有资格去吗?正想着,丽妃过来了,笑着坐在她旁边说:“瞧着别人都去敬酒了,妹妹怎么不去?”

白安晴道:“我这身份去敬什么酒呀,不自量力的。”

丽妃拉她的手:“王爷给妹妹赐了座,妹妹就有资格了,快去吧,免得王爷不高兴。”

白安晴笑道:“王爷现在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功夫理这些,姐姐多虑了。”

丽妃扭头看一眼,低声道:“王爷现在是身陷花丛,乐不思蜀呢nAd1(”

一句话说得白安晴笑了起来,拿着桂花冻酒倒了一杯给丽妃,自已端起酒杯道:“咱不去凑那个热闹,妹妹敬姐姐一杯吧。”

丽妃笑着端起来:“好,妹妹敬的这杯酒,姐姐一定要喝,咱们姐妹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两人轻轻的碰了杯,相视一笑,一手端杯,一手遮袖,居然都­干­了。丽妃笑道:“妹妹好酒量啊。”

“姐姐也不差呀。”白安晴调皮的眨了眨眼,笑容飞扬。

丽妃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说:“妹妹今天真漂亮,姐姐差点都没认出来呢。”

白安晴谦逊道:“哪里,姐姐才是国­色­天香呢。”

两人说说笑笑,又喝了几杯。

墨展绰那边仍是人满为患,钟颖坐在旁边本来脸­色­尚可,一看这架式,脸又板着了,冷冷的看着这些狐媚子对墨展绰使尽媚惑手段,那些个女人实在是不甘心美好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在那小小院落里,况且墨展绰又生得如此俊美,平时少有机会见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想方设法都要博他注意,所以明知钟颖为人冷漠厉害,一双冷眼将她们瞅来瞅去,也装作看不到,只望着墨展绰笑得花枝乱颤。人人都准备了小节目,你方跳完独舞,我又登台献唱,总之就是耍尽法宝。

116这里终究不是她能安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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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问丽妃:“姐姐没准备吗?”

丽妃摇了摇头,神­色­有几分惜怜:“她们也怪可怜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王爷几面,我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白安晴默然,是啊,这些女子嫁到这种权贵府里来,表面看似容华富贵,其实真的幸福吗?一般的高府门第基本都是三妻四妾,皇贵宗室就更多了,十几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权倾天下又如何?正如丽妃所说,有些女人一年到头根本见不到自已的夫君几面,这是何等的悲哀!就算这几个王妃,身份虽然尊贵,为了争宠,不也是暗地里勾心斗角,想尽一切­阴­谋诡计,不然她怎么会在百花园受伤,云妃又怎么会自尽?她虽然一直不耻自已玩意儿的身份,但现在却又庆幸自已只是个玩意儿,因为是玩意儿,就算墨展绰待她有几分不同,也不会影响她们几个的地位,所以她们根本不屑来对付她。

她倒了酒,又和丽妃碰杯痛饮,她的酒量其实不错,并不常喝,却很少醉,而且好象越喝越清醒,她象个局外人一样打量着这些女人,为她们哀怜,转而又想到自已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墨展绰现在对她还有几分兴趣,所以才护她周全,哪天他对自已没了兴趣,她的下场其实比她们更惨。她又看着墨展绰,他依然在谈笑风声,对投怀送抱的美人来者不拒,全然不象平时冷肃的模样,他左拥右抱,笑容灿烂,美酒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就象个流连的纨绔子弟。

原来他还有这一面,白安晴一直以为他对所有的人都淡漠,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她微蹙着眉在思索,这个尊贵的男人倒底有没有真心,如果有的话,他的真心会给这里的哪个女人?是丽妃吗?应该是吧,所以他才经常去她房里,经常赏她东西。

她又想他对自已呢?还能有兴趣多久?两年能不能熬得下来?再有两年,梦蝶就十六了,可以嫁人了,这两年里,她得未雨绸缪,做好一切准备,等梦蝶嫁了人,她自已也是要走的,这里终究不是她能安身的地方。

起风了,有些凉意,必竟已是中秋,她还算好,但那些坦胸露胳膊竟然还嫌热似的,­干­脆将披纱都扯了,光着膀子挤在墨展绰旁边,那架式恨不得能将墨展绰吃了nAd1(钟颖是再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再灌王爷就该醉了。”

墨展绰依然在笑,却也推了推那些伸过来的纤纤玉手:“别闹了,王妃该生气了。”这话说得他好象很顾及钟颖的心情一般,钟颖看他一眼,脸上不觉又缓和了些,那些妾待也都喝高了,加上墨展绰今日特别的给她们面子,本不待理会钟颖,反正王爷乐意,但现在墨展绰也这样说,只好悻悻的慢慢散开了去,还有几个不舍的被钟颖冷眼一瞪,也赶紧走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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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王爷跟你置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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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这桌的人陆续的都回来了,丽妃见地方腾出来了,也回到大桌上去了,墨展绰兴致依然很高,说:“难得今日这么高兴,咱们也学学外边的百姓游湖赏月如何?”

这一提议自然得到热烈响应,游船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偌大的一艘,装十几二十个人完全没问题,除了墨展绰外,其他男人是不上去的,女人们尊卑有序的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登船,墨展绰今天的表现真是好得有些离谱,站在船头,一个一个的拉她们上来,每个女人都得到这种殊荣,每个女人脸上都透着欣喜。

白安晴自然是排在最后一个,等到她登船的时候,墨展绰依然立在船头,她很自然的将手一伸,谁知墨展绰看她一眼,却调头走了,那只伸在半空的手异常尴尬,众目睽睽之下,这场面是何等的难堪,饶是白安晴对他没有任何奢望,心里也不免有些不舒服,既然他不接她,那她就不上去吧,反正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正要缩回手,丽妃却一把抓住,将她拉了上去。

墨展绰已经走到船舱坐着了,身边自然又是一堆莺莺燕燕,吱吱喳喳,热闹非凡,白安晴咬了咬­唇­,到船尾去呆着,她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墨展绰,明明开始在房里的时候,他还一付温情脉脉的样子,难道就因为没听他的话,把妆容改淡了些?这么点小事至于吗?她天天跟在他身边,想必看都看厌了,如今这么多美女一涌而上,他早就乐不思蜀了,还有闲心跟她置气?

丽妃跟过来,坐在她身边,低声问:“王爷跟你置气啦?”

白安晴摇了摇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

丽妃说:“定是恼你没去敬酒了。”

白安晴一脸惊讶:“不会吧,那么多人敬他的酒,也不少我一个呀。”

丽妃拍了拍她的手说:“妹妹你是真傻呀,别人的酒能跟你的酒一样么?”

白安晴还是一脸的不解,丽妃有些怅然的笑了笑说:“其实姐姐有时侯挺羡慕妹妹的,虽说你没有身份,但倒底天天跟在王爷身边,比起我们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白安晴苦笑道:“我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好羡慕的,姐姐又不是不知道王爷是怎样的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其实成天都提着心过日子呢nAd1(”

丽妃感叹道:“是啊,你也不易。凡事注意着点吧,王爷要真恼了,你就麻烦了。”

白安晴不由得反握住她的手:“谢姐姐提醒,姐姐待安晴真好,不过王爷的脾气说来就来,真挺让人怪害怕的。”

丽妃没作声,抬头看了看月亮,突然叹了口气说:“姐姐也只能说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白安晴点了点头,低头去看湖里的水,丽妃说的没错,真要惹恼了墨展绰,她当然就麻烦了,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没了安生之所。

静静的湖面,因着船的划行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慢慢的朝外扩展开去,白安晴便看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水纹慢慢远去,直至没了痕迹。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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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我倒看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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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前,她也在这湖里游了船,不过那不算正儿八经的船,狭小得很,刚好能容两个人,那时的墨展绰看起来有些奇怪,尽做让她脸红的事,跟今晚很不同,白安晴都弄不清倒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抑或两个都是,只是今晚,比起他这些正儿八经的夫人来,她实在算不得什么。

丽妃陪着她默默的坐了一会儿便进舱去了,她前脚刚走,钟颖就过来了,这是白安晴第三次见她,每次见她都没好事发生,第一次见面就打了架,第二次更厉害,她不但中了毒还受了伤,所以白安晴赶紧站了起来,本能的往船中间移了两步,钟颖却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抬头看她说:“怕我把你推进湖里?”

白安晴讪讪的笑了笑,没作声。

钟颖说:“坐吧,难道就让本王妃一直这样抬着头看你?”

白安晴只好过来坐下,反正大家都在,她还不自至做得那么明显吧。钟颖打量着她:“你今日这身打扮——”

白安晴赶紧道:“奴婢自知不妥,请王妃责罚。”

钟颖哼了一声,却道:“倒也没什么。”接下来两人都无话,白安晴不知道钟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有借口可以惩罚她,却又放过她,她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吗?

钟颖呆坐了半响,突然说了句:“我倒看错了你。”起身走了。

白安晴莫名其妙,这话什么意思呢?她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又惹祸啦?正想着,丽妃悄悄的又过来了,问:“王妃可找你麻烦了?”

白安晴摇了摇头,是不是麻烦,她自已还没弄清呢!

丽妃又问:“她说什么了?”

白安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丽妃看着她,拉了她的手道:“妹妹要小心了,王妃这个人心眼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次还闹着要杀我呢nAd1(”

白安晴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多谢姐姐关心。”

船慢慢的在湖里行驶,夜越来越深了,湖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白安晴缩成一团,她抬头看了看天,月亮依旧是那么亮,如大大的玉盘高挂,她看了看那群兴致盎然的男女,想着不会也象外边的普通百姓一样,今晚来个彻夜不归吧?

还好,船游了一圈,便靠了岸,大家陆续下了船,她又是最后一个,等她回到岸上,墨展绰早被拥簇着不知去了哪里,香果在岸边接了她,给她搭了条薄披纱,扶着她回东苑里去。中秋之夜就这么算是过完了。

她的头其实有些晕,虽然酒量不错,但刚刚在船上吹了风,酒意便出来了,回到房里,让香果服侯着洗洗就睡了,这一夜她睡得有些不安稳,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半夜里口渴,又起来喝了水,头也疼,却是再也睡不着,总想着钟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对付她了吗?如果是这样,只有墨展绰能保护她,可他会护着她吗?瞧他昨晚对她那态度,她心里并没有底,怎么办?

119昨晚王爷瞧姑娘那眼神,可不是欢喜得很么

???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都不舒服,­干­脆坐了起来,挑了账子往外看,外间悄无声息,想必香果正睡得香,白安晴悄悄下了床,在窗子缝里瞧了瞧,外边已有灰蒙之光,只怕是近寅时了。她­干­脆也不睡了,自已拿了衣掌穿上,香果听到悉索之声,翻身下了床,边揉着眼边走过来道:“姑娘怎么就起了,还早呢,这才睡了几个时辰,再睡会吧。”

白安晴笑了笑说:“你去睡吧,我自已洗洗就成,呆会我再叫你。”

香果道:“那哪成,哪有姑娘起来了,奴婢还睡着的道理。”

白安晴便道:“我头有些疼,想出去吹吹风,你不必跟着,回床上躺会,我一会回来再叫你,昨晚大家都睡得晚,这么早没人起来,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香果还是不肯,白安晴直接推着她往小床上去:“躺着躺着,我就在院里走走,吹吹风。”

香果还有些不放心:“那你一会子可回来,别走远了。”

“知道知道。”白安晴将她按了下去,又替她盖好被子,也没洗潄,就那样披散着头发出门去了,外面的空气很是新鲜,她深吸了几口,顿觉­精­神了几分,连头也没那么疼了,她没出东苑,而是往后面去,沿着水渠一路慢慢走着,后面还有多深远,她不知道,反正没有一次走完过。

清晨倒比夜里还冷,她出门的时候特意披了大氅,如此一路慢行,倒也不觉得冷,路过昭丽公主曾住的离苑,她站在门口静了一会子,又继续朝前走去,来了好几个月,东苑倒底有多大?后边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没摸得很清楚,又路过几个院落,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什么人?”

白安晴一惊,想着该是东苑的暗卫,但暗卫为何要现身?她抬起头,将头发往两边拂开,露出笑容:“我是东苑的白安晴。”

那暗卫朝她微微一躹躬:“原来是白姑娘,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请回吧nAd1(”

白安晴问:“那后边是什么地方?”

暗卫答:“后边没有路了。”

白安晴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小路一直婉延,看不到头,怎会没有路?必是这暗卫有所隐瞒,也不去戳穿,点了点头,沿原路返回。

回到屋里的时侯,香果已经起来了,见她回来,赶紧服伺她洗漱,问:“姑娘去哪啦?奴婢刚才前后院都找遍了也没见人,正担心呢。”

白安晴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在这东苑里还怕我丢了不成?我往后边去了。”

香果说:“原来如此,怪不得找不着呢。”说着开始给她梳头,白安晴见她又挑出发丝编花样,便止住她:“随意些就成了,可别再弄得象昨晚那样。”

香果不以为然:“瞅昨晚王爷瞧姑娘那眼神,可不是欢喜得很么?”

白安晴不由得好笑,还欢喜呢,昨晚他可是没好脸­色­给她,今日若见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120听说王爷昨儿一晚上就幸了三个。

???

可是到了下午还没见到墨展绰的影子,香果偷偷一打听,才知道昨晚墨展绰歇在南苑那边了,那帮妾待果然了得,听说回到那边又摆了酒喝上了,一直闹到了第二天早上,愣是把王爷灌得不省人事,到现在还没醒呢。

香果加油添醋的说给白安晴听,恨恨的道:“那帮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在席上我就看出来了,王爷昨晚也怪了,就由得她们胡来,不然哪有她们什么事。”

白安晴嗔怪道:“她们好歹也是主子,你这样说可不好吧。”

香果笑嘻嘻的:“奴婢的主子就只有姑娘你,她们我可管不着。”说完又有些欲言又止,站在一旁抿着嘴,白安晴问:“怎么啦?”

香果的脸有些发红,有点不想说却又忍不住的样子,嗫嗫的道:“听说王爷昨儿一晚上就幸了三个。”

白安晴一听,脸倏的一下也红了,完全不能想像那样令她面红耳赤的画面,她没想到墨展绰这么荒唐,联想到平日里他尽做些让她脸红的事,倒也不意外,她不好评价,只说香果:“你怎么尽打听这种事?也不嫌燥得慌?”

香果撇撇嘴道:“怎么是我打听的呢,那几个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已往外说呢,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啊!”

白安晴说:“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也饿了,去端些吃的来吧。”

香果问:“姑娘有胃口啦?中午可没吃什么。”

白安晴点了点头说:“所以这会子觉得饿了。”

香果一听,忙出去张罗,白安晴因为昨晚喝多了酒,虽然没吐,却一直头疼,没有什么胃口,从早上到中午都没吃什么,这会子倒知道饿了,幸亏她早有准备,小厨房里一直温着粥,中午没怎么动筷子的小菜也热在锅里,香果拿托盘乘着全端进了屋nAd1(

白安晴果然是饿了,喝了一碗粥,嫌汤水太多,要香果给米饭,香果本想着她没胃口,只备了粥,没想她这个时候饿了,只好去大厨房看看,也到吃饭的点了,那边应该煮了饭了,出了门往后庭去,路上碰着董海平,问她­干­什么去,她便如实说了。

董海平点了点头:“那快些去,王爷刚回来,正在泡澡,说不定呆会就传白姑娘伺侯了,别耽搁了功夫。”

香果应了是,紧赶了几步,到了大厨房,果然有饭,刚煮的,热腾腾的冒着白气,白安晴打了一大碗,拿食盒装了,又顺了点菜,就急冲冲的往回走。

回到屋里,她把刚才在路上碰到董海平的事跟白安晴说了,白安晴一听,心里不免打起鼓来,想起昨晚墨展绰对自已那态度,呆会还不定会怎么样呢!说实话,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倒底哪里得罪了他,是没听他的话淡了妆容?还是如丽妃所说没有上杆子去敬酒?总之,她是犯了错了。

可是等她吃完了饭,又喝完了茶,再看了一会子书,墨展绰仍是没有过来,香果出去一打听,才知道他泡了澡换了衣裳又到南苑去了。

121居然是王妃钟颖

???

当朝的律令是中秋节放假三天,除了中秋当天,剩下的两天,墨展绰都泡在南苑那边,据说是日日寻欢,夜夜作乐。假期都过了,他也没回东暖阁来,而是叫董海平将一些要用的东西搬了过去,摆明了就是要在那边长住。

白安晴是正巴不得,乐得过几天清闲日子,可香果总不免唠叨两句:“真不知是哪个狐媚子把王爷的魂勾去了。”

原来府里头早就传开了,说是中秋之夜,王爷被某个小妾迷住了,所以住在南苑那边都不愿回了,但倒底是哪位小妾,没人说得清。更多的人是在看白安晴的笑话,果然只是个玩意儿,如今墨展绰又看上了别人,只怕不久她就要被遣送回雅园去了。

能回雅园对白安晴来说是好事,至少可以和梦蝶在一起了,反正只要不被赶出去就是好的。可是墨展绰一直没露面,连着董海平和绿雪都跟了过去,同去的还有一帮子墨展绰用惯了的丫头仆役。偌大的东苑就剩下个白安晴和香果连同几个粗使丫头仆役,虽然没人来说什么,但明摆着白安晴是失了宠了,遣出去是迟早的事,丫头们看她的目光都开始有了异样,白安晴是无知无觉,她自幼是看脸­色­长大的,早就练就了一付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照样不温不火的过自已的日子。

八月二十八,宣平帝去陀罗山静禅,正德王墨展绰率五百铁骑护同前往,白安晴得到消息的时候,墨展绰已经走了两天了,白安晴心里一宽,至少他没回来前,她是可以安心住着的,董海平最近也少见踪影,王爷不在府里,能躲的都躲了,白安晴除了看书就是刺绣,要不就是带着香果出门去逛,再后来胆子大了些,­干­脆往留香院看梦蝶去,日子过得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一晃墨展绰走了都快有十天了,白安晴带着香果在百花园里逛,园子里大多的花都凋了,可秋海棠,山茶花,三角梅,掬花开得极好,有一种绿菊非常漂亮,白安晴想摘些回去Сhā瓶,和香果一起边说笑边采摘着,突然悄无声息出现了几个蒙着黑巾的人,出手如闪电,两个人还来不及叫唤,便被击晕了过去。

白安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被装在一个大布袋里,好象被人扛在肩上,正颠簸着行进,她很害怕,虽然很小到大遭遇过许多磨难,但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是谁要抓她?抓她要­干­什么呢?她一颗心随着那颠簸起伏不定,不安得很nAd1(

突然那人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她听到一阵打斗声,是有人来救她了吗?是墨展绰吗?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唯一能想起的人就是墨展绰。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从始自终没有人说话,然后她又被扛了起来,扛着她的人在跑,她颠簸得更厉害了,觉得骨头都快被颠散了。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将她放在地上,打开了口袋,她一钻出来便对上了一双眼睛,是钟颖,居然是王妃钟颖!白安晴很震惊,果真是她要对付自已吗?她曾说过错看了她,所以要对付她?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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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你们姐妹团聚,岂不是皆大欢喜。”

???

她瘫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一脸狼狈,她应该想得到的,在这府里如果有人要对付她,这个人一定是钟颖,因为她们有仇,她上次打过她,而且因为那次打架,墨展绰砍了她身边一个亲信的手,趁着墨展绰不在,她找她报仇来了。

白安晴在心里苦笑,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求情还是痛骂,都不会有用,她看着钟颖,脸­色­渐渐淡定下来。

钟颖却笑了,说:“你好象一点也不吃惊?”

白安晴不作声,钟颖又道:“你一定以为是我抓的你。”

难道不是吗?这里没有外人,还不敢承认吗?白安晴仍是一脸漠然,倒看她要­干­什么?

钟颖站了起来,退到椅子上坐好:“你错了,不是我抓的你,正所谓螳螂捕食,黄雀在后,本王妃不过恰巧做了一次黄雀罢了。信不信由得你。”

白安晴懒得听她这些废话,冷冷的问:“你想怎么样?”

钟颖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又叫人搬了椅子给她坐:“不想怎么样,总归是要放了你的。”

白安晴不信,下那么大的功夫抓她只为了要放她?那不是有病么?她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发现她们是在一间小屋子里,屋子很简陋,只有桌椅和一张小床,没有任何摆设,应该不是在南苑,钟颖身边除了贴身丫头香草,还有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钟颖使了个眼­色­,一个黑衣人扔了只包袱在白安晴面前。

钟颖道:“这里面有一万两银票和一些衣服,你拿着远走高飞吧,再也不要踏进京城一步。”

白安晴倒愣了,果真要放她?她舔了舔­干­涩的­唇­:“你真的要放了我?”

钟颖道:“难不成本王妃还骗你么?”

白安晴想了想,又问:“真不是王妃抓的我?”

钟颖颇有几分不耐:“本王妃骗你有何好处,难道还怕你去告状不成?”

白安晴低着头,仿佛在思索,半响才道:“我不能走nAd1(”

“为何?”钟颖微蹙着眉。

白安晴看着她,神情坚定:“除非我妹妹跟我一起走。”

“不行。“钟颖果断拒绝。

“为何?”这回轮到白安晴皱眉:“王妃不是要安晴远走高飞么,梦蝶在这里,我如何能放心远走?”

钟颖道:“这个你放心,我堂堂王妃还护不了你妹妹的周全么?老实说吧,我留下她,一是因为你带她,人多碍眼,不方便,二来嘛,也算是个人质,只要你不再回来,她必会在这里好好的,我答应你,再过两年,便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你应该安心了吧。”

白安晴垂着眼听着,默不作声,钟颖又道:“不要以为王爷对你还有留恋,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他如今腻了,将目光转了别处,你迟早也是要被遣出去的,不如趁早打算,拿着这银票出去找个可安身的地方,购置一处房产,做个小买卖什么的,到时候,你妹妹若嫁了,我再捎信给你,让你们姐妹团聚,岂不是皆大欢喜。”

给读者的话:

看书的妹纸们给墨子留评啊。。。

123永远不再踏进京城一步。”

???

白安晴问:“听王妃这意思,倒是为了白安晴打算。”

“自然是为了你打算。”

“这于王妃又有何好处?”

“好处?”钟颖苦笑了一下:“有无好处你不用管,照我的话去做,总归是不会错的,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下次我可不一定能碰巧再救你一次。”

“倒底是谁要害我?”白安晴睁大了眼睛问。

钟颖却垂了眼,并不看她,只说:“反正你要出去了,知道了又如何?有些东西不知道了比知道要好。”

白安晴听了没作声,却要了一杯水,端着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道:“容我再想想。”

钟颖站起来走到窗前:“再给你半个时辰,若他们的人找来了,我也没办法再保你。”

白安晴叹了口气,看着钟颖:“我如何信你?”

钟颖也看着她:“你只能信我。”

白安晴不放心:“王妃果真能善待我妹妹?”

钟颖肃着脸:“本王妃从不说假话。”

白安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虽冷若冰霜,却让白安晴觉得可以信赖,钟颖的话其实没有说错,比起让墨展绰不留情面的赶走,现在的安排当然更好,甚至比留在雅园里还要好,至少她是自由的,有了这笔银子,她在外面应该可以过得不错,置了房屋,还可以顶间小铺子来度日。再过几年,不管梦蝶嫁不嫁,都可以出来跟她团聚。怎么想都是不错的安排nAd1(

白安晴终于下了决心,说:“好,我答应你,这一去,便永远不再踏进京城一步。”

钟颖的眼中有了笑意,说:“你很聪明,我的人会送你出京城,剩下的事情就你自已看着办了。”

白安晴点了点头,站起来把头上的饰物拿了下来,随意拢了拢,只将那根簪子依旧Сhā了上去。钟颖瞟了一眼,脸­色­有些变了,只瞬间又恢复过来,快得让白安晴没有察觉。

一个黑衣人带着白安晴出了门,外边是个林子,很是茂密,白安晴不知道府里头还有这样茂密的林子,又或者已经是在外头了,黑衣人带着她左拐右拐,忽上忽下,走着走着,白安晴突然觉得这路有些似曾相识,突然又有一个人站在路旁,却是一身暗卫的玄衣短打打扮,见他们来,也不说话,只在前头带路,白安晴觉得他有些面熟,细细一想,象是前几日在东苑后头见过的那个暗卫,难道这里是东苑?再细看周围,果然就是那天清早她来过的小路,那名暗卫带着他们从小道拐上了山路,山路崎岖不平,又有树枝藤萝,白安晴先前绾好的头发又被挂乱了,一直跟着她的黑衣蒙面人倒很是照顾她,一路护着她,为她拔开那些枝条藤萝。

走了一会子,便见有高耸的围墙,暗卫蹲了下来,让黑衣蒙面人踩着他的肩膀跃上围墙,接着白安晴也踩了上去,暗卫慢慢站起身,上头的黑衣人接住白安晴,将她扯上了围墙。夹着她一跳,两人便同时落了地,黑衣人武功不错,落地很稳,白安晴并没有什么不适,那人也不说话,带着她又往山下去,原来这里是王府的后山,一直有人把手,方才那暗卫定是支开了别人,才将他们偷带了过来。这么说来那天暗卫并没有骗她,果真再往前去便无路了。

124他愣是走出了满头的大汗

???

快到山下时,黑衣人扯下了脸上的蒙巾,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很年青,他又脱了黑袍,里面是一身青­色­常服,他把袍子和蒙巾卷着塞进包袱,将包袝往肩上一甩,一声不吭的朝前走去,白安晴觉得他八成是个哑巴,生得这么俊秀,居然是个哑巴,白安晴在心里很替他惋惜。

下了山,那人带着她往城里去,在集市的一处角落上了一辆马车,看样子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守着马车的是个中年汉子,见他们来,也不说话,只让他们上车,便驾了车出城,马车很宽大,套了双马,车厢里躺个把人都没问题,白安晴坐在车里,那个年青人坐在车辕上,车夫赶马,三个人并无交流,只听到马蹄声声,交错而整齐。

白安晴的心早已放松了下来,她这是要奔向自由的天地,从此,不再依附任何人,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远离了权贵,远离了纷争,从此只过自已的小日子。她越想越美,也不端坐着了,整个人歪在车里,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她是累了,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又走了这么长的路,腰酸腿疼的,该好好放松放松了。她迷迷登登,竟然睡过去了。

董海平得到了消息,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竟出了这种事?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王府里头抓人?他把香果提了来问了又问,可问来问去就那几句话,什么线索也没有,怎么办?该不该去报王爷?他心里没有底,王爷陪着皇上在陀罗山静禅,没有很重要的事,他是不敢去打扰的,王爷出府前对白安晴好象突然没了兴趣,一连十来天没搭理她,若是没兴趣了,他巴巴的派人去报,岂不是找骂,但如果不是呢?等他回来知道了,更不得了。董海平在屋里踱来踱去,凉爽的秋日,他愣是走出了满头的大汗,真是两难啊!

踱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心烦意乱的一ρi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一口气全喝了下去,闭着眼衡量着熟轻熟重,最后他一咬牙决定了,还是去报吧,便是挨顿骂也认了,总好过等墨展绰回来发现人没了,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就真的不好讲了。

他写了封短信,把大致意思说了,然后派人快马加鞭赶去了陀罗山,按路程他预计着送信的人要第二天的下午才能赶回来,结果才寅时,他就被叫醒了,说是墨展绰回来了,他一听,心肝儿都颤起来了,果然还是做对了,慌忙穿好衣裳,一路跑着去见墨展绰nAd1(

墨展绰坐在桌旁,脸­色­平静得有些吓人,莫百非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如同木头桩子。香果已经被提溜着来问话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董海平一进去就扑通跪在地上,竟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平日里有点差池,他总是张口闭口称有罪,墨展绰也没正经罚过他,他心里是有底的,但这次不知为何,他竟然连请罪也不敢。

给读者的话:

请积极给墨子留评。。。

125本王必让她粉身碎骨

???

墨展绰看着他冷笑:“这么大个人就这样消失了,竟是一点眉目也没有,你这个大总管真是当得称职呀!”

董海平抖索着爬上前来:“老奴有罪,老奴没看好白姑娘,老奴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不过本王先留着你的命,人找回来了,我姑且饶你不死,若是找不回来——”墨展绰没有说完,但董海平知道是什么意思,墨展绰绝对不是吓他,就算他跟了七八年,也照样说杀就杀。

墨展绰问:“既然不是打正门口出去的,其他地方可有查过?”

“有,有。”董海平趴在地上,抬着头:“老奴派人把整个王府都搜了一遍,可是没查到什么,事情是未时出的,正是午休的时候,外边没什么人,除了香果,再没第二个人看到。老奴一得了信就马上封府,正门,偏门,后门老奴都细细查过,没有可疑人等进出,又查了雅园,后山,看是不是在山上藏着,并没有什么发现,南苑那边,老奴也派人搜了,也没搜出什么来。”

墨展绰看了香果一眼,“你下去吧,本王的话也撂在这,若是人找着了,你就算捡回来一条命,若是找不到,就跟董海平一样,等着领死吧!”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香果吓得站都站不起来,连滚带爬的就出去了。

墨展绰对莫百非道:“你带人再细细查看后山,若是那些人功夫了得,从后山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莫百非得了令,到外边调配人手,往后山去,因为天­色­还暗着,点了数十支火把,象一条长龙快速朝后山移动。

墨展绰自已领着几十个护卫往南苑去,他要去打草惊蛇,是他大意了,以为瞒住了所有的人,没想到她仍是动手了。

南苑很安静,守夜的丫头看到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直奔过来,吓得瞌睡一下就醒了,再一细看,居然是王爷带队,也不知是谁犯了事,这么早就来兴师问罪nAd1(急急的通报了进去,不多时,钟颖就出来了,见了墨展绰先行了礼,问:“这么早,王爷这是要­干­什么呀?”

墨展绰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瞧出点什么来,钟颖的眼睛泛着冷意,脸上亦是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墨展绰冷冷的道:“东苑丢了人,本王过来瞧瞧。”

钟颖亦是冷冷的:“董海平不是带人来搜过了吗?怎么,嫌他搜得不够仔细,要亲自再搜一遍?”

墨展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人都叫来。”

其实钟颖一得了信,就已经派人去叫其他的人了,不多时,明妃,丽妃连着病怏怏的珍妃以及那一群妾待就都急冲冲的赶了过来。黑压压站了一屋子,墨展绰环顾了一圈,目光在明妃,丽妃,珍妃面上扫过,又看了那些挤在一起的妾待们,最后看向钟颖:“之前你们做的那些事,本王都可以不追究,但——”他将桌上的空茶杯“喀嚓”一下捏碎了:“这次,最好不要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不然,便如同这杯子,本王必让她粉身碎骨!”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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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

妾待们抖成一团,她们哪里见过墨展绰这付要吃人的样子,珍妃怕得要站不住,幸亏有丫头在一旁扶着,明妃,丽妃都面露惧意,垂着眼,不敢看他,只有钟颖在冷笑:“听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人掳走了王爷的心肝宝贝?”

墨展绰看着她,眼睛黑得透不进一点光:“自已做的事自已知道,别让我找到证据,这一次,任她是谁,本王绝不会让她好过。”话说得斩钉截铁,却让钟颖狂怒:“就为了那么个玩意儿么?”

墨展绰盯着她,­阴­郁的眼眸竟比她的还要冷几分:“你说的不错,就为了那么个玩意儿。”说完,一拂袖,带着大队人马急冲冲的走了,而这时,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窗外有蒙蒙的光亮。

直到墨展绰走得不见影了,屋子里的人还是愣愣的站着,仿佛没回过神来,良久,钟颖才转身进了后边,接着是明妃,丽妃,屋子里的人都陆续散了。但至始自终都没人吭声,没有谁敢打破那份安静。就象水飞静河,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的回到自已的院落。

墨展绰回到东暖阁,默默的坐着,脸­色­很平静,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令董海平不敢靠近,却又不敢出去,只好忐忑不安的立在一角。

墨展绰在懊悔,在自责,他其实并不只是在装装样子,他那晚是真生气了,他不气她擅自淡了妆容,也不气她不来敬酒,虽然他一直都被人围着,但视线却一直围着她转,他看到她举头望月而思,那神情带着憧憬带着幸福,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那从心底流露出来的笑意,他从未见过,她在追忆,追忆她美好的过往,而她美好的过往就是范士奇!那一瞬间,他怒了,怒在心里,面上却故意狂放不羁,可是她不在乎,看他被困在花丛之中,她和丽妃有说有笑的喝着酒,竟是瞧也不瞧他一眼,原来他在她心里就只是如此?

后来上船,他故意给她难堪,让她知道他在生气,可她还是无动于衷,不来跟他说句软话,陪个笑脸,只远远的坐在船尾,她真的就是这般无视他?!他气极了,­干­脆懒得回东苑去,免得看到她心烦,他在南苑呆着,她亦没有问起他,反而有心情有胃口吃饭!他本来已经回来了,听到董海平一说,气得又到南苑呆了两天nAd1(

后来气倒是消了,可紧接着他就要陪皇上去陀罗山了,他不能带她去,又怕她呆在府里不安全,人人都知道他待她是不同的,女人妒心重,他这一走,定有人要对付她,不如­干­脆借机行事,装作对她已经生厌的样子,转移众人视线,没想到他的伎俩并没奏效,他低估了那个人,从而酿成了大祸,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一个半时辰后,莫百非派人带来了消息,白安晴是从后山走的,山路上没有脚印,想必是事后拂去了,但他看到了被折断的枝条,被扯掉的藤萝,人的确是从后山走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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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上天入地,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

莫百非沿着那一点蛛丝马迹一路追到围墙边,他翻过围墙继续查找下去,下了山不远就是集市,集市上有雇马车的,那些人带着白安晴必是不太方便,定要雇辆马车以遮人眼目。

莫百非一打听,昨天还真有马车驶出去,不过那马车不象是常在这的,车夫大家也不认识,只知道是个中年男人,还知道套的是双马车,莫百非往城门口去,打听到昨天的确有马车出城,但不止一辆,便是双马车也有好几辆,京城大,来往客商多,每日进进出出的马车何止数十辆,怎么查?出了城,谁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了,线索到了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墨展绰听了莫百非的汇报,半响才道:“昨天下午走的,若是连夜赶车,往南只怕已经到了甘城,往北这会子也到了锦城,若是往东,此时便还在沧州和合州的中途,至于西边——”他抬眼看莫百非,莫百非道:“若是往西,应该在凉城一带了。”

墨展绰站起来踱了两步,“若是没有连夜赶路,在客栈睡了一晚,那现在走得还不远,四个方向都派人去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尖的地方。”

“是。”莫百非得了令,出门布置人手,墨展绰依旧坐了下来,除了等,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完全不能想像失去她是什么样子,一定要找到她,就算上天入地,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傍晚时分,各路人马陆续捎回了信息,没找着。是没找着还是人根本就没了,墨展绰一念及此,顿觉万箭穿心,痛不可抑,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不,不可能!他帮她算过命,她是命大之人,怎么可能就没了,她惜命,他没见过比她更惜命的人,为了活命,她能想尽一切办法,当初在留香院的时候,他故意断了她的供给,可她居然想出了种菜的法子,自给自足,小日子照样过得滋润,她是聪慧的,能屈能伸的,她不会轻易就让自已这条小命玩完,不会的!

四路人马依旧在查找,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第七天,墨展绰把人都撤了回来,七天的时间,她可以去得很远了,远到他触手不可及,没有消息就没有消息吧,总好过带回来坏消息nAd1(

比起最初的震怒,现在的墨展绰平静了许多,开始按部就班的上朝,去兵营,作息正常起来,人却愈发显得清瘦,连宣平帝墨展璋也察觉了,退朝后把他叫去后殿问话:“最近可是身体不适?眼瞅着就瘦了。”

墨展绰摸了摸脸颊,淡淡的道:“最近勤于练兵,确实有些累了。”

墨展璋端杯子喝茶,慢条斯理的道:“听说你府上最近丢了个人?”

墨展绰仍是淡淡的:“是有这么回事,皇兄怎么知道的?”

墨展璋道:“这个你不用管,是个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费神!”

墨展绰在心里冷笑,传得真快,除了钟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选,她是皇后的亲妹妹,皇上的亲表妹兼弟媳,太后的亲外甥女兼儿媳,太后一早就给了她特权,不必请示便可自由出入后宫。每当他们有冲突的时候,她就用皇上或太后来给他施压,这次定是又故伎重演。

128不必太过执着。

???

果然,墨展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十三,皇兄本不愿过问你内宅的事,但几时见过你这般模样,小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是堂堂正德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没身份的女人委屈了自已,上次你府里折了位侧王妃,皇兄已有了合意的人选,想着过一段便给你指亲,你看如何?”

墨展绰有些苦笑不得,宣平帝对他的内宅可谓超乎寻常的热心,只要有了空缺,他就要给补上,果真是位嫡嫡亲亲的好兄长啊!他推辞道:“多谢皇兄好意,府里刚折了人,这么快就补缺,怕是有些不妥,过些日子再说吧。”

墨展璋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过些日子吧。”顿了顿又道:“你这段时间忙,怕是久未见后母了,今日若是没事便去请个安吧,省得她老人家挂念。”

墨展绰道:“我知道了。”

墨展璋突然又道:“皇兄一直未让你归藩,只想你留守京城,为我分忧,总想着你我是嫡亲兄弟,许多事情只能信你,现在想来,我是自私了些,你统管三军,又管着内外城的禁军,铁骑营及大内的羽军和锦羽特卫营,每日不但要练兵,还要帮皇兄处理一大摊子事,也实在忙不过来,我想了想,不如把大内的羽军和锦羽特卫宫交给李荣天,他虽荣升大司马,但管辖皆在外地,闲赋得很,如此一来给你减轻了负担,也让他落了实事,你看如何?”

李荣天便是丽妃的父亲,丽妃的姐姐也入了后宫,现在是墨展璋的捷妤,有了这层关系,把大内的兵权交给他,墨展璋自然放心。

墨展绰道:“既然皇兄有此意,就按皇兄说的办吧,李荣天也算得上将才,如此甚好。”

“好,”墨展璋很高兴:“既然你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兄弟又聊了些别的事,墨展绰便告辞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太后在逗只艳­色­的大鹦鹉说话,笑得乐呵呵的,见墨展绰来了,指着鸟儿道:“你瞅瞅,李荣天孝敬的,还真会说话呢,好玩!”

又是李荣天,看来这李荣天最近跟皇上和太后倒是挺近乎的,墨展绰不动声­色­,带着一丝浅笑走了过去nAd1(

太后年青的时候就跟现在的钟颖似的,对谁都冷淡,老了后却象是变了一个人,什么玩意儿都喜欢,墨展绰凑过去也逗了逗,那鹦鹉果然了得,你说一句它便跟一句,说得还象模象样的,逗得太后哈哈大笑。然后叫宫女提着往屋檐下挂:“好生看着,别再逗它说话了,怪累的。”

宫女脆生生的应着,笑嘻嘻的提着走了。

呣子俩坐下来喝茶说话,闲聊了几句,墨展绰按惯例便要退安,太后也不留他,站起来送他出门,突然说了句:“如果用了心了,也算是留了念想,不必太过执着。”

墨展绰一愣,他知道太后指的是什么,他不吃惊太后会知道,皇上都知道了,太后能不知道吗?他只是有些意外,太后平常从不对他说这些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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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你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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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口,太后突然拉了他的手,看着他道:“我儿清减了。”

墨展绰又一愣,今日的太后真的有些不同。

太后见墨展绰发愣,笑了笑道:“有些东西错过了还可以补救,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儿是聪明人,自然懂得母后的意思。”

墨展绰行了礼,抬起头来道:“儿子会记住母后的话的。”

太后点了点头,朝他又笑了笑,让人扶着转身又往回去了。

墨展绰望着太后的背影,嘴角弯了弯,太后的话,他当然明白,明着是说白安晴的事,其实也表露了她自已的心思,她是想补救他们呣子的关系,她想关心他,对一只鸟儿都怕它受累,对自已的亲生儿子自然更想尽一份关爱之心,只是这份心意未免来得有些迟了。

*********

白安晴心花怒放的在灯下数着小铜钿,开店两个多月来,虽然本还没回来,但至少每日是有赚头的。她摊开账本,一笔一笔的记清楚,她没学过记账,却是无师自通,账目分毫不差,本来就是一个小店,简简单单的流水账倒也不复杂。

她笑嘻嘻的捏了三个铜钿一齐扔了过去:“三哥,给你买酒喝。”

她是故意的,三个铜钿先后出手,有上有下,有前有后,如何都能接住,偏是那男子右臂一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便将那三枚铜钿尽收掌心。这名男子正是那日一路护送她出京城的黑衣蒙面人,唤作凌三,其他的底细,白安晴一概不知。

当初凌三带着白安晴一路向西,后又转向南边,本来白安晴的意思是只要过了甘城,墨展绰就不好再找他们了,但凌三觉得不安全,执意还要走,他们停瓦走,避开大的城市,终于在这个叫丽田的小镇上安了身。

这里已经是日耀的最南边,靠着海,海的那边是南蛮小国南琉,他们的冰绡很有名,经常用船运了到边境上来卖,国内的一些布匹也从东边走水路运到这里,慢慢的就行成了布料的集散地,集散地是个大码头,离丽田镇并不远,但大姑娘小媳­妇­的总归是不好去那样的地方的,情愿多出几个钱就在小镇上采买,白安晴在这里安定下来后,敏锐的发现了商机,便用钟颖给的钱盘了个小绸缎店,生意还算不错nAd1(

白安晴不清楚凌三怎么会留下来和她一起,因为钟颖当初只说护送她出京城,现在看来,是她改变了主意,也许是想监视她,怕她又折回京城,又也许是一片好心,怕她一个弱女子在外边受人欺负,所以让他留下来,这样也好,许多粗活和跑腿的事都是凌三包了,省得白安晴再到外头雇人,凌三人长得清秀,话也不多,沉默得常常让白安晴忘了他的存在,和这样的人为伴,一点压力也没有,白安晴很喜欢他,经常三哥三哥的叫,生意好的时候会给几个小钱让他买酒喝,凌三也不拒绝,给他就拿着,果真买了酒回来,却是两人一起喝。

130你不了解他

???

两人对外称兄妹,处得也象兄妹,亲切又自然。一个店铺就两个人撑着,虽然有些累,但白安晴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钟颖给她的这条路果然不错,她如今对钟颖倒有几分好奇,越是和凌三相处得久,知道他的为人,越是觉得奇怪,曾有一次喝酒的时候,她问过凌三钟颖是个什么样的人?凌三半天没作声,几杯酒下了肚才道:“她是个好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黑得发亮。

在白安晴眼里,凌三是个好人,在凌三眼里,钟颖是个好人,果真是这样么?为何白安晴以前在德王府里听到的又是另一种传闻呢?不管如何,如今白安晴倒是有几分感激钟颖,她憧憬着再过两年,等梦蝶过来跟她团聚,虽然钟颖说会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但也许是为了安抚她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她只希望钟颖遵守诺言,两年后放梦蝶过来,倒时候她自已替梦蝶寻个上门女婿,把日子红红火火过起来,就算是圆满了。

“三哥,孙嫂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白安晴搁下笔,望着他。

“不考虑。”凌三的回答永远简短。

“为什么呀?我瞧人家那姑娘挺好的,又不嫌弃咱们来路不明,等你们成了亲,家里有了主事的,咱们在铺子里忙活一天,回到家也有口热饭吃,多好啊!”白安晴劝他。

“在这里呆不长的。”凌三闷闷的说。

“为何?”白安晴一惊:“你要走吗?你要撇下我走吗?”

凌三摇了摇头:“咱们只能不停的迁移,才能不被抓住。在这里住上一段就要走的。”

“啊?”白安晴愣了愣:“我觉得这里挺安全啊,都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了吧。再说我一个玩艺儿,跑了就跑了,难不成王爷还真山长水远的来找?”她眯着眼睛想了想,又道:“况且王爷对我还不错,既然我都跑了,不如顺水推舟放我一条生路,应该没必要再纠缠了吧?”

凌三哼了一声,“你不了解他nAd1(”

不了解吗?白安晴又眯着眼睛想了想,也许吧,大人物的心思,小人物当然猜不透,不过她一向既来之,则安之,对凌三的话并没放在心上。

闲下来的时候,凌三也教她一些防身的伎俩,毕竟他们逃身在外,他又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她若可以自顾,他也安心些,白安晴已经快十八了,又没有根基,功夫是不好学了的,便教她­射­飞镖,白安晴学得很认真,虽说并没想过墨展绰还会派人来抓她,但学了这个总归是有用的。天天的练,也有些准头了,只是力道还显不够,白安晴权当是好玩,每天清早都在后院的树上飞­射­几个玩玩。

正练着,隔壁包子铺的孙嫂就来了,笑呵呵的看着她练镖:“妹子,那事跟你哥提了没有啊?”

“提倒是提了。”白安晴擦了把汗,有些为难的笑:“我哥是一根筋,说小妹没接回来,他是不会娶亲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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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今天什么日子啊

???

“哎!”孙嫂叹了口气:“长兄为父,他对你们姐妹是真好。”孙嫂平常没事总到店里来帮忙,对白安晴家的情况也知道一些。

白安晴点了点头:“是啊,大哥的心思我明白,他是怕小妹受委屈。”

孙嫂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你哥呢?”

“到码头拿货去了。”

“那行,等你哥回来,你再跟他说道说道,陈家姑娘有副好心肠,就算先进了门,也不会不容你小妹的,再说有个女人在家里­操­持着,你和你哥能省心不少呢!”

“好,谢谢你,孙嫂,我再跟大哥说道说道的。”

孙嫂正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一双笑眼眯成了缝:“安晴妹子,你也不小了吧,要不要嫂子我去的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后生,也替你说一个?”

“哎呀!孙嫂,先紧着我哥,等我哥回来,我一定再好好劝劝他。”白安晴赶紧转移话题。孙嫂是出了名的好做媒,除了每日营生好自已的包子铺,余下的时间都在为他人穿针引线。白安晴和凌三这对单身兄妹,就住在她眼皮子底下,男的英俊,女的秀丽,这样优秀的男女都没婚嫁,她心里总是搁着事,所以时不时就过来说道说道。

今日的客人特别多,偏是凌三赶着车去码头拿货了,就剩她一个人守着店,确实有些忙不过来,白安晴叫了孙嫂子来帮忙,载布收钱找散碎,忙了个不亦乐乎。

等走了几拔客人,孙嫂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男人来买花布?”

“嗨,疼媳­妇­呗!”白安晴笑眯眯的说:“男人越疼媳­妇­,我店里的生意就越好。”

“所以,我赶紧给你说一个?”孙嫂趁热打铁nAd1(

“孙嫂!”白安晴有些无奈的苦笑:“你又来了,我哥的事还没着落呢!”

孙嫂抱怨道:“真不知道你们兄妹怎么想的,年纪都不小了吧,早点成亲的话,娃都抱上了,家里也热闹了不是。”

白安晴装着很忙的样子,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孙嫂好是好,但——是不是热心过了头?

天刚擦黑,凌三就回来了,带回了一批新货,这时店里已经没人了,白安晴赶紧出门去帮忙,凌三不让她动手:“累了一天了,进去歇着,我一个人就行了。”

白安晴知道去拿货也挺辛苦,虽然已是秋天,但这里靠海,气侯比起京城来要炎热许多,凌三在大太阳底下赶车,又要自已挑货搬货,再赶车回来,其实比她在店里累多了,瞧着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她赶紧跑进来,倒了一大杯水出来让他先解解渴润润嗓子,又抽了帕子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凌三微微有些躲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还是让她擦了。

今日生意出奇的好,加上又进了新货回来,白安晴特地买了下酒菜,又打了一壶好酒,关上门跟凌三两个乐呵乐呵的吃喝了起来,白安晴端着酒杯跟凌三碰了一下,笑道:“三哥,要是日日都这么生意兴隆,咱们­干­脆把旁边的铺子都盘下来,做开做大,说不定再过两年,咱们也成大富翁了。”

132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凌三听了好笑:“毛还没长全就想着飞呢,也就你敢想。”

白安晴不以为然,抿了口酒又道:“想想又怎么啦,当初咱们什么也不懂,现在不也做得挺好,有什么难的呀,反正我主内,你主外,只要咱们齐心合力,一定成的。”

凌三有些无奈,自从日子上了轨道,白安晴就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他不想打击她的激极­性­,只好说:“慢慢来吧,我今日在码头看到一些生面孔也在入货,只怕这附近几个镇子又增开了商号,别想那么远,先做着吧。”

白安晴咯咯的笑起来,一杯酒倒进嘴里,脸­色­更红了些,眼睛如生露,水蒙蒙的,看得凌三心头一颤,起初,他挺烦她的,因为话太多,经常让他头疼,现在倒觉得,若是她突然沉闷下来,他还有些不适应了呢,他温声劝她:“少喝点,当心醉了,再吐我一身,我真不管你了。”

白安晴笑得更厉害了,指着他叫道:“你还记上仇了,行,那以后别吃我做的饭,别穿我洗的衣裳了。”

凌三本是极沉默的人,现在倒被她带得也能说笑一番,便也不客气的回道:“就你那手艺也好意思提!”

白安晴佯作生气,扔了颗花生米过去,凌三头一扬,直接用嘴接了,白安晴又笑起来,任谁见了这一幕,都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有加的青年小夫­妇­。确实,他们也处出些感情来了,无关情爱,象朋友,也似兄妹。

突然凌三脸­色­一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白安晴正笑着,有些不明就里,正要发问,凌三却突然至怀里摸出了刀子,白安晴的笑容便僵住了,愣愣的看着他,一颗心开始剧烈的跳起来。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她怎么都忘了他们还是逃身在外,难道是墨展绰派人追来啦?一想到墨展绰,白安晴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莫名的惊慌,这种惊慌让她开始发抖,却也知道悄悄走到床边,将枕头下的飞镖放进袖筒。

屋里屋外,静谥无声,白安晴是大气也不敢出,缩在一角,凌三轻闪了过来,在她耳旁低语:“我引开他们,你从后院骑马走,别走大路,往林子里跑nAd1(我们在海边会合。”

凌三的话语简短而急促,白安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死死抓住他的手:“一起走。”

凌三摇头:“不行,他们人多,两人一起目标太大,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可是——”白安晴仍是抓住他,身子抖得厉害。

凌三看着她,突然用力将她一抱,在她耳旁低语:“一定要活着出去见你妹妹。”

白安晴大恸,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凌三用手替她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活命要紧。呆会我一吹灯,你就跑。”

白安晴点点头,咬着牙,生生将那泪水逼了回去,凌三指了指后门,示意她先过去。白安晴深吸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是博一博了,她徒添了勇气,摸了摸袖筒里的飞镖,悄悄走到后门口,把手放在门栓上。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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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一人一骑正在身后追过来

???

凌三看了她一眼,低头将灯一吹,灯一黑,白安晴什么都没想,飞快的把门栓一拉,快速闪了出去,院里的大树下拴着两匹马,白安晴一个箭步上去,跨上那匹稍矮些的马,一扯缰绳便从后院里冲了出去。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衔接接得天衣无缝。前门口的动静声不大,没有人说话,只有有脚步声和打斗声闷声闷气的响着。

冲出门口的白安晴来不及多想,直接从路边转进了林子。进了林子,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拍了拍胸口,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只是不知凌三跑脱了没有,她忧心忡忡的骑着马在林子跑着,她要穿过林子往海边去,凌三说了在海边会合,她要去那等他。

大腿磨在马背上有些疼,幸好马上有马鞍,不然疼的就不光是大腿了,凌三每晚都把马栓在后院的树下,而且装上马鞍,做着时刻要跑的准备,为此她曾经取笑过他,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凌三总是未雨绸缪,就连骑马也是到了这边才现学的,他总不让她闲着,一有空就教她这个教她那个,现在想来,还真亏了他的未雨绸缪。

林子里还算平坦,但树木杂多,天又黑,跑不快,她还要辩着方向,免得跑错了,突然听到后边有马蹄声,她心一紧,怕是追兵来了,忙夹紧了腿,扬起了鞭子,催促着马儿快跑,很快,便到了林子尽头,可身后的马蹄声一直紧跟着,出了林子就是一片空旷之地,到时无处藏身,便是死路一条,她一咬牙,回扯缰绳又掉了头,在林子里打起圈来,意图甩掉后面那追兵。

这片林子她很熟悉,她经常和凌三一起在里面散步,有时候自已一个人也进来走一走,她左拐右拐,七绕八绕,可始终没有甩掉身后的人,她知道定是因马蹄声的缘故,只要有声音,那人便可以闻声寻来。她突然打马汀,闪到树后,果然那人也汀了,两个人都立在暗中,谁也看不到谁,白安晴悄悄的下了马,将缰绳拴到树上,然后提着裙子猫着腰贴着树­干­,一边屏息静气的听着响动,一边慢慢的往外边挪去。

终于,她挪到了林子边上,静静的停了一会子,没听到任何声响,许是那人还在林子里转悠呢,她欣喜若狂,提起裙摆朝着海边的方向撒腿狂奔nAd1(她一路奔跑着,途中摔了两次,也顾不上疼,快快的爬起来,抹了一把脸,又跑起来,她披头散发,猛烈的心跳撞击得她的胸堂象要裂开来,她已经听到海浪的声音,快了,快到了,只要再往前跑一段,然后往右边拐下去便到了海边,那里有大片怪异的礁石可以藏身,那就是凌三说的会合地点了。

突然,她又听到那马蹄声,仿佛是错觉,让她忍不住回头去看,一看之下,头皮都要炸了,一人一骑正在身后追过来,怎么办?

白安晴咬着牙使劲的跑,可人哪里跑得过马,那人追了上来,白安晴却是一个转身又朝后面跑去,她想再跑回林子里去,那人见她调头,也赶紧扯着缰绳调头,却不料马跑得太快,一下止不住蹄,被他扯得长嘶一声,前蹄都立了起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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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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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见状赶紧拼了命的跑,可惜没多久那人又追了上来,白安晴渐渐没了力气,两条腿象灌了铅,越来越沉,她只好一下折东,一下往西,一下向北,一下又朝南,她跑不过马,只能是这样迂回着行进,她大口喘着气,步子越来越慢,喉咙­干­得象要冒出火来,那人停止了追赶,看着她跑,可是当白安晴停下来时,他便打马上前,白安晴本能的又跑起来,她一跑,他又停了,骑在马上欣赏她狼狈的样子,白安晴累得不行,见他停了,也停下来喘口气,他却又催马过来,白安晴只好又跑起来,跑到最后,白安晴怒到了极点,他完全就是故意在玩她!她­干­脆停下来再也不跑了,那人见她停下来,又打马上前,白安晴捂着胸口喘着气,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突然汗毛都竖起来了,是墨展绰!

果真是他,月光下,墨展绰一身黑衣,长发荡在风中,脸­色­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身上散发出让人无法逼视的戾气,如同夜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的道:“再跑啊!”

恐惧瞬间抓住了白安晴的心,她颤抖着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他真的来抓她了,为什么?她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为什么千里迢迢亲自来抓她?他不是已经对她生厌了吗?不是已经要遣她出去了吗?为什么还要抓她回去?她胡乱的想着,脚仍在一步一步后退,墨展绰仍然坐在马上,一步一步紧逼。

是了,她虽然只是个玩意儿,却也是属于他的,他可以赶她出去,她却不能私自逃走,这关乎他的尊严,从来只有他负人,不能人负他,她无意之中踩了他的底线,冒犯了他的尊严,所以他震怒,所以她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抓回去。然后呢,会杀了她吧,会把她碎尸万断吧,不,他这样辛苦才抓到她,绝不会这么便宜让她死了,定会狠狠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退了,后边是断壁,海风涌上来,将她的裙摆吹得鼓了起来,头发亦被吹得乱成一团,飘打在脸上遮住了一只眼睛,白安晴看到墨展绰下了马,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的脸象薄胎细骨瓷,在月光下泛着冷清的光,五官­精­致到了极点,却如刀刻出来似的,看上去没有丁点真实感。

白安晴又退了一小步,一些小石砾被脚一带,都掉到了断壁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墨展绰止了步,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她,白安晴突然侧过身子朝下面奋身一跳,墨展绰冷冷的看着,慢慢的走到断壁前,果真如他所料,断壁并不高,下面就是松软的沙滩,白安晴掉下去,在沙滩上打了几个滚,又踉跄着爬起来,开始在沙滩上狂奔nAd1(

墨展绰腾空跃起,脚尖轻点,几个伏落,便飘然落在白安晴面前,白安晴正不顾一切的狂奔,完全止不住脚步,结果一头撞了上去,墨展绰毫发未损,身立如松,白安晴却被撞得反弹了回去,一ρi股坐到了地上,她睁着惊恐的眼睛,再也站不起来,抖着身子在地上爬,墨展绰一脸狰狞,缓步走上前,每一步都象踩在她的心上,他一手拎起她,将她提离了地面,对视着她的眼睛,声音象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跑啊,怎么不跑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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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明摆着是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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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突然尖叫起来,拼命的挣扎,双手奋力拍打着他,想要挣脱出去,他攥着她的衣领,让她呼吸受阻,脖子完全被他掐住了,墨展绰将她用力一甩,白安晴便被甩出了三丈远,发出一声闷响,感觉骨头都象要散了,她忍着巨痛,突然纵身一跃,扑进了水里,墨展绰瞳孔一缩,她不会水,明摆着是要寻死!那样惜命的人,情愿死,也不愿被他抓回去,心中的怒火烧得他无所适从,大步踏进浪里,一把揪住她,扬手就给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白安晴不管不顾,还手与他对打,她的衣裳都湿透了,头发滴着水,贴在脸上,眼睛里闪着绝望的光芒,她已经疯魔了。

墨展绰勒住她的脖子,使劲往岸边拖,白安晴却拼了命的往水里沉,她已经不再恐惧,不再绝望,只有愤怒,凭什么他要来抓她!凭什么不让她过好日子!她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墨展绰,挣扎中已经被他往回拖了几步,她急中生智,不断的拍打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墨展绰被她弄得几乎睁不开眼,辩不清方向,只好停下来想先抓牢她的手,她偏不给,在水里滚来滚去,喝了好几口海水,苦咸的海水让她的嗓子更疼更涩,又抓起水底的泥沙摔了过去,墨展绰力气比她大,水­性­比她好,却也被她这种玩命的打法弄得烦躁不堪,松了她的脖子去抓她的手,结果一个浪打过来,瞬间将她卷开了去,墨展绰急了,赶紧伸手过去抓她,却不料她狠了心往水里沉,她真的情愿死也不愿给他抓回去,他的眼底尽是冰霜,看着她在水里上消失,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想死?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上!可是他探下去居然没找着人,象是凭空消失了,这里的水其实并不深,也才齐脖子,他在水下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他的心瞬间冰凉,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就飘进了大海深处?

白安晴吐了几口水,靠在凌三的怀里,露出了笑容,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伸手摸了摸凌三的脸,她就知道他会来的,在她沉下去的一瞬间,有人在水底接住了她,那时她就知道是凌三来了,凌三潜在水里带着她快速的游到了礁石旁,他们躲在黑暗中,屏息静气,只用眼神交流,白安晴紧紧的靠着他,用眼神问他可有受伤,凌三摇了摇头,将她揽在怀里,他们静静听着外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听到有大队人马过来,有人喊王爷,白安晴知道是墨展绰的手下来了,定是因凌三逃脱,而他们一路追踪到此nAd1(

墨展绰一挥手,让他们都禁了声,他已经知道那个男人逃来了此处,说不定就跟白安晴在一起,涛声依旧,一下一下拍打着岸边,墨展绰环视了一圈,海面上平坦如镜,什么也没有,人倒底去了哪里?

白安晴紧紧依偎着凌三,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清晨的海风很冷,白安晴全身都是湿的,冷得她瑟瑟发抖,凌三也没办法,只能是紧紧的抱着她,想尽量将自已的体温传递给她,他们已经静静的呆了快两个时辰了,腰酸腿麻,头晕脑胀,饥寒交迫,可是也只能忍着,外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他们走了没有。

136别管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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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三放开她,示意他先出,白安晴拉住他,低语:“小心”

凌三点点头,悄悄的闪出礁石,天已经微亮,海面一片平整,什么人都没有,他小心弈弈的贴着礁石挪到岸边,探出头一看,顿时愣住,海滩上大队人马整齐列阵,却是悄无声息,当头站着的正是墨展绰,他忙一缩头,却已是晚了,墨展绰的目光如箭,直接­射­了过来。

凌三连滚带爬的回到礁石堆里,拉着白安晴就跑,而墨展绰如鬼魅一样立在洞口,三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突然凌三将白安晴一推,猛扑了过去,大喊:“快跑!”

凌三和墨展绰在礁石旁的浅水里打了起来,白安晴趁机爬出礁石堆,沿着水岸飞奔,她的裙子早已破烂不堪,露有外边的小腿上有些淤青和刮痕,此刻浸在海水里痛得她直抽冷气,墨展绰见她想跑,丢开凌三便去追她,凌三哪里肯让他走,从背后袭来,又缠住了墨展绰,岸上的人想下来帮忙,刚到水边就被墨展绰怒吼了回去,他们两个都是他的,他要亲手宰一个,亲手抓一个。

墨展绰不想再跟他们磨蹭,他狂怒起来,抓住凌三的胳膊奋力一折,就听“喀嚓”一声,凌三的胳膊生生被他折断了,凌三痛得低吼了一声,用腿绞住他往水里带,他的右手使不上力了,只能凭着自已的水­性­比他好来博一博了。

白安晴听到凌三的吼声,心头一震,停下来张望,她并不知道凌三的胳膊折了,只看到凌三正处在下风,很是狼狈的样子,她突然记起了袖筒里的飞镖,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抵了一个在手心,对准墨展绰的后背就­射­了过去。

墨展绰在水里依然是耳听八方,听到背后丝丝作响,带着凌三一闪,那飞镖便­射­进了水里,凌三大喊:“别管我,快跑!”

白安晴不听,连着两枚又飞了过去,凌三见状,缠着墨展绰迎着那飞镖而去,墨展绰的功夫比他高,水­性­确实没他好,躲过了一枚,却被另一枚­射­中了右肩,他闷哼一声,锁住凌三的喉咙,劈头就是一掌,凌三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身子往后一倒,溅起一大片水花,白安晴见了悲愤加交,狂怒至极,一出手又是两枚飞镖发了出去nAd1(

墨展绰看了一眼凌三沉没的水面,他击中了他的喉骨,即使他现在还有口气,也断活不长了,他一扭头,眼中火星乱迸,湿发沾在额上,简直有如恶魔,让白安晴一哆嗦,却突然胸一挺,头一昂,迎着早晨的太阳,无畏的正视着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怕的,凌三死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太阳出来了,岸上全是他的人,跑是跑不掉了。她看着他,突然古怪的笑了笑,墨展绰心里一惊,忙奔过去,却已经晚了,白安晴转身一头撞在了礁石上,鲜血在她的额头开了一朵红艳艳的大花,然后如凌三一样往后一倒,跌落在了水里,无边的黑暗瞬间涌了过来,也好,死了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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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王爷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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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还处在晕迷之中的白安晴,他有些奇怪自已为什么还要救她回来,明明怒到了极点,明明就是想让她死,是想救活了再折磨她,以泄心头之恨吗?

这次南行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无情的事实粉碎了他所有的美好,原来她是私逃出去的,居然还布置了那样瞒天过海的假象,亏得他为了她那般揪心,坐立不安,吃睡不香,却原来只是个笑话,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当初他把人都撤回来,并非就此放弃,他这么做只为了安那个人的心,只有那个人知道他放弃了,他才有可能找到她,所以虽然明着把人撤回来,暗地里却撒出去更多的人,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终于,从南边传回了消息,他立马带着人日夜兼程,生怕晚一点她又要消失不见。

赶了个把月的路,他终于见到了她,他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在店堂里笑面如花,殷勤而熟练的做着生意,她巧目顾盼,笑意盈盈,比之前瘦了些,却脸­色­红润,­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被人挟持逼迫的样子,他心里生疑,让人扮成客人进去打探,探子回来说店里只有她和一个­妇­人,再无其他,他不信,布置了人手在外守着,终于,傍晚时分,一辆马车来了,一个清秀的男子跳了下来,他看到她如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了出来,那神情令他心里一紧,手便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接着,她帮他倒水,帮他擦汗,那样自然,那样亲昵,她何曾对他这样过?他紧紧的握着拳,骨节隐隐发白,恨不得就是一拳挥过去。

可他依然忍着,到了晚上,铺子打了样,他悄悄走到窗下,听着他们在里面喝酒说笑,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全灌进了他的耳朵,他立在那里有如木雕,眼神逐渐冰冷,内里却犹如在油锅煎炸,愤恨得他要发狂!过往的一切曾令他那么留恋,太后说留了念想就不必太执着,可那些念想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可笑,全是他在一厢情愿,他以为她会懂,多少会懂一点,却原来全是自欺欺人,她全都是在骗他,骗得他好苦,她制造了假象,金蝉脱壳,却和相好的私奔到这荒蛮之地过幸福的小日子,如果他对她的眷恋能少一点,懒得去找,就真的被她骗过去了nAd1(

莫百非立在一旁,­唇­动了动,终于说了出来:“王爷,您肩上有伤,还是回去躺着吧,等她醒来再过来。”平日莫百非从不多言,可是王爷受伤了,虽然伤得不重,但对他来说便是失职,他以前对白安晴还有几分好感,觉得自从她来了后,王爷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些,但现在他却恨透了她,王爷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

墨展绰扭头看了看肩上的伤,是她­干­的,她居然能伤了他!其实伤口不深,只伤了皮­肉­,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显然白安晴的功夫并不到家,只是她何时学会­射­飞镖了,还有骑马,看来她在外头的生活过得真挺充实的,这也都是为了再次逃跑做准备的吧。

138为什么要跑?

???

白安晴的伤势很重,除了身上的皮外伤,最主要就是头上的重创,她真的是玩命在撞,回来都三天了还是晕迷不醒,连大夫都说不清她倒底什么时候会醒来。

墨展绰站了起来,吩咐道:“看好她。”便转身出了屋子。

白安晴其实已经醒了,却不愿睁开眼,本着能拖一时便一时的想法,只晕晕沉沉的躺着。莫百非和墨展绰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是啊,她伤了他,她差点都忘了这茬,这样的话,她又要罪加一等了吧,死她倒是不怕,就怕他那变态可怕的折磨。

有人往她嘴里喂东西,她死咬着牙不张嘴,丫头灌不进去,只能­干­着急,然后有人掰了她的嘴往里灌,那铁钳一般的大手除了墨展绰没别人,她被灌得岔气了气,剧烈的咳了起来,直咳得满脸的鼻涕眼泪,眼睛终于是打开了。

墨展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只手抬了她的脖子,一只手半吊着,垂着眼看她。

白安晴亦是没有表情,反正就这样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她无话可说,他亦不说话,示意丫头接着喂,白安晴仍是不吃,墨展绰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吓得喂汤的丫头手一抖,碗都差点掉了。

墨展绰喝道:“再喂!”

丫头抖着手将汤勺送到白安晴嘴边,白安晴脖子一梗,将脸扭到了一边,墨展绰又是一耳光,打得她嘴角沁出细微的血丝,再来,仍不吃,再打,最后墨展绰失去了耐心,暴喝:“没用的东西,拖出去剁了!”

白安晴以为说的是自已,谁知待卫拖了那丫头就往外走,丫头哭喊着:“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白安晴叹了一口气,真是下三滥的手段,却让她没有办法,她虚弱的喊了一声,慢慢的撑起了身子,墨展绰手一抬,侍卫便放了那丫头,丫头连滚带爬的扑过来,顾不得擦去眼泪,端起床头的汤碗又开始喂,白安晴惨然的牵了庆角,默默的喝了起来nAd1(

墨展绰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把那碗汤喝完,才道:“明天开始让她吃饭。”

丫头应了一声,端着盘子退了出去,墨展绰抬抬手,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他要问话:“你早就筹谋着要跑吧?”

白安晴没作声,也不看他,眼睛盯着地,目光虚如飘缈。她没有筹谋着要跑,可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成定局,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如给她一刀,来个痛快。

墨展绰又问:“为什么要跑?”

白安晴依旧不说话。

墨展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些:“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么?”

白安晴的身子微微一震,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这样躲着,其实是没办法面对他,在一起那么久,他对她的情意,她心里多少知道一些,可是她不敢当真,不敢赌,因为她没有资格,因为他们身份太过悬殊,所以她才听了钟颖的话,想为自已谋一条出路。没想到他竟然把她找着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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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他是真不喜欢她

???

墨展绰看了她一会子,终于是起身出去了。人是找到了,可事情并没完,她一直不肯说,便是说了,又有几分实情,他不寄希望在她身上,便从这里查起,一路查回京城去。

相比来时的匆忙和心慌,回程是缓慢的,因为她的伤势一直未好,受不得颠簸。外伤倒是日渐恢复,可大夫说她内里积郁太深,郁气不散,以至于火气蕴生,身体虚弱得很,并且一直伴有咳嗽。

来时是双马套车,回去的时候是四马套车,车体大了一倍,里面有金丝细软的床塌,熏了安神定气的檀香,矮几上摆着几碟点心,角落的炭炉上还温着药汤子。车厢里弥漫着檀香和药混和的味道,有些怪怪的,两个丫头坐在靠门的长凳上,一个叫阿娟,一个叫阿彩,她们是临时在镇上找的,专门服伺白安晴,听说是到正德王府当差,两家父母都高兴坏了,收了卖身的银子,只盼着她们在王府里能混出些名堂来,倒时也给他们长长脸。却没想过山长水远的,孩子们还能不能再回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着面。

白安晴歪在塌上,脸­色­苍白,嘴­唇­却是有些不正常的艳红,许是刚才又咳了血的缘故。她直直的看着窗外,目光是空明的,虚散的。两边都是高山,这里地处南境,水多却不秀,山多亦不青,偶尔有青翠的颜­色­点缀其中,但大部分都是褐黄­色­的山体,有的山­干­脆就是用石块累积而成,样子奇形怪状,倒也别有风味。

白安晴正看着,刚巧有人骑着马从窗前经过,目光瞟过来,正好跟白安晴对了个正着,白安晴一惊,忙扭了头看别处,窗外的墨展绰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扯着缰绳走开≡从她醒来的那日,墨展绰在她房里问了三句话后,就一直没再出现,只有两个丫头在身边服伺她,她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亦不关心,反正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回去的时候,她生怕墨展绰跟她同一驾车,那样漫长的路程于她便是煎熬,出发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下,有两架车,都一样大,看样子,墨展绰并没有打算和她共处一室。她于是便欣慰些,也自在些。

越往北,气侯越冷,南方还炎热如夏,北方却早已是秋风萧瑟,白安晴没有厚衣服,整天把毯子裹在身上,饶是这样依然冷得发抖,咳得也更厉害了些nAd1(好在车厢里还有个小炭炉,她冷得厉害了,阿娟就把炉子搬过来让她取暖。

车子停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随行的大夫去药铺抓了药回来,酒楼的掌柜也亲自送来了食盒,只有墨展绰还没回,车刚停他就带着两个随从不知去了哪里,偏是把莫百非留下了。

莫百非立在白安晴的车旁,目光如炬,看似只盯着某一处,但车前过往的人群都尽收他的眼底,他知道王爷留他下来是保护白安晴,他一直对墨展绰言听计从,凡事都依着墨展绰的命令去做,只有这次他心里颇有微词,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况且病得都快死了,不知王爷为何还要兴师动众的带回去,就算不亲自动手,丢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都已经是便宜她了。他一直是面无表情之人,偏是对白安晴生出了一丝情绪,他是真不喜欢她!

140回的时候却只剩了半条命

???

墨展绰终于回来了,身后的随从大包小包的提着,将东西都送进了白安晴的车里,阿娟阿彩打开一看,全是冬天的厚衣裳,有夹祅,棉衣,绒衣,线衣,大氅,还有厚的毯子,不光有白安晴的,还有丫头的,两个丫头自幼在终年炎热的海边长大,一年到头也不用穿厚重的衣裳,所以随行也没带冬衣,走到这里亦是觉得有些冷,现在一看这么多新衣裳,高兴坏了,先拣了白安晴的帮她穿戴起来,又挑了自已的穿了,顿时觉得全身都暖和了,随着衣裳进来的还有一个­精­致的铜手炉,阿彩挑了炭炉里的红炭装进去,给白安晴拿在手上取暖。

白安晴捧着手炉,心里涌起一股涩意,她现在对墨展绰的情绪有些复杂,既怕他又恨他,还对他有些愧意,现在回想起在王府里的生活,除去初见侍寝,他其实一直都对她不错,那样不苟言笑的贵人,总能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暖意,可她就那样不辞而别,确实有几分不够意思,不如留在那里等着遣她出府,如此便走得心安理得。只是那样的话,钟颖便不会帮她,她没有钱,没有可投奔之人,天大地大,她无处安身。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过了渭河,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白安晴穿了夹祅,外头又套了棉衣,再裹了厚毯子,抱着手炉,方觉有些暖意。天空下起了小雨,绵绵不断,­阴­冷潮湿,白安晴早就不挑帘子看了,成日只是歪着发呆,阿娟阿彩不知道白安晴倒底是什么来头,看着象是押送的人犯,她们不敢和她太亲近,只要服侍妥当,让她好吃好睡就算是尽职了,又怕打扰她休息,两个人也不多话,经常大半个时辰都是悄无声息的,车厢里总是显得很沉闷。

终于到了冀北地界,只要再过了苍州便是京城,这里早已是冰天雪地,树上挂满了冰条子,河面也结了冻,呵口气都是白的,墨展绰让人在白安晴的车里又添了个大些的炭炉,白安晴晚上总睡不安稳,咳嗽一天比一天厉害,几乎是日日咳血,看得墨展绰的心一阵阵揪得疼。他还犹记得她在菜园子里那黝黑健美的样子,如今却骨瘦如柴,脖子细得象是轻轻一折就会断,脸­色­越来越苍白,突显得眼睛也大了起来。

墨展绰马不停蹄的赶着路,终于在傍晚时分进了京城,董海平前两日已得了信,早就准备妥当一切,白安晴仍安置在东暖阁的后厢房里,马车一路驶到东苑门口,墨展绰把她抱下车,香果在一旁红着眼睛帮着照应nAd1(分开这么久,出去的时候是那样健康一个人,回的时候却只剩了半条命。

宫里的老御医郑桐已经等在屋里了,原来刚进城,墨展绰就打发人去请了,刚好比他们先进府一会,见墨展绰把白安晴放在床上,立即上前摸了脉,又查看了以前的一些药单子,心里有了底,对墨展绰道:“王爷,这位姑娘确是积郁成塞,以至心火旺盛,但之前一直服用人参,此药虽能补气提神,却是十分霸道,相得适反,还是不要用了,老臣为姑娘开几付方子先喝着,三五日后老臣再来瞧。”

141为了凌三,她也要好起来

???

墨展绰点了点头,命人送郑桐出去,一并照单子去抓药,白安晴躺在床上,脸上有一抹病态的潮红,眼睛空洞洞的看着账顶,墨展绰立在床头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子,一声不吭的转身出去。

他一走,香果忍了半天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坐在床边握着白安晴的手,声音哽咽道:“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倒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抓了你去,让你这副样子回来。”

白安晴反握住她的手,并不言语,她实在是没­精­神说什么,只能是这样给她一些反应。

香果又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当初你被抓走,王爷震怒,大家都吓死了,王爷发了话,说如果找不回你,我们全部都得死,后来王爷把出去找你的人都撤了回来,我还以为王爷不找了,以为我们真的死定了,没成想,王爷还是没放弃,终于把你找着了。”

白安晴在心里冷笑,他总是这样,拿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却是实实在在挟制住了她,贵人一怒冲天,便要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一条鲜活的生命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香果一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了口,擦了把眼泪又说:“奴婢是看出来了,王爷待姑娘那真是没话说了,姑娘刚不见那会,王爷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谁见了都不舒坦,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什么南苑压根儿不去了,每天都到这屋里来坐会,有时就歇在这里,绿雪姐姐天天眼睛都是红的,就是奴婢见了也怪不好受的。”

这段话听得白安晴心里发怔,他真有这般在乎她吗?不是为了他的尊严,不关乎他的面子,真的替她担心过?她咳了两声,轻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奴婢何时骗过姑娘,虽说王爷平日里总是板着脸,也说过若找不回姑娘便要杀了奴婢,可王爷待姑娘那真不是一般二般啊!”

白安晴本来就心存愧疚,听香果这样一说,更是觉得没脸见墨展绰,但心里仍是恨他杀了凌三,不过有了香果这番话,她倒积极起来,吃饭喝药一点也不含糊,吃了吐,吐完了再吃,看得香果总得眼泪汪汪的,不过也让人一点一点看到了希望,白安晴的想法是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着吧nAd1(

之前因为恨墨展绰,一直消极对待,药也吃,但吐了就吐了,饭吃几口就说没胃口,不愿多吃,反正回来了也要受折磨,不如在路上就拖死算了。

如今回到府里,墨展绰也好象没想将她怎么样,甚至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南边发生的事,一直以为是墨展绰山长水远的把她救了回来,见她这副模样,个个都尽心尽力的服伺着。

白安晴不知道墨展绰葫芦倒底卖的什么药,只是想起凌三,总有些不能释怀,但便是为了凌三,她也要好起来,凌三说过要她活着见梦蝶,这句话,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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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回来就好

???

五天后,郑桐来瞧白安晴,探了脉象,面露喜­色­,墨展绰本来提着心,见他如此,心里一宽,果然郑桐笑道:“恭喜王爷,白姑娘内里郁气清减,已经大好了,只是病去如抽丝,这事急不得,老臣再另开方子帮着调理调理,不出数日,便可恢复。”

墨展绰大喜,亲自送了郑桐出去:“这几日有劳郑大人挂心了。”

郑桐恭了手:“王爷客气,老臣听说这几日白姑娘每餐都要实打实的吃一碗饭,这可是好事,只要这人想吃饭,病就好了一半,老臣的方子虽治疾,但若非她自已积极配合,也好不了这么快。”

墨展绰点了点头,将他送到东苑门口才转了回来,一进屋,白安晴歪在床上抬眼看着他,这些天,他偶尔也来,但白安晴一直躲他,从不正眼看他,如今四目相望,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倒显得有些不自在,两人慌忙错开了眼,气氛便有些不尴不尬,一个在床上歪着,一个在地上站着,终是无人出声,墨展绰站了会子,张了张嘴象要说点什么却终是没开口,一提脚还是出去了。

午后,丽妃来看白安晴,打她一回来,丽妃就打发人传了几次话,想来看白安晴,墨展绰一直没准,如今见她好些了,也就不拦着,想着有人说说话,也不至于那么闷。

丽妃进了屋,还未开口,眼眶倒先红了,白安晴要起身,她慌忙拦着,“妹妹别动。”亲自拿软枕给她塞在腰上,让她靠着说话。她拉着白安晴的手,上下打量着,声音便带着一丝哽咽:“妹妹受苦了。”

白安晴嘴角牵起一丝浅笑:“姐姐别替我担心,已经都快好了。”

丽妃点了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爷对妹妹果然是有心的。”

白安晴在心里苦笑,有心没心,她本来就没奢求,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最初,她终究要被困在这重檐高瓦中当她的玩意儿!没出去之前,她还认为就在这府里度过余生也不错,出去后才懂得,原来自由的感觉是那么好,天高地远,无拘无束,心宽意爽,而如今她只能是在这深宅里苦熬了nAd1(

丽妃见她不言语,又道:“妹妹如今苦尽甘来,便将心放宽些,王爷虽有众多妻妾,总有几个是另眼相待的,到时候妹妹求王爷给个身份,便在这府里安定下来,咱们姐妹做伴,岂不是好的。”

白安晴叹了一口气,轻笑道:“姐姐的话安晴记下了,承蒙姐姐不嫌弃,一直记挂着我,等安晴好全了,再到姐姐院里陪姐姐喝一杯。”

丽妃笑起来:“这是你说的,姐姐可记着了。”见白安晴面露乏­色­,便站起来道:“也不打扰你了,好生养着吧,姐姐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有什么要姐姐帮忙的,只管打发人过来说就是。”

白安晴道了谢,微抬了抬身子,让香果送丽妃出门。

143她是连奴婢也不如的玩意儿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等白安晴开始下床的时候,已是腊月二十三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白安晴穿着紫狐皮祅子,披着翠羽鹤氅,手捧紫铜手炉立在长廊里看雪。大雪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的飘飞着,象无数鹅毛在空中乱舞,她抬头望去,细密的雪花直坠而下,转眼便到了跟前,她小的时候便喜欢这样看雪,那时直接就站在雪地里仰着头,看那细集的雪片子急急的坠落下来,那丝丝冰冷的凉意和那种急坠得让她有些心慌的感觉,至今都还记得。

有人过来了,她没在意,只管看她的雪,那人立在身后开口道:“怎么站在这里,不冷吗?”

她这才转头看过去,笑了笑道:“雪下得好大,看来明年又是好光景。”

墨展绰道:“瑞雪兆丰年,百姓们自然是高兴的。”

白安晴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去接那雪花,指间依旧是冰冷的凉意,只是那心境却全然不同了。

墨展绰道:“回吧,刚刚好些了,别又着凉了。”

白安晴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墨展绰微皱了眉:“以后别奴婢奴婢的,你本来也不是。”

白安晴无奈的笑了笑,她知道,她是连奴婢也不如的玩意儿。

墨展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他的手心总是温热,一如往昔,回府这么久,他第一次牵她的手,让白安晴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嘴­唇­动了动,终是轻声说了句:“多谢王爷。”

墨展绰一震,这句话让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谢他什么?是谢他不杀之恩,还是谢他替她医治?那个谢字让他喉咙里如堵了厚实之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紧了紧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们的关系虽已好转,却好似很难再回到往昔,总象有道薄薄的冰隔在他们当中,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偏是过不去,总带着似有若无的不自在nAd1(

回到屋里,白安晴见桌上摆着一摞新衣裳,还不待开口问,阿娟便道:“是过年的新衣裳,刚送来的。”说完喜滋滋的一件一件打开来给白安晴看,件件都是上等料子,绣金描银,镶着上等狐狸毛紫貂毛,显得很是富贵,除了衣裳还有套纯金的首饰,­精­细镂花,灿得耀眼。

以前墨展绰很少赏东西给她,她印象中就给过一根木簪子,现在却仅好的往她屋里塞,白安晴每日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真觉着自已是个如假包换的玩意儿了。

墨展绰坐在外间,随意的翻着卷宗,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刚才白安晴那句话让他心里发堵,现在方觉得顺畅些了,他听着屋里悉悉嗦嗦的声响,还有阿娟阿彩说话的声音,独没有听到白安晴的声音,也不知她看到那些东西是不是喜欢?

他如今对她是有些患得患失,不知道要怎样待她才是好。事情搞清楚了,怨气早就散了,这个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要弄清楚她和那个凌三的关系便可知一二,他们的关系一直是墨展绰心头的一根刺。

144珍妃只怕是不大好了

???

白安晴和凌三来南境的日子不长,调查起来也不难,邻居都说他们对外宣称是兄妹,平日里也确实象兄妹一样相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按屋子里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各住各房,各睡各床,既然千里迢迢私奔而来,做什么还要掩饰?不是多此一举吗?查到这里,墨展绰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再者,之前查她和范士奇的时候,顺便知道了她的过往,她的过往平淡无奇,如他想的那样一直养在深闺任人欺,因为和范士奇前后院住着,也算是青梅竹马,所以情投意合,倒也算情理之中,可这个凌三是打哪冒出来的?身手不错,江湖经验老道,她没出过京城,亦没有机会认识这样的人,所以她和凌三之前根本不认得,也没有任何关系,可以断定的是当初带走白安晴就是凌三,因为有他的保护,她才可以毫发无损的到了南境,墨展绰只是很困惑:白安晴为什么会跟凌三走?

对他来说,弄清了她和凌三的关系便足矣,旁的他并不在意,当然,不在意并不表示就不放在心上,那些事情终究是要弄清楚的,只是时机未到,有些事情就不能揭开,于他也是无奈,只能是补偿她,只能是再小心一些。

正卦出神,听到珠帘一响,他抬头一看,白安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夹袄,上面用金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配着宝蓝的叶子,衣襟,领口和袖边滚着寸长的白狐狸毛。头发上Сhā着纯金镶蓝宝翎尾钗,耳朵上是细流金线坠,手腕上一个灿得耀眼的金镯子,活脱脱一个富贵逼人的大户少­奶­­奶­!

墨展绰笑起来,白安晴走过去问:“王爷,您看成吗?”

若是换了别人,墨展绰定觉得俗,但穿在白安晴身上,还真显出一丝贵气来,他笑着点头:“还成。”

白安晴伸着双臂,又转了个圈,见墨展绰笑着连连点头,也婉然一笑,转身进了屋子。

这时,董海平进来了,向他汇报着准备过年的一些事宜。墨展绰心不在焉的听着,说:“你自已看着办吧,跟往年差不多就行了。”

董海平应了是,却又没走,墨展绰掀了眼皮看他:“还有事?”

董海平踌躇了一下道:“珍妃只怕是不大好了nAd1(”

墨展绰问:“可差人请大夫瞧了?”

“一直都瞧着呢。”董海平答:“大夫说灯油枯尽,只怕熬不长了。”

墨展绰半响没说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让她家里人来看看吧。”

董海平又道:“珍妃说她自已知道自已的事,若是家里来了人,想这两天跟着一起挪出府去,怕死在府里,大过年的给王爷添晦气。”

墨展绰静了一会子,略带疲惫的挥了挥手,说:“就依了她吧。”

董海平微倾了身子准备退出去,墨展绰又道:“备马,我去瞧瞧她。”

董海平应了是,出门准备去了,墨展绰走到门边唤了声白安晴,说:“你跟我去趟南苑。”

给读者的话:

为啥不通过

145熬了不到三年,就灯油枯尽

???

白安晴已经换回了先前穿的衣裳,听了墨展绰的话微微一怔,也不多问,整好衣裳,叫香果拿上大氅,便跟着墨展绰出了门。

出了东苑,坐上了轿子,行了一会儿,墨展绰压低了声音道:“珍妃不大好了,去瞧瞧她。”

白安晴一惊,她见过珍妃两面,一次在百花园,一次是中秋,虽然看上去一付病怏怏的样子,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想着珍妃刚入府的时候,必也象刚上市的蜜桃似的水灵鲜­嫩­。在这府里熬了不到三年,就经灯油枯尽。

到了海棠苑,两人下了轿,董海平在前面领着,早有小丫头进去通报,墨展绰和白安晴进去的时候,珍妃正挣扎着想起来,墨展绰道:“你别动,躺着吧。”

珍妃面­色­灰白,眼睛里带了些许笑意,费力的道:“妾身都,都这样了,蒙王,王爷不嫌弃,还来看,看望妾身,妾身真,真是。。。。。。”一句话没说完便剧烈的咳起来,涌出一口红得发黑的血来。

墨展绰皱了眉头道:“你好生躺着,别说话。”顿了顿又道:“别想得太多,要什么直管打发人去找董海平。”

珍妃轻点了一下头,眼角滚出一颗泪珠,朝墨展绰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墨展绰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珍妃又看着白安晴,凄然一笑:“妹妹真,真漂亮啊!”

白安晴在床边坐了下来,笑着说:“姐姐好生养着吧,等病好了,那才叫漂亮呢!“

珍妃咳了两声,道:“我,我这病好,好不了了,我自已知,知道。”

白安晴还想说什么,墨展绰递了个眼­色­给她,将珍妃的手塞上回被子里,道:“我们在这里倒扰了你休息,你好生养着吧,回头再来看你。”说着便拉着白安晴往外走。

珍妃的眼泪如线坠,她知道没有下次了,这就是最后一次见了,她没想过死前还能再见墨展绰一面,心里很有些欣慰,进府差不多三年了,和墨展绰见面的次数却是扳手指头都数得清,每一次她都印象深刻,他是什么穿戴,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nAd1(

她是认命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把她嫁进正德王府,她便准备着安守本份,生死相依,可是进了府才知道,内宅的生活并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多的女人争一个男人,成天就是勾心斗角玩­阴­谋,看似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却玩命的使绊子,她胆子小,从不参与,可内心也渴望温情。

成亲的晚上,她第一次见墨展绰,心里惊叹:天底下怎能有如此俊朗不凡的男人?她的心在那一刻跳得象要冲出胸膛,可是那双眼睛却冷若冰霜,叫她害怕,侍寝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是硬挺过来的,再后来,她就被丢在这海棠苑里头,当起了正德王府的珍妃,享尽荣华富贵,可她多么渴望能再见到他,即使他看她的目光再冷,即使待寝的滋味再难受,她也想能再见到他。郁气就是那时候结下的吧,一日一日的等待,一日一日的想念,相思便成了疾,她总想着她不争不抢,安守本份,总有一天他是看得到的,可她也知道,外面源源不断的送女人进来,墨展绰到南苑来得越来越少了,除了过年过节,平日里她几乎见不到他。他就这样把她遗忘了,她以为一直到死,他也不会记得她,没想到他居然来了,来见她最后一面,他握着她的手,眼睛里不再是冰冷,有了些许温情,虽然来得太迟了,但她,真的没有遗憾了。

146人都不在了,你还计较什么?

???

回去的时候,墨展绰没再坐轿,桥白安晴的手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他扭头看她:“冷吗?”

白安晴摇了摇头,­唇­边浮起浅笑:“我正想这样走一走呢。”

墨展绰将她的手紧了紧,慢慢的朝前走去,路上的雪已经扫过一次了,但刚又下了薄薄的一层,两人的脚印便一深一浅的印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白安晴有些怅然若失,一条鲜活的生命枯槁成那副样子,真是让人唏嘘。

豪门大宅的日子看似光鲜富贵,其实内里却早已败絮其中,这些后宅的女人守着一方院落,每日是空耗虚度。光­阴­匆匆,岁月蹉跎,青春如小鸟一去不复返,眼见着一日一日老去,就算原先纯净空灵的心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会被磨得变了样,所以才会争斗不休,永无止境。

珍妃是不幸的,她没有熬出头,但她又是幸运的,早早脱离了这种苦闷的日子,正所谓早死早超生,说不定她的来生会是另一番景象。

白安晴又想到自已,她会怎么样呢?会是第二个珍妃吗?也会在这宅子里熬尽最后一滴油吗?她轻若未闻的叹了口气,墨展绰抬眼看她:“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珍妃太可怜了。”

墨展绰看着前方,半响才道:“这是她的命。”

雪又下了起来,雪片儿在空中乱舞,摇摇坠坠,落在他们身上,董海平道:“王爷,下雪了,还是回轿上吧。”

墨展绰看了一眼白安晴,见她似乎并不畏寒,便道:“再走走吧。”

白安晴抬头看天,又是那种急坠而下让她心慌的感觉,雪越下越大,触目都是白茫茫一片,白安晴突然站住了,就那样仰天相望,大雪如扯絮般绵绵不断,铺天盖地的朝她裹来,似要将她裹进这天地之间,墨展绰怔了一下,也抬头去看,良久才拂去白安晴眉毛上的雪花,说:“雪大了,上轿吧nAd1(”

白安晴听话的随他上了轿,坐在轿子里,墨展绰摸了摸她的头发:“都湿了,别凉了才好。”

白安晴轻声道:“不碍事的,哪就那般娇贵。”

回到屋里,香果赶紧拿了­干­帕子帮白安晴绞着头发,墨展绰又吩咐阿娟去煮热姜汤给白安晴去寒,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可别病了。

晚饭是两人一起吃的,吃了饭,墨展绰在外间看书,白安晴在里间呆着,如今墨展绰也不叫她侍候了,反倒是把从南境带回来的阿娟阿彩拔给她用,加上香果,一共有三个人服待她了。

墨展绰在外间看书看到深夜,白安晴虽有些困了,却也不敢去睡,哪有主子还没睡,她一个玩意儿就爬到床上睡大觉的道理?正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就听到有脚步声,顿时清醒起来,想着他终于要走了,却不料那脚步声朝着她这边而来。

果然,一抬头,就见墨展绰挑了帘子进来,见她在桌旁坐着,便问:“怎么还没睡?”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发错了,改过来了。

147人都不在了,你还计较什么?

???

白安晴在心里说你都没睡,我哪敢睡呀,嘴上却道:“王爷不是也没睡么?”

墨展绰走过来,吩咐阿娟:“去告诉绿雪,今晚我在这边歇了,让她别等了。”

阿娟应了是,转身出去,香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王爷终于又在这歇了,姑娘总算是要有出头之日了,虽说白安晴这次回府后,待遇比之前高了许多,吃穿用度比南边的主子还要好,看墨展绰对她那态度,俨然就是东苑里的女主人,但毕竟一直病着,王爷体恤她,一直也没留宿,现在她好全了,王爷也开始在这里歇了,开枝散叶那是迟早的事了,到时侯,王爷迟早是要给她一个名份的。

事隔数月,再和墨展绰躺在一张床上,白安晴很是紧张,她红着脸,心里敲着鼓,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放。墨展绰躺下来,侧身看着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顿时心猛的一悸,忽上忽下在胸膛里乱窜,时而让他堵得慌,时而又让他悸动不休,他越抱越紧,似要将她嵌入身体里,半响才深深的长吸一口气,感觉此时心里满满当当的。

白安晴也是心跳如鼓擂,他抱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也不挣扎,乖顺得前所未有,墨展绰松了力,仍是搂着她,低下头去寻她的­唇­,这芬芳甜美的味道曾让他魂牵梦绕,失而复得的心情又是起起落落,良久,他才放开了她,看着她潮红如血的脸庞,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白安晴的眼眸清亮如昔,似含了水雾,带着一丝迷惘,她躲闪着墨展绰的目光,象只慵懒的小猫趴伏在他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两人静静的拥着,一种久违的温情渐渐弥漫开来,许久,白安晴抬了眼,象是鼓足了勇气:“王爷,我跟凌三——”

墨展绰不等她说完,便捂了她的嘴,“我知道。”

白安晴瞪圆了眼睛,他知道?因为知道,所以才又对她好起来,那么说他已经彻查了此事,亦知道是钟颖的人带走了她,可在钟颖之前抓走她的人查出来了吗?她其实也不能肯定一开始抓她的另有其人,也许是钟颖在说谎,但她信凌三,凌三说她是好人,那就坏不到哪里去,一想到凌三,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墨展绰看着她,突然在她脸上狠捏了一把:“还在想!”

白安晴哎哟一声轻叫,墨展绰替她揉了揉,瞪着眼道:“以后再想别的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nAd1(”

白安晴回瞪他:“人都不在了,你还计较什么?”

一时间,从前的气氛象是突然之间就回来了,隔在他们当中的那层薄冰瞬间消融。

珍妃挪回去才两天,她娘家就打发人来报信说人没了。董海平进来说这事的时候,白安晴也在,虽然知道熬不久了,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还以为可以熬过新年,心里不免喀噔了一下子,脸­色­瞬间就黯淡下来,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这说没就没了。

148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

墨展绰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摆了摆手道:“知道了,照规矩做吧。”

其实珍妃既然嫁进了王府,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断没有再挪出去的道理。珍妃那话明着是说怕给他添晦气,实际上她是想弥留之时和家人在一起,毕竟这三年来,她一个人太寂寞了,不想死的时候还孤身上路。他心里很清楚,所以董海平来说的时候,他准了。白安晴说得对,她是太可怜了,以前他或许不觉得,他只知道人各有事,就算是他自已,那命也已经是注定好了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有了期盼,有了希翼,他尝到了乐趣,活得有滋味了,他,不想认命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墨展绰被宣平帝叫进了宫,很晚都没回来。白安晴散着头发坐在铜镜前,香果站在身后,拿着一把牛角梳慢慢的帮她梳着,屋里罩了地火龙,白安晴只穿了一件夹衣坐着亦不觉着冷,桌上的琉璃盏摇摇曳曳,亮光一闪一闪映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香果道:“很晚了,姑娘还是睡吧,宫门都落锁了,王爷定是不会回来了。”

白安晴“嗯”了一声,却仍是没动。

香果拿着梳子,踌躇了一下说:“听说皇上又给王爷指婚了。”

白安晴笑了一下说:“这是好事啊,府里头一连折了两位侧王妃,总是要添补的。”

香果有点怒其不争的说:“还好事?姑娘怎么也不为自已打算打算,求王爷给个名份,到时候也能在南苑里争得一席之地啊!”

白安晴拉了她的手,颇有些歉然:“香果,我这身份是上不去的,先别说王爷愿意不愿意,就算王爷愿意,当朝律法在那摆着呢,我是带罪之身,进不了宗室的”她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你跟着我受委屈,要不改日我求了王爷,让他把你拔到好一点的地方去。”

香果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nAd1(”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白安晴拉了她坐下:“但我是真想为你做点什么,咱们在一块这么久了,你一直照应着我,我很感激,只是我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王爷,连带着你也受委屈,不如趁着王爷现在对我还有几分眷念,求了他替你做打算。”

香果红着脸,神­色­激动起来:“姑娘这是要折杀奴婢吗?奴婢一点都不委屈,这辈子就跟定姑娘了,姑娘再说这样的话,奴婢就,就——”香果说不下去,急得一扭腰,冲着门口流下泪来。

白安晴慌了,忙拿帕子帮她擦拭,赔着小心:“不哭不哭,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别哭了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香果,快别哭了啊!”

香果抽泣着:“姑娘知道奴婢是为姑娘好,就该上心着些,为自已谋条出路,这样混吃等死的,奴婢看着都心疼。”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白安晴将她抱了抱:“我都知道的,我上心些还不成吗?快别哭了。”

149新王妃会是什么样?

???

香果这才没哭了,自已拿帕子擦眼睛,斜睨着她:“这可是姑娘自个说的。”

“是我说的,是我说的。”白安晴怕了她,拉她起来:“很晚了,去睡吧。”

香果不肯,仍是将她安置躺下,才回到外间去睡。

第二天,白安晴站在廊下看雪,听到两个丫头躲在漆柱后面说话,一个说:“姐姐,你说新王妃会是什么样?”

另一个道:“听说是林武侯爷家的小女儿,温柔贤淑,那相貌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是呀,皇上给挑的人选,哪会差哟。”

“你说若是新王妃进了府,咱苑里这位会怎样?”

“能怎样,跟咱们一样呗,多了位主子。”

“是呀,就算王爷宠着她,身份在那摆着呢,见了面,还不照样得毕恭毕敬的行礼。”

“早就听说府里要进新人,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呢?”

“听说上次云妃折了没多久,皇上就为王爷选了新人,是准备年前过府的,没成想珍妃又没了,这不就拖延了嘛,不管怎样,年后定是要办了的。”

白安晴听到这里,悄悄的走开了去,免得她们出来撞见她不自在,心里亦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事早就传开了,怎么就她不知道呢?还是昨晚听香果说的,说起来这件事与她真没什么相­干­,她管他是要娶一个两个还是七个八个,她反正只呆在东苑里老老实实做她的玩意儿便成了,偏是一个两个都要把她绕进去说,香果肯定是为了她好,别的人只怕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了。

墨展绰第二天没回府里来,一直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了也没见人影,香果急得进进出出好几趟打探着消息,后来才知道,墨展绰要留在宫里守岁,下午的时候,钟颖也接进了宫,看样子只怕得初一二才回了nAd1(

白安晴一听暗喜,不回来更好,她就可以到留香院和梦蝶一起过除夕了,她从南边回来后一直病着,也不能去见梦蝶,病好了后,墨展绰倒是打发人叫梦蝶过来与她见了一面,但因着有墨展绰在,两人好些体已话没法说,关于白安晴出府的事,梦蝶在雅园也听说了些,亦不敢多问,坐了一会子,便回去了。白安晴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再见见梦蝶,如今一听墨展绰不回了,恨不得马上就到留香院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万一那祖宗又回来了呢,见不着她,岂不又是事?

除夕夜,董海平备了一大桌子菜,又叫了几个身份高的管事陪着,想热热闹闹陪白安晴过个年,绿雪,香果和阿娟阿彩几个也被叫着一起坐了,反正桌子大,怎么坐也不嫌挤。过年总是高兴的,墨展绰又不在,倒更自在些,那几个管事婆子­干­脆撸起了袖子,大声的划起拳来。

屋里罩了地火龙,便是开了一扇窗亦不觉得冷,那扇窗是董海平特意开着的,正对着庭院里那几株盛开的红梅,四周的红漆大柱上挑着几盏大的琉璃灯,将庭院照得一片透亮,那红梅在灯光里艳如染血,恣意怒放,有零星的雪花在空中乱舞,一点点晶莹划过一朵朵红梅,美得象一幅画。屋里有菜香,酒香,再飘进来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梅香,还有这满桌的美味佳肴,掀得翻屋顶的划拳声,再加上众人如此灿烂的笑脸,这样的气氛里,想不高兴都难。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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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祝王爷花开富贵,多子多孙

???

白安晴撑着下巴看着划拳的婆子们,一付乐不可吱的模样,若是有了胜负,她也如旁人一样拍着桌子大声叫唤,她的眼睛亮如星辰,脸­色­驼红,眼角眉梢都在笑,哪里还象个大家闺秀!墨展绰远远的看着,心里一阵阵发紧,竟是不敢再往前,董海平立在一旁,不知道他为何停了下来,但见他那模样,也不敢言语。

远处不知哪苑的丫头在放炮仗,响一阵静一阵的,白安晴扭着头对香果道:“呆会咱们也到湖边放几个去。”

香果笑着点头:“听说今年的烟花比去年的品种要多呢,肯定很好看。”

阿娟阿彩是最高兴的,她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就算是过年,也难得吃顿好的,如今到了正德王府,不但有这么多好吃的,还发了新衣裳,还可以放烟花,让她们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正呵呵的笑着,就瞧见远处有几个红点在黑暗中飘啊飘的朝她们这边来。

阿娟道:“有人来了。”

白安晴一怔,抬眼看过去,这么晚了,谁会来呢?,这府里头能上她这来的恐怕也只有丽妃了,红点越飘越近,待到灯光可及处,竟然是墨展绰,披着墨绿­色­的鹤氅,里面是一件绛紫­色­的绣金棉袍子,滚着白狐毛,在灯光里晕出一团团的亮光来。

一屋里子人都站了起来,那几个婆子慌里慌张的掰持着袖子整着衣裳,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场面一下就静了下来。都知道王爷不喜欢闹腾,虽是过年,她们几个也太放肆了些,董海平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让她们来是陪着白安晴吃饭的,不是来闹酒的。

白安晴上前行了礼,问:“王爷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宫里守岁吗?”

墨展绰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脸上带了笑意,“年年都是那样,没什么新意,倒不如回来自在。”

董海平赶紧指挥着人重新摆了桌子,墨展绰从宫里也带回来不少东西,随便摆一摆又是一大桌子,刚温的新酒也端上来了,那些个婆子们早偷偷的溜走了,留下几个丫头们在一旁服伺着,墨展绰看了她们一眼,­干­脆好人做到底,手一挥:“都玩去吧,这里不用人了nAd1(“

阿娟阿彩差点要欢呼起来,只有绿雪道:“让她们几个去玩吧,奴婢留下来服伺王爷和姑娘。”

“不用。”墨展绰自已拿酒壶倒了杯酒:“你也去吧,别惦记着这边,权当给自已放假了。”

绿雪听墨展绰这样说,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和香果几个一道走了。

墨展绰添了杯酒给白安晴,朝她端起杯子,白安晴也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正准备喝,墨展绰拦住她,眼中有跳簇的光芒:“大过年的,也不准备说点什么?”

白安晴笑起来,又碰了一下,说:“我祝王爷花开富贵,多子多孙。”

墨展绰微怔,继尔笑得有些怪异:“怎么想起说这个?”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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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

白安晴将酒一口饮尽,又新添了酒,方道:“我看王爷一脸喜­色­,定是要有什么好事了。”

墨展绰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将它放在桌上,问:“什么好事?”

白安晴奇怪的睁大了眼睛:“什么好事王爷不知道吗?府里可都传开了。”

墨展绰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说这个。”

白安晴道:“难道还有别的?王爷应该早些告诉我,让我也替王爷高兴高兴。”

墨展绰看着她,表情奇怪起来:“你真的高兴?”

白安晴道:“自然是高兴的,听说新王妃是个不错的女子,定是能帮王爷开枝散叶,以耀家宗。”

墨展绰微眯了眼,更奇怪的看她:“你呢?不想吗?”

白安晴一怔,什么意思?生孩子吗?她哪有资格。她端着酒想搪塞过去:“我那杯已经喝了,王爷还没喝呢。”

墨展绰按住她的手,似笑非笑:“你答了,我就喝。”

白安晴有些不自在,垂了眼道:“我何等身份,哪有资格替王爷传子嗣。”

墨展绰欺身过来,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执着,声音亦低沉:“你别管那些,我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白安晴突然心如芒刺,躲闪着他逼迫的目光,嗫嗫的道:“自然是想的。”她答应过香果要上心些,多讨墨展绰喜欢,将来就算没有名份,一直这样呆在他身边,得他护佑,也是好的。

墨展绰看着她,表情越来越怪,突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拉着她匆匆往后面去。到了楼梯口,他停了下来,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慢慢的上了楼nAd1(白安晴有些惊慌,心里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她不想反抗,也懒得挣扎,反正是早晚的事。

墨展绰将她放在床上,自已也上了床,大手一挥,宽厚的帷幕便徐徐落下,遮了个严实。白安晴平时脸皮还算厚,但每到这种时候便薄如蝉翼,好象轻轻一弹就会破掉,她的脸红得象要烧起来,红晕自内向外晕染,在灯光下如同蒙了一层珠光,娇艳无比,看得墨展绰血脉喷涨,不管不顾的将头埋在她脖子里细细的啃噬起来。

白安晴嘤咛一声,将手搭在他的腰上,这在她来说算是有进步了,墨展绰心花怒放,觉得心肝儿都颤了,寻着她的­唇­便开始纠缠,她的嘴里有酒味,芳香扑鼻,让他迷醉,内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得他无所适从,所有的血液在体内急促的流淌,寻找着出路。

他微睁了眼,眼眸越发的黑亮,如天边的寒星,闪着烁烁的光芒,而她闭着眼,长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面­色­潮红,气息微喘,两只手紧紧的搂在他的背上,竟让他有些不好动弹。那模样象是害怕又象是激动。

墨展绰把她的手拿下来,目光一扫,心猛的一沉,翻身下来,直直的盯着帐顶喘着气,也不言语,白安晴睁开眼睛,见他这样,心里很是慌,有一次他也是这样,突然生了气就走了,这回又是怎么啦?贵人的情绪是不是都是这么变化无常,让人难以琢磨啊。

给读者的话:

书城近段老是抽

152我戴着玩儿

???

墨展绰侧过身子看她,说:“你这身子是不是得找人看看?”

白安晴莫名其妙,“我已经好了呀,还看什么?”

墨展绰皱了眉,在她小腹处摸了摸说:“自个的事自个都不知道吗?明日叫大夫来瞧瞧。”

白安晴还是莫名其妙:“瞧什么呀?”

“瞧什么?你这月事一拖就是大半个月,喝再多的补药不也得流完了。”墨展绰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白安晴睁大了眼睛,月事?怎么扯那上头去了?她又羞又好笑,扭捏着道:“没有拖啊,这月初就来过了。到下月还有好几天呢。”

墨展绰把眼睛鼓圆了,半撑了身子看着她,仿佛有些不信:“这个月早过啦?”

白安晴害羞的点了点头,墨展绰盯着她,脸­色­渐渐发黑,突然一把将她尾指上那戒指扯下来扔了老远,咆哮道:“那你整天戴着它­干­嘛?”

白安晴吓了一大跳,这哪跟哪啊?有关系吗?却是酒壮怂人胆,并不怕他,一出一出的想吓死谁呀!声音也扬了起来:“我戴着玩儿。”

“你带着玩儿?”墨展绰揪着她的衣襟:“我看你是成心的吧。”

墨展绰的脸黑如锅底,透着寒意,眼睛里却又跳簇着小火苗,她说戴着玩儿!她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说戴着玩儿?可怜他还以为。。。这么久了,忍得有多辛苦只有他自已知道,真是气死他了,今晚不把她吃­干­抹净,把她欠他的都补回来,他就不是这日耀的正德王!

一时间,象发了狂,两三下就把白安晴的衣裳撕扯掉了一大半,白安晴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开始害怕了,怕到极至便是无畏,拳打脚踢的跟他­干­了起来,她有股子蛮劲,一下一下打在墨展绰背上也着实是重,但墨展绰却是毫无知觉般,只顾着去撕扯她的衣裳,终于,白安晴被他脱得只剩下肚兜了,他的手又往下去扯她的中裤,白安晴开始尖叫起来,尖尖的指甲在他那绣金丝的棉袍上使劲划着,突然一下折断了,痛得她哎呀一声,墨展绰停下来,将那手抓过来看,有点殷红,虽然没出血,想必也是怪痛的,墨展绰叹了口气,将那手指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皱着眉看她:“乱动什么,折了吧nAd1(”

白安晴披头散发,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他,她实在看不懂他,刚才还一付想弄死她的样子,怎么突然一下又变温柔了?墨展绰放开她,坐了起来,斜着眼睛睨她:“起来给我脱衣裳。”

白安晴躺着没动,墨展绰也没对她怎么样,就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看,胳膊倒底拗不过大腿,白安晴只好坐起来,开始帮他松腰带,一样一样往下褪,她脱得很慢,到最后,墨展绰不耐烦起来,自已一把扯掉了,搂着她往床上一倒,白安晴有些微微的挣扎,却被他一口含住了耳垂,顿时心里猛然一悸,身子便化成了一滩水。

153她——才是属于他的烟花

???

墨展绰喉咙­干­涩,有些发紧,也许是渴望得太久,如今这渴望真实的存在,倒令他有几分无措。偏是白安晴紧紧攀附着他,温软的­唇­在他耳旁低语:“我怕。”

她当然怕,第一次的侍寝仍令她心有余悸,关于第一次,墨展绰并没有什么印象,反正不会是好的回忆,他搂着她,火烫的大手在她身上揉捏着,声音暗哑:“别怕。”

此处省略386字

只要墨展绰不动,白安晴就还可以忍受,她挣脱了双手,依旧搂上墨展绰的脖子,眼睛里水光闪闪,颇有些楚楚可怜.墨展绰霸道的气息令她心悸,渐渐沉沦,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余生的主宰,是她的天和地。。。

炮仗的声音紧一阵疏一阵,却是越来越密集了,屋里依旧静静的,除了纱灯,还有两支大红烛搁在大案台上默默的淌着泪,伴随着墨展绰粗重的喘息和白安晴轻不可闻的呻吟,大床犹自摇晃起来,帷幕如微波轻荡,荡漾不休,亦漾起了满室的春光。

许久许久,屋子里静了下来,墨展绰搂着白安晴,伸手在她额上擦了擦,声音带了宠溺:“瞧你这汗出得。”

白安晴歪在他身上,软若无骨,眼神慵懒无助,额前的发丝湿湿的粘在脸上,墨展绰轻轻的将那发丝绾到耳后,抚了抚被他吻得红肿的­唇­,闷笑着道:“以后经历得多了,就不会疼了。”

白安晴白了他一眼,却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微微喘着气。湖边有人在放烟花,砰的一声巨响,将天空映得绚烂无比,白安晴轻声道:“一定很好看。”

墨展绰起身将帷幕打开,披了件厚袍子便走到窗前去,轻轻推开半扇窗,一群人在湖边放烟花,又一声巨响,无数金丝银线在空中散开来,绽成了一朵巨大的花。墨展绰回到床边,用毯子把白安晴裹好,将她抱到窗前,又一束亮光升天,在空中开出巨大的彩花来,白安晴低呼一声:“真好看!”

墨展绰垂眼看她,再好看的烟花也美不过她这张脸,再绚丽的烟花也亮不过她清亮的眼眸nAd1(她——才是属于他的烟花,才能在他心里开出绚烂的花!

*****

朝廷放假是从初一到十五,过了上元节才开朝。这算是一年当中难得偷闲的日子,但对正德王府来说,过了初二就热闹起来,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都是来拜年的≮室子侄,当朝官员,还有富商巨贾,邻邦使臣等等等等,一般的来客,墨展绰都推给董海平去应酬,但仍有许多是推不掉的,每日倒是有大部分时间在前堂大厅见客。

天气亦不是很好,从初一到初六,日日都是雨雪,光是雪也就罢了,偏夹了雨,那雪一落下来便化了,到处都是积水。到了初七,天突然就放晴了,天空湛蓝,一轮红日当空照,瞧着都暖和,白安晴在屋里闷了几日,见天气这般好,带了香果和阿娟就往外逛去,走着走着,便到了百花园,白安晴信步走进去,却见里面人影绰绰,想是天气好了,大家都出来逛了,赶紧往外退,可是晚了,钟颖那冷冷的目光已经追了过来,白安晴没办法,只好上前去行了礼:“安晴见过王妃。”

钟颖嗯了一声,看着她,这是白安晴回府后,她们第一次见面,彼此各怀了心思,钟颖问:“初一她们都到仪凤苑来给我拜年啊?你怎么没来?是王爷不让吗?”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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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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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一愣,她倒没想过这茬,再说她是个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到王妃那里拜年?便道:“安晴身份低微,实在是不敢去前去打扰王妃。”

钟颖朝丫头们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本王妃要和白姑娘说几句体已话。”

香果有些不放心,看了白安晴一眼,白安晴朝她点点头,意思是让她放心,光天化日的,钟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再说这里离东苑不远,墨展绰就在前堂大厅里,钟颖若非是傻的,不然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找她麻烦。

等到丫头们都退出了园子,钟颖又打量了她两眼,道:“听说是剩了半条命回的,如今这一瞧,倒是比没出府前养得更圆润了些,王爷待你真是上心啊!”最后那句话,象是从钟颖的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透着那么一股子怨气。

白安晴不敢接话,只是默然杵着,钟颖眼中的怨气更重:“你倒是平安回来了,回来享你的荣华富贵,但是凌三呢?他可待你不薄吧!”

一提凌三,白安晴心里顿时象被针刺了一下,她无所畏惧的看着钟颖,声音亦是冷冰:“如果当初不是你要他送我出京城,又要他一直呆在我身边,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钟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响才道:“这么说倒是本王妃的错啦?”

白安晴冷冷的看着她:“当初你说只送我离京,结果却一直让凌三陪在我左右,我本来还心存感激。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你故意安排的计谋。你要害我轻而易举,为什么还要牺牲凌三呢?”

钟颖仰天大笑起来,尖锐的声音刺破长空又带着一丝凄凉:“我的计谋?你倒是说说看!”

说就说,白安晴对她并不客气:“你让凌三送我出京,但又怕我一个人在外边熬不住,会再回来,所以让他把我送得越远越好,最后我们落身在了南境,你仍是不放心,因为你了解王爷,知道他的手段,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便让凌三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便是王爷找到了我,见我跟个陌生男人一块住着,一定会想杀了我,而且你认为凌三武功高,一定可以脱身nAd1(你的计划很完美,可还是算错了两件事,王爷虽然震怒,可并没有杀我,还有,凌三并没有丢下我一个人逃走,他虽然是你的人,却并不跟你一样的冷血!”

白安晴一口气说完,静静的看着钟颖,钟颖已不似刚才那般激动,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若冰霜。她淡淡的道:“明明是你自已连累了凌三,还把一切过错推到本王妃身上,如此狡诈之人,真不知道王爷怎会看得上?”

白安晴又道:“王爷既然能找到我,也一定查得出送我走的是谁,王妃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王爷吧。”

“放肆!”钟颖脸­色­未变,声音却尖锐起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妃!”

白安晴不怕她,只要一想起凌三是因为她死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安晴并没有教训王妃,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事实?”钟颖冷笑:“莫非你以为一开始劫走你的就是本王妃?”

白安晴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你劫的不重要,是不是要杀我也无所谓,反正都在意料之中,只是你不该让凌三陷在里边,亏得他被你卖了还说你是好人。”

钟颖冷着脸,哼了一声,抛下一句:“自以为是!”便拂袖而去,她自小在深门大宅里长大,受的是最高等的女训,从来都是笑不露齿,行不露足,此刻白安晴从背后看她莲步轻移,身形端庄,却似带了千年的枯寂,让她只觉嘘唏。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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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人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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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苑,正巧墨展绰出门送客,她便远远的站在树下,免得让人看到,等到那几个人拐了弯,才提步往门口去,墨展绰面带微笑看着她:“上哪逛去了?”

“难得今日放晴了,在园子里走了走,再闷几日,只怕都要发霉了。”

墨展绰牵起她的手:“后面那几株腊梅,年前还只是打了苞,现在应该开得艳了,咱们去瞧瞧!”

白安晴点了点头,任他桥自已往后面去,绕过影壁,穿前院,过中庭,沿着抄手游廊一路慢慢的走着,水渠里有些薄薄的浮冰,水流在冰下无声无息,垂檐下挂着冰凌子,一条条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白安晴忍不住用手去摸,却是够不着,墨展绰突然从背后将她举起,吓得她大叫起来:“王爷,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墨展绰放下她,戏笑着道:“我好心帮你,你倒不领情。”

白安晴红着脸,这王爷怎么老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平日里正儿八经一付死板样,偶尔又跳跃得让人无法接受,真是服了他了。

到了后面那片小林子,果然有几株腊梅开得正艳,连下了几天的雨,地上落满了花瓣,远看象铺了一张黄­色­的毯子,枝头上仍是挤挤簇簇,开满了黄­色­的小花,香味很是浓郁,白安晴走过去,站在树边细看,小小的花瓣薄如蝉翼又带着光泽,娇艳无比,白安晴忍不住低头去闻。她今日刚巧也穿了件杏黄撺丝夹祅,站在花树中,仿佛融为一体,让墨展绰有几分彷惚,好象那人就是自花中而来,白安晴微微抬眼冲他一笑,什么叫人比花娇,墨展绰算是体会到了。他笑吟吟的走上前,摘了两朵小花夹在她头上,白安晴扭捏了一下,问:“好看吗?”

墨展绰环着臂,退了一步,装陌样的看:“花好看。人嘛——”

白安晴红了脸,侧过身去不让他看,墨展绰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旁低声道:“人更好看。”

白安晴的脸更红了,阳光下那抹红晕仿佛泛着珠光,让墨展绰情不自禁想要去亲,白安晴用手一挡,光天化日的,丫头们都在,他是无所谓,受窘的人是她!其实她想多了,在墨展绰把她拉进怀里时,那两个丫头早就识趣的闪远了,哪有胆看呀nAd1(

虽然没亲到,墨展绰也不恼,笑吟吟的搂着她继续观赏着花,这时,董海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王爷,范大人来了,在前厅呢。”

墨展绰眉毛一挑,笑道:“来得好,我正想着他呢。”桥白安晴便往回走。

白安晴心里自然是喀噔一下子,这范大人十有八九是范士奇,她脚步一滞,道:“王爷,我还在这赏会花再回去。”

墨展绰看着她,脸­色­很平静,眼睛有一闪而过的光,惊得白安晴心里一颤,讪笑着:“我还是陪着王爷一起回吧。”

墨展绰也不看她,拉起她的手便走,吩咐董海平:“让范大人到东暖阁等着,我随后就到。”

董海平应了是,匆匆忙忙走了。

156本王输了

???

范士奇在东暖阁里坐着,见门帘挑起,忙站了起来,顿时愣住了,他以为从此不会再见到白安晴,没想到墨展绰又让他见了,他桥她一同进来,满脸的笑意,白安晴的神­色­却有几分不自在。

范士奇赶紧行了礼,那厢白安晴也朝他福了福,声音低若未闻的叫了声:“范大人。”

范士奇哪敢当,赶紧又还礼,墨展绰笑道:“罢了罢了,都随意些,刚好你今日来了,不然我还想叫人去请呢。”

范士奇问:“不知王爷找下官——?”

墨展绰笑道:“这几日见客见得我都烦了,正想找你过来下盘棋。”

范士奇一揖手:“全凭王爷吩咐。”

墨展绰便令人摆了棋盘,一人一方坐着,白安晴坐在他旁边陪着,其实是如坐针毡,哪哪都不自在,她知道墨展绰现在稀罕她,她之前说过范士奇是她儿时的玩伴,可如果给他瞧出半点不对来,对范士奇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只怕也会落得象凌三一样的下场。

棋盘上黑白棋子相交错落,黑如墨玉,白如皓雪,缓慢落下,白安晴是没什么心情看棋,虽然看上去象认真在观棋,目光却是虚的,偏是墨展绰夹着颗黑子扭转脸问她:“你看下在何处好些?”

白安晴一惊,搪塞道:“王爷面前,安晴哪敢搬门弄斧。”

墨展绰哎了一声:“不打紧,你只管说就是。”

白安晴根本就没用心看,这一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又慌,眼珠子乱扫一气,实在是不好乱指,便红着脸道:“白安晴实在是不知,还是王爷自已定夺吧。”

墨展绰瞟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是没用心,想什么呢?”

白安晴嗫嗫的:“没想什么nAd1(”

墨展绰道:“没想什么就用心看,再是这般心不在焉,小心我罚你。”

白安晴忙点头:“我知道了。”

真的不敢再胡思乱想,只专心观棋,她下棋的水平虽不高,也看得出些门道,再加上旁观者清,看了一会就发现了问题:明明范士奇占了上风,只要弃子便可争先,可为何他根本毫无察觉,仍是一子一子的纠缠。这不象他的水平啊!她坐在墨展绰身旁,也不好出言提醒,本来观棋不语真君子嘛,只是心却慢慢揪了起来,明明那边没活路,他偏要去纠缠,而这边只要堵一个眼就可以胜利在握,他偏偏看不到,她着急起来,眼睛一直盯在那处,只希望范士奇也能看到。

范士奇仿佛很执着,只盯着那方看,根本不往这边瞧,白安晴不好出声,只有­干­着急,突然,她想起了小时候的暗号,那时侯范士奇的屋子就挨着她家后花园,如果她想找他,只要在墙边敲击两短一长的声音,范士奇就能马上知道,然后推开窗,问她有什么事。

白安晴悄悄的把手挪到桌子上,用指尖轻轻的在桌上敲了三下,范士奇果然瞟了她一眼,白安晴飞快的给了个眼­色­,范士奇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心领神会的眨了眼,表示知道了,而墨展绰依然皱着眉,捏着一颗黑子,仿佛在思考,完全没察觉他们之间的互动。半响,他终于落下了一颗子,然后抬头看范士奇,范士奇夹起一颗白子,也是皱着眉头,一付绞尽脑汁的样子,久久不曾落子,白安晴在心里腹腓:还装镊样­干­什么。果然,他经过良久的思考,把棋子补在那个漏洞里,盘上的局势一下就变了,墨展绰哈哈一笑:“罢了罢了,本王输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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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谁再敢动她试试

???

范士奇揖了手:“是王爷承让了。”遂将棋子一颗颗捡出,准备重新摆局,墨展绰却摆了摆手:“你回吧,我也乏了。”

范士奇微诧,却也没说什么,站起来行了礼便往外走。墨展绰叫了董海平亲自送出去。

白安晴有些不安,下得好好的怎么又不下了,是不是刚才给范士奇打暗号让他发现了?她偷瞄墨展绰,见他脸上除了一丝怠意,一切如常,便以为是自已想多了,跟着他往后厢房去,服待着他躺下。墨展绰侧身躺着面朝里,很快就呼息均匀,象是睡着了。

白安晴见墨展绰没让她陪着一起睡,正巴不得,但也不敢走远,就到前面房里拿了本书,歪在塌上看,不知不觉也犯了困,就那样歪着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人已在床上躺着了,墨展绰却没了踪影,问香果,说是又去前面见客去了,白安晴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怪不得墨展绰说乏了,这样的应酬是够累的,。

一连放了几天晴,便到了上元节,比起除夕,上元节倒显得更热闹些,府里张灯结彩,又搭了戏台,听说请了当下最有名的小生白玉蓝和花旦小凤仙来唱两天,南苑的女人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看戏,一听说这次请的是他们俩,个个都心花怒放,想方设法的捯饬,都想在晚宴上一压群芳。

白安晴一早起来,也被香果和阿娟阿彩按着坐着妆镜前掏鼓了许久,但凡这种场面,香果都可劲的替她打扮,不说要鹤立­鸡­群,至少也得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不然她就觉得是自已失职了。

白安晴自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心境变了,对许多事都看淡了,不象中秋节那回似的,妆浓了些就觉不妥,跟香果争闹。这回她权当自已是个木偶,反正香果高兴就成。待她抬起头,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镜中,她属于耐看型,平日里素妆还不觉得,一旦上了彩妆,那双眼睛便显得格外浓丽,她的眼线长,眼尾被挑画成弧,稍稍翘起,左顾右盼时便觉妩媚入骨。

墨展绰见她这般模样,自然又是一怔,继而一付似笑非笑的样子,上次见她浓妆还是中秋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有些羞涩,总觉得不自在,这回倒是淡定了许多,便是他注视着她,她也没有扭捏之态,更没说妆太浓了要抹淡些nAd1(

墨展绰桥她的手,准备往外走,白安晴一惊,挣脱开来,道:“王爷先请吧,我晚点再出来。”

墨展绰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眉毛一挑:“看你这么淡定,还以为你做好准备了,怎么?还是怕?”

白安晴看了他一眼,算了,随他高兴吧,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给他,让他桥往外走。墨展绰瞧她这一脸无所谓的这表情,心里一动,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的心境也变了,以前还掩着藏着,怕她被人忌恨,受伤害,但经过上回的事,他也看开了,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女人!谁再敢动她试试!

158就喜欢你这样会吃的

???

晚宴设在东苑中庭的二楼,那里架空挑出一大片地来,平时空着,逢年过节专门在那摆席,因为视线好,后面的景山和花圃,前面的院子,远处的明湖都尽收眼底,冬日万物萧条,景致不算太好,但远远近近挂满了灯,放眼望去,烂若星河,倒也算得上养眼。若是春夏之季,花红柳绿,夜风袭袭,花香浮动,再配上莺歌燕舞,美酒佳肴,才叫一个快活!

墨展绰桥白安晴上了楼,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依旧是三围圆桌,一大两小,众目睽睽下,墨展绰桥白安晴入了主席,本来那席上只留了一个主位,两边依旧是钟颖和丽妃,见他们过来,钟颖是冷着脸没有表情,但丽妃反应快,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一个推一个的硬是挤了一个人去了小桌。

墨展绰坐了下来,白安晴虽然心里还有些发怵,也跟着坐了下来,众人齐声向墨展绰问了好,也跟着坐了下来,丽妃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白安晴:“妹妹如今越发漂亮了,连姐姐都被迷住了呢!”

白安晴笑了笑:“哪里,姐姐说笑了。”

在座的其他几位见了墨展绰这架式,心里虽是恼得很,但面上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便你一句我一句都纷纷赞美白安晴漂亮。只有钟颖仍是一脸冷傲,一声不吭看着底下的戏台子。

下面早就开戏了,是热场的一些打斗,随着锣鼓点子轻重缓急,戏子们着劲装,翻的翻跟头,甩的甩头,舞的舞枪,弄的弄­棒­,很是热闹,看得人眼花缭乱。

坐小桌的妾待们中秋尝到了甜头,本想趁着上元节也掇一把,但今日的场面一上来就稍显凝重,有白安晴坐在他旁边,竟是无人敢上前去献媚。一个两个都心不在焉的瞧着下面的热闹。

墨展绰一直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跟大家一起喝酒说笑,和往日并无不同,唯一让大家觉得刺眼的是他时不时的给白安晴夹菜,还小声道:“多吃点,你太瘦了。”声音虽小,却是让满桌的人都刚好听见。

白安晴一直静默,若有人跟她讲话,她便笑笑,客气的回应两句,倒也不亢不卑,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主角上场了,唱的是应景的《闹花灯》,说的是一个白面书生和一个俏丽小姐在灯会偶遇,生出一段情缘的故事,书生自然是白玉蓝扮的,他眉如画,眼如漆,高鼻梁,润薄­唇­,着一身白袍,夜风中发丝如飞,衣袍轻荡,果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看得楼上那些女人个个如痴如醉,若不是墨展绰在场,只怕是连吃了他的心都有nAd1(

白安晴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觉得前边那些打斗更好看些,她专心喝酒吃菜,墨展绰不停的给她夹菜,她面前的碟子怎么也清空不了,看墨展绰那架式,象要活活把她吃成个大胖子,好在她打小不挑食,饭量尚可,所以还算勉强应付。墨展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就喜欢你这样会吃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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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这是要去哪啊?

???

此言一出,满桌惊愕,王爷的口味居然是这样,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一改斯文端庄的模样,拿出一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大吃起来。正吃得欢,墨展绰却把筷子一放,问白安晴:“饱了吗?”

白安晴拿帕子擦了擦嘴:“饱了。”

墨展绰说:“饱了就走吧,早点歇着去。”也不等白安晴答话,拉着她便走,一桌子的人又是目瞪口呆,有些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一不留神便被哽住,咳得惊天动地的。只有钟颖忍不住笑了笑,也不言语,眼睛仍是盯着戏台子看。

白安晴下了楼,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瞟了墨展绰一眼道:“王爷是成心的吧。”

墨展绰一脸风清云淡的装傻:“什么成心的?”

白安晴朝楼上努了努嘴:“听听,瞧你把她们害得——”

墨展绰闷笑一声:“东施效蘋,自找的。”

白安晴娇嗔的瞟了他一眼,又道:“刚吃饱就睡,王爷拿我当猪养啊!”

墨展绰哈哈一笑,将她往怀里一揽:“当猪还不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都不用想。”

“就是什么事都不想,所以养肥了才挨宰。若是猪想点事,平时不那么贪吃,说不定还知道要逃跑,逃的时候也能跑快些。”白安晴趁着酒意,也胡诌了一把。

墨展绰又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我就是要把你当猪养,你可别想着逃!”

最后那个逃字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白安晴讪讪的笑着,扭头躲开他的手:“不敢,再也不敢了。”

墨展绰斜眼看着她:“这还差不多。”

两人回到东暖阁,墨展绰依旧在外间坐着喝茶看书,白安晴进了里间,香果帮着除了外衣,只着了件夹祅,白安晴坐在镜前说:“都卸了吧,一脸厚重的胭脂,一头沉甸甸的珠钗,还吃了一肚子的酒菜,我这身子可真是够沉的nAd1(”

香果笑道:“姑娘今日可算是长脸了,瞧着吧,好日子在后头呢!”

白安晴嗔怪道:“你又来了,动不动就说这个,也不嫌烦。”

香果笑得没心没肺样:“只要姑娘好,奴婢才不嫌烦呢!”哼着小曲,喜滋滋的帮她卸着妆。

白安晴无奈的摇了摇头,只由得她去。能让香果高兴,她其实也挺开心的。

坐了一会子,喝了杯茶,确实有些乏了,走到门口挑了帘子看,墨展绰已经不在外头了,也许是回自个屋里去睡了,白安晴抿了抿­唇­,也到床上躺着休息,屋里罩了地火龙,很是暖和,酒醉饭饱的,很快就睡着了。正睡得香,有人推她,她迷迷糊糊的也没睁眼,嘀咕着:“香果,还早吧,让我再睡会。”

那人偏不让她睡,直接把被子掀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惊,睁眼一看,是墨展绰,他见她睁了眼,又把她扔回床上,对香果道:“快把衣裳给她穿上。”

白安晴见墨展绰换了一件粗布棉袍子,做寻常人家打扮,一付要门的样子,再扭头看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问:“这是要去哪啊?”

“别磨磨蹭蹭的,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墨展绰微皱着眉,有些不耐烦起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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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给了你又不戴,以后不给了

???

白安晴只好爬起来,先洗了把脸,清醒清醒,见香果给她穿的也是一件粗布棉袄,心里有些纳闷,也不多问,坐下来梳头,香果随意给她挽了个髻,正待要Сhā珠钗。墨展绰问:“那根木簪子呢?”

白安晴还没答,香果已经快手的把首饰盒打开,从最里面的夹层拿出那支木簪子来,墨展绰见她收得如此严实,心中一暖,嘴上却道:“给了你又不戴,以后不给了。”

白安晴正恼他扰了她的好梦,没好气道:“我整天穿金戴银的,再Сhā根木簪子合适吗?”话一出口,突然惊觉自已有些放肆了,不由的吐了吐舌头,抬眼偷看墨展绰,他却是一脸似笑非笑,最近他这付表情比较频繁,不过比起以往的冷口冷面,白安晴还是喜欢他现在的表情。

收拾妥当,白安晴跟着墨展绰出了门,庭院里的宴席早就散了,戏台子还没拆,估计明日还得唱一晚。到了东苑门口,莫百非静静的立在那里,门边还拴着两匹高头大马,白安晴一见,眼睛瞪圆了去看墨展绰,贵人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出去蹓马。

墨展绰朝她呶呶嘴,示意她上马,白安晴在南境的时候学过骑马,上个马自然不含糊,手一扶,脚一蹬,轻快的就上去了。墨展绰将手上一直搭着的一件黑披风穿上,然后也一跃而上,坐在了白安晴的后头,莫百非上了另一匹马,一扯缰绳往前面走了。两骑马在王府里轻快的小跑起来,一会便冲出了大门。

外边很黑,但月­色­还不错,天上亦有疏朗的星子,王府门前是条宽敞而安静的大街,墨展绰一甩鞭子便跑起来,虽然有些颠簸,但白安晴穿得够厚,也不觉得不舒服,只是夜风有些冷,马又跑得快,风便如刀子似的割着脸,虽然有些疼,但白安晴能忍,而且她喜欢那种冷风灌进鼻腔直入而下到肚子里的感觉,清神气爽。墨展绰却突然用披风将她一裹,整个人都兜在里面,冷是不冷了,可是眼前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

白安晴胡乱的扯着,想要打开那披风,墨展绰手一勒,连人带披风都给勒紧了,两只手便动弹不得了,白安晴慌起来,他倒底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正胡思乱想,马突然慢了下来,然后,墨展绰把她放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睛,稍稍适应了些才发现前面灯如海,人如潮,原来是到灯会上来了nAd1(

虽然这么晚了,但人流不息,热闹非凡,白安晴顿时激动起来,她以前虽然也偷偷的溜出来玩过,但毕竟机会不多,而且又怕家人发现,玩得并不是那么尽兴。

墨展绰下了马,将她也抱了下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问:“冷吗?鼻尖都红了。”

“不冷!”白安晴笑着踮起脚来看。

墨展绰扯着她往前去:“走吧,到前面看看。”

两个人慢慢融进了人潮之中,墨展绰仍用披风将她裹着搂在怀里,不时用手帮她拦一拦旁边的人,白安晴缩在他怀里很不安份,小脑袋伸出来东张西望,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滑碌碌直转,好看的东西太多,她实在是看不过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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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灯树千光照,明月照人来

???

突然,她的眼睛直了,前方出现了一巨型灯轮,高二十丈有余,上面缠满了五颜六­色­的丝带,悬挂了密密麻麻上万盏灯,简直就是一棵五彩缤纷,霞光万道的灯树,正所谓:灯树千光照,明月照人来。

白安晴看得有些忘形,情不自禁的拍着巴掌蹦跳起来,墨展绰没提防,被她一下撞到下巴,痛得脸都扭曲了,白安晴还浑然不觉,扯着他的衣袖叫着:“快看快看,好大的灯树!真漂亮啊!”叫了几声,感觉不对,回头一看,墨展绰正捂着下巴朝她瞪眼睛,白安晴心里一颤,突然回过神来:方才好象,貌似,大概是撞了他一下。顿时从打了­鸡­血状一下变为诚惶诚恐,半低着头,嗫嗫的道:“王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墨展绰捏着她的下巴,越欺越近:“撞了我可是要挨罚的。”

白安晴惊慌失措,想躲,可四周都是人,往哪躲啊,墨展绰将披风一抖,又把她裹了进去,包了个严实,然后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又一下。白安晴惊得心都象是停止了,他是疯了吗?身边挤来挤去的可都是人咧!虽说不是光天化日,也是众目睽睽啊!他怎么就敢——!就不怕把他抓起来,给他定个有伤风化的罪名?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谁会认得他是正德王嘛!搞不好先打一顿,再扭送至官府,就算有莫百非保护,但犯了众怒,怕是莫百非也无能为力了吧!白安晴躲在披风里胡思乱想,墨展绰低下头来看她,鼻尖都差点碰到她的,吓得她心脏一阵狠缩,贵人啦,不带这样玩的,真的会出事的呀!墨展绰看着她,似笑非笑:“还躲在里面­干­什么?不看热闹啦?”

白安晴赶紧把头伸出来,一张脸红得象要烧起来,偏是那眼睛象是刚被水洗过似的,清澈又带了些雾气,衬得那黑眼珠越发的清亮。白安晴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已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根本没人看他们,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些彩灯上。

莫百非紧跟在他们后面,面无表情,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看似淡然却是紧慎,无论是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他永远都尽职尽责的守护,只是那脸不知什么时候就红了。

路边有卖汤元的,冒着热气的大铁锅里浮着一颗颗白­色­的小丸子,圆溜溜的挤在一起,很是诱人,白安晴闻着香气,伸长了脖子去看,她晚上吃得很饱,本来也不饿,却是被那圆圆滚滚的小白丸子勾起了馋虫,今儿个过节,她还没吃过汤元呢nAd1(

墨展绰看她一付馋样,便将她带到摊子上坐下来,朝小贩叫道:“来两碗汤元。”

“好咧!”年青的小贩高声应着,拿着长勺在锅里搅了搅,舀了两碗汤元,又加了大半碗的酒糟汤,麻溜的端了上来,堆起一脸笑:“客官,汤元来了。

白安晴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却是“啊”的一声,忙不迭的吐了出来,年青小贩赶紧端了杯凉水递上来:“客官,您慢着点,这汤元刚出锅,烫着呢。”

墨展绰接过杯子,送到她嘴边,没好气的瞪她:“猴急什么!烫着了吧,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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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相公,我也想要那小宫灯

???

白安晴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口凉水在嘴里,脸红得有些发紫,她看到那个小贩侧着身子正在偷笑,只怕是从未见过这么嘴馋的女子。

等她吞了水,墨展绰捏着她的下巴:“舌头伸出来看看。”

白安晴发紫的脸顿时发黑,他这又是要出什么妖蛾子呀!可墨展绰的表情不容置疑,下巴也被捏在他手里,再僵持下去,只怕会惹来更多的眼光,白安晴黑着脸,无奈的把舌头伸了出来,墨展绰一看,还好,只红了一点,没起泡,不然还真麻烦了。

虽然被烫了一下,但并不影响白安晴的胃口,那小汤元果然是美味无敌,滑滑­嫩­­嫩­,闻着香,吃起来更香。味道清香,再和着微甜的酒糟,真是绝了。白安晴吃完了一碗,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墨展绰便把自已的那碗推过去给她,白安晴有些不好意思:“我够了,你自已吃吧。”

墨展绰牵起­唇­角,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白安晴只好张嘴吃了进去,墨展绰自已也吃了一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墨展绰那碗也很快就见底了。待起身的时候,白安晴才发觉有些胀肚,她本来就不饿,因为一时嘴馋才吃了这许多。

墨展绰看她那样,倒笑起来:“怎么,走不动道啦?”

白安晴红了脸,刚叫了声“王爷”,墨展绰把她嘴一捂,眼一瞪:“平时瞧你挺聪明,这会子怎么没一点眼介力?乱叫什么!”

白安晴知道他指的是他们这身打扮,穿成这样,当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可她真不知道要叫他什么呀!又不能阿猫阿狗的乱叫!

墨展绰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叫相公。”

白安晴一震,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吧!她有些哭笑不得,怔怔的看着他,半响才道:“不好吧。”

墨展绰抬起下巴,眼睛斜睨她,声音透着一股子­阴­森:“你爱叫不叫吧nAd1(”

行行行,贵人今晚要玩民间小夫妻,她就陪他玩,白安晴堆起一脸笑,甜甜的略带夸张的唤了声:“相公。”

这回轮到墨展绰一付怒笑交杂的样子。倒让白安晴“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将他手臂一挽,说:“相公,就陪娘子走道走道消消食吧。”

墨展绰无奈的叹了口气,被她拖着朝前去,明明柔情蜜意的两个字,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了味呢!

走不多远,就到了阳湖,这是京城里最大的湖,上面横跨一座廊桥,唤作桥,桥很宽,两边有长椅供游人休憩,桥上的风虽然更冷些,却挡不住游人赏灯赏月的兴致,长椅上坐满了人,湖里早融了冰,也有花船在湖中游荡,船上亦挂满彩灯,远远望去,光华滟滟,很是漂亮。

白安晴看到许多大姑娘小媳­妇­手里都提着一盏小小的六角纱绢宫灯,有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灯很小,可每一面都画了画,被里面的烛光照着,还能转动,很有点意思,白安晴也想要,平时她是不怎么敢问墨展绰要东西的,但这回反正是玩嘛,谁让他是相公呢。她眼珠一转,笑意盈盈的看向墨展绰,嗲声嗲气的道:“相公,我也想要那小宫灯。”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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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有客人在东暖阁等着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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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娇柔,眼波流转,颇有点小娘子撒娇的意思,把墨展绰看得眉头皱起老高,白安晴一看他那表情,立马清醒过来,腆着脸讪笑着:“呵呵,别当真,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脚步开始慢慢的往旁边移,墨展绰一把扯住她,口气不太友善:“往哪去?”

“不,不去哪。”白安晴依旧讪笑着,心里却腹腓:什么贵人嘛,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玩了好歹也说一声,害得她表错情。

旁边刚巧有一对年青小夫­妇­离开,空出两个位子,墨展绰扯着她坐下,拿披风裹着她,问:“冷不冷?”

白安晴摇了摇头,墨展绰的披风里外有两层,外面是层金丝绒,里面是暖绡,密不透风,再加上缩在墨展绰的怀里,象偎了个火炉,哪里会冷。她靠着他,望着湖面发呆,去年的中秋她和范士奇也在这里看花船,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年余的光景,她居然进了正德王府,还和正德王坐在这桥上赏灯!一样是赏灯,心境却完全不同,那时的她是自由的,是新奇的,是快乐的,而现在的她依然是新奇的,快乐的,却不是自由的。

正想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墨展绰的手中象变戏法一样,多了五盏小宫灯,有各种颜­色­,各种式样。墨展绰递给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已挑吧。”

白安晴有些惊喜,他明明一直坐着没动,什么时候去买的?扭头往后一看,莫百非象根柱子似的站在后面,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白安晴心里一动,知道这些灯是打哪来的了。

白安晴虽然依偎着墨展绰,但身子一直是僵着的,主要是刚才墨展绰对她那态度,让她不敢放肆,只是小宫灯一到手,高兴之余便忘了这档子事,整个身子完全贴合了上去,只顾低头玩灯。

墨展绰抬头看天上,一轮明月高挂,满天的星辰象千万盏明灯,地上的彩灯蜿蜒数里,灿如星河,天地如同连接了起来。而人在桥上,桥在水中,水中亦有千颗星,万盏灯,放眼放去,到处都是星光点点,而最亮的那颗星便在他的身边,在她的眼中,他环抱着她,心里满满当当,再别无他求nAd1(虽然冷风扑面,心里却是春意盎然。

白安晴玩赏着小宫灯,开始还兴致勃勃,后来便觉得有些累了,偎着墨展绰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墨展绰轻轻拿过她手中的小宫灯,扯起袖子擦了擦她的嘴角,不禁好笑,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可哪有半点闺秀的样子,说睡就睡了,还垂涏丝丝,睡态可掬,也不怕被人卖了。

转眼到了二月底,大地回春,乍暖还寒,白安晴穿着小夹袄,拿着一包鱼食,站在小荷池边喂鱼,这小荷池是新开的,就在东苑的后院里,呈不规则状,虽还未有荷花,却是养了许多锦鲤,有白的,粉的,红的,橙的,紫的,在清清的水里游来游去,很是漂亮,白安晴每日无聊便到荷池边去喂鱼,看鱼儿争食,激起水花一束束,她便乐不可吱的笑成一团。

这时,董海平过来请她:“姑娘,有客人在东暖阁等着见您。”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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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你多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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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一愣,谁能来见她呢?怕是范士奇吧,她认识的,又能被董海平带进东暖阁的也只有范士奇了。范士奇是府里的常客,后来也与她见过几次面,但每次都有墨展绰在场,可范士奇为什么单独来见她?

既然董海平来请,白安晴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去见他,待进了屋一看,倒呆住了,不是范士奇,而是她三哥白守伦。也正是去年和大哥白锦伦一起送她和梦蝶入正德王府的那个黑瘦冷漠的男子。但他不是跟着其他的人一起流放北彊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白守伦看到她,难得的笑了笑,叫了声:“六妹。”

白安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自小,她与这位三哥并不亲,三哥大了她许多,除了跟四哥关系好些外,对其他人都冷漠,倒也并不象其他姐妹和姨娘们那样欺负过她。白安晴走上前,也唤了声:“三哥。”之后便都沉默着,丫头们上了茶,白安晴端起杯喝了口热茶,终于还是问:“家里人都好吧?”

白守伦沉默了片刻,说:“刚上路的时候,七娘夹了细软想跑,被抓回来乱棍打死了,七妹许了周家,本来周家答应在走之前来接人,结果反悔了,七妹一气之下投了井,大娘在半道上受了风寒,拖了半个月还是走了,其他人倒还好。”

白安晴有些感慨,这是三哥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说的却都是噩耗,虽说那些人对她都不好,但倒底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一年里,爹死娘亡,如今大娘,七娘,七妹也都没了,加上之前四哥五哥战死沙场,她们白家的人丁真是越来越单薄了。

白守伦又道:“太后诞辰大赫天下,赫免的名单里有我们白家,虽不能官复原职,但去了罪身,我和六弟从了军,六弟在北彊的边关里任校卫,我刚派往南彊镇守边关,这次刚从北边回来,在京城里有些手续要办,所以顺道来看看你。”

白安晴听了这番话,大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象演戏似的,突然间就被赫免了呢?

白守伦见白安晴这副表情,说:“六妹也不必吃惊,全家得以脱离带罪之身,其实全托了六妹的福nAd1(”

“你是说——”白安晴瞪圆了眼睛:“是王爷暗中帮了忙?”

“正是。”白守伦道:“当初皇上预意要将我白家满门抄斩,是王爷一句话改判了流放,如今也是王爷从中周旋,才让我白家脱了罪责。王爷于我们白家,真是恩重如山。”

白安晴沉默半响,问:“那他们还回来吗?”

“不回了,我们是去年秋天接的旨,当时已经到了巴州,便在那里停了下来,寻了房子安身,行府给了些钱,大哥二哥做了点小买卖,虽然过得清苦,但活命是没问题的。”

白安晴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昔日荣华富贵惯了,带出一身的臭毛病,如今靠自已自力更生,说不定日子倒过得更踏实些。

白守伦喝了一杯茶,便起身要走,白安晴知道他要赶路,也不留他,送到门口,白守伦踌躇片刻道:“听说王爷待六妹不薄,今日我见着六妹穿金戴银的,气­色­也好,想必王爷待你是另眼相看的,只是——”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总之,你多保重吧。”转了身,快步的出了门口。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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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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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守伦走了很久,白安晴还没回过神来,坐在那里发着呆,什么情况?去年中秋就被赫免了,怎么她人在京城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墨展绰的口风真是紧得很啊!但——真是因为她,白家才被赫免的吗?不会吧!她没这么大的面子吧!怎么想都觉得是在做梦。

白家是因为得罪了皇帝才被抄的家,这不是秘密,人尽皆知,得罪了这世上最有权势的贵人,就算不死也得脱好几层皮吧。白安晴本来想着白家从此就这样完了,怎么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赫免了呢?还在巴州安了家,大哥二哥做小生意,三哥六弟从了军,突然一下就成了自由身,过起了普通人家的生活。

听三哥那意思,墨展绰是因为她才想了法子替白家去了罪籍,这个理由打死她都不信,是,她知道墨展绰对她有几分眷恋,并且现在还没有厌倦,他好吃好住的养着她,赏金赏银的,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的就替她家去了罪籍吧!这可是天大的事呀!为了她一个玩意儿,要巴巴的去求皇上,求太后,犯得着吗?不信不信,她是不信的。

白安晴叹了口气,突然掐了自已一把,疼!对面桌台上白守伦喝过的茶杯还在,那么她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罗?她扭头看着身边的香果,问:“你刚才听到我三哥说的话了吗?”

香果笑得象朵花,喜滋滋的说:“听到了,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如今去了带罪之身,只怕王爷马上就要给姑娘名份了!”

白安晴的脑子还是一团桨糊,听香果这意思,合着墨展绰这么做是为了要给她名份!这玩笑有点开大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她和梦蝶现在是自由之身了,三哥这次回来应该是重新入了籍,她就算出了府,靠着自已攒的这点体已,做个小本生意也应该过得去了。这样一想,她马上心花怒放起来,至于为什么墨展绰要替她们白家去了罪籍,就懒得去想了,反正权贵们这么做总是有他们的用意。

白安晴赶紧打开首饰盒,开始盘算起她这点子身外之物来,自打她从南境回来后,墨展绰就时不时的赏她东西,都是值钱货,她平时也舍不得佩带,好好收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这些东西盘个小铺面是足够了,做生意她是有经验的,毕竟是开过绸庄的,到时候请个伙计,做些搬抬之类的活计,她和梦蝶就在铺子里忙活,然后给梦蝶找个上门女婿,家里有了顶梁柱,小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她也知足了nAd1(白安晴越想越美,竟然笑出声来。

墨展绰一进来,见她这付傻样,不禁好笑,在她头上打了一下,说:“想什么呢?笑成这样,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白安晴一见他,顿时清醒过来,忙站了起来问好,墨展绰摆了摆手:“以后这种虚文就省了吧。哎,见着你三哥了吗?”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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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王爷赶我,我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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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了。”白安晴笑着答:“听说我家去年就去了罪籍,王爷怎么也没告诉我?”

墨展绰没好气的瞟她一眼:“我倒是想告诉你来着,可当时你人在哪呢?”

白安晴一听,顿时气短,腆着脸讪笑:“听说这事是王爷帮的忙,王爷对我们白家真是恩重如山啊,安晴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王爷才好。”

墨展绰“哼”了一声道:“少来这些虚的,少惹我生气就是报答我了。”

白安晴脸一红,迭声道:“不敢不敢,借安晴十个胆子也不敢的。”

墨展绰看着她,慢慢的说:“你也不用报答我什么,反正这件事也不是因为你,你在这里安生呆着就成了。”

“是是是。”白安晴象条哈巴狗,连连点头,就知道肯定不是为了她,她有几斤几两,自个清楚得很,就算墨展绰再喜欢她,终究她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墨展绰见她把首饰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了一桌子,象是在归整,便打趣道:“哟,体已不少了呀,看样子,以后我得少赏你东西了,一不留神就成了个小富婆!”

白安晴继续腆着脸笑:“都是王爷的恩典。”

墨展绰把那堆东西翻了翻,挑了挑眉,问:“都拿出来­干­嘛?想夹带私逃啊?”

“王爷想哪去了,没有的事,我在这里好吃好住,怎么会想走呢?不过是闲得无聊,拿出来看看。”白安晴赶紧解释道。

“你紧张什么?说笑罢了。”墨展绰坐了下来,安静的看白安晴把东西一样一样收进盒里去,突然凑过去问:“你不是真的想逃吧?”

他这冷不丁一问,吓得白安晴脸都变了,吞吞吐吐道:“不,不会的,王爷赶我,我都不走nAd1(”

墨展绰满意的点着头,眼睛里带着笑意,拉长了声道:“这可是你自已说的,我记着呢!”

白安晴脸上堆着笑:“当然,当然。”心里却另有打算,原先她因着这个带罪之身,觉得在这正德王府安度余生也不错,但现在既然恢复了户籍,如果能出去当然还是出去的好,外面天宽地远,风高云淡,任她高飞翱翔,日子必过得自由而畅快。

她自小在高门府第长大,十几来一直被种种规矩教条所束缚,就象带了层层枷锁,在那沉闷的深宅大院里苦苦挣扎,后来到了正德王府,伴在墨展绰身边,亦是小心弈弈,如履薄冰。直到去了南境,第一次活得象个人,第一次知道自由的可贵,第一次笑得那么畅快淋漓,也第一次知道了生活的美好和甘甜。这次白守伦突然出现,给她带来了家里的消息,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希望和憧憬。

刚把东西都归整好,董海平进来通报:“王爷,丽妃想来看看白姑娘。”

墨展绰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一会儿,就见丽妃带着荷花缓步走了进来,盈盈的朝墨展绰福了福:“见过王爷。”

墨展绰上前将她托了一把,笑道:“不必多礼,你来得正好,昨儿个进宫,得了些新茶,正想要着人送些过去给你,你倒来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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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真相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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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笑着又揖了福:“妾身谢过王爷。”

墨展绰命人沏了新茶上来给丽妃:“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丽妃问:“是宁州来的雨前云雾么?”

墨展绰道:“正是,听说今年的茶不多,拢共就那么一点,皇上都给了我,你若是觉着好,就都拿去。”

丽妃喜得又要起身谢恩,墨展绰摆了摆手:“你先尝尝再说。”

丽妃端起茶盅,笑容甜美,微微翘着兰花指揭开了茶盖,凑到鼻子底下轻轻闻了闻,道:“好香!”捏着杯盖撇了撇叶沫,柔夷轻拂,如同垂柳临风,她轻抿了一口,不住的点头:“味浓而后甘,好茶!”

白安晴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陡生了羡慕,这样的举止神态,她便是再学上十年也成不了丽妃这样,怪不着墨展绰对丽妃情有独钟,连皇上赏赐的茶叶都悉数给了她。心里微微有些异样,突然Сhā了嘴:“王爷,也让我尝尝。”

墨展绰瞟了她一眼,口气有些不屑:“你又不懂茶道,喝了也是浪费。”

丽妃道:“妹妹想喝,我均一些留给妹妹就是。”

白安晴笑得有些夸张,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王爷说得对,给了我也是浪费。”

墨展绰站了起来,对丽妃道:“你在这玩吧,累了就让董海平送你回去,我有事要出门去。”

丽妃也忙站起来:“王爷做正事要紧,妾身陪安晴妹妹说会话就要走的。”

墨展绰道:“你若觉着无聊,打发人来叫她过去陪你就是,何苦自已过来,怪累的。”

白安晴自知身份低微,听了墨展绰这话,倒也不介意,接话道:“是啊姐姐,你想找我说话,只管打发人来叫就是了nAd1(”

丽妃拉着她的手,声音温婉:“咱们姐妹客气什么,你来我往的倒显得亲热不是?”

墨展绰微微一笑,赞许的看了丽妃一眼,负着手朝外走去,丽妃和白安晴恭送送到门口,看着他慢慢走远,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屋里坐着说话。

刚坐定,丽妃就笑道:“我今儿个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妹妹。”

白安晴笑道:“好消息?我能有什么好消息?”

丽妃喝了口茶,说:“听说你们家被赫免了,你三哥都回京了。”

白安晴奇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丽妃道:“昨儿个我娘进府来瞧我,跟我说起这事,说是你三哥已经回京,

不定哪天就来看你来了。咦?这天大的好事,你怎么瞧着不象高兴的样子啊?”

白安晴道:“高兴自然是高兴的,这事我也是刚知道,我三哥已经来过了,我只是奇怪无端端怎么就被赫免了呢?”

丽妃笑道:“你管他呢,恢复了户籍总是好的,听我爹说去年边境曾一度告急,朝廷缺将才,王爷便跟皇上推荐了你三哥,毕竟你家曾是将门,几个哥哥也都曾领兵打过仗,立过战功。皇上本来有顾虑,但王爷说你们姐妹现在都在正德王府,也算是一家人,你三哥总要顾及着些。皇上这才准了,借着太后诞辰入了赫免名单,这事去年中秋就定了,只是一直秘而不宣,到这月中太后诞辰才诏告天下。我们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自然不知道,若不是你哥回京在我爹那里办入籍,我也不知道呢!”

丽妃这番话说得漂亮,但话里话外的意思,白安晴听得很清楚,她们白家本就是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nAd2(她爹白正阳曾任大司马,几位哥哥都曾领兵打过仗,立下赫赫战功,四哥五哥战死沙场,二哥身负重伤,虽未死却成了瘸子。如今朝廷缺武将,才又想起了她们白家,又怕三哥有异心,所以才要圈住她们姐妹俩,怪不得她跑得那么远,墨展绰也要把她找回来。权贵们真是处心积虑的谋算啊!

真相原来如此,白安晴象是陡然松了一口气。对她来说,这样便是最好。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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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把雅园里的女人都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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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时候,墨展绰突然把雅园里的女人都遣散了,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各种传闻,小道消息铺天盖地的在府里流传。有的说是钟颖告了御状,宣平帝便把墨展绰叫了去,言辞恳切的谈了话,然后便有了这个结果。有的说是墨展绰如今独宠白安晴,无暇再顾及雅园里的女人,所以将她们都遣散了。有的说是因为雅园里有女人偷养小厮,墨展绰大怒,便将她们都赶了出去,还有的说是因为王府钱银紧缩,养不起那么多女人了,所以­干­脆就遣散了。

白安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喀噔了一下,她别的没想,就想着梦蝶怎么办?是不是也会一起被遣出去?平时她甚少去求墨展绰,这时也顾不得了,为了梦蝶,她怎么着也得去试试。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出去了。

她又跑到雅园去看,刚到门口就看到许多人来来往往。平日的雅园很安静,这会子也安静,却是水飞静河,忙而不乱,大家都静静的收拾着东西,这些女子不哭不闹,脸­色­沉静,身边也有丫头伴着,收拾好的便随着待卫往外边去。白安晴顾不得细看她们,急冲冲的往留香院去。

香鸽正在收拾东西,见她来了,惊道:“姑娘可来了,我正想找人给姑娘捎信呢!”

白安晴问:“梦蝶呢?”

香鸽道:“在屋里哭着不肯走呢。”

白安晴便进了厢房,见梦蝶躺在床上小声的抽泣着,白安晴心一抽,紧了两步上前唤她:“梦蝶。”

梦蝶本是小声抽泣,见着她“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白安晴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别哭别哭,有姐姐在呢,姐姐去求王爷让你留下来,好不好,快别哭了。”

梦蝶听了这话,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我原本以为王爷会看在姐姐的份上让我留下来,没想到那侍卫进来说让我们也收拾东西准备挪地方,我一想着从此要和姐姐分开,我就害怕就难受,姐姐,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nAd1(”

“不走不走,梦蝶当然不走,姐姐在哪里,梦蝶就在哪里好不好?”白安晴眼睛也红了,伸手替梦蝶擦了擦泪:“放心,姐姐这就去求王爷,如果王爷一定让你走,那姐姐也一块走。你就在这呆着,哪也不去,我这就去找王爷。”

梦蝶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白安晴又嘱咐了香鸽几句,便急冲冲的往府里去,想先找董海平问问情况,谁知董海平也不在,她没办法,只好去问绿雪,绿雪告诉她墨展绰去军营了,她一听,火急火缭的便要绿雪替她备马车,说是有急事去找墨展绰,绿雪从没见她急成这个样子,也慌了,来不及细想,便替她备了马车,嘱咐了香果一番,又叫了几个侍卫跟着,便让她出了门。

马车出了府便快马加鞭的飞奔了起来,好在城里的街道都很平坦,不然颠簸起来也够她和香果受的了,城门的守卫认得正德王府的车,二话不说,赶紧放行,两匹马长嘶一声,撂了蹄子直奔城外的驻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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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哪里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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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营岗哨的守卫远远就看到一驾马车飞奔而来,还没来得及去报告,那马车已经冲到了栅栏外停了下来,马车上有正德王府的标志,守卫自然是认得的,但王府的马车从未到过驻营,守卫一时倒愣住了,却见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子,穿着华丽富贵,长得也清秀,但怎么看也不象王妃,她一脸焦急的就准备从侧门进来,守卫本能的拦住她:“何人,敢擅闯驻营?”

香果从后头急急的跟上来:“快去跟王爷报告,就说白姑娘来了。”

守卫一听,原来不是府里的女眷,是什么白姑娘,难怪瞧着就没有王妃的气势。他脸一板:“王爷正在练兵,打扰不得,有什么事就在这等着吧。”

白安晴急了:“劳烦小哥去通报一声,我有急事找王爷。”

守卫倒也不是狗眼看人低,只是墨展绰立下的规矩:练兵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违者赏三十军棍。他要放她进去,只怕就得挨那三十军棍了。

守卫为难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通报,王爷有令,练兵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白安晴问:“那王爷还要练多久?”

守卫想了一下说:“还得一两个时辰吧。”

不行,等他练完兵,只怕梦蝶早被待卫赶出雅园了。怎么办?她双手攀着栅栏,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远处一排排的兵舍,归划整齐,佑大的校场,马道,整个驻营大得她看不完全貌,到处都有人,密密麻麻,有的在­操­练,有的三五成群坐在地上,还有的走来走去。山后边传来震天的吼声,一波接一波,想来墨展绰一定就在那里了。

香果将她拉到一边,自已上前去跟守卫交涉,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小哥,白姑娘现在是王爷身边的红人,连董大总管都得看她脸­色­行事,你就放她进去,有事白姑娘替你蹬,你看怎么样?”

守卫知道既然府里备了马车让她来,身边还跟了这么多人,定是个有身份的,他也得罪不起,但是——他为难的搓着手,回头看了看军营,王爷是很讲规矩的,谁坏了他的规矩,轻则挨罚,重则就是个死字nAd1(他的目光从那几个护送白安晴来的待卫脸上扫过,突然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再仔细一瞧,果然是认得的,原先也在驻军里头,叫做丁二,后来挑进了王府里头当差,他赶紧招手叫了丁二过来,小声问了情况,丁二在东苑当差,自然知道白安晴的身份,当下一五一十的便告诉了他,守卫心里有数,还是不敢公然违令,只是对白安晴说:“我放你们进去,你自已去找,若王爷怪罪可别扯到我的头上来。”

白安晴大喜,赶紧道:“当然当然,若是王爷怪罪小哥,我也一并替小哥蹬。”

守卫点了点头,开了门让她们进去。白安晴一路急着朝那吼声震天的地方走去,军营里从没来过女人,突然一下来了两,大家都朝着她们看,这些人都是粗老爷们,不讲究,看人就直愣愣的盯着,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只怕就被他们看得走不动道了,但白安晴顾及不了这些,她心里象是着了火,只顾着找墨展绰。

正走着,突然听到一声暴喝:“站住!那是谁?哪里来的女人?”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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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晚上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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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象打雷一样,震得白安晴一惊,脚就停了下来,右边斜Сhā过来一群人,一个脸庞黝黑,身材魁梧,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壮汉瞪着她:“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白安晴有些慌,嗑嗑吧吧的:“我,我来找王爷。”

那壮汉沉着脸,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找王爷找到这里来了,你可真够大胆的。来人,给我拖出去!”

“慢,慢着。”白安晴惊慌失措的摆着手:“谁,谁敢拖我!小,小心我告诉王,王爷去!”白安晴从来不喜欢拿墨展绰当挡箭牌,但事出突然,她没有办法,只好一博。

“告诉我什么?”墨展绰从后面闪出来,慢条斯里的道。

“王爷。”白安晴低唤一声,眼圈一红,就准备跪倒在地,被墨展绰一拦,她没跪下去,墨展绰皱着眉看她:“既然放狠话就要底气足,说得嗑嗑吧吧的,压得住谁呀?”

白安晴没作声,只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喉咙里象被塞了硬物,抵得生疼生疼的,说不出话来,墨展绰轻抬她的下巴:“抬起头来。”

白安晴不肯,死死的垂着头,墨展绰一下没抬起来,愣了愣,弯腰去瞅她的脸,见两行清泪正滑落下来,他心一紧,知道她是真的有事找他,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搂着她往营房里去。

进了屋,他拿帕子替她擦了泪水,柔声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白安晴还是不肯抬头,肩膀一耸一耸的,象是忍得很难受,墨展绰突然觉得胸口一刺,痛得喘不过气来,他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静静的,一动不动,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过了许久,墨展绰才松开了她,用手抬起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声音略显低沉:“告诉我,倒底出了什么事?”

白安晴使劲的抽了一下鼻子,清了清嗓子,扯过他手中的帕子把脸擦了擦,这才说:“求王爷不要赶我妹妹白梦蝶出府,如果王爷一定要让她出府,那我也跟她一起走nAd1(”

墨展绰看着她,半响没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白安晴见他久久不答话,偷偷抬眼去瞧,见他眼睛黑得有些吓人,忙垂了眼,心不禁乱蹦哒了两下。

墨展绰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象是有些无奈的道:“你找我就为这事?”

白安晴眨了眨眼睛,这事还小吗?对她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啊!

墨展绰把她揽在怀里静静的坐了一会子,说:“你回去吧,一个女人在军营呆久了不好。”

白安晴挣扎着坐正身子:“那我妹的事——?”

墨展绰没好气的瞟她一眼:“不赶出去行了吧。”

白安晴瞬间喜笑颜开,站起来就行礼:“谢王爷成全。”

墨展绰站起来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又哭又笑的,象什么样子。”白安晴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墨展绰又把她拉进怀里抱了抱:“你先回吧,我晚点再回,等我一起吃晚饭。”

“好。”白安晴欢快的应着,转身便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了,期期艾艾的对他说:“那个,门口放我进来的小哥是好人,王爷可别责怪他,要罚就罚我吧。”

墨展绰看着她好笑:“不罚他,只罚你,晚上等着吧!”

白安晴一听这话,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赶紧三步当两步出了门。听见墨展绰在屋里闷笑。

给读者的话:

给墨子留点言吧,墨子觉得好孤单。。。

171我夸她你不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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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白安晴下了马车就往雅园跑,一个小丫头在后头追着叫:“姑娘,白姑娘。”

白安晴回头一看,是东苑里的红儿,便停了下来,红儿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说:“姑,姑娘,董大总管说,说您先回东,东苑。”

白安晴问:“董大总管说什么事了吗?”

“好象,是你妹妹的事。”

白安晴一听,二话不说,赶紧转了身又往东苑去。进了东苑的门,见几个丫头小厮忙忙碌碌的在搬搬抬抬,白安晴无暇顾及,先进去找董海平,进了屋就看到梦蝶正坐在桌边吃着点心,她心一喜,忙跑过来:“梦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梦蝶扑到她怀里撒着娇:“姐姐不知道么,王爷说了让我以后也在东苑里住。”

“真的吗?王爷什么时候说的?”白安晴很吃惊,她刚从墨展绰那里回来,墨展绰什么也没说,只是答应让梦蝶留下来而已啊。

董海平从后面走上来,笑着道:“王爷早就有了吩咐,让梦蝶姑娘住在后院的厢房里,屋子早两天就打扫好了,正往里搬东西呢。姑娘要不要去瞅瞅,看还要添点什么?”

“不用不用,”白安晴高兴坏了,只要让梦蝶留下来,就算是住茅草屋也行啊!以后梦蝶也住东苑里,她们姐妹终于又在一块了,她真是太高兴了,抱着梦蝶又笑又跳,闹成一团,倒是梦蝶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了推她,低声道:“姐,注意着些,下人们都看着呢!”

白安晴才不管这些,谁要看笑话就让谁看去,反正她脸皮够厚。只是那墨展绰太可恶了,明明早就安排好了,偏不告诉她,偏要让她急,害得她心急火燎的跑到驻营去丢脸,白白让那么多的男人看了笑话。

墨展绰赶着饭点回来的,在中庭那里摆了饭,菜­色­比平时多也更丰盛,说是专为欢迎梦蝶摆的席,梦蝶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白安晴自然是高兴,墨展绰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三个人都喝着酒,气氛很是热烈nAd1(

白梦蝶比白安晴小了四岁,今年虚岁也十五了,她刚进府的时候,虽然姿­色­不错,但瘦瘦弱弱,一付营养不良的样子,在雅园里养了一年,该长开的长开了,该圆溜的地方圆溜了,简直象是变了一个人,那容貌那身段,只怕比钟颖都更甚一筹。她脸上飞起两片红云,肌肤吹弹即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睫毛又密又浓象把小扇子,看得墨展绰不禁微微眯了眼。他抿了口酒,随意问道:“梦蝶今年十几啦?”

梦蝶放下筷子,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真真甜死个人,她的声音也透着一股甜味:“回王爷,我今年虚岁十五了。”

墨展绰点了点头,笑道:“是大姑娘了。倒比刚进府的时候水灵多了。”

梦蝶喜得起身福了福:“谢王爷夸奖。”

白安晴的口气有些嗔怪:“王爷别老夸她,不然她那小辩子可翘天上去了。”

墨展绰眉毛一挑,看着白安晴:“怎么?我夸她你不高兴啊!”

172咱们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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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高兴,”白安晴呵呵笑着朝他举着杯:“我敬王爷一杯,谢王爷让梦蝶留下来。”

墨展绰拿着杯子轻轻和她碰了碰,一口饮尽,道:“如今你三哥在南边任边戊少将,报效朝延,本王怎么可能不管他妹子呢,就是你不求本王,本王也会让梦蝶留下来的。”

白安晴一听,突然恨不得抽自已一大嘴巴子,当初听丽妃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墨展绰为了牵制白守伦,所以才圈住她们姐妹俩的,也就是说雅园里的人都遣散了,梦蝶也不会出去的呀,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当时怎么就忘了呢,还巴巴的跑来跑去,白白担心了一场。只是这么看来,她们姐妹俩要想出府就谈何容易了!

这事一想明白了,脸上的表情就有了些许的变化,笑容也僵了僵,放下杯子只顾吃菜,梦蝶依然笑脸如花,频频朝墨展绰敬酒,墨展绰兴致很高,对梦蝶笑道:“你随意,本王饮尽。”

这样的体贴让梦蝶的表情更甜了,喝着喝着,两人越靠越近,都有点醉意,白安晴拿掉梦蝶手里的杯,低声道:“别喝了,把王爷灌醉就不好了。”

墨展绰掀了眼皮看她,哈哈一笑,对梦蝶道:“不用理她,今儿个本王高兴,咱们一醉方休!”

梦蝶眼波流转,带出星星烁烁,她娇笑道:“好,梦蝶就陪王爷一醉方休!”

白安晴瞧这阵式,突然从心底涌出一种不好的预兆,墨展绰不会是想打梦蝶的主意吧?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一年多来的牺牲就白做了。她的心瞬间凉了下去,本来很高兴梦蝶进东苑可以跟她在一起,但现在却担心墨展绰这么做是一石双鸟,既圈住了梦蝶,又满足了自已的私欲。

她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上前去搀扶墨展绰:“王爷,你喝醉了,我先扶你进屋吧。”

庆幸的是,墨展绰并没有推开她,也没骂她,脚步踉跄的被她扶着往后边去nAd1(绿雪正侯在门口,见白安晴扶着墨展绰出来,忙上前搭把手,白安晴把墨展绰交给她,转身想去看梦蝶,却被墨展绰一把扯住,口齿不清的道:“去——哪儿?”

白安晴赔着笑脸:“让绿雪陪王爷上楼吧,我看看梦蝶就来。”

墨展绰一把将她勒了过来,长臂牢牢的圈在她的脖子上,朝她喷着酒气:“你服待的是本王?还是你妹妹?”

“当然是王爷。”白安晴无奈,只好任他勒着往楼上去,反正梦蝶那里有香鸽照应着。

进了屋,白安晴和绿雪并着几个丫头张罗着替墨展绰洗潄,将他安置在了床上,白安晴弯腰替他掖好被子,见他闭着眼睛,呼息均匀,便想悄悄的退出去,谁知她刚要转身,手就被墨展绰捉住了。

白安晴一惊,抬眼去看,见墨展绰已经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将被子掀开了一半,意思是要她也上去。

白安晴脸一红,却是无奈,只好脱了衣裳上去陪他,刚一进被窝,就被墨展绰圈在了怀里,倒也没乱动,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墨展绰的怀抱很暖很舒服,白安晴安静的偎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她今日身心疲惫,累得够呛,这一躺下,又怪舒服的,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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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永远都要信我

???

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白安晴醒来的时候,床幔依旧笼得严实,瞧不出是是什么时辰了,见墨展绰也睡着,以为还早,便想悄悄起来,先把自已搞清楚了再过来服待墨展绰起床,刚一动,墨展绰就睁开眼睛来,那眼里并无睡意,象是醒来很久了,眼眸黑亮如深潭,看不到底,带着一种探究,静静的注视着她,白安晴突然心如芒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墨展绰,不是名声显赫的正德王,只是她少女怀春的梦,只是相濡以沫的那个他。

墨展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目光里除了探究还有一种执着,那目光一点一点渗进白安晴的心里,象墨滴进了水里,慢慢的弥漫开来,侵占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的心如战鼓般擂动不休。她怔忡的与墨展绰对视了片刻,突然惊慌失措的错开了眼。

墨展绰轻笑了一声,将手枕在她脑后,声音温柔:“还睡吗?”

白安晴扭捏了一下,看着低垂厚重的账幔,低声问:“什么时辰了?”

墨展绰想了一下说:“快辰时了吧?”

“啊!这么晚了!”白安晴惊呼出声,想坐了起来,被墨展绰按住:“不要紧,我今日没什么事,不出门。”

“可——”白安晴看着他:“也要起来了吧?”

墨展绰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所谓暖春觉正酣,再躺躺吧。”

再躺躺?白安晴眨了眨眼睛,心跳开始加速,她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果然,墨展绰搭过一只手来,开始玩捏她的耳垂,他挨得很近,­唇­几乎贴着她的脸了,他轻轻的捏着柔滑的小耳垂,低声道:“还记得我帮你算过命吗?”

她点点头,当然记得,七夕的晚上,在明湖的花船上,他也是这样玩捏她的耳垂,然后说她命长命大。

他问:“你信吗?”

她点点头,只要是好的,她宁愿相信nAd1(

他又道:“我又给你算了一卦,你不但命大命长,而且命还很好。”

白安晴瞪圆了眼,说她命大,她信,说她命长,她不知道,但说她命好,她不敢苟同,十几年来她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吧,就算现在好吃好住,倒底也只是个玩意儿,不定哪天贵人玩腻了就扔了,这也叫命好?

墨展绰见她那表情,问:“你不信?”

白安晴呵呵的笑,只要是好的,她都宁愿信其有,只是事实摆在这里,她没办法睁眼说瞎话。

墨展绰松了她的耳垂,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你信我吗?”

他的眼神坚定,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让那个‘信’字不不由自主从她的嘴里逸了出来。

墨展绰笑了,凑过去,­唇­挨着她的­唇­,声音轻不可闻:“永远都要信我。”

白梦蝶就算是正式在东苑住了下来,她生­性­活泼,嘴巴又甜,再加上年纪小,长得又漂亮,没多久就博得了众多的好人缘。

下人们寻思着这朵鲜花只怕迟早也要被墨展绰采摘,所以对白梦蝶异忽寻常的热情,梦蝶在白府的时候尝尽白眼,受尽欺负,到了这里却完全变了样,不但好吃好住,下人们都对她恭敬有礼,就连墨展绰见了她也是面带笑意。这一切让梦蝶觉得很幸福,非常的幸福,她希望永远就这样生活下去,永远都呆在东苑里,过这样的富贵日子。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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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往后常来常往

???

她不象白安晴那样静得下来,总是到处跑,有空就到东暖阁来找白安晴,遇到墨展绰就笑着行礼,墨展绰对她很温和,有时笑一笑,有时也会说上一两句话。

白梦蝶总是一声甜甜的应答着,然后笑着钻到后厢房里去。

但是这天,她在东暖阁里见到了范士奇,惊讶之余,犹豫着喊了声:“士奇哥。”

范士奇和白家姐妹相识,墨展绰一早就知道,范士奇也清楚,只是两人不愿意提及,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被白梦蝶这一叫,窗户纸冷不丁就被捅开了,自然要装装样子,墨展绰眉毛一挑,仿佛惊讶:“原来你们早认识?”

范士奇刚要开口,白梦蝶已经抢着说了:“士奇哥和我家是邻居,以前经常带着我和姐姐玩呢!”

墨展绰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范大人和安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罗!”

范士奇有些惶恐,忙摆手:“哪里哪里,王爷说笑了,白姑娘是司马府的小姐,我只是一价穷书生,哪里算得上青梅竹马,也就是见面点个头的关系。”

白梦蝶“卟哧”一声笑:“士奇哥,你这话让我姐听到,一准生你的气。”

这话弄得范士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不禁有些奇怪,这白梦蝶从小就是个机灵鬼,怎么会当着墨展绰的面说这些,他倒无所谓,大不了再被打一顿,但她总要替白安晴想想吧,这不是把白安晴往风口浪尖上推嘛!

墨展绰显出一付更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上次你们偷偷在百花园见面,原来是遇着故人了。”

范士奇急了,这事都过去了,他也挨了一顿打,怎么又提起来?王爷心思缜密,一直都藏着没说,现在怎么好象有点要秋后算账的意思?他辩解道:“王爷,您误会了,下官那次真是碰巧遇着白姑娘了nAd1(”

“行了行了。”墨展绰笑道:“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你跟白安晴姐妹俩熟,也不算外人,往后常来常往,见了面大大方方问个好,不挺好嘛。”

范士奇擦了把汗,低声道:“是,是,王爷说得对。”墨展绰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就是说以后白安晴于他就只能是从前的邻居,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是明来明往的关系,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白梦蝶嘻嘻的笑着:“是呀,士奇哥,王爷说得对嘛,以后要常来常往啊!姐姐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范士奇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妮子倒底会不会说话啊?也懒得接话,反正他和白安晴的关系,墨展绰早就知道了,墨展绰看了一眼白梦蝶,笑道:“快进去吧,你姐姐在屋里呢。”

待白梦蝶进了屋,墨展绰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他走到窗边,负着手,低声问:“朝廷可有什么消息?”

范士奇愣了愣才明白墨展绰的意思,他想了想,说:“朝廷现在还没有什么传闻,养私兵毕竟是大罪,他现在才刚开始,一定很小心,不会想让人抓了把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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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只是想试探本王的真心?

???

墨展绰静默了片刻,说:“那就让他先作吧,历朝历代,有野心的外戚多不胜举,但也要看是聪明还是蠢,聪明的会知道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蠢的就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所以往往也会死得很快。”

范士奇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朝廷上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下官的这双眼睛,但听说他跟江湖门派也有关联,下官不是江湖中人,这事怕是不方便出面去查。”

墨展绰转过身子,脸­色­一凛:“这件事本王要亲自查。”

范士奇问:“王爷可有什么线索?”

墨展绰冷笑了两声:“他还真留了线索给本王,不过,目前还抓不到他什么证据,现在动他,只会打草惊蛇,让他再多蹦跶几天吧,他越蹦得高,摔得越重。我估摸着也就两月,两月内本王定要让他死个明白。”

范士奇双手一拱,朗声道:“王爷英明!”继尔脸­色­又有些犹豫,吞吐着道:“不过,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只怕到时候不好动啊。”

墨展绰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目光低垂:“若是皇上知道他养私兵,也地要他的命。”他抬眼看窗外,外面风和日丽,春意正浓,他敢打赌白安晴姐妹肯定已不在屋里了,一准出去溜跶去了。他牵了­唇­角,笑了笑,对范士奇道:“陪本王下盘棋吧。”

范士奇稍稍俯了俯身子,也笑道:“下官求之不得。”

墨展绰刚要吩咐人摆棋,董海平一掀帘子进来,说:“王爷,高公公来了,说是皇上请王爷进宫。”

墨展绰摆摆手:“知道了,你去吧。”却又不象要出门的样子,反而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

范士奇瞧他那付样子,已经猜出了几分,问:“皇上叫王爷去可是为了王爷的婚事?”

墨展绰嘲弄的笑了笑,道:“正是为了我那桩糟心的婚事nAd1(”

范士奇踌躇了片刻,说:“皇上既然有这个心思,只怕很难改变主意,若是王爷不想娶那位,身边不还有一位吗?皇上的目的只是要王爷肯娶亲就行,至于娶的是谁,应该关系不大吧。”

墨展绰微皱着眉,突然又笑了:“你说的是白安晴?”

范士奇心里有些慌,却还是接着说:“王爷去年就替白家去了罪籍,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墨展绰眼睛一瞪,“你倒挺关心她?”

范士奇心里打着鼓,额头开始冒汗,心想死就死吧,这些话他今日若是不说,只怕就没机会再说了,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冷静:“下官确实关心白姑娘,她就象下官的妹妹一样,下官希望她快乐幸福。王爷若真心待她好,不如娶了她,给她名份,让她安生过下半辈子。王爷若只是当她玩意儿,不如趁早放了她,让她出府去寻自已的幸福。”

“我若放了她,你便怎样?”墨展绰微眯了眼,目光凌厉的­射­向范士奇。

范士奇一震,声音都颤起来,却仍是咬着牙道:“下官只希望让她幸福。”

“跟了你便是幸福?”墨展绰的声音透着冷森,眼里蕴着冰霜。

“不敢。”范士奇往地上一跪:“王爷息怒,下官只是,只是——”

“哈哈哈——”墨展绰仰天大笑起来:“只是什么?只是想试探本王的真心?”

“下官不敢!”范士奇低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行了,起来吧。”墨展绰转身往门口去。

范士奇得不到墨展绰的实话,头脑一热,急着又喊了一声:“王爷!”

墨展绰已经走到门口了,突然又转身大步走过来,飞起一脚,将范士奇踹出老远,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nAd2(

这一脚很重,疼得范士奇呲牙咧嘴,血气都涌到了嘴里,漾起一丝血腥味。他坐在地上发着呆,突然嘴角牵起一道弧线,那笑意越来越深,直入眼底,墨展绰的真心,他终于是明白了,范士奇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来,整了整衣裳,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是轻松了许多。

176欺君可是大罪

???

墨展绰随着高升进了宫,左拐右拐到了御书房,宣平帝正在看奏折,见他进来,搁下手中的笔,冲他微微一笑:“十三,你最近是不是老躲着皇兄啊?”

“没有的事?”墨展绰撩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臣弟这不是来了吗?”

宣平帝看着他,表情很是温和:“皇兄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那婚事。”

墨展绰苦笑道:“知道皇兄找我就是为这个。”

“所以你便躲着我?”

“没有没有,”墨展绰摸了摸下巴,一付笑嘻嘻的模样:“既然皇兄已经定下了,那就是迟早的事,只有目前臣弟确实事务繁忙,不如过阵子再说?”

“又过阵子?”宣平帝表情象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你前段说过一阵子,现在又说过一阵子,到底要推到几时去?”见墨展绰不说话,又问:“听说你把园子里的女人都遣啦?”

墨展绰笑道:“皇兄不是一直说要我遣了那些女人吗?臣弟细想之下觉得皇兄说得对,所以就把她们都遣了。”

宣平帝笑了笑,道:“你别唬弄我,别以为我呆在这深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是为了那白家姑娘吧?”

墨展绰“哎”了一声:“怎么是为了她?她几斤几两,值得我为她做这个?”

“哈哈哈!”宣平帝笑起来:“你急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说不是为了她,说真的,皇兄对她倒是很好奇,什么时候也带进宫来让我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就是一玩意儿?”墨展绰轻描淡写的道。

宣平帝瞟了他一眼:“跟皇兄还不说真话?你老实说,是不是想娶她?”

墨展绰静默不语,半响才道:“看看再说吧nAd1(”

宣平帝道:“你当初求了我和太后,不就是为这个做准备的吗?白正阳已经死了,白家最有出息的老四老五也战死沙场,老大白锦伦成不了大器,老二白礼伦残了,下面虽还有两个也还小,白家真正撑得住门面的只得一个白守伦,这个人为人淡漠,当年白正阳与老二关系亲近,他却不愿跟随左右,对权派的纷争能避则避,朕也是权衡再三,念他是个将才,才应了你,你若真想娶白家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入四席之位。”

墨展绰牵起一抹淡淡的笑:“皇兄太抬举她了,臣弟还真没想过这事,至于林武侯家的那位,听说在家就是个喜欢闹腾的,皇兄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爱闹腾的女人,南苑那堆女人至今还没消停下来,皇兄又要塞进来一个,臣弟一想着就头疼,还是缓缓吧。”

“那你说缓到几时,我私下里已经跟林武侯说过这事了,总不能老让他等吧。”

“再缓两月吧。”

“两月后——?”

“两月后臣弟一定娶亲。”墨展绰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好!”宣平帝喜笑颜开:“欺君可是大罪!到时候你若反悔,朕必治你的罪!”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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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不就一枝花吗

???

春暖花开,德王府里可看的景­色­多不胜举,白梦蝶刚入府,瞧着什么都新鲜,刚开始也只在东苑里头逛,后来便拉着白安晴到处去,最爱去的便是百花园,正值浓春,园子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香气扑鼻,白梦蝶爱花,每次去都要采一捧回去Сhā瓶。她最喜欢的是风信子,这是一种异邦花种,在日耀极为少见,也极难生长,墨展绰花了大价钱请了花匠­精­心培育了几年,才有了现在这片绚烂多彩的风信子,这种花不太好Сhā瓶,只能是连根拔起,拿个小花盆养起来,白梦蝶不会养花,也没有耐心,偏又对这花喜欢得很,看了半天,还是拿出剪刀准备剪一枝回去,白安晴觉得不妥,拦住她说:“还是别剪了,怪可惜的,你剪了一枝,这里就空了,不好看。”

梦蝶犹豫了片刻,说:“就剪一枝应该问题不大吧。”说着便剪了一枝蓝­色­的花球,白安晴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你呀!越来越不听话了。”

白梦蝶做了个鬼脸,喜滋滋的抱着那枝风信子,跟着白安晴往回走,刚出了园子,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安晴妹妹请留步。”

白安晴回头一看,丽妃带着荷花荷香正款款而来,忙上前见行,丽妃拉着她的手,眼睛却是望着白梦蝶:“这就是梦蝶妹妹吧,早就听说白家的九小姐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听得白梦蝶心花怒放,上前盈盈一福:“见过丽妃。”

丽妃亲手将她扶起,笑道:“免了免了,你是白安晴的妹子,也不算外人,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这时,一旁的荷花突然“咦”了一声,白安晴见她盯着梦蝶手里的花,便问:“怎么啦?”

荷花吞吞吐吐:“这风信子,王爷不让采摘的,上次石榴苑的丫头采了一枝,结果被砍了手。”

白安晴一听急了,瞪着梦蝶:“叫你不要摘,你不听,这下可好,等着挨罚吧!”

白梦蝶却是不以为然:“怕什么?难道王爷还真会为了一枝花惩罚我吗?”

白安晴白了她一眼,她刚进府,当然不知道王爷的厉害,她却是见见识过砍手的血腥场面的,就算墨展绰不砍梦蝶的手,说不定也有别的惩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nAd1(

她叹了口气,伸手拿过那枝花,看着梦蝶,表情有些凝重:“王爷问起来,就说是我摘的,听到没有?”

梦蝶不屑的道:“不至于吧,不就一枝花吗?”

白安晴朝她嚷:“不至于!你是要挨顿板子才知道厉害吗?”

当着丽妃的面被白安晴责骂,梦蝶心里有些不舒服,从白安晴手里抢回那枝花球:“就说是我摘的又怎么啦?我就不信王爷会罚我?”

丽妃见她们姐妹置气,忙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王爷绝不会为了一枝花就惩罚梦蝶妹妹的,王爷想必对梦蝶妹妹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哪会舍得惩罚她呀!”

178你这里真美

???

白安晴沉着脸不语,墨展绰确实对梦蝶不错,见了她脸上总有笑容,那态度甚至比待她更好一些,也许丽妃说得对,墨展绰喜欢梦蝶,不会为了一枝花惩罚梦蝶,可她心里一直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梦蝶长得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但她真心不想梦蝶赴她的后尘。

丽妃见梦蝶那小脸仍是气鼓鼓的样,便道:“梦蝶妹妹原来喜欢花啊!我那苑里的牡丹开得正艳,不如去瞧瞧?”

梦蝶一听可以去南苑,立马又高兴起来,正德王府里她哪都去过了,就是南苑白安晴一直不准她去,她看着白安晴,希望她答应去,白安晴却象没听见似的,仍是沉着脸不语。

丽妃便过来拉白安晴的手:“去吧,妹妹都好久没去我那里坐坐了。上回王爷赏的雨前云雾茶,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儿个咱们姐妹三人就品品茶,赏赏花如何?”

既然丽妃开了口,白安晴也不好推辞,犹豫着说:“就怕到了南苑碰着王妃。”

“没事。”丽妃笑着说:“王妃现在越来越懒怠管事了,这些日子天气好,我常出来逛,也没怎么见着她。去吧,你若闲无聊,不如叫上明妃,我们四个打马吊如何?”

“好啊好啊!”梦蝶欢呼起来:“打马吊,打马吊!”她虽然没打过,但以前经常看娘陪着大娘二娘她们打,觉得挺好玩的。

白安晴白了她一眼,“你会打吗?”

“会的会的,虽然没打过,看都看会了嘛!”白梦蝶扯着白安晴的衣袖撒起娇来。

丽妃也笑嘻嘻的拉扯她,白安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只得跟了她们去。

到了牡丹苑,刚进门就被那一片牡丹花海迷住了,这是异国花种,白安晴虽然见过一次,再见亦是叹为观止,梦蝶就更是看呆了,半天才惊呼出声:“好漂亮啊!”

丽妃面上漾着微笑,一手挽一个,一边领着她们往花亭里去,一边吩咐荷花去彻茶nAd1(花亭在东北角上,小巧­精­致,通体都是青白玉石,嵌着红木小柱,描金雕栏,很是漂亮,梦蝶素来对漂亮的东西没有免疫力,看着那些­精­美花绘,不住的发出“啧啧”之声,羡慕不已道:“丽妃姐姐,你这里真美!”

丽妃笑道:“你若喜欢,经常过来玩就是了。”

梦蝶笑嘻嘻道:“好,到时候丽妃姐姐别嫌烦就是!”

丽妃坐了下来:“我是正巴不得有人说话聊天,怎么会嫌烦?”

一会子,几个丫头捧着盘子茶盅鱼贯而入,除了那雨前云雾,还有一些­精­美小茶点,­色­泽艳丽,香味扑鼻,看得梦蝶直咽口水,觉得这牡丹苑里什么都好,什么都­精­致。就如丽妃一样,处处透着华美贵气。

丽妃指着那些茶点对梦蝶道:“尝尝,看喜欢什么,我让人包一些给你带回去吃。”

梦蝶喜得赶紧起身道谢,丽妃摆摆手:“客气什么,我一见着你就喜欢,往后在我这里有什么入得了眼的,只管跟我要就是。”

179你这样喝酒,不醉才怪

???

梦蝶笑嘻嘻的捏了一块云片糕放进嘴里,眼睛立马眯了起来,入口既化,甜而不腻,满嘴清香,直入脾肺,真是太好吃了,她又试了杏仁糕,金拂手,小叶无盐南瓜子,样样都好吃,她咽了嘴里的食物,笑看着丽妃:“丽妃姐姐,你这里真好。”她真是太羡慕丽妃了,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白安晴也是个看到美食就走不动道的主,开始还端着,渐渐就放开了,比梦蝶吃得还要欢,梦蝶好几次拿眼瞟她,她都无知无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吃得不亦乐乎。

丽妃垂了眼,心里暗笑:这样的主真不知怎么会入得了王爷的眼?

三人喝茶赏花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牡丹苑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丽妃当然不肯放她们走,一定要她们尝尝这里厨子的手艺。白安晴在这里吃过饭,对那些菜肴还相当有印象,从她内心来讲是很想留下来再大吃一餐的,可又怕东苑那祖宗找她不着,万一哪根筋不对,掉了脸子,她就有罪受了。这样一想,脸上便有几分犹豫。梦蝶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她也当看不到。

丽妃甚是会察颜观­色­,知道她的心思,打趣道:“妹妹是担心王爷寻人吧,放心,我打发人过去说一声,王爷一听妹妹在我这里,说不定也来凑个热闹呢!”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也好,那就劳烦姐姐了。”虽然决定在这里吃了,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直到打发去东苑的人回来说王爷已经出门去了,白安晴吊着的心才放下来,痛痛快快的吃起饭来。

丽妃祖籍淮南,淮南菜式讲究选材用料,所用皆­精­品,做出来的菜式­精­致,看着淡雅,闻着香,让人食欲大增,一道道菜摆上来,白安晴简直舍不得下筷子,但那香味又让她不得不下手,待吃到嘴里,果然是­色­香味都齐全了。丽妃又令人上了玉酒,亲手给白安晴姐妹倒了酒,笑道:“我见妹妹上回爱喝这个,不如呆会让人拿几瓶回去。”

白安晴想起上回的事有些脸红,道:“上回喝着象果露,没想到后劲还挺足,这回可不敢再那样喝了nAd1(”

梦蝶睨她一眼,说:“在丽妃姐姐这里怕什么,就是王爷知道了,也不会说你什么。”说完端起酒杯就轻抿了一口,果然是甘甜凉爽,象果露一样,便忍不住全倒进了嘴里。

白安晴想拦都没拦住,嗔道:“你这样喝酒,不醉才怪。”

梦蝶舔了舔­唇­,不理会白安晴,意犹未尽的看着丽妃:“真好喝,丽妃姐姐再给我倒一杯吧。”

“好!”丽妃拿起小瓶又给她倒了一杯:“喜欢就多喝点,若是真醉了就在我这里躺一会子,醒了酒再回去。”

白安晴倒也没再拦着梦蝶,只是记着上次的教训,自已没敢多喝。

这餐饭吃了快一个时辰才算完,白安晴虽然没喝醉,但酒过三巡,也是脸­色­绯红,眼睛象浸过水似的,微有酣态,丽妃今儿个高兴,陪着梦蝶喝了不少,最早被人扶了下去,梦蝶也醉了,白安晴本也想让梦蝶在丽妃这里躺躺醒醒酒再走,没想到董海平派了轿子来接她们,只好让阿彩阿娟扶着梦蝶上了轿,回东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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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当然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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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晃晃悠悠到了东苑,下轿的时候刚好看到墨展绰从门里出来,白安晴见他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甚至带了些许笑意,心下一松,堆起一脸笑,走过去行礼,墨展绰“嗯”了一声,扶起她,看着后头东倒西歪的梦蝶,问:“听董海平说你们在丽妃那里吃的饭?”

“嗯,”白安晴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梦蝶从后面扭扭歪歪的走上来,一把扯住墨展绰的衣袖,醉眼朦胧的笑着:“王爷,你,你今儿个要是去了,就,就好了,丽妃姐姐,那里的菜太,太好吃了,还有酒,酒也好喝。”

白安晴吓了一大跳,这梦蝶怎么跟墨展绰耍起酒疯来了,忙上前想将她拉开,梦蝶却­干­脆抱住墨展绰的胳膊,抬着头,脸­色­绯红,眼波流转,声音甜醉:“王爷,你会罚我么?”

墨展绰微笑着看她:“为什么罚你,你又没做错事。”

“可是——”梦蝶喀喀的笑着,回身指着阿彩怀里那枝蓝­色­风信子说:“我摘了,摘了那花,王爷不会,不会怪我吧!”脚步一踉跄,便往地上滑去,墨展绰伸手将她搂住,梦蝶便顺势扑倒在他怀里,她的腰身柔若无骨,一股暗香隐隐绰绰,她撑着他的胸膛,努力的扬起脸,媚眼如丝,她几乎和白安晴一般高了,头刚好可以碰到他的下巴,她红­唇­微启,笑脸如花,继续问:“王爷,你不会,不会怪我吧。”

墨展绰两眼微眯,看了她一会,笑意更深了,说:“当然不会怪你。”

梦蝶环着墨展绰的腰,转头去看白安晴:“姐姐,我说了王爷不会怪我的吧。”

白安晴脸­色­发黑,杵在那里象根木头,这梦蝶分明就是借酒装疯,对墨展绰投怀送抱,她倒底想­干­什么?她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吗?她见识过他的可怕吗?她以为他对她笑,对她温和,便会一直对她那样么?她知不知道自已这是在玩火自焚?

梦蝶是她一手带大的,她那点小聪明小心机,怎瞒得过她?打小白梦蝶就是个会察颜观­色­,巧言卖乖的主,娘陪着大娘她们应酬的时候,她总是一付乖巧的模样跟在一旁,帮着做些跑腿的小事,嘴巴又甜,饶是刻薄的大娘偶尔也会给她一个笑脸,可现在她卖乖的不是大娘,而是残酷暴戾的正德王!

除了担心,白安晴更多的是气愤,虽然巧言令­色­也是生存的法则,但梦蝶这样上杆子卖乖让她心里着实不舒服,她抬眼去看墨展绰,他也正看着她,一脸的似笑非笑,这让她更加恼火,沉着脸对阿娟阿彩道:“还不快扶梦蝶小姐进去休息!”

她声音不高,语气却重,阿娟阿彩本来当着墨展绰的面也不敢上前拉人,但头一次见她发火,又见墨展绰脸上还带着笑,犹豫了两下还是上前去拉白梦蝶,墨展绰适时松了手,梦蝶却紧紧抱着墨展绰的腰不肯放,但哪里敌得过两个出身寒苦的丫头,不甘不愿的被她们拉扯着进了屋nAd1(

给读者的话:

今天很无语。。。

181她去年离府是跟野男人跑了

???

墨展绰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安晴,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火,不过这个火发得他心里挺舒服,他直直的盯着她,白安晴心里有气,不想让他看,便低着头看地,墨展绰偏还凑近来弯了腰去看她,她更恼了,伸手想推开他,手刚一伸出去,就挨到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让白安晴心里一紧,忙抬头去看,墨展绰黑着脸瞪着她,声音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这是第几次啦?”

白安晴惊慌失措,低着头缩成一团,嗑嗑吧吧:“王,王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墨展绰凑近她,鼻息喷在她脸上,眼睛微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他将她腰身一勒,嘴探到她耳帝旁低语:“你妹子喝醉了酒,拿我撒什么气?”

“我没有。”白安晴垂头低声说,用手抵着他的胸膛,生怕他就站在这门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没有?”墨展绰稍一用力,将她完全贴合上来,扬起眉,眼底居然有笑意:“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认?你这样不太厚道吧?”

白安晴真是冤死了,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冲他发火啊!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他老往自已身上揽什么啊!

墨展绰倒并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安静的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他的鼻息均匀沉稳,胸膛厚实宽阔,心跳铿锵有力,让白安晴不觉泄了周身的力,软软的偎在他怀里,只想睡去。

抱了好一会儿,白安晴真的快要睡着了,墨展绰突然轻轻的在她耳边道:“算了,别气了,不会有下回了。”

白安晴有些迷糊,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什么不会有下回了?他指的是什么?

墨展绰松开了她,低头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禁好笑,用手在她鼻尖上轻刮一下:“你前世是只猫怎的?这样也能睡?”

白安晴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人家哪里睡了嘛nAd1(”她本是情急之下掩饰的话,偏带了些撒娇的味道,听得墨展绰心里一震,忍不住低头去亲她,白安晴把脸往右一扭,让他扑了空,墨展绰并没恼,勒住她的腰又凑过来,白安晴又把脸往左一扭,墨展绰又扑了空,他笑起来,却并不勒紧她,好玩似的一下又一下逗着她,白安晴红着脸不住的躲闪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站在东苑门口,不时有下人经过,虽然远远看到都知道回避,但第二天,府里就传开了,说白安晴公然在东苑门口媚惑墨展绰,这事传到南苑,便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有的说:“平时在我们面前一付假清高的样子,没想到这么风­骚­!”

“她若不风­骚­,怎么迷得住王爷!”

“别看她平时不吭不哈的,手段才了得呢!不然去年她出府那么久,王爷还是把她找回来了。”

“听说——”有人小声说:“她去年离府是跟野男人跑了。”

“不会吧?”有人不信:“王爷若知道还不杀了她?”

“嘘!”有人做着手势:“王妃过来了。”

182摘得倒挺­干­净

???

大家抬头看去,钟颖带着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跟前,她自小派头足,无论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似的,她走过来,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又在这嚼谁的舌根呢?”

众人赶紧行礼,­干­笑着说:“就是在闲聊,没说谁。”

“不会吧?”钟颖冷眼盯着一个叫若兰的小妾:“我刚才怎么听到你说白安晴了?”

若兰不自然的笑了笑,知道瞒不过,便如实说:“是听下人们传的,说昨日那白安晴当众媚惑王爷呢!”

“当真!”钟颖沉着脸,眼里满是冰霜。

“当真。”若兰见钟颖这样,越是加油添醋起来:“下人们说那场面真是不堪入目,都说不出口呢!白安晴真是不要脸!”

钟颖听了,脸­色­越发难看,众人都知道白安晴跟钟颖是有过节的,当下更说得起劲了,一个小妾说:“王妃您是不知道,听说昨日白安晴两姐妹在牡丹苑吃饭,那白梦蝶喝醉了,下了轿就抱着王爷不撒手,本来一个白安晴就把王爷糊弄得三五七出的,再来个白梦蝶,那这府里还不成了她们姐妹俩的天下,王妃您真是该好好管管了。”

钟颖冷笑一声:“在牡丹苑喝的酒?是该好好管管了。”她喝道:“叫丽妃来!”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怎么又跟丽妃扯上了,她们本意是想让钟颖惩治白安晴,丽妃是侧妃,身份比她们大,再加上她外家现在势力日渐强大,于公于私都是不好得罪的。脸上就不大自然了,一个小妾说:“白安晴姐妹在这府里没有人缘,看丽妃好说话,便巴结上了,其实丽妃——”话还没说完,被钟颖一眼瞪得收了声。

不一会儿,丽妃匆匆赶到了,先跟钟颖行了礼,众人又跟她行了礼,丽妃看着钟颖,一脸的紧张:“不知王妃叫妾身来有何事?”

钟颖冷着脸看着她,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听说昨日白安晴姐妹在你那里吃饭了?”

“是有此事nAd1(”丽妃道。

钟颖问:“你给她们喝了什么酒?”

丽妃有些不解,说:“就是我苑里自酿的玉酒啊!”

钟颖脸一板,声音尖锐起来:“怪不得呢,自已酿的酒?是可以媚君的酒吧?”

丽妃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王妃,妾身可是清清白白的人,我苑里的酒也是好端端的酒,不信王妃自已可以尝尝,绝不是王妃所说可以媚君的酒。”

钟颖冷哼一声,垂着眼看她:“你没听说吗?昨日白安晴姐妹在你那里吃饭喝酒,结果回去当众媚主,给下人们看了笑话,如今看来,你那酒就是罪魁祸首。”

丽妃“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辩解说:“王妃,天地可明鉴,我李丽华坐得直,行得正,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们姐妹俩是在妾身那里吃饭没错,可那些酒菜妾身自已也一同吃了的呀!妾身可以对天发誓,妾身的酒菜绝对没有问题!”

钟颖不耐烦的摆摆手:“起来吧,我也没怎么着你,不必摆出一付委屈不堪的样子,免得传到王爷那里,又说我的是非。”见丽妃颤抖着站起来,又问:“那么说,是她们姐妹自已行为不端罗?”

“这——”丽妃犹豫了一下,说:“她们姐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虽有过走动,也不甚频繁,妾身不好说什么。”

“哼!”钟颖看着她:“摘得倒挺­干­净。”

“王妃。”丽妃听了这话,又待开口,被钟颖手一摆:“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嚼舌,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183您说王爷当真喜欢我么

???

这样的传闻,白安晴是不知道的,她成日呆在东苑里,东苑的奴才虽然也都知道,但口风紧,断不会让她或是她屋里的丫头听了去。

白安晴还被瞒在鼓里,但白梦蝶却知道了,自从那天在丽妃那里吃过饭后,她就经常往牡丹苑跑,起初还打发人来告诉白安晴一声,后来也就懒得报备了,想去提脚便走人。

她是在南苑的一条林荫小道上听到丫头们说起这事的,有名有姓,丫头们那鄙夷的表情,不屑的口气,让她气得浑身发颤,一路冲到牡丹苑里,丽妃见她脸­色­不对,便问她,白梦蝶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一古脑儿全道了出来。

丽妃命人上了茶,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别恼了,她们这是妒忌你们姐妹俩呢!你想啊,自打你姐姐进了东苑,王爷就专宠她一人,南苑这些女人早就对她心怀怨恨了,现在你又来了,你长得这么美,王爷对你定是更加宠爱,所以如今她们连你也恨上了,偏又不能拿你俩怎么样,好不容易逮到点风影就胡编乱造,什么难听挑什么说,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梦蝶听了这番话,心里舒服了许多,喝了口茶,突然脸一红,扭扭捏捏的问丽妃:“姐姐,您说王爷当真喜欢我么?”

“当然喜欢了,”丽妃笑道:“上次,你不是摘了一枝风信子吗?若换了别人就是重罪,但是你,王爷一声都没吭吧。”你长得这么美,不要说王爷,姐姐我也喜欢得紧呢!”

梦蝶听了,脸越发的红,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嗔道:“姐姐说笑了,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也就是姐姐不嫌弃,我才经常来讨扰,说起来我倒觉得跟丽妃姐姐更投缘呢,哪象我姐姐……”

“你姐姐也挺好啊,我也挺喜欢她的。”

“她好是好,就是喜欢唠叨,上次喝醉了酒,她一逮着机会就数落我,说得我都烦了。”

“她也是为你好嘛,你看一次醉酒,就让她们加油添醋乱说一通,毕竟树大招风,安晴妹妹也是不想太招谣了nAd1(”

“她呀,”梦蝶没好气的说:“她是该胆大的时候不胆大,该胆小的时候不胆小,都不知道她倒底怎么想的,小时候跟大娘她们作对,不自量力,经常挨罚,好不容易进了正德王府,蒙王爷不嫌弃,对她还算好,她也不知道顺杆子往上爬,都这么久了,也没混个名份。”

丽妃听了这番话,只是笑了笑,说:“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想打马吊吗?我让人请明妃过来,再叫荷花凑个搭子,咱们来几圈怎么样?”

“好啊好啊!”梦蝶一听有马吊打,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如今打马吊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乐子,她虽是初学,手气却不错,场场都赢。她如今在东苑里也有月钱了,但多数都上交给了白安晴,说是帮她存着,将来做嫁妆,只留了一点零花散头给她。但打马吊是够的,并且她一直都在赢,这几天赢的加起来比两个月的月钱都多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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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姐妹共侍一夫的还少吗

???

梦蝶觉得最近的日了真叫一个幸福,不但锦衣玉食有人伺侯,还天天有钱赢,她和明妃打过几次马吊,也相熟了,明妃看着傲气,待她还算温和,丽妃就更是好得没话说,这几日丽妃一直在输,可她输了也总是笑模笑样,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她手里塞,生怕怠慢了她。梦蝶受宠若惊之余,觉得自已真是遇着了贵人,有时侯她真恨不得能住在这牡丹苑里。

打马吊的时候,明妃倒是半开玩笑的说:“梦蝶妹妹跟咱们这么投缘,不如­干­脆搬过来住算了,省得见天跑,怪累的。”

丽妃接话道:“是呀,梦蝶妹妹若不嫌弃,就在我这苑里住些日子,陪陪姐姐可好?”

明妃摸了张牌,喜笑颜开的将牌一推:“胡了。”边收钱边对丽妃道:“住这里­干­嘛呀,­干­脆叫王爷收了,给个名份,直接在这边修苑得了。”

梦蝶羞得满脸通红,一边洗牌一边嗔道:“姐姐们再开玩笑,我可不玩啦!”

明妃飞起眼角看她,笑道:“怎么是开玩笑呢!我可是认真说的。”

梦蝶更窘了,撅着嘴道:“明妃姐姐快别说了,这话若传了出去,还叫我怎么见人?”

丽妃边摸牌边说:“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若真有这心,咱们就去探探王爷的意思,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其实我们说还不如让安晴妹妹去说,她的话比我们管用。”

梦蝶听了,心里一沉,半响没作声。

丽妃看她一眼,问:“怎么?可是安晴妹妹不愿意?”

梦蝶搪塞道:“也不是,上次因为喝醉了酒,跟王爷耍酒疯,弄得姐姐很难看,一直为这事数落我呢。”

“那就过段日子再跟她提,反正你也小,还不着急nAd1(”丽妃笑了笑,偏了头去看她:“这么说,你是有这心思的罗?”

梦蝶红着脸,扭捏着道:“我还小呢,况且我觉得总归是不好,说出去也不好听的。”

“这有什么,在这皇族宗戚里,姐妹共侍一夫的还少吗?也没见谁敢嚼舌根子?”明妃不以为然,继续道:“况且,府里的女人这么多,哪一个是可以独善其身的,你若进了府,你们姐妹自然是心往一块使,还怕没好日子过?说不定倒时侯连我都要看你们姐妹的脸­色­过日子呢!”

梦蝶认真的摆牌,对明妃的话恍若未闻,却突然间象被异物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微微喘着气说:“姐姐们专心打牌吧,倒时候输了可别赖我啊!”话是这样说,脸却越来越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处。

丽妃和明妃对了个眼­色­,垂眼闷笑,也不再往下说了。白梦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偏鼓敲到这个份上,她自已知道该怎么办。

这场牌打下来,白梦蝶破天荒的输了,输得不多,她也没往心里去,明妃看了她一眼,打趣道:“还要我们专心,自已心有旁鹜吧。是不是还想着那事呢!不如我这就跟王爷说去。”做势就要往外走,梦蝶慌忙将她拉住,佯装生气:“姐姐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185她是喜欢他的

???

丽妃笑道:“好了,别逗她了,小姑娘面子薄,放不开,其实就我说呀,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嫁给王爷总比嫁给外头那些不知根底的男人要好些。不说别的,至少容华富贵是有的。”

从南苑出来,白梦蝶慢慢的走着,一路都在想明妃和丽妃的那些话。她也不是没那个心思,只是上次因为醉酒的事,刚被白安晴数落了一通,听她那口气,是断不会答应的。当初,白安晴就是为了她才挺身而出,自已硬往泥潭里跳的,那时候她也确实是害怕,主要是墨展绰的名声太吓人了。但是现在看来,白安晴跳下去的并不是泥潭,而是一个福窝。墨展绰有权有势不说,还长得那么好看,她一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眸,心就狂跳不休,好几次之后,她才明白,她是喜欢他的,而且越来越喜欢。

原先她并不敢想,一心照着白安晴计划的那样,准备在府里再呆两年就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她想留在正德王府,想留在东苑,留在墨展绰身边,她不信就凭她这模样,这身段,混不出一个好来。

白安晴在墨展绰身边呆了快一年了,初来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进展都没有,有时候,她真有些看不懂她这个姐姐,连香果都替她着急,她自已反而象没事人似的,每天一付混吃等死的样,完全没有长远的打算。既然白安晴不上心,那就让她来,若真能象明妃说的那样也能在南边修苑安身,后半辈子就真的安稳了。

丽妃说得对,与其让她们去探墨展绰的口气,不如直接让姐姐去说,她如今在墨展绰身边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可是,她叹了口气,怎么跟姐姐开这个口呢?她现在还为那天的事跟她呕气呢。

那天她的确喝多了,但也不至于就糊涂成那样,敢对墨展绰耍酒疯,反正心里总有几分清醒,她看到墨展绰对自已笑,也知道白安晴脸­色­不好看,可她怎么也要博一博,她不要再走娘的老路,爹的众多妻妾当中,娘是最漂亮的,可偏偏­性­子懦弱,什么都不争不抢,倒头来只落得个受人欺负的份。她不是娘,也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白梦蝶,她长大了,她的人生要她自已规划,她不会被人欺负,也不再需要姐姐的呵护,说不定倒头来,姐姐还要在她的庇护下过日子呢!

她越想越美,不知不觉笑容浮面,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nAd1(

墨展璋隐在柱子旁,远远的看着白梦蝶,那双眼睛象足了他记忆深处的眼眸,也是这样又大又亮,水汪汪的,象是会说话似的。

那年他见到她,她也正是白梦蝶这般大,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样子,那次见面是母妃寿辰,在后宫摆宴,莺歌燕舞,丝竹弦乐,场面极热闹,一大群人中,他一眼就瞧见了她!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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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终究成了他今生无法圆的梦

???

他没想到几年没见,她竟然出落得如此漂亮可人,刹那间,象是有谁拔动了他的心弦,让他为之一颤,她对他恭敬而客气,淡淡的打了招呼,便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去,但整晚,他的眼睛只随着她转,捕捉她的一举一动,品味她的一颦一笑,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魂不守­色­。

可那时的他无暇顾及儿女私情,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只有等他拥有了权力,他才能真正得到所有的一切,也包括她。那时侯,先帝还健硕,皇子们明着不敢轻举妄动,暗地里却时时都在争斗,后来先帝病了,众子夺嫡便愈演愈烈,立太子,废太子,再立新太子,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先帝看在眼里,却也是无可奈何,熬不多久便一命归西。

终于,一波三折,在墨展绰帮助下,他当上了太子,只不过,他仍然得不到她,再后来,他登基当了皇帝,成了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而她却离他更远了,远到明明近在眼前,却天堑难逾,永远也触摸不到了。那个让他欣赏,让他倾幕的女子,终究成了他今生无法圆的梦,成了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墨展璋叹了口气,从往事中回过神来,那个让他心仪的女子,他是永远也得不到了,可如今,迎面走来的这个,他可以要。

叫高升一打听,才知道竟是白正阳的小女儿。他看着白梦蝶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也是巧了,今日他本是一时­性­起,想过来瞧瞧那白安晴倒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墨展绰这般上心,所以也没声张就来了,到了门口命所有的人都不准传令,他要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墨展绰那措手不及的样子。可还没瞧见白安晴就先看到白梦蝶了,妹妹这般漂亮,姐姐定也差不到哪里去,怪不得墨展绰为了她竟破例向太后求情,给她们放罪籍。

待白梦蝶拐进了后院,墨展璋闪出柱子,轻声走到门口,悄悄挑了帘子看,屋里很静,墨展绰正在写字,一个姑娘立在一旁帮着磨墨,虽然悄无声息,却似有脉脉温情在流动,还真有点红袖添香的意思。

不用想,那肯定就是白安晴,墨展璋细看白安晴,她一身浅紫­色­衣裙,头发歪歪的梳了个髻,头上只Сhā了一只镶蓝宝的钗子nAd1(眼睛不算大,眼线却长,完全跟漂亮扯不上关系,最多也就称得上长相清秀,墨展璋不禁有些失望,原以为妹妹那么美,姐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不禁纳闷:难道让墨展绰着迷的就是这付容貌?

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重重的咳了两声,朝高升使了个眼­色­,高升上前立在门口,提着嗓子高呼:“皇上驾到!”

这声音让屋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墨展绰是没想到墨展璋会来,而且这么突然,白安晴从未见过皇帝,心里着实惊慌,抬眼便去看墨展绰,墨展绰朝她呶呶嘴,意思是让她回避,她慌乱的朝四周看看,突然一下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动作快得让墨展绰都愣住了,直接往后厢房去不就完了吗?弄得象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还要躲起来!

给读者的话:

诸位看官大人确定没有话要对墨子说吗。。。

187一个玩意儿,有什么好见的

???

墨展绰不觉好笑,正想叫她出来回后边去,那厢高升已经打起了帘子,让墨展璋跨进来了。他只得迎上去,笑道:“皇兄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墨展璋没答他,只是笑了笑,边往桌边走,边问:“在练字呢?”

墨展绰赶紧往桌前一挡,嘿嘿的笑:“闲着没事,练着玩呢!”

墨展璋装陌样的四周看看,皱了眉问:“怎么就你一人,也没个人侍候笔墨?”

“我嫌她们在这里碍眼,自已一个人多清静呀,皇兄知道我是喜静的。”墨展绰开始胡编。

墨展璋点了点头:“你这屋里也确实太静了些。”伸了脖子去看字:“不错不错,笔道虬劲有力,好字。”

“皇兄过奖了,我的字也就是过得去而已,哪象皇兄写的一手好行草,当年连父皇都夸你呢。”

墨展璋笑了笑,突然绕过来往桌前去,墨展绰急了,书案很长,他一个人也不能完全遮得住呀,怎么办?他赶紧拦住墨展璋,说:“皇兄那边坐吧,臣弟前儿个得了些好茶,你尝尝!”

墨展璋却不领他的情,执意要往桌前去,说:“咱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切搓书法了,既然碰上了,不如我也练练手!”

墨展绰没办法,急中生智,将那红木大椅往身边一拉:“皇兄坐着写吧。”

墨展璋笑道:“坐着怎么写得好,还是站着吧,把这椅子挪挪,怪碍事的。”

墨展绰吁了口气,将那红木大椅移到左边去,白安晴若是聪明的话,就知道躲到椅子后头去,他只怕她一慌起来,就把脑子丢了,完全不会想事了。

墨展璋似乎真的来了兴致,运笔如飞,刷刷刷几下就写了一幅字: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nAd1(扭头问墨展绰:“如何?”

“漂亮,皇兄的字自然要比臣弟好上许多,臣弟哪有资格评论皇兄的字啊。”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甭给我来这虚文,我问的是这诗怎么样?”

墨展绰根本没在意他写的是什么呀,他一门心思只想让墨展璋赶紧离开这桌子,便随口敷掩:“很好,不错,皇兄,你字也写过了,不如过去那边喝茶吧?”

墨展璋瞟他一眼:“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呢!”

墨展绰心里暗自叫苦,这才刚开始,那要写到什么时候去呀?白安晴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定是手脚都麻了,得想办法让她早点脱身才是。

正在着急,突然听墨展璋道:“咦?白姑娘——”

墨展绰一惊,下意识的瞟了瞟桌下,却是什么也没有,再抬眼,墨展璋看着他,笑得有些诡异,一个“呢”慢慢拖出了口。

墨展绰松了口气,知道他是问白安晴哪去了,他摸了摸下巴,搪塞道:“皇兄问她做什么?”

墨展璋道:“我这次来就是特意想见一见她。”

墨展绰轻描淡写的:“一个玩意儿,有什么好见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桌子底下一声闷响,墨展璋一愣,正要往下看,墨展绰赶紧往那红木大椅上一坐,弯下腰装作揉脚:“不小心磕到脚了。”

188明日叫他去做什么呢

???

墨展璋扬起眉,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坐着吧。”

墨展绰点了点头,把椅子往前面挪了挪,整个人象是被桌子和椅子夹住了似的,墨展璋提了笔正准备写字,见他这样,有些奇怪,问:“这么坐舒服吗?”

“挺好挺好,”墨展绰嘿嘿的笑:“这样看得更清楚些。”

墨展绰不再理他,开始专心写字。

墨展绰悄悄伸了一只手到桌子底下去摸白安晴,他也不能去看,不知道刚才那声闷响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他的手在下面捞了捞,什么也没碰到,他心下一惊,想着不会是晕倒了吧,正着急,突然,一只柔滑的小手伸进了他的掌心,他心里一暖,赶紧握住,知道她还清醒,就放心了,他悄悄的把她扯过来,让她靠着自已,也舒服些。

她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他知道她是吓着了,要知道墨展璋不但是皇帝,还是下令杀她爹抄她家的人,不要说一个女人,就算是个男人也照样会怕得发抖。可是渐渐的,那身子不抖了,她贴着他,温热的身子软绵绵的,象是完全放松了,幽幽的体香似有若无的荡在他的鼻间,让他越发的心不在焉。以至于墨展璋问他话,他都没听到。

墨展璋没听到回音,提笔的手顿在半空,扭头看他:“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啊!什么?”墨展绰回过神来。

“我说明日你进宫一趟吧,你都好几天没上朝了。”墨展璋瞟着他:“你最近越发懒怠了。”

“皇兄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现在说不是一样吗?”墨展绰道。

“有事有事,明日你来了就知道了,还有,我那御书房里的折子快堆成山了,你明日拿一些过来替我看看,能批就批了。你是我亲弟弟,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是,臣弟知道了nAd1(”墨展绰垂了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掌心里的小手,只希望墨展璋能快些走。

好在墨展璋写了几个字就搁了笔,说:“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日宫里见吧。”

墨展绰说:“好。”想站起来送他,但白安晴仍靠着他,他也站不起来,只好“哎呀”一声,皱起了眉:“脚麻了。”边说边装做一付痛苦的表情还佯装着要起身。

墨展璋拦住他说:“算了,你坐着吧,别送了。我本是安静的来,也打算安静的走,你一送闹出大动静来倒不好了。”

墨展绰顺势说:“那臣弟就在这里恭送皇兄了。”微微起了起身子,又飞快的坐下了。

墨展璋笑了笑,突然弯腰下来,吓了墨展绰一跳,赶紧把身子往前一挡,正要说话,墨展璋在他耳边轻声道:“明日一定要来啊,不然,我定治你个欺君之罪!”说完,眼睛有意无意的往下瞟了瞟,然后直起身子,大笑着走出了屋子。

墨展绰一愣,不知道墨展璋什么意思,倒底明日叫他去做什么呢?交待得这般仔细。

189王爷爱怎么取笑请便

???

他呆了呆,突然想着白安晴怎么没反应,赶紧低头去瞧,那家伙居然抱着他的大腿睡着了,唾诞丝丝,睡态可掬,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种状况她也能睡得着,真是服了她,刚才还怕得发抖,这一会子功夫,就去见周公去了。

他伏下身子,将她抱了出来,刚想放到榻上去,白安晴却醒了,睁开眼睛来正对上墨展绰的眸子,一时间仿佛有些发怔,竟不知回避,就那样直愣愣的对视着,墨展绰的眼神很专注,带着一丝探究,还有热烈……白安晴心如芒刺,有细微的疼,忙错开了眼,挣扎着道:“让我下来。”

她刚刚睡醒,脸上还有些慵懒之态,偏是那双眼睛有若溪水,清澈透亮,让墨展绰愣了神,被她一挣扎才如梦初醒,赶紧将她放了下来。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你可真行,明知道皇上在这里,也敢睡着!”

白安晴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没好气的道:“不然怎么办,又不能动,又不能吱声,差点没憋死我!”

墨展绰拿眼瞪她:“谁让你钻桌子底下去的?”

白安晴的眼睛瞪得更大,“不是你让我钻的吗?”

墨展绰一脸惊愕,半响才叹了口气,道:“你是猪脑子啊!我那是让你回屋里去,你倒好,钻桌底那叫一个麻溜,我拦都拦不及,你就下去了,小时候没少钻吧!”

“您倒说对了,我小时候天天钻,日日钻,行了吧!”白安晴很委屈,明明看他暗示的就是桌子底下,现在他倒不认账了,可怜她躲在那下面,一动不敢动,浑身酸麻不说,还心惊胆颤,度日如年,他现在倒摘得一­干­二净,合着都是她自找的。心里有气,也不理他,一扭身就往后面去,被墨展绰一把拖住,“生气啦?”

“不敢!”口气硬邦邦的,明显就是在生气。

墨展绰见她那气呼呼的样子,心里一软,将她揽到怀里,柔声道:“好啦,就算是我让你钻的行了吧nAd1(”

“什么就算,明明就是你让我钻的。”白安晴僵着身子,余气未消。

墨展绰松开她,垂着眼问:“吓到了吧。”

“都没瞧见,有什么好怕的。”白安晴仍撑着一口气。前半句话倒不假,她是没见着人,就只看到银白­色­的长袍,下面是一双绛­色­绣花的厚底靴,靴子上镶嵌着几颗大的蓝宝绿宝。

墨展绰戏笑道:“那是谁在下面打摆子呢!”

“我反正就是个玩意儿,王爷爱怎么取笑请便!”白安晴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一听就知道是没经过脑子的,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本就是个玩意儿,墨展绰也没说错,她­干­嘛跟这句话较劲啊!

“原来是为这个!”墨展绰笑着又要去抱她,被白安晴一闪,快步往屋里去,墨展绰在后面叫:“哎,还真来劲了啊!”两步跟上去,一挑帘子也进去了,若是平时,白安晴也不敢太放肆,犯上的话也只是腹腓,断不敢说出口的,但今天她也不知怎么啦,还就是犟上了。

190总惹得他象个嘴馋的孩子似的

???

偏不让墨展绰靠近来,两人围着桌子打了几个圈,她火气一上来,也不管不顾,无暇去看墨展绰的脸­色­,反正心里不痛快,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墨展绰跟她绕了几个圈,突然反着方向跑,白安晴顺惯了,一时来不及转身,被他抱了个满怀,不觉又好笑起来,墨展绰将她扛起来往床上一放,两只手在她腰间一通乱挠,白安晴痒得不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的讨饶:“不敢了,哈哈,我再也不敢了,王爷饶了我吧!呵呵,哈哈,王,王爷!求你了……哈哈哈……”

墨展绰怕她笑岔了气,慢慢的停了下来,将她拉了起来,说:“还敢不敢了?”

白安晴整着衣裳,轻喘着气,脸­色­绯红,眼睛象蒙了雾气,那是刚才笑出来的泪花,她顺了顺气,擦了一把眼睛,说:“不敢了。”

墨展绰看她头发乱得不象样子,­干­脆伸手将钗子取了,让头发都散下来,披在肩上柔顺得象匹缎子,衬得她的脸脖越发白­嫩­,眼睛亮如星辰,他眨了眨眼,突然说:“累了吧,要不上床躺会?”

白安晴一愣,这个点上床?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脸一红,说:“我不累。”

墨展绰白了她一眼,这家伙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偏又聪明起来,被她一眼看穿,他倒不认账了,手指在她额头一戳:“想什么呢?放心,不会吃了你!”

白安晴的脸更红了,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抿了抿­唇­,慢吞吞的爬到床上去了。不管他想­干­什么,她总得顺他的意,谁让她是玩意儿呢!

墨展绰看她垂眉顺眼的躺在床上,一付任人宰割的模样,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似在苦笑,他是真想啊!可是这冤家一到紧要关头就喊疼,呲牙咧嘴的样子让他下不去手,体内那股子火又喷薄欲出,偏找不到出路,让他烦得很,她帮不上忙,对着他缩头缩脑的一脸愧­色­,让他也忍不下心来骂她,只好跑出去洗冷水浴,久而久之,­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在她屋里留宿,可她整天在他面前晃悠,总惹得他象个嘴馋的孩子似的nAd1(

白安晴知道他的心思,低声下气的劝他去南苑,刚开始,他也真去南苑泄了几次火,可越来越觉得没意思,就不去了,她就越发愧疚,有时候是真想忍过去,可身体的本能总是无法控制,他一碰,她就僵,那付呲牙咧嘴的表情就出来了。

白安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想,他若是真想,就依了他,这回千万要忍住,凭心而论,她也是有些对不住他,她是个玩意儿,就该是让他玩的,可每回都让他败兴,她甚至希望他­干­脆一发狠,就强行要了她,总归也让她对得起他一次,可他没有,从这点来看,他对她真不是一般的好了。可从此,她就象是亏欠了他似的,每次和他并肩躺着,内心就开始挣扎。

191这对于梦蝶来说也是一种前程

???

墨展绰上了床,将她搂在怀里,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看样子真的是打算小睡一会儿,白安晴心里还在扎挣,无心睡觉,在墨展绰怀里翻来翻去的,墨展绰低喝一声:“再动,我就真的要下手了!”

白安晴本来做好了思想准备,被他这样一说,又怕了,缩了缩肩,没敢出声,可是又替墨展绰委屈,犹犹豫豫的说:“要不,要不,你就下手吧。”

墨展绰本来闭着眼,一听这话,卟哧一下笑出声来,睁开眼一看,白安晴闭着眼睛,身子又僵了,一付视死如归的模样,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脸:“省省吧,别到时候又败我的兴。”

白安晴睁眼看他,嗫嗫的道:“这回我一定忍住。”

墨展绰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她紧了紧,说:“行了,睡吧,这事不劳你­操­心。”

白安晴没说话,半响才道:“别的女人也这样吗?要不请太夫来瞧瞧?”

墨展绰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道:“瞧什么太夫,你那是心病,得自已克服。”得,她心里有这个事就成,算他没白疼惜她。

第二天一早,墨展绰就进宫去了,到下午才回来,白安晴刚午睡起来,见他脸­色­有些异常,便道:“是不是累了,快上床躺会去。”

墨展绰摇了摇头,苦笑道:“现在有件事,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白安晴让人上了茶,待下人都退出去,才问:“是什么事?王爷若不介意,我便帮忙听听。”

墨展绰道:“就是要说与你听的,是关于梦蝶的。”

白安晴一愣,关于梦蝶的?莫非——他真的动心思啦?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看着墨展绰,“王爷请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倒要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墨展绰喝了口茶,说:“今儿个我进宫,皇上跟我说了一件事,他昨儿来府里,瞧上梦蝶了,想召她入宫nAd1(”

白安晴眨了眨眼睛,原来不是他,是皇上看上了,心里莫名的一松,很快又沉重起来,入宫?那后宫可比这正德王府的南苑大多了,三千佳丽啊!梦嫣去了那里,能有出头之日吗?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她那样美丽如花的妹妹怎么能在冷清的后宫虚度韶华!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求墨展绰:“求王爷想想办法吧,梦蝶还小,什么都不懂,进了宫只怕会是死路一条啊!”

墨展绰将她拉起来,让她坐下,又递了茶给她:“别慌,喝口水定定神。”然后握住她的手,说:“你得先问问梦蝶的意思,这事吧,就看你怎么想,若放在普通人家,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你若不告诉她就替她回了,说不定她还怪你碍她的前程,你说呢?”

白安晴冷静下来,觉得墨展绰的话也对,梦蝶都满了十五了,也算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已作主了。

她心里着急,撂下墨展绰就急忙往后院去,却扑了个空,白梦蝶没在,香鸽说是去南苑了,白安晴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已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也许墨展绰的话是对的,这对于梦蝶来说也是一种前程。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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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你说王爷会帮咱们吗

???

梦蝶热衷权贵,喜欢交际,她长得象娘,­性­格却一点也没随娘,看她现在在南苑那边如鱼得水,跟丽妃明妃混得滥熟,除了王妃的凤仪苑,其他的别苑她也去串门子,这一点倒是比她强多了,她在府里一年多了,南苑那边的人都没认全。

梦蝶是真的长大了,不再需要她这个姐姐的呵护了,她都不记得有几天没见着她了。就冲这点,她也可以放心,若梦蝶真的入了宫,日子也不会太难熬,还是看她自已的意思吧,她已经大了,是时候要自已做主了。

晚上,梦蝶过来了,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头发高耸,梳了个髺,正中Сhā着一支三步金摇,右边高耸的发端别着一朵蓝­色­的大牡丹,左侧点缀着几颗东珠,也不算太复杂,但大晚上的,梳这么个头,不免显得有些正式了”容也­精­致,大眼睛,弯眉毛,长而翘的睫,小巧的鼻,红艳的­唇­,赛雪的肌肤,一笑起来,两个大酒窝,要多甜有多甜。

梦蝶进了屋,大眼睛圆碌碌的四处张望,问:“王爷不在啊。”

“嗯。”白安晴朝她招手:“到这边来坐。”

梦蝶依言过去,往那绣花凳上坐,白安晴见她往下坐的时候稍稍提了提裙子,板着身子溜下去,腰身儿挺得笔直,白安晴看着眼里,心里一动,这丫头在南苑没白混,这些个派头倒学得快。

梦蝶问:“姐姐叫我来,不知什么事?”

白安晴也不瞒她,一五一十的把那事跟她说了,梦蝶的反应出奇的大,哇的一声就哭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我不要进宫,求你了,就让我留在府里吧!姐姐,我不要离开你呀!呜——我死也不进宫……呜——”

看着梦蝶那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白安晴很是心疼,忙哄她:“没事没事,你既然不愿意,咱就不进宫,没事,有姐姐在呢!”

“真的吗?”梦蝶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可是皇上的指示,谁敢违抗啊!”

“不是还有王爷吗?姐姐去求他,就是把头磕破了,把命磕没了,姐姐也要求到他答应为止nAd1(快别哭了,瞧瞧,妆都哭花了。”白安晴边哄,边用帕子帮她拭眼泪。

梦蝶听了这话,倒是不哭了,仍是抽泣着,紧紧握着白安晴的手,一脸的楚楚可怜,陡然间,白安晴象是又看到小时候那个总是躲在她背后寻求庇护的小梦蝶。她心里泛起酸楚,将梦蝶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有姐姐呢,大不了姐姐替你入宫。”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已犯傻,上次进正德王府,她可以替梦蝶,是因为她还有可代替的资格,可现在,她没资格了,已非完壁,入宫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梦蝶依偎在她怀里,自已扯了帕子擦脸,问:“姐姐,你说王爷会帮咱们吗?”

“会的,王爷对咱们不错,会帮的。”话是这么说,白安晴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193你愿意一辈子做我的玩意儿吗?

???

那,万一他不帮呢,毕竟那是皇上啊!”

“那咱们就跑。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白安晴抬眼看着桌上的烛灯,目光悠长。

“跑?跑去哪?”墨展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吓了白安晴和楚蝶一跳。两人赶紧站起来行礼,墨展绰走进来,对梦蝶道:“你先回去吧。”

梦蝶知道自已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好看,听墨展绰开口,赶紧头一低就走了。

待梦蝶出了门,墨展绰面­色­一沉,“哼”了一声:“又想跑?”

白安晴心虚,只得腆着脸陪笑:“说说而已。”

“那我问你”墨展绰看着她:“我若不帮你,你真打算跑?”

“不,不敢。”白安晴低着头,轻声道。

“是不敢跑,还是不会跑?”墨展绰问。

这有区别吗?不敢跑才不会跑啊!她看着他渐渐­阴­沉的脸,嗫嗫的道:“不敢跑也不会跑。”

墨展绰欺近了一步,低头看她,面露不耐,声音却更沉了:“倒底是不敢跑还是不会跑?”

白安晴在心里长叹一声,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吗?她真不知道这两者有何不同?可是墨展绰站在她面前,浑身散发一种逼迫的气息,让她害怕,偷偷瞄他,慢吞吞的说:“不——敢——”见他两眼一眯,马上改口:“不会,不会跑。”

墨展绰盯着她,眼里跳跃着两簇小火苗,一字一句的道:“记住自已说的话,下次再这样,我就要好好给你长长记­性­。”说完,冷冷的看她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白安晴愣在原地,半天没作声,他这是怎么啦?不就提了句要跑吗?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嘛?她本想跟上去说说梦蝶的事,又想着他正在火头上,这时侯去说只怕会事得其反,还是明早再说吧nAd1(

回到桌边坐下,喝了口茶,开始发呆,墨展绰这通火发得有点邪门,他都有多久没跟她发过火了,刚才那一下着实把她吓着了,平日她做错了什么,他也骂她,甚至朝她吼,却没有象刚才那样正儿八经的发火。刚才那张脸真是黑得吓人,让她几乎不敢正视。可别梦蝶的事还没说,她先把他给得罪了。她发了半天呆,看琉璃盏内的烛火跳动不休,心里却是茫然,原本她还觉得有希望让墨展绰帮她,可刚才他那态度让她又觉得有些悬。

香果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说:“姑娘,夜了,早些歇息吧。”

她点了点头,让香果服伺着洗漱,然后到床上去睡,可是心里有事,怎么睡得着,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了好久,才终于睡了,可是半夜里,她又被惊醒了,她做梦了,梦境里一群凶狠如虎狼的卫士强行拖着梦蝶往那高大的宫门里去,一个戴着金冠的老头站在宫门里看着哭泣的梦蝶,面露喜­色­。而她趴在墨展绰的脚下苦苦哀求着,墨展绰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着问:“你愿意一辈子做我的玩意儿吗?”

“愿意,我愿意。“她磕头如捣蒜。

“那你还敢跑吗?”

“不敢跑了,打死也不敢跑了。我愿意留在王爷身边做碰马,只求王爷救救我妹妹!”她继续磕头如捣蒜。

墨展绰怪笑一声,突然一脚把她踹得老远,声音冷冷的传过来:“还真把自已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玩意儿还想翻天?醒醒吧!”

那一脚踹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疼痛,但是那些话却让她有犹万箭穿心,痛不可抑,侍候了他那么久,本想着总有些情份,没成想他却这样待她,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就把自已哭醒了,伸手摸了摸脸,并没有泪,才知道是黄梁一梦。

194半吊子水就敢来近身服侍

???

墨展绰寅时就起了,今日兵营大比武,他是主帅,自然要到场。

出了账幔,他看到原本站在绿雪位置上的人竟是白安晴,她捧着玫瑰蜜汁漱口水静立着,见他出来,忙朝他递了过去,墨展绰也没说话,接了过来,开始漱口,接着白安晴又侍候他洗了脸,接过丫头手里的月白锦袍替他穿上,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屋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虽然这和平日并没什么不同,但屋里的丫头们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只求千万别出岔子。

白安晴替墨展绰系着玉腰带,偷偷抬头瞄他,墨展绰却没看她,眉头微皱着,不象心情好的样子。白安晴也皱了皱眉,贵人气­性­挺大啊,都过了一晚上了,还没消呢!

墨展绰走到镜前坐下,白安晴忙跟过去替他梳头,褐­色­的雕花牛角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照着平日墨展绰的发式正准备给他编条大辫子,墨展绰突然说:“束冠。”

“呃?”白安晴一愣,不懂什么意思,抓着一把头发停在半空。

墨展绰又重复了一遍:“给我束冠。”

“哦。”白安晴忙拿起放在桌上的骝紫金镶玉冠往他头上戴,却不知倒底要怎么搞,瞧见冠上有洞眼,抓了一把头发就往里塞,结果又塞不进去,她一急起来,手就重了些,扯得墨展绰“哎呀”一声唤:“绿雪!绿雪在哪里?”

站在门外的绿雪叫到叫唤,赶紧一溜烟跑了进来,墨展绰正在骂白安晴:“你有几个胆子?半吊子水就敢来近身服侍!”转头又骂绿雪:“教就教全乎了,教个半吊子来差点扯掉我一把头发。”

绿雪吓得赶紧往地上一跪:“奴婢知错了。”

白安晴也赶紧跟着往下跪:“奴,我也知错了。”

墨展绰哼了一声:“都起来吧nAd1(”

两人起了身,绿雪走到墨展绰身旁,拿过骝紫金镶玉冠细细的帮他戴好。然后问:“王爷,早饭摆在哪儿?”

墨展绰道:“就摆楼上吧。”

绿雪低声答是,带了丫头们退了出去,白安晴低着头走在最后,墨展绰叫住她:“起这么早,吃了吗?”

“没,没呢。”白安晴搭拉着头,焉拉吧叽的样子。

墨展绰瞅着她,眉头一皱:“还没睡醒?”

“醒了醒了!”白安晴猛一抬头,强打起­精­神来,她确实是没睡醒,昨晚做了恶梦,半夜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起了床。方才服侍墨展绰洗漱的时候还提着神,后来挨了骂,退到一边,就有些犯迷糊,等墨展绰收拾妥当,跟着大伙儿一起退出去就准备去睡个回笼觉,没想到墨展绰又叫住了她。

“看你这没­精­打彩的样子,一起吃点吧。”墨展绰的口气仿佛好了些。

白安晴听了这话,心里一喜,脸上便笑开了花,忙福了福身子谢恩,墨展绰脸上却仍没有笑,直直的看着她,白安晴腆着脸过来,咬了咬­唇­,道:“王爷,气还没消呢?”

195做兄长的总不好意思抢弟弟的女人

???

墨展绰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起身到外间去吃早饭,白安晴赶紧屁颠屁颠的跟过去。早饭备得挺齐全,有各式小菜,包点,豆桨,小米粥等等,白安晴还没等墨展绰坐下就殷情的舀了一碗小米粥放在他面前,墨展绰抬眼看她,仍是没作声,拿着碗漾了漾,喝了一口,突然眼皮一抬,看着白安晴:“你做的?”

“啊,是。”白安晴堆着一脸笑:“还合王爷的口味吗?”

“淡了。”墨展绰又喝了一口,表情也淡淡的,但那眼睛里分明有了一丝笑意,白安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一ρi股坐了下来,自已也开始吃起来,一大早就忙开了,这会子还真有些饿了。拿起一个灌汤包就咬,结果被里面那热烫的猪­肉­汤油烫了嘴,不由得“哎哟”一声。

墨展绰赶紧递凉水给她:“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旁边服侍的丫头有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被墨展绰一个眼神逼得忙收了回去,白安晴顾不得许多,反正又不是没人看过她的笑话,她含了一口水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冲墨展绰傻笑。

墨展绰有些哭笑不得,白了她一眼,说:“吃个饭也不安生。”

白安晴吞了水,慢吞吞的问:“王爷今日是要出门吧?”

“嗯。”墨展绰喝着小米粥,斜眼看她:“你有事?”

“没事没事,”白安晴摇着头:“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好,那就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墨展绰也不勉强。

白安晴问:“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总得完事了才回,还要跟将士们吃饭喝酒庆功,会到很晚吧。”

白安晴的表情有些失落,欲言又止nAd1(

墨展绰看她那副表情,心里暗笑,挥手屏退了众人,说:“你一大早起来,又是煮粥,又是近身服侍的,搞这么多花样,是想提梦蝶入宫的事吧?”

“王爷英明!”热腾腾的马屁赶紧奉上。

“她不愿意?”墨展绰问。

“不愿意,说是死也不入宫。”

“这事只怕由不得她了。”

“王爷不能想想办法吗?”白安晴有些着急,小脸都皱起来了。

“我只是个王爷,能有什么办法?”墨展绰看着她,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可皇上不是都听您的吗?”白安晴急起来什么话都敢讲。

“谁说的?”墨展绰瞪她:“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怎么办啊?”白安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墨展绰摸着下巴,突然笑得有些诡谲:“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王爷请说。”白安晴的眼睛开始发亮。

墨展绰眉毛一扬:“让梦蝶跟了我,就跟皇上说梦蝶早已是我的人了,做兄长的总不好意思抢弟弟的女人吧。”

“好,好,这主意好。”白安晴一听就觉得可行,不管怎么样,嫁给墨展绰,总比进宫好,好歹也是留在她身边,留在正德王府里了。

墨展绰却突然掉了脸子:“好个屁。”也不理她,起身就走了。

196莫非这府里还有比王爷更神通的人物

???

白安晴又愣住了,刚才还好好的,这又怎么啦?贵人近段时间有些喜怒无常啊!硬着头皮追上去,墨展绰正准备上马,白安晴冲上去一把扯住缰绳,气喘吁吁的道:“王,王爷,那事——。”

墨展绰脚一蹬上了马,垂眼看着她:“不用想了,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你有空倒是劝劝梦蝶,这对她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可,可——可是”白安晴仰着脸可了几声也没可出什么话来,只好问:“那皇上的圣旨什么时候下来。”

“不急,皇上正着人备册子,准备给你三哥加官进爵呢,总得弄个象样的身份才好进宫,估摸着也就这个月内吧,你好好准备准备吧。”一扯缰绳,便往前跑起来,莫百非赶紧带着一队侍卫紧跟了上去。

白安晴见墨展绰策马而去,白袍飘飘,身姿翩然,气宇不凡,突然想着若是梦蝶真能跟了墨展绰也不是件坏事,先不说荣华富贵,至少男才女貌也算是登对。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进门一看,梦蝶正坐在榻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见白安晴进来,忙站了起来问:“姐姐,王爷的意思——?”

白安晴苦笑着摇了摇头:“王爷也为难啊!毕竟那是皇上。”

梦蝶一听,又一ρi股坐下了,一条帕子在手里绞来绞去,突然说:“要不,咱们去问问丽妃姐姐,她阅历多,看看可有什么法子。”

白安晴点了点头,说:“也行,丽妃的姐姐是皇上的捷妤,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两人赶紧就去找丽妃,丽妃刚起床,见她们姐妹急冲冲的来找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赶紧让人上了茶,摒退了下人,问:“两位妹妹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白安晴还没开口,梦蝶自已就一咕脑把事情说了,丽妃笑起来:“这是好事啊,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啦!”

梦蝶苦着脸:“丽妃姐姐就别取笑我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辈子可别想出来了,妹妹来就是想问问姐姐可有什么法子?”

丽妃想了想,说:“能有什么法子,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只怕没人能违抗,妹妹来找我,不如找王爷,他倒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nAd1(”

白安晴道:“快别提王爷了,就为这事,从昨晚到今早,他都跟我发了两通火了,我也是没法子,才来求姐姐的。”

“不会吧,”丽妃打趣道:“你可是王爷的心肝宝贝瘩疙,他跟你发什么火啊。”

白安晴嗔怪道:“姐姐也真是,我们姐妹都急成这样了,姐姐还有心开玩笑。”

丽妃正了正脸­色­,认真想了想说:“倒是有个人或许帮得上忙,只是不知她肯不肯出面帮你们。”

梦蝶赶紧问:“是谁?”

丽妃没说话,只是看着白安晴,白安晴苦笑道:“实在是没有法子,也只能去求求她了。”叹了口气,对梦蝶道:“你在丽妃姐姐这呆着,姐姐去去就来。”

梦蝶觉得奇怪,莫非这府里还有比王爷更神通的人物?

197我有事想求王妃

???

白安晴出了牡丹苑,便转了右,上了一条林荫小道,那是去往仪凤苑的路,丽妃说得对,若还有什么人帮得上忙的,也只有王妃钟颖了,她姐姐是皇后,姑母是太后,她若能进宫替梦蝶周旋,卖着太后和皇后的面子,皇上倒是有可能收回成命。

她到了苑门外,着人进去通报,一会子,香草出来了,见是她,微微一笑:“原来是白姑娘,真是稀客啊!”

白安晴客气的叫了声:“香草姐姐。我想见见王妃。”

香草道:“王妃昨儿个睡得晚,还没起呢,你过会子再来吧。”转身便要进屋。

“哎!”白安晴忙拉住她,赔着笑脸:“香草姐姐,我就在这等,王妃若是起来了,请你通报一声。”

香草瞟了她一眼:“你喜欢就等着吧。”

时辰还早,看天­色­,应该是刚刚过了正卯,白安晴丑时就起了,一大早忙忙碌碌的,也没正经吃东西,本来陪着墨展绰吃早饭,刚吃两口,他突然生气走了,弄得她也没顾得上吃就赶紧追出去,这会子倒真觉得饿了,早上的风又冷,她杵在仪凤苑门口,哆哆嗦嗦的,还真有点饥寒交迫的样子。

她环抱着手,缩着肩,在仪凤苑的门口走过来走过去,偶尔有路过的丫头看到,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无可奈何,好在脸皮够厚,迎着那异样的目光也笑得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香草终于出来了,仍是微笑着:“哟,白姑娘真能等啊,王妃起来了,你随我进去吧。”

白安晴赶紧千谢万谢,跟着香草后面进了门,这是她第一次来仪凤苑,苑内的格局倒是跟东苑有些象,进门没多久就是一块长方大影壁,一面是浅雕残阳映荷,一面是字,然后是一方院子,花不多,树倒不少,郁郁葱葱的,遮掩了不少阳光,左边是花厅,右边是前堂大厅,右边一个月洞门,往里还有屋子,看不出是几进几出nAd1(

香草把白安晴带到大厅里,让她等着,也还算客气,着人上了热茶,白安晴正饥肠辘辘,有杯热茶下肚也是好的,端着边吹气边往嘴里嗖,茶喝完了,钟颖还没出来,白安晴腆着脸让丫头续了水,又喝了一杯,第二杯茶喝完,钟颖还是没出来,白安晴倒想上茅厕了,问了丫头茅厕的位置,先去方便了一下,出了茅厕,肚子倒更饿了,便寻思着是不是顺道去趟厨房,摸点吃的填填肚子再过来。

扭着脖子东瞅西瞅,想找个人问问厨房在哪,刚巧有个小丫头过来找她,说:“白姑娘,王妃出来了,正找你呢,快去吧。”

白安晴一听,赶紧跟着她往大厅里去,进了门,王妃果然在大厅里端坐着,一手端着细骨蓝花瓷杯,一只手翘着兰花指捏着杯盖慢条斯理的撇着茶叶沫,见她进来,抬眼看她:“听说你找我?”

“是。”白安晴上前行了礼,低眉顺目的站着,半低着头:“我有事想求王妃。”

198王爷不肯帮我

???

“哈哈哈!”钟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如脆铃,余音绕梁,半天才停下来,睁着一双美目,仍是一副好笑的样子:“你有事求我?”

“是。”白安晴老实的道。

“说吧,什么事?”

白安晴看了看四周,有些欲言又止,钟颖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待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白安晴又上前了两步,扑通一下跪下了:“求王妃帮帮我妹妹梦蝶。”

钟颖皱了眉:“起了吧,有事说事,说了我也不一定帮你,跪也白跪。”

白安晴起了身,仍是半低着头:“我知道王妃素来不喜欢我,也不一定会帮我,但凡我要是有点法子,也不会求到您这里来,皇上看上了我妹妹梦蝶,要召她入宫,梦蝶死活不肯,说要让她入宫她就一头撞死,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寻死,只好来求您。”

钟颖冷冷一笑:“你放着那尊佛不拜,到我这里来烧香,不是舍近求远吗?”

白安晴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爷不肯帮我。”

钟颖又笑了,“王爷不帮你,你就来求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白安晴道:“但凡有点希望我就要试试。”

钟颖点了点头,“你倒实诚,不过这个忙,我也帮不上,皇上的意思谁敢违抗,况且这对你妹妹来说是好事啊,别人家烧香都求不来呢!”

“可是她自已不愿意,这强扭的瓜不甜,皇上也没意思不是?”

钟颖冷哼了一声:“这可由不得她,后宫三千佳丽,你以为就只有她一个强扭的?至于皇上有没有意思,咱们可不知道nAd1(你回吧,我帮不了。”

“可是,王妃的姐姐是当今皇后,王妃若是肯让皇后去求皇上,说不定这事就——”

“放肆!”钟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算老几,竟敢要皇后娘娘为你出头?这话就当你没说过,不然”钟颖美目一瞪:“皇后娘娘要是怪罪下来,王爷也保不了你。出去吧!”

白安晴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瞧钟颖那脸­色­,知道是没希望了,只好叹着气,转身出去。

回到牡丹苑,丽妃见她脸­色­不好,知道事情没成,叹了口气道:“算了,去之前就有准备的,没事,咱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皇上要召梦蝶入宫,必得先给她安个身份,要备册要下诏,总得走个程序,这一来,至少是半个月,咱们还有时间,先别着急,别办法还没想到,自已自已倒先乱了方寸。”

梦蝶扁着嘴,一副想哭的样子:“反正我是不进宫,大不了一头撞死算了。”

“你傻呀!”丽妃骂她:“你死了不要紧,倒把你哥你姐害了,你想想,抗旨那是多大的罪啊,你们家刚刚才去了罪籍,你搞这一出,你们家又得遭大罪了,不成不成,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呀”

白安晴也白了她一眼:“遇点子事就寻死,你也真够出息的,这不还有我了吗?”

梦蝶哭丧着脸:“那怎么办呀,总得想个法子吧!”

199瞧这姐妹情深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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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没理她,问丽妃:“姐姐这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早上起来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

“有有有。”丽妃忙叫人上点心来:“这样就对了,咱们急归急,该吃吃该睡睡,养好­精­神才能想法子呀。”

正在这时,明妃来了,一听这事,倒笑起来,捏了块杏仁糕放在嘴里吃着,说:“这有什么难的,让王爷收了梦蝶不就成了!”

“可是,皇上先开了口,王爷再去说,这成吗?”白安晴担心的问。

明妃道:“那就叫王爷说梦蝶早就是王爷的人了,只是没敢跟皇上说,回来想了想,这是欺君之罪,所以不敢瞒皇上,这不就成了?”

“我觉得明妃说的可行,不如叫王爷去试试。”丽妃也赞成。

白安晴看着梦蝶,梦蝶脸一红,轻声道:“我觉得也成。”

白安晴又捏了块点心塞到嘴里,嚼吧了几下吞了,喝了口茶,这才道:“王爷今早倒是也说了这个法子,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不肯了。”

丽妃问:“王爷主动提的?”

白安晴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成,可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冲我发了火,一言不发就走了。”

丽妃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这么看来,王爷是有这心思的,只是怕你不愿意。”

“我愿意啊,我当时就表态了。”白安晴急着道。

“王爷那个人我清楚,你越这样,他反倒不乐意了,你求他没用,你得逼他,让他知道你是真心想让他收了梦蝶nAd1(”丽妃笑着把一盘桂花糕片推到白安晴面前。

白安晴拿起一块桂花糕片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那要怎么逼?”

“简单啊!”明妃笑道:“你也不用跟王爷哭闹,王爷最讨厌人闹腾了,你就安安静静不吃饭。”

“绝食?”白安晴眨了眨眼睛:“能成吗?那不成威胁他了,说不定他一生气倒把我赶出去了。”

“不会不会,府里头谁不知道王爷稀罕你呀,赶谁出去也不会赶你呀!”明妃这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可白安晴已经计较不了那么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那万一王爷不理,就让我绝食呢?我可,可饿不了几天的呀!”

丽妃卟哧一笑:“为了梦蝶,你就捱点苦吧。”

梦蝶也求她:“姐姐,好歹试试,你要是真的饿了,咱们躲着吃还不成吗?”

白安晴深吸一口气,“好,那就试试,也不用躲着吃,咱们假戏真做。”

梦蝶拉着她的手:“姐姐,我知道你宁可挨顿板子也不愿意挨饿,要真扛不住,你就偷偷吃点,别让王爷知道就成。”

白安晴摇了摇头,道:“又不是没挨过饿,姐姐扛得住,为了你,姐姐什么苦都愿意吃。”

梦蝶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丽妃打趣道:“哎哟哟,瞧这姐妹情深的哟!”

明妃也笑:“好了,办法行不行,你们先试试,我估计王爷其实也有这心思,自已不好说,偏要让你做做样子,你这一做,就给了台阶让他下,他也就应下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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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真饿死了,我厚葬她

???

白安晴心里有些乱,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得就这么着。先紧着在丽妃这里吃了个饱,回到东苑就开始绝食。

香果急得没办法,赶紧回了董海平,董海平一听,倒愣了,这府里头还是头一次有人闹绝食,倘若是别人,他也懒得管,可谁都知道白安晴是墨展绰心尖上的人,平日里唯独照顾不周,现在闹绝食,真要饿坏了可怎么交待呀!他赶紧提脚就到了东暖阁,进了后厢房,见白安晴在榻上躺着,便上前赔着笑脸:“姑娘,您是哪儿不好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这人不吃饭哪成啊!别饿坏了身子。若是不喜欢这些菜,我让人重新给您做,您看成吗?”

白安晴听了这话,心里老大过意不去,说实在的,她知道自已这样做,事毕会连累身边的这些人,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撑了,怎么着也要撑到墨展绰回来才行吧。她背对着董海平,闭着眼睛装睡,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董海平静默了一会子,见她不吭声,又道:“姑娘,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若是让王爷知道了,那还不翻了天了,定是会怪我们照顾不周,赏顿板子那都算是轻的,您想要­干­什么,我都依着您,可千万不能不吃饭呀!”

白安晴咬着­唇­,还是不吭声,董海平没办法,只好先出去,找了香果问清楚事由,知道再劝也用,她是冲着王爷来的,只有王爷回来才能解决这个事。可王爷今日去兵营,得到晚上才回,这白安晴中午饿一餐,晚上还得饿一餐,受得了吗?不会真饿出毛病吧?他在屋里踱着步,心里跟着了火似的,王妃倒是有时间没折腾了,这白安晴又开始了,看她平时也不象闹腾的人啊,况且白梦蝶入宫是好事啊,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她白家祖坟上冒青烟咧!这两姐妹倒好,如此皇恩浩荡,倒不领情了。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墨展绰吃了晚饭才回,他下午就收到董海平捎来的信了,一听白安晴在绝食,就猜是为了梦蝶的事,心里着实生着气,偏要吃了晚饭再回,让她饿饿也好,回到东苑,直奔东暖阁,见白安晴已经上床睡了,便叫了香果到外间说话,香果一副惊惊颤颤的样子,每次只要白安晴有事,她一准没好果子吃,挨打都挨了几回了nAd1(

墨展绰见她抖得厉害,皱了皱眉,说:“怕什么,她自已要作,怪不到你头上去。”

香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嘴上却说:“是奴婢照顾不周,王爷千万别跟姑娘一般见识,要怪就怪奴婢吧。”

墨展绰问了她几句,知道今早他前脚走,白安晴姐妹后脚就去了南苑,到中午就开始不吃饭了,不用想,肯定是在南苑听了别人嗖使了,这白安晴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可只要一扯到白梦蝶就犯糊涂,行,她不吃就不吃,看她能撑得了几天!

墨展绰转头望了那道珠帘一眼,对香果道:“你给她带话,就说是我的意思,每顿饭都按点给她端过来,她爱吃不吃,真饿死了,我厚葬她!”

201保证草席一卷直接扔乱坟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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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听得出他话里的怒气,忙点了点头说:“是,奴婢知道了。”

半夜,白安晴饿醒了,起床找水喝,香果在外间听到响声,忙踏了鞋就跑过来,问:“姑娘可是饿了,我拿点吃的来吧?”

白安晴摇了摇头,坐在桌边问:“王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刚才姑娘睡着的时候来过了。”香果答。

“他说什么了?”白安晴问。

“他说——”香果抿了抿­唇­,有些踌躇。

“说什么?”白安晴追问。

“王爷说,姑娘爱吃不吃,饿死了,王爷给你厚葬。”香果一口气说完,便瞧着白安晴的脸­色­。

白安晴倒笑了,就知道会这样,他是堂堂的正德王,哪能让一个小小玩意儿就要挟了呢?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话!听那话里的意思,一准又生气了,说不定明日就把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赶出去了。她突然间想到了那个梦,还真是准啊!贵人就是贵人,别以为给了你一点颜­色­,你就真的可以开染房!是她想错了,她不该妄想的。

她呆坐着,只觉得冷,却也不想动,香果见她肩膀抖索,忙拿了件外袍给她披上,“姑娘,还是吃点吧,我不告诉王爷还不成吗?”

白安晴摇了摇头,对香果道:“你也帮我给王爷带句话,就说我真要饿死了,也不劳他厚葬,直接用草席一卷,扔到乱坟岗上就行。”

“姑娘!你这——”香果急了,这祖宗怎么还不知道好歹,倒跟王爷犟上了。

“你就这么说吧nAd1(”白安晴水也不喝了,转身回到床上去睡,任香果在一旁劝说也无动于衷。

第二天,墨展绰特意晚些出门,着人叫了香果去问话。见香果又是一副惊惊颤颤的模样,知道昨晚白安晴必是说了什么,便问:“早上她吃了吗?”

香果摇了摇头。

“我昨晚那些话,你说给她听啦?”墨展绰又问。

香果答:“是。”

“那她说什么了?”

香果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话怎么敢说哟,王爷听了一准发火。

“说什么啦?”墨展绰的语气加重了些。

香果一惊,哆哆嗦嗦的道:“姑娘说,说她若真饿死了,也不劳王爷厚葬,说,直接用草席一卷,扔到乱坟岗上就成。”

“哈哈哈!”墨展绰听了不怒反笑,对香果道:“你去跟她说,就说我应了,到时候,保证草席一卷直接扔乱坟岗上去。”

香果低着头,左右为难,这两祖宗都属牛似怎的,都犟上了,叫她在中间传话,这不为难她吗?

“听到了吗?你就这样跟她说。”墨展绰见香果没反应,又说了一遍。

香果只好应了一声。

回到屋里,白安晴捧着本书倚在榻上正看着,见她一脸愁容进了屋,便问:“王爷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姑娘。”香果端了杯热茶给她:“你跟王爷较什么劲呀!你能犟得过王爷去?我跟你说这招行不通,你还是去求求王爷吧。你越逼他,他越不待见你,趁现在王爷还好说话,赶紧去求求他吧!”

202这脾气够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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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将书放下,问:“他倒底说什么啦?”

香果翻了个白眼,“您啦,还是别听的好!”她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白安晴平时挺大度的一个人,偏偏这会子小心眼了,都是些气话,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

“你说吧,我不气,我就是想听听。”白安晴的脸­色­很平静。

香果叹了口气,说:“能说什么呀,王爷说他应了,到时候保证草席一卷就给你扔乱坟岗上去。”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白安晴垂着眼,把书翻来翻去。

“知道你还问。”香果没好气的说,再这么斗下去,可怎么收场啊!

白安晴当然知道,可——她叹了口气,知道归知道,她就是不死心啊!况且已然这样了,她也别无选择,她是惜命的人,为了活命,什么苦她都能吃,小时候挨过饿,滋味不好受,她真是宁愿挨顿板子,也不愿这样饿着,可是——她在心里苦笑,到现在,似乎也不全是为了梦蝶,但倒底为了什么,她自已也不清楚,反正是一条道走到黑了,便是真错了,她也认了。

墨展绰在兵营又呆了一整天,却有些心神不宁,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嘱咐了董海平,有事给打发人来报,可等来的消息不外乎一个:白安晴还是没吃东西。他知道她不扛饿,这都两天了,只怕滋味不好受啊!

晚上回到王府,进了东苑,董海平在门口迎他,行了礼,也不多说话,跟在后边走着,墨展绰抬脚直奔东暖阁去,到了门口又犹豫了,踌躇了一会子,终究还是没进去,负着手在院子里慢慢的踱步,董海平不好跟着他转,静静的立在一旁侯着。

墨展绰踱了几步,突然抬头看天,天是泼了墨的黑,一轮残月高挂,象是道浅浅的印子,随时就会被那黑暗吞噬,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是他不肯帮她,这事皇上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有听从的份,再说那白梦蝶——

他眼睛微眯,他倒希望白梦蝶早些出府去,便是进了宫,于她也不是坏事nAd1(皇上跟他说的时候,他原想着白梦蝶会答应,所以也没说什么,没想到她竟是不肯,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董海平见他久久的立在夜风中,便说:“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去兵营吗?白姑娘这边,老奴照应着,再不行,明日老奴请丽妃过来劝劝她,白姑娘和丽妃交情素来不错,想必她会听劝的。”

“白梦蝶呢?”

董海平道:“梦蝶姑娘今日在她姐姐面前哭了一场,说她认命了,也劝姑娘吃点东西,可姑娘,哎!这脾气够倔的。”

墨展绰听了没作声,半响才道:“你明日给她传话,若再不吃饭,就让她收拾东西滚蛋!”说完气冲冲的转身走了,留下董海平愣在原地,是气话吧?这话能传吗?若真传了,那位倔起来真会收拾东西走人,到时候只怕愈加不好收场。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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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真是一对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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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兵营大比武终于快结束了,每年的这三天对墨展绰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这是检验他一年来练兵的成果,以往这三天他都呆在兵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这次本来也跟往常一样,准备在兵营呆三日再回,谁知第一天,董海平就传了那样的消息给他,让他不得不回,便是晚上回去了,白天在兵营,坐在台上看着底下的士兵们­操­练,也是心不正焉的,完全不能去想,一想起来就窝火得很。

从头到尾,板着脸坐着,一声不吭,便是看到­精­彩之处,也无动于衷,几个陪着坐在一旁的将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墨展绰平日为人冷漠,但也不至于就一张脸黑到底呀,纷纷猜测王爷一准是有不顺心的事了。

晚上回到东苑,董海平还是在门口迎他,墨展绰没说话,只看着他,董海平知道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今日丽妃也来劝了,没用。”

墨展绰沉着脸:“把饭菜端到东暖阁。”他倒要看看,她倒底是吃还是不吃!

进了屋子,白安晴正躺着,她三天粒米未尽,滴水未沾,眼瞧着就瘦了一圈,眼睛陷了下去,显得颧骨高出来,脸白­唇­白的,格外憔悴,三天来,墨展绰第一次见她,一眼下去,心象是被狠揪了一下,痛得焦灼。

香果立在一旁,脸上挂着泪痕,惊惊颤颤的看着他,墨展绰喝道:“饭还没拿来吗?”

“来啦来啦。”董海平的声音在外间响起,指挥着几个丫头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子,饭菜一直都在小厨房的小火炉上温着,墨展绰一声令下,便全端到东暖阁来了。

白安晴闭着眼睛躺着,她知道墨展绰来了,听到他的声音,亦清楚他来者不善,偏是不愿睁开眼睛。

墨展绰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桌边坐着:“饭菜都放在这了,你倒底要不要吃?”

白安晴这时也不能再装了,却仍是垂着眼不作声,墨展绰放她下来是什么样就保持什么样,象是没生命的木头桩子,墨展绰等了一会子,见她一动不动,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端起一碗粥就往她嘴里塞,白安晴头一偏,粥全撒在衣裳上,墨展绰更气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着勺子灌,他额上青筋爆起,脸­色­黑得吓人,眼里蕴着冰霜,吓得一旁的香果腿肚子发软,大气也不敢喘,董海平也是想劝不敢劝,只能眼睁睁望着,心里却是在叹息,真是一对冤家啊!

白安晴三日没吃东西,身子虚弱得风都吹得倒,偏是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纵使墨展绰那铁钳一般的大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她仍是挣扎不休,竟是不能让墨展绰得逞,看着那一勺勺的粥被她甩得到处都是,偏是没进她的口,气得墨展绰扔了勺子,顺手就是一巴掌,这一掌打得很重,白安晴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翻涌而上,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她惨惨一笑,身子慢慢的往地上滑去,眼皮越来越重,突然一下就失去了知觉,跌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204赶紧去谢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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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白天了,床幔钩起,窗子也半开,屋子里很敞亮,她眼珠子转了转,看到香果坐着一旁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白安晴心下愧然,她这几日使小­性­子,倒连累这几个丫头了。她动了动,身体有些酸痛,却不似之前那么饿了,只是有些想喝水,她挣扎着坐起来,一动,香果就睁开眼来,见她醒了,高兴坏了,嚷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外间的阿娟阿彩都跑了进来,见白安晴真醒了,都喜笑颜开,忙上来搀扶,香果拦着她们:“去打水来给姑娘擦擦脸。再把粥端进来,对了,还有那羊­奶­也快拿来。”

两人应了,赶紧跑了出去,白安晴想说话,一开口,声音竟是哑的,她咳了咳,指着桌上的水壶,香果醒悟过来,忙倒了杯水给她,白安晴喝了两口水,觉得舒服些了,说:“别让她们拿了,拿来我也不吃。”

香果笑道:“姑娘,你还不知道吧,王爷已经替你把事办妥了,梦蝶姑娘不用进宫了。”

白安晴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白:“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个王爷从宫里回来,就跟梦蝶姑娘说了,梦蝶姑娘高兴坏了,都哭了呢!你也不要再呕气了,赶紧吃点东西吧,姑娘,不是我说你,王爷对你可真是——”香果摇了摇头:“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先吃点,待­精­神好些了,赶紧去谢恩去吧,王爷这几日都守在你床边,也够辛苦的了。”

白安晴越听越糊涂:“这几日都守在我床边?难道我睡了几天啦?”

“三天啦!”香果接过阿娟递过来的热帕子替白安晴擦着脸,说:“姑娘你都躺了三天了,可把我们吓得哟,王爷也吓坏了,传了御医来看,参汤,­鸡­汤轮着喂,后来又是羊­奶­,­奶­糕子,什么清细喂什么,姑娘睡着的时候都吃进去了,看着这脸­色­一天天就好起来了,王爷这才回楼上去了nAd1(”

白安晴一听,愣怔了半响,那天的事她是有印象的,记得墨展绰狂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她便晕厥了,没想到这一晕就是三天,更没想到墨展绰竟然替她做了这么多事,她也顾不上吃东西,站起来就要走,结果起猛了些,一阵晕眩,脚步一踉跄,亏得香果扶住了她,待她定定神,香果慢慢将她扶到桌边坐好:“姑娘,你刚醒,身子还虚得很,先吃点东西,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出门不是,况且王爷若是知道你醒来没吃东西,又该生气了。”

白安晴想想也是,看桌上的托盘里摆着几个小碗,有粥,有开胃小菜,有羊­奶­,还有碗汤,她端过粥,拿勺子搅了搅,翻动之下才发现不是普通的小米粥,浓香扑鼻,诱人得很,白安晴扬了眉,看着香果,香果笑道:“香吧,这里面放了瘦­肉­泥,火腿丁,香菇丁,好吃着呢,王爷说你许久没见晕了,又不敢敞开了让你吃,便叫人煮了这瘦­肉­粥,姑娘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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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请王爷重重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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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舀了勺放到嘴里,果然,鲜甜可口,她几勺子下去便吃了个­精­光,刚想说再添一碗,香果把那碗羊­奶­推她面前,笑道:“尝尝这个。”

白安晴闻着有些­骚­,便不想尝,香果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羊­奶­,姑娘能恢复这么快全靠它了,听说这是黑蒙国进贡来的金丝羊产的­奶­,比一般的羊­奶­稠得多,搁上半天的时间,便要结块,所以每日一早宫里便着人送过来,大夫当初说姑娘每日清汤寡水的喂着,只怕恢复得慢,王爷便到宫里去要了这羊­奶­来,只喂了一天,脸­色­便好看多了。”

白安晴听得脸­色­发白:“打宫里要的?那不是宫里也知道啦?”

“哪能呀,若是让皇上太后知道了,姑娘不死也得扒层皮去,王爷只说是姑娘病了,想要点金丝羊­奶­调理调理身子。”

白安晴这才放下心来,越发觉得自已没趣得很,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果真一条道走到黑,现在都有些没脸去见墨展绰了。她端起那碗羊­奶­,喝了一大口,果然浓稠,口感丝滑甜腻,确实和普通的羊­奶­不同,她憋着气,一口气把羊­奶­喝完,拿水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汤,便叫香果替她梳头换衣,准备去见墨展绰。

描了妆,盘了头发,穿了一件淡紫­色­绣青荷的百褶裙,也不让香果她们跟着,自已一个人就往后边去了,虽然躺了几日,­精­神尚可,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见了墨展绰该说些什么。

刚到楼下,便碰着董海平,董海平见了她,微微行了礼,“姑娘来了。”

白安晴脸­色­微红,她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见人,忙回礼:“董大总管,王爷在吗?”

“在,在楼上呢。”董海平呶了呶嘴,示意她上去,白安晴低着头,提着裙摆,轻轻的上楼去,在拐角又碰到绿雪,绿雪的眼角朝楼上瞟了瞟,悄声笑了笑,下楼去了,白安晴深吸了口气,又往楼上走,到了门口,莫百非正静静的立着,莫百非向来对谁都没什么表情,这回见了她竟微微点了点头,白安晴有些受惊若宠,忙笑了笑,一脚跨进门槛nAd1(

墨展绰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目光悠远,似乎在远眺,白安晴立在门边,心下忐忑,咬了咬­唇­,慢慢的走了过去,离着三丈远就汀了,概身子叫:“王爷。”

墨展绰象是没听到,仍是看着窗外,白安晴提了提声音,又叫了声:“王爷。”

墨展绰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她一眼,声音很平静:“醒啦。”

白安晴红着脸,低着头,等着挨骂,半响也没听到声音,不由得抬了头去看,墨展绰站着没动,直直的盯着她,那眼神有些奇怪,象是盯着一个陌生人看,白安晴心里有些发毛,突然害怕起来,声音抖抖索索:“王,王爷,我……我错了,请王爷责罚。”

墨展绰走到桌边坐下,问:“你错在哪啦?”

“我……”白安晴嗫嗫的:“我不该使小­性­子,不该跟王爷赌气,更不该拿绝食来要挟王爷,我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请王爷重重罚我。”

206从来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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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你什么?”墨展绰掀眼皮看她。

“什么都行,要不——”白安晴咬了咬­唇­:“要不打顿板子吧。”

墨展绰哼了一声:“就你这身子骨,能挨得了吗?别一顿板子没完,你小命倒完了。”

“那,那王爷想怎么罚都行。”白安晴老老实实的,她真有些后悔搞出这么大动静,不但累及了一大帮子人,连宫里都惊动了。

墨展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白安晴听话的走过去,墨展绰伸手将她扯到腿上坐着,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脸­色­还不错,这几日多吃点,都给我补回来,听到没有?”

白安晴心里一暖,眼眶就红了:“王爷,我,我真是不知好歹,我——”

墨展绰揽着她的腰,饿了几日,腰身又细了,墨展绰道:“算了,这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是有一条,往后可别再寻死觅活的了,在我面前寻死觅活的女人也不是没有过,你知道她们的下场吗?”

白安晴点点头,哪用猜啊,肯定是没好下场呗,墨展绰又问:“知道你为什么没死?”

白安晴摇了摇头,她现在有些后怕了,死,其实离她很近过。

“因为,”墨展绰拿起她的手,眼睛微眯:“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白安晴低着头,轻声答。

“如果你还敢有下次,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将你红泥封口,鞭尸百下,还要你全家都跟着赔葬!”

墨展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平静,却听得白安晴心惊­肉­颤,身子不禁微微颤了颤nAd1(墨展绰看着她:“怎么?现在知道怕啦?那会子倔起来倒是什么都不管不顾。”

白安晴低着头,轻声道:“我那是犯浑了,王爷不但没跟我一般见识,还那样待我,白安晴真是不知如何报答王爷。”

墨展绰将她揽入怀里,“罢了,这事过去了,别再提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那,梦蝶的事也让王爷为难了吧?”白安晴靠在他怀里问。

“没什么,那件事也过去了,就当没听过,以后也不要再提。”

“我知道。”白安晴心里明白,墨展绰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但其实这里面有多难,猜也猜得到,毕竟关系到皇上,墨展绰为了她,真是做得够尽心了,这么久以来,墨展绰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待她,好得让她生出暇想,却又明知道不可能,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她心里清楚得很,亦有自知之明,从来不敢奢望。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让白安晴纳闷的是墨展绰倒底是如何让皇上收回成命的?那可是皇上啊,就算是亲兄弟,关系再好,身份摆在那,又是为这种事,怎么想都会触犯龙颜,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给墨展绰惹麻烦,可是墨展绰不说,她也不好问,只能是当这事没发生过。一切又都风平浪静了。

给读者的话:

最后一天了,肩周炎犯了……

207你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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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蝶倒比她想得开,事情一解决,又每天上丽妃那溜达去了,打牌,吃饭,聊天,总要呆到晚边上才回来,白安晴说了她几次,要她少到南苑去,怕惹什么事非。

梦蝶不以为然,说:“丽妃姐姐和明妃姐姐待我不知道有多好,其他苑的姐姐们见了我也都是笑脸相迎的,哪会惹什么事非嘛!”

白安晴见她不听劝,也只好由得她去了,过了几天,梦蝶到她房里来找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安晴道:“有什么话就说,咱们姐妹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梦蝶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说:“姐姐,我不想出府了,想一直跟在姐姐身边。”

白安晴有些惊讶,说:“没让你出府啊,谁让你出府了吗?”

“没有没有。”梦蝶摆着手:“我的意思是我一辈子都跟着姐姐。”

“傻丫头。”白安晴拉着她的手:“跟我一辈子­干­嘛呀,姐姐说了会给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把你嫁了,你明年就十六了,也该嫁人了。”

“姐姐,”梦蝶扭着身子撒娇:“人家不想出去嘛!”

“可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啊!莫非你想自梳不嫁?”白安晴瞪圆了眼睛。

“我……想……”梦蝶咬着­唇­,慢吞吞的道:“想跟姐姐一样。”

“跟我一样?”白安晴开始没明白,看着梦蝶红得象要沁出血来的脸,突然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要跟了王爷?”

梦蝶羞赧的低下头,默不作声nAd1(

白安晴只觉得心一沉,仿佛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她吁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她看着梦蝶,认真的说:“梦蝶,你想跟王爷,就算王爷要了你,可他不一定会娶你,你就真的跟姐姐一样了,没名没分的,混得连个下人都不如,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梦蝶低着头,轻声道:“就算跟姐姐一样,我也愿意,只要能跟了王爷,有没有名份,我不介意。”

她倒想得开,白安晴叹了口气,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跟王爷,是想过好日子,还是——?”

“我觉得王爷挺好的。”梦蝶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我也不奢望什么,就算没名没份,跟姐姐这样在东苑呆着,也挺好的,如果王爷厌了,打发我到南苑去,我也乐意。”

“那万一王爷不是打发你去南苑,而是赶你出府呢?”

“那我也认了,反正是跟过王爷一场,我知足了。”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王爷最近不痛快,别去烦他了。”

“可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啊,丽妃姐姐说,上次王爷自已都主动提了,又没了后文,定是怕姐姐不愿意,姐姐如果先去跟王爷说,王爷一准会答应的。”

白安晴摇了摇头,“王爷刚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咱们就别去人家添堵了。”

“怎么是添堵呢?怪不着她们说——”梦蝶的语气透着不满,却又赶紧收了口。

“她们说什么?”白安晴看着她:“你听到什么了?”

208除了跟王爷,还有谁敢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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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说姐姐你媚惑王爷,不让他到南苑里,只准他宠幸你一个。”梦蝶倒实诚,一口气说完。

白安晴张大了嘴,这话说的,原来她在她们眼里就是个狐狸­精­,她不禁哑笑,她还真没有当狐狸­精­的条件,狐狸­精­的首要条件就是漂亮,她自认为在南苑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其次她又不会撒娇来事讨人喜欢,倒常惹得墨展绰不快,罚都罚了好几回了。

梦蝶看了看她的表情,说:“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只是她们不知道,一顿胡猜出罢了,可如今这事在南苑那边都传开了,说王爷回了皇上就是因为想收了我,姐姐如若不允,那不正好落了她们的口实。”

“你等等,什么叫这事在南苑那边传开了?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自打王爷替我回了,大家就开始乱传了,说是王爷自已想留我,才回了皇上的,可王爷一直没有动静,大家又开始瞎猜了,说是姐姐你不同意,连自已亲妹子的醋都吃,丽妃姐姐说­干­脆让你主动去跟王爷挑明了,免得这事越传越厉害,万一传到王爷耳朵里,大伙都跟着遭殃。”

白安晴愣了愣,没想到事情演变到了这种地步,她不但是狐狸­精­,还是个容不下自已亲妹子的醋坛子!

白安晴板起脸:“她们喜欢乱猜让她们猜去,理会那些做什么?”

“可,”梦蝶哭丧着脸说:“还有更难听的呢?说我其实早就被王爷要了,只是碍着姐姐的面子,不肯公开身份,就我这名声,除了跟王爷,还有谁敢要啊?”

白安晴又愣住了,还有这种传闻!看来这个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要复杂,按梦蝶这说法,她如今是骑虎难下了,如果这种谣言传到府外,梦蝶就真的不好找人家嫁了,别人就算是不嫌弃,一听是跟过正德王的,哪个敢要啊!如果不出府,一直呆在东苑里不清不楚的,名声就更难听了nAd1(

梦蝶见白安晴仍是沉默不语,嚯的一下站起来,一跺脚,声音都变了调,仿佛带了哭腔:“姐姐是没听到那些话,真不是一般的难听,不然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厚着脸皮巴巴的跑来跟姐姐说这些,反正大家都这样传了,不如索­性­让王爷收了我,姐姐若不成全我,让我在府里还怎么呆?就算是在这东苑,丫头们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背地里还不知怎么埋汰我呢!姐姐,”梦蝶眨了眼,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就看到我腆着脸来求姐姐的份上,姐姐好歹也去试一试,行不行再说,行吗?”

看着梦蝶这张让人怜惜的小脸,白安晴只好点了头,细想之下,梦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她名声已坏,要想找个好婆家只怕是难了,当初替梦蝶顶下来,是因为不清楚墨展绰的为人,如今看来,墨展绰面冷心热,倒是个值得托付的,况且这是梦蝶自已的选择,今后就算后悔,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左右权衡,都觉得可行,只是——,心里总有些闷闷的,让她堵得慌,或许是在屋里呆得太久了吧。

209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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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站起来,慢慢踱到窗边往外看,外边天气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白安晴想起小的时候偷跑着出去,和范士奇去湖边放纸鸢,两个半大的孩子沿着湖边边笑边跑着,看着纸鸢在天上越飞越高,那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可是,一转眼,他们都大了,连梦蝶都要嫁人了。白安晴轻吁一口气,扭头对香果道:“王爷出去了没?”

香果迟疑了一下,说:“姑娘当真要去说吗?”

“怎么?”白安晴问:“你觉得不妥?”

香果道:“梦蝶姑娘说的那些谣言,我也听说了,在南苑那边传得很厉害,许是梦蝶姑娘常去,多少听到些,梦蝶姑娘长得这般漂亮,想必王爷是喜欢的,只是我总觉得王爷若是把梦蝶姑娘收了,对姑娘你可就——”

香果的话没说完,可白安晴知道什么意思,她笑了笑:“我跟了王爷一年了,王爷为人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只要他待梦蝶好,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这是梦蝶自已的选择,况且也不算坏事,我便尽力吧,成不成全得了,还不知道呢!”

香果点了点头,道:“但愿梦蝶姑娘知道姑娘这份心。”

白安晴叹了口气,说:“就怕王爷不肯,伤了梦蝶的心,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我替她遮风挡雨,没受过什么挫折,万一王爷不肯,我就担心她——”

香果道:“这点姑娘大可以放心,以梦蝶姑娘这相貌,王爷岂有不肯之理,姑娘一提,王爷一准就应了。”

白安晴听香果这么一说,越发觉得堵得慌,一颗心晃晃悠悠,有些着三不着四的,想了想说:“算了,你别去了,还是我自已去问吧。”

香果道:“我先前进来的时候,瞧见王爷往后边去了,一准在房里,姑娘去瞧瞧”

白安晴“嗯”了一声,说:“上次我叫你帮我绣的那条帕子,你找出来nAd1(”

香果卟哧一声笑,转身在柜子里翻起来:“姑娘总算开窍了,不过可千万别说是我帮你绣的。”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不问,我就不说,他若问了,我也不好说假话。”

“那就说我只帮你挑了几针,主要还是姑娘绣的。”香果将帕子递给她。

白安晴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你倒说反了,应该都是你绣的,我只挑了几针而已。”

香果哭笑不得:“我的好姑娘,你较什么真啊,不过是一条帕子,况且你也确实绣了,王爷也不会细看,就当哄哄他,把王爷哄高兴了,姑娘才好说事呀!”

白安晴笑嘻嘻的:“那倒也是,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气吧。”

墨展绰果然在屋里,白安晴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擦剑,这是白安晴第一次见到他的剑,剑身轻薄,呈银白­色­,双刃发着淡淡的银光,墨展绰抬头看她,象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白安晴行了礼,从怀里掏出那方绣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上次王爷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王爷,王爷要是不嫌弃,便将这帕子收了吧,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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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站起来,慢慢踱到窗边往外看,外边天气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白安晴想起小的时候偷跑着出去,和范士奇去湖边放纸鸢,两个半大的孩子沿着湖边边笑边跑着,看着纸鸢在天上越飞越高,那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可是,一转眼,他们都大了,连梦蝶都要嫁人了。白安晴轻吁一口气,扭头对香果道:“王爷出去了没?”

香果迟疑了一下,说:“姑娘当真要去说吗?”

“怎么?”白安晴问:“你觉得不妥?”

香果道:“梦蝶姑娘说的那些谣言,我也听说了,在南苑那边传得很厉害,许是梦蝶姑娘常去,多少听到些,梦蝶姑娘长得这般漂亮,想必王爷是喜欢的,只是我总觉得王爷若是把梦蝶姑娘收了,对姑娘你可就——”

香果的话没说完,可白安晴知道什么意思,她笑了笑:“我跟了王爷一年了,王爷为人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只要他待梦蝶好,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这是梦蝶自已的选择,况且也不算坏事,我便尽力吧,成不成全得了,还不知道呢!”

香果点了点头,道:“但愿梦蝶姑娘知道姑娘这份心。”

白安晴叹了口气,说:“就怕王爷不肯,伤了梦蝶的心,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我替她遮风挡雨,没受过什么挫折,万一王爷不肯,我就担心她——”

香果道:“这点姑娘大可以放心,以梦蝶姑娘这相貌,王爷岂有不肯之理,姑娘一提,王爷一准就应了。”

白安晴听香果这么一说,越发觉得堵得慌,一颗心晃晃悠悠,有些着三不着四的,想了想说:“算了,你别去了,还是我自已去问吧。”

香果道:“我先前进来的时候,瞧见王爷往后边去了,一准在房里,姑娘去瞧瞧”

白安晴“嗯”了一声,说:“上次我叫你帮我绣的那条帕子,你找出来。”

香果卟哧一声笑,转身在柜子里翻起来:“姑娘总算开窍了,不过可千万别说是我帮你绣的nAd1(”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不问,我就不说,他若问了,我也不好说假话。”

“那就说我只帮你挑了几针,主要还是姑娘绣的。”香果将帕子递给她。

白安晴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你倒说反了,应该都是你绣的,我只挑了几针而已。”

香果哭笑不得:“我的好姑娘,你较什么真啊,不过是一条帕子,况且你也确实绣了,王爷也不会细看,就当哄哄他,把王爷哄高兴了,姑娘才好说事呀!”

白安晴笑嘻嘻的:“那倒也是,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气吧。”

墨展绰果然在屋里,白安晴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擦剑,这是白安晴第一次见到他的剑,剑身轻薄,呈银白­色­,双刃发着淡淡的银光,墨展绰抬头看她,象是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白安晴行了礼,从怀里掏出那方绣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上次王爷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王爷,王爷要是不嫌弃,便将这帕子收了吧,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211王爷为什么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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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哼了一声:“你不委屈她,就来委屈我?亏你想得出来!”

“我知道以我们的家世身份,怎么着也是高攀了王爷,但梦蝶的模样儿也不差,水灵灵的大姑娘给了王爷,王爷哪里委屈了?”白安晴有些不乐意了,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还真不愿意让梦蝶这朵鲜花落在墨展绰手里,这不也是逼于无奈嘛!他应该偷着乐才对,怎么倒觉得委屈了?

见墨展绰不吭声,又道:“也不奢求王爷正儿八经的娶她,若是喜欢便留在东苑里服伺,若是嫌烦,也可以打发她去南苑,反正多少给个名份就成。”

“你倒知道为妹子求名份,你自已呢?就不想要个名份?”

白安晴抿了抿嘴,轻轻吁了口气,说:“蒙王爷不嫌弃,我已经很知足了,梦蝶跟我不同,她现在不是罪籍,王爷是可以给个名份的。”

“你要我给她个名份倒也不难,不过你希望她落得跟珍妃一样的下场吗?”

白安晴一震,抬眼看他:“梦蝶长得那样漂亮,王爷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你又为什么要我喜欢她?”墨展绰走回桌边,拿起帕子轻拭着剑:“你走吧,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再罗嗦,小心我一剑刺穿了你!”

白安晴见他脸­色­虽是如常,但声音已经变得冷沉,知道多说也无用,只好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一声脆响,回头一看,一个釉里红扁口瓶碎在地上,墨展绰手执剑,冷冷的看着她,白安晴吓得一激灵,赶紧闪人,这祖宗可别一气起来,真拿剑刺她。

墨展绰仍是不解气,又将一个玉壶春瓶扫落在地,细白瓷的碎片躺在地上,发着幽幽的光,绿雪听到响声,赶紧跑上来在门口张望,瞧见地上碎了瓶子,急一跺脚,白姑娘倒底跟王爷说什么了?让他生这么大的气,一连碎了两个宝贝!本想问问一直杵在门边的莫百非,看着他那张淡漠亦然的脸,哎,算了,问他也等于白问,她蹬蹬蹬又下楼去叫人上来收拾,万一王爷被扎了脚,又是大事了!

墨展绰呆呆的站着,气得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都跟了他一年了,他待她怎么样,她竟然不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想着把自已的亲妹子给他!他那天不过是想逗逗她才随口提了一句,结果当时就自讨了没趣,没想到她倒放心上了,认认真真来跟他提这事nAd1(

难怪她这么好心来给他送帕子,原来安的是这个心!墨展绰瞟着桌上的那方帕子,气不打一处来,用剑一挑,刷刷两下,那帕子便碎成了细絮儿,轻轻飘飘的飞落下来,散了一地,墨展绰看着一地的狼籍,突然提了剑就出了屋子,莫百非站在门边,见他拿剑出门,心里一惊,莫非——?他赶紧跟了上去,墨展绰却没去东暖阁,而是去了后面的小树林。

212墨展绰在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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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袭白衣,立在林中,垂手执剑,静默片刻,突然手起剑舞,一道白光闪过,围着墨展绰的那一圈小树全被拦腰削断,成了小木桩子,墨展绰飞身跃上,立在一个小木桩子上,开始练剑,龙吟剑发出微微的响声,声音低沉浑厚,连绵不绝,树叶纷纷扬扬如同雪花般飞落,墨展绰凌空飞步,剑划长空,衣袂飘飘,姿态卓然。

莫百非远远的站在一棵树下,墨展绰使的这套剑法,他以前也见过,每当王爷烦心的时候,必要到这小树林来练上一会儿,但自从白安晴进了东苑,墨展绰就很少练这套剑法了。白安晴和王爷的对话,他站在门边听得一清二楚,白安晴不过是想让王爷娶了她妹子,这是好事呀,他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白安晴回到房里,仍是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事,墨展绰为什么不领情?他不领情,她还不愿意呢!若不是事出有因,梦蝶又那般苦苦哀求,她也不会把鲜­嫩­­嫩­,水灵灵的梦蝶就这样给了他。况且,南苑那么多的女人,再多一个也不算多呀,梦蝶那相貌,便是扔在南苑里,也是鹤立­鸡­群的,他怎么就不肯呢?去之前,大家都说他会答应,只是她自已心存芥蒂,后来想通了,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竟惹得墨展绰发那么大的火!

香果看她那脸­色­,心里明白了几分,说:“姑娘已经尽力了,不成也属无奈,梦蝶姑娘是个懂事了,不会怪姑娘的。”

白安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是不知道,打小就人人夸她漂亮,说是白府的九小姐相貌倾城,将来上门提亲的只怕要踏破门槛去,你别看她一天到晚见了谁都笑,其实心气儿高着呢!说实话,以我们的家世确实是高攀了王爷,但若以梦蝶的相貌,配王爷倒也不差,她自已是满心希望,万一知道王爷回绝了,真不知她会怎么样?”

“那就别告诉她,先拖着,事情或许还有转机。”香果道。

白安晴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nAd1(”

可是,接下来,白安晴知道自已一步也走不了,从那天起,墨展绰一直不跟她打照面,起先,她也不敢去找,后来梦蝶又来催过两次,她鼓起勇气,又到楼上找他去了,谁知竟让莫百非以各种理由挡了,不是说王爷正在休息,就是说王爷公务繁忙,不得空。白安晴心里明白,这是墨展绰在躲她。看来这事只怕是没戏,她叹了口气,慢慢的下楼去,一路思忖着要如何跟梦蝶交待。

刚回到房里,梦蝶就来找她了,红绯绯的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带着希翼,闪着光亮,好象只要白安晴一说出那个答案,她便要欢呼跳跃起来,这样的表情让白安晴实在是开不了口。只好推说墨展绰这一段都忙,见不到人影,见梦蝶面露失望,又安慰道:“放心,只要有机会,姐姐一定替你去说道说道。”

213墨展绰倒底为她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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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蹙着眉,面露疑惑:“不会是王爷不肯吧?”

白安晴看着她,迟疑着道:“万一王爷不肯呢?”

“那我就一头撞死!”梦蝶这话说得坚决无比,让白安晴为之心颤,忙道:“哪能呢,就你这相貌,王爷岂有不肯之理,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嗯。”梦蝶红了脸:“那就再等等吧。”

送走了梦蝶,白安晴自已也没回屋,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没别的地方去,一转就到了百花园,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照得百花园里的花格外的红艳,连树叶也泛了些红光。巧的是,她又碰到了钟颖,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钟颖一贯的冷面,说:“怎么你每次见了我都想躲啊?我就那么让你厌?前些日子是谁巴巴的来求我呢?”

白安晴说:“知道王妃素来不喜欢安晴,怕扫了王妃的兴致,所以才想要回避。”

钟颖冷笑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她上下打量着她,蹙着眉:“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挺会筹谋的,自已占了一份不说,如今又惦念着替妹子再占一份。”

“王妃这话什么意思,安晴不明白。”

“揣着明白当糊涂吧,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王爷想收了你妹子?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原来是为这事!白安晴知道王妃素来不容人,梦蝶又生得这样漂亮,日后进了南苑,只怕就真是冤家对头了,她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说:“这是我的意思,跟我妹子无关,再说王爷还没点头呢。”

“哈哈哈……”钟颖仰天长笑,“是你的意思?王爷没拿剑劈了你?”

白安晴一愣,她怎么知道这茬?

钟颖看着她,又忍不住想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值得王爷为了你做那么多!”

“王爷为我,做了什么?”白安晴问道nAd1(

“别问了,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你呀,看着聪明,没想到是蠢人一个,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下去吧。”钟颖摆摆手让她走,

白安晴福了福身子,转身便出了园子,但钟颖的话让她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墨展绰倒底为她做了什么呢?

****

墨展璋指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一皱:“你要告假休息这么久?那谁来替朕分担这些事?”

墨展绰微微笑了笑:“皇兄,你就体量体量臣弟吧,近段也不知怎么的,老是觉得身子乏,兴许是太累了,臣弟想着趁着现在天气好,出去走走,散心也好,游玩也好,权当是休息了。”

墨展璋道:“我知道你这两年辛苦了,也是皇兄无能,什么事都要倚仗于你,就怕你这一走,皇兄遇着事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皇兄身边人才济济,臣弟实在算不得什么,内阁的三位大学士德高望重,又是辅佐过先帝的,这两年也一直尽心尽力辅佐皇兄,有他们在,皇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又有李荣天和范士奇在,也都是能办事的,皇兄大可放心,再说我就去两个月,又不是不回了。”

214我一回来就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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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去?”墨展璋问。

“就带两个随从吧,游山玩水的,人多了反而碍事。”

“那位白姑娘不跟着去?”墨展璋挑着眉看他。

墨展绰笑得有几分怪:“总得跟个人去服伺,好歹我也是一王爷,一些琐碎小事,总得有个人张罗。”

墨展璋哈哈大笑起来,一拍他的肩膀:“早说呀,就说想带着白姑娘出去游山玩水,我能不让你去吗?跟我还绕那么大一弯子。行,就放你一两个月的假,不过,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事还记得吗?”

“什么事?”墨展绰问。

“你可别有了白姑娘,就忘了林武侯家的姑娘,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行行行,我一回来就娶,成了吧。”墨展绰有些无可奈何的点头。

墨展璋正了正脸­色­,道:“你又有日子没去见母后了吧,她老人家最近老毛病犯了,你去瞧瞧。”

“好。”墨展绰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

太后正坐在廊下,笑呵呵的看一只长毛京哈在院子里玩绣球,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两个小太监拿着长拂在前边站着,那京哈一靠近,便赶开了去,惠兰站在她身后,一扭头瞅见墨展绰进来,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探头在太后耳边低语了一声,太后抬眼望去,墨展绰正从二门那进来,远远的看着,还真有几分先帝的影子,都说他长得象她,只有她知道,他其实更象先帝。

墨展绰上前行了礼,问:“听说母后老毛病犯了?”

“不碍事,有些咳咳罢了,正吃着以前的老方子,郑桐那老家伙硬说是这些猫啊狗啊惹的祸,不让我跟这些小家伙接近,可我若是少了它们,还有什么乐子,我才不听他的呢!”太后这口气倒小些象小孩子nAd1(

墨展绰微微一笑:“郑桐的话也没错,母后还是注意着些。”

“成,那你扶我进屋去,咱们呣子说会话。”

墨展绰便上前将太后扶起来,搀着往殿里去,几个宫女太监想跟上去,被惠兰用手拦住,她自幼便跟着太后了,太后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这呣子两个难得有机会在一块唠唠,自然不希望有旁人在场。

墨展绰将太后扶到软塌上坐好,自已坐在对面的梨花木雕花椅子上,宫女上了茶,静悄悄的退了下去,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墨展绰:“怎么样,我那羊­奶­糕子还管事吧?”

墨展绰笑道:“那羊­奶­确实是好东西。”

太后道:“她们都嫌有味,不喜欢喝,我倒觉得挺好,味是有味儿,但对身体好着呢!”

墨展绰道:“儿子今日来,一来给母后请安,二来也是谢恩,若没有那羊­奶­,她也不会好那么快。”

“咱们既是呣子,就没什么谢不谢的,”太后端起茶喝了一口:“你也不用瞒我,瞧得出这位白姑娘在你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她这病也蹊跷,你既然不说,我也不问,只是有一样,你和小颖平日里跟仇人似的,但她也肯为了你来求我和皇后,可见你们之间的情份还是有的,她为人虽冷,但心是好的,待你也不错,其他的女人你都可以不顾及,但她的面子,她的感受,你还是要顾一顾。”

215去庆州前记得带人来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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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低眉垂眼:“儿子知道。” 太后又道:“那件事虽然是小颖出面,但我知道是你的意思,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是还要瞒着皇上,不然,他就算表面不说,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你也要顾及皇上的脸面跟感受。” “是,母后说的是,儿子这回确实有些唐突了。” “那白姑娘,哀家倒真想见见,什么时候带到宫里来让我瞧瞧,看看她倒底值不值得你为她做这么多。” 墨展绰迟疑了片刻,说:“好,过些日子,我要出去一趟,走之前带她来见您。” “出去?去哪?”太后问。 “庆州,去见个故人,下个月是他的大寿,想去替他贺寿。”墨展绰一边说,一边观察太后的脸­色­,见她脸­色­平和,没有丝毫异异样,不觉有些失望,难道他的猜测是错的? 太后道:“这个故人于你定是极重要的,不然,山长水远的,你跑一趟也怪累的。” 墨展绰点了点头,半响才道:“这个故人于儿子确实很重要。” 太后似乎累了,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摆摆手道:“你去吧,哀家也累了,想歇息了nAd1(” 墨展绰起身半弯着腰:“母后请保重身子,儿子走了。” 太后点点头,又道:“去庆州前记得带人来见见。” “是,儿子记下了。”墨展绰转身走出了殿门。 太后却仍是呆坐着,目光虚虚的看着外边,时间过得真快啊!他下个月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她摸了摸脸,问正跨进门来的惠兰:“哀家是不是老了?” 惠兰笑道:“太后您这是哪里话,瞧着都不到四十呢,哪里就老了。” “胡说八道!”太后笑骂道:“我都快五十了,还瞧着四十不到,那不成老妖­精­了!” 惠兰笑着上来帮她锤肩:“得,奴婢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一句话逗得太后哈哈大笑起来。 梦蝶看着牌,心不在焉的打出一只,明妃哈哈一笑,将牌一摊,伸手:“胡了,给钱!给钱!” 丽妃笑骂道:“瞧你,怎么说也是太傅家的小姐,象没见过钱似的。” 明妃笑道:“若是赢你的,我也懒得要,赢梦蝶的当然得要啦,这些天我都不知道送了多少钱给她了,能要回一点算一点呗!” 梦蝶笑了笑,扔了一吊铜子给她:“明妃姐姐这话说得,这两日我可尽是输呢!” 明妃仔细瞧了她两眼,说:“梦蝶妹妹怕是有什么心事吧,老是心不在焉的,不输钱才怪!” 丽妃也问:“怎么?那事还没消息,安晴妹妹倒底跟王爷说了没有啊!” 梦蝶道:“姐姐说王爷这几日忙得人影都不见,哪有机会说啊!” “别是,”明妃看了梦蝶一眼:“别是你姐姐不想去说,敷洐你的吧nAd2(” “不会吧,这话可乱说不得。”丽妃嗔怪道:“安晴妹妹为人实诚,既然答应了梦蝶就一定会去说的,或许王爷真的很忙,再等等吧。” “姐姐倒是不会骗我,”梦蝶蹙着眉,面露哀怨之­色­:“会不会是王爷不答应啊!”

216回去就跟白安晴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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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王爷对女人向来都是来者不拒,不然那雅园里能进那么多女人?再说了,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王爷,反正南苑的女人也这么多了,也不再多你一个。”明妃快人快语的说。

丽妃看了明妃一眼:“要不,咱俩去跟王爷说道说道。早些把事定下来,听说皇上指的婚也快下来了,就是这两月的事,若是王爷允了,倒时候两件喜事一块办。”

明妃摇了摇头道:“我俩去说什么呀,我俩说十句也抵不了安晴妹妹说一句的,别事情没办好,反而惹了王爷不快,怪咱俩多事。”

丽妃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是,还是让安晴妹妹去说吧,她去说最好不过。”

“只是南苑这边人多嘴杂,谣言满天飞呢!能早些定下来也是好些,”明妃顿了顿,又道:“倒是那位主子沉得住气,只要不是皇上指派的人进府,她总要闹,这回倒好象没什么动静!”明妃道。

一直沉默着的荷花Сhā了嘴:“我倒是听了一耳朵,说王妃根本没在意这事,王妃说了,若是安晴姑娘能办成这事,她就把王妃的位子让给安晴姑娘。”

丽妃问:“你听谁说的?别是瞎传的吧?”

荷花道:“我一姐妹在仪凤苑的厨房当差,上菜的时候,听王妃跟香草说的。一准错不了。”

明妃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安晴妹妹办不了,还是说她不会去办?”见没人应话,又自顾自的说:“只要安晴妹妹去说,王爷一准就应了呀,怎么会办不了呢?不会是说安晴妹妹不想去办吧?”

没有人应她的话,明妃还待说什么,丽妃打出一只牌,道:“打张好牌给你,也塞不住你的嘴,你管她说什么呢!她总归瞧咱们都不顺眼,能有什么好话!”

明妃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梦蝶一眼,没说话,摸了只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胡了!”手一摊:“都给钱!”

荷花嘟哝着:“明主子今日的手气也太好了,奴婢都快输光了呢!”

丽妃笑道:“别搭拉着脸了,回头补给你nAd1(”

荷花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还是主子疼奴婢!”兴冲冲的开始洗牌,梦蝶却道:“算了,今儿个就到这吧,我也快输没了。”

丽妃道:“我这有,先拿点去。”

梦蝶摇了摇头:“我也乏了,想回去歇会去。”

丽妃道:“也好,看你脸­色­也不太好,回去歇着去吧。”

明妃看着梦蝶慢慢走出门口,小声道:“咱们白脸红脸全唱了,你说倒底成不成?”

丽妃微微一笑:“成不成得看白安晴的。”

明妃点点头,对荷花道:“反正这事没定下来,那谣言你们就不能让它停,传到东苑去才好。”

荷花笑道:“明主子放心,造谣可是奴婢们的拿手好戏,您想怎么传就怎么传,只不过东苑的人跟咱们不一样,她们可不敢乱说话。”

“东苑的人咱们管不着,只消白梦蝶到南苑来,就说给她听,让她听一回,回去就跟白安晴闹一回。”明妃笑着说。

给读者的话:

墨子现言《腹黑总裁遇上女二货》已完结,亲们速速围观!

217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着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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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你们这坏心眼哟!”丽妃指着明妃和荷花:“咱们可是出于好意,实在不行也就算了,就算是王爷跟梦蝶没缘份呗。”

“就你心肠好,你瞧,以前王爷还时不时到你这牡丹苑来,现在可好,总也不来了,就只守着白安晴。你心里就没想法?”明妃道。

“王爷喜欢谁不喜欢谁,只由得他自已,咱们既然嫁进王府,就要守规矩,总不能给王爷添乱吧,我是想着这南苑里这么多女人,没有一个为王爷开枝散叶的,就是那白安晴跟了王爷一年了,也没个动静,白梦蝶是白安晴的妹妹,长得又漂亮,王爷若是喜欢了,没准就成了。”

“王爷若是知道姐姐这般心意就好了,说来也怪,王爷这么多女人,就没一个怀上的。也只怪咱们这肚子不争气。听说皇上也一直为这事发愁呢,所以才又给王爷指了一门亲事。”明妃道。

丽妃突然卟哧一声笑出来:“我可听说林武侯爷家的那位是个喜欢闹腾的,真进了府,只怕就热闹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北边。

明妃也跟着笑:“让她们闹去,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着看好戏。”她用手指了指东边:“最好是那边的也一起闹,才叫热闹呢!”

“白安晴不是个闹事的主,你就别指望了,倒是那妹妹——”丽妃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说。

明妃不以为然:“谁说她不闹,就前些日子,为了白梦蝶进宫的事,你看她跟王爷闹的,连宫里都惊动了。”

丽妃笑起来:“那还不是你出的馊点子,这会子倒说上人家了。”

明妃笑道:“我也就随口一提,谁知她倒当真了,都说她聪明,我看有时候也挺傻的。”

“可傻人有傻福,王爷就喜欢她傻,你能怎么着?”丽妃的口气颇有些惆怅nAd1(

梦蝶进了屋子,一声不吭就往床上躺,香鸽瞧她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便凑上去问:“姑娘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啦?”

梦蝶脸朝着墙,闷闷的答:“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躺会。”

香鸽见惯了她这样子,以为她在南苑打牌输了钱,心里不高兴,也就没在意,只随她去,自已到外间去收拾东西。

梦蝶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总觉得堵得慌,怎么躺都是不舒服,又一磆碌爬起来坐着,香鸽捧了一叠衣裳起来,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心里纳闷,走过去问:“姑娘倒底怎么啦?”

梦蝶叹了口气,说:“香鸽姐姐,你说都好些天了,那事怎么还没动静呢,会不会是我姐姐不愿意?”

香鸽开始还不明白,听到后半句才恍然大悟,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害臊,这种事也能急成这样?便安慰她道:“我听香果说,王爷最近忙得连人影都见不着,安晴姑娘去找了他几次,都扑了空,你别多想,安晴姑娘是你的亲姐姐,只要是为你好的事,她哪会不乐意?”

梦蝶道:“我也是这么想,可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到南苑去听听,那话说得有多难听!”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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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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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鸽道:“姑娘不去不就听不着了吗?南苑是个生事非的地方,姑娘往后还是少去为好。”

梦蝶撅着嘴:“可这东苑冷冷清清,跟潭死水似的,一点也不好玩。”

“姑娘可以找安晴姑娘玩嘛,你们是姐妹,在一块自然有话说。”

“别提了,我姐姐可是个很无趣的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真不知道王爷喜欢她什么?”

“我倒觉得安晴姑娘比南苑的那些女人好多了,安静本份,王爷就喜欢这样的,你没听说吗?王爷最讨厌闹腾的。”

“原来是这样。”梦蝶眨巴着眼睛,轻轻点着头:“怪不得他对姐姐另眼相待。”

“说我什么呢?”白安晴挑了帘子进来,笑道:“背后说我坏话吧?”

“哪里呀。”梦蝶笑道:“说姐姐好呢!”

白安晴问:“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没打牌?”

梦蝶苦笑着道:“这两天不行,运道太差了,老是输。”

“有赢就有输,你看开”白安晴安慰她道。

“我才没放在心上呢,前面一直都在赢,现在输一点算什么。”梦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了顿说:“姐姐,我听说王爷快要娶亲了,是真的吗?”

白安晴点了点头:“是皇上指的姻,本来年前就要办的,结果珍妃过了,就往后拖了,应该快了吧。”

梦蝶道:“姐姐不担心?”

“担心什么?”白安晴反问道nAd1(

梦蝶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王爷对姐姐好着呢!”

白安晴微微一笑,拉着梦蝶的手说:“姐姐这辈子就这样了,有些事情不去奢望,反而好些,姐姐这样的身份,本就没资格去争去抢,就这样安静的呆着,倒落得自在。”

梦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里有些许迷茫,从小她就和白安晴想的不一样,她不想象娘一样软弱,被人欺负,也没有白安晴这种境界,可以淡漠的过日子,她喜欢热闹,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有人围着她打转,放眼望去,总个正德王府,她是最漂亮最闪亮的,就应该要高高在上,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白安晴合上书,正准备上床去睡,突然听到外间有响声,她心里一动,朝香果使了个眼­色­,香果悄悄走到门边探了探,面上一喜,对白安晴点了点头,白安晴知道是墨展绰在外边,刚要抬脚走,又犹豫了,他这么晚还到东暖阁来,必是有什么事,她出去会不会自讨没趣?香果见她停在那里没动,急得想跺脚,偏又不敢发响声,只能是拿眼瞪她,看得出最近王爷对白安晴冷淡了许多,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的关系会越走越远,好不容易撞到一个机会,这小主子怎么还不知道把握呢?

白安晴踌躇了片刻还是慢慢的走到门边,挑了帘子出去,墨展绰正站在书架前找着什么,听到珠帘响,恍若未闻,只顾找东西,白安晴心下惶然,讪讪的走过去:“王爷,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给读者的话:

墨子现言《腹黑总裁遇上女二货)已完结,亲们速速围观!

219仿佛等待这一刻已是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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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仍是当她透明,放弃了书架,又到抽屉里翻找,白安晴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自讨没趣,她转过身子正准备要走,墨展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本《纲目草堂》你看到了吗?”

白安晴“啊”了一声,道:“在我屋里,我这就去拿。”说着急急忙忙就往屋里去,从桌上拿起书,刚转身,墨展绰却进来了,白安晴忙把书递过去,墨展绰接过来,却又扔回桌上,对香果道:“去告诉绿雪,今晚我在这里歇了。”

香果一听,笑开了花,忙道:“奴婢这就去说。”

白安晴有些愣怔,这些天,墨展绰一直躲着她,便是看到了,也是冷着脸擦肩而过,对她视而不见,她知道是由那件事而起,但也不至于气这么久吧!或许他对她的兴趣已经到此为止了,她这两天甚至做好了出府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又到她屋里歇了。

墨展绰见她发着呆,有些不耐烦的道:“还愣着­干­什么?”

白安晴如梦初醒,忙上前服侍他宽衣上床,待账幔徐徐落下,白安晴自已也钻到被子里躺好,她侧着身,背着着墨展绰,眼睛看着账幔上的云纹,耳朵却在听身后的动静,但什么动静也没有,墨展绰呼吸均匀,象是已经睡着了,白安晴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最近确实是挺忙的,沾铺就睡着了。

她悄悄转过身子去看墨展绰,朦胧的灯光下,他面庞如玉,两道眉毛微微斜Сhā,浓密的长睫垂下来,鼻梁高挺,薄­唇­带着优雅的弧线,坚毅的下巴在灯光下显得线条柔和,白安晴忍不住伸手想去抚他的眉,手离他的脸还有半寸远,便被他捉住了,她大惊,他明明睡着了,怎么会——?

他缓缓睁开眼睛,浓黑的眼眸让白安晴的心狂跳不止,她见过那样的眼神,带着执着,带着热烈,让她陌生又惊慌,墨展绰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手一扯,便把她拉了过来,白安晴惊慌之下忙垂了眼,因为距离近到她根本无法再看清楚他nAd1(她的呼吸失去了频率,越来越急促,只觉鼻尖一热,是他的­唇­落在上面了,那一瞬间,她猛然心悸,仿佛等待这一刻已是天长地久,紧接着那­唇­便滑到她的­唇­上,开始纠缠不休,她两只手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一下一下跳得无比有力,仿佛就要冲出胸腔落到她的手上,墨展绰将她两只手拉到他的背后,让她更紧密的贴合他,隔着薄薄的中衣,两颗心跳起此彼伏,分不清谁是谁的。墨展绰紧紧的搂着她,深深的吸吮转侧,仿佛要将她吃进肚里一般,白安晴只觉呼息顿滞,头皮一阵发麻,说不清是难受还是欢喜。可是她不象以往那样挣扎,而是紧紧搂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的给予。

墨展绰终于松开了­唇­,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开始噬啃她的脖子,她的肌肤细腻滑­嫩­,带着淡淡的体香,这是他思念已久的味道,这味道让他的血脉喷张,已近疯狂。

白安晴不由得微启着­唇­,些许的呻吟便从­唇­边逸出,细细丝丝的撞击着墨展绰的耳膜,他越发狂起来,咻咻的喘着粗气,­唇­开始往下滑,当他热烫的­唇­烙上她的胸,白安晴才发觉自已身上竟然已是片缕不着,可她并不觉得冷,墨展绰的大手象块烙铁,一寸一寸烫过她的肌肤,让她颤粟不休,当他的手慢慢探向她的腿间,白安晴一阵痉挛,觉得自已象被抛在了空中,无所依托,唯有紧紧攀附着他,任由墨展绰带着她上冲下坠。

220全凭王爷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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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墨展绰突然停了下来,白安晴半眯着眼一看,墨展绰正疑惑的看着自已的手指,紧接着他的的脸抽搐了两下,瞬间黑了下来。

她一愣,睁大了眼,也仔细去瞧他的手指,这一看便僵如呆­鸡­,墨展绰的指尖上居然有微微的红,那是——!难怪她下午就觉得腰酸背疼的,还以为是累了,谁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知道男人都是晦气这东西的,她和墨展绰的关系刚刚才有了起­色­,怎么又碰上这档子事了,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坏啊!

墨展绰坐了起来,垂眼睨着她,声音很沉:“你说怎么办吧?”

白安晴也坐了起来,拿被子围住自已,红着脸,低着头,嗫嗫的道:“我……我……全凭王爷发落。”

墨展绰瞪着她,突然一把搂过她的脖子,在她­唇­上狠咬了一口,痛得白安晴哎哟一声叫,墨展绰仍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却也没再对她下手,只是哼了一声,隔着帐子叫:“香果,来替你主子收拾收拾。”然后一撂账幔下了床,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走,香果听到叫唤,赶紧从外间进来,只见到墨展绰的背影一闪就出去了,再扭头看床上,白安晴披头散发坐着,脸­色­很难看,象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香果心里纳闷,王爷倒底把姑娘怎么啦?怎的这般模样!

她走过去,问:“姑娘,怎么啦?”

白安晴如梦初醒,对她摆摆手:“没事,你回去睡吧,我自已来。”

香果起先并没注意到,见白安晴只是坐着也不睡,便起了疑心,再仔细一看,床褥子上居然有红印子,又见白安晴脸红得象要沁出血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叹了口气道:“姑娘下午就说腰酸背疼的,怎么就没往那处想?这下可好,扫了王爷的兴了,明日还不知怎么对姑娘呢?”

白安晴搭拉着头,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呀,总是准一个月不准一个月的,以为还有几天,谁知道它偏偏这会子来了,触了王爷的霉头,明日只怕是有罪受了nAd1(”

香果见白安晴这样说,又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我瞅着王爷刚才也没象发火的样子,兴许一觉起来,他就忘了,姑娘也别多想了,起来洗洗,我把这床褥子换了,姑娘安心睡个好觉,保证明早起来,什么事也没有。”

白安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起了身,往浴房里去,香果扯了床褥子扔在地上,又小厨房提了壶热水送到浴房里,侍候白安晴冲洗,然后替她换了新的床褥子,让她躺下,白安晴心里有事,半天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净是胡思乱想,不知道明日墨展绰会将她怎么样?他走得急,也没留下什么话,只是咬了她一口,他都许久没咬过她了,这一口让她记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想想除了打架那次,便是她再惹他生气,最多也就是咬她一口,兴许明日真的没什么事,但转念一想,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正德王呀,这样触他的霉头,他怎么会无动于衷?一定会严罚她!一定!在慌乱和惶恐中,她终于慢慢睡去了。

221今儿个要进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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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一边走一边将外袍系好,脚步越走越慢,终于停在廊下,转身看着东暖阁,静静的立了一会子,突然间笑了,只是那笑容带了几分无奈,这算什么事呀!当初他是生气,气她不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叫莫百非替他挡了,后来确实是忙,要出趟远门,也需要筹备一些事情,静下来的时候也想她,这时候她倒不积极了,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听之任之,让他见了更是闹心,偶尔在路上撞见也是冷着脸走开,他就不明白了,为了梦蝶的事,她能上赶子来找他,一趟又一趟,现在他们的关系僵成这样,她倒无所谓了,他不能细想,一细想就血气翻滚,恨不得又要砸东西。

可还是抵不过对她的思念,明明同在一个苑里,前后屋住着,有时候他站在楼上也看得到她,但那距离却象是分在两季,总是碰不到一块,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他有他的尊严,除开正德王的身份,他还有属于男人的尊严,只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要想她主动来找他,看来已成奢望。

于是,坚守了数日的尊严终于也被抛开,他去了东暖阁,装作寻东西,故意弄出响声,若她还不接茬,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幸好,她出来了,跟他说话了,可他却不敢应话,怕一开口便泄露了他的全部。她转身要走,他急了,拖住她,于是,顺理成章的到了她的屋里,顺理成章的睡到了她的床上,却不敢乱动,怕吓到她,只能是装作睡着了,谁知那傻丫头自已送上门来了,这让他心喜若狂,也就不管不顾,一切都如他想像中般美好,只是——他叹了口气,为什么越是美好的期待却是这样的结果?

早上被香果叫醒的时候,白安晴还有些犯迷糊,嘟哝着:“什么时辰了?天还没亮吧?”

香果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快起来,今儿个要进宫呢!”

“进宫?进什么宫?”白安晴迷迷糊糊睁开眼:“进宫!”她一下坐了起来,瞪着眼看着香果:“你刚才说什么进宫?”

香果笑道:“是呀,王爷说了今儿个让你进宫,赶快起来准备准备吧,一会子­宮­里就来人接了nAd1(”

白安晴眨巴着眼睛,仍是一副未清醒的样子:“宫里来人接我?”突然一个激灵跳下床来:“是不是昨晚的事都告到宫里去了,要拿我去天牢啊!”

香果被她这副表情弄得哭笑不得:“姑娘,你怎么还记着昨晚的事呢?都说了王爷不会跟你计较的,王爷说了今儿个让你进宫去见太后,姑娘,这是何等的荣光啊!这府里除了王妃,能进宫见太后的就只有姑娘了。看来,王爷是准备要给姑娘一个名份了,奴婢在这里先给姑娘贺喜了!”

香果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让白安晴有如云罩雾绕,让她去宫里见太后?为什么呀?莫非真象香果说的墨展绰要给她立名份啦?可就凭她这身份,最多也就是个小妾,入不了四位,登不了名册,根本连见太后的资格都没有,墨展绰这唱的是哪出啊?

222毕竟是太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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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归茫然,准备还是马虎不得的,香果服伺白安晴洗漱后,又赶紧替她梳妆打扮起来,白安晴看着镜中的自已不禁有些纳闷,往日只要是有场面上的事,香果都可着劲的替她妆扮,那满匣子的珠宝都恨不能挂满她全身才好,可现在,虽然衣裳不够艳丽,还算大方得体,只是那头上也太素了,除了一支木钗子,什么都没有。

白安晴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说:“这样去见太后,会不会有些失礼?”

香果笑道:“不碍事的,王爷吩咐了,说只要Сhā着那根木钗子就成了。”

难怪,白安晴心下了然,原来是墨展绰的吩咐。

刚打扮妥当,宫里就派人来接了,是个小公公,穿着深蓝­色­的内伺服,手上拿着白­色­的拂尘,声音尖细,见了她,堆起一脸媚笑:“白姑娘,可以走了吗?太后老佛爷可等得心急了。”

白安晴知道宫里的公公无论年纪大小,都是得罪不得的,忙福了福身子,笑着说:“可以走了,劳烦公公带路。”

小公公很满意白安晴的态度,拂尘一扫,还了礼,笑道:“白姑娘客气了,王爷特意吩咐,让奴才好生着把白姑娘领进宫,白姑娘请吧。”

白安晴又倾了倾身子,这才跟着小公公走了,出了门是顶四人轿子,白安晴上了轿,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可是进宫啊!稍有差池就是掉脑袋的事。她不禁埋怨上了墨展绰,好端端的让她见什么太后嘛!

正德王府本来就紧挨着禁城,轿子又是走的宫道,不多久就停了下来,白安晴听到也是一把尖细的嗓子:“哟!小得子,这么快人就接回来啦?”

领着她的小公公原来叫小得子,就听小得子道:“老佛爷的事,可不得快着些么nAd1(”

接着轿子又抬了起来,晃晃悠悠走了老半天,偶尔听到有人跟小得子打招呼,小得子都只敷衍两句,便催着轿夫赶路,白安晴悄悄挑了帘子看,远处湖光山­色­,风景如画,近处红墙碧瓦,掩在绿荫当中,偶尔有着深蓝­色­内侍服的公公走过,亦看到着青­色­裙装的宫女行­色­匆匆,但一路都静谧得很,偌大的地方,只听到轿夫的脚步声,白安晴坐在轿子里,突然觉得不对,为什么只听到轿夫的脚步声,小公公走路难道没声吗?她又挑了帘子看,果然,小得子走得很快,却是听不到一点声响,倒是小得子听到她的声响,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边用眼睛暗示她,一边伸手把帘子扯好,白安晴知道应该是快到了。

果然,没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小得子在轿外叫她:“白姑娘,下轿吧,到了。”

白安晴突然紧张起来,舌­干­口燥的直想喝水,却又不敢放肆,低着头跟在小得子的身后快步走着,小得子回头看她一眼,笑道:“白姑娘,别紧张,太后老佛爷待人好着呢!”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白安晴更紧张了,毕竟是太后啊!她何德何能竟然有幸见太后的佛面!

223却是这样一个不着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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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跟着小得子弯弯曲曲走了一会子,停在一座大殿前,小得子对白安晴道:“白姑娘请在此稍侯。”便匆匆进了门。

白安晴一直低着头,拘得有些难受,见小得子走了,旁边又没人,便直起腰,四处望了望,宫殿很大,高挂的匾上写着慈安殿。旁边有珍珠泉,潺潺的水流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很是好听,有几只白鹤在若无旁人的走来走去,白安晴第一次见到活的白鹤,不免有些新奇,便走过去看,一只白鹤看到她,昂着头,扭着脖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朝她走了过来,白安晴一愣,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便汀了脚步,白鹤见她停步,也止步不前,一人一鹤静默对视着,白安晴见它不象有恶意的样子,便掏出帕子朝它扬了扬想逗它,白鹤歪着头盯着她手上的帕子看,突然不耐烦起来,扭了扭脖子,又看了看白安晴的另外一只手,象是有些失望,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了白安晴一眼,转身走了。白安晴眨巴着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那白鹤以为她是来喂食的。

一想到白鹤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白安晴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想越好笑,反正这里也没有人,索­性­笑个痛快,小得子一出来,见到白安晴这副模样,不免一愣,白姑娘这是怎么啦?之前看着是个懂事的,这会子怎么象变了个人似的,忙上前小声道:“白姑娘,可不敢在此喧哗,太后叫你进去呢!”

白安晴忍住笑,跟在小得子往里面去,刚跨进殿门,又回头望了一眼,刚巧那只白鹤也正伸了脖子看她,依旧是一副忧怨的样子,让白安晴又忍不住要笑,偏又不能笑,生生忍住,只是那脸­色­绯红,眼底仍是笑意满满。

太后见到她这副表情不免一愣,原以为会走进来一个低眉顺眼,肃着脸的,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她看了墨展绰一眼,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好笑?”

白安晴一直低着头,听到太后问话,想也没想就答:“是外边那白鹤太有意思了,是以民女才笑nAd1(”

太后一听,敢情她还跟白鹤打过交道了,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白安晴听太后的声音温和,忍不住抬头偷瞟了一眼,一瞟之下大为吃惊,没想到太后那么年青,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样子,哪里象墨展绰的娘,但是,等等,她眼睛瞪圆了,坐在太后旁边的不正是墨展绰吗?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吓了她一大跳,她一直以为是太后单独见她呢!她本来还心怀惶恐,现在看到墨展绰,便放下心来,反正有他在,她就安心。

太后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吃惊再吃惊,心下纳闷,不说是白正阳的女儿吗?也算是高门府弟出身,怎么象没学过一点规矩的,喜形于­色­不说,当着她的面,那表情要多丰富有多丰富,一惊一乍的,居然还敢瞪眼睛?!太后瞟了墨展绰一眼,见他若无其事的喝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对白安晴道:“坐吧。”

224宫里不光有白鹤还有老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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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谢了恩,哪里敢坐实,只虚虚的坐了一角,直着腰,低着头,目光围着墨展绰的鞋子打转转。她一低头,太后便看到她头上的木钗子,脸­色­一变,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一下变得悠长,半响没说话,墨展绰看似在悠闲的喝茶,其实一直注意着太后的表情,见她这模样,心下一动,倒底还是让他给猜着了!

太后亦觉失态,将两只手握了握,端起杯喝了口茶,神情恢复自然,她问了白安晴一些事情,白安晴一一作答,这时候的她倒象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举止大方,说话得体,一直低眉肃目,很有贤良淑德的样范。

太后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还不错嘛,她又瞟了墨展绰一眼,墨展绰端坐着,眼睛看着殿外,象是对她们的谈话漠不关心,太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知儿莫若母,虽说墨展绰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了解他,越是装作不在意,越是他最在意的,就象小的时候,宫里的巧匠做了一匹木制小马,设了机关,一拔动便会在地上慢慢转圈子,所有的小皇子小公主都围着它看,个个眼馋馋的都想要,只有他远远的站着,好象漠不关心的样子,后来那小马给了其中一个小皇子,他闷闷不乐了好久,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闷闷不乐,再后来惠妃偶尔撞见他偷偷拿小刀刻木头,虽然不成样,但也能看得出是匹马,惠妃把这事告诉了她,说这孩子心思太重,以后只怕有得罪受了,现在,她抬眼看白安晴,她会是他的罪吗?

太后又跟白安晴闲聊了一会子,便推说累了,让他们退了,临走时赏了好些东西,白安晴欢喜得象个小孩子,白安晴并没是没见过贵重之物,在府里墨展绰也赏了她一堆,她只是觉得毕竟是宫里的东西,又是太后老佛爷赏的,得来的更珍贵些。毕竟也是一份荣光啊!

白安晴捧着那包宝贝屁颠屁颠的跟着墨展绰从侧殿转了出来,墨展绰扫了她一眼,哼道:“我给你的东西可比这些值钱,也没见你高兴成这样?”

白安晴喜滋滋的:“那可不一样,这可是太后赏我的,再说了,我这辈子可能就进一次皇宫,见一次太后,得一回打赏,当然觉得弥足珍贵nAd1(”

墨展绰嗤了一声:“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这宫里是随便让你来的?”扯了她手里的东西转身塞给侍卫,吩咐着:“到二道门外候着。”又对白安晴道:“你难得来一趟,便带你逛逛。”

“真的?”白安晴喜出望外,“还有没有可看的?”

“可看的多啦!”墨展绰拉长了声音,看她一脸期盼,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是那白鹤,便存心想逗她:“宫里不光有白鹤还有老虎呢!”

没看到意料中的大惊失­色­,白安晴象是更欣喜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真的?真的?快带我去瞧瞧!”

墨展绰有些无语,顿了顿问:“你不怕?”

225合着王爷认为我是个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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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既然是在这禁宫之中,就不可能放养,必定是关着的,既然关着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白安晴不以为然。

墨展绰笑道:“你倒不笨。”

白安晴小脸一扬,眼睛眯起来:“合着王爷认为我是个笨人呢!”

“你不笨?”墨展绰有些似笑非笑:“你若聪明昨晚就不会有那档子事了。”

他不提,白安晴都要把这茬给忘了,他一提,她瞬间回忆起那不堪的场面,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有些不安,有些难为情,嗫嗫的又好象带着撒娇的口气:“王爷,那个,那个……”

“行了,带你去个好地方。”墨展绰拖起她的手,转身闪进了侧路,往山坡上去。

行了不多远,便看到满坡都是桃花,正值浓春,桃花开得缤纷灿烂,放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头,粉红粉白娇­嫩­的花儿一朵朵绽放枝头,让白安晴忍不住欢呼雀跃,真是太美了,以前在留香院的时候,门前也有一坡桃林,只是没这么多,花种也没这么好看,更开得没这么密,最美的是,不停的有花瓣往下坠,落英纷缤,象是粉­色­的花瓣雨,飘落在她的头上,手心,让她情不自禁的陶醉,心情亦豁然开朗,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让她想挣脱所有的束缚,想自由的奔跑,想大声的欢笑。

可是在墨展绰眼里,满坡的桃花也美不过白安晴那张脸,那样生动那样真实,就象他在留香院里看到的她,就象他在南境时看到的她,那样无拘无束,那样自由自在。而她在他身边,多少都带着份拘谨,让他看不到最真实的笑脸。他在心底喟叹:或许是时候让她出府了.

白安晴咯咯的笑着,用手去接花瓣,却突然眉头一皱,问他:“为什么风不止?”

墨展绰一愣,没明白她什么意思nAd1(

白安晴将接到的花瓣往空中一抛:“风不止,这些花就老是掉下来,怪可惜的。”

原来是说这个,墨展绰微微一笑:“这里的风是停不了的,你看看那边。”

白安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来,更高的山坡上立着几个怪模怪样的大家伙,圆圆的大轮子正在转动着。

“那是什么?”白安晴问。

“风车。”墨展绰道:“这里其实是个风口,常年都有风,便是真无风,那几部大风车也能送风过来,所以这里的风是不止的。”

“为什么不让风停?”白安晴不解。

“风停了,这花瓣雨你不是就看不到了吗?”

白安晴目瞪口呆,就为了营造这浪漫美景,才故意在这风口处造桃林,也就是说种桃树的目的就是让风来吹,权贵们真是想得出啊!她被震憾了,半响才道:“那若是无风,风车又怎么送风来呢?”

墨展绰道:“那坡下有水流,若是无风,便开了前边的大闸,水流涌过来,推动木轮,那上边的轮子自然就转了。”

真能想啊!白安晴摇了摇头,她只有两个字想说:佩服!

226原来王爷从小就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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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负着手,慢慢在桃林中走着:“小的时候,我最爱来这里。”

白安晴卟哧一声,掩嘴而笑:“倒没看出来,原来王爷从小就爱花!”

这话听着怎么象是还有另层意思呢?墨展绰瞟了她一眼,走到坡上一棵桃树下站着,手一指:“从这里看下去,就是我母后当年住的宫殿。”

白安晴赶紧走过去看:“那里吗?那就是太后当年住的宫殿?”突然咦了一声:“王爷小时侯没跟太后一起住吗?”

墨展绰摇了摇头,前尘往事仿佛扑面而来,他还记得小小的他在这棵树下一站便是许久,可总是看不到母妃出来,每次都失望而归。

“所以王爷来这里其实是想看太后的,对吧?”

墨展绰没有答她,只是静静的站着,望着底下的宫殿出神。

白安晴看他神情落寞,也没敢问太多,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走吧。”墨展绰牵起她的手,往坡下走。

“等等。”白安晴挣脱了他的手,跑到一棵桃树下,使劲摇了摇,那花瓣便雪片子一样密密麻麻落了下来,白安晴不过瘾,跑着一连摇了几棵树,嘴里嚷着:“反正迟早要掉下来的。”

那密密的花瓣中,她一袭淡青裙衫,在粉­色­的桃树间飘然穿梭,就象个顽皮的­精­灵,洒下一串串清脆的笑声。墨展绰情不自禁朝她走了过来,白安晴一回头,见一身月白袍的墨展绰正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他穿花渡叶,嘴角微弯,带出一丝弧度,眼眸却黑如沉潭,深深的看着她。

白安晴心跳得疯狂,有些惊慌失措,她在害怕,这种害怕是陌生的,奇怪的,甚至让她心痛的,她本能的跑起来,墨展绰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真追了上去,他看她身姿态婀娜,在林间灵敏闪躲着,眼睛里带着小鹿般的惊慌,频频回头朝他看nAd1(

她跑得不快,他追得也不快,距离控制得刚刚好,终于她笑了,一边喘着气,一边大笑着,他不让她跑了,一个箭步上去将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没有别的举动,只是紧紧的搂着,好象她是只小鸟,他一松手,她便会飞走。

白安晴起先还心跳如鼓擂,后来渐渐趋于平静,安静的偎依在他怀里,觉得很舒服。两人静静相拥了许久才松开,墨展绰低下头轻轻的吻她,温热的­唇­,细腻缠绵,让白安晴心神飞荡,花瓣飘落在他们的头上和脸上,带着淡淡的花香,两个人都沉醉不已,久久不愿分开。不过是换了一种环境,却象是换了心境,白安晴暮然惊觉,自已担心的事情正在悄悄上演。可是这种感觉是这么美好,没有逼迫,没有窒息,只有沉醉。

墨展绰松开她,见她眼波朦胧,象沁过水似的,带出一股子媚态,生生止住想要再吻她的冲动,牵起她的手往坡下去。刚回到大道上,白安晴便甩开墨展绰的手,红着脸往他身后退了一小步,这可是在宫里,不能坏规矩的,墨展绰一愣,见她低眉顺眼做回小媳­妇­样,不由得笑了,说:“这会子又想起规矩了,刚才是谁在林子里发疯呢!”

227我也弄几只放在府里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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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不接他的话,只问:“还有好看的吗?”

墨展绰手一指:“去那瞧瞧,景致不错。”

白安晴瞧过去,远处有一大片湖,比王府里的明湖还大,走过去一瞧,嗬!中央水台宽阔无比,浅浅清水荡漾,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水台下有三大阶梯,落差很大,清水流泄而下,象是小瀑布,溅起一层层白­色­雾状的水花,经阳光折­射­,耀出五彩,显得格外好看,白安晴看呆了,喃喃道:“真好看。”

墨展绰指了指四处高悬的琉璃大灯:“若是到了晚上灯全开了,才更是好看呢!”

突然远处一只白鹤在湖面掠影而过,白安晴惊喜道:“这里也有白鹤!”

墨展绰笑道:“你若喜欢,我也弄几只放在府里养着。”

白安晴笑了笑,说:“那倒不必,王府虽大,却并非是它们的天地。还是山野湖畔更适合它们。”

墨展绰点了点头,她说的虽然是白鹤,但于她也是一样啊!

白安晴指着水台对面的一座三层建筑问:“那是什么?”

“映月台。”墨展绰道:“皇上偶尔会在此处喝茶赏月听曲。”

白安晴见那小楼门窗皆彩绘,红漆立柱明艳,飞檐下挂着大盏莲花灯,一层全是透雕花板门,二层垂着白­色­和粉­色­的细纱,有风便飘然不绝,仿若飞仙,三层上是大块的琉璃窗,透烧着各种花卉,明艳的颜­色­在阳光下煜煜发光,整个建筑小巧­精­美,又华丽贵气,确实也只有帝王才能享用的啊!只是,白安晴想像着皇帝一人孤坐其中,寂影寥寥,又有何乐趣可言?

接着墨展绰又带她逛了几处园子,景致无不­精­美奢华,只是看多了,觉着都相差无几,兴致也就不是那么高了,眯着眼看日头正在头顶,想必已是午时了,早上因为赶时间,胡乱吃了点,这会子觉得有些饿了nAd1(正踌躇着想跟墨展绰说逛得差不多了就出宫吧。墨展绰却带着她又转了方向,朝着一片建筑群走去。

走近了,白安晴才发现那扁上写着“太医院”,原来这就是宫里的行医所了,门口的守卫见是墨展绰,忙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郑桐在吗?”

“在,郑御医在屋里呢,王爷请吧。”守卫恭谨的答。

墨展绰点了点头,带着白安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进了门,是个很大的院子,全用浅­色­大理石铺就,地上铺了许多大草席,草席上晒着许多草药,看着都还是青绿之­色­,应该是刚采摘不久的。许多人用耙子在翻晒着,见了墨展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他行礼,墨展绰也没理会,带着白安晴就上了台阶,进了屋,里面亦是有许多人,围在一些大台板旁,忙碌的将草药分类,这些人也纷纷朝墨展绰行礼。

郑桐在屋里听到声响,忙出来迎接:“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海涵。”

白安晴是认识郑桐的,当下也行了礼。

228白姑娘身上的香气,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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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鼻子一哼:“甭来虚文,我有事找你。”也不多话,带着白安晴就进了左边的屋子。

郑桐忙跟了进去,墨展绰便指着白安晴道:“替她瞧瞧。”

白安晴一愣,嗫嗫的道:“王爷,我,我没哪里不舒服啊。”

郑桐也瞧着白安晴气­色­不错,神态也正常,亦是摸不着头脑,不知墨展绰要他瞧什么?

墨展绰白了白安晴一眼,说:“总是自已不知自已的事,没一月是准的,若是好端端的还用得着瞧吗?”

白安晴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以为那事都过了,怎么他又提了?

郑桐一听那话,又见白安晴红了脸,心里明白墨展绰带白安晴来是让他瞧瞧月事方面的问题。当下便仔细观察了白安晴的气象,又把了脉,心里有数了,这是典型的月事不调,也不是一下就能瞧得好的,得慢慢调理,而且这事也因人而异,因心绪而异,因环境而异,有些人吃上几付方子就好了,有些人却是屡不见成效,一辈子就这样了,严重的会影响生育,看来这白姑娘在王爷心里真不是一般二般,王爷怕是有了想要子嗣的想法了。

府里的王妃们他也都瞧过病,身子都不算坏,只是她们福薄,没一个开枝散叶的,这其中的缘故,郑桐自然是知道的,却不敢跟任何人提,包括皇上。只是——,他微皱了眉,走到桌边写了单子,叫了人去抓药,回头对墨展绰道:“王爷,白姑娘这身子调理调理就好了,我开了方子,先吃着,若是没成效,两个月后我再给看看。”

墨展绰点头道:“好,有劳了。”站起来就要走。却被郑桐叫住,“王爷,下官有些话想单独跟王爷说说,不知——”

白安晴是识趣之人,赶紧福了福身子,躲出门去nAd1(

墨展绰心里一紧,疑惑的看着郑桐,莫非——?郑桐知道他误解了他的意思,笑道:“白姑娘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他皱了皱眉:“我刚刚把脉的时候,闻着白姑娘身上的香气,有些古怪。”

“岂话怎讲?”墨展绰听着也眉头一皱。

“下官闻着怎么象是有麝香的味呢?”郑桐凑近来小声道。

“麝香?”墨展绰眼睛一眯,他当然知道麝香意味着什么,只是他怎么没闻出来呢?

郑桐接着道:“应当是所掺麝香成份较少,刚好白姑娘所用的是桂香,香气浓郁,是以盖住了,一般人闻不出来。但下官闻香识药这么多年,不会有错的。”

墨展绰静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异样,说:“行,我知道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那药最好做成丸子,吃起来方便。”

“行,做好了,下官送到府上去。”郑桐道。

墨展绰点了点头,跨出门去,白安晴站在大门边,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墨展绰走过去,说:“走吧,找地吃饭去。”

白安晴肚子正饿着,一听这话,远远的朝郑桐福了福,跟着墨展绰走了。

229我见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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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的心情看似不错,出了宫,没直接回王府,而是带着白安晴去了京城最富盛名的醉仙楼,这醉仙楼的大名,白安晴自然是听过的,小的时候,大哥最爱吃醉仙楼的脆皮­鸡­,经常叫人去买回来吃,她在院子里老远就闻着那香味,可是没有福气尝上一口,光是站在那里咽口水。今日既来来了,少不了就要尝一尝。

醉仙楼往来的都是非富即贵,所以环境很是不错,特别是楼上开辟出一溜排的包间,安了各样雅至的名字,那装饰摆设无不­精­美上乘,小二穿着刮挺挺的小衫,肩膀上搭着雪白的毛巾,立在门口,见墨展绰带白安晴上来,眉笑眼笑的迎上去:“王爷,您来了,这边请!”

看来墨展绰是这里的常客,连小二都认得他,墨展绰在这里有专门的包间,名字亦风雅,叫做《竹轩》,这间屋子临街做成几扇大大的排窗,不管人在哪里,都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但街上的人却看不到楼上。墨展绰有时候独自在这里喝酒,便喜欢观察过往人群的面容,或平静或焦急或漠然或高兴,总之,什么样的表情都有,这于他也算是一种打发时间的乐趣。

不过今日带了白安晴来,自然就没心思再去理会别人,点了一桌子菜,白安晴听到其中就有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脆皮­鸡­,顿时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缝,这也算是小时候的夙愿吧,今日托墨展绰的福,终于可以得以尝愿了。待到满桌子的菜都摆了上来,她头一筷子就去夹那脆皮­鸡­,好吃是好吃,只不过,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味道,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得,从此她算是少了一个念想了。

墨展绰不停的给她夹菜,“试试这个,这个好吃。”

“还有这个,这个也好。”

“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错。”

白安晴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嘴里一直都是鼓鼓囊囊的,本也想矜持一些,可墨展绰一夹给她,她就忍不住往嘴里放,尝了这样又想那样,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吃着,吃于她来说是大乐趣,­干­脆吃完再说话好了nAd1(

墨展绰终于觉得不对,将她拿筷子的手按住,端了水给她:“别吃那么快,慢些来,免得嗝着了。”

白安晴听话的接过水喝了一口,终于缓了下来,笑着说:“我这贪吃的样子全让王爷看到了。”

“又不是第一次见,再说我见的还少吗?”墨展绰挪揄道。

白安晴也不介意,反正墨展绰不光见过她贪吃的样子,更难堪的场面也见过不少!

吃完饭,两人坐在靠窗的软塌上喝茶,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墨展绰突然问:“你看到了什么?”

“人,很多的人。”白安晴叹了口气,“如蝼蚁一般的人,在红尘里打滚的人,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人。”

她指着一个挑着涤行­色­匆匆的短个子男人道:“你看他,一定是家里的顶梁柱,每日起早贪黑的做着小生意养活全家人,他一定也有自已想做的事,只是这辈子他没办法去实现了,因为他有养家的责任;还有他——”

230她真是左右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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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看过去,象是个江湖客,背着柄大刀,慢慢的在人群里走着。

“他一定是个浪迹天涯的人,居无定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他走得慢,而且神情淡漠。街边那个晒太阳的乞丐,或许他曾经也雄心万丈过,只不过世事难料,成了今日这般模样,让人可怜可叹。”

墨展绰看着她,微微一笑:“原来你说的蝼蚁一样的人是那乞丐,在红尘打滚的人是那江湖客,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便是那小贩了,眼力还不错,只不过,那小贩匆匆忙忙赶着回去是为了跟姘头偷­情­,那江湖客看似漫不经心,邋里邋遢,其实是六扇门的高手,家中有妻有妾有儿有女。至于那个乞丐,其实是个被通缉的汪洋大盗。”

白安晴目瞪口呆,半响才道:“真的假的?王爷骗我的吧?”

墨展绰哈哈大笑起来:“我几时骗过你?”

“那,王爷是如何得知的呢?我可是随便挑着说的。”

墨展绰指着那小贩的背影,“他就在醉仙楼的旁边摆摊贩果,小二跟他熟得很,嘴碎的时候说与我听的。那捕头我刚巧认得,那个乞丐嘛——”墨展绰“嘿嘿”一笑:“我猜的。”

白安晴前面还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傻眼了,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抡起粉拳锤了墨展绰一下,墨展绰非但不恼,反而一付很受用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白安晴佯装气恼,又一记粉拳锤了过去,被墨展绰握住一扯,她就滚到他怀里去了,白安晴挣扎着:“别,小二在门口站着呢。”

“没事,借他胆他也不敢进来。”墨展绰抚上她的脸。

“那下面的人会看见。”白安晴只觉得热血冲顶,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他要­干­什么呀!

幸亏墨展绰只捏了捏她的脸就松开了,否则她又得打地洞钻了nAd1(

墨展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道:“回去收拾收拾,过两天跟我出趟门吧。”

“啊!王爷是说真的呢!”白安晴高兴起来,上回墨展绰倒是说过一次,不过她当时惹恼了他,这事就没再提过了,她当时也不知他是玩笑话还是真的,反正后来就不作假想了,没想到他现在又提起来了。

“不过这事先别跟任何人提,咱们走的时候大家自然就知道了。”墨展绰嘱咐她。

“知道知道,我谁也不说,免得大家都嚷着要去。”白安晴这话象是带着私心,听得墨展绰不由得笑了,除了她,他还会带谁去?

****

白安晴穿好衣裳,在镜前坐下来,问:“王爷呢?出门了吗?”

“好象是出门了,姑娘有事找王爷?”香果问。

白安晴摇了摇头,突然“咦”了一声:“怎么换香了,上次的用完啦?”

“没呢,王爷拿来的,说这是新出的香,香味不错,让你先用着,如果觉得不喜欢,再用回原来的。”

白安晴心里一暖,他一个王爷,还事无巨细都替她打算着,可她呢,不但帮不上他,还总要添他的堵,梦蝶那边又巴巴的望着,她真是左右为难啊!

231我想给谁就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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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梦蝶,白安晴不禁叹了口气,待香果替她梳好头,便起身往后院去,梦蝶也刚起,正梳妆打扮,见她进来,在镜中甜甜一笑:“姐姐今日怎么这么早?”

白安晴笑道:“若不早些,又见不着你人了。今日即然撞上了,一起吃早饭吧。”

“好。”梦蝶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着:“但是王爷——”

“王爷出门去了,就咱们俩。”白安晴道。

“那行吧。”梦蝶的眼晴黯了一下,又瞬间恢复自然,快到白安晴根本无所察觉,梦蝶拿起一个翠蓝翎的簪子递给香鸽:“今日戴这个,昨儿个丽妃姐姐给的。”

白安晴看那支簪子,做工很是­精­致,包金翠翎,金蓝相映,让人移不开眼睛,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她看了梦蝶一眼,语气有些沉:“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要?”

梦蝶不以为然:“这东西在丽妃姐姐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她愿意给,我为什么不要。”

白安晴道:“她毕竟是外人,无功不受禄,你收了她的东西,往后她要想让你办什么为难的事,你就不好推脱了,你真想要,到我屋里拿,我那里也有不少,都是王爷赏的,平日里我也不怎么戴。”

梦蝶嘴巴一撇:“你都说是王爷赏的了,万一让他看到赏你的东西戴在我头上,那算什么事啊!”

“王爷也就是随手一赏,估计心里也没数,再说他给我便是我的了,我想给谁就给谁。”白安晴的语气显得很随意。

“也就是姐姐敢这么放肆,若换了别人不把那些东西当宝贝啊,哪舍得送人?要是让南苑的人听到姐姐这话,不气得吐血才怪!”

白安晴听梦蝶这话语气有些不对,便笑道:“那也是你,若是别人,我也舍不得给呀!”

梦蝶微微一笑:“姐姐待我真好nAd1(”

“你是我妹妹,我不待你好还待谁好。”

待香鸽伺弄完毕,梦蝶对着镜中的自已左顾右盼,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道:“我差点都忘了,昨儿个答应了丽妃姐姐今早要陪她吃早饭的。”转头对着白安晴歉意的笑笑:“姐姐,不好意思,丽妃姐姐约我在先的,我总不能爽约吧。”

白安晴无奈的笑笑:“没事,既然你答应了人家,就得说话算话,去吧,我先回了。”摸了摸梦蝶的头,起身走了。

梦蝶静静的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已发呆,突然将一只小瓷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吓得正在铺床的香鸽一跳,转头看她:“姑娘怎么啦?”

“没事。”梦蝶闷闷的道。两只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刺痛刺痛的,却让她毫无感觉。

又坐了一会子,起身寻了一条帕子,对香鸽道:“我去那边了。”

香鸽说:“好,中午饭回来吃吗?”

“再说吧。”梦蝶一边答她一边慢慢的走了出去。

香鸽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又去忙手里的事了。

232皇上准备两个月后让王爷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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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进了牡丹苑,丽妃正在吃早饭,见她来忙招呼:“还没吃了吧,快来。”又叫人添了副碗筷来,梦蝶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丽妃见她神­色­不太对,问:“怎么啦?无­精­打彩的,一大早谁惹你了?”

“没有。”梦蝶强颜一笑,“我也是刚起,还有些犯困呢。”

“原来是没睡醒。”丽妃抬眼看了看她头上:“瞧瞧,这簪子可算是找对主人了,戴在你头上多好看啊!”

“丽妃姐姐真会说笑。”梦蝶顿了顿道:“不过,收这么贵重的礼,梦蝶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喜欢,看中了什么尽管拿走就是了。”丽妃招呼着她喝汤:“喝这个,滋补的,对身子有好处。”

梦蝶拿勺舀了喝了一小口,味道很香,但略带了苦味,便问:“这是什么?怎么有点苦呢?”

“放了好些药呢,当然会有些苦,但对身子好,快喝吧。”丽妃慢慢的喝着,突然问:“听说昨儿个安晴妹妹进宫去了?”

“是吧。”梦蝶对这个话题好象没什么兴致。

“那要恭喜安晴妹妹了,她只怕是好事要近了。”

梦蝶头一抬:“什么好事?”

“听说她进宫是去见太后,只有一正四庶才有资格见太后,现在府里已经折了两位侧妃,只怕是王爷想补人了,武侯爷家的那位是一个,另一个或许就是安晴妹妹了。”

“不会吧?”梦蝶有些不信:“怎么没听我姐姐说起呢?”

“听说皇上准备两个月后让王爷娶亲,估计得到那会子才说吧nAd1(”

“怪不得呢,”梦蝶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

“怪不得什么?”丽妃问。

“没什么?都说王爷宠她,这么看来,这事是真的罗。”

丽妃笑眼弯弯:“那姐姐也要恭喜梦蝶妹妹了,安晴妹妹若是上了位,妹妹想要入南苑就容易多了。”

“为什么?”梦蝶不解。

丽妃笑了笑,让人收了桌子,挽着梦蝶往外走,两人进了花亭子,下人们上了茶,退到了远处,丽妃才道:“你别小看这这南苑,里面的水深着呢,虽说王妃为正,统辖南苑,可她为人冷淡,大家都不敢去攀附,所以就在几位侧妃里择良木而栖居,每位侧妃左右都结集了一般子人,大家为了共同的利益互相抱团,这样才是生存之道,那些落单的往往就是个悲剧,不是病死就是被欺负死,反正只要不闹到明面上,王爷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们去。安晴妹妹若是封了位,到这边入苑,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南苑里,肯定落不了什么好,所以会想法子让你也进来,你们是两姐妹,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况且你又正有这个意思,两个人抱成了团,慢慢的,也就有其他人攀附过来了,只要别人觉得跟着你们有利可图,自然会往你们身边靠,到时候你们势力越来越大,只怕是王妃也得看你们的脸­色­行事。”

233那件事也不知姐姐跟王爷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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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点了点头:“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是懂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几位姨娘成天扯皮吵架,闹得不可开交,我娘软弱,又生的是两个丫头,被她们欺负死了,现在我们姐妹是不能再走娘的老路了,只是我姐姐那心思,一般人还真是琢磨不透,不知道她倒底是怎么想的。”

丽妃感慨道:“这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强者为王,如今南苑仍是王妃为大,她的背景放在那,安晴妹妹就是再受宠,也大不过她去,王妃的妒忌心很强,以前只要王爷待谁好一些,她便要找谁的麻烦,去年的时候还说过要杀了我呢,她心机很重,我猜云妃的死只怕和她脱不了­干­系,珍妃虽然是自已病死的,但也受过她很多欺负,气大伤身,这样算起来,珍妃的死也有她的责任在里头。”

丽妃端起杯喝了口茶,接着说:“如今王爷独宠安晴妹妹,她早就气得要发疯了,只是安晴妹妹聪明,一直躲在东苑里不出来,她也寻不着安晴妹妹的麻烦,就有一次,安晴妹妹到我这里来做客,不小心遇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打起来了!那次虽然安晴妹妹被王爷打了板子,但她最亲信的嬷嬷也被王爷砍了手,这笔帐她一定记在心里,如果安晴妹妹入了南苑,那不是羊入虎口吗?我虽是站在安晴妹妹这边的,可王妃连我都想杀,我自顾不暇,也帮不上什么,所以只有你也入南苑,大家都联合起来,王妃才会有所顾忌。”

梦蝶听了这些话,不住的点头:“那件事也不知姐姐跟王爷说了没有,我脸皮薄,也不好老去问,真是——哎!”梦蝶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丽妃暗暗一笑,她这还算脸皮薄?已经够厚的了好吧!这姐妹俩的­性­子完全不同,梦蝶看似单纯,可心眼不少,她想嫁给墨展绰倒底是看上了他的人呢?还是喜欢他的身份?又或者两者皆有,毕竟这样英俊霸气又权倾天下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不会砰然心动?至于白安晴,正如梦蝶说的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有时候她好象很鲁,浑起来敢跟王爷对着­干­,有时候又很安静,足不出户的呆在东苑里头,便是到了外边也不仗着墨展绰的宠爱就趾高气扬,待谁都和气,见着她们更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她明明有摆谱的资本,却一次也没用过,她真的看不懂她!

就象如墨展绰说的那样,到了他们要走的时侯,大家自然就都知道了,听到消息,有人高兴有人愁,至少在东苑当奴才就松了一口气,虽然王爷越来越好伺侯,但他在府里,他们就得提着心过日子,他这一出门子,他们也可以松泛松泛了,愁的人是香果,她一听说不带她去,嘴巴撅得老长,跟着白安晴唠叨着:“姑娘,你去跟王爷说说,带我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啊,再说了,主子出去哪有不带奴才的道理,总得有人服侯吧nAd1(”

234活命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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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绿雪也不去呢!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哪就那么娇贵,自已顾自已还是顾得过来的,你就安心在府里呆着,王爷事务繁重,也不会去很久的。”

“可是——”香果还是不乐意,上回白安晴出府,剩了半条命回,这次虽是和墨展绰一起出去,安全有保障,但没有人在身边照顾,她实在是不放心啊,就算她不去,好歹也派绿雪跟着去啊,怎么听说就只带着莫百非呢?他一个大男人成天板着脸,有时那谱拿得比王爷都大,哪知道服侍人啊!

比香果更觉得憋屈的是梦蝶,这么大的事,白安晴居然没告诉她,什么意思啊!难道真象明妃说的防着她呢?她在屋里摔了东西,坐在床上生闷气,香鸽也不好劝,只是默默的收拾,刚收拾妥当,白安晴就进来了,冲香鸽笑笑,对梦蝶道:“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又要扑个空呢!”

梦蝶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姐姐找我有事?”

白安晴把一包东西递给她:“给你的,以后南苑那边的东西少要,免得惹事非。”

梦蝶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些头饰和珠宝,她随意的瞟了一眼,又重新包好递回给白安晴:“这是王爷赏你的,给了我不好吧,回头王爷问起来,你也难做,还是自已留着吧。”

白安晴挨着她坐下来,捏了捏她的脸:“哎哟,我妹妹长大了,知道为姐姐着想了啊!”又把东西塞给梦蝶:“拿着吧,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准备给你做嫁妆的,现在给了你是一样的。”

梦蝶心里一动,原来是留给她做嫁妆的,现在提前给了她,莫非是不让她出府了,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低头拔弄着那些珠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姐待我真好。”

白安晴握住她的手:“梦蝶,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当然对你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姐姐都给你nAd1(”

梦蝶低着头,扭捏了一下身子,轻声道:“那,那件事你跟王爷说了吗?”

白安晴面上一凛,以为她不会问了,没想到还是开口了,她想了想说:“王爷这些天忙得不见人影,你也是知道的,待出了门,寻着机会,我再跟王爷说说,不过,行不行我可不敢保证。”

梦蝶点了点头:“姐姐说了就是尽力了,成与不成再另说吧。”

白安晴看她低眉笑眼,脸­色­绯红,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姐妹侍一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之前也想过这或许是好事,但现在她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心情怪怪的,和梦蝶闲聊了几句,便回了自已的屋,心里仍是有些发堵,又出了门准备去逛逛,刚巧在门口碰到范士奇,她一愣,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范士奇见四下无人,低声问:“听说你明日要和王爷出门子?”

白安晴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了?”

范士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响,说:“此次出门只怕不平坦,你要多加小心,总之不管遇到什么事,活命最要紧。”

235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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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一愣,脸­色­有些变了:“士奇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怕不平坦?”

范士奇咳了一声,象是掩饰的说:“你别多想,我只是觉着出门在外,怕有什么意外,不过有王爷在,你大可放心,王爷绝不会让你出什么事的,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是我想多了。”

白安晴看着他的脸,有些狐疑:“真的没事吗?”

“没有没有,我又不是半仙,若是算得出你们出门有事,那肯定要拦着呀。你放心好了。我先走了,王爷还在等我呢!”范士奇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白安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半天的呆,范士奇平时进府见了她最多就是点个头打声招呼,若是远远瞧见,能避则避,今日怎么跟她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想提醒她什么呢?

第二天就是起程的日子,白安晴随着墨展绰出了府,见门口团一辆青篷小车,她一愣,看了墨展绰一眼,突然笑了,是了,以他们这身打扮若是坐在金碧辉煌的四驾马车里,只怕会让人生疑。

墨展绰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长锦袍,系紫­色­腰带,头发梳成大辩垂在脑后,象个生意人,莫百非着一身青­色­短打,肩上背着两个大包袝,一看就是个随从,她倒是穿的不差,跟在府里差不多,象个富家少­奶­­奶­,只是头上略显素了些,点缀着一两朵绢花,中间Сhā着一支木钗子。

墨展绰这次出门,摆明了是不想大张旗鼓,除了董海平,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便是街上的人,有留意的也只是远远的看到一驾青篷小车从王府门口驶向大街,断不会想到里头坐的竟是正德王!

车内略显得有些拥挤,跟以往白安晴坐过的马车根本不能比。不大的空间里面对面的设了两个软塌,一个宽一个窄,宽的那个坐着墨展绰和白安晴,窄的那个上面放着两个大包袝,莫百非则坐在车辕上驾着车nAd1(白安晴在里面,时不时听到莫百非的长鞭甩得啪啪直响,她坐着坐着便有些犯困,眼皮越来越沉,墨展绰扭头看她,笑道:“刚起不久,又想睡啦?”

白安晴强打起­精­神,嘿嘿的笑,挑起帘子想看看外边,时辰还早,但街上热闹极了,早市上嘈杂声一片,白安晴看了一会子,眼睛便直了,手一松,帘子掉了下来,她却还保持着向外的姿势没变,若不是见帘子掉了下来,墨展绰会以为她还在看外面,他无声的笑了笑,将她搂过来靠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也眯起眼睛休息。

慢慢的,嘈杂声越行越远,又走了一段,四周完全安静下来,墨展绰想着应该是出了城了,怀里的白安晴呼吸很沉,象是睡得很熟的样子,身上的香气一阵一阵的侵入他的鼻腔,让他也有种晕晕入睡的感觉,将她紧了紧,­干­脆也一同睡去。

莫百非抬头看了看天,心里在估计着时间,一定要在正午时分赶到刘家镇上打尖.

236娘子,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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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赶着车,其实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捕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

墨展绰近年来数敌颇多,他在京城的时候,身边都有十几个­精­锐的伺卫贴身保护,何况他出入皆为禁地,别人想近身不是容易的事,可现在,虽然他们是微服出行,但并非秘密行事,迟早会走露风声,敌人闻风而动,一路追来,情况就不妙了.

墨展绰又只带了他一个人,莫百非心里清楚,若是凭他们两人,便是在千军万马中亦能脱身,但是现在多了一个白安晴,他心里就没底了,她是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危难之时必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墨展绰此行的目的他很清楚,他不清楚的是明明此行危险,墨展绰为何还要白安晴出来,难道光是掩人耳目?

莫百非紧赶慢赶,终于在红日正当头的时候,赶到了刘家镇,这在方圆百里算是个大镇,又是交通中枢,东南西北各有官道通向各州府,过往客商都在此歇脚,因此十分繁华。白安晴已经醒了,正挑了帘子往外张望,街道很宽,两边商铺林立,挂着各式各样的扁牌或旗子,白安晴难得上街一趟,直觉得眼睛不够使,酒楼,客栈,绸缎庄,胭脂铺,杂货店,药铺,茶水铺,古玩斋,甚至还看到了棺材铺,摆小摊子的就更是多不胜数,贩酒的,卖水果的,捏泥人的,吆喝针头线脑的,比比皆是。很多东西她还没瞧清楚,马车就一溜烟跑了过去,害她脖子伸得老长,一付流连忘返的样子,墨展绰将她扯了回来:“也不怕扭了脖子。”

白安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墨展绰说:“反正要下车吃饭,不如就下去走走。”

白安晴一听,心花怒放,忙点头:“好啊好啊!王爷英明。”

墨展绰眼睛一瞪:“说了在外面不叫王爷,你忘了?”

“那叫什么?”白安晴看着他,突然脑子一激灵,妈呀,不会又是那个吧?可是墨展绰的表情好象就是指的那个nAd1(她脸一红,半低着头,轻轻的叫了声:“相公。”

墨展绰心里一喜,可脸上还绷着:“大点声,没听着。”

白安晴没办法,只好提高了声音:“相公。”

“娘子,有何事?”墨展绰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白安晴不禁好笑,怎么又玩上啦?她瞟了车帘子一眼:“不是说要下去走走吗?”

“啊,既然娘子有此意,那相公就应了你。”半起身挑开前面的挡布,对莫百非道:“我们就在这里下了,你把车赶到前面的兴隆酒楼,在那等我们。”

莫百非“吁”了一声,让马停下,墨展绰先行跳了下来,转身接着白安晴下来,莫百非有些不放心,说:“爷,要不小的赶着车跟着后头吧。”

“不要紧,你到前面去等。”墨展绰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莫百非想着这离兴隆酒楼也没多远了,万一有什么动静,他再赶过来也来得及,便一甩鞭子走了。

237那药丸子有按时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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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一路走一路看,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凡是她多看几眼的,墨展绰都替她买了,付账那个­干­脆劲,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眼红得旁边的小媳­妇­一个劲的撞着自已的相公,嘟噜着:“你瞧瞧人家,你瞧瞧人家,对媳­妇­多好,瞧瞧你,买块头巾你都舍不得,小气鬼!”一跺脚,­干­脆走了,那小个子男人恨恨的看墨展绰一眼,赶紧拔腿就追了上去。

白安晴掩嘴笑了起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墨展绰之前也给过她许多好东西,可没一样比手上的这些小玩意儿来得更让她开心,那些金银珠宝在她眼里就只是梦蝶的嫁妆,墨展绰赏了她,她随手就扔给香果让锁起来,也不再多看一眼,好象与她自已并无什么关系,但手上的这些东西,却让她笑得合不蚂,虽然不值钱,但每一样都是她自已挑的。

东西太多,手上不好拿,白安晴刚好看到路边有个老头在摆摊编竹篮,老头看起来上了些岁数,满脸的皱纹,还算­精­神,一双大手很是粗糙,­干­起活来却特别灵活,几根细细的竹条在他手里几弯几绕就成了形,地上也摆了好些编好的竹篮,有大有小,各式各样,有的古朴大方,有的小巧玲珑,白安晴挑了个小的宝塔形的,刚好可以把手上的东西全放进去,墨展绰递了一个大钱给老头,老头看着那枚大钱,苦着脸:“官人,我找不散零头,要不您开了再来?”

墨展绰道:“不用找了。”

老头一哆嗦,直摆手:“可使不得,哪要得了这么多,使不得。”

白安晴微微一笑,从墨展绰手里拿过钱塞到老头手里:“没事,他是开钱庄的,钱多着呢,您就拿着吧。”

老头看了看墨展绰又看了看白安晴,还是不停的摇头:“不行不行,要不了那么多的。”

墨展绰从地上随便又拿了几个,“这样可以了吧?”

老头依旧惶恐不安的样子:“官人,再多拿几个吧nAd1(”

墨展绰拖着白安晴起来,“行了,就这样吧。”也不再管那老头,拉着白安晴就往前走,刚走了几步,老头就追上去,手里拿着几个用边角竹料做的竹蜻蜓,竹蚱蜢放在白安晴的篮子里,一张老脸笑得象朵掬花:“小娘子,拿回家给孩子们玩吧。”

白安晴红着脸谢了他,一抬眼见墨展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白安晴越发不好意思,催促着他:“快走吧,我饿了。”

墨展绰走了几步,突然问:“那药丸子有按时吃吗?”

白安晴愣了一下才知道他问的是上次郑桐开的那些药丸,便说:“吃着呢。”

墨展绰接过她手中的篮子:“出门在外的也没有人在旁边提醒你,自已要记得吃啊。”

“我知道的。”白安晴的脸仍是红红的,一个大老爷们倒挺关心她这方面的事!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了兴隆酒楼,一个两层小楼,蓝底金字在阳光下烁烁发光,莫百非正立在匾下看着他们,明明等得很焦急,却偏偏一副漠然的样子,迎上去接过墨展绰手里的篮子,领着他们往里面走:“爷,夫人,包厢已经定好了,在楼上。”

238真的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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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小二也迎了上来,定了包厢的客人非富即贵,可怠慢不得,麻溜的领着他们上了楼,的确是个雅间,清静得很,房间不大,却很­干­净,当中一张红木大圆桌,亮锃锃的,小二却还嫌不够亮似的,扯了肩上的毛巾又擦了一遍,将桌上的茶杯一个个翻转过来摆在他们面前,提着细白瓷长颈壶一一注水,茶汤呈金黄­色­,清亮见底,茶香扑鼻,小二倒了茶,躹了一躬,悄然退下,白安晴不识茶,轻抿了一口,味甘淳厚,倒象是比她在王府里喝的更觉爽口,她眯着眼一笑:“好茶,好茶。”

墨展绰看了她一眼,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茶?”

白安晴摇了摇头,墨展绰又看着莫百非,莫百非直直的杵着,答:“花茶。”

墨展绰指了指椅子:“百非,坐下吧,在外面不用那么多规矩。”

莫百非依言坐下,墨展绰继续道:“是花茶,也是最普通的茶,没想到你倒喜欢喝。”

白安晴道:“我本不懂茶,觉得好喝就行,反正那些上等茶给我喝了也白喝,全是一个味。”

一杯茶还没喝完,菜就上来了,花花绿绿几个大盘子,清蒸桂鱼,小炒鲜瓜,片儿­鸡­,酱牛­肉­,三鲜汤,虽然菜是寻常的菜式,也不算多,但份量足,三个人吃绰绰有余,白安晴坐了半天的马车也着实饿了,加上味道确实好,比京城的八仙楼也不差,她一连吃了两碗饭,又陪着墨展绰喝了一小杯酒,有些撑着了,刚喝了一口汤,一股气涌上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墨展绰是见惯不惯,倒是莫百非,任何时候都波澜不惊,今日却被白安晴的一个嗝惊了,脸上少有的显出了一丝情绪,怎么说也是前司马府的千金,怎的这么……?

白安晴瞧见莫百非的表情,面上一红,一边用手按着胸口,极力的忍住,一边站起来想到窗边去透透气,墨展绰拉住她,在她背后上抚了抚,又递水给她:“喝点水压一压nAd1(”

白安晴一脸窘态,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觉得好些了,但嗝是没止住的,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让她窘得直想打地洞,莫百非见状,赶紧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说:“我去后院看马喂好了没有。”也不等墨展绰答话,转身就出去了。

他一走,白安晴就如释重负,站起来走到窗边去透气,又用帕子扇了扇风,墨展绰倒了一杯水跟过去:“含口水,屏住气,然后猛的一咽,据说可以止嗝,你试试。”

白安晴半信半疑,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口水,按他说的屏住气,猛的一咽,刚咽下去就嗝了一下,她皱着眉看着墨展绰,墨展绰又把水递到她­唇­边:“再试试。”

白安晴又试了一遍,这次居然成了,真的不打嗝了,她高兴得抓着墨展绰的手直摇:“真的有用啊!”

墨展绰迭声道:“小心水,水荡出来了。”一边把拿着杯子的手举高。

白安晴吐了吐舌头,笑起来。

239你把我的手放在那里,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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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休息了一阵,莫百非就上来催他们了,白安晴见莫百非吩咐小二打包酱牛­肉­,馒头之类的食物,便寻思着晚上莫不是要在野外过了?

出了隆兴酒楼,马车正停在门口,墨展绰让白安晴先上了车,和莫百非说了几句话,也上了车,马车摇摇晃晃开始在街上慢慢行驶,摇晃了几下,白安晴又困了,墨展绰将她下巴一抬:“你是属猪怎么的?吃了睡,睡了吃。”

白安晴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说:“我是属兔的。”

墨展绰看她被车子晃得东摇西摆的,只好又把她搂怀里了,有些无奈的说:“睡吧,睡吧,真服了你了。”

白安晴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墨展绰也象被传染了,抱着她没多大一会也闭上了眼睛。

马车渐渐快了起来,颠簸得更厉害了,墨展绰微微睁开眼,悄悄把布帘子挑开一条缝往外看,原来已经到了郊外,路边是大片的农田和菜地,青青的禾苗迎风招展,象绿­色­的波浪哗哗作响,远处农户家的烟囱已经开始炊烟袅袅,难道一觉醒来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墨展绰摇了摇白安晴,她居然没醒,他无声的笑了笑,捏住了她的鼻子,白安晴呼吸不了刚要张嘴,又被他的嘴给堵住了,憋得立马睁开眼来,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心里慌起来,便使劲挣扎,但两只手被墨展绰反手握在身后,两条腿被他夹住,腰身被他压住,根本就动弹不了,白安晴甚至慌到不知道现在抓住她的这个男人倒底是谁?

她只想要呼吸,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憋死了,那才冤呢!她死命的扭动着身子想甩开身上的人,但突然间,新鲜空气畅通无阻的吸进了她的鼻腔,原来墨展绰把她鼻子松开了,但嘴还缠在一起,白安晴一旦可以呼吸,马上喘起来,鼻息喷在墨展绰的脸上痒痒的,热热的,也带起他一丝灼热,手便不安份起来,想要往白安晴的衣襟里钻nAd1(

白安晴呼吸无碍,神志也清醒了,自然知道是墨展绰,心里刚稍稍安稳了些,却被他的手弄得又不安了,他不会就想在这车里……那也太……她刚在莫百非面前丢了脸,万一再让莫百非知道她在后面这样……那她往后哪还有脸见他!不行,不行,她死死按着墨展绰的手,墨展绰倒也没强来,松了­唇­,拉开些距离看她:“你把我的手放在那里,是想——?”

白安晴低头一看,墨展绰的手正放在她胸前,而她的手紧紧的按在墨展绰的手上,乍一看这情景,还以为是她思春,硬拉着墨展绰要­干­什么呢!

白安晴本来就红着脸,这下更象是要烧起来了,忙不迭的松了手,墨展绰的手却还放在那上面,白安晴见状,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打开,然后坐到对面去。

墨展绰闷声笑着,半起了身子俯过去,白安晴一惊,以为他还要纠缠,瞪着眼,正要用手推他,墨展绰却只是挑开了前面的挡布,对莫百非道:“停下。”

240看够了没有

???又休息了一阵,莫百非就上来催他们了,白安晴见莫百非吩咐小二打包酱牛­肉­,馒头之类的食物,便寻思着晚上莫不是要在野外过了?

出了隆兴酒楼,马车正停在门口,墨展绰让白安晴先上了车,和莫百非说了几句话,也上了车,马车摇摇晃晃开始在街上慢慢行驶,摇晃了几下,白安晴又困了,墨展绰将她下巴一抬:“你是属猪怎么的?吃了睡,睡了吃。”

白安晴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说:“我是属兔的。”

墨展绰看她被车子晃得东摇西摆的,只好又把她搂怀里了,有些无奈的说:“睡吧,睡吧,真服了你了。”

白安晴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墨展绰也象被传染了,抱着她没多大一会也闭上了眼睛。

马车渐渐快了起来,颠簸得更厉害了,墨展绰微微睁开眼,悄悄把布帘子挑开一条缝往外看,原来已经到了郊外,路边是大片的农田和菜地,青青的禾苗迎风招展,象绿­色­的波浪哗哗作响,远处农户家的烟囱已经开始炊烟袅袅,难道一觉醒来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墨展绰摇了摇白安晴,她居然没醒,他无声的笑了笑,捏住了她的鼻子,白安晴呼吸不了刚要张嘴,又被他的嘴给堵住了,憋得立马睁开眼来,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心里慌起来,便使劲挣扎,但两只手被墨展绰反手握在身后,两条腿被他夹住,腰身被他压住,根本就动弹不了,白安晴甚至慌到不知道现在抓住她的这个男人倒底是谁?

她只想要呼吸,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憋死了,那才冤呢!她死命的扭动着身子想甩开身上的人,但突然间,新鲜空气畅通无阻的吸进了她的鼻腔,原来墨展绰把她鼻子松开了,但嘴还缠在一起,白安晴一旦可以呼吸,马上喘起来,鼻息喷在墨展绰的脸上痒痒的,热热的,也带起他一丝灼热,手便不安份起来,想要往白安晴的衣襟里钻。

白安晴呼吸无碍,神志也清醒了,自然知道是墨展绰,心里刚稍稍安稳了些,却被他的手弄得又不安了,他不会就想在这车里……那也太……她刚在莫百非面前丢了脸,万一再让莫百非知道她在后面这样……那她往后哪还有脸见他!不行,不行,她死死按着墨展绰的手,墨展绰倒也没强来,松了­唇­,拉开些距离看她:“你把我的手放在那里,是想——?”

白安晴低头一看,墨展绰的手正放在她胸前,而她的手紧紧的按在墨展绰的手上,乍一看这情景,还以为是她思春,硬拉着墨展绰要­干­什么呢!

白安晴本来就红着脸,这下更象是要烧起来了,忙不迭的松了手,墨展绰的手却还放在那上面,白安晴见状,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打开,然后坐到对面去nAd1(

墨展绰闷声笑着,半起了身子俯过去,白安晴一惊,以为他还要纠缠,瞪着眼,正要用手推他,墨展绰却只是挑开了前面的挡布,对莫百非道:“停下。”

241夕阳虽美,只是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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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扭头挣开来,突然嘻嘻的跑开了去,还回头朝墨展绰做了个鬼脸。

墨展绰把袍子一撩,大笑了几声也追了上去,让远远跟在后面的莫百非彻底傻眼,这……还是那个让人心生畏惧的王爷吗?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而威的正德王吗?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自从认识了白安晴,王爷就一次又一次颠覆形象,让他震惊震憾,他看在眼里,除了不解和无奈,还有一丝悲凉和失落,那个高高在上让他敬仰的正德王从此算是跌下神坛了。

白安晴提着裙子一面跑一面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还不时的扭头朝后看,墨展绰几步追上去,手一抄,白安晴便被她抱在怀里了,白安晴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身子,墨展绰勒紧了她:“还跑不跑了?”

“不跑不跑了。”白安晴笑得气喘吁吁。

墨展绰松开她,伸手把她头发理了理:“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疯起来就没个边。”

这话带了宠溺的味道,让白安晴心里甜滋滋的,脸上便飞起了红晕,就象天上的红霞,美不胜收,她抬头看远山的落日,叹道:“真美!”

墨展绰和她并肩而立,也抬头去看那落日:“夕阳虽美,只是近黄昏,让人心生悲凉。”

白安晴扭头看他:“没有夕阳的沉落哪有朝阳的升腾?有什么好悲凉的!”

“好。”墨展绰将她腰一搂:“明日咱们就在这里看日出。”

白安晴惊喜:“你是说我们今晚住这里啦?”

墨展绰点了点头,扭头朝莫百非做了个手势,莫百非让马车停在路边,自已跑了上来,墨展绰吩咐道:“去找家农户借宿,咱们今晚不走了nAd1(”

莫百非面带犹豫:“可是这里离京城太近了。”

“没事,去吧。”墨展绰摆了摆手,莫百非无奈,只好去打听住的地方。

莫百非借宿的是对中年夫妻的家,约摸四十岁出头,一个独子在镇上当学徒,平日里就夫妻二人在家,庄稼人本­性­淳良,见莫百非面容清秀,说话彬彬有礼,又听说有女眷同行,便欣然答应了,待到他们一起过来,见男的气度非凡,女的漂亮温婉,就更是热情起来,墨展绰让莫百非把从隆兴酒楼买的食物都给了那主­妇­,又给了些银两,农­妇­只要了那些食物,坚持不肯要银两,只说有贵人登门已是喜事,哪里还敢让贵人破费。墨展绰见她坚持,便只得罢了。

围着一方简陋的木桌吃饭,菜倒也不少,除了他们带来的酱牛­肉­,农夫还杀了只­鸡­,香香的炒了一大盘,又到邻居的塘里摸了条大青鱼,搁了酸菜一煮,满屋子飘香,葱煎蛋,青豆角,还有绿油油的空心菜,吃在嘴里鲜­嫩­鲜­嫩­的,农夫又拿出自家酿的米酒,味道不错,清甜中略带了酸,白安晴记起了丽妃那玉酒,也是这种象果露似的味道,但后劲大着呢,所以也不敢贪杯,只喝了一小杯便打住了,这些菜式寻常,做得不讲究,看着也不­精­致,却是很合白安晴的胃口,她饭量一向尚可,中午刚刚才撑着了,不过半天的功夫,已经全忘了,又吃了两大碗,倒令那农­妇­小吃了一惊,原以为少­奶­­奶­们都是端着优雅姿态吃猫饭的,没想到这位少­奶­­奶­倒是个实诚人,吃起饭来倒象是跟他们一块的,让她瞧着就亲切。

242怪不得没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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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天已经是墨黑一片,白安晴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广袤幽黑的田地发呆,快五月了,便是夜里也不觉着凉了,晚风拂面倒更觉愜意,再抬头看天,满天的星子又大又亮,密密麻麻,璀璨如星河,乡下的夜晚就是这样的寂静,站在院子里只听得到虫鸣或风声,偶尔不知从哪里传来两声狗叫,屋里墨展绰还在和那农夫聊天,谈着推行新田赋法后的种种情况,莫百非静静的站在门口,这是他的习惯,只要墨展绰在屋子里,他便立在门外,密切注视着四周的一切,时刻保持着警惕。

过了一会子,墨展绰也出了屋子,拿了件袍子披在白安晴身上,白安晴心里一暖,转头笑吟吟的看着他,墨展绰微皱了眉:“在屋外站这么久,当着着凉,外边可不是家里,要当心自已的身子。”

白安晴笑着握了握他的手:“也不冷,你看,手热着呢。”

墨展绰握着她的手便不再松开,问:“看什么呢?”

白安晴抬头看天:“你看这星子可比京城的大吧?”

墨展绰抬头望去,密密麻麻满天星子,确实是又大又亮,便点了点头:“嗯,大些,也亮些。”

两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子,一阵夜风袭来,白安晴身子一颤,墨展绰将她一搂,转身往屋里去:“别看了,回屋吧,该歇着了。”

农­妇­很热情的把坑让给他们睡,又让莫百非睡在儿子的房里,两夫妻到邻居家借宿去了。

白安晴伺侯墨展绰洗了洗,自已也洗潄一番,进到里间去歇息,屋里没有床,只有一个大坑,墨展绰让白安晴先上去,第一次睡这种大坑,白安晴很是新奇,可一躺上去才知道滋味并不好受,太硬了,她虽然不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也有些不习惯,太硌得慌,墨展绰吹了蜡烛,爬上坑来,借着月光见白安晴表情有异,问:“怎么啦?”

白安晴微闭了眼,摇了摇头:“没事nAd1(”

墨展绰躺了下来,见白安晴不停的翻着身子,知道是嫌坑太硬,也是,她太瘦,一把骨头怎么不硌得慌,便伸手把她搂了过来,让她趴在自已身上睡,白安晴不肯,这样压着他,他还怎么睡,况且也有点——她脸微红,好在黑乎乎的,墨展绰也看不见。

她挣扎着躺下来:“不碍事的,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墨展绰见她不肯睡在他身上,只好坐起来,把被子全让给她,让她半垫半睡,白安晴也不肯,虽然已快入夏,倒底夜晚还是凉的,自已病了还不打紧,王爷若是病了,可就是大事了。

墨展绰有些无奈,说:“那要怎么办?”

白安晴将墨展绰拉了下来躺着,又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说:“就这样吧,我没事的。”说完闭上了眼睛,真的不再翻动了。

白安晴这一觉睡得很沉,早上听到窗外的鸟叫声才醒来,刚睁眼就愣住了,她居然是睡在墨展绰身上的!怪不得没觉哪里不舒服,墨展绰似乎还没醒,呼吸很沉,每声呼吸都象在用力,她也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难道他们就是这样睡了一晚?

243又忘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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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赶紧悄悄的翻身下来,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动,她知道肯定是墨展绰趁她睡着了,把她抱过去的,墨展绰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好到这种地步,一个王爷,放下身段,只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关心她体贴她,怎叫她不感动,看着他沉睡的脸庞,白安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墨展绰反手握住她,白安晴抬眼看去,笑道:“你醒啦?”

墨展绰微微一笑,把她的胳膊拿起来看:“你每天吃那么多,怎么也没见长­肉­,都吃到哪去啦?”

白安晴有些歉然,声音便低了下来:“王爷昨晚受累了。”

“累倒不累,只是硌得慌。”墨展绰笑道。

“是啊,这坑太硬了。”白安晴赞同。

“我倒没觉得坑硬,是你这身子,一把骨头让我硌得慌。”墨展绰打趣道。

白安晴脸一红:“是安晴让王爷受累了。”

墨展绰佯装脸一板:“叫什么呢?又忘了规矩?”

白安晴一愣,回过神来说:“有人的时候才叫相公,现在没人还是叫王爷吧。”

“什么有人没人的,搞得那么复杂,万一叫顺了让人听了去呢?”墨展绰微皱了眉。

白安晴不吭声了,其实他说的也对,一会换一个,万一说溜了嘴也麻烦。看在她枕着他睡了一晚的份上,就听他的吧。

五天后,他们过了苍河,离开了冀北的地界,向南边行进,一路游山玩水,到了江南最繁华的城市宁州。江南是天朝最富饶的地区,这里四季分明,阳光充足,雨水充沛,盛产大米,茶叶,丝绸,瓷器nAd1(

宁州是江南的省府,挨着天朝最长的江流——宁江,宁江不但是最长的江流,亦是水运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货物皆要从这条江上过,或者中转或者就地买卖,贸易十分的昌荣,亦有好些异国商人在此做买卖,除了京城,宁州也设了涉外事务院,分管此地的外籍人士。

宁州城有四个城门,莫百非赶着马车从北门而入,已近黄昏,集市上却是热闹非凡,这里远离京城,地处中南,吃穿皆与北边不同,白安晴挑着帘子看,一路都目瞪口呆,虽然她是第二次南行,但上次是在逃亡路上,哪有心情看风景民俗,况且当时考虑到宁州城太打眼,凌三特意往西绕了桐州走的,根本没到宁州来,宁州名声在外,白安晴自然是听说过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心痒痒的就想下车去逛,扭头看了墨展绰一眼,见他靠在软垫上象在睡觉,也不好去打扰,只得作罢。

莫百非赶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拐了两条街才停下,白安晴挑帘子一看,这客栈好生气派。高耸的门楼子,大红的漆柱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金闪闪的匾牌上书《金云客栈》。门边站着两个白衣小褂的小伙计,见来了客,忙上前打招呼,白安晴正准备叫醒墨展绰,他却两眼一睁,眼睛里全无睡意,原来竟是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244两间都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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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跳下车,白安晴探出头来,小伙计见有女客,麻利的拿了小板凳放在车门下准备给白安晴踏脚,墨展绰却没理,直接将白安晴抱了下来。

“大爷要几间房?我们这里分上房中房下房,配备也不同的。”小伙计热情的问。

“最好的是什么房?”墨展绰问。

“最好的是上房,只有两间了,都在楼上,清静着呢,大爷要不要?”小伙计很殷勤。

“看看吧。”墨展绰让他领着上了楼,这里居然有四层,不象是京城,一­色­的平房,便是富裕人家也最多是二层加个阁楼,小伙计领着他们上了四楼,楼梯都是厚实木的板材,踏上去完全没有吱呀声,让人放心得很,到了四楼,小伙计把门打开,是一大一小的套房,布置得很是­精­巧,白安晴连皇宫都见过了,再奢华的屋子在她眼里也就那样了,让她惊奇的是这屋子居然自带着净房和浴室,她是第一次见到净房设在楼上,而且就在主卧旁边的屋子,那不是睡个觉都要闻臭味吗?还有那浴室也大得有点离谱,别说一个人洗,就是三五个人同时洗都没问题啊!四四方方的池子全是用通­色­的厚实木板砌成,涂了厚厚的清油,露出木材原来的花纹,摸上去有些温润的感觉,最让白安晴惊讶的是浴室的屋顶中间留了一大块镂空,铺的是透光的琉璃顶,小伙计见白安晴一脸惊奇,有些得意的道:“很多客人就是冲着这屋顶浴室来的,晚上泡着澡还可以看星星呢!”

可以看星星是不错,万一外边有人看呢?白安晴很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小伙计察颜观­色­,知道她的担心,解释道:“少­奶­­奶­不用怕,咱们这客栈是全城最高的建筑,断没有人可以看得到的,而且客栈周围一直有人巡游,不会让人上去的。”又指着墙边垂着的一条长绳道:“大爷少­奶­­奶­要洗的时候,只要拉一拉这绳子,下边就会送热水上来,任何时辰都可以的。”

任何时辰?白安晴又纳闷了,难道通宵都有人在下边守着?小伙计看出她的不解,又解释道:“少­奶­­奶­是第一次来宁州吧,咱们这宁州不象别的地方,晚上不禁宵,城里头很多酒楼茶馆都是通宵做买卖的,有些客人回来得晚,回来总得洗洗才睡,所以下面守水的都有值班的,任何时候都有水nAd1(”

白安晴点了点头,这客栈想得这么周道,只怕价格不菲,便问:“这上房住一晚得多少钱?”

“也不贵,一两银子一晚,拢共就六间上房,全在这一层,下边还有十几间中房,二十几间下房,价钱就便宜些,但是没有自带的净房和浴室。”

白安晴又点了点头,一两银子不便宜,但也不算特别的贵,她知道在京城里有些好的客栈二两三两一晚的也有。

墨展绰背着手四处看了看说:“两间都要了吧。”

小伙计一听,愣了一下子,要两间?另一间给伙计住?这爷也太大方了。但瞬间就眉笑眼笑了,“大爷果然是豪爽人,您放心,这一两银子一晚绝对住得值,小的这就下去搬行礼,大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245原来他跟这街上的男人也没有两样

???

墨展绰道:“备些酒菜吧,我们歇息一会子就下来。对了,先叫我的伙计上来。” 小伙计一听,躬着腰直点头:“得嘞,大爷,小的这就下去准备着。” 一会儿,莫百非也上来了,后头跟着另一个小伙计,手上拿着几个大包袝。亦是笑眉笑眼的,放下东西,问了没什么事又悄悄退下去了。 白安晴打开包袝,找了把墨展绰惯用的纸扇出来,虽然刚进五月,但这里已经热起来了,墨展绰刚刚上楼的时候,都出了一脑门了汗。 莫百非和墨展绰说了几句话,拿着自已的东西进了隔壁的屋子。 墨展绰站在窗边往下看着,白安晴轻轻走过去,也往楼下看,天­色­已经暗下来,又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人根本瞧不清楚,只看到一些灰黑的人影走来走去,街上有街灯,远远的一盏,也不甚亮,倒是路边的商铺酒楼高挂的大灯要通明得多。 墨展绰看着她微微一笑:“饿了吧?下去吃饭去,如果你不累,咱们吃完饭就去逛。” “不累不累,一路上不知睡了多少,现在­精­神着呢!”白安晴笑着把扇子递给他:“没想到这里这么热,瞧你动一动就出汗了。” 墨展绰瞪她:“也没见你帮着擦一擦,你这娘子当的也太不尽责了nAd1(”说着头一低:“快擦擦。” 白安晴瞟了一眼,将他一推,笑道:“汗都收了,还擦什么。下去吃饭吧,我饿了。” 小伙计很醒目,知道是贵客,特意备了一个包间让他们清静着吃,菜不多,但样样­精­致,而且选材好,味道自然不在话下。白安晴一直挂着要出去逛,也不敢太贪吃,吃得七分饱就放了筷子。 墨展绰瞟了她一眼:“饱啦?” 白安晴点了点头,自已倒了茶慢慢喝着,莫百非不喝酒,吃得也快,扒了两碗饭就起了身站到门口去了,墨展绰见状也把碗筷一放,说:“得,瞧着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没心思吃饭,这就走吧。” 白安晴倒不好意思了,拦住他:“也不赶时间,相公总要吃好才是呀。” 墨展绰就着她的杯子喝了口茶,说:“行了,我本来也不饿,走吧。” 街上如白安晴想像般的热闹,临街的铺子都是门大开着的,里面灯火通明,卖什么的都有,路上行人也多有成双成对的年青男女在逛着,看来这里民风颇为开放,白安晴瞧那些姑娘媳­妇­穿的衣裳也特别,各式各样的都有,斜开襟的,掏桃心领的,溜肩窄袖束腰的,看起来都很是时髦,倒是她,看起来富贵,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古板了。 街上亦有许多异国人,白安晴初次见,有些害怕,一路紧紧抓着墨展绰的袖子,墨展绰低声道:“别怕,他们是­色­目人。” 那些人无论男女皆是金发碧眼高鼻,那女的穿戴就更不象话,衣服紧得不能再紧,胸部有一半露在外面,雪白雪白的,引得过路的男子眼勾勾的看,她偷瞟了墨展绰一眼,见他的目光也在那女人的胸前停留了一下子,她脸一沉,松了他的袖子就前快走了几步,心里有些忿然,原来他跟这街上的男人也没有两样nAd2(

246不喜欢我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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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闷笑一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怎么啦?”

“没什么。”白安晴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她忿然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已犯了错误,她怎么能计较这些呢?莫不是现在相公叫得顺口就真把他当相公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妻妾成群,她真要计较,哪里计较得过来啊!

墨展绰低了头看她:“怎么,不喜欢我看她们?”

白安晴笑得有些夸张:“没有,没有,哪能啊!”

墨展绰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你就嘴硬吧≤有一天要承认的。”

白安晴躲闪着转了头看路边:“那是什么?”

墨展绰看过去,路边的一间大屋子里人声鼎沸,有乐声传出,门口挂着许多黄­色­的纱灯,映着匾牌上的字“乐竹馆”。他们走近了看,屋里坐了许多人,有普通百姓,读书人,商人,亦有一些­色­目人,不光有男的还有些女的,三五个围一个矮台喝酒听曲。既然名为“乐竹馆”,自然就是听曲的地方,在京城听曲的地方除了茶楼便是烟花巷,倒跟这里很不同。

墨展绰带了白安晴和莫百非进去,也找了一个矮台席地而坐,叫了酒水上来,刚好一曲毕,众人拍手鼓掌叫好,那乐女盈盈一福,媚笑着往里面去了,一个­色­目男人拿了把怪模怪样的琴坐到了中间,开始弹唱,他嗓音不错,可惜白安晴一句也听不懂,但见他唱得欢快,手指不停的拔拉着琴弦,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眉飞­色­舞的表情让她不禁笑起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香气,很浓,初闻让人很不习惯亦不舒服,白安晴拿帕子捂着嘴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些。她端起矮台上的透明的杯子看了看,象是琉璃做的,但很轻,也比琉璃更透明,里面是暗红­色­的酒水,闻起来很香,轻抿一口却有些涩,便没有再喝nAd1(

­色­目人越唱越欢快,突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个­色­目女人,穿着蓬蓬的大摆裙,开始绕着桌子跳舞,她的胸前亦是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跳动起来,呼之欲出,白安晴瞧着怪难为情的,又见墨展绰只顾着喝酒,也没怎么看那个­色­目女人,心里倒是舒坦了些。

那女人绕着桌子拉人起来一起跳,不一会儿,中间的空地上就有五六个人跟着一起在跳舞,都是男人,白安晴瞧见一个长得挺秀气的青年男子,戴着学士帽,应该是个读书人,坐着的时候挺文雅,跳起舞来却狂放不羁,手里打着节奏,嘴里高喊着,合着那­色­目女人的舞步,居然配得十分好看。在场的都鼓起掌来,白安晴看了一会子,慢慢的放松下来,之前她一直紧绷着,总觉得这种地方不正经,现在倒觉得虽然那­色­目女人有些衣不裹体,但跳起舞来热情奔放,并不让人觉得妖艳,倒是很赏心悦目,让看的人也蠢蠢欲动,想跟着一起跳。

接下来,又换成一名女子弹琵琶,她垂着头侧着脸,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轮廓很是清秀,纤纤玉手一拔,琴音便如水般流泄出来,她低声吟唱,唱的是当地的方言,软语香浓,伊伊呀呀,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温婉。

247你先洗吧,洗完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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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的是什么白安晴听不懂,却仍是觉得好听,眯着眼,一脸陶醉的样子,墨展绰瞟了她一眼,扭头跟莫百非耳语了一句,莫百非便起身静静的走过去,在那女子的台子上放下一锭银,女子手不停,口不停,却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又听了两首,墨展绰便扯了白安晴出来,白安晴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甘不愿的被他拉了出来,总觉得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曲艺可听可看。又见墨展绰拉着她往回走,更不乐意了,汀脚步不肯往前:“不逛了吗?”

墨展绰道:“不逛了,回去歇着吧,明日早些出来逛,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可逛的。”

大晚上是不错,可并没有黑灯瞎火,而且时辰还早,到处都有灯光,对面的酒馆里亦坐了许多人在高谈阔论,把酒言欢,许多店铺里都是人来人往,白安晴踮起脚来看,前面街上灯火一片,只怕是个集市,哪里没什么逛的嘛。墨展绰没理会她的表情,仍是拖着她往回走。

两人回了房,墨展绰说:“洗洗睡吧,赶了一天的车,你也不觉得累?”

白安晴道:“刚开始的两天还觉得累,现在倒习惯了,也没什么累的。”说着走到浴室里去拉绳子。很快水就上来了,温热温热的,刚好泡澡,只是水刚涌上来浅浅的一层就停了,白安晴正奇怪怎么回事,一个着青衣的小丫头进来,拿着一条大帕子先擦洗了一遍浴池,说:“每位客人走后,这浴池都是洗过的,只是有些贵客怕不­干­净,所以用之前再擦洗一次,少­奶­­奶­亲眼见了,也就不会犯隔应了。”

白安晴倒没有这些讲究,只是面带笑容听着,也不搭话,小丫头洗好了浴室,将一个木头塞一扯,那水便哗哗的流走了。再一拉绳子,水又涌了上来,白安晴不知道内里有什么机关,只觉得神奇,毕竟有这么高,水下去得快不出奇,但水上来得也这么快就有些神奇了。

小丫头边看着水边道:“住上房的都是贵客,所以备的帕子都是全新的,断不会拿别人用过的给大爷少­奶­­奶­用,少­奶­­奶­大可放心nAd1(”

白安晴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丫头又道:“上房的贵客们都喜欢清静,所以小的们都在楼下侯着,少­奶­­奶­若有事要叫人,就拉门边的铃铛,小的马上就上来。”

白安晴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想得可真周到。”

小丫头问:“少­奶­­奶­要小的在这里服伺吗?”

白安晴还没答话,墨展绰站在门边道:“这里不用你了,下去吧,有事会叫人的。”

小丫头躹了躬,轻快的退了出去,并将门带了个严实,墨展绰跟过去将门栓Сhā上,回到浴室拿眼瞅着白安晴,白安晴本来打算是自已先洗,见他那眼神马上醒悟过来,怎么能王爷还没洗,她就先洗了呢?边往外走边说:“你先洗吧,洗完叫我。”

墨展绰一把扯住她:“到哪里去?相公要洗澡,也不在旁边伺侯着?”

248我想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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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晴一愣,倒也不是没帮他洗过澡,但那时她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在浴盆里了,也就是帮着擦擦背什么的,总得等他脱好衣服进了池子才她伺侯吧。

墨展绰不动,只将手抬了抬,“脱呀!”

白安晴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明堂,只得上前帮他解了腰带,除了外袍,便不动了,墨展绰也不动,继续拿眼瞅她,白安晴只好又上前将他的中衣脱了,墨展绰赤­祼­的上身便显露了出来,白安晴也不怎么敢看,低着头,拿着中衣开始往后退,墨展绰一把揪住她:“还没完呢?你让我穿着裤子洗是吧?”

白安晴一惊,猛一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墨展绰却不让步:“瞪什么瞪,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麻利着点!”

白安晴吁了口气,他怎么又变态了呀?!也不想跟他僵,将他身子转过去,开始往下扒中裤,反正她是一直闭着眼的,感觉那裤子被她扒下来了,便问:“可以了吧?”

墨展绰没答她,却听到一声水响,白安晴睁开眼一看,墨展绰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光着身子,而且还是面朝着她的,她顿时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想也没想就往池子里一跳,整个人都埋在水里,她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只是本能反应要躲起来,池子离她最近,便跳进来了,马上她又后悔了,因为墨展绰也进到水里来了,墨展绰将她捞起来抱住,开始解她的衣裳,白安晴红着脸挣扎着:“相公,别,你先洗,我呆会再洗。”

墨展绰笑嘻嘻的看着她:“池子这么大,咱们一起洗吧。”

“不行,不好的,这可不是在府里头。”白安晴不依。

“我说行就行。”墨展绰不理她,三五下就把她剥了个­精­光,将湿衣裳抛到了池边。

这虽不是第一次两人赤­祼­相对,却是第一次同浴,白安晴被他抱在怀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闭上完事,身子却抖得厉害,她不害怕要发生什么,她只是紧张,怕自已不争气,不能好好服伺他nAd1(

墨展绰轻轻搂着她,将额前的湿发拂到耳后,白安晴南行以来一直是素颜,现在被水一浸,更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雅素洁,看她闭着眼睛,身子乱抖,墨展绰突然将她腰一提,带出水面,坐在池边上,白安晴慌乱之下忙用手遮住胸,眼睛里象含了水,清澈中又带了份娇羞,嗫嗫的:“你,你要做什么?”

墨展绰将她的双手慢慢移开,声音暗哑:“我想好好看看你。”

白安晴的脸早已红透了,垂着头,身子越发抖得厉害,墨展绰顺着她的脖子往下看,她不甚丰盈,身上的肋骨依稀可见,肩胛骨尤为突出,让人心生爱怜,墨展绰不是第一次看她的身子,他很熟悉她,可越熟悉,他越想念,南行之后,他一次也没碰过她,一来怕她痛,二来出门在外也不方便,但现在他想了,在丝竹馆听曲的时候,看她眼微眯,神情悠然的样子,他就想了,只是看她兴趣盎然,便耐着­性­子又听了两曲,终是扯着她走了。

249晴儿,给我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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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就在他面前,象只温顺的小猫微微发抖,反而让他不敢下手,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带着盅惑:“晴儿,给我生个孩子。”

一声晴儿让白安晴心尖儿都颤颤悠悠,后面那句话更是让她的心一阵绞痛,痛过之后是巨大的幸福感,他想让她生孩子,生他的孩子!她不加思索,一个“好”字从嘴边逸出。

墨展绰见她答得如此­干­脆,心花怒放,捧着她的脸就开始亲吻,他热烈的纠缠着她,让她情不自禁的攀附上他的脖子开始迎合他,如今她也不象以前那般生硬,在墨展绰的带引下慢慢知道配合他。

墨展绰松了她的嘴,又去吻她的眼睛,鼻子,然后移到耳垂上,小小的耳垂又软又滑,让他心生快慰,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此时却象是浓郁起来,让他沉醉。他扶着她的腰枝,慢慢的往下吻去,她的肌肤发烫,触目之下全成了粉­色­,他的眼睛微眯,将头埋了下去,滑­嫩­的肌肤让他愈发的热烈,满心都是渴求。

以下省略429个字……

浴池里渐渐安静下来,水波轻漾着,墨展绰紧紧的抱着她,看着她面­色­潮红,如桃花盛开,灿烂无比,白安晴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墨展绰那黑得发亮的眼眸,两人互看着,彼此都有些怔忡,墨展绰看着她红肿的­唇­,脖颈上斑痕点点,忍不住又低头亲吻她,声音带了颓迷:“晴儿,你真美。”

白安晴象是突然害起羞来,躲开他的­唇­,把头埋在他怀里,墨展绰抱着她,闷笑一声:“你越发进宜了。”

这话让白安晴越发的羞赧,在背后轻锤了墨展绰一拳,墨展绰松开她,说:“看,星星。”

白安晴这才记起来那琉璃屋顶,便抬头去看,果然,厚厚的琉璃屋顶映着大颗大颗的星子,虽然有些朦胧,却显得更大更更闪耀,她­干­脆转过身子靠在他怀里静静的看着,墨展绰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突然纳闷道:“这水怎么也没变凉?”

白安晴一愣,用手在水里拂拭了一下,说:“是呀,水温还是那样nAd1(”

墨展绰笑了起来,“行,这一两银子花得值。”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望着那一方琉璃屋顶卦出神,半响,墨展绰觉得白安晴的身子有些发沉,低头一看,这厮居然睡着了,他不禁哑笑,扯过池边的大帕子将她裹起来,抱着往屋里去。

昱日,白安晴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子有些异样,全身象被碾子碾过似的酸痛不已,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已居然是光着的,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裹着毯子便往墙边滚去,墨展绰长臂一伸,将她卷了过来,声音慵懒:“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白安晴一听他的声音,放下心来,神志慢慢清醒,忆起了昨晚的事,一时羞赧难当,将脸埋在墨展绰的怀里,不肯看他,却没料到她这样的举动让墨展绰的心一阵猛缩,翻身将她压住,吃吃的笑着:“你又进宜了。”

白安晴一愣,不懂他什么意思,却仍是不肯和他拉开距离,墨展绰叹了一口气,她这样紧密的贴合着他,不让他有反应才怪,可是他也知道昨晚她累得够呛,只怕还没恢复过来,断不敢造次,他搂着她一翻,侧躺着,手在她手臂上轻抚着:“晴儿,再睡会吧,咱们晚些再出去。”

白安晴嗯了一声,轻轻合上了眼,身子乏力又酸痛,她实在是不想动弹。

250这锦绣山庄真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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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晒三竿,两人才起了床,白安晴睡得起了一身薄汗,便裹着毯子到浴池里去洗洗,刚开始洗,墨展绰就进来了,笑嘻嘻的朝她走来,白安晴一见他那表情,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忆起来昨晚那水花四溅的场面,顿时慌起来,胡乱的擦洗一番,拿起一条大帕子一裹,慌里慌张的走了出去。

墨展绰站在水里,瞧着她那慌不择路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傻丫头,当真有趣得很。

白天的宁州城比起夜晚更显得繁华热闹,宽阔的街道,人流如织,商铺林立,这里的建筑与北边大为不同,大都是二三层的小楼,没有飞檐,没有梁枋,皆是平顶,一顺而下,门也不象北边是两扇平开大门,这里家家户户的门里头都有一个门栏,大门开着,门栏终日是关着的,外边的人可以透过门栏看到屋里,却是不能进去,若要进出,只需将那门栏左右平推便可,白安晴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墨展绰突然停了脚步,眼睛看着一处:“差点忘了,明日就是端午了。”

白安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一户人家在Сhā艾草,便笑道:“是啊,都端午了,日子过得真快。”她看着墨展绰:“不如——”

她话没说完,墨展绰将她一搂:“依你,就在这过完节再走,明日那宁江上还有赛龙舟,咱们看过了再走也不迟。”

白安晴嘻嘻的笑着,他果然是懂她的。却故意问:“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墨展绰眉毛一挑,斜眼睨她:“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

白安晴跟他抬杠:“你什么都知道呀?”她指着一处商铺门边挂的旗子道:“你瞧那个?为什么许多商铺都挂着那旗子?”

墨展绰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许多商铺虽然牌匾不同,但都挂着相同的旗子,旗子不大,长方形,青­色­的底子上绣着一朵紫­色­的牡丹,旗边垂着杏黄­色­的穗子,偶尔有风,便招摇个不停nAd1(

墨展绰笑道:“要知道也不难。”

将身后的莫百非招了过来,耳语了几句,莫百非便进了铺子,过了一会子出来在墨展绰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面无表情的退到了后面。

墨展绰桥白安晴:“走吧。”

白安晴不动,眨巴着眼睛,什么意思?光他俩知道,就不告诉她?

墨展绰笑道:“真想知道?”

白安晴知道他想逗她,偏不上当,一甩手往前走:“不告诉我算了,不稀罕。”

墨展绰笑着追上去抓着她:“行了,告诉你吧,这是当地一个叫锦绣山庄的旗子,这山庄很有名,生意做得很大,你看到那些挂旗子的商铺大都是锦绣山庄的产业,也有一些参了股的,可以受到锦绣山庄的保护。这锦绣山庄在江湖上很有名望,只要Сhā上他们的旗子,一般的小毛贼是不敢去犯事的,就是江湖上的老手也要给锦绣山庄几分面子,极少有人去惹事生非。”

白安晴咂舌:“一路看来,好多店铺都Сhā了旗子呢,这锦绣山庄真有钱。”

251太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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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绰微微一笑:“太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安晴点点头:“树大招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墨展绰盯着那旗子,嘴边含笑,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能惦记它的可不是普通的贼。”

在一个小饭馆里吃了中午饭,墨展绰打听着宁州城里有什么闲暇之处可去,小伙计很热情,叭拉叭拉说了一大堆,墨展绰也记不住那么多,就听了个什么云湖,便说:“那就去云湖吧。”

小伙计笑嘻嘻的道:“大爷要雇车吗?顺便还可以当个向导,免得大爷走冤枉路。”

“远吗?”墨展绰问。

“从这儿去远着呢?小的瞧少­奶­­奶­定是走不了那么远的,大爷还是雇车的好。”

墨展绰点了点头:“那就雇个车吧。”

小伙计点头哈腰的笑:“大爷等着,小的去去就来。”

果然是去去就来,一会子的功夫,小伙计就带了人来了,是个面相忠厚的青年人,小伙计殷勤的介绍:“大爷,少­奶­­奶­,这是小的兄长,­干­的就是赶马车的营生,对这宁州城熟着呢,大爷少­奶­­奶­想要去哪,跟他说一声就行了,至于车钱嘛,大爷看着给吧,少­奶­­奶­若想要买点什么土特产之类的,也只管跟他说,一准让您吃不了亏去。”

白安晴瞧着小伙计口齿伶利,热情周到,顿生好感,问:“两位小哥怎么称呼?”

小伙计笑道:“我们哥俩姓余,他叫余大,我叫余二。”

白安晴“卟哧”一声就笑了,墨展绰问:“你笑什么?”

白安晴道:“他们的名字起得真好,也有趣,原先我娘家有个赶车的叫葛大,现在府里头不是也有个赶车的叫郝大吗?这里又一个余大,可见赶车的只除了姓不同,名倒是一样的nAd1(”顿了顿,又指着小伙计道:“他就不用说了,名小二,叫小二,不是更有趣吗?”

余二笑道:“我们是小户人家,爹妈不识几个字,也就是随便取个名,好记就成了。如今听少­奶­­奶­这么一说,倒真象是有那么点巧合。”

墨展绰笑道:“她胡扯罢了,你别听她的,兴许过了几年,你当上了掌柜,你兄长开起了车行,也不一定呢。”

小伙计赶紧躬腰:“谢大爷吉言。”

余大一直面带微笑,表情有几分拘谨,和他兄弟比起来,他实在是少言得很,不过赶车倒是个好把式,又快又平稳。

墨展绰和白安晴坐在车里,莫百非坐在车辕上,一路向西去,余二说的没错,到云湖是有点远,若是走路去,至少得半个时辰往上走了。

云湖的风景很美,花红柳绿,湖水湛蓝,倒映着白云,微风拂过,清波轻漾,泛起层层水纹,云湖呈葫芦形,中间窄的地方架了座小桥,唤作“彩虹桥”,据说在这里,只要是雨后,便可以看到彩虹。云湖的旁边耸立着一座山,名叫“雁回头”,从侧面看很象一只展翅的大雁。

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说的是很早以前,这湖底住着一个水妖,长得很漂亮,但脾气古怪,最讨厌别人看她,有一年秋天的时候,一队大雁经过此地往南飞,其中一只大雁心里很好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便掉了下来,被水妖用手一指,化成了一座山,化形时还保持着它展翅的样子。

给读者的话:

推荐红绸新文《重生之乱世妖姬》,欢迎大家围观。

252走吧,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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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不擅言辞,故事倒讲得­精­彩,白安晴听得入了神,眨巴着眼睛望着湖面:“这下面有水妖?”

余大憨憨的笑:“少­奶­­奶­,这只是个传说,当不得真的。”又指着远处的彩虹桥道:“那边种了大片的荷花,有人划船在采莲子,大爷和少­奶­­奶­可以去尝尝鲜。”

白安晴知道莲子,只是北边很少能见新鲜的莲了,大都是­干­的,用来做炖菜或是甜品。她喜欢吃莲子羹,有股子清香,不知道这新鲜的莲子又是什么味呢?美味对她总有着着不可抵抗的诱惑,她抬眼看着墨展绰,墨展绰嘴角微弯,眼中含着笑,大手朝她一伸:“走吧,去瞧瞧。”

每当墨展绰以一个男人的姿态宠爱她,白安晴的心就如泡在蜜罐里一般甜得发腻。笑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将手送过去让他桥,两人往彩虹桥那边走去。

余大将马绳往树上一套,也跟着后面和莫百非走在一起,莫百非也是个闷葫芦,两个闷人走在一起,果真配合默契,一点声音也没有。白安晴回头瞧了一眼,不禁好笑。

绕湖走了一道,便看到大片的荷花,开得极盛,绿­色­的大叶子连绵不绝,迎风招展,象碧波荡漾,茎杆笔直高挺,高矮错落,花朵最是惹人爱,尖尖的花苞子,羞羞搭搭半开的,开到极至的便露出里面的长蕊,粉­色­的花配着黄­色­的蕊,清丽悦目,让人移不开眼。这里的游人颇多,三三两两,在湖边驻足,对着那片荷花评头论足,白安晴看到有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在湖边设了案台,正对着湖里的荷花临摹,只刷刷几下,豪墨如飞,墨­色­的大叶子,嫣红的花,便跃于纸上,书生含了一口水喷洒开去,叶子犹如舒卷,花儿犹如绽放,栩栩如生。白安晴不懂画,却看得眼都直了。

墨展绰转头问余大:“他那画卖吗?”

“卖的,秦秀才终日在湖边卖画,价钱大爷看着给就是了nAd1(”余大道。

墨展绰朝莫百非使了个眼­色­,莫百非抛了一颗碎银子在那案台上,秦秀才冲他微微一笑,将画一卷,丝带一扎便奉了上来。接着又一名女子买了一幅画,却只给了一文钱,秦秀才依旧是微微一笑以示感谢,卷了画双手奉上。墨展绰见这秀才神情淡然,卖画不定价,对钱多钱少一视同仁,态度不吭不卑,倒有几分意思。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荷叶一阵乱晃,有人叫道:“来了,来了。”

大家都跑了过来,伸着脖子看,白安晴也跟着看过去,只见荷花当中分出一条路来,碧波翻滚,一只小船从中划了出来,一名青衣男子在前头撑船,一名红衣女子坐在一堆莲子当中,岸上的人便叫起来:

“给我十个。”

“我要一筐。”

“给我两筐。”

红衣女子笑着朝他们摆摆手:“不要急,都有,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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