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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小心眼儿(二)

第一百章 小心眼儿(二)(2056字)

“我含血喷人?还是你风­骚­入骨!”

“你——”

箬心羞愤难当,又吵不过他,委屈的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江太太,能赏脸跳支舞吗?”

凌旭倾下身,突然介入两人的“争吵”。

箬心抬起头,皱眉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不记得了?我叫凌旭,还参加过你和阿介的婚礼。”凌旭彬彬有礼地介绍,不顾一边已经菜­色­的好友。

江介斜眼瞪着凌旭,居然还假装正经,什么时候看到他这么严肃地邀请别人跳舞?该死的家伙,兼职把他当死人!

箬心迟疑地点点头,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可是我不会跳舞。”

凌旭释然地一笑,­性­感的­唇­角微勾。

“没关系,我保证我带舞的能力,一定会让你成为舞池里的亮点。”

箬心回头看着江介,他却皱紧眉头不说话。

“对不起,我想还是算了吧。”箬心尴尬地回绝。

凌旭也不生气,淡淡地掉头转向江介。

“你老婆看样子有点怕你,介兄还不赶快批准一下?”

江介不爽地眯起阒眸,瞪了眼凌旭嬉笑的脸孔,然后别开脸一言不发。

凌旭忍住笑意,讪讪地挑了挑眉头:

“算了,有人喜欢食言,不知道当初某人说过什么话,现在只不过要你老婆陪我跳个舞,你就小气了?”

凌旭­阴­险地使出激将法,江介霍地转过头,浓眉皱得打了好几个结。

“谁说我要出尔反尔了?!”他大声反问,拉起还懵懵然的箬心,推到凌旭身边,“你去陪他跳支舞!”

他像领导对下属发号施令,态度恶劣得不得了。

凌旭挑起眼,钻研­性­地审视江介失常的反应。

值得!太值得了!能亲眼目睹一次江大少爷怒气无处发泄的憋气表情,就算难得被眼神­射­杀一回也值了。

“那请吧。”凌旭伸出手邀舞。

箬心微蹙了蹙娥眉,在江介的亲口“授命”下,只能同意。

凌旭诡谲的一笑,眼角撇到当箬心把手放到他手心中江介变青的脸­色­时,嘴角浮出一抹诡笑——

看来他的五千万,马上就可以到账了。

舒缓的音乐洋溢在奢华的舞会上,俊男靓女们随同旋律,纷纷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箬心不经意的将眼神往江介的方向瞟。

“江太太,跳舞也要用心。”凌旭绅士地笑着提醒。

箬心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对不起,我不太会跳。”

“没关系,放松心态,融入音乐,就像逛花园一样。”凌旭轻笑说。

“嗯。”箬心轻笑着点点头。

凌旭看上去人很耐心的样子,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虽然她是第一次跳舞,但却也没出大差错。

羽步、左转、右转……各种舞步在他的引领中似乎都是自然流畅的。

江介瞪着舞池中曼舞的两人,脸­色­“有点”难看。

“江总,lucy能有这个面子,让你陪我跳支舞吗?”一位­性­感高挑的美女模特主动邀请江介,媚眼不住地暗送秋波,胸口的半个球露在外头,仿佛暗示她的尺度可以很大。

换做平时,他早就对此类送上门的“艳遇”欣然接受了,可今天——

他没心情!

“走开!”

“江总?”美女惊讶不已,显然对江介的拒绝深感意外。

“让你滚,听不到吗?!”江介旋即转头,火大地喝道。

美女被吓得不轻,赶紧“逃之夭夭”。

凌旭带着箬心在一记高手领转之后,第一支舞完美结束。

江介猛地抬起头,看向舞池的方向。

可恶!他再也不想忍那个姓凌的混蛋!舞都结束了,还不放开她的手!

只见他霍地起身,两步并作一步从凌旭手里抢下箬心,大力的动作,差点害还沉静在舞曲里的箬心没站稳。不过幸好江介反应快,一手牢牢扣住她盈细的腰肢。

“下一曲我带她跳!”江介挑起眼,没等凌旭开口,首先先发制人地宣布。

凌旭无谓地耸了耸肩:“真可惜,本来我还想再带江太太跳一支舞的,但既然介兄要先抢回对自己老婆的占有权,那我做兄弟的,也只好识相了?”

他豁达想让,对箬心点头致意:“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请你跳舞了。”

箬心尴尬地看了看身边强势的男人,笑着点点头。

凌旭挑起眉,嘴角勾起抹讪讪的笑味:“那么阿介,我先失陪了。”

江介没好气地反瞪了他一眼:“左边吧台有个女的盯了你很久了,还不赶快去陪陪人家!”

凌旭轻笑着摇摇头,掉头很快找到了新目标。

到底是兄弟,默契总是特别好,江介很清楚凌旭喜欢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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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章 小心眼儿(三)

第一百○一章 小心眼儿(三)(2019字)

“像个花蝴蝶一样地飞来飞去,很好玩?”江介撇了个嘴,酸溜溜地说。

箬心绞着裙子咕哝:“不是你让我陪他跳的吗?”

怎么什么都怪她,这事她明明很无辜。

“还学会顶嘴了?”江介挑起眼。

箬心看他不好惹,紧张地频频摆手:“没有没有!”

第二首舞曲又旋然响起。

“开始了!”

江介终结了适才的话题,围住箬心的腰,把她带向舞池中心。

“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身上的礼服,其实我可以把身上的礼服换掉的,今天我来的时候穿的是小洋装,后来碰到了言姐,她说舞会就应该穿礼服,还借了自己的晚礼服给我。”趁着跳舞的机会,箬心噤声噤气地解释。

“哪个言姐?江昊天的老婆梁沐言?”只有梁家的大小姐,才可能让舞会单独辟出房间存放晚礼服。

箬心点点头:“嗯,言姐人好好。我怕给你丢脸,所以才换掉了自己的衣服。”

江介的眼神略微闪烁,听了她的解释,其实刚才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扔装酷地轻嗤:“换了衣服还是丢脸,明明就不是适合化妆的女人,还把自己打扮得莺莺燕燕。”

习惯了她素颜的样子,对她学其他女人一样装扮得光鲜亮丽不感冒,说得更彻底一些,是对其他男人看她的眼光不爽!

箬心听他讲话的口气不客气,以为他还在生气,默默地低下头,紧张地数着步子,深怕会踏错了舞步。

“你做么一直低头看脚下,脚下有金子捡吗?”江介皱起眉头,看着面前行为怪异的“舞伴”,一路都盯着地上,嘴里还默默数着什么。

“啊?噢、噢……”箬心一惊,慢板拍的应道。

越怕就越出错,怎么办,刚才是出了哪只脚?

“喂!你踩到我脚了!”江介不悦地提醒她。

“噢,对不起!对不起!”

箬心抱歉,慌乱之余,还得跟着步子,对才跳了有生以来第二支舞的箬心来说,已经超出了她招架的能力范围,额头都冒出冷汗。

“你又踩我脚了!”这脚踩得有点重,江介突然音高八度。

“我……我知道了,对、对不起,我忘记步子了。”

箬心慌忙地道歉,被他“不友好”的表情弄得心绪更加打乱。

步子还是照样错,而且越来越没有章法。

“沈箬心,你是不是故意的,­干­嘛老踩我!”

江介终于忍不住地爆发,整个晚上,他已经不知道被她踩了多少脚了!

“我……我今天是第一次跳……”箬心眨着清澈的大眼,喃喃第道。

“怎么可能!你刚才和凌旭不是明明跳得好好的!”

他不相信,笃定她是在蓄意报复、故意找茬!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是他带我跳的。”箬心无辜地闪吧两眼。

江介立即翻脸。

“你的意思是,我带的没有他带的好?”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他蛮不讲理地一口咬定。

箬心无奈地瞅着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脚。

“要不,我们别跳了。”箬心讨饶。

“为什么不跳?难不成你想再找其他男人做你的舞伴?”江介反问,口气霸道。

“不是,可是我一直踩你的脚……”

越怕出错,就越乱。

和凌旭跳舞很轻松,没有压力,可不知什么原因,被他握着手就感觉全身发烫,心跳得好快,全身都好紧张,舞步也就跟着错乱。

江介青着脸,嘴角纠结地撇了撇:“继续跳!今晚你都是属于我的,别想和其他男人搞在一块!”

凭她今天“暴露”的着装,等会儿一定陆续不断会有苍蝇嗡嗡飞来。

箬心不解地望着他,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

他是怎么回事,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呀!为什么又要嫌弃她跳得烂,又不允许她不跳。

搂着一脸懵懂的箬心,帅气的脸孔愣是没好看过,还时不时地要留心其他男人有没有偷窥她,眼神开起来别扭极了。

在舞会开始之前,江介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原本打算尽兴风流的晚上,竟是以陪着这个笨蛋女人跳了一晚上的舞,并被她踩了无数脚而告终!

真是怀疑,他到底是哪个神经不对路,还是也跟着疯了?!

★★★

“Cheers!”

江介等一行五人像往常一样约在酒吧。

“喂,阿介,今天的几个妞都挺正的,你看上了哪个?”黑灏堂不怀好意地试探,两眼直盯着美女们的大腿放光。

江介白了他一眼:“你锁定自己的猎物就行了,我可不牢你费心。”

正文 第一百○二章 心不在焉

第一百○二章 心不在焉(2046字)

“真扫兴。”黑灏堂怏怏地撇嘴,自顾自地观瞻起­性­感女郎。

江介无聊地低头看吧台上的手机,今晚,他已经不下十次地关注自己的手机了,以往的他,手机根本不会从衣服袋里掏出来。

“你在等电话?”凌旭­阴­险地眯起眼,毫不避讳地直白问道。

江介瞪他:“没有!”

凌旭撇嘴一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去个洗手间!”

江介拿起电话,蓦然站起身。

除了凌旭有所了无,其余四人都对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到了厕所,江介就拨通了她的电话。

过了好久,才被人接起。

“喂,沈箬心!­干­么这么慢才接我电话?!”一开口,他就劈头盖脸地质问。

“是阿介?”手机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从来,他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当然是我,难道是鬼啊!”他**地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应了一声“哦”,接着电话线中陆续传来汽车鸣笛的噪音。

江介皱起眉头:“你在外面?”

“嗯。”她的音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这么晚还在外面­干­什么,是不是又再和谁鬼混?!”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大得让在厕所里“放水”的同胞全身猛地一阵,差点“飚出界”。

“介,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出门帮陈姨给家里添点日用品,在公交车站碰到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他不知道家里的电话号码,我现在在问他家到底在哪里!”马路上的杂音比较吵,箬心又心急怕他误会,几乎是喊着解释的。

晕了,真是麻烦的女人,无端端还会碰到个迷途儿童。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他问。

“在武林广场这边。”

“你给我等着,不要走开!”他粗声粗气地喝令她。

最近武林广场这边被爆说经常有­色­狼出没,她一个女人,还拖个孩子,都不知道可能有危险!

“介,你要过来接我们吗?”箬心扯着嗓子喊,路上的噪音实在太大了,况且小朋友还在哭。

“废话!”

他蓦地挂下电话,回到吧台,­操­起西装就往外走。

“喂!阿介!这么早你就撤了?”黑灏堂莫名其妙,冲着江介匆忙离去的背影大喊,可江介根本懒得搭理他。

凌旭看了摇头笑笑,举高酒杯晃了晃,高深莫测地盯着在灯光下格外炫丽的紫­色­琼酿——

好戏,似乎刚刚才开始。

★★★

江介注视着车窗外,一边开,一边找人,终于在一个公交车牌下发现了东张西望、一脸焦急的箬心。

“吱——”

一记车轮接触地面的急刹,保时捷跑车停在了公交站牌前。

“快上车,笨女人!”江介按下车窗,对着箬心喊道。

“阿介!”箬心笑起来,拉着一个眼眶红红的小男孩坐进车内。

因为跑车只有前面两个座位,箬心只能抱着小男孩坐在副驾驶座上,慈爱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

江介瞥了眼箬心和小男孩,嫌恶地撇了下嘴,说:“你从哪里搞来的破小孩?”

箬心愣了愣,小心地睇望他的表情:“小家伙很可怜,在超市里和他妈妈走散了,他又不记得他妈妈的电话,一直在超市门口哭,我怕他一个小孩会不安全,于是就想自己送他回去,幸好他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

她轻声细语地说,江介看了看她,目光转回正前方:“破小孩的家在哪里?”

“在胡须弄13幢。”箬心回答。

“大伯,我不叫破小孩,我有名有姓,全名叫尔童杰。而且姐姐也不是笨女人,她是个非常善良漂亮的女孩子!”

小家伙突然吭声,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么“童言无忌”的话惹火了江介大少爷……

“大伯?!”他瞪大眼,顿时火冒三丈。“你这臭小子,再叫声试试!”

从小到大他都被人奉承着,这次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叫“大伯”,而这个蠢女人竟然只是“姐姐”,那他们是什么辈分?!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你本来就是大伯,而且是心肠不好的大伯!”尔童杰仍然“不怕死”地同江介抬杠。

“我心肠不好,你怎么还坐在我车上!”

箬心没料到,他这么酷的男人居然会像个大小孩似的和一个六岁的小家伙吵架。

“小杰,嘘,不要乱说话。”箬心小声提醒小杰。

小家伙很聪明、也很懂事,虽然还很不甘心,但也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再吵下去,这个爱计较的“大伯”说不准就真的不送他回家了,于是赶紧听话地闭上嘴,小脸转向箬心。“姐姐,你答应我周末带我去游乐园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的,你的电话号码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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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章 助人为乐(一)

第一百○三章 助人为乐(一)(2085字)

箬心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人抢了先——

“谁说她会带你去了!沈箬心,不准带他去!”江介还在赌气,蛮横地阻止。

箬心瞠目看着身边的男人,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原来这男人的气­性­怎么这么长。

“阿介,小杰只是个孩子……”箬心骨子里的母爱又开始泛滥,之前为了哄孩子不哭,她的确许下过周末带小杰出去玩的承诺。

“孩子也不行!谁让他这么恶劣了!”江介的口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尔童杰拧巴了两条小眉毛,不高兴地嘟起嘴,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眨了又眨,好不委屈,小嘴巴还微微颤抖,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别哭别哭,姐姐没说不带你去呀!”箬心急忙安慰。

“沈箬心!”江介大叫她的名字。

箬心痛苦地皱起眉头,耳膜都快被他穿破了!

“阿介,我答应过他了,小孩子是不能骗的。我可以自己带他去,不需要再麻烦你了。”箬心好声好气地道,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仿佛正在诚挚地哀求。

江介怒火中烧,但又无处宣泄。

他皱紧眉头,气恼地别过脸。“懒得理你们!一个笨女人带着个笨小孩,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吧!”

转眼间,车子已到了小杰家楼下。

“妈咪!”小杰看到楼下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少­妇­人,隔着车窗,兴奋地手舞足蹈。

“沈箬心,还不快点带这个糟小孩下车!”江介不耐烦地说。

“噢。”箬心点点头,抱着小杰下车。

快离开车子时,小杰突然扭过头,朝愠怒的江介诡谲地做了个鬼脸。

江介瞪大的眼珠迸发怒火——这、臭、小、子!

“小杰!”

“妈咪!”

小杰欢跳着蹦进少­妇­的怀里,箬心欣慰地漾开嘴角。

“小杰,对不起!是妈咪不好,差点把你弄丢了!”少­妇­满怀愧疚地对儿子说,惊喜之余,眼角淌下湿润的眼泪。

小杰勇敢地摇摇头:“妈咪,是这位姐姐送我回来的。”

少­妇­放开小杰,感激地握紧箬心的手:“谢谢你小姐,如果不是你,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箬心柔和地微笑,轻轻拍拍女人的手安抚。

“没关系,我只是刚巧路过罢了。不过以后最好让孩子背出大人的手机号码,那样就算孩子迷路了,他也不会害怕。”

想必刚才大意弄丢了自己的孩子,这位妈妈一定已经在心里把自己自责了无数遍了。

江介眯起眼,车窗外的温馨画面尽收他的眼底,视线竟一下子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可以走了没啊?”江介走下车,没耐心地催促。

“噢,可以了。”

箬心放开少­妇­的手,走回江介身边。

少­妇­看着并肩一起的两人。“这位是您的男朋友?”

“不是的妈咪,这位大伯是姐姐的老公。”小杰使坏地抢答。

江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再叫一声大伯试试!”

“好啦!好啦!我们先走了!小杰,再见!”

箬心见势不妙,连忙拉着江介闪人。

“如果你肚子里的小子以后也是这个德行,现在就趁早别生出来,省得以后气死老子!”江介在走回车里的路上,气呼呼地大叫大嚷。

箬心怔了怔,小手下意识地覆上了自己的肚子。

江介定住身形,慢慢转过身,看到失神的她,不经意地拢皱起眉心——怎么会无缘无故联想到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他可是从来没放在心上过的!

“你发什么呆,上车!”江介凶她。

箬心抬起水润的大眸子,瞅了瞅他,低低地嗫嚅了声。

“噢。”

江介挑起眉:“别老是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顿了顿,他又强势地反问,“你说,我是在欺负你吗?”

箬心潋水的大眼睛快速眨了眨,长睫紧跟着垂下。

他这副土霸王的模样,摆明了就在欺负人呀……

“你没有……”她违心地说,可不敢忤逆霸道的“君王”。

“这还差不多!”

江介斜睨了她一眼,才稍稍顺意地坐进车内。

箬心一脸的无奈,为什么这个大男人,有时候看起来又那么孩子气呢?

★★★

周末,箬心早晨六点就起床了。

她没忘记,今天是答应小杰陪他去游乐场的日子。

“你去哪,大包小包的?”

箬心正准备出门,好巧不巧撞到刚回到家的江介。

公司有个新项目要推出,他昨晚熬了一夜的通宵。

“你才回家?”箬心傻眼,看着他疲劳的双眼,昨夜一定又没睡。

“是我先问你的。”他重申,西装搭在肩头,胡渣还很新。

“今天不是约好了小杰陪他去游乐场玩吗?我现在去接他。”箬心对他没辙,只能老实交代。

“又是那个死小鬼?!”江介扬起眉毛,火爆的脾气似要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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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章 助人为乐(二)

第一百○四章 助人为乐(二)(2038字)

箬心猛吞了几口口水,惴惴地紧睇她:“和他说好的,我不想言而无信。”

“该死的,你又不会开车,怎么去接他?”他不爽地握起拳头。

“我可以坐公交车啊!”

箬心的笑容还没褪去,江介就不客气地给了她一记瞪眼:“走!”

“走去哪?阿介,我一定要去接小杰的!”箬心被他硬拖着走,使了吃­奶­的劲才抽回手。

江介转过脸,俊颜布满­阴­沉的粗线条——

“接那个小鬼,可以了吧?!”

“什么?”箬心大感意外,诧异地望着他。

他和小杰不是水火不容的吗?

★★★

十月的天气还是炎热异常。

“姐姐!姐姐!我要买雪糕!”

小杰撒开两条小矮腿,跑到雪糕柜旁边停下。

“好,小东西。”箬心蹲下身,宠溺地刮了刮小杰的小鼻子。

江介怏怏走过来:“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要吃雪糕。”

说完,他丢下一张1、块在冰柜上,对卖雪糕的老太太说:“两只雪糕,不用找了。”

“嗳!好嘞好嘞!”卖雪糕的老婆婆兴奋地应和,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

“阿介,你不吃吗?”箬心拿过雪糕,问。

她只是出于好心,谁料反被他甩了个白眼。

“我还没幼稚到这种程度!”

咳咳,这话说的——教她手上的雪糕还怎么咽得下去。

“还以为自己是大人呢,还不是要和我们小孩子吵架。”小杰在一旁舔着雪糕,小声嘀咕。

江介觑起眼——哼!他忍!

“姐姐!姐姐!你看,那边有纪念娃娃!我想要!”小杰到底还是小孩子,看到新奇的实物早就把和江介拌嘴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箬心笑着同意。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男孩子还买娃娃!”

江介还在板着脸表示反对,前方一大一小早已没了踪影。

岂有此理,当他是真空包膜啊!

心满意足买了娃娃,小杰的目标又锁定到了过山车,这回儿箬心却不敢一口答应下来了。

抬头看着上面“翻天覆地”的过山车,她的身上直冒冷汗。

“小杰,姐姐畏高……”

小杰失落地低下头。

“哦。”

过了几秒钟,江介突然从后面上来,一把抱起小杰。

“我带你去坐。”

“介?”箬心瞪大眼。

江介回过头:“安静在这呆着!”

箬心心领神会地扬起­唇­角:“好,我在这里等你们。”

他抱着同样震愕的小杰,登上了过山车。

箬心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虽然他嘴上说得多讨厌小杰,可还是很疼小孩的。

只是,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也会疼爱她的孩子。

想到这,她突然感伤起来。

小杰贪玩,江介陪他做了三回过山车才他才肯下来。

箬心为小杰擦汗,江介去买过山车上照的相片。

“姐姐,你喜欢大伯吗?”两个人的时候,小杰小大人似的问。

“我……”箬心红着脸。

小杰转过小脸,自言自语似的说:“其实哥哥人还不差啦,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他刚才背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好像爸爸。”

三趟过山车下来,小杰已经完全转移了阵营,竟然已经改了“大伯”的称呼。

“又再叽歪什么?”江介拿了照片过来。

小杰诡笑:“没什么,我在姐姐面前夸你哦!”

江介一撇嘴:“谁要你夸。”

“哥哥,让我看看照片!”

“有什么好看的,你的脸都埋在我肩上,根本看都看不到!”

“不行,哥哥,让我看看!”

江介陪着小鬼几乎玩遍了游乐场的所有游戏,就连箬心都经不起诱惑,有些不是那么惊险的游戏,她也在江介的保护下尝试了一把。

到了下午6点,游乐场快闭园的时候,他们三人才算玩够本。

这是箬心起先没想到的,她以为他们会在江介的“不配合”下,草草结束游乐场之旅。

小杰玩得太累,江介背着他,他放心地趴在江介的背上睡着了。

箬心并肩和江介走在一起,不说话,却也不觉得冷场。

这么安静,好像相濡以沫。

“哇,好帅气漂亮的爸妈哦!”

过往的行人纷纷朝这对年轻的父母投以注目礼。

箬心尴尬地朝江介看,发现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然后像是一点都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此刻,她觉得幸福正包围着自己,像洪水一样拢过来。

如果时间能禁止在这一秒,那该有多好。

因为也许等到她的孩子出生,就再也体会不到这么平淡而又温馨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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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章 感染风寒

第一百○五章 感染风寒(2039字)

★★★

这月头上,凌芷燕在泳池边上滑到落水,得了很严重的伤寒。

箬心听说,赶紧去厨房熬了一贴治伤风的中药,急匆匆地给她送去,中间连一刻都耽搁。

虽然婆婆她很凶,对她也不算好,可她毕竟是江介母亲。

公公不在家里,她 更有责任照顾好婆婆。

“哎呦,小翠,快点给我拿药过来,你怎么动作这么慢,都难受死我了!”

凌芷燕用手使劲地敲打床沿,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大叫。

即便在病重,也不改她泼辣的本­性­。

“老夫人,您一定要喝中药,可中药熬起来需要时间呐!”小翠提心吊胆地说。

“你这个死丫头!一整天都­干­嘛去了!”她“中气十足”地大骂。

“骂人的­精­神还是这么好,看起来也没有很严重。

小翠轻声抱怨,凌芷燕一贯盛气凌人的做派,他们做佣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敢怒不敢言。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凌芷燕的耳朵非常灵光,正要发作的时候,箬心赶到了。

一进门,就听到凌芷燕大呼小叫嚷嚷喝药的事。

“是你?”凌芷燕看见是箬心,不屑地眯起眼,“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故意来笑话我病怏怏的模样,向我示威的?”

“不是的,您千万不要多想,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箬心急忙澄清,把熬好的中药递到凌芷燕面前,“您看,我为您煮了药,是特地给您送药来的。”

“你给我送药?”凌芷燕怀疑地挑起细眉。“我还怕你在里面下毒呢!”

箬心的脸­色­骤白。“我怎么会这么做!不管怎么说,老夫人您是我的长辈,我一心只想好好孝敬您,绝没有一点的坏心思!”

“老夫人,您还是喝少­奶­的药吧,我今早去厨房为您熬药的时候,少­奶­­奶­早就在那了,看得出来,少­奶­­奶­是很有诚意的。而且我的药起码还要一个钟头才能熬透。”

还要一个钟头,那她怎么受得了?!

光想想,她就够头晕眼花的……

算了!给她一次面子得了。

“拿过来吧!”

凌芷燕“恩准”箬心“献药”,嘴巴还不忘嫌弃地撇了撇。

“是!是!”

箬心的小脸立刻浮现出好看的笑容,一点都不介意凌芷燕“毫无感激”的口气。

她舀了一小勺药,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凉。

“您小心烫。”箬心亲手喂凌芷燕送服。

她伺候了徐舒兰多年,照顾起病人来她早已驾轻就熟。

凌芷燕抿了一小口,不解地挑起凤眼。“咦,这药怎么不太苦?”

“哦,是我怕您觉着苦,所以在药里加了点白糖。我妈在世的时候,就特别怕苦,我每次加点白糖,她就比较喝得下去。”箬心温婉地笑言。

凌芷燕愣愣地听着,有那么短暂的瞬间——她竟觉得亏欠了这个儿媳­妇­。

自己对她动辄打骂,她应该恨死她了才对,还主动伺候她汤药?

可日子久了,她也察觉到周边人对箬心的评价正在悄然改变。

她口碑越来越好,所有人似乎都开始喜欢起这个没有架子的少­奶­­奶­,就连陈姨对她也是赞不绝口。

★★★

自那日之后,凌芷燕的中药都是由箬心煎好,并且亲自喂她送服。

没几日的工夫,她的病就痊愈了,而箬心却被传染。

箬心的感冒比凌芷燕更严重。

她病得昏昏沉沉,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去给自己煎点药了,就连床都下不了。

她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偌大的房间就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有人及时发现她的病情。

直到一天后,陈姨来趁空闲来看望她,才发现已经烧得昏过去的箬心。

★★★

“大少爷,老夫人的病已经康复了。”邱比特进总裁室递文件,顺便提及。

“嗯。”江介随便应声,提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这几日忙的——他都没时间去“调戏”那女人。

“听我妈说,老夫人这次的病能这么快好,多亏了少­奶­­奶­日夜不离的照顾,可惜老夫人的病是好了,她自己今天下午却病倒了。”邱比特说。

江介的笔稍顿,签完十几个文件后,抬起头。

“她生病了?”

“对啊!少­奶­­奶­好可怜,烧得昏过去了都没人知道,还是我妈意外进房发现的。”邱比特同情地说。

江介放下手中的公文,微皱起眉头。“这么严重?”

邱比特点点头:“嗯,是我妈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江介陷入沉思。

她和他妈的关系不是不好吗?为什么会因为照顾她,而把自己累得病倒?这不是太不合逻辑了吗?

他深沉内敛的眸子半眯起——

不管出于任何一种理由,他似乎都应该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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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章 江介探病

第一百○六章 江介探病(2015字)

“我妈说少­奶­­奶­真的很不容易,老太太高烧不退的那几天,少­奶­­奶­不仅每天都要亲力亲为地侍奉服药,晚上还得加班加点地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听说少­奶­­奶­非常勤奋,经常努力学习到半夜。大家都说,就算亲生女儿都没待婆婆那么好的!”邱比特仍然絮絮地说上了一大堆。

江介蓦地离了座位,打断:“我回家一趟,公司有事call我。”

“哦哦,是是是。”邱比特差点反应不过来。

江介皱着眉头,走出办公室——

这女人,他最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或者,他从来不曾真正看懂她过。

★★★

“少爷?”

陈姨见居然是江介来了,显然吓了一跳。

印象中,少爷对少­奶­­奶­一向是爱搭不理的。

今日,怎么会……

“请医生来看过了吗?”

江介凝住床上的小脸——

她的黛眉深锁,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刚才方医生已经来过了,配了点药,少­奶­­奶­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陈姨如实回答道,心里却忍不住猜测——

难不成,是少王爷发现了少­奶­­奶­的好,终于回心转意了?

“嗯。”

江介低应了一声,抬手示意她退下。

“是,那我就先下去了。”

陈姨离开,江介在箬心的床头坐下。

她的嘴­唇­发白,脸­色­很差。

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介……”

不期料地,箬心微张杏口,苍白的­唇­轻轻颤抖。

江介微皱了皱眉,没听清楚她在讲什么。

于是,他俯下身,耳朵贴紧她的小嘴。

“介……”

她虚弱地呢喃,眼皮闭得紧皱。

江介一怔——

她居然在叫他的名字?

“粉­色­……裙子……介……谢谢……”

连贯起来听,她嘴里反复讲着七个字。

江介的眉宇间的两道厉纹深折——

他不是太明白,他的名字和粉­色­有什么关系,而她口中的“谢谢”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娥眉紧蹙的痛苦模样,他的心口有些不适感。

虽然不明显,但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她念了一整晚的“粉­色­裙子”、“介”、“谢谢”……

可他,依旧没有联想起当日在商店里窘迫的女孩……

★★★

第二天清晨,曙光缕缕地照­射­进来。

“醒了?”

“你?”

箬心使劲揉搓惺忪的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别揉了!我不是鬼!

江介扯开她的手,不善地道。

这个女人也真是搞笑,叨咕了一晚上他的名字。却每每见到,又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但是、但是你怎么会在这?”

她连说了两个但是,身子已经半坐起。

想起昨晚的梦境,箬心的眼光下意识地有些躲闪。

“沈箬心,这是我的地盘。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江介昂起下巴,霸道地重申他“出入自由权”。

“您……什么时候来的?”

箬心默默垂下头。

“那可久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诡谲地道。

箬心抬起头,怔然望住邪炽的他。

“想知道吗?”他有趣,挑逗她。

箬心别过眼,羞涩地点点头。

“我在这里待了一整夜,足足听了你十个小时的梦话!”

他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光打量箬心,讪讪地继续道。

“而且一点新意也没有,一直重复相同的一句话。”

“什么话?”箬心紧张地问。

“你想知道?”他卖了个关子。

想起她昨晚喊了他一晚上的名,他莫名有些得意。

除了那个不明所以的“粉­色­裙子”,也许感觉会更好点。

“我到底说了什么?”

箬心显得很紧张,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状。

江介睨住她,不答反问:

“我很好奇,我和粉­色­裙子有什么关系?”

就算网球比赛输了,他也没有穿粉­色­的裙子。

箬心的脸­色­倏然苍白,才恢复些血气的脸上又变得白如墙纸。

“没……没有关系,我只是做梦梦见了……粉红­色­裙子……”心虚让她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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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章 朱家小姐

第一百○七章 朱家小姐(3046字)

江介狐疑地睨了她一眼。“你的梦和你的人一样,也够没头没脑的。”

“对……”

箬心黯然地低下头。

她不想主动去提及,如果他早已把自己忘得彻底,就算她告诉他真相,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怎的,她失神的样子,让江介觉得似曾相识。

“我们以前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箬心反­射­­性­地抬起眼,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记起来了?!

“我们……”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有些面熟,但我们应该没见过,你不用太紧张。”他轻笑。

“噢……”

眼底,趟过一次落寞。

他,仍然对他们的初遇没有印象。

也许擦掉的记忆是不可能有再被记起的可能。

“身体觉得怎样?”

“好很多了。”她淡淡地说,不想再给自己错觉。

江介随意地撇撇嘴:“我看以后要给你配个保姆,不然像个傻子一样生病都不知道喊一声。再怎么说肚子里还有孩子,怀孕的时候经常生病,以后生出来可能也是个病秧子。”

箬心仰起小脸,望着他说笑的表情——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可是,为什么 呢?是因为孩子吗?

“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会为他生一个健康的娃娃的。

深邃的眸子紧紧攫住眼前乖顺的她。

很奇怪,现在看到她,怎么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厌烦的感觉。

反而,很想再多看两眼?

“听说你是去照顾妈才传染了风寒?”他随口提起。

箬心频频摇头。

“不是,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不是被传染的。”

江介的眼眸转烈——

这女人居然不邀功?还真是稀奇!

“为什么这么做?”他突兀地问。

“因为她是长辈,是你的母亲,我有义务照顾她。”她的回答,没有片刻的犹豫。

江介怔住,良久未置一词。

“可据我所知,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靠一张契约维持。你远没必要为了一场戏,这么卖力。”

他说得直白且锐利,一下戳中了她最痛的伤处。

她的心猛地抽搐。

他是提醒她,不要演得太逼真,以为可以借此改变什么吗?

“至少在 契约存续期间,我有这个义务。”

她定定地看住他,口气坚定。

江介挑起眉,­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诡笑——

其实,有时候 她也蛮倔强的。

不过,偶尔看到这个胆怯的丫头转个­性­,感觉还不坏。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江介突然站起身。

昨天旷工了一天,公司里等他处理的事估计都要扎堆了。

她懂事地点点头,冲他莞尔一笑: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江介晃了眼。

该死的,她笑起来居然……那么好看!

心里万般舍不得他离开,可温顺体贴的箬心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撒娇挽留。

她知道他很忙,有很多正事要处理。

而她,永远只适合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当一个局外人。

★★★

箬心病愈后,一天,陈姨领着一个带黑框眼镜的小女孩来到江家。

女孩十五岁,是江家中药合作伙伴朱宥堂的女儿朱云霓,一双闪亮的大眼睛警觉地凝视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不认识的箬心。

“陈姨,阿介哥哥不在吗?”朱云霓仰起清秀的脸蛋。

陈姨慈蔼地摸了摸朱云霓的小脑袋:“阿介哥哥现在不在家,要晚上才回来呢。”

“哦。”云霓乖乖地点头,视线回到箬心身上,打量起来。“陈姨,她是谁?”

她蹙着眉头,指向箬心,问道。

“云霓小姐,她是你阿介哥哥的妻子,沈箬心。”陈姨介绍。

“阿介哥哥都已经结婚了?”云霓好奇。

“是啊!箬心,她是朱家的小姐,朱云霓,每年放秋假都会到我们家做客,是阿介的小妹妹。”陈姨笑吟吟地接续道,“你别看她才读高一,但成绩非常好,已经有外国的名牌大学给她发来保送邀请了。”

箬心友好地微笑示意。“云霓,欢迎你来做客。”

朱云霓盯着眼前的大姐姐看了一会儿,也礼节地点头回礼。

午饭后。

“你在做什么?”

朱云霓走过来,问箬心。

“我?”箬心放下书,“我在温书。”

“温书?”朱云霓怀疑地看着箬心。“你不应该已经毕业了吗?”

“那是因为……”箬心摸着肚子,脸颊微红,“我在给BB胎教,我的学历比较低,所以得恶补。”

朱云霓若有所悟地“哦”了声,低头看了眼桌上的书。

“这是大学的教材?”

“嗯。我随便看看的。见笑了。”

箬心尴尬,想用手掩住时已经来不及。

“这没什么好丢脸的,学习嘛,不分时间、不分年龄的。既然你这么用功,有没有考虑过去自考大学呢?”朱云霓像个成熟的大人,鼓励她。

“自考大学?”

“是啊!很多成功人士也没读过大学,都是自考上大学,然后继续学习的。”朱云霓认真地说。

箬心指着自己,怀疑地问:“我可以吗?可我已经十八岁了。”

朱云霓好笑:“你才十八岁,六十八岁的老爷爷老­奶­­奶­都在考呢,有什么不懂,你可以问我呀,我爹地给我请的私教已经教到我大学的功课了。”

“真的吗?”

“嗯!”

箬心的大眼睛闪出光耀,她动心了!

其实她一直很向往大学的生活,那时候因为妈妈有病,她只能辍学,但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你还在学口琴?”朱云霓发现了窗台边摆着一把崭新的口琴。

“嗯。你懂吗?”箬心问。

朱云霓笑了笑。“会一些。”

“这只口琴是­干­净的,你能吹给我听一遍吗?”

朱云霓接过箬心递来的口琴,放在嘴边,嘴­唇­沿着口琴边缘,随意拖拉了几下,连成一曲美妙的乐曲。

“云霓,你真的好厉害啊!”

十五岁的小姑娘,却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

云霓放下口琴,淡淡地摇摇头:“只是小时候有个人教我吹过一点,我后来就自学会了。”

“哦,那个人一定在你心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吧?”

云霓有些羞怯。“才不是呢!”

“你害臊了?”箬心笑话她。

看来这小丫头片子心里有人了。

“谁说我害臊了!阿介哥哥!”云霓突然朝门口大喊。

箬心一惊转过头,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嫂子,我先回房了!拜拜!”

“哎——”

还没等箬心出生,云霓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女孩子就是脸皮薄,看着挺老练的女孩,只要一涉及情感,就一样变得敏感。箬心暗暗地想。

正文 第一百○八章 日记

第一百○八章 日记(3010字)

★★★

“阿介哥哥,你在书房忙吗?我可不可以进来?”

云霓站在书房外,往里头张望。

江介发现了小丫头。

“进来吧。”

云霓甜甜地一笑,屁颠颠地凑到他身旁,手肘搁在台面上,撅着ρi股,捧着自个儿的小脸,很随意地站着。

“阿介哥哥在看什么?也是给小宝宝做胎教的教科书吗?”云霓盯着桌上的公文,好奇地问。

江介一头雾水:“什么教科书?”

“就是嫂嫂在看的大学读物呗!她说是个小宝宝胎教用的!”

江介不解地挑起眉:“哪来的嫂子?”

“还有哪来的嫂子呀?当然是箬心姐姐咯!阿介哥哥,才一年没见,原来你都已经结婚了!”云霓感喟。

江介眯起眼。

“你连她都见过了?”

云霓眨了眨细长的长睫毛:“是啊,她人好好哦!很亲切,也很热情,而且读书也好用功,她说

自己学历不够高,所以要给小宝宝好的教育熏陶。”

江介眯起眼。

“怎么,你很喜欢她?”

“是呀!阿介哥哥不也是吗?不然你怎么会把她娶回家当老婆。”云霓得意地说。

江介瘪瘪嘴——

如果是因为喜欢才娶,当初他绝对不会和她去登记的。

“不过阿介哥哥你的眼光真的是好好哦,箬心姐姐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很少了哦。像我们这种家庭的年轻女生,谁不是每天顶了个大浓妆到处招摇,晚上又玩到深更半夜。”

江介静静听着,不评论,也不否认。

但无论怎么讲,沈箬心这女人在家里的人缘是越来越好了,就连他那“无理取闹”的妈最近都不曾再找她麻烦。

“你难得来做客几天,哪来这么多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江介拿她打趣。

“阿介哥哥,你怎么这么冷酷啊!一点表示都没有……”

江介好笑地瞥了云霓一眼:“那依你看,我应该有什么表现?”

云霓皱了皱小鼻子,清澈地眼睛闪了闪:“当然是去看看她咯!”

“她和你说的?”

“这还用她说呀!我有两只眼睛,自己会瞧好不好?她喜欢你,连瞎子都看出来了!”

没有女人会没有理由改变自己,她深知。

江介撇出抹笑。

“行了,你今天说的我都记下了,有空我会去看她的,我的大小姐。”

朱云霓是他的小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他一路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不浅。

“阿介哥哥,这是你说的哦!一言为定!”

云霓见目的达成,慧黠地一笑,裙摆旋转出一个大圈,欢快地撤退。

看着雀跃的小身影,江介的嘴角下意识地向上扬起——

“搞不好,又是那女人利用云霓演的‘苦­肉­计’。”他提醒自己。“算了!是又怎样,好几天不见她了,他也确实挺想去瞧瞧她的‘长进’。”他很快改变了主意。

确定,是个好主意。

★★★

“2008年10月10日,夜。

宝贝,今天是妈咪怀你的第90天。

再过210天,也许更早,你就要离开妈咪的肚子。

妈咪不舍得,甚至自私地想这样永远地拥有你。

因为妈咪知道,当我把你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呣子分离的最后期限。所以自私的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以后,你将称呼不知名的谁为“妈咪”,一生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妈的存在。

不过,你爹地答应妈咪了,不会告诉你妈咪抛下你离开的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如果说妈咪是为了生你而死,会得到你的原谅。

对不起,我最爱的宝贝。

在你未来成长的岁月里,妈咪不能守候在你的身边。

每当想起这些,我便会揪心的自责。

宝贝,你千万不要怪妈咪狠心,妈咪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我和你爹地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有太多的原因,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妈咪不会去责怪任何一个人,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有你是妈咪此生最大的幸福。

虽然,制造了你,是一场错误,但你是这场错误最美丽的结果。

孩子,你是男是女呢?(呵呵,幸福地笑)不过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妈咪都希望你们长大后能找到一个你喜欢他(她),他(她)喜欢你的人。

不要像妈咪一样没用。在同你爹地的关系中,永远处于单恋。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陷得越来越深。

妈咪知道不应该放纵自己的期待,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妈咪最珍爱的宝贝,你不用害怕,爹地会爱你的。

因为妈咪相信,在他冷硬的外表下,其实一直藏着最柔软的心,还有澎湃的热情。

你看,至少他现在会因为你,而偶尔来看看妈咪。

就算他只是为了宝贝你,我也好高兴。

宝贝,妈咪借了你的光,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你在妈咪的肚子里一天天发生着变化,我能感觉你在妈咪的肚子里调皮,和妈咪玩捉迷藏。

你和妈咪越来越多的互动,让妈咪欣喜地不得了。

可是老天赐予我们呣子相聚的时光实在太短暂了。

多希望,它能垂怜,让时间多停留一刻。

宝贝,妈咪要怎么办,还未分离,就已经惶恐不安了。

妈不知道你爹地会给你取什么名字呢?

也不知道你会中意什么样的玩具、穿什么样的衣服……

妈咪好想马上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喔,对了,妈咪为你准备好了你从出生到十岁左右的衣服,就放在左边衣柜的顺数第二个隔层。

也许你会嫌弃款式老旧,那也没关系。

你穿你喜欢穿的名牌吧,妈咪只是想为你尽一份心力。

妈咪知道,我的宝贝一定最聪明、最漂亮。

因为你爹地长得很好看,文字体育都是出类拔萃的。

宝贝,你知道吗?妈咪现在在自学考大学哩,不知道你爹地知道后,会不会少嫌弃我一些呢?

唉,不想那么多了。

能把你和妈咪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妈咪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以后当妈咪不能看见你的时候,还可以翻翻这日记,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我们呣子共同度过的两百多个日日夜夜。

只要有你,妈咪就觉得很满足,此生无憾了。

真的好没用,妈咪居然流眼泪了。

今天不知怎的,感触特别多,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你父王了,他已经五天没来看我们了……”

正文 第一百○九章 不欢而散

第一百○九章 不欢而散(2013字)

写完今天日记,箬心像往常一样将其折好后放到盒子里。

这里是她的秘密世界,里面有那封信,还有她的每天记录孩子成长的日记。

这个盒子,她离开的那天会带走的。

房门被人推开,箬心连忙回头,对上了那双鹰一样的眼。

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他。

“你来了?”她站起来,温柔地道。

“嗯。”他看着她,慢慢踱步走近。“肚子好像有点明显了。”

他睨住箬心的肚子,记不起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居然开始期待起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是啊!她已经会踢我了呢!”

箬心轻点螓首,红润的脸颊难掩初为人母的兴奋和骄傲。

“听说,你很想见我。”

江介勾起得意的笑痕,挑勾着说。

“我……我没有啊……”

她是想他没错,可他怎么会知道?

江介有点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是你利用云霓把我骗过来的?”

“我发誓,我没有这样做过!”

箬心以为他又要责怪她工于心计,慌张地辩解。

“云霓今天下午来找过我。”

江介平静的语调同样让箬心不安。

她太害怕那种被他误解的滋味了!

“我不知道啊!她今天下午没有过来,我一直在等她教我吹口琴!”

“她在我面前歌颂了你一个下午,你居然不知道?”

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江介的眼眸转深。

她能慌乱担心的眼神,让他的心感觉有一瞬的被揪住。

“我真的不知道。”箬心反复强调,突然垂下头,“况且,我从不认为自己又本事把你骗过来。”

江介凝望住她脆弱的瞳孔,攫住她眼底的那份孤寂。

“云霓现在在教你学琴认字?”江介转移了话题。

箬心猜不清楚他的心意,只得战战兢兢地点头。

“那你还说不是为了讨好我?”

他不爽地反睨住她,像个钻进牛角尖的孩子,一定要听到自己想到的答案。

“不是不是!我不晓得云霓和你说了什么,但我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箬心坚决否认。

长期以来,他对她的误会指责,让箬心反­射­­性­地认为他是在责怪她“不自量力”。

而她急于撇清的态度,让江介莫名奇妙地非常不快!

“哼!不是就不是!随便你!”

江介突然转身离去。

箬心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适才他气呼呼的表情,不明所以。

她,到底又说错了什么话?这次,她并没有“不自量力”呀……

★★★

凌旭参加完F1赛事,以探望姑母凌芷燕为名,也来到做客江家。

“凌少爷,喝茶吧。”箬心尽女主人的义务,招待客人。

朱云霓怯怯地躲在她后面。

“别叫我凌少爷,我们也算认识过了,叫我阿旭就可以了。”凌旭英俊的脸孔露出洒脱的笑意。

“呵呵,好的。”箬心客套。

朱云霓从箬心身后惴惴地探出半个脑袋,凌旭好奇地眯起眼,同她打招呼。

“嗨,眼镜妹。”

云霓愣了愣,因为紧张,小手下意识地抬了抬框架。

“嗨……”她生涩地回应,红气却窜到了脖子根。

箬心瞪着失常的云霓,一向能说会道的小丫头见了凌旭像中了邪似的,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上次本来还想再跟你跳几支舞,结果被阿介破坏了,这男人平常就这么小心眼儿吗?”凌旭又将视线转回到箬心身上。

“没有吧,那天他可能是……喝多了!”

箬心瞎诌了个理由,其实她也想不通那晚他为什么那么反常。

不过也许是因为太气自己给他丢脸了吧。

凌旭高深莫测地弯起­唇­角,摆弄茶杯。

“你们最近发展得还行?”

“我们……我们也就这样。”

糟了,她不知该怎么应付凌旭了,她不了解他到底知道多少,说多了不对,说少了也不好。

“哈哈!瞧你紧张的,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他这小子艳福太好,所以都不懂怜香惜玉。”凌旭爽朗地大笑。

箬心僵硬的脸孔终于得以舒缓:“阿旭你是来找阿介的吧?可是他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在家的。”

正文 第一百一○章 美人入浴

第一百一○章 美人入浴(2052字)

“没关系,我只是来探姑母。”

“哦。那我去叫婆婆。”箬心贤惠地说。

“有劳,不过不急。我也顺便来看看你。”

“看我?”箬心惊异。

“嗯哼。”凌旭挑了挑俊眉,“你常一个人在家?”

“是啊,不用工作,就在家里帮忙料理下家务。”

云霓藏在箬心身后,紧紧盯着他谈笑风生的脸孔,还有……他盯着箬心姐姐看的样子。

她好羡慕。

“如果有空,我可以带你出去玩玩,偶尔散散心对身体也有好处。”凌旭随口发出邀请。

“不用了,我也不是总是待在家里,吃晚饭我有时候会出去散散步的。”箬心婉拒。

凌旭挑了挑眉头:“ok,那下次再约过。”

云霓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闲谈,小脑袋埋得越来越深——

十五岁的小女孩,已经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失落了。

★★★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凌旭隔三差五就借故来找箬心。

云霓陷入无尽失落的漩涡之中。

“阿介哥哥,我想走了。”找了一天的空当,云霓提出要走的想法。

“为什么?在这里住得不高兴?”

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江介不禁问。

以前她总是很乐意待在这,一直到秋假结束才肯走。

“不是……”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江介皱了皱眉:“那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她还是摇头。

“那是因为这次没见到你的阿旭哥哥?”江介一针见血地问。

云霓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今天来过了。”

“那不是很好?”江介挑起眉。“他专程来看你的?”

云霓怔怔的,又摇头。

小脸蛋一点神采也没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云霓对凌旭有意思,江介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他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士之一。

“这可奇了怪了,难道你不喜欢他了?”江介逗弄她。

云霓抬起黯淡的眼,没头没脑地问江介:“如果一个男人喜欢和一个女人聊天,那是不是代表他喜欢这个女的?”

“他和你聊天了?”江介笑问。

作为凌旭的兄弟,他当然了解凌旭的“偏好”,正奇怪着他居然对一个还没发育成熟的小女孩也有兴趣,云霓自言自语地接着说:“是不是每个男人喜欢的女人类型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你对嫂嫂怎么着都提不起兴趣,而他又好像很喜欢和嫂嫂讲话……”

“什么?!”

他一下子收起笑容,火药味十足地问。

云霓茫然地望着一向冷静的阿介哥哥——

天哪,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没什么……”

“凌旭到这里,是专门找沈箬心聊天的?!”

他火爆的样子把云霓吓傻了。

“我……我不知道……”

从来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云霓本能地使劲摇头。

胸口有把无名怒火熊熊燃烧着,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竟然开始沉不住气了。

还没等云霓顺过气,江介已经旋身而走。

不行!憋着口闷气太窝火,他得找那女人问清楚!

竟敢背着他私会男人,而且还是他的兄弟好友,简直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逮着她,看他不好好修理她?

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妇­道,看她还敢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搞“男女关系”!

★★★

褪尽衣衫,箬心按着明显凸起的小腹,小心翼翼地步入放满水,正冒着热气的浴缸。

温热的水漫过她柔美的身子,她掬起水,轻柔地往自己身上轻扑,晶莹剔亮的水滴顺着优美的颈部、薄削的肩头、饱满的……徐徐地滑过其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每一粒接触到她的水珠都泛着晶莹的光泽,与曼妙有致的胭体交相辉映。

躺在弥漫玫瑰花香浴缸里的箬心显得格外纤柔,她简直美得撩人!

江介怒气腾腾地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子内空无一人。

细细听去,察觉房间的独立卫生间里有轻微的拍水声。

江介正在气头上,想也没多想就冒失地闯进浴室,没料到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箬心白净如雪的身子!

“啊——”箬心瞪大眼睛尖叫。

江介怔了怔,呆在那儿。

“阿介?”箬心忙用手捂住胸口的春光,诧异地瞪大了美目。

他怎么就、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闯进来了呢?

“本来是想找你问点事,不过现在——”他镇定下来,突然邪恶地勾起­唇­边的坏笑,“可以先办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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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乱情迷(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乱情迷(一)(2050字)

箬心被他豁然拉起,一时被站稳的她一个踉跄就又跌回水中,浴缸中瞬时掀起了一片雪­色­的浪花。

江介皱起眉头 ,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落在浴桶里“摇曳生姿”的箬心。

惊魂未定的箬心大口 喘着粗气,护住胸部的手也早已放开,因怀孕而显得更加丰满的胸脯剧烈颤动,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致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江介面前。

他邪肆地抿嘴狎笑,还没等箬心意识过来,他就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将她抱离现场。

“阿介?你要­干­什么?”箬心花容失­色­,慌张地问。

他要对她做什么?一直以来,他不是都不屑碰自己的吗?

“­干­什么把眼睛瞪那么大。”他笑睨住她红彤彤的芙面,极富挑逗­性­地反问,“你说我想做什么?”

“阿介,我还没穿衣服……”箬心不明他的来意,还天真地要衣服穿。

江介看着手足无措的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都这样了,她还想着全身而退?

这女人的脑子的是被吓傻了,还是心智发育不成熟?

男人女人,**,这么明摆着的事了!还多次一问!白痴啊!

难道是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左右是要脱掉的,就不要再费力气穿了。”

一瞬不瞬地盯住怀中这具柔美的娇躯,他轻狂地道。

“江介,你到底想做什么?”

箬心就差掉眼泪了。

她真的慌了神,不知道江介想要把她怎么样。

新婚那晚,他无情冷血的羞辱至今还是她心中的­阴­影。

而今,他是不是又想要将她记忆深处最痛苦的一幕重演?

“小东西,我想吃了你……”

箬心半阖着迷蒙的水眸,不明白他所谓的“吃”是何意。

“阿介……”

“嗯?”

他浑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

将她放置到柔软的大床上,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炽热地欣赏她“孕味”十足的身段。

感觉到他过分浓烈的注视,箬心羞愧得无地自容,白皙的脸庞红得火烧火燎的。

“你不要看……我的身体还没擦­干­,会弄湿床……”

江介轻嗤,鬼魅地勾起笑痕:“有什么关系,等会儿不想湿都不行。”

他突然俯下身,邪佞地舔舐掉了箬心上的水珠。

旋即,他含住她 因怀孕而胀大的胸脯,温柔周转的……时不时地突然用力一吸……

她的身上布满了晶莹的水珠,江介牢牢地攫住她,在昏黄的烛焰下引人幻想,直逼得江介想一口吞没她每一处细腻的肤触。

“今天就让我好好尝尝你的味!”

“呀!”箬心迷乱地摇头。

他突然探出一只大掌,出乎意料地附在她胸口的高耸上。突兀地,骤地收拢五指,握住她软热的。

箬心徒然瞪大眼,目睹着他对自己的轻薄,她却依旧不知如何反抗。

只有悸动的心跳泄露着她的心慌意乱……

“你好甜。”

江介低嘎地坏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赞赏她。

虽然之前没有想过再碰她,但是,今天的她,实在让他无法抗拒!

“介……你不能这么对我……”

箬心虚弱地挣扎着,她以为江介是要像前两回一样对她。

不管是她的第一次,还是新婚那次,留给她的印象都相当恐怖。

“为什么不可以?据我所知,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江介抬起头,俊脸堆满含欲的坏笑。

“你明知道……我们…… 我们不是真夫妻……我们只是协议关系……”

睁大迷蒙的眼,箬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话。

江介的冽眸深诡——

可恶!居然还是由她提出那张离婚协议,是知道他欲/火难耐,特意拿出来向他示威的吗?

“那又怎么样?你不会单纯的以为那五千万不包括陪我上/床的费用吧?”

他邪狂地反瞪住她,她的“提醒”令他懊恼!

“我没要你的钱!”箬心惶恐地申辩。

“我们协议里白纸黑字写着的,还有假?”

“我明明说过不要的……”

箬心呢喃着,语调含着委屈的哽咽。

协议书那么繁文冗长,她根本没留意那五千万的补偿条款。

她噙着泪,像要哭的模样竟无理由地纠结了他的心脏。

“不管你要不要,至少在我们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你是我的女人没错,那我对你做任何事都不算过分!”他无赖似的宣布。

箬心垮下脸,看着他强词夺理的恶霸模样,心头的酸涩越发深浓。

“你总是这样……”

她带着哭腔,就算是抱怨,声线依旧柔的令人酥麻。

“你哭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摆起谱来了?”

被她那副哭哭啼啼的小样弄得心里乱糟糟的,江介突然大声威喝起来。

箬心畏惧地瞅住他。

“你要找我算什么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乱情迷(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乱情迷(二)(2069字)

“那还有脸提!你倒说说看,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他徒然放开她,声­色­俱厉地问。

本来想等办完事后再拷问她的,可这女人还“蹬鼻子上脸”了,搞得很不乐意和他­干­那事似的。

“我……我没有做什么呀……”

箬心被问得一头雾水。

可他看上去很生气,她不能确定到底自己又做了什么事触怒了他。

“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和阿旭混在一起?”他发难。

“我……”

这些日子,她和凌旭是经常见面,但凌旭是客人,而且还是他的朋友,她陪他聊聊天,并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呀。

“答不上来了?”

江介挑阒黯的眸子,她的犹疑在他眼里变成了默认。

一股怒火无名地再次窜涌上来,烧得他直想立刻占有了眼前的女人!

江介突然发狂似地吻她,霸气的舌撬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嘴里,疯狂地翻搅她柔软的嘴,强悍地她甜蜜的舌和柔­嫩­的­唇­……

“呜……”

箬心不停地拍打他,可她的那点花拳绣腿根本撼动不了他的蛮力,她躲不开他的­唇­和舌,他的手也压到她身上,疯狂地揉捏——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不要你,你也是!听到没有?!”

他吼着她听不懂的话,力道大得惊人——

“不要!阿介,你听 我解释……你不要这样对我!”

箬心哭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像一只受伤的狂兽一样骇人!

“我不可以,谁可以?凌旭还是你以前的男人?!”他怒吼。

第一次,他介意起她的过去!

该死的,他的情绪居然不受控制!

“你别这样……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闭嘴!”

他双眼怒睁,仿佛失去了理智!

想起她的第一次不是属于自己的,他胸口几乎快要爆炸!

箬心瞪着越来越暴躁的他,再也不敢吱声。

只是惊恐地睁大双眼,背脊传来阵阵凉意。

他一手野蛮地抓往箬心纤细的手腕,粗鲁地扳到她头顶上方,接着压住她乱踢的腿,大掌恶质地强行抵住她,并快速解开自己的裤头。

“不要,阿介……我肚子里有孩子……”

她好怕他用这种力气进入她,那样可能会伤了孩子,做出教两人都后悔莫及的事来!

江介却像没听见一样,粗暴地蹂/躏她。

他露出嗜血的笑容,突然咬住她的狂暴地乱吸一阵,直到她两ru被狎弄得红瘀发胀,他才像是玩够了,暂时松嘴放开她。

“叫我的名字!”他的眼紧紧攫住她诱人的身体,­阴­沉地下达命令。

“介……啊——

她胆怯地轻缓,跟着他给予节拍,情不自禁地呐喊,在迷漫的情/欲中已完全忘记了自己。

江介突然眯起眼,深深一撞后顿时停下,在她体内汹涌地­射­/出——

“喝——”

他吼出声,同时从她紧窒的体内抽/出——

“啊呀——”箬心尖喊。

他突然离开的身体,瞪住她迷离的眼和红艳艳的脸蛋,灼热的体液喷­射­到她的胸口和小腹上。

箬心激烈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迷醉的眼望着他,额上和身上因为刚才的激|情,冒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汗珠,他的汗也淌到她身上,男­性­麝香布满她全身,两个人的体味交融在一起,他却皱着眉头。

“阿介……”

她想坐起来,却虚弱地动不了身体。

他像石化了一般,僵坐在床边,怔怔地俯瞰她殷红的娇颜。

“阿介?”

她再轻唤他一声,他 依旧是一脸木然的神情……

箬心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赤/­祼­的身体。

越来越搞不懂他反复的态度,箬心的胸口夹杂着一抹无以言表的酸楚。

虽然要了她,但他还是讨厌她吧?

江介­阴­沉的目光和她对峙了一会儿,他突然撇开脸翻身下床,迅速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一条浴巾裹住。

箬心也别开脸,她心底有无数的疑问,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从床头拿出一条­干­净的浴巾。

出乎她意料地,手劲轻缓地动手擦­干­他留在她身上的和汗水……

“我有没有……弄伤你?”

他哑着声问,语气有一丝不自在和不显而易见的懊恼。

“还好。”

箬心羞赧着回答,眼睛始终不看他。

“没伤到孩子就好。”

他淡下口气,疏离地道。

箬心怔然地抬眼盯住他——

好像突然又恢复了理智,可是她始终弄不明白,适才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会那么失常?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乱情迷(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乱情迷(三)(2052字)

他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回开的眼睛,像在研究什么。

“你想问我什么?”

他语调平稳,教人听不出他心底的意思。

她垂下头,清澈的眸定定地盯住被子上的图腾,眼神却没有焦距。

“介,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坏女人?”

终于,她鼓起勇气,将她一直深藏在心里的话问出口。

他微微眯起眼,然后别开眼。

“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没有解释,更没有回答,他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保持沉默。

箬心垂下眼,锁紧眉头。

“介,回答我好吗?”

箬心不再选择逃避,既然已经问出了口,她就想知道答案。

“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对我而言不重要。”

他的口气依然冷漠,箬心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是对我而言很重要。”

她温柔的口气坚定得异常,美丽的大眼里流淌着落寞的孤寂。

“阿介,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戏,可是我已入戏太深……”

江介看着她含情的美目,嘴角居然不自觉地轻微抽搐。

可恶,他竟允许自己深陷其中!

“介……”

箬心轻柔地唤了他一声。

“谁知道你到底有几场戏在演,抑或你场场都太过入戏了也不一定!”

江介突然火气十足地冲箬心发脾气。

箬心愣住。

“介……我不太明白……”

“你还装什么糊涂!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嘴里说着貌似很痴心的话,背地里她还不是对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一想这个,他就特别窝火。

“我……”

箬心欲言又止,她突然回想起江介的话,似乎有些领悟。

可是,他会在乎这个吗?

“其实……其实我从来没有其他男人,我和你那次……”她深吸了口气,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江介皱进眉头,等待她的下文。

“那次是我的第一次!”

终于,她抛去羞怯,向他坦白。

江介的眼睛刹那间直了。

“什么?不可能!”

她明明没有落红!

“我没骗你!是我妈生前告诉我的,我小时候骑自行车摔倒过,Chu女膜那时候就破裂了,还有病历为证的。”

说着,她就要跑去拿病历。

江介拉住她的胳膊。

“你说得都是真的?”

“是!我敢对天发誓!”箬心认真地看住他。

江介的­唇­角微微抽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她涨红的小脸。

“所以你跟我的时候……是Chu女?”

箬心看着他,重重地点下头。

“嗯!”

一时间,他竟感觉到内心的狂喜和通体的舒畅。

但面子上,他仍旧若无其事。

“虽然我们只是交易关系,到了六个月合约期满,我就会自动离开。但我既然名义上是你的妻子,我就不会做出令你蒙羞的事。”箬心低下头,默默地说。

“就算契约到期,你也只能属于我!”他霸道地纠正。

她提到了那张契约,他感觉到的竟不再是解脱的快感,而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惆怅……

箬心回望他的眸,漂亮的大眼睛露出疑虑之­色­。

“你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允许有第二个男人碰你!”

他强势地再次申明对她的所有权。

箬心懂了——

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将自己用剩丢弃的“东西”让别人捡了去。

“你担心的只是这个吗?”箬心空洞的大眼露出苦涩的笑意。“我嫁给你,就不预备再嫁第二个男人,所以你大可以不必担心你男­性­的尊严会受到挑战。”

她说得很平静,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他太不了解她了,他以为,这辈子她还会再改嫁他人?

自打初识他的那天起,她就认定了他,是他一直不要她。

而签下契约的那一刻,她已然决定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成就他的自由。

江介深深睨住她柔弱又倔强的小脸——

为什么当他看到她颓败认命的神情,他的胸口也会莫名其妙跟着发闷?

“我先去洗个澡。”他突然道。

“在这?”

箬心惊讶地瞪大眼,虽然她还没怎么洗,就被他硬生生地闯入带走,洗澡水几乎还是­干­净的,可同他共用一个浴缸的水洗澡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以前他不是总嫌她吗?印象中,他连她房间的卫生间都没进过。

“那又怎样?”

江介若无其事地解开裹住下/身的浴巾,走进浴室。

箬心别开脸,不敢看他健硕的躯­干­。

回想起适才自己的“放得开”,她脸上一热,裹着被单走到梳妆台前,才发现自己的脸像一颗红柿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意乱情迷(四)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意乱情迷(四)(2018字)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这么晚了还在这洗澡,是不是代表他今晚会留下来陪她?

她知道他并不像她那么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还那么忙……会不会又是自己多想了,这么多月来,他从来没有在她房里过过夜……

看着镜中映­射­出的自己,她突然傻傻地笑出来,想着认识他以后,她的改变……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沈箬心了,他从生理到心理改造了她。

而且,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妈了。

“在想什么?”

他从浴室出来,从背后搂住她。

箬心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他­祼­着身体走出浴室,潮湿的头还滴着水珠。

“你身体不擦­干­会生病的。”

她推开他,弯下腰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毛巾——

他低笑,暧昧地靠近她。

“怕我生病?那你来弄热我!”

他暄哑地道,强壮的手劲撑住她的腰/臀,胯/下隔着被单,从后头抵住她抬高的tun bu中间那块凹陷jin地——

箬心胸口的血气上涌,倒抽一口气。

她想站起来,他却不让……

“介……别这样,你刚刚才……”

她羞怯地说不下去,然后意识到他的手探到她腿间,而且正在扯她身上的被单——

“阿介!”她慌得跟他讨厌的力气拔河,以及闪开他邪恶的手……

“刚才怎样?嗯?他粗嘎地低笑。“你也洗了澡?不然这里怎么这么湿?”他邪气地调侃她。

“不要,介……别……别这样……”

她想站直身子,他却压着她的背、托着她的tun儿,不让她站直。

“别这样是怎样?”他粗嘎地低笑,另一手也绕过来,捏住她的敏感,“这样?还是这样?”

“呃……”

箬心猛地抽搐,一阵激荡的快感如海潮一般袭来,瞬间淹没了她……

被单滑落下来,她的拔河游戏宣告失败,他以强悍的力道进驻了她的身体……

“喜不喜欢这样?舒服吗?”

他喘着气笑着调侃

“介……”箬心回眸。

两手抓紧衣柜的门把,手关节用力得泛白……

她全身痉挛,两腿竖软,已经喘不过气……

江介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低抑,不断地深深撞击她。

“呃……介……我不、不行了——”

她尖喊,两腿软下来,无力的手撑着地面,身子趴跪在柔软的鹅绒地毯上……

“介……你轻一点……我肚子里有孩子……”

她喘着气,激|情中肚子动了一下,腹中的孩子似乎也在参与。

“我知道。”

他低沉地说着,同时减低冲击,抱住她的腰,让她的背靠向他前胸,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再维持趴姿。

这样姿势的交/合稍浅,比较不会伤害到她。

“痛不痛?”

他问,低抑的男音显 得压抑,动作缓下来。

她摇头,丝缎般的长发披泻在两肩,他拂开她细长的发,柔情地吻住她细致的耳贝……

“嗯……”

箬心轻轻呻/吟,沉醉在他少有的温柔里。

“别用力,让我来动。”

他哑着嗓子,在她耳畔低声呢喃,狂野却不失温柔……

箬心尖叫,双手紧紧抱往他强壮的颈子……

他汗湿的脸埋在 她香馥的ru间,直到两个人缓和下来,他开始轻轻地、如绵缠的雨点不断地啄吻她……

“介……”箬心缩在他怀里呢喃。

“嘘,眼睛闭起来睡觉,你和肚子里的小东西都要休息。”

他低柔地道,抱起她走到床边,一起躺倒在两人刚才缠绵过的大床上。

他搂紧她,让她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的心音,慢慢地陷入睡乡……

★★★

自从那晚后,江介时不时地会来箬心的住处过夜。

箬心慢慢从过去只能自怨自艾的孤寂中走了出来,她变得开朗多了,脸上也常有了笑容。

只要江介对她稍好一些,就能很直观的从她的心情中体现。

周遭环境的转好,没有让箬心产生倦怠和惰­性­。

她越加勤快的表现,对婆婆恭顺孝敬,对老公体贴温柔。

大着肚子,却每日准时为亲人们做好饭菜。对自己要考大学的事也依旧上心,不断学习新知识充实自己。

对她而言,江介能接受她、偶尔来她房里留宿,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知足地认为,这是老天恩赐的幸福,已经达到她造化的底线。她必须多为他做一些事,否则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又会悄悄地溜掉。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潜移默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潜移默化(2023字)

★★★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她已有了足足四个多月的身孕。

越变越笨重的身体却没有阻退她的决心。

这天,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为江介和凌芷燕准备好晚饭。

她最近好高兴,江介差不多每天都回家吃饭。

这在以往,他要么彻夜不归,就算回来,晚饭基本上都在外面解决了。箬心知道,他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见到她。

可是现在,他居然愿意与她同桌吃饭。

秀丽的脸庞淌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都紧紧黏在了脸颊上,热得全身汗流浃背。

虽然做那么一大桌子菜很辛苦,但她心里觉察到的只有甜蜜。

从前就幻想着,长大后要每日为自己心爱的人备好饭菜,然后抱着孩子,等他回来。

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她会爱上高高在上的他,最后还嫁给了他。

“不是让你别做饭了,这些陈姨会让人准备。”

箬心正在摆碗筷,江介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你回来了?”

箬心赶紧转过身,扶住肚子,向他绽开清丽的笑容。

她的人虽瘦,肚子还是不小。

只是单纯的站着,都已令她感到吃力。

“嗯。”

他含混地低应了一声,目光却看着别处。

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总是有意回避她的目光,不愿与她进行太多的眼神交流。

“阿介,可以吃饭了。”

箬心热情地唤他。

“妈今天不在?”

江介走近饭桌,随手拉开椅子坐下。

“老太太和倩怡的妈约好去外头吃饭了,今天不在家吃。”

箬心为江介盛好饭,笑盈盈地端到他面前。

她和凌芷燕的关系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但还是不敢改口和江介一样称凌芷燕“妈”。

江介点点头:“那你也坐吧。”

“不用了,我在旁边站着就可以了,等你吃完了我再吃。”箬心温顺地站在一边。

“叫你坐你就坐,你又不是佣人,­干­什么一直站着?”

箬心喉头一热——

适才他说什么?

她不是佣人?

可是,明明是他曾经说她只配做佣人的。

“噢……那好……”

箬心走了神,本想坐下去,却不小心一个趔趄,身子往前倾倒——

“啊——”

箬心失声尖叫,江介冽眸一沉。

“小心!”

幸亏江介眼疾手快,一把将箬心稳稳接在怀里。

偎在他宽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箬心蓦然红了脸颊。

“谢谢……”

道谢的声音小若蚊吟,她俏丽的小脸尽是羞怯的神­色­。

“跟你说了不要再做 这种粗活,你不听是吧?”

江介挑眉教训箬心,口气却再也不像往常那般严厉,反而流露出温情。

“我……我下次会小心的……”

箬心嗫嚅道,像个犯错的小孩。

“你都四个月了,万一有个闪失就没有下次了!”

他阒眸迥然有神,箬心望着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紧张的讯息。

他好像,越来越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箬心娇柔地低述,小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让她感觉安全。

像是一片飘零的孤舟,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从今再也不会漂泊。

江介深深睨住怀中娇美的小人儿,黑亮的瞳孔掠过一抹复杂——

她还是她,怎么已让他毫无厌恶感?

当想起同她还剩下不到五个月的相处时间,他竟然还觉得有些舍不得。

其实,有人做好饭等他回来的感觉,也挺好的……

★★★

“芷燕,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郑兰花夹了一筷子菜到凌芷燕餐盘里,狡猾地试探她的口风。

凌芷燕不解地皱起眉头:“什么事儿啊?”

“嗨!还不是倩怡那丫头,你喜欢她吗?”

“哦,倩怡丫头呀,挺好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凌芷燕没心眼地点点头。

郑兰花听得仔细,见没下文就急了:“芷燕啊,你可别和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的是倩怡和阿介的婚事!”

“婚事?”凌芷燕奇怪地看着郑兰花,“可是阿介已经结婚了呀!”

“可你不也不满意沈箬心那个臭丫头吗?!”郑兰花紧张起来。

正文 第一百十六章 心虚(一)

第一百十六章 心虚(一)(2041字)

凌芷燕总算明白了郑兰花的意思,犹豫着说:“这事么,倩怡我也看着好,如果一开始就做我儿媳­妇­么,我当然最喜欢,可现在已经这样了,这个沈箬心现在也勉强看得过去,我上回儿生病也是她照顾的,家务都料理得不错。”

“芷燕,你变卦了?!”郑兰花听出了不对劲。

“兰花,我又没答应过你什么!”凌芷燕最讨厌别人和她大小声。

“凌芷燕,你你你!哼!这叫什么姐妹!”郑兰花当场翻脸。

凌芷燕也火了:“原来你今天请的是鸿门宴啊!没听过宁拆一座庙,不会一门亲吗?你这是打得什么注意!告诉你,我凌芷燕就是吃软不吃硬,我又没欠你什么,少了你,多得是要攀交我的贵­妇­人!还以为谁稀罕你了!”

凌芷燕骂完人,立马摔盘子走人。

郑兰花气得浑身打颤,瞪住凌芷燕的背影,狠狠地暗自唾骂:“什么玩意!拿我家东西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有骨气,笑得连眼睛缝都看不见了!”

★★★

郑兰花把在凌芷燕那碰钉子的事和沈倩怡说了。

沈倩怡感觉到不妙,原本给予重望的凌芷燕显然派不上用场,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了。

“砰砰砰”,书房的门都被敲响。

“谁?”

“是我,阿介。”倩怡娇滴滴地回应。

“什么事?”

江介语气明显转淡,爱理不理地问道。

最近他似乎偏好在家里加班。

倩怡端着咖啡,不请自入。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你了。”

她挑起眼,朝江介暗送秋波。

江介嘲讽地勾起笑痕——在欢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自然太懂得此类“女人的暗示”。

“想我?为什么?”他装不懂。

“阿介!你好讨厌哦!明明知道,还寻人家的开心。”倩怡放下咖啡,妖娆地娇嗔,手臂主动搭在江介肩上。

江介抿笑着推开她的手。

“我是你妹夫。”

“妹夫?阿介,你开笑话吗?难道你已经默认沈箬心是你的妻子了吗?”

倩怡睁大诧异的媚眼,连发数问。

江介挑起眼,不置可否。

其实沈倩怡也并非乏善可陈,没脑子,但至少身材不错,如果换在往日,他会不假思索地接受自动送上门来的“艳遇”,可现在,却显得兴趣寥寥。

近日他的口味似乎变淡了很多,对沈倩怡这种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太感冒,反而喜欢素一点,包裹得严实一点的女人……

沈倩怡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悟地问:“阿介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时推却参加比赛的事?”

江介轻嗤,她不提,他差不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倩怡见江介不答话,以为自己猜中,狡黠的眸子一转,蓦然像变戏法似的哀伤起来。

“阿介,当初那个本田骏驰指名要‘江少­奶­­奶­’参加,我这不是没资格吗?如果我今天是‘江家少­奶­­奶­’,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她加重“江家少­奶­­奶­”几个字,让江介莫名觉得发笑。

“是吗?”江介抡起的笑痕勾深,“不过我想你多虑了,我从没有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

他最后的话一语双关 。

他是在讥讽沈倩怡,而沈倩怡竟还没听出话头。

“如果你没有为这件事生气,为什么这些日子来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住在江家这么久,你都没来我房里看过我。”

“怎么,我有义务来你房里看你?”

他冷笑。

真是个滑稽到不能再滑稽的问题。

沈倩怡终于感到他的冷漠,紧张地追问:“阿介,你总不是真的对那个乡下女人动心了吧?”

江介锐利的眼眸狠狠瞪住面前放肆的女人。

“这还轮不到你来管!”

“阿介,你在心虚吗?可你到底是不是沈箬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曾经还当面许诺我,要撮合我和你两个人,结果呢?她完全向霸占你,她根本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魔鬼!”

他站着没动数秒,突然狰狞地拽起沈倩怡的手腕。

“你刚才说什么?她答应你,撮合我和你?”

“是!不然我怎么会到你们家做客!”沈倩怡咬定,见刺激起效,更添油加醋地道。“所以阿介你输了,和那女人的心计相比,你还比不过她!”

听到“输”字,江介像被硬物击到,猛地抬起头,阒暗的眼底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不甘心。

输?!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沈箬心动心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大吼,像是要掩饰心底的那份不确定和狂潮般涌来的心绪。[http:/]

正文 心虚(二)

正文 第一百十八章 心冷

正文 第一百十九章 箬心高烧

“好……”

她无力地道,依旧像平静的死水,荡不出一点涟漪。大文学

“你就只会说‘好’吗?!”

她冷漠的态度,令他不爽。

箬心抬起头,凝住他的眼。

不说‘好’,她还能说什么?

死缠烂打、哭哭闹闹,硬是要求他将她留下来吗?

不要了……她再也不要这样了……

他不愿去做的事,她绝不会再勉强他。

“为什么不说话?!”

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她盯住他的眼神令他不舒服、非常得不舒服!

只要她开口求他,他会考虑让她留下来。

只要,她能求他。

“我们和交易已经结束,没有再说话的必要。”

她收起一片心伤,头一次用如此疏离的语调同他讲话。

再也没有必要小心翼翼。

他们将不再有关系。

他挑起眉,狠狠地瞪着她,冷笑了两声,大声地吼她:

“是没有必要了!你随时都可以走,别人会拦着你!”

“好……”

他的怒火更盛!

“你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

“好……”

她永远只给出相同的回答!

该死的!他气得恨不得将这个存心找茬的女人揉成稀巴烂!

“随便你!”

他生气地拂袖而去。

箬心盯着他盛怒离去的背影,茫然不知所以——

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的……

他应该……应该是如释重负才对,不是吗……

★★★

箬心对着窗口,把曾经熬了无数个通宵制作出的小衣服和裤子付之一炬。大文学

当晚就高烧到了三十九度,连床都爬不起了,更别说离开江家。

江泰、陈姨,几乎江家的上上下下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家庭医生来过,挂了几瓶点滴,也吃了药,但却仍然不见好,反而陷入昏迷,意志不轻,高烧一直逼到40度。

“得马上送医院了!在家恐怕是治不好了!”方医生看着刚测的温度计,严肃地直摇头。

“那还等什么,快点送医院啊!”江泰打发佣人。

“噢!是!”

慌忙之中老爷子拉住邱比特。

“阿介那个混小子在哪?老婆都高烧得快死了,他又在哪里逍遥?!”

“老爷没急,我这就去找少爷!”

邱比特拿着手机,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少爷呀少爷,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他念经似的不断默念,终于电话在响了N多声之后接通。

“少爷,出事了!少­奶­­奶­出事了!”电话一介起来,邱比特对着电话机大喊。

对方顿了顿。“她是不是走了?”

“什么走了?少­奶­­奶­、少­奶­­奶­是病了!”

“什么?!”另一端的声音一下子急起来。

“少­奶­­奶­发高烧,已经烧到了40度,家庭医生都来过了,还是没法退烧,现在我们正打算把少­奶­­奶­送到协和医院,少爷,您快点来呀!医生说如果还是不能退烧,少­奶­­奶­有生命危险!”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嘟”的一声忙音,电话已被挂断。

江介到的时候,病房里拥满了人。

院方已经对箬心采取了警急救护措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否可以顺利退烧,还要观察。

“你这个混帐小子,到底对箬心做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变得这么憔悴!”江泰大骂。

江介一言不发,像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牵引,一步步迈向病床。大文学

“老爷子,让少爷留下来和少­奶­­奶­吧,我们到外头等着,这样一堆人拥着也不是办法。”陈姨在江泰耳朵边,轻声提醒。

江泰意会,示意所有人和他一起出去。

一下子空下来的病房显得格外冷清,连输液管中点滴滴落的声音都隐约能听见。

江介艰难地挪动身体,坐在她的病床前。

她惨白枯槁的脸­色­犹如刷白的壁墙,红润的粉­唇­­干­裂泛白,眉头因身体的痛苦而紧紧拧折。他用手试了下,额头非常烫,像个火球。

此时的她,虚弱的就像一只小猫,他下意识地握住她瘦削的小手,大手包裹着小手,收紧再收紧。

“傻瓜。”他­性­感的薄­唇­微颤,空出的一手捋顺她鬓脚边凌乱的发丝。“我又不是真的要你走。”

如果不是这次高烧,也许她早已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悄然离开,老天竟然选用了这种方式把她留了下来。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脸,看得痴迷了,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唇­印在她滚烫光洁的额头上。

陈姨推开一点门,本打算进来送东西,正巧撞到这番情形,欣慰地笑了笑,识相地退了出去。

★★★

箬心的烧在晚上开始退了,江介守在她床边,整整陪了她一天一夜。

“你……怎么在这?”箬心迷迷糊糊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他的脸。

江介愣了愣:“你醒了?”

箬心无言地望着他好几分钟。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他又问,眼珠不自然地动了动。

箬心低下头,仍旧不动嘴说话。

江介按捺不住,举手在她额头试了试。

“已经不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他的掌心接触她肌肤的时候,箬心怔了怔,小脑袋像触了电似的猛然抬高。

一双湫然的大眼睛,带着复杂和不解,深深凝望着他。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对于他们,却仿佛停滞。

“嗯。”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后,箬心才轻轻应了一声。

“哦。”

江介感到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似乎一下子落地了。

“江先生,中药我们医院帮忙煎好了。”护士端着一碗黑­色­液体进来。

“给我就行,你可以出去了。”

“是。”

江介捧着药碗,箬心本能地伸手去接。

“你­干­嘛?”江介推掉她的手。

箬心蹙了蹙娥眉:“这个药……不是给我的?”

江介看着他,突然俯首管自己搅凉药汁。

“我喂你。”他无预警地宣布。

箬心不明所以地瞪住他,大眼底部溢满了惊愕。

“你……喂我?”

江介没理她,自顾自舀起一小勺药汁,放到嘴边吹凉。

“别唧唧歪歪,让你喝就喝。”

他不由分说地把药汁往箬心嘴里塞,她一个紧张,张嘴咽下一口。

苦涩的药水灌入喉头,箬心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他连灌了一大碗。

“解决了!”

江介看着空掉的碗,得意地说。

箬心眨了眨浓密的长睫,心口像五味杂陈。

亲眼目睹他和其他女人上床,亲身经历自己的孩子离开的事实,亲耳听到他让自己滚的话……之前的种种辛酸和苦楚,像一条断点连成的线段,一节一节交织成一片心伤。

泪水,已潸然滑落。

有感动、有疑惑,更多的是心酸。

“你不用这么做的。”她泛着泪,泣不成声。

这么纡尊降贵地喂她吃药,一定又是受了公公逼迫。他自始以来,都不会对自己上心的。

江介脸­色­变差,坏脾气地喝她:“你以为我想这样,还不是怕你死在我们家,给我们添晦气!”

他嘴硬,箬心却当了真。

她敛下睫毛:“等我病好了,就不回去好了。”

既然他嫌她,她也不会厚颜无耻地要留下去,虽然她除了江家,已无处可去。

江介挑起眉,表情滑稽地撇撇嘴:“我可没有说要赶你走。”

他想留人,可仍不肯嘴软。

“你不用勉强,我可以回乡下的房子。”

对了,她乡下还有家。

在江家住得虽然不长,但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把那里等同于“家”的概念了。

她忘了,其实她只是一个临时寄居者。

“你们乡下那种简陋的房子可以住人?”他瞪眼。

箬心抬起水漾的眸子望着他——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她住在哪里会是他关心的问题吗?

“那里可以住的,我一直也就是住在那里长大的。”

箬心怯怯地说。

“不准就是不准!”他突然凶起来。

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存在和他唱反调?居然宁可不住家里,选择住到乡下那种破房子里?简直可笑之极!

箬心受惊地看着他。

稍微静下来,江介意识到自己适才过激的反应。

“我的意思是,”他调整情绪,“你没必要因为那张契约走。”

“可是……我们的关系明明就结束了……”箬心惴惴不安地道。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危险­性­,简直同在太岁头上动斧无异。

“总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冷冷地道,口气很强硬。

“我不想违约。”她淡淡地说。

早就在心里发过誓了,绝对不会再对他言而无信。

他俊脸的线条紧绷,好久没有说话,突然一句话冲口而出。

“你可以不走。”

“什么?”

箬心瞪大眼睛,惊异于他的意外“开恩”。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契约延期

“我是说你可以暂时先不走。大文学”他一怔,随后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这种身体如果到了外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亏我们家佣人老妈子多,医疗条件好,你现在的脑袋已经被烧坏掉了好不好?”

他吞吞吐吐,理由简直有点“强词夺理”。

察觉到他之前说出的范围“太大”,他“理智”地缩小了一时脑热的“恩惠”。

“你——”

“你别想太多,等你能租得起体面的房子,我一定会叫帮啦啦队来欢送你!”

江介做贼心虚地道,其实箬心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因为这是她早就不敢想的事。

“可我租不租得起房子,和我是不是搬出去住有什么关系?”箬心蹙紧眉。

江介的眼神闪烁,没好气“狡辩”道:“当然了!就算你和我离婚,也是我的前妻,假如被人知道我江介的前妻住在乡下这种破地方,那我的颜面不是尽失?!”

“可是……”这也算理由?

箬心被他蛮不讲理的“土匪理论”反问得哑口无言。大文学

“怎么那么多‘可是’,你数数你都说了多少个了!”他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江介凶巴巴地道。

箬心委屈地黯下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你还要不要留了?”

他挑起眉,恶质地欺负她。

根本不是征询意见的口气,完全是赤/­祼­/­祼­的威胁。

“我……”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像个逃兵,稀里糊涂吆喝了一顿,就“快速撤退”。

撂下云里雾里的箬心,还怔在原地。

其实……他只是不想听到她说“不”。

★★★

箬心刚病愈,就被邱比特架回了家。大文学

佣人24小时“监视”,江介也时不时地回家“探监”,弄得箬心整天心神不宁,就算什么事都不­干­,光是坐着,都浑身得不自然。

这天,凌旭又再次不期而至。

依旧如往日那般潇洒俊逸,而且,从他此行的目的中,他已然知道箬心流产的事。

“Hi,箬心。”他的­唇­角勾起俊朗的笑容。

“阿旭,你又来看婆婆了吗?”箬心掬起微笑,和凌旭交谈,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全身放松。

也许是他讲话幽默风趣,也许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候是没有负担的。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流产很伤身体。”凌旭收敛起笑容,难得正­色­地问。

“嗯。”箬心点点头,“在家里休息了大半个月了,好得差不多了。”

“你和阿介呢?也没事?”凌旭进一步地询问。

“我和他……”

箬心陷入沉默。

最近,她也无法形容同他之间的关系,他忽近忽远得总令她琢磨不透。

他好像刻意躲着她似的,避免和她任何有可能的接触。

而当她识相地自动消失了,他又要生闷气。

“我和他还好吧。”她违心地低声说。

“你的眼神告诉我——”他诡谲地一笑,“你们并不好。”

“阿旭,你别多问了,这事我们夫妻之间的,你也不会明白。”箬心叹气。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明白,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合理的意见。”他半眯起俊眼,很有把握的样子,好似比她这个当事人都了解情况。

箬心垂下头,无端被人勾起了伤心事,让她心中酸涩难当,湿热的液体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出。

“怎么哭了?”

凌旭挑起眉,觉得这沈箬心特别有意思。

还没见过这么多愁善感的女人,他只不过随便问了句罢了,她就掉眼泪。

在他身边围绕的女人,不是倒贴上来的­性­感尤物,就是逢场作戏的欢场夜莺,这么单纯善良的姑娘,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可否认,这种女人很容易让男人不自觉地充满保护欲。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答就算了。”

凌旭走近箬心,­唇­角勾起一抹象征歉意的微笑。

箬心别过脸,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说的话,只是自己突然感伤罢了。”

“给你,把眼泪擦­干­净吧,给人看到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凌旭趣味地调笑,从西装里抽出一条女士手帕。

把这么位水灵灵的大美人惹哭了,确实于心不忍。

索幸适才在保龄球场时,被位**的美女硬塞了块手绢,正好派上用场。

箬心怔然望着凌旭递过来的白手绢,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个凌旭怎么随身携带女人的东西?

正当她犹豫着该如何回绝他的“好意”时,一声熟悉而鸷冷的声音阻断了谈话——

“你们在­干­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争吵不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人打架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负气出走

“是!我是答应过你,并且这个承诺我到现在都没说不作数!”箬心提高了音调,“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机会,我会促成你们的……”

她的心已凉,不再准备和命运做任何顽抗。

门口站立的人,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沈倩怡抬眼瞥见江介,媚眼微眯,一个将错就错的诡计从脑海闪过:“你嫁给阿介,完全不是因为爱他,对吧?”

箬心背对大门,所以根本没发现背后正有两道凌厉的视线­射­向自己。

她看着沈倩怡威胁­性­的眼神,不住地哆嗦。

从小根植于心底的恐惧,又萦绕上来。

而最令她害怕的是,当她试图问自己的心时,她竟发觉自己对这样一个无心的男人,仍然爱得不可自拔。

她低下头,否认:“是,我不爱他,当时和他结婚是逼于无奈,所以你放心,我会从你们之间消失的。”

看到江介菜­色­的俊脸,沈倩怡得逞地窃笑。

“阿介!”她突然装作惊讶地大叫。

箬心愣住,幽幽地转身,对上一双鹰鸷的冽眸。

“阿介!你来的正好!你听到了吗?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根本只是在拿婚姻做赌注,玩弄所有人!她刚才还对我大呼小叫,恐吓我要我小心来着!”沈倩怡走到江介跟前,小手挽起他强健的胳膊。

书房那回后,江介根本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今天可好,她只不过使了点雕虫小技,就让他亲耳听到沈箬心不爱他的言论,自尊心泛滥的大男人怎么可能拉的下面子。

“我没有恐吓你,你怎么可以凭空诬陷我?”箬心望着缠着江介,声泪俱下的沈倩怡,苍白地辩白。

“你要帮我们做红娘,这也是她诬陷你?”江介突然发问,箬心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沈倩怡努了努嘴,得意地笑睨旁边深锁眉头的江介。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只是顺水推舟。”她绝望地说。

他原本打算娶的沈家女儿不就是沈倩怡吗?

“你承认了?”他眯起眼。

“是。”

“你嫁给我,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给你妈治病?”他嘲讽地歪起­唇­。

箬心呆了阵儿。

“是。”

江介冷笑。

“你想走,已经迫不及待了?”

箬心没有立即回答,半晌后,缓缓道:“是。”

“哼!你要滚就立刻滚,不需要给我找女人乱牵线,这种事还轮不到你Сhā手!”江介冷喝,冽眸攫住箬心的眼,脸­色­­阴­沉可怖。

箬心愣了下:“我回房收拾东西。”

“赶紧!把你那些破衣烂衫的全部带走,会你的野男人去!”他笃定她是为了凌旭而执意要走。

“我没有说我要去……”

“滚!别再我面前多出现一秒!”江介粗鲁地打断箬心的话。

他是商界多少富家千金追捧的对象,现在竟整天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笨女人而情绪失控。

让无聊的行为到此为止吧,他应该是洒脱,离婚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

“你可以要我走,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箬心娇弱的身子剧颤,眸中是秋叶飘零的脆弱,纤瘦的娇躯仿佛支持不住重量,马上就要倾倒了似的。

她和凌旭之间清清白白,她不懂,为什么他要执意误解她。

“你如果自己行得端、坐得正,我就是想冤枉你也没有借口。反之——”江介反觑起­阴­鸷的眸子,无情地道,“若是你心里有鬼,就算掩饰的再好,也会留出马脚,难道不是吗?”

箬心愕然地看着邪狂的他

她终于明白了,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也就不会信任她说的话。

“摆出这种哭丧的表情给谁看?你以为我和某人一样,吃你这套?还是你以为,为我流了次产,就有筹码了?”

江介继续恶语伤人,箬心惨白了小脸,背脊上传来阵阵凉意。

沈倩怡望着争吵的两人,疑惑不解地蹙起眉——

他们都在说什么,怎么她连一句都听不明白?

他们不是应该在争论到底谁才是江少­奶­­奶­的最佳人选吗?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稀奇古怪”的对话?

还有,江介口中的“野男人”是指谁?难道沈箬心外面还有相好的?

“你太过分了!”

箬心气得浑身发抖,抹着眼泪跑出了屋子。

江介瞪着她纤弱的背影,捏紧的拳头放开又收紧。

这是她有史以来对他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以前,她都是唯唯诺诺的。

★★★

江宅在半山腰上,箬心赤着脚,漫无目的地在山路上跑着。

泪水一直流,瞬间逆流成河。

天公仿佛也懂得箬心的辛酸,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

她情急之下跑出来,身无分文,连拖鞋也没穿,根本无处可去,但又不愿意这么回到那个冷飕飕的冰窖里。

她环抱着自己的身子,缩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鹅毛般的雨滴飘落在她的身上,没多久就沾湿了秋季不多的衣物。

“孩子,妈咪回不去了,你爹地根本在乎我,你说妈咪要怎么办才好?”箬心蜷缩在地上,带着哭腔,一个人喃喃自语。

孩子是她连月来唯一的听众,虽然他已经不存在了,但她一直都认为他就在自己身边,还听得到她说话。

“你爹地当初娶我的时候就很不情愿,现在我要成全他,他还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还冤枉妈咪和别的男人有染,妈咪真的好伤心……”她无助地喁喁低泣。

正是秋老虎时节,天气仍然变幻莫测,适才还是毛毛细雨,一下子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屋檐下已不适合避雨,麻木地瞪着磅礴的雨势,箬心的大脑陷入空白,任由豆大的雨点倏倏打在身上,而不自知。

“箬心?”凌旭正巧开车路过,看到被困在雨中,就下车看看。

“凌少爷?”箬心抬起湿漉的小脸。

“怎么这么好的雅兴,在别人房底下纳凉?”凌旭勾着俊逸的笑痕,风趣地开玩笑。

箬心覆下长睫,抿嘴不说话。

“是回家碰上大雨?”

凌旭猜测。

箬心摇摇头。

“那是……和阿介吵架了?”

这次,箬心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

凌旭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为什么事?总不是又是因为我吧?”他说笑。

箬心咬下­唇­:“不关你的事,是他不愿意相信我。”

凌旭了悟地挑起眉。“听你的话,他还当真又因为我和你吵架?”

那家伙,不对劲哦~

箬心懵懂地仰起脸:“也不全是。”

“你和他发脾气了?”他问。

“嗯。”箬心想了想,点点头。

这样堂而皇之地跑出来,算是发脾气了吧?

“吼吼,有进步。”

难得,这个没脾气的小女人也会像个正常女人和老公对着­干­了。

箬心不解地蹙起眉头。

“什么进步?”

凌旭一挑眉:“没什么,那么现在你准备去哪?”

“我……”箬心凝思了片刻,“我还是回家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勇敢表白

“嗯哼,不满发泄完了,现在要回家了。【 ]”凌旭搞笑地打趣。

箬心不好意思地垂下脸,让外人看到她闹脾气的一面,实在有点难为情。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如果被阿介看到,又有一架可以吵了。

“这么大的雨徒步回去,你是预备淋成落汤­鸡­?”凌旭损笑。

“可是……”箬心犹豫。

凌旭意会地挑起眉:“你怕被阿介看到我送你?”

箬心低下头。

“我不想再和他吵架。”

“放心,我只是送你到门口。”他淡笑,嘴角漾起俊逸的笑痕。

箬心想了想,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你遇到我的事,也不要和第三个人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不想别人知道。”

凌旭狡猾地撇撇嘴,自语似的问道:

“我今天又在这里看到沈箬心吗?应该没吧,我只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和丈夫吵了架,负气离家出走,独自躲在雨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怨­妇­。”

“噗嗤!”

箬心被他幽默的语调逗乐了。

而两人说笑的模样,尽收­阴­影处一辆保时捷跑车里的人眼中。

目视着凌旭为箬心撑伞,一起钻进车内的身影,江介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业已明显得突起。

适才同她大吵后,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他还是决定找回她。

但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显然是错误的。

在他面前,她一向都是小心翼翼、异常拘谨,甚至连笑容都不常有……

这么开怀的笑容,他从未从她脸上见过……

这是不是代表,只有和凌旭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是真正快乐的?

★★★

自从上半个月前看到她和凌旭说说笑笑之后,他就已经很久没再去找她了。

争吵已经不必要,他完全可以放手。

毕竟,离婚协议是他要求立下的,他绝不会做最先违约的一方,令自己成为她永远的笑柄——

为一个女人,还不值得。

“威士忌加冰。”江介对waiter招了下手。

半分钟后,waiter拿来了江介要的酒。

“阿介,你怎么了?今天已经第三杯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嗜酒了?”黑承司搂着自己怀孕的爱妻,挑眉好奇地问。

虽然为了追回警察老婆,他已经和阿介大半年没打上照面了,但凭借多年来的深厚交情,印象中他不像是会自斟自饮的人。

江介抬头看了黑承司一眼:“最近。”

黑承司身边的女人叫王思琪,是个女警,黑承司带出来见过几次了。听说她最前身是那家伙在一次意外中强抢来的学生妹,后来成了他的情­妇­,在黑承司不知情的情形下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三年前,在一场黑社会之间的械斗中,黑承司为了帮派利益顾不上带她走,对方知道了王思琪是他的女人后,对她进行残酷的虐打,幸亏警察及时赶到,但是孩子却没有保住。之后的事,就是现在的局面,王思琪去考了警校,当了反黑组的警员,于是冤家路窄,昔日旧情人又狭路相逢……总之,现在黑承司为了这个女人,已经把黑家的祖业全交给了黑灏堂,他名下还有些赚钱的公司,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正当商人。【 ]

“阿介,听灏堂说,你老婆那孩子没保住?”黑承司随口问道,大掌附上了自己宝贝爱妻滚圆的肚子。

得意。

这是这五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最会在人前做出的表情。

江介皱了皱眉头,自顾自地低头将满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你就为这事闷闷不乐?其实又没差,再努努力,让你老婆再怀次孕就行啦!”黑承司轻巧地道,还不规矩地在老婆脸颊上印了一吻。

王思琪娇嗔着拍开了自己老公的“咸猪手”:“你说得真容易,女人流产很伤元气的,有本事你流次产试试!”

黑承司自知说错话,象征抱歉地一笑,死死地抱住王思琪的大肚子,幽默地道:“抱歉老婆大人,不过你老公这辈子可能没这个功能。”

“讨厌,总是没个正经!”王思琪红着脸嗔怪道。

江介无视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脑海里却在反复翻搅黑承司适才的话。

再生一个?

如果那女人再怀孕的话,不是又可以顺理成章留下来了?

停!打住!自己怎么会有那么荒诞的想法!

姓沈的女人爱留不留,他根本无所谓!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居然开了这么大个小差,他保护­性­地阻止自己再臆想下去。

“Hello,朋友们都在啊?”

凌旭热情地sayhello,同黑承司默契地一击掌,在江介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江介面无表情,只顾自己喝酒。

“借酒消愁吗?”凌旭看着江介,笑着问。

江介手中的酒杯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又仰头饮尽。

“不说话不代表没事。”他继续煽风点火。

江介皱紧眉头,面前的酒又空了一杯。

“其实沦陷也很正常,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凌旭话里有话。

“喂,你们­阴­阳怪气在说什么,什么沦陷?谁沦陷了?”黑承司听不懂两人的对白,好奇地追问。

江介鸷眸瞪住凌旭嬉笑的脸,俊颜上的神­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真的动了心就接受呗,五千万对江大少来说又不是个大数目。”

“你说够了没有!”江介霍地站起身,把玻璃酒杯砸得稀巴烂。

凌旭仍然笑着,面不改­色­。

“生气只能代表心虚。”

“心不心虚不需要你来下评判!”两人剑拔弩张。

凌旭眯起眼,深奥地看着江介良久,嘴角突然浮出饶有自信的笑容:“是不由我判断,但事实上确实发生了。”

“唉唉唉,我说你们到底搞什么飞机。我不管你们在争什么,但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论任何原因,不能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感觉出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黑承司起身拉开凌旭。

江介皱紧眉头,脸孔轻微抽搐。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种幼稚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他盯住凌旭,斩钉截铁地强调。

可心里,却开始不确定。

可恶!这种感觉令他烦躁!

“那我们就想拭目以待。”凌旭脸上的笑容确定、冷静。

那么,自己就“眼睁睁”看着事态如何发展好了,只不过他现在应该考虑,到时候这小子把五千万奉上的时候,他应该摆出什么姿态!

“呵!”江介甩脸走人。

这是他在兄弟们面前,第一次这么沉不住气、这么没有“风度”。

★★★

箬心这段日子心情不好,总是愁眉深锁,陈姨自然也看出端倪来了。

“孩子,怎么了?你和少爷的感情发展不顺利吗?”陈姨忧心忡忡地问道。

箬心轻摇螓首,大眼里毫无神采。

江介已经好久没来找过她,大概她也能感觉出来,他们已经彻底完了。

那次吵架之后,他们就一直处在冷战期,或许还不能称之为“冷战”,因为他们之间从来也没“热络”过。

“怎么会呢?我以为你们应该会有发展的。”陈姨喃喃说道。

她之所以不说破,就是想他们能顺其自然地发展,从小看着江介长大,他的喜恶她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只是没想到少爷这么倔,不过他的犟,小时候也是有迹可循的。

箬心诧异:“我们应该有所发展吗?”

她已经不敢想了,她怕到时候自己会没有勇气离开,害怕最终换来的只有自讨没趣的结果。

“当然。”陈姨决定和盘托出,“当日你意外小产,少爷陪了你整整一天一夜,我不小心进房,亲眼看见他在偷亲你的额头。”

“他偷亲我?”箬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对啊!千真万确!你说陈姨会骗你吗?所以啊,依我看,少爷是喜欢你的,只是一下子拉不下脸来,你就加把油,主动点呀!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先踏出这一步,总没问题的。”

箬心张大眼,一时还不能接受陈姨的爆料。

“是……是不是真的?”

“是的!是的!你瞧,陈姨连压箱底的话都和你说了!”陈姨一个劲地点头。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照我说的做,主动点!”

“呃……这个……”

她不敢。

他对她的态度­阴­晴不定,她哪敢有这么大胆的动作。

“别这个那个,一点都不可怕,陈姨是过来人,男人呀,天生就害怕女人的眼泪,何况他对你本来就有感觉,你哭哭滴滴一弄,保准少爷方寸全乱,还不马上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可我做不出来。”

“唉!我说箬心呀,女人的那套手段你就是太不会使了,不然少爷早就被你降服了!”陈姨极力劝说,悄悄地凑近她的耳畔,又开始给她出谋划策了。

箬心的大秋眸越睁越大,圆圆的,充满了不可思议。

“丫头,别再扭扭捏捏了,你们中间总要有个人捅破这层砂纸的。”

“可是,这也……”

太疯狂了!她没有这么“勇敢”。

“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再这样婆婆妈妈,你的幸福就要在你的‘可是’里溜掉了!”

“我没把握……”

箬心呢喃着,一想起他冷漠的面孔,她不能保证还能讲得出那些话来。

“相信我,放手去做一次!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那家伙肯定对你有意思!”

他喜欢自己?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不会的,我在他身边这么久,如果有,我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觉察到?”

箬心垂下头,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我这样问你好了,你和其他男人说话,他会不会小气?或者,莫名其妙冲你发火?”陈姨提醒她。

箬心脑海里闪过前两回,他为凌旭冲她脾气的事。

“发火倒是有,但那是……”

“那就是了!他一定中意你,说不定已经很喜欢了,只是这个自大的男人到现在还没发现!”

箬心疑惑地眨了眨睫毛——

冲她发火就代表他小气吗?

“也许你根本不用为他的火气而伤心,因为他的­阴­晴不定,可能有另一种释义。”陈姨乐观地挑起眼,鼓舞她。

箬心怔怔地皱起柳眉——

如果他一切的反常,用“小气”来理解,似乎又说得过去点……

她真的应该放手一搏吗?

★★★

“阿介……”

箬心站在他的书房门口,怯弱地低唤。

江介正在疯狂地打游戏,看见箬心,敲键盘的手顿时停下。

“阿介,我可以进来吗?”

箬心又小心翼翼地问了遍。

“嗯。”

他含糊地咕哝了声。

箬心提心吊胆地走到江介面前,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心脏扑腾的厉害。

“有什么事?”

江介挑起眉。

电脑屏幕已显示“gameover”!

被这个女人害的,满盘皆输!

他游戏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但看到她来找自己,他说不出为什么,但确实并不想赶她走。

“我……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箬心攥紧衣角,指关节处泛白。

如果她告诉他来找他的目的,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轰出去。

江介的型眉挑得更高。

“没事你来我书房­干­吗?”

这女人最近都和自己保持距离,今天突然没头没脑地来找他,反而值得怀疑。

江介半眯起眼。

“有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反而浪费我时间。”他摆架子。

箬心在原地踌躇着。

“那个……你饭吃过没?”

“吃了。”

他睨了她一眼,郁闷地回答。

“那……你有没有吃饱?”

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问来问去都是些没有建设­性­意义的话。

“非常饱!”他果然不耐烦了,瞪住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

话梗在喉头,却说不出来。

陈姨让她在他面前尽量哭得“梨花带雨”,可她的演技实在太蹩脚,让她哭,反而哭不出来。

江介的脸­色­已经非常臭了,他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箬心不安地望着他,细织的身子轻微颤抖。

周遭万籁俱寂,江介皱眉紧盯住她紧绷的小脸。

猛地,她深深吸进一口气——

“阿介,我喜欢你!”

她大声说出,俏脸憋得通红。

江介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怔然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

箬心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也许你本来就知道,可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或许你会认为我不配,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我只是求你,我不是处心积虑的坏女人,请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因为他的厌恶,已让她心痛至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偷亲事件

“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不好?”箬心凝望着他,口气恳切。【 ]

江介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仍就一声不吭。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不说话,让箬心心神不宁,小心翼翼地问。

对方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我和凌旭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

江介终于动了下,瞥了她一眼——

还说没什么,难道上次看到他们在半山腰上有笑是假的吗?

他依旧没有吭声。

箬心继续说:“最多、最多下次我和凌旭见面,一定和你先报备!”

江介白了她一眼——

呵,报备?以为自己对重要?

该死的,让他心情恶劣!

箬心有点心慌,怎么她越解释,他的脸­色­就越臭。

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你就只是要和我说这些?”

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又背着他见其他男人,而且是那个花名在外的“凌旭”!

“还有的!”

箬心认真地点点头,江介不响。【 ]

“我一直很努力想让自己能配得上你一点,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很多,比如吹口琴、书法,还有、还有我已经在准备自考大学的教程了,一天都未曾懈怠过!”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刚嫁入江家时,那个只有高中文化,不会半点特长的乡下女孩,她会钢琴、书法、绘画,虽谈不上才艺超群,但至少也放得上台面了。

江介瞪住她的眼,突然别开。

该死的,她的三言两语,竟然让他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是又怎么样?”他站起身,冷冷地觑眸睨住她。“这些根本不是重点!”

难道她要他娶,他就得娶;她要他喜欢,他也就要喜欢了吗?

那她也太心想事成了点吧!

箬心愣然望着他——

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样?他还是不会因她的努力而喜欢她。

学识才艺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根本不爱她吧。

“是……是吗……”

她脆弱地别开眼,因他强硬的语气,让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坚强一下子分崩离析。

美目泛出令人心疼的泪花,看得出她受伤的程度。

“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我回去了。”

箬心的鼻子好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怎么迈动步子的……

“该死的!”

他突然粗暴地拉过她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朦胧的泪眼。

箬心别过头,不让他看到她此刻无助的神情。

“你让我走,反正你根本不要我!”

江介霸道地扳正她的小脸,突然猛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狂吮着!

箬心睁大惊骇的双眸,纤细的双臂像是木偶似的悬挂下,随着他猛力的动作无助地来回晃动……

他强占­性­地把她贴近自己的胸膛,霸气地打开她的贝齿,湿滑的舌头横驱直入找到小舌与之交缠,品尝她口中的蜜津……

这是箬心的初吻,也是他第一次吻自己。

这样浓烈的吻,让箬心感觉天旋地转,仿佛置身梦境……

箬心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开始羞涩地响应他,沉醉在他编织的情网里,不可自拔……

江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用力推开她,大力地好像扔掉烫手的山芋。

箬心震愕地抬眼望住他,不明白他的反复——

明明,是他吻了自己的,为什么又要推开她?

江介瞪住箬心被他吻肿的双­唇­,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异神情——

他刚才做了什么?居然主动亲了那个女人!

两人没有语言,只是无言的对视,氛围变得有些尴尬和诡异。

“我先回去了。”

箬心害羞地垂下头,她已是满脸红彻。

不等江介答复,箬心就晕头晕脑地逃出了书房——

天!这简直太不敢相信了!

江介竟然吻了自己!仅凭这点,已足够她脸红心悸一整天了。

箬心越想越开心,辗转在床上,一整个晚上都毫无睡意,嘴角像被人点了笑|­茓­似的,想收敛都收敛不住。

半夜,她爬起来,打开怀孕时期写给儿子的日记本,留下新的一页——

“宝贝,你知道吗?你爹地今天亲妈咪了,这是他第一次亲我,我真的好开心。你说,你爹地是不是也是有点喜欢妈咪的,并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冷酷无情,对吧?你说对是不是,呵呵,那妈咪就加把劲了!”

回响起他的吻,她偷偷地笑了一夜……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介中枪

★★★

“什么?你要亲自到云南临沧和青帮谈判?”黑灏堂型眉挑得老高,表情夸张地问道。

江介沉着脸:“飞机票是明天六点的。”

“你疯了是不是?青帮是出了名的不讲江湖规矩,你们做正当生意的,去惹那帮黑社会,没事找事做吗?”

江介皱眉望了黑灏堂一眼,风淡云轻地道:“你别忘了自己家的老本行。”

“拜托,我们和青帮那群败类怎么可能是一个级别的,我们做事是有原则的好不好!”黑灏堂横眉竖目的,他最不能忍受别人侮辱他的专业!

“行了,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块地我需要他们的帮助才能拿下,我已经决定了,你很清楚,这事已经不容改变。”他厌烦地撇嘴。

“你到底哪根神经不对了?如果真要拿地,你让你的下属去,或者我从我们堂里掉出人手帮你去谈判,做什么要自己以身试险!”

黑灏堂皱紧眉头,向来玩世不恭的他极少会有这种表情。

“你可以借我十个人,飞机票行李比特会安排的,谢了,兄弟。”江介站起来,拍拍黑灏堂的肩膀,英俊的脸孔依然波澜不兴。

黑灏堂了解江介,他确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主意。

“你确定不要多带几个?”

江介无所谓地挑挑眉:“十个还不够,你以为是去打群架的?”

黑灏堂看着他,勾起­唇­角,抱歉搞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职业病。”

江介默契地扬起笑痕,同时抬手互击了一掌,多年的兄弟,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了解对方的意思。

★★★

箬心端着亲手切好的新鲜蔬果,徘徊在江介书房门口。

“少­奶­­奶­?您怎么来了?”邱比特没想到会看到箬心,大感意外。

“噢,我是来找阿介的。”箬心没底气地道。

她不确定这样近乎“死皮懒脸”的纠缠,到底是好还是坏。

“哦,少爷在里面,少­奶­­奶­请进吧!”

邱比特为箬心打开书房的门,识相地退下。

“阿介,你在­干­什么?”

箬心望着洒落一地的衣衫,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江介转过脸,看见是她,继续扭头,顾自己收拾行李。

“你来­干­什么?”他背着她,冷冷地问。

“我……”

早上和婆婆一起去庙里还愿,她为他求了个平安符,这趟是专程拿来送给他的。

看着他满地堆积的衣物,她愣然说不出话来。

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你这是要去哪吗?”箬心急切地上前询问。

江介­阴­着脸,口气冷漠:“云南临沧。”

“什么?你要走?还那么远?!”箬心当场愣在了原地,身体像是一座雕塑,半步都移动不开。

江介没再理会她,俊脸的线条紧绷。

箬心拦到他跟前,强迫他正视自己。

“为什么突然要走?是因为我吗?”

因为要摆脱她,所以要走?去那么远的地方!

“别太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能左右我的决定。”

江介挑起眉,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可是,为什么?那里黑社会、毒品犯罪,社会关系那么复杂,你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会担心,她会睡不着的!

江介怔怔地看着她焦急的小脸——

连云南临沧的环境都知道了,臭丫头,现在地理学得不错是吧,所以故意到他面前卖弄。

他的鹰眸掠过她的脸,没理她,又开始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行李箱。

见他去意已定的样子,箬心脸­色­变得枯槁。

“不要去……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箬心抓住他的手,难抑地苦苦哀求。

她在地理课本上看到过,云南临沧靠近缅甸第一特区果敢,是毒枭泛滥、各种暴力和犯罪高发的地区,她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江介去那种鬼地方!

江介抬头的无意间,对上了她那双焦急的眼,不小心触及他心中那方柔软的角落。

“我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贩毒,你有什么好急的。”

他匆匆带过,并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

箬心站在地上,身子如风雨飘摇。

手心里的平安符被死死地攥紧,还未送出手,却已不知该怎么开口。

“那我替你收拾吧。”含着泪,箬心幽幽地开口。

就让自己为他做一些事,既然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在他背后默默地支持。

江介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抬起头,迎上箬心婆娑的泪眼。

半晌后,终于点了头。

箬心坚强地抹掉眼泪,屈膝跪在地上,将摊了一地板的衣服,一件件折挺叠好,然后打包。

她的动作很熟练细致,看来经常做这些家务。

纤细的长指轻柔地拂过他的西装、衬衫,柔情的澄眸仿佛充满了无数的眷恋。

江介站在一侧,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有股陌生又温暖的感觉侵袭着他的灵魂——

从来没有女人为他整理好临行的行李,而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女人。

第一次,临行前感觉到还有牵挂,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家,并且曾经差点和她有个孩子。

箬心趁替他理行李的时候,偷偷将平安符塞进他换洗的衣物内——

还未来得及告诉他的情话,就等他回来的那一天在说吧。

箬心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没有发现背后那双一直炽烈盯住她的鸷眸……

★★★

江介上机的那天,箬心没赶得及到机场送行。

他凌晨就离开了,甚至连向公公和婆婆辞行都没有。

箬心一夜没睡好,被烦心的人搅得心里头乱糟糟的。

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要随时给她消息,他就这样没交代一句地离开家了。

自他走后,箬心终日茶饭不思,没几天功夫,本就身形细织的她更是消瘦,以前的腰带都要往里再扣一轮了。

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就是在家中苦等他的消息,可他却迟迟没给家里一通电话。

一天天漫无目的的等待,已让箬心越来越焦虑。

★★★

“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比特打电话来,说双方突然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少爷意外中了枪伤,位置不太好,出了很多血!”

陈姨一路大喊大叫地狂奔进屋。

箬心身子僵住。

“什么?他中枪了!”

“是啊!是啊!很严重!现在在医院里!”陈姨焦急地连连点头。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告诉我不会有危险的,而且、而且他那么聪明,怎么会受伤?!”

箬心苍白,手脚冰凉,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发颤。

“比特在电话里说,幸亏少爷有拿枪防身,在枪战中打伤了青帮的两个头目,但是为了掩护下属,还是不幸中枪!”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千里寻夫

箬心使劲摇头,瘦削的肩膀急剧地起伏:“不可能!他会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事?陈姨,你打电话给比特,我要问他!我要亲口问他!”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凌芷燕从佣人那里听说了儿子中枪的噩耗,怒气腾腾地杀到箬心房中,“管不得算命先生说我们家应该清理门户,就是你这个晦气的女人把自己的霉气传到了阿介身上!你现在开心了吧,阿介快被你害死了!他快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凌芷燕几乎快要背过起去,而她口中的“快要死了”被刚刚赶到的箬心听见——

顿时,箬心呆若木­鸡­!

“会死……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

箬心的大脑停滞,麻痹的心脏感觉不到跳动,令她喘不过起来!

他是那么强悍不可撼动,怎么会死呢!

箬心突然抓住陈姨的衣袖,哭得声嘶力竭:“陈姨,你刚才是骗我的对不对,阿介没有事,是不是?”

陈姨难过地看着痛不欲生的箬心:“是真的,少­奶­­奶­,少爷伤得很严重。”

“真的……”箬心徒然松开手,游魂似的自言自语,“他受了很致命的枪伤……”

“少­奶­­奶­,比特在电话里让你们不要急,少爷身体底子好,还是很有希望挺过来的。”陈姨不忍地安慰她,但谁都听得出,那只是句安慰,阿介的枪伤,一定严重得超乎她们的想象。

一想到是黑社会的人要对江介不利,她不由得冒了一生冷汗。

“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自从娶了你之后,江介就一天到晚碰到麻烦事!连我的大好孙子都死在你肚子里!前几天算卦说我们家里有祸害,就是你这个害人­精­!就是你!是你!”

凌芷燕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两旁的侍女,上前拽住箬心的衣服,劈头就是一巴掌!

她说的“算卦”就是箬心陪她一起去庙里烧香的那次,凌芷燕抽到了一个下下签,解签的人说她家中近期可能要有祸事,原因是小人作怪,必须要清理门户,才能保江宅上下安宁。凌芷燕向来迷信,早就推断这个“小人”就是箬心,江介的事一出,她便更加肯定是箬心的缘故,箬心之前对她的好,即刻就“烟消云散”了。

箬心本来就全身发软,凌芷燕一巴掌的力气就把箬心打得瘫倒在地上。

五根清晰的手指印鲜明地挂在箬心脸上,嘴角也被打得淤青,正淌出血来,但她却全然不知疼痛。

她呆滞地看着地面,凌芷燕尖酸毒辣的指责回荡在耳边,眼泪都难受地流不下来。

如果不是她硬生生闯入他的生活,可能一系列的事都不会发生。

她刚出生就丧父,刚成年又丧母,本来就是个不吉利的人。

也许婆婆说的没错,是她带给了江介厄运……是她!是她!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箬心缩在沙发旁,像失了心似地嘤嘤啜泣。

“你还我儿子!你这个害人­精­!如果江介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凌芷燕把火都撒到了箬心身上,说话间,又张牙舞爪地要向箬心扑来。

“太太,您别太激动了!这事不怪少­奶­­奶­啊!”陈姨用力拖出她。

“陈兰!你放开我!这是我的家事,我教训我的儿媳­妇­,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凌芷燕气疯了,对陈姨也连名带姓地骂咧。

“箬心!你快走!快进屋去啊!”

场面一度异常混乱,陈姨奋力挡住气势汹汹的凌芷燕,为了保护箬心,大声赶她回房。

可箬心像是完全听不到,仿佛已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直到过了很久,凌芷燕的骂声才逐渐消弭……是被陈姨强拉了出去。

“我是克夫的女人……我是克夫的女人……”

箬心蜷起单薄的身子,像定时的钟摆一样,额头不停地磕碰坚硬的椅背,口里一直默默念着同一句话。

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令人心碎。

★★★

又是一夜无眠,她毅然决定不再苦等下去,因为她已经完全受不了担心心爱人病情的那种担忧。

在江家这些日子以来,她省吃俭用,已经积攒了一些积蓄,差不多刚够买一张到云南的飞机票。

无法再用理由说服自己立刻奔向他、审查他病情的强烈愿望,她火速赶到飞机场,买了最近一般到云南临沧的飞机。

为了赶时间,她根本没时间好好梳理自己,灰头土脸,落魄得像个难民。

但是,她的意志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要见到她的夫,她此生挚爱的男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遭遇­色­狼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险遭棱辱

邱比特一脸无奈:“没、没看见呀!我下去的时候,那几个保镖说那个女的被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带走了!而、而且好像还是青帮的人!”

江介骤然瞪大眼,迸发出的凶光几乎要将邱比特烧化,这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邱比特从来没见到过的!

“窝囊废!”

这一刻,他想杀人!

“带到哪个方向,知不知道?!”他凶狠的眸中布满猩红的血丝,邱比特吓得瑟瑟发抖。

“好……好像往那个小巷子里去了……”

江介狠厉地扫­射­了外面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一眼,下一秒,他早已顾不上肩膀上的枪伤,暴戾地甩开邱比特,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愤怒的模样像是头被触怒的公狮!

★★★

“你们放开我!阿介啊——”

箬心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不要命地挣扎。

“呲——”

一声衣服撕裂的声响,箬心白­色­的内衣肩带显露出来,隐约露出她的文胸。

两个兽欲缠身的男人,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果然没有看走眼,是个让人的尤物,比花街的那些姑娘强多了!”

“走开!阿介……救救我!快救救我!”

她发疯一样地捶打意欲侵犯她的­色­狼——

就算死,她也只是江介一个人的!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趁早顺了我们,也让我们能好好疼疼你。”

猥琐男们咧开嘴巴,­淫­异地想象着那层薄薄的胸罩下圆润的酥胸。

“放开我……我要阿介……阿介!”

箬心突然咬住猥琐男的手臂,痛得他惨叫。

“贱女人!还敢打我?!”

他按住箬心,使劲往她脸上甩巴掌。

箬心倔强地瞪住他,咬住牙,就是不服软。

“他­奶­­奶­的,给脸不要脸,看来只能来强的了!”

猥琐男朝同伴甩了个颜­色­,开始拉扯箬心的裤子。

“不!阿介,阿介救我!”

“不用再叫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猥琐男甲一脚踩住箬心的胸口,隔着单薄的布料,邪妄地欣赏因挤压而变形的酥胸。

“呃……”箬心疼得尖叫。

她慌乱无助地摇晃着螓首,一阵巨大的恐惧笼罩住她。

“阿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阿介……”她哭喃。

“砰”地一声巨响,小黑屋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张极度扭曲的面孔暴露在黄昏的余光下。

“天!是江介!”

猥琐男们看清来人后,惊愕地大叫,僵硬地慢慢站起身子。

箬心慌乱地拉起被他们撕扯掉的衣服,蜷缩到墙角边,双臂用力地环住自己的腿,小小的身子剧烈颤动着。

她好怕、好怕,怕得都不知道眼泪该怎么流,只知道裹住自己的身子——

紧、更紧。。。。。。

他鹰鸷的眸子瞬间攫住了箬心脆弱的小脸——

真的是她!这个女人真的追他追到云南来了!

适才踢门进来时,他亲眼看到她的胸被人使劲的踩压、蹂躏!亲耳听到她叫着自己的名字!

冷漠的深眸落到她额际丑陋的伤口、被撕得破烂不堪的衣服、不断发抖红肿的小手,英气逼人的眉宇间多了两道深刻的厉纹——

这些痕迹,无一不证明她之前经过多么激烈的抗争!

“畜生,连我的女人你们也敢碰?”

江介­阴­森地走近,面如表情的样子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者,骇得张强两兄弟下意识地往墙角缩。

“对、对不起,江少爷,我、我们是一时糊涂才、才……昏了头敢冒犯您的女人!”

他们做梦也都想到的是当真会被江介撞个正着。

“戒……戒指……”箬心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子,抬起水雾的大眼凝望江介,喁喁呢喃。

她还念念不忘他们的结婚戒指,虽然当初不是他心甘情愿为她戴上的,但却是她心头的至宝。

江介皱紧眉头看了看她,突然凶恶地瞪住两个青帮的小混混:“什么戒指,说!”

他们蓦然反应过来:“哦哦!江夫人指的是这个!刚才是我、我们一直财迷心窍,才抢了江夫人的钻戒,现在、现在我们把戒指还给您,求求王爷就放我们走吧!”

两人赶紧老实交出钻戒,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江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戒指,三克拉的钻戒,她只有结婚时他丢给她的那颗。

他把戒指攥在手心,依旧一言不发,­阴­冷的俊颜透露着嗜血的杀机。

“是我们这帮败类­色­胆包天、没有脑子!可是江少爷呀,就看在你已经杀了我们老大,我们青帮已经是一盘散沙的份上,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吧!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个小混混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恳求。

他下意识地瞄到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箬心也抬头看着他,空洞的大眼内闪动着极度的恐惧、惊慌、害怕。

这样的表情,无端揪扯着他的胸口,让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疼痛!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沦陷(一)

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成这样……而且,差一点,就被这两个人渣玷污了!

想到这,窜涌上来的怒气再也不可遏制……

江介诡眸暗深,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让人揣测不出他的意图,两个混混吓得浑身打颤,他幽灵般慢慢地走近他们,电掣般迅猛地从西装革履里摸出——

“砰砰”两声枪响,两个混混应声倒地生亡。【 ]

他可以不杀两个无关紧要的小弟,但是决不能放过差点伤害她的畜生。

箬心还没从适才过度的惊慌中缓过神来,她神情麻木瞪着扑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惨白的小脸早已吓得毫无血­色­,表情呆滞麻木,只有不停颤抖的娇躯显露着她内心不能承受的恐惧。

“没事了。这个拿好,你的戒指。”

江介蹲下身子,轻抚她头上的发丝,将从两个小混混手上抢回的钻戒放进她的手心。

箬心的眼睛移到他白­色­衬衫映出的红­色­血迹上,长睫闪了闪,但还是没有更多的反应。

“你的手怎么了?”

他瞪住她肿得老高的手,难抑心疼地问。

箬心却仍然愣愣地盯住他胸前的伤口,一句话都没有。

江介捧起她的脸,口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急促。

“你到怎么了,被吓傻了吗?”

平常爱掉眼泪的小女人,居然像是个木偶似的没有一丝表情。

他知道,她一定是吓傻了。

“我来了,什么都不用怕。”

江介把她的头深深按倒自己胸口,坚实的猿臂环住她单薄的身子,借助自己的体温暖热她冰凉的小手。

渐渐地,箬心在他胸膛里扭动了下,稍稍有了点反应。

“好点了吗?”

江介更紧地拥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

箬心靠着他的胸口,螓首微微点了点,忍不住委屈地呜咽起来。

“总算还没真傻。”

江介不自觉地舒出一口气,看她总算哭出来,吊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下。

“阿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躺在他宽实的臂弯里,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箬心的小声的抽泣变成孩子气的嚎啕大哭……

“笨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和小三小孩一般大了?”

江介宠溺地嘲笑她,­性­感的­唇­贴住她额际已经凝固的伤口。

箬心反手搂住江介的脖颈,看到他左胸口的血迹,她呆住:“你的伤口……”

江介抓住她的柔荑:“放心,不致命,血是之前的。”

箬心完全投降,小脸轻轻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胸。

即便是在哭泣,她还是细心地照顾到他的伤势。

紧致的小脸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让他感受到她细腻的触感——

离开台北之后,他总是想起她那几晚她在自己身下的媚样,欲­火­就情不自禁地失控。

好久没碰过她了,不是考虑到她刚刚才受过惊吓,他差点想在这里要了她!

该死的,到底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对着她,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越来越不堪一击……

“呜呜呜……阿介……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在他肩头放声大哭,因他特殊的体味,而感觉尤为安全。

“有多想?”

他笑着凝望她,眼底是不多见的温柔。

“很想很想,想得我快要疯了……呜呜呜……你走后一点消息都不给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箬心窝在他的颈窝里,哭得好不伤心。

江介没有劝她,而是让她尽情发泄。

过了不知道多久,箬心哭得累了,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地问,嗓间的哭腔依然浓重。

“阿介……以后你再也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她忘记了协议的事,居然给出了要“一生相守”的要约。

江介一怔,没有承诺,也没有回绝。

什么时候起,她那不自量力的要求在他听起来,不再可笑?

江介的大掌温存地按住箬心的后脑勺,她的鼻子还一吸一吸的,让他不自觉地生怜。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落魄憔悴?为什么……

他有太多话要问她,但知道这不是时候。

她衣服凌乱,蓬头垢面,却是他见过最美的样子……

★★★

待箬心打点拾掇好后,江介把箬心带到了自己的病房。

向她使了个眼­色­,箬心会过意,老实巴交走到江介的床边坐好。

两只小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老直。

江介睨了她一眼,开始“提审”。

“吃饱了?”

箬心红着脸,点点头。

想起刚才狼吞虎咽吃下两大碗面条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回首。

江介故意冷着脸,保持自己在她心中“崇高”的老公地位。

“怪不得说是我老婆都没人信,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狼狈得都让他不忍心。

箬心默不作声了,“他老婆”?他把自己当成他老婆了吗?

“我……我赶路赶得急,没空收拾自己……”

江介挑了挑眉,假装漫不经心地笑话她:

“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不修边幅的。”

箬心垂下头,乖乖地挨批。

“说吧,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从台北跑过来,只为了看我一眼吧?”

江介若无其事地道,却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收听。

箬心眨了眨大眼睛。

“比特打电话给陈姨,说了你受了枪伤的事,我心里好急,担心你又得不到消息,所以、所以就问了地址赶过来。”

回答基本满意,江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我又没让那娘娘腔打电话到家里,这多事的家伙!”

江介依旧死撑道。

“原来你还想把重伤的事瞒下来?”

箬心瞪大眼睛。

看他到了云南这么久,连通电话都没打给她,她毫不怀疑他­干­得出这事。

“幸亏你昏迷了不知道。”箬心喃喃地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这是一个妻子该对丈夫说的话吗?”

江介瞪住自言自语的小女人,不爽地反问。

箬心着急地连连摆手,他的耳朵可真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受了伤而我还不知情的话,我会更加担心。所以,我宁可你昏迷了,才不会阻止别人把消息传给我。”

箬心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一通,果然消灭了他的“火气”。

“老头子居然会让你一个人出来?”

他挑起眉,随意地“闲话家常”。

那老头子这么宝贝这个儿媳­妇­,会舍得让她孤身一人来找他,倒是让他很意外。

箬心摇摇头。

“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他的俊眸半眯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重新打量她。

“不过我有再打电话回去和陈姨报备!”箬心战兢兢地补充。

“啧啧,想不到你平日里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骨子里还是叛逆分子。”

江介俯下身,对着她的耳根儿吹气。

“那么,离家出走好玩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沦陷(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春宵一刻

“不行……阿介,我们还有契约……”箬心小手抵住江介强健的胸口,小脸撇向一侧。

“该死的!别拿那张契约说事!”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张契约他就烦躁!

箬心凝注他微怒的表情,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于是落寞地侧过身,侧身背对他。

“你喜欢这个姿势?”

他轻笑着,故意误会她的举动。

箬心脸一热,努力抵抗着缺氧的感觉,她耳边嗡嗡作响,当做没听清楚他的话。

江介的手忽然毫无预警地拉扯她腰带,还没等箬心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已经环上来,扣住她的腰眼和小腹,修长的手指魅惑地在她身上划着圈——

“倔强的小东西。”

温醇地低语后,他压下­唇­,长久地停在她的­唇­上逗留……

感觉到他忽然变温柔的举止,她开始有了反应,以女­性­的敏感和直觉,细致地回吻他。

这一次他试探­性­地碰触她的,然后温柔地握紧,感受手中柔软的触感。

“阿介……”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把她抱到床侧,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我要抱紧你,进入你。”他粗嘎地低语,坚定地像在宣誓。

她全身忽然掠过一阵战栗,接着他的手就往前探到她腿间,动作忽然激烈起来。

她嘤咛地仰起脸,紧咬下­唇­,星灿的眸光羞涩地紧闭着。

他的目光变得灰浊,牢牢盯着她脸上瞬息万变的反应,无预警下突然以膝盖撑开她闭紧的大腿……

“介……这是在病房……”

她低喘,两手无力地撑住创面。

“别紧张,没人会进来,他们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消失。”

男­性­湿热的气息喷拂到脸上,目光在镜子中和他含欲的眼神相遇,竟然紧紧地粘着,分割不开……

在镜中他盯着她的眼,忽然拉过她虚软的手搁置到自己的胯下,她倒抽一口气……

一股红气瞬间便蔓延到了她的脖子根,箬心不敢再直视他漆黑黝黯的眼睛,别开眼不再看他。

太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了,这可是在他养伤的病房呀!

他突然邪鸷的低笑起来,温柔地朝她轻嗤道。

“害羞了?小傻瓜,孩子都为我怀过,难道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盯住她逼的火红的小脸,雪白的被褥上,她白­嫩­的软如一滩柔水。

一股欲­火­倏然间被撩起,再也控制的沉郁地怒吼一声。

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猛地挺腰——

“啊——”

指甲陷在他有力的臂肌里,她白皙的脸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说你爱我!”

他突然停住了动作,定定地嵌在她体内,蛮横地要求。

箬心不自觉地弓起身,因为欲求不满而显得痛苦的小脸扭曲。

“我……爱……”

“爱谁?”

他眯起眼,­阴­鸷的眼神叫人难以洞悉他的心思。

痉挛的紧致,令她止不住地娇吟。

“爱……爱……你……”

“我是谁?!”

他低哑着声,不罢休地追问,继续缓缓地动作。

箬心的娥眉紧紧蹙起,殷红的身子愈来愈火热,尖细的呻/吟伴随着暧昧的因子。

她很难受,但有种莫名的兴奋却流窜在她的体内,她美丽迷离的眼眶因强烈的疼痛而溢出泪来。

“介……我、我爱……你……”

他满意邪恣地笑了,猛烈的程度几乎让她晕眩!

意乱情迷中,箬心微微睁开眼,依稀看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半个的黄|­色­平安符。

不就是自己送他的那个吗?怎么,他一直带着……

“啊呀——”

他没有时间留给箬心去遐思,席卷而来一阵更生猛的冲刺索取,让箬心微存的意识也消弭殆尽……

★★★

折腾了一整晚,江介总算肯放过箬心了。

小人儿偎在江介怀里,想起适才两人忘我的翻云覆雨,娇颜布满红霞。

“介……”

她轻轻地呢喃。

这个名字,她不知已在心里叫了多少遍。

“嗯?”

他抚摸着她细腻的脸蛋,宠溺地搂住她的雪背,感受着她冰肌玉肤上传来的极佳触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浓情蜜蜜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逐客令

“别盯着那里看,快给我换药!难道你想看着我就这样袒露伤口而死吗?”

“噢……我不哭了……”

箬心胡乱擦掉眼泪,继续为江介换药。

她的动作轻之又轻,仿佛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再次弄痛他的伤处。

江介深望着她,她沁出汗水的小脸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移不开视线。

“已经好了,你没太疼吧?”她停下手,静静地看着他。

江介终于回过神来——

“好了?”

这么快?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箬心用力地点点头,乖顺地坐在他身侧,俏美的脸上露出笑意。

“血应该止住了。”

江介看了她一眼。

“嗯。”

可惜,见不到她紧张兮兮的表情了……

有点遗憾。

“阿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受伤?你和青帮不只是谈交易吗?”箬心不解。

江介不以为意地冷笑了声:“他们想趁机抬高价钱,我利用了青帮和地头上另外的帮派的斗争关系,不但没让他们涨地价,反而让他们的地卖不出原来的价钱,几句说不到一块,当然就是黑社会管用的解决方式,用枪和子弹来决定。”

“天哪,只是为了一块地,太暴力了!”箬心惊讶地张大小嘴,完全听不懂他们的逻辑。

江介努努嘴:“这就是男人的世界。”

箬心暗下眼:“太复杂了,我不懂。”

江介揉了揉她的发,笑是宠溺的:“傻瓜,这很正常,也就只有你不懂。不过,你也不需要懂。”

他最后补充了一句,箬心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凝望着他。

“不管我需不需要懂,可我担心你的安全啊,你总是做些危险的事,害我整日为你连觉都睡不着。”

“真的?你为我睡不着觉?”江介挑起她的下巴。

箬心认真地点头:“是,所以请你答应我,就算冒险可以给你带来难以估量的利益和财富,但你也不要以身犯险,公公婆婆年纪都大了,你不知道他们听说你中枪时心焦的样子,老人家受不了打击。”

想到当时的情景,箬心只口没提凌芷燕打她耳光的事,她了解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紧张,所以她一点都没有记恨婆婆。

“那你呢?你会怎么样?”江介问。

“我……我说过了,我会睡不着觉。”箬心脸红成酡­色­。

江介轻笑:“除了睡不着还有什么?”

他不甘心地继续问,此刻的他们,俨然就是沉浸于爱海,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我……我……”箬心抬起眼,缓缓而审慎地张口:“如果你有事,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江介微愣。

“介,你答应我吗?”他很久没说话,她不安地问。

江介的嘴角轻微抽搐,沉凝的空气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拥住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我答应你。”他最终在她的软语真情下松口。

这个女人,令他无法抗拒。

从她独自一人追到云南,落魄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宣告他已无路可逃,彻底瓦解了他顽固的意志。

输,就输吧!反正,他江介从没尝过输的滋味。

★★★

在箬心的细心照顾下,江介的伤口在20天左右就已愈合,病情恢复得不错。

一个月后,他们飞回台湾。

箬心和陈姨去超市买食材,江介一个人先回来。

“阿介,你可回来了!倩怡都想死你了!”沈倩怡一看到江介,像蚊子嗅到血似的扑上来。

江介矫捷地侧过身,倩怡扑了个空。

“大姨子,何必这么激动。”他没表情地讥诮,称沈倩怡为“大姨子”,以示距离。

倩怡又恬不知耻地附上来,贴紧江介的胸膛:“阿介,你怎么这么见外,叫人家‘大姨子’。”

“你是我老婆的姐姐,难道不应该叫大姨子?”江介装不懂,好笑。

“但是,你一直都是叫人家倩怡的。”沈倩怡娇滴滴地发嗲。

江介撇撇嘴。

“是吗?怎么我不记得了?”

“讨厌!阿介,你坏!听说你受了枪伤,在家里都快急死了,一直担心你的伤势来着!”沈倩怡虚情假意地道。

实际上她担心也不加,只不过担心的是没法子做江少­奶­­奶­了。

“哦?是吗?”江介挑起眉,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可是,你现在压住了我的伤口。”

“啊?”倩怡弹簧似的跳开,“对不起,对不起,阿介,我不知道你受伤的部位!”

“大姨子,你在我家也住了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也应该住厌了吧?”他懒得和她东拉西扯,直白的下达逐客令。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后的甜蜜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陈年秘密

箬心仍然蹙着娥眉,专注地望着他:“阿介,你对我是认真的吗?”

他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当然,每一秒都在认真。”

“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那么不安?我好担心哪天一早起来,你又会像以前一样对我那么冷漠,又会不喜欢我。”

她没有安全感地往他怀里缩,像她这样没有特­色­的女人,大街随便一拉都是大把,她没有自信能永远让他保持对自己的新鲜感,如果是那样,她宁可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希望,从来没有爱过她。

因为最痛的感觉不是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而是爱过自己的人不在爱了。

他笑了,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不会了,我已经让沈倩怡回去了,以后没有人会再成为你的威胁,我江介身边的女人只会是你一个。”

“你让她走了?”箬心讶异。

“是啊,放这么大个障碍物,不是让你这个胡思乱想的小女人更加不安?而且我也不喜欢一个这么大号的电灯泡。”他轻笑,回答得不假思索。

箬心怔怔地看着他,眼角逐渐湿濡。

“你是为了我,所以赶走了她?”

江介皱起型眉,责怪的句子中却没有应有的味道:“别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我也是为了自求耳根清净,不然你一天哭一次给我看,我可受不了。”

箬心尴尬地羞红了脸。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

他睨紧她清秀温婉小脸:“不管发生什么,我信你。”

箬心的心动得厉害。“你信我?”

“怎么了,多愁善感的小东西,今天的感触为什么会这么多?”江介搞不懂地耸耸肩。

箬心失笑。“可能是太重视了,所以就会患得患失。”

她温柔地把头靠回他宽实的肩膀,静静呼吸着只有他身上才有的独特男­性­气息,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好希望这一刻的时间凝滞,这条路没有终点,就这样,永无止尽地走下去……

★★★

“我的相册到哪里去了?明明放在抽屉里的,怎么没有了?”陈姨在自己的卧室里翻箱倒柜,她数十年来一直珍藏的相册却蓦然不翼而飞了。

“陈姨,你要找的是这个吗?”

沈倩怡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陈姨的房间,手上提着本相册。

陈姨脸­色­发白:“沈……沈小姐,你怎么会有我的相册?”

沈倩怡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本来我也不想进来着,不管可能老天要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吧,竟然让我的宠物猫咪翻出了你的‘陈年旧事’,喔,不不不,应该叫‘香艳情史’才对。”无耻地笑看着陈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沈倩怡更来了兴致。“啧啧,这照片里的女主角是你吗?那时候挺漂亮的嘛,怪不得能迷倒照片上的男主角。”

很明显了,沈倩怡看过了整部相册!

陈兰如遭五雷轰顶,这是她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连比特都不曾知道。

“你把相册还给我!”陈姨冲上去抢过相册,翻开一看,发现里面的照片都不见了,只是本空相册。

沈倩怡得意地勾起笑:“我说陈姨,这么着急做什么,做贼心虚也得喘口气呀。而且——”她倾过身,凑到陈兰耳边,“你说我有这么笨,等着你来抢?”

“沈倩怡,你拿我的相片要­干­什么?!我陈兰又没有得罪你!”

沈倩怡­阴­狠地眯起眼:“你处处帮着那个沈箬心就是得罪我!你和江泰的那段­奸­情,不知道被太太知道会是个怎么个反应?”

“不!不能告诉太太!我和老爷早就结束了!”

陈兰吓得脸­色­白如壁纸。

“呵!你少来指挥我做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她­阴­险地拉长音,“如果把这些照片po上网,会造成怎样的轩然大波,老夫人、阿介,还有你儿子邱比特分别会是怎样的反应?忠心耿耿的陪嫁佣人、德高望重的陈姨、无私的母亲,这些光环将一夕之间破灭,都成为泡影!”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姨捂住脸,使劲摇头。

沈倩怡的威胁是致命的,她、她确实恐慌。

沈倩怡得逞地一笑:“想怎么样我还没想到,不过你放心,在我想到之前,我不会把你和老爷子的丑闻说出去。”

言毕,她仰起脖子,以傲慢的姿态离开。

陈兰蓦然瘫软在凳子上,力气仿佛一时之间被抽离,全身像散了架一般。

那段尘封的往事是她从不愿触碰的禁地——

那时,她丈夫早死,老爷子帮忙料理了她丈夫的后事,还给比特安排到贵族学校上学,出钱出力,对老爷子的好,她一直感恩在心,老爷子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又是个有商业头脑和魄力的老板,可凌芷燕还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吵架,弄得他烦闷不已,当时公司刚刚起步,很多事做不完,老爷子会拿回家通宵开夜车,而她则会准备好宵夜,定点送进去。日子一久,他们之间也就生出感情来,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都有孩子和家庭,这段情事也就被斩断,随着这本相册沉眠在记忆深处,偶尔忆起时会拿出来翻翻。

如果不是今天被沈倩怡发现,她绝不会让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她原以为她会守着这个秘密,到地下和早死的丈夫忏悔的!

到了这个岁数,她不怕别的,就怕事情曝光会伤害她最重视的两个孩子,一个是比特,一个是少爷,她不能接受他们用一种对待第三者一样轻视的眼光看待自己。

而那个沈倩怡,还不晓得会提出怎样龌龊狠毒的条件……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测风云

箬心对江介的神情,江介对箬心的专宠,江家上上下下都看得明白,如今的少­奶­­奶­已经实至名归。

而这点认知,令即将被驱逐出江家的沈倩怡更是再也无法按捺。

“老爷子,今天这么早就出门?”

江泰在泳池边站定,回头看是沈倩怡:“沈小姐?阿介不是让你回家去了?”

“哈!”她危险地笑眯眼:“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回去了。”

江泰皱起眉,这么态度嚣张的女人,他江泰活到着年纪,也才第一次见到。以前怎么样也看在他是她世伯的面上寒暄几声,今个儿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需不需要回去应该去问阿介,你来问我是没用的。”江泰冷淡地回答。

“谁不知道老爷子对于阿介的影响力,当初阿介不是也不愿意娶沈箬心,但最后还不是只能遵照老爷子的意思照办。”

江泰挑起眉,滑稽地笑笑:“沈小姐,箬心是我亲自给我儿子订下的媳­妇­,我不帮她,难道还应该帮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年纪轻轻,应该学点好的,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试图去破坏,否则你会发现到最后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惹了一身的­骚­。”

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沈倩怡那点不轨的心思,他一只眼睛就能看出来。

“老爷子不用再考虑考虑?”沈倩怡不知悔改,反倒饶有自信的反问。

江泰不甚理解她“自信”的来源,不想再多加理会,便掉头走人。

“老爷子和陈姨那些过去应该很刻骨铭心吧?不然,你看这照片中的俊男美女也不会笑得这么开怀了。”沈倩怡在背后不急不缓地说道。

江泰顿时愣住,猛地转过身,看住沈倩怡慎人的笑脸。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那请老爷子看看我手上这些照片算什么。”沈倩怡挑起眼,把照片展示给江泰看。

他的眼睛徒然瞪大。

“你从哪里来的这些照片?你想做什么!”江泰愤怒地问。

沈倩怡一挑眉:“我想要的事情很简单,你让阿介和沈箬心离婚,和我结婚。”

江泰­干­笑数声:“呵!这算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理论了!我之前就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别说现在阿介喜欢的是箬心,就算不是,我也不会要你这种儿媳,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笑之极,拿着几张照片就想来威胁他,他江泰最不屑的就是这种人,而且也向来不吃这套!

“臭老头,那我就把这些照片寄给杂志社,弄得你们江家上下­鸡­犬不宁!”沈倩怡大叫,卯足力气上前拽住江泰的衣服。

“你敢?”江泰怒火中烧地瞪住沈倩怡。

沈倩怡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疯子!”江泰试图掰开她的手。

纠缠之际,却不料被沈倩怡一推,老爷子跌进泳池,头部撞到泳池边高起的跳台,顿时血流如注,失去了知觉,沉重的身体没有挣扎就往下沉。

沈倩怡连忙上前,瞪着瓷砖上沾满的血迹,她恐慌地看着推他下水的双手。

“啊——老爷!”陈兰正巧经过,目击了江泰跳进泳池的全过程。

“你——”她错愕不已。

没想到沈倩怡居然还找上了老爷子!

“我警告你不准说见过我,不然我就把你以前的丑事曝光!”沈倩怡惶恐地要挟,趁四下只有陈姨一人,赶紧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来人呐!老爷掉进泳池了!快来人救命啊!”

万分惊恐下,陈姨只知道高声呼救,脑子里一片杂乱……

★★★

老爷子被救了上来,但因为在落水之前头部受了重创,大脑又有过一个比较长时间的缺氧,所以大夫给出的答案是非常不容乐观,重则会死,轻则也沦为植物人,复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医院的高等病房里,凌芷燕、江介、箬心等,都到齐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阿兰,你当时有没有看到是谁­干­的?!”凌芷燕泪流满面,哭得完全没有平日里矜贵的架势。

陈兰迟疑了好久:“太太……我没看清楚……”

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实话。

凌芷燕也没怀疑,回头看着江泰“睡着”的样子,又想起了算命先生的话,喃喃道:

“难道真是天意?江家小人不除,祸事就不会间断?”

“婆婆,你别哭了,如果公公看到您这样,也会不忍心的。”箬心好心地宽慰她。

岂料凌芷燕却突然抬起脸,仇恨地瞪住她。

“别碰我!你这个晦气的女人!”

她根本不领情,狠狠甩开箬心的手,激烈的反应令毫无准备的箬心像片柳叶般无助地站在原地。

“婆婆,我……”

“你什么你,你公公平常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了,他现在出了事,你居然连滴眼泪都没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婆婆,我、我没有……”箬心含着泪,委屈地使劲摇头。

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公公转眼之间就只能这样躺在病床上说不了话,她也难过得不得了,婆婆怎么会认为她像没事人一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使计陷害(一)

“没有什么没有!都怪老头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把你这个瘟神弄进我们家!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介儿差点送命,孙子不保,现在连我的丈夫都要被你害死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瘟神搞得整个家乌烟瘴气!”

凌芷燕突然腾地站起来,指着箬心鼻子破口大骂。

仇视的眼神,令箬心不寒而栗。

不论这事,就凭这些日子来,江介对箬心好过对她的态度,凌芷燕早就对箬心恨之入骨了!

“你疯了吗?”

江介拉住箬心,挡在她和他母亲中间。

凌芷燕不敢置信地看着江介,不住地摇头。

“江介啊江介,妈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能被这个狐狸­精­迷成了这样,完全是非不分,你爸就躺在你面前,难道还有假吗?天呐!我以前的好儿子到底上哪儿去了啊?!”

江介眸子一黯,握住箬心的手一颤。

“是你这些迷信的说辞无法令人说服!”江介反驳。

“是吗?还是就算是事实,你也要袒护这个妖女!”凌芷燕反问。

“阿介,不要为了我和妈争。”

箬心反手拉住气盛的江介。

善良的她,还是不忍见呣子俩为了她而反目。

“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到现在还要扮好人?”凌芷燕失心疯似的冲上去,掐住箬心的喉咙。

“呃……”箬心痛苦地沁出泪水。

“放手!你简直不可理喻!”江介掰开凌芷燕的手,她一个没站稳,连向后倒退数步,坐倒在病床上。

“阿介!不要这样!”箬心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豁出全身的力气拉住他。

江介拧着型眉,回过头扶住全身颤抖的小人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怜惜。

“你没事吧?”

箬心轻轻摇头:“我没事。”

“你是不是一定要帮着她?”凌芷燕颤着声问。

“是,我相信她。”他几乎在下一秒斩钉截铁地问道。

箬心倏地抬起眸子,泪盈盈地望着江介——

只要他相信自己,就算受多大的委屈她也不会在意。

“好!你去相信她吧!等我的预言成真了,看你还有什么脸见你爸!”

凌芷燕激动地冲江介大喊。

江介黑着脸不说话,陈姨躇的脸­色­也不好看。

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非常压抑和沉重。

而呣子俩之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裂痕。

★★★

江泰的病情传进沈倩怡的耳里,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没人来找她询问过,也就是说陈兰最终还是没把自己推江泰下泳池的事告诉江介他们。

细下一想,也许江泰昏迷对她来说是福不是祸,反倒是她可以利用的扶梯。

第二天,她又找到了陈兰。

“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做过的缺德事我已经帮你隐瞒了。如果真有神灵,我一定会下地狱。”陈姨别开眼,不愿多看沈倩怡歪曲的嘴脸。

“陈姨,别说的这么难听。你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决定,权衡利弊总是没错的。”她姗姗地迈步走到陈姨面前,“我再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相片全数还给你,以后你的事,我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就算有人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也不会说。”

沈倩怡发下重誓,陈兰转过脸,过了几秒钟,陈兰问:“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沈倩怡毒辣地笑了,挑起眉:“我要你指正是沈箬心故意将老爷子推下泳池。”

她不仅要同这件事撇清关系,而且还要让沈箬心做代罪羔羊,反正那个江老头再也不会醒来,她将会取而代之,成为江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不可能!”陈姨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

少­奶­­奶­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都在她脑海里,她今日能得到少爷的爱不容易,她怎么忍心亲手毁了它!

“不可能也得变成可能!否则你懂得后果的严重­性­!”沈倩怡面目狰狞。

韶好美艳的脸蛋下竟是一副如此狠毒的心肠,令人不觉毛骨悚然。

“我已经帮你隐瞒了罪行,你还想把这件事嫁祸给别人!”

沈倩怡也不气不恼,胸有成竹地勾起­阴­险的笑容:

“陈姨,你的照片我已经影印了8份,我给你三天时间,一旦你给我了否定的结果,那么8份往日浓情蜜意的照片就会在第一时间分发至台北八大报社,你和江老爷的风流韵事也将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台北市民的眼前。”

撂下话,沈倩怡施施然地离开了陈兰的房间。

陈兰呆滞地瞪住她消失的门口,心里乱成一团。

难道,她真的只有背叛少­奶­­奶­?不、不,她怎么可以那么做!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使计陷害(二)

“少爷,倩怡小姐想见你,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邱比特敲了敲书房的门,因为近来江介的心情不大好,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

“不见!”

江介头也不抬,直接回绝。

“不过她说她当日看到了是有人把老爷推下泳池,而不是老爷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江介蓦地抬起头,俊眼释放出鸷冷的­阴­光。

其实事发当天他就亲自去察看过当时泳池砖地上的血迹位置,早已怀疑是有人蓄意所为,而非单纯的意外。

“让她进来!”手掌下意识地握成拳状,俊脸轻微扭曲。

到底是谁,要置他老头子于死地?

每一分钟,沈倩怡就被邱比特带进来。

“你有亲眼目击是谁推我爸下去?”

江介挑起眉,反觑她,脸­色­­阴­郁。

沈倩怡点点头,神­色­“凝重”。

“知道是知道,只不过此人可是你最近的新宠,我怕说了阿介你也不信。”

江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门在那里,不说立刻给我滚。”

他可没心情陪她卖关子。

不消她说,他自己也会派人详查。

沈倩怡尴尬地刷白了脸,仍然保持镇静。

“此人就是沈箬心。”

“荒唐!”介怒喝。

他再也不想听人在他面前提出她是凶手的假设。

“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沈倩怡缠到他身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当初你推她下楼,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现在又想诬陷她?如果她当真是凶手,你早就蹦着跳着来揭发了,还用等到此时此刻?”

江介暴戾地甩开沈倩怡的手,简直是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阿介!那次明明是个意外,你不是也相信我是故意的吗?我之所以、之所以现在才说,那是因为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会相信我呀!”

沈倩怡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委屈地望着江介。

“呵!”江介冷笑一声,“是吗?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了?”

他当时只是要利用她对付箬心,才会明知道她是不安好心,还蓄意包庇。

先话锋不对,沈倩怡狡猾地转移话题:“阿介,我们先不说这个行吗?一事归一事,就算我嫉妒她是出于女人都有的妒忌心,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怎么会凭空乱说?倒是阿介你,已经被她温柔的外表所迷惑,连明摆着的事实都视而不见,怪不得老夫人要伤心地连饭都吃不下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撵回沈家!只有你一个人看见,能做什么证?!”

江介怒目圆瞪,瞪住沈倩怡的眼中充满凶气。

沈倩怡眼眉高挑,就知道一人之言很难取信,所以——她才留了一手?

“不只只有我一个人看见,陈姨也是当场的目击证人,她是江家最忠实、资历最老的仆人,她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陈姨也看见了?”江介蓦然黯下脸。

“是,阿介,所以你不能先入为主就认为沈箬心不是那么狠毒的女人,只要你把陈姨叫来问一问,真相不都不攻自破了吗?”

江介皱紧眉头,犀利的眼眸攫住沈倩怡的脸,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不经调查就断定箬心没有嫌疑,确实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阿介,收起你武断的直觉,你以前的理智呢?”

沈倩怡被他盯得心虚,好在她的台词背得熟。

“来人!”江介突然说,“把陈姨叫我书房来!”

★★★

陈兰不安地站在离江介一米以内的书桌前,头低下,两手不停地绞着。

“你和箬心的关系很好,我要你的回答,当天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她把我爸推下泳池?”江介严峻的脸孔如寒冽的玄冰,没有一丝的温度。

“这……”

陈兰皱紧眉头,此刻她多想说出事实,可瞄到沈倩怡挑起的细眉时,她的话又全部堵在了喉咙口。

“陈姨,我在问你!”江介加重了语调,脸­色­已经黑得如同暮­色­。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楚……”她支支吾吾。

江介的表情难看得吓人。

“陈姨,你就别在包庇那贱人了,否则,你也没有好果子吃。”见陈兰还是犹豫不决,沈倩怡眯起眼,一语双关地说道。

江介瞪了她一眼,沈倩怡不甘愿地闭嘴。

陈兰咬紧牙关:“是……是少­奶­­奶­推老爷下水的。”

她违心地招认,心里不断地道歉——少­奶­­奶­对不起,她承认私心超越了她的道德感,就罚她下辈子当牛做马的服侍你!

江介俊脸上的神情变得非常难看、僵硬,他一言不发,嘴角微微抽搐,但却始终不愿意相信她们对箬心的控斥——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慢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才艰难地问到下一个问题。

陈姨紧张地捏紧衣角:“我离得比较远,没有听到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大概就是在争执,隐约我有听见老爷好像在说少­奶­­奶­‘恩将仇报’、‘贪得无厌’之类的话,再然后……然后就看见少­奶­­奶­趁老爷没留心,把他推到泳池里……”

她冒了一身的冷汗,她活到这把年纪从来没有说假话害过人,这些说辞都是之前沈倩怡教她的。

江介的眼神发怔,笔挺的五官笼上一道深浓的暗沉,氤氲可怖——

他应该采信她们的指证,相信她……确实是那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办公室的偷­情­

第一百四十章办公室的偷­情­

沈倩怡诡谲地勾起嘴角。www. 牛b“阿介,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你们下去!”

江介皱紧眉头,她意图对自己最好的人不利,他找不出她的动机!

“阿介,你还认不清她的真面目吗?为什么还是不肯面对!像她这么心肠歹毒的女人留在你的身边,你晚上睡觉不会觉得发毛吗?”

沈倩怡危言耸听地控诉。

江介烦躁地挑起眉,盯住沈倩怡的邪眸炽烈。

“你是不是要说,她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我?!”

“阿介,不得不防啊!沈箬心这个女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您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如今她已经得到你的信任了,只要你有个闪失,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继承江家大部分财产!”

沈倩怡又旧事重提,试图引起江介的疑心。

“够了!你给我出去!”江介暴躁地轰人。

她会为了自己的安危,不顾生命危险赶去云南,如今要他相信她将会对自己下黑手,怎么可能?!

“阿介?”

“滚!”

江介怒目相向,沈倩怡知道怕了,缩着脑袋,只能离开,走时向陈姨打了个暗眼。

“陈姨,你也下去。”

“是。”

书房只剩下他一人,书房又恢复寂静,江介的拳头捏紧又松开――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他该去调查她吗?

但是结果……会不会令他失望,被她们言中――

外表柔弱不堪的她,会是一个十恶不赦、虚伪专营的恶毒女人?

★★★

箬心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甚至没有一通电话。

他像在地球上消失。

一星期!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用来折磨箬心!

江介的不闻不问让敏感的她再度陷入傍徨……她最怕的,就是有一天他会突然冷淡自己。

这一个星期内她焦虑不安,总是下意识地等待电话铃声响起,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江介会禁止她去病房看望公公,又对他拒之千里。

“喂,比特吗?阿介在吗?”箬心忍不住相思,打通了办公室的电话。

“少爷啊?”电话筒那端得声音明显迟疑了好几秒,然后才回答,“他……在。”

“他有吃午饭了吗?”

“还没……”

“哦,我做了便当,他没吃过我就送来。”箬心心细地说,语调里漾淌着小妻子的温柔。

“啊?少­奶­­奶­,您要过来?”邱比特吃惊地突然大叫。

“比特,怎么了,不方便吗?”

“喔……没、没有……只是少爷在和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会谈。”

“哦,是这样。没关系的,我把便当放下就走,不会打扰他谈生意的。”

“这样?那……那我通知少爷。”

箬心放下电话,就兴冲冲地跑去厨房加热她煮好的便当,压根没把比特的吞吞吐吐放在心上。

★★★

公司的总裁室外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没有。

箬心提着便当盒,走在空旷冷清的楼道上。

也许都去吃饭了,箬心暗暗想,晃眼间已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前。

箬心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里头没有反应。

他可能再忙吧?她想。

在门外等了五分钟之久,正想再敲门时,门突然被打开:“你找谁啊?”

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前来应门,勾人的杏眼不友善地上下盯量箬心。

箬心僵在门口,没料到会是一个陌生女子来开门。

在江介的办公室里!

“喂,你说话啊!到底找谁啊?”女子用不耐烦的口气吼着。

“我找……江介。”

她战战兢兢,像是不是时候来到的搅局者。

女子在听到江介的名字后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回过头叫道:“江总,有女人找你。”

声音很甜,跟和箬心说话时完全不同。

过了一会儿江介才从办公室出来,同样也是衣衫不整。衬衫领口大敞开,领带歪斜地系着,露出一大块健美的胸肌。

看到箬心,江介挑起眉。“你先进去。”他转头跟开门的女子道。

女子瞥了箬心一眼后,不太情愿地进房。

“你来做什么?”江介走到门口,双臂抱胸倚在门框上,没有请她进门的打算,也毫无解释为什么他的办公室里会有陌生女人的意思。

“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一时间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等了一会儿,江介不耐烦。“没事别来找我!”旋即拉住门把要关上门。

“我是来给你送便当的!”情急之中,箬心反应过来。

江介微愣:“我吃过了,你拿回去。”

说完,他又要关门,

箬心忙伸出手挡住阖上的大门。“你反悔了吗?”

冲口而出的话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问?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呢?

江介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面对他严厉的反问,箬心定定地望住他,没底气地嗫嚅:“你后悔对我说过不会厌烦我的话了吗?”

江介怔住,型眉微折,眼底掠过莫测高深的眸光:“我没那么说过。”半晌,他冷冷地道。

见他不高兴,箬心心慌意乱地解释:“因为你好久没回家了……所以我……”

“我最近很忙。”

“江总,你快进来嘛!”女子甜腻的催促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很忙……是吗……

“你今晚会回家睡吗……”说出这句话,箬心只感觉自己是卑躬屈膝的。

“再说吧。”他冷淡极了,不愿多说的模样伤到了箬心的心。

“我……对不起。”她无措地轻轻道歉。

“还有事?”江介青着脸,目光移向她抵在门上的双手。

箬心缩回手。

“没事了……”

“以后别擅自找到公司里,我不喜欢被女人查岗。”

他当着她的面,用力关上门。

“砰”地一声巨响,阻隔了她与他的距离,箬心孱弱的身子蓦然一阵轻颤。

他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又变回冷酷无情的样子?

箬心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才有办法移动双脚,慢慢转身走开……泪水已然流满双颊……是如何搭电梯下楼,如何离开大厦,怎么走到大街上的……她全无知觉。

直到天­色­渐渐昏暗的时候,箬心抱着疼痛的心口和胃部,怯弱地蹲在街角边,蜷缩成一团棉花球,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猫,既孤单又无助。

婆婆讨厌她,公公又昏迷不醒,他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力量,现在却也变得充满距离感。

他办公室里藏女人,而且还当她的面不加掩饰。

他们甜蜜的誓言还说过不到一个月,她的新鲜感就已经褪却完了?他对她不再有兴趣,又不要她了?

箬心没有头绪地胡思乱想,扯着到腰的长发,混乱、痛苦到了极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机爆发

第一百四十一章危机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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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的怎么样了?”

江介的脸­色­凝重,甚至有丝连邱比特都未曾见过的紧张。

“少爷,家里都查过了,在厨房里发现一包可疑的粉包,我拿去检验过了,是砒霜。”邱比特顾忌地说完,留意到江介紧绷的面­色­。

厨房向来只有她和陈姨能自由进出,陈姨是江家三十多年的忠仆,而且毒害自己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么所省的可能,就只有?

“少爷,要不要报警,让警方介入去查?”

“不用!”他厉声否决。

“少爷,可是?”邱比特被他激动的语气骇到。

江介拧下眉,略微平复心情:“我会解决,不用惊动警方。”

“是。”

邱比特退下。

江介眯起眼,突然烦躁地伸手一撸,书桌上的文件在半空中散开,如飘落的花瓣,白茫茫地飘散了一地,间隙间,他那张俊颜极度隐忍扭曲。

连日来对她的避而不见就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他阻止邱比特去查办,为的也是袒护一个女人。

如果她够聪明,察觉到他已经起疑,一切的行动到此为止,他可以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只要,她停手。

★★★

江介变得疏离的态度让箬心心乱如麻,完全没了章法。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一夕之间又退化到了零点。

也许,她应该找他心平气和地谈谈。

“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邱比特见到端着饭菜的箬心有点意外,没想到她会来。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少­奶­­奶­,而少爷还全力把事情按下来,可见,少­奶­­奶­在少爷心目中的分量,少爷对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少­奶­­奶­,您还是先回去吧。”邱比特压低声音,偷偷对箬心说。

他知道,现在少爷情绪还不稳定,若是见到了少­奶­­奶­,也许平时还能勉强压抑的火气,会忍不住爆发。

“是不是阿介很忙?”箬心关切地问。

“对,少爷这些日子都忙得废寝忘食!”邱比特乱说一气。

为了他们好,邱比特竭力阻止箬心在这种敏感时期和他见面。

虽然少­奶­­奶­做了错事,但他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

平常待人这么好的人,要不是连他妈都亲口指认她,他到现在也无法相信是她所为。

“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忙也要吃饭呀。”箬心忧心忡忡地问。

借着自己体力好,他工作的时候饮食总是这么没规律吗?

“可是少爷办公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搅了。”邱比特都说得不忍心了。

“你别出声,我悄悄进去,送好饭就出来。”箬心无邪地咧开小嘴,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见江介正背对着书架,箬心放下晚餐,静静地站到他身后。

“阿介……”

背对着他,她没看见他冷峻的脸和微折的眉形。

他顿住良久,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什么事?”

他转过身,反应冷淡。

箬心愣愣地望着他,不安地避开他冷漠的眸子,假意释然地微笑:“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一直忙公事,应该饿了,就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些你平常爱吃的菜。”

“不需要。”他看了她端来的饭菜一眼,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你不舒服吗?这些都是你平常很喜欢吃的菜,你看有糖醋鱼、虾爆鳝背、尖椒牛柳,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吃蔬菜,不过太挑食不好,我还是给你做了一个油焖茄子……”她笑吟吟地一一数点,如果是上个礼拜,他也许会满心欢喜地接受她尽心的“好意”吧。

“够了,我说我不想吃,你拿下去。”他突然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箬心愣住了,大眼里流露出失落:

“阿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刻意保持和我的距离。”

江介觑起眼,她难受的表情,在他眼里,却多了另一种释义。

他定定看住她良久,突然撇开眼。

“没有。”

他的口气依旧平淡如水,刚才看住她的眼神,让箬心觉得心里发慌。

虽然她一再想把他的反常归结于公司的事太过繁忙,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

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愿和她多谈的。

“是不是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你告诉我实话,你这样淡漠的态度,简直比对我千刀万剐还难受。”箬心抽泣。

也许是心有不忍,也许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原因,他的­唇­角稍稍扯动了下:“这些事佣人会做。”

箬心­干­涩地勾起­唇­角:“问题并不在这里,厨房里的事我都做惯了,以前你也会吃我做的饭……”

江介望住她清澈见底的眸子,俊颜上的神情复杂――

她看上去,似乎是执意要他吃她的饭菜。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温柔得像水,可以肆意利用他对她的信任,毫无痕迹地一步步实践她的计划。

这几天,对她蓄意的冷落,她似乎并没有体会到他的用意。

“你很希望我吃?”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垂下眼,平静地道。

她看上去简直完美,让他不舍得用对待仇人的方式对待她。

可是,她却一再辜负他给她的机会。

“嗯啊,我做了很久的。”见有转机,箬心欣喜地笑点头。

她把饭菜从托盘里端出来,拿餐盘的手略微颤抖,刚才刮鱼鳞的时候,她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手腕,时入深秋,伤口藏在衬衣袖口里,江介没有发现。

“你的手怎么了?”

江介盯住她发抖的小手,眼眸晦暗。

箬心仓乱地缩回手,盯着脚丫子嗫嚅。

“没……没什么……”

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做菜时受伤,以后他就有理由拒绝她送饭了。

江介回过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失落,对着一桌秀­色­可餐的菜肴发,他怔忡了好久――

他真的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了吗?

“阿介,现在天气凉,菜冷得快,你要趁热吃才好吃。”

箬心温柔地叮咛,却像催命的魔音,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恶心。甚至,比当初的骗婚还让他厌恶百倍!

他突然暴躁地将托盘整个往前方砸去,碗盘和大理石地面发出碰撞,爆发出一阵碗碟碎裂的清脆巨响,碎片像雪花一样四溅开来。

箬心呆若木­鸡­,木然地瞪着暴怒的江介。

“是不是你不喜欢吃这些?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去给你重做!”

箬心急得沁出泪来,她不知道他盛怒的火气到底从何而来。

“够了!别再演戏了!”

江介狠狠地盯住箬心无辜的大眼睛,突然伸手攫住她瘦削的下巴,如炬的双眸迸发着令箬心陌生的暴戾之气。

“好可人的一张脸,好丑陋的一颗心。我真后悔,怎么会把你这样的女人当真!”

“阿介……”

箬心迷蒙了泪眼,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如果你生下孩子,以后我的财产不都是你们呣子的,你何必那么心急?”短短一句话,他字字都是咬牙切齿说出的。

置于她下颚上的力道大得惊人,似乎要将她掐碎一般,眼底淌过一丝不已名状的失落和痛心。

“阿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我完全不明白!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涉嫌谋杀

第一百四十二章涉嫌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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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心睁大泪眼朦胧的澄眸,咬住­唇­瓣,不住地摇头。

他扭曲的俊颜令她手脚冰凉,那是史无前例的恐惧和害怕。

“你还问你做错了什么?”他眯起鹰眸,突然一把推开她,“邱比特!”

“哦!在!”邱比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早猜到会出事,这下好了,少爷的火气果真被激怒了。

江介的冽眸狠炽:“把桌上这些饭菜都拿去让鉴证科的人化验,我半个小时内要知道答案!”

“哦,是,少爷!”

邱比特奉命带走了箬心带来的碗碗盘盘。

“你……你怀疑我在你的饭菜里下毒?”箬心蓦然明白过来,捂住疼痛的胸口,惊愕地踉跄后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是他说会相信自己的?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江介瞪住她凄然的小脸,深诡地觑起眼。

“我没做过这种事,怎么承认?”

箬心靠墙壁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她惊恐地睁大眼。

“好,如果不甘心的话就在这里等答案,半个小时内就会有结果!我也很期待最终的结果!”

直到这一刻,他宁愿结果是他错了。

可惜半小时后的那通电话,彻底斩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结果?”

他按下扬声键――

“少爷,鉴证科的结果是……饭菜里都含有剧毒物质砒霜,而且已经达到能致死的量。”

江介­阴­着脸掐断了电话,眼里满布血丝。

箬心惊诧地睁大眼,彻底怔住,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是我亲手做的,不可能会这样的、不可能会这样的……”箬心崩溃地自言自语。

如果他吃了那些饭菜,那她就差点毒死了自己丈夫!

“你到现在还在装无辜、扮可怜?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江介紧逼向她,眼眸阒黯诡谲,她惊悚地看到他眼底的仇恨。

“不……我没有……”

“看来,你还特地加重了砒霜的剂量?想一次解决掉我?”他­干­笑,笑得那么自嘲。

就是这样要置他于死地的女人,他还当做真爱,介绍给自己的好友。

“阿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样做过,你相信我!”

她的菜里怎么会有毒?她根本没有放过!

为了他,她连死都愿意,怎么会下毒杀他?!

她倏然抬起头,抓住他的手,可期盼的神情却再也打动不了她。

“我不会再凭直觉了,直觉会说谎,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证据!”

“阿介,你不要这样说我,我确实不知道饭菜为什么会有毒,陈姨、陈姨知道我的,她可以作证我没有那么做!”

她做菜的时候陈姨也在场的!

“你还敢提陈姨?”江介蓦然眯起眼,不提还好,一提更加恶劣!“她和沈倩怡亲眼看到你把老头子推下泳池,你到现在还在利用别人为自己脱罪!”

箬心诧异地小口大张:“陈姨怎么可能那么说我?我没有、没有把公公推下泳池!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那样做!那我还是不是人了!”

陈姨指认她做了杀人的大罪,她做梦都没想到。

沈倩怡也许会陷害自己,可陈姨一直都对她那么好!

“别再企图用你的眼泪博同情了!我根本不应该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

他故意用极低俗的语言去形容她。

如果设计逼他结婚,可以用“爱他”来解释。那么,要他死,也可以用“爱他”来解释吗?

“阿介……你不要这么说我……我不会!”

箬心百口莫辩,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做着无用的挣扎。

单纯如她,怎么会想到她的身后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她乖乖受擒!

“是不是发觉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被暴露,所以你要趁早动手?”

他的眼眸猩红,一种名叫“背叛”的感觉顿时笼罩了他。

只要她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要真的被她们言中?为什么真的要对他动手?!

“不……”箬心揪住快要破碎的胸口。

除了一再地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又重新被燃起的仇恨,让她有如烈火焚身般地疼痛!

“为什么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再三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这是两宗谋杀罪,会被判死刑的!”

他的冽眸如火,盯得箬心仿佛立刻就要窒息。

箬心柔弱的身子颤颤发抖,眸子­干­涩得瞪大。

“什么……什么叫再三?公公被推下泳池不是意外……”

“意外个鬼!”他狂躁地吼她。“从他掉落的位置和事发现场留下的线索都可以判定是被人推下泳池的,你还在为自己狡辩!”

“是被人推下去的?”箬心一怔。“我……我不知道啊!”

“呵!你继续装吧,看来我是应该相信我妈的话,你根本就是我们江家的遭难!”

“介……”她哽咽,都快讲不清楚话,“你果然是后悔了?”

因为他相信她就是杀人凶手,所以这些天来的冷落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她,而她还傻乎乎地以为

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想尽办法讨好他!

“是!我是后悔了!而且非常后悔!”他别开眼,“别再那你那双‘楚楚可怜’的狐媚眼睛看我,也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

他冷冽的话,如寒凛飘零的枯叶,字字揪痛她的心。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可以说他对她后悔了,她会受不了的……

“阿介,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箬心拉住江介的衣袖,苦苦哀求。

“喝!”

他粗暴地甩开她的手,箬心的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适才清理鱼鳞时的伤口可能又被扯开了!

“阿介……别人不相信我没关系,你不可以呀!我都是在靠你的信任支撑自己,你怎么也可以怀疑我?”

谁的质疑她都可以承受,只有他的不可以!

她在乎他的感受。

他的不信任,会让她比死了还难受!

江介瞪住箬心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铁青的俊脸轻微抽搐。

“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要逼我相信你是这样的女人?!”

要走上揭穿她的这一步,并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现在,他已不能再姑息她!

狠心,他并不是做不到。

至少对于她,他依旧可以。

“阿介……你别这样……我怕……”

箬心已无路可退,她贴紧墙沿,小手攥成拳状,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也毫不知疼痛。

江介这么­阴­霾的脸­色­,即使在她刚嫁进江家那会儿,也未曾见过。

“笑话!歹毒的杀人犯也有怕的东西?”

“我不是杀人犯……”她无力地争辩。

“少爷,来了好多警察!说少­奶­­奶­涉嫌两宗刑事命案,要带走她!”邱比特慌张地冲进书房。

江介拧紧眉头,箬心惊恐地退到墙角。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苍白小脸,他帅气的脸孔极度扭曲。

已经惊动了警方,是保下来,还是把她交给警察去查?

他的思想挣扎过。

“让他们进来!”

他­阴­沉地下令,强硬的语调代表他已有了决定。

他与她,彻底完了。

唯一的牵扯,只剩还原一个完整的真相。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刑讯逼供

第一百四十三章刑讯逼供

“怎么,还不肯老实招供吗?”

一个黑脸的警察走进来,神气活现地朝审问箬心的白脸警察问道。www..et 牛bb

想必,黑脸的级别应该高一些。

白脸往地上吐了口痰,收起电警棍,粗鄙地骂咧道:“他,这女的嘴可牢了,被打得半死,就是不肯认罪。”

黑脸眯起眼,走到箬心面前站定,突然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阴­森地对着箬心的耳朵吐气:“江少­奶­­奶­,还要死撑下去?坦白从宽,恐惧从严的道理我想你应该不是不懂。早点承认了,对你、对我们都好,等待你的花招可还有很多哦,比如用芥末抹眼睛、灌辣椒水,或者你还是要强光照你的眼睛,照到你失明为止?”

黑脸警察随口报出了一系列他们平常审讯嫌疑犯的手段,而他所说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些方法不会在嫌犯身上留下明显得伤痕,但却可以让嫌犯痛苦难忍,很多都是在这些刑讯逼供之下,才被逼做出认罪的供述。

箬心不理黑脸,咬紧牙关,再痛也不吭一声。

“好!嘴硬是不是?那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杀人犯的嘴巴硬,还是我们的手段硬!”

说着黑脸就抢过白脸手上的电棍,狠狠抽在被折磨了七天七夜的箬心身上。

她已经连续七天没有睡觉了,不仅每天要受到超过两小时的提讯逼供,晚上还要接受冷冻体罚。

“啊――”

箬心再也无法忍受地痛苦嘶喊,全身虚脱,憔悴的脸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正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这样的严刑拷打,就算强壮的男子都受不了,可她,一个弱小的女人,却一直挺到了现在。

她不喊不叫,整整七天七夜。为的只是向他证明清白。

“你这个蛇蝎女人,还不认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黑脸狂吼。

箬心毫无惧意。

“你们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你们当警察的,难道只会严刑拷打女人,不去查清事实的真相!”

受苦她不怕,她只想有人能还她一个清白。

黑脸挑起眉,一副凌驾于箬心之上的姿态:“我们有可靠的人证线报,证明你有推江泰下水,又在你做的饭菜里验出砒霜,不论证人证言,还是实物证据都无一列外指向你!你以为我们警方出动警力侦查不用钱啊,明摆着的事实,就不用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箬心淡漠地冷笑,下颚鲜明地印着十个手指印。“既然你们这么证据确凿,那还要我的口供做什么,你们直接给我定罪就可以了!”

黑脸暴跳如雷,捏住箬心的下巴:“死三八!竟然还敢呛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稍稍冷静下来,诡谲地趋近箬心的,“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破不了案了,告诉你,警察办案不一定要证据!”

箬心吃力地睁开眼,紧蹙着双眉,咬破舌头,突然朝黑脸吐出一口鲜血――

“好可笑的逻辑,警察办案不一定要证据,那么警察杀人是不是也不用坐牢?”

还是法制昌明的民主社会吗?这种­阴­暗的刑讯室,和古代的酷刑拷打有什么区别!

“臭你还敢吐我!看来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是不知道悔改了!”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箬心的衣领,劈脸就是一巴掌。

箬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省点力气吧……想屈打……成招,总之……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无动于衷地亲眼看着她被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你去拿针过来!”

“是!”

意识模糊中,箬心依稀听到黑脸和白脸的对话。

接着,指尖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箬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啊――不――”

“说我们对你屈打成招是不是啊?那好,我就屈打屈打你试试,让你也尝尝当夏紫薇的滋味!”黑脸丧心病狂地大笑。

箬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继续扎!”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好几个警察都拥上来包围住她,不断地往她的手上、身上滥扎。

“不――不要!”

箬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指尖都泛出血滴,身上更是好不到哪去。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箬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一盆凉水从箬心头顶猛地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箬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撤退其他警察,得意洋洋地看着箬心冷汗涔涔的小脸,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当差的,早就习惯了虐待嫌犯。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他们还收了“特别”的关照……

“啧啧,瞧你一张娇俏漂亮的小脸蛋,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黑脸­阴­阳怪气地邪嗤道。

箬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江介一定会认定是她­干­的。

“阿介……救我……”

箬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还叫受害人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你这个疯子,看来还是没清醒!真是不知死活,你这企图杀害自己的丈夫和公公,谋夺家产,还在幻想老公来救你?我看你还是趁早现实一点吧,你老公死里逃生,他爸还躺在医院,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箬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不会来了……

箬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冲刷她憔悴的素颜。

他黑着脸说他对她说后悔爱上她的样子,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挥之不去……

他不再爱她了,结束了……都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箬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能够用到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多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筋疲力尽。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 探监情绝(一)

“少爷,警方打来电话,她已经全部认罪了。”邱比特沉重地转述了消息。

家里已经没有少­奶­­奶­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在江介面前再提到“少­奶­­奶­”三个字,一律改用“她”字代称。

江介­阴­诡的眼眸加深,大掌握成结实的拳状,关节处泛白,咬着牙,他问:“认了什么罪。”

他明知,却顾问。

“两条谋杀罪,她全部都招认了。”

他额际的青筋突起——

到底还是全部认了,这一切,果真是她做的!

以前对他所表现出来的情意款款,难道都只是骗取他信任的砝码?

他这个自认为女人堆里的个中老手,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好五岁的女人玩得团团转!

“砰!”

他的拳头落下,在桌面上形成了一个深度的凹陷……

★★★

会见室内,安静得像冰窖,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清。

“江少爷,请!请!”警察局长都出动了,卑躬屈膝地替江介拉椅子。

江介黑着脸,点头示意其下去。

一分钟后,会见室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箬心如坐针毡地坐在他对面。

半晌,恍惚地抬起脸,对上他­阴­鸷的眸子。

看到她的脸,他的眉头深深折起。

喉结剧烈滚动,却依旧一言不发。

箬心垂下头,嘴­唇­发白。

“我让你厌恶了,是吗?”

她悲哀地自嘲,低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你来见过,应该是都听说了吧,我全部都认了。”

相比那天的激动,他的情绪看上去平静了许多。

箬心仍然不敢抬头,她害怕看到他憎恶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突然冷冷地开口。

“你不都猜到了吗?何必要我再重复一遍。”箬心的心很凉,凉得像是快要结冰。

江介的邪眸转身。

“我要你亲口说。”

他­阴­沉地下令,对她的凄惨,看上去面无表情。

箬心怔了怔,回顾着那些荒唐可笑的理由——

为了篡夺家产,谋杀公公和丈夫?

这么狠毒的计划,怎可能是她能想出的?

光是叙述,就已让她心惊­肉­跳。

“因为只有老爷子、你都死了,我……我才可以真正成为江家的女主人,而到了那时候,我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曲意讨好你……我将获得庞大的财产……到时候……你那个处处刁难我的母亲将尝到被人折磨的滋味……我要她痛失丈夫和儿子,在我的脸­色­下,苟延残喘……”

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再划伤一刀。

她没看见他的脸­色­,黑得接近炼狱。

他隔着桌子,一把拽起她,冽眸紧盯她惨不忍睹的脸孔。

“既然不爱我,何必冒着危险来云南找我?!你在耍着我玩吗?”

尽管极力压制,但他的愤怒最终还是被她违心的话挑起,鸷冷的眸子却发出慑人的火光,俊脸因痛苦而扭曲。

箬心瞪住他半晌,缓缓别开眼。

空洞的大眼里,仿佛没有灵魂。

“不来点真格的,怎么能让你完全相信我,消除对我的戒备?”

她的话寂寥得像秋风,一如她枯槁的心……

“你可真是­阴­谋家,还是我小瞧了你,是不是?”

江介反觑住她的眼,冷笑地反问。

箬心悲伤地扯出笑意。

“那你觉得?如果不是倩怡和陈姨意外看到了真相,你还不是被我蒙在鼓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介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突然出手捏住她的下颚,扳正她的脸。

“你就那么恨我?”

恨到不惜要杀了他。

他眯起双眸,如炬的目光瞪住她苍白的小脸。

箬心颤抖着­唇­——

她爱他,爱得失控发疯。

可是,她不能喊也不能叫。

有太多的不能,已经阻挡在他们面前。

为了他,为了倩怡的孩子,她没有选择……

“有了我,你还不是可以要我堂姐?以后你会有更多的女人,说不定在外头你还会有无数个私生子,我一个女人没权没背景,根本没有任何保证。现在我还年轻,等我人老珠黄,你连正眼都不会再瞧我的时候,才来感慨当初没有心狠一点直接杀了你吗?”

她望着他,眼神交揉了复杂的情感。

“贱人!你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只为了这个理由?!”

他怒瞪她,就为了怕其他女人的孩子挡道而弑夫,这种理由够充分吗?!

其实根本不需她开口,他早已决定,除了她以外,他什么女人都不要,也绝不会出现异出之子。

是她,亲手破坏了所有的美好和童话!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监情绝(二)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箬心蹙紧眉头,“你对我三心二意,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我对你死心塌地?相信你,还不如相信我自己!”

“混账!”

他狠甩了她一巴掌,脸孔上立即火辣辣得像烧起来似的。

“杀人会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

他皱起眉,难道她恨他已恨到,甘愿冒枪决风险的地步了吗?

箬心捂住胀痛的脸颊,侧脸望着他盛怒的表情,笑容比哭得还难看。

“我……有得选吗?”

她自问、问人,神情麻木。

江介盯住她嘴角的淤青和血丝,嘴角抽搐。

胸口有种被人撕扯开的灼痛,几乎要将他的胸口闷得窒息。

他没有想到,亲口从她嘴里说出的“真相”会让他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错,我会把对你的忏悔带到坟墓里,如果我有幸苟活世上,在铁牢里的日子,我也会为你祈福。但求你,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给倩怡一个名分,不要把我的过错转嫁到她的身上。她才是你命中注定的新娘。”

箬心卑微地苦求,清晰得印着五指掌印的脸上尽是多日持续拷打所留下的憔悴倦容。

江介攥紧拳头,不吭一声地盯住她良久。

“介……不,是江少爷,可不可以?”

箬心习惯­性­地说出口,才意识她已没有叫他名字的权利。

“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你,还不至于丧失理智去惩罚无辜的人!”

他瞪视她,口气轻蔑至极。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她从头到脚,一钱不值!

“那就好……”

箬心将头埋得更深,呢喃地道。

江介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就好?什么意思!

“你好好留在这里反省吧!”

江介豁然转身。

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阿介!”

看着他的背影,箬心再也按捺不住心动。

她跑过去想拉住他,脚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死死拽住他的裤脚,凄惨地匍匐在地上。

她知道,他这么走出去,以后他们很可能就是­阴­阳两隔,再也无缘相见了。

江介像触电一样地顿住身。

他过身,直直地瞪住她。

他们之间,出现了持久地沉默。

只是这样相望着,却没有人首先说话。

箬心的眼眶泛泪——

她多想告诉他一切,向他倾诉她所有的委屈,对他述说她缠绵的心声……

可是……却再也不能……

从此,他们不再有交集……从此,他会永远记住,他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她这么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从此,已经没有从此……

箬心紧攥着他裤腿的手,缓缓放开……

江介的冽眸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脸,眉间两道厉纹更深。

“如果有来生……”

她幽幽启口,却断在中间。

黯下眼睫,她的眸中闪动泪光——

如果有来生,她恳请老天,让他们平等的相遇。

他们可以从小一起长大,在某一个村或是居民楼,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日子可以过得很简单,他上班,她洗衣煮饭、照顾家里的老老小小。

他们可以有几个孩子,男孩像他,女孩像自己。

他们可以亲眼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虽然会很辛苦,但那也是种幸福。

等老了,他们还可以大手包着小手,一起看夕阳,回顾着年少时候的种种……

江介不再问她什么,已觉得没有必要。

“这东西还你,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江介将箬心送给他的平安符丢还给她。

箬心呆呆地望着孤零零躺在冰凉地面的平安符,颤抖着手拿起。

弄脏了,她用手努力地擦拭着,非常努力的……

它不能脏,脏了会不灵验。

江介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举动,型眉深皱——

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做出一些令他误解的行为!

她明明已经说了不爱他,那又何必搞得好像很珍惜重视他!

“阿介……”

箬心颤抖着音唤他,听得出她口气中的怯弱。

“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她流下悲伤的眼泪。

江介的大掌不自觉地握成拳装,关节处都明显得泛白。

四目深深相望,她顿了顿,凄然地道。

“我们……就不说再见了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婚

江介俊脸严重扭曲,看着她掉眼泪,这一刻,他居然那么不忍心!即便明知,她是这样不值得可怜的女人,他还是不忍心!

和黑社会的枪战中,多少死尸躺在他眼前,在他心底丝毫泛不起涟漪。

可是,她那张梨花带雨的泪容,哭着和她说再见的样子,却深深刺痛了他。

这不应该是,他这个被人公认为冷血无情的江横集团少东家的作风!

“不必了!”

他皱紧了眉头,再也没有半刻停留地走出会见室。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箬心再也克制不住地哭倒在地。

“阿介,真的不见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江介还给她的平安符,嘴里喃喃自语。

心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声音,要他别走别走,但却喊不出口。

为了他,她不能……而且,她知道,他也不会相信……

她缩在墙角,双眼直直地盯住弄脏了的平安符,不停地打着冷战。

眼泪业已不可以再称之为眼泪,像绝了堤的江水,汹涌地倾溢出来——

阿介,我们只有来生再见了……对不起,我没能为你生下一子半女,不过现在倩怡怀孕了,以后你们将会组建自己的家庭,公公也会平安醒过来的。我会在那个属于我的角落,永远祝福着你们。

她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环顾­阴­森森的囹圄,以后的年年岁岁,她也许就只能和这四面白墙、孤灯独影为伴了。

★★★

虽然她罪大恶极,就算被判死刑都不可惜,但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看着她死。

“钱律师,您请。”

江介见过她后第三天,一名箬心素未谋面的钱律师来找她。

会见地点还是在冷飕飕的会见室。

钱正华从牛皮袋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沈箬心小姐,敝姓钱,是江先生的私人律师。这是你们在婚姻存续期间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您已经签过字了,所以现在不需要再签,江先生的意思是你可以再过目下,如果有什么要求,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箬心颤抖着手接过。

这份协议她见过,就是当初江介要她签的那份。

她没看,把离婚协议书递还给钱正华:“钱律师,我没有什么要求,就这样罢。”

“没要求?”钱正华诧异,“你确定?”他再求证了一遍。

“是。”箬心点头。

钱正华研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江先生特别提出让她可以自由提出额外的条件,明显是给她机会,这份协议本身除了赡养费条款外,基本无一条款对她有利,要换做其他任何女人,都会及自己所能想得写上能保证她日后奢侈开销的条款。

“离婚协议书等江先生签上名字后就自动生效了,如果你没意见,回头江先生署好名,协议就无法改变了。”

这样无所求的女人,他执业三十多年来,也是头一遭看见,以至于他再三地一再确认。

箬心抬起头:“我知道了,协议上都拟得很清楚,我没什么好改的。”

钱正华愣了几秒,把协议收进文件袋:“如果协议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谈下我代理你涉嫌谋杀江泰和江介先生的两宗谋杀案事宜。”

“你要帮我代理?”箬心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钱正华点点头:“是江先生的授意,他念在同你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委托我做你的代理律师,让我在检察阶段就介入,帮你脱罪。您也不用担心,全部诉讼过程的费用江先生都会一力承担。”

“他让你帮我的?”箬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眶不禁湿润泛泪。

钱正华看着她:“是的,江先生特别交代的。”

箬心低下头,沉默了。

他要和她离婚了,但还帮她请了律师,这说明他对自己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心头百感交集,喉头忍不住逸出呜咽。

“你放心,沈小姐,虽然这个案子现在已经被移交到检察院阶段,但有江先生的帮助,我一定会尽力让检察官撤销这场控罪的。如果真的不行,到了法庭上,我们还是可以想办法的。”钱正华以为箬心是担心自己被告谋杀而掉眼泪。

箬心仰起哭花的小脸:“他……他怎么样?”

“谁?”钱正华没反应过来。

箬心咬住下­唇­:“阿介,还有……江老爷。”

钱正华恍然大悟。“江先生现在接手了江衡集团,工作上的事就够他忙的了,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公司里,江老爷还没醒,医生说到底能不能醒还未知。”

他已经接掌江衡了,工作一忙他肯定又顾不上吃饭,三餐不定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还有老爷子,他会永远成为植物人吗?他是那么慈祥的长辈,老天怎么会让她受如此劫难?

一定、一定要没事才好。

“沈小姐,如果没别的事要嘱托,我就先回去向江先生答复了。”钱正华从凳子上站起来。

箬心点点头:“谢谢钱律师了,我没什么事。”

钱正华微皱了下眉头:“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述的吗?”

眼前这位容貌清秀的女子,怎么看不像是有心杀害自己丈夫和公公的女人,特别是她刚才提到江先生和江老爷时那种留恋的表情,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箬心凝思了好久,最后缓缓地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就再没必要多讲什么了吧。

钱正华看不明白她的忧伤,但背脊却莫名感到凄凉的意味。

他转身前看了低着头的箬心一眼,离开了会见室。

关门声在箬心背后响起。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擦身而过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伤离开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自杀

拖着行李箱,回到乡下老家的陋室。

万念俱灰,生存对她而言只是告诉自己还活着,已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亲情、感情、爱情,她都没有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具没有脉动的躯体。很快,她会成为一具真正没有脉动躯体。

带着嘲讽的苦笑,箬心一刀划下皓腕,丝丝殷红粘稠的液体从狰狞地刀口子里溢出来……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奄奄一息,陷入重度昏迷……

★★★

沈箬心,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三年了,没在他眼前出现过。

台北并不大,如果还生活在这座城市,应该会遇见。

半年前,他筹办慈善捐款到过她的老家,村长说她已经搬出村里很久了。

自从检察院门口擦肩而过的那次,他就再也未曾见过她。

她一贯很听话地执行他的话,这次让她消失也一样。

江介深吸了一口气,拉开公文桌的抽屉,一大堆重要商业文件上放着一道平安符,正中央的位置,很滑稽,又很不搭调的感觉。

他慢慢踱至办公室的窗台,看着从十几楼望下去小得如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群,正等到通行的绿灯,南北两个方向的人相互穿梭。

他闷闷地点燃一支烟,袅袅的烟圈在空出画出幽幽、无以名状的图腾。

三年了,是不是地总想起某个人,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本应该,最不能想起的人竟频频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像扎了根似的,挥之不去。

也许半年前突发奇想的慈善捐款,所为的也只是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口中吐出一个沉重的烟圈。

突地,他发散的视线蓦然定格在人海中的某个点……

那人的身影和她好相像,正在马路对面,等待下一个绿灯的到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江介抽起西装,就飞奔到大楼正下方的那条大街。

他冲过层层人海,到达马路对面的时候,刚才从楼上看到的女子已经消失无踪了。

他急躁地在原地绕圈,像四周焦急地找寻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可眼里看到的只是乌压压的一片人流和陌生的脸孔。

他心急火燎地找寻了好久,突然停下来,发觉自己的可笑。

根本不会再见到了,而且见到又能怎么样。老头子三年了还没有醒过来,也许这一辈子都会无意识地度过。他还能和那个曾经想要杀他父亲的女人有未来吗?

他自嘲,放弃搜寻。

像一个原点,漠然地看着为三餐生活疲于奔命的人们来来往往。

有些事,注定是要发生的;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生相遇

“江总,这是我们商场基本的格局,您有宝贵的意见,还望能不吝赐教,我们商场能归属到江衡集团旗下,对我们这些泰丰的老人而言,也都是种安慰啊!”商场负责人老周彬彬有礼地向江介介绍商场的基本情况。

江介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是令人揣测不透的深奥,他公式化地勾起­唇­角:“周经理过赞了,泰丰原来的董事还讲享有新泰丰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我们都是商人,能赚钱就是好事。”

“是是是,江总所言极是。”老周一个劲地点头哈腰附和。

江介的微笑仍然礼貌­性­地挂在­唇­角,邱比特在一旁看着,根据他在江介身边多年的经验,他自我总结为那是一种象征冷漠的笑容,因为少爷会在每谈成一笔交易、一个项目后露出相同的笑容。

这三年中,邱比特是亲身参与,也亲眼目睹了少爷在老爷不幸成为植物人之后,怎样一步步从之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快速成长为能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老手。

虽然老爷子对少爷在业务上的能力早有特意的栽培,少爷在美国主修的也是经贸方面的专业,但一下子要全凭一个人真刀真枪的­干­,他背后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只有他这个全天跟班的人才知道。

也正因为看多了铜臭味泛滥的商场中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的戏码,少爷私下变得更冷酷、深沉。

“小允,你别跑远了,妈咪会找不到你。”箬心赶着购物车跑,跟在一个小家伙后面。

“妈咪,你看那里有巧克力——”

“力”字还含在口里,小家伙就撞到了一堆做特价的肥皂。

“轰——”肥皂垒起的小山倒成一片,小家伙一ρi股坐在上面。

“小允!”箬心被儿子吓得冷汗直冒,赶紧放弃购物车,跑来到儿子身边。

“有没有怎么样,让妈咪看看,小允。”箬心焦急地反复察看小允的伤势。

小允懂事又­精­怪地朝妈咪绽放开一个超级灿烂的小脸:“我哪有那么娘娘气,我是男子汉,还要保护妈咪的,哪里这么容易受伤!”

“你呀,小鬼怪!”箬心蹲下身,宠溺地抚摸爱子绒毛般柔软的小绒毛,这个小家伙,从小就有着超乎寻常的保护欲,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又骄傲又担心。

小小的身体里,总是有股拗劲,就像他的……

巨大的破坏音吸引了江介等人的注意,箬心不经意地一抬眸,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又陌生得恍如生人的脸。

时光老人在这一瞬间骤停住脚步。

江介直直地站定,目光紧紧地攫住箬心的脸,既然转移到那个跟你近乎翻版般神似的小男孩身上……他­阴­鸷地眯起眼……

四目交汇,箬心好久……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妈咪,你和这个叔叔认识?”小允用手拉了拉箬心的袖子,见疼爱自己的妈咪还是不理自个儿,小家伙坏脾气地使劲拉妈咪的衣服,要夺回被妈咪被抢占的注意力。

“妈咪!妈咪!”

在儿子的嘟嘴大叫表示不满之后,箬心才恢复麻痹的知觉,她惊慌闪躲地别开眼:“小允,我们走。”

说罢,拉着小允就要离开。

江介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箬心的手:“这个小孩是谁的,你说清楚!”

他愤恨地朝她大吼,褐眸中燃烧着团团灼化人的火焰,火气瞬间爆棚,像是快要发疯、要把人活活吞噬烧化。

他亟待要知道这个口口声声喊“她”做妈咪的小孩是谁?

是他的吗?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

但如果是这样,当初她为什么不用孩子请求他让她留下?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刻,他想杀人。

未曾想过,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会是那么情绪失控的质问!

“他是……”箬心如鲠在喉。

“你要对妈咪做什么,放开妈咪!你这个坏人!”小允抡起小拳头,卯足了全身力气,捶打拉住他妈咪的“坏人”。

只要有人对他妈咪不好,他就要竭尽全力地保护善良温柔的妈咪。

江介低头睨了眼“争强好斗”的小允,小家伙那点拳头对他来说简直跟挠痒无疑,他压根懒得理他。

“呀——”

江介眉头一皱,突然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松了手,手臂上清晰得刻着两排牙印。

他瞪大眼,不爽地瞪住竟敢“咬”他的臭小子。

小允努起小嘴,小身子不高,只过到箬心膝盖上面点,却挡在她身前,像个勇敢的保卫者。

咬这个“坏人”一口,这是对他“无视”自己的惩罚。

江介挑眉,正欲再对箬心发问,小允突然扭头,朝反方向大喊:“爹地!”

“原来你们两呣子在这。小允,是不是你又淘气,害得妈咪追着你跑?”一道磁­性­的男音穿透空气,俊美男子一边走近,一边嬉笑反问。

不对,那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久别重逢

“凌旭?!”江介诡鸷地觑起深眸。

凌旭微怔。

“阿介。”他很快调整好,相较于江介的诧异,凌旭显得坦然很多。

江介眯起眼,深邃的眼里深藏极度的诧异——他万万没想到,那小孩的爹地的人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怪不得这三年的朋友聚会中,凌旭总是会单独走出去打神秘电话,整个人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他早就感觉到他的异常,但却没料到和他的前妻有关!

“爹地!”小允又叫了一遍,扑进凌旭怀里。

凌旭没有推却,还单臂将小允抱起。

“我、我们走吧!”箬心压低头,脸都埋到胸口,心急着要走。

凌旭点点头,抱起小允,朝江介看了一眼,三个人一齐往出口的方向走。

江介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突起。

他没有阻拦,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三年里,原来她和凌旭走到了一起,而且还秘密有了孩子!

这个惊天的消息,凌旭居然瞒得水泄不通!

“江总?江总……”老周走过来,本想叫他,但看江介的脸­色­黑得­阴­诡难测,声音越来越没底气,到最后就没了声。

江介像对周围的一切绝缘,一双­阴­鸷的阒眸紧紧盯住拐角处消失的三个身影,腹腔窜上一股邪火,窒结在胸口,几乎快透不过气。

他的拳头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

已经事过境迁,她和谁在一起,又和谁有孩子,关他什么事!

他极力地压制自己的怒火,脸­色­恢复冷凝:“周经理,关于下一期的商场活动,我们再进一步详谈。”

“是是是,江总请。”

适才心绪的剧烈波动,在他重归平静的脸上再也寻不到踪迹。

★★★

“对不起,小允又乱叫你爹地了。”

六十坪的房子里,箬心递给凌旭一杯热茶,抱歉地说。

凌旭挑挑眉,摸了把旁边可爱小鬼胖胖的脸蛋。

“没关系,一个称呼罢了。而且有这么帅的儿子,我也算捡到了。”

“你还没结婚,被人听到影响不好。”箬心坐下来,温柔地提醒。

这些年中,凌旭帮了他们呣子不少忙。

如果不是当初他及时发现了快断气的她,他们呣子现在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也如果不是他出资让她去意大利专修设计,她也不能三年学成归来后,找到工薪待遇都不错的设计公司,还有了自己的设计品牌“pinkish”。就连这间屋子,也是凌旭帮忙租的……

所以对凌旭,箬心充满了感激。是他让她有了第二次生命,也让她的宝贝儿子能够平安出世。

“我无所谓,别人的眼光我向来不在乎。”凌旭耸耸肩,还是一贯的洒脱。

小允喜欢叫他爹地,他也找不到理由去拒绝那么小的孩子,最无邪天真的要求。

“不能因为宠他而惯坏了,有些规矩还是要教的。”箬心教育儿子还是很严格,“小允,你应该叫叔叔什么?”

“阿旭叔叔……”小允极不情愿地改口。

小允虚岁三岁了,他们两呣子三年里多有地方靠凌旭照顾,凌旭是小允见到次数最多的男­性­,见到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爹地,他好羡慕,也好想有自己的爹地。

可他无论怎么问妈咪,妈咪都不肯告诉他,所以他幼小的心里,就自说自话地把凌旭当作他心里至高无上爹地宝座的代言人。

“乖了,小允。”箬心吻了小允肥肥的小手,以示夸奖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嘱咐道,“妈咪已经帮小允在幼儿园已经报好名了,明天就可以上学了,小允以后就是大小孩了,所以不能再任­性­、不听话了知道吗?”

小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最爱母亲暖暖的声音和温柔的抚摸了。

“妈咪,我想去看漫画书,不想和你们一起聊天了。”

大人的谈话好闷,他不喜欢听。

箬心微微笑笑:“好,你去吧,不过眼睛不能离书太近哦。”

“知道了,妈咪真好!”小家伙迈动两条小萝卜腿,一溜烟跑进书房没影了。

箬心微愣,从小就喜欢看漫画书,真像他……记得给她补习的那次,他也是在她房里看漫画。

“怎么样,今天见了他,很意外吧,没准备好?”凌旭换了一个闲适的坐姿,笑问。

箬心得神­色­不自然地紧了紧:“是有点,没有想过才回来没多久就撞见。”

她老实地说,在凌旭面前,她没有秘密,也必须要撒那种一眼就被看穿的谎言。

凌旭一副早就料到的淡定表情。

“你还是不能平静地面对他吗?”

箬心沉默了良久。

“再给我点时间就可以。”

凌旭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深奥难测地笑了。

“如果是时间可以解决的,三年还不够吗。”

箬心抬起脸,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凌旭撇开眼,一抹不易被发现的失落浮在­唇­角优美的弧线上。

“也许当初你应该实话告诉他,或者他并不一定会固执己见。”

刚才江介看到他和箬心在一起的神情,他断定,江介并没有忘记她。

至少现在,他们都是不释然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谈

三年的相处,让凌旭太过了解箬心的­性­情,重感情、对爱专一,这是她难能可贵的地方。如果他最初的代为照顾转变了­性­质,那吸引他的,也正是她这种恬静纯净、揉不进半丝俗世杂尘的气息。

有些积压的情愫,只要在他还认为她没有完全走出上一段婚姻创伤时,他是不会说的。

箬心垂下脸,小脸掠过一丝哀然的忧伤:“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他不会稀罕我的孩子,也许会像头一胎那样让我打掉。”

三年前,若不是小允,她也许早就没有意念活在这个世上了。但当年自杀被凌旭救起,医生告诉她怀孕后,她蓦然明白,为了孩子,她也要勇敢地活下去、努力地生活下去。

而且,倩怡也有了他的骨­肉­,他不缺继承人,两人相较,他根本不会拿正眼看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可是他的“杀父仇人”。

“当初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生下小允,后来又为了给呣子俩的生计远赴意大利学设计,你做了这么多,就是能忘记他,可就是这一面,你就受不了了吗?”他怔忡地看了她几秒,突然风淡云轻地轻笑。

箬心低头不语,半晌,她幽幽地道歉,顾左右而言它:“对不起,让你们兄弟之间弄得很尴尬。”

“没事,我了解阿介,我们仍然会是朋友。”凌旭不以为意地拂开手。

“你可以和他讲清楚,这样的误会对你们不好。”箬心垂下长睫,默默地说。

凌旭看着她。“你还是很在意他的感觉?”

箬心微怔,然后摇头:“不是毕竟我和他的关系尴尬,以他的脾气,是不会允许别人背叛的,就算他在意的不是我是他前妻的身份,但你是他的朋友,他一直很在乎和你的友谊。”

凌旭勾­唇­轻笑,从她慢半拍的反应里,他知道她在说谎。

“没必要讲清楚,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他真的了解你,就不会相信,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他会如何联想是他的自由,就像他一直认为当初两起谋杀案的主谋是你一样。”

被勾起结痂伤口的痛处,箬心脸­色­微白。

凌旭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当,便适时地转开话题:“东胜刚进驻**市场,你的pinkish新一季的服装设计的怎么样了?”

箬心淡过忧愁,谈到她的设计,她嘴角优雅地轻扬:“老板准备在台北的各大商场都租下柜台,有些已经签约了,有些还在谈,pinkish也会有机会进入商场。”

“那很好,东胜是意大利牌子,要打入台北市场还需要时间,不过我对你的pinkish有信心。”凌旭鼓励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发现

“是吗?”她羞涩地低下头,腼腆的她微微蹙起眉尖,“我还没什么信心,你知道,我担任设计师没有多久,公司还有很多优秀的设计师,我怕pinkish的业绩不好,老板会取消这个牌子。”箬心涉行未深,不免担忧。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可以的。”

凌旭语气笃定,给了心神不宁的箬心莫大的鼓舞,她冲他笑道:“谢谢你。”

凌旭没再说话,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箬心又陷入恍惚的沉思——

Pinkish的中文意思是“粉红”,是箬心加入东胜后,自己设计的品牌,灵感的来源就是四年多前那一次少女春心的悸动,青春纯美是pinkish服装的不变主线,为了迎合这个主题,她选用的颜­色­大都是淡­色­系,这季也是以淑女自然风为主流。她一直用心经营着她全部的事业——pinkish。这个牌子对于她而言,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她倾注了所有的­精­力,更重要的是pinkish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最美好的那份寄托。

★★★

“总裁,刚收到东盛公司向我们商场发出的邀约,邀约上说他们想进驻我们刚收购的泰丰,租三个柜台给他们旗下的可纳、pinkish、jucy三个名牌。”邱比特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总裁室。

在工作场合,他早已习惯称呼江介为“总裁”。

江介根本没上心:“东胜?哪来的?”

他听都没听过!

“是从意大利过来的公司,在台北还没立足脚跟,但声势搞得很大,在大小商场都发了邀约,因为价位开的高,大都和他签了约,他给我们泰丰的价钱是其他商场的三倍,看来他很想进驻我们泰丰。”邱比特解释。

想进泰丰不稀奇,谁不知道泰丰一楼二楼的商场卖得都是顶级奢侈品,能进驻泰丰的柜台也就等于得到了高端市场的肯定,别说三倍的价钱,就算是五倍,多得是商家趋之若鹜。

江介随意拿过关于东胜公司的简介,瞄了几眼,又丢给邱比特,果断地判定:“推了。”

新兴的一家公司,对泰丰的生意毫无推动力,实力这东西更是没经过市场证明,可有可无,他向来不挑有风险的交易。

“可是……总裁,你确定不再考虑下吗?”邱比特几度**言又止,出奇得怪。

江介不悦地皱起眉:“我想我说得是地球语,这种小事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何必特意拿进来问我。”

“总裁,这东胜旗下的pinkish的总设计师是……是少­奶­­奶­!”

犹豫不决的邱比特心一横,仰起头,卯足劲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上门谈判

听到“少­奶­­奶­”三个字,江介心头猛然一震,豁然抬起冷漠的脸,暗­色­的瞳孔突然炯亮起来。

“谁?!”江介火速再问了一遍,像是听不懂邱比特说的“地球语”。

“是……是少­奶­­奶­,沈箬心,22岁,还有附照片,我看得清清楚楚。您看,您看,这不明明白白就是嘛!”邱比特放下一摞厚文件,翻到附图介绍设计师的那一页。

江介瞪大眼,上头有图有真相,白字黑字写着“沈箬心在19岁时留学意大利学了三年,学成归来,开创了自己的品牌‘pinkish’……”

不可思议!那女人在消失的三年中居然去了意大利学设计,现在还算是留洋回国的青年设计师!当真是阔别三年,令当“刮目相看”!

他心底里半讥诮地给刮目相看打上了引号,一个有了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而且孩子的父亲还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如果还对这样的女人心有余恋,那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

彻底违背对他的誓言,当初还多么情深意重地说就算他不要她,她还是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可现在,他都还没再娶,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投入凌旭的怀抱!

背叛他的人,不会这么轻易错过惩罚!

“回复东胜,就说我对他们的pinkish很有兴趣,但pinkish是新品牌,又没有经过台北市场的考验,是否适合高端人士的消费事关泰丰的声音,我们不愿冒太大的风险,所以必须先和该品牌的总设计师沟通过。”他信口就扯出一口“冠冕堂皇”的“商人论调”。

“是,比特照办。”

邱比特是聪明人,也不多问,他领了“总裁令”下去,东胜其他两个牌子自是没戏唱的,不过总算少­奶­­奶­的帐少爷果然还是买的,自个儿特地拿东胜的资料给少爷看,目的也就是想让少爷注意到少­奶­­奶­是pinkish的设计师。

★★★

箬心被叫到老板的办公室里,单独会面。

这是东胜破天荒的第一次,她正诧异,老板满脸堆笑地开口了:“泰丰集团的总裁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但具体关于pinkish的细节,你需要去和他面谈。”

“面谈?可我的设计图都有附稿上去,还有什么细节要谈?”箬心疑惑。

老板刘脸微沉:“让你去就去,能不能打进**高端市场都看这一次了!”

“可……”箬心为难,没有租赁柜台要和设计师沟通的先例。

“别可是可是了,现在东胜就你的pinkish进了江总的法眼,你还不好好珍惜机会,在这里唧唧歪歪!”

“江总?”箬心骤然蹙起眉头。

她蓦然想起当天在泰丰和江介碰到的情景……

她极力压抑住心跳:“哪个江总?”

老板刘睃了箬心一眼,市侩地嘴脸:“还有哪个江总,江衡集团的老板江介,他月前刚收购了泰丰,自己旗下原还有好几个商城,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箬心倒抽了一口气:“不,我不能去!”

“什么?!”老板刘一听箬心不愿去,立即板起脸。“你别忘了,当时要不是我们东胜收留你,你有能力供养你的儿子?现在你想恩将仇报?东胜不能进驻泰丰,你的pinkish也完了,必须立即下架!”

老板刘撂下狠话,箬心愕然。

“不可以的,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她急得一口否认。

小允上的是贵族幼儿园,吃的穿的箬心都给他最好的,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不能让“他”的儿子像她曾经一样,过那种穷苦的日子,被人看不起。

所以,她不能意气用事!

“这不行,那不行,你倒给我个主意看!”老板刘喉咙越发响亮了。

箬心皱紧眉头,心里挣扎了很久,强迫­性­地点下头:“好,但我只是去见一面。”

老板刘转怒为喜:“当然,当然,除了见面还能有什么,我又不是卖员工的老板!”

箬心表情严肃,但算是应诺下了。

老板刘一脸的­奸­笑,心底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窃喜不已。他捏准了箬心的儿子是她的软肋,他也不是真的要把极具潜力的“pinkish”下架,要的只不过是箬心的“点头”。

★★★

箬心与“江衡”总裁的会面安排在两天后的下午,于“江衡”顶层的会客室见面。

箬心一年前拿到驾照,今天她是自己开车前往。

脚踩半寸的高跟鞋,箬心从车里下来,抬头看到大厦反光玻璃上的斗大银字——“江衡集团”。

她微愣了几秒,走进江衡集团的总部公司。

午后三点,江介整整迟到一个小时还没到。

“少­奶­­奶­,喝茶。”邱比特又换上了一杯热茶,一个下午,他已经陆陆续续端上了七八杯茶来了,可江介还是没来。

箬心尴尬,忙站起身阻止:“比特,不要叫我少­奶­­奶­了,我早就不是了。”

邱比特摇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们江家的少­奶­­奶­,那个沈倩怡还没过门就对下人颐指气使的,家里的老妈子佣人都不喜欢她,常常怀念起你。”

箬心微怔——三年了,难道他还没结婚吗?不过也是,如果江衡的总裁和沈氏的千金结婚,各大报纸怎么会一丝消息都不透出来。

“比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箬心微敛下睫毛,沉静地说道。

邱比特看着眼前熟悉的女子,觉得少­奶­­奶­比以前成熟了,人也自信了许多,乍一看,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哦,少­奶­­奶­,对不起,可能是我没和总裁说清楚时间,我现在再打个电话去催催!”邱比特收起恍惚的眼,忙为江介的迟到圆场。

其实,他明明很清楚地告诉少爷会见的时间,没理由会错啊,他不禁怀疑,少爷是否是存心要给少­奶­­奶­难堪。

邱比特走后不到一分钟,会客室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江介凌厉的眸光一撇,一眼就看到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美丽女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眯起眼,她确实变了,以前到腰的长发被剪短了,现在一头齐肩微卷的中发,上身白­色­衬衫、下身黑­色­中裙的简约职业装,看上去清秀­干­练,雅致而又有品位。

江介不由自主地站住脚,邪魅的眼眸掠过一抹出乎意料的诡光,如今的她,确实时尚、优雅、高贵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江先生。”箬心微愣,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疏离但有礼地叫道。

江介眯起眼,两眼定定地盯住她。

“江先生,冒昧打扰,我是东胜的设计师,是专程来和您谈关于pinkish在贵商城上柜的事。”箬心沉稳地说完预先反复练习过无数回的开场白。

江介瞇起的深瞳渐渐放松,他勾起嘴角,略薄的­唇­慢慢漾开一抹浅薄的魇魅笑容。

“上柜?我有说一定会给东胜机会吗?”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两条长腿大剌剌地伸展交叠,姿态放肆中有几分霸气。

箬心强作镇定的小脸微白:“是,那请问江先生有什么指教。”

她耐着­性­子,语气带有明显的距离。

“先自我介绍吧。”江介挑眉,一脸的漫不经心,实则是故意的刁难。

箬心微怔。自我介绍?难道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江介眯眼嗤笑:“几年不见,你变化挺大的,让你做个自我介绍不算过分吧?”

箬心心一颤,但好在一年的工作经验已让她能够掩藏自己的情绪,至少在脸上,她看不出太大的起伏。

“是。”她顺他的意,“我是东胜pinkish的设计师——”

“这点我进门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了。”他不安好心地打断,盯住出丑的箬心好笑。

箬心被他驳得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换种介绍方式:“pinkish是我自创的牌子——”

“这个你在我进门的时候也已经说过了!”他又打断!

箬心皱起眉头,看着存心挑事的江介,不说话了。

“连自我介绍也不会?我还以为沈大设计师摇身一变,成为另外一个人了,想不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愚不可及’。”他冷嘲热讽,肆意侮辱她。

箬心知道,他在报复。

只是没想到,他对她的恨意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反而越来越深浓。是因为公公还没醒吗?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后悔当初放过自己?

胃部突然辗过一阵痉挛,把她从遐思中拉了出来。

“我本来就是愚钝的人,从来也没标榜自己很聪慧。”箬心有礼有节地回复。

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努力才按捺下惊慌,那种对住他­阴­鸷眼睛的不知所措。

江介挑起眼,眼神复杂:“啧啧,还是有点区别的,至少会伶牙俐齿了。”

一如既往的讥诮讽刺,箬心脸­色­顿时惨白得几近透明,多年来强迫自己训练,已能引以为傲的镇定,在这一刻完全离她而去!

“江先生——”箬心试着说些什么,江介很快地截断她的话——

“江先生?”他勾起­唇­角,略扬起眉,依旧魅惑得摄人心魂的黑瞳渗入玩味的讽意。

他语调佣懒地道:“多见外!”

“江先生,请不要为难我了。”箬心后退,特意拉开同他的距离。

一米以内的距离,都令她觉得危险。

可他偏偏不谙此道!

江介两手往椅背一里,邪佞得几近放肆,热气在箬心耳边轻拂,语调是暧昧不明的:“我们曾经……那么亲密过……”

箬心微微僵住身子,细织的手臂本能地抵住他的胸口。

“我们谈pinkish的事吧!你希望我怎么介绍,我会照你说的做。”箬心大口喘着急促的气,试图把话题引到公事上来。

他不理她,喉结处明显的突起上上下下地溜达,鸷猛的黑眸骤然紧紧地攫住她清瘦的脸庞。

“那个孩子是你生的?”他突兀地问。

箬心呆住了大概有十秒的时间,警惕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突地,他觉得胸口那股被压制熄灭的妒火又开始死灰复燃:“是和哪个男人生的野种?凌旭?!”

他求证,胸臆间的那把火烧得更甚。

他声音大得吓人,箬心被骇住了,诱人的嘴­唇­轻轻打着颤,一种我见犹怜的凄楚神韵令人有一种想要保护、怜惜的冲动。

他怎么了?又中了那个女人的蛊了吗?不管她的眼神表现得多么无辜、多少楚楚可怜,可她明明是个不值得留恋的女人!

所有的“蠢蠢**动”都被打入了无底深渊。

“我在问你,那个野种到底是不是凌旭的!”他脸­色­骤黑,犹如来自地狱的索命魔靥,目光鸷冷令人头皮发麻。

箬心僵硬地与他对峙。

她说不得是,因为那对凌旭是种污蔑;也说不得是,万一他想抢回孩子,那她就一无所有了。

最后,她只能不尴不尬地站着,不管他­阴­冷的眸光多么慑人,她还是咬紧牙关,保持沉默。

而她的沉默,在江介眼里却有了另一种释义。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怪不得当初连我都要害,原来是等不及要摆脱婚姻的枷锁,和情郎双宿双栖了!”他冷血、蛮横地往她身上扣罪名,武断批判她的­操­守。

“你说我没有关系,但不能污蔑我的孩子,小允不是野种——”她剪水双眸泛出泪光,情急之下,竟差点冲口而出!

缓了缓神,箬心别过脸,“就算是我离婚后生的,也是正大光明的孩子,我不是嫁过你一次就卖给你了,我有我做母亲的权利。”

江介看着她,突然笑起来,那样子仿佛听到一个再好笑不过的笑话,轻蔑的哼笑。

“你跟我谈权利?你有资格和我谈这个?!老头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三年了,也许明天就会死,你觉得你沈箬心有资格和我谈权利?!”他连续的反问,让箬心的心防崩溃。

她抬起水雾迷蒙的大眼。

“公公他……”

“他不是你的公公,你不配!”江介喝斥她,盛怒里夹杂着嗜血的气味。

“是……我不配……”她垂下清澈的眸子,“看来我们的商讨是无果了,我会把坏消息带给老板,对不起,打扰了。”

箬心落寞地黯下眼,转身要走,可却立即被人以电掣般得速度反手拽住。

“谈判还没开始,这么急着走­干­么?拿你老板的薪水,这样草草了事也太不敬业了吧。”他像和适才怒不可遏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人,噙笑的俊脸不掩饰地透出戏谑,讪讪地道。

他把握箬心的度数向来很准,箬心迈向门口的脚的确在下一秒瞬间停住。

她慢慢转过身:“如果江先生愿意谈,我很乐意向您仔细介绍pinkish。”

他耸耸肩,玩笑似的笑道:“可以,沈大设计师尽管讲。”

他故意加重了“沈大设计师”这几个字音量,箬心听得出其中揶揄的意味。

她不介意,也不理会,径自从包里取出周详准备过的计划书,翻开到有图的那一页,以便江介理解:“……像这个款式,我的设计理念就是简约、前卫,但又能保持pinkish一贯以来的淑女特­色­——”她指着页面上的一套连衣裙,然后下一条,“这条也是这季的主流风,今年流行袖­色­,袖­色­偏大胆,但我用浅v领,以便突然成熟汝人的妩媚和端庄——”

她讲了一大堆,江介眯眼看着她专注解说的样子,或许是在听吧,但耐­性­持续不了多久,他又用实际行动打断——

“不用多废话了,我同意你的pinkish在泰丰设个专柜,但前提必须改变风格。款式太过保守,上流社会的女人不是乖乖女,喜欢的是­性­感、暴露!”他一掌合上箬心的计划书,下达最后的决定。

“改变风格?可pinkish是走淑女路线的呀!”箬心急了,这样就算能够在泰丰上架,但pinkish的设计理念全毁了,完全和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淑女?”他轻蔑地笑了两声,“现在的荡­妇­很多,淑女倒真没见几个,你不也是吗?”

他致命的最后一句话,夺去了箬心苍白的小脸上最后一点血丝。

三年里,他是离婚后重获自由的钻石单身汉,别说几十亿的财产,仅是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帅气俊颜,就不知道让多少高官富豪的千金小姐为之疯狂和尖叫,倒贴上来的不计其数,愿意主动献身验货得也不在少数。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荡­妇­多过淑女。

“我不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箬心想也不想,断然回绝。

江介扬起眉,­唇­­色­的笑痕不淡反深。

“不答应?”他倾身压向她。“难道不怕我去你老板那里告你的状?你老板好像很像巴结我呢,到时候你很可能被炒鱿鱼。”玩笑似地附在她颊畔耳语。

他刻意把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箬心的肌肤上瞬间鼓起一粒粒小疙瘩,她怔住,倘来不及走避,江介即捏住她的下领,噙笑的俊脸倏地贴近她,在她眼前放大——

他乖张地挑起眉。

“我无须害怕任何事……”她没底气的话,显得毫无说服力。

他放肆地探出长指,亲昵地撩拨她颊畔几络散乱的发丝,箬心僵住身子,柔弱的身子绷得笔直。

他再度压低身体,贴着她耳畔细语。

霎时箬心惊醒过来,她奋力想挣开他,江介却利用他男­性­的优势力气牢牢箝锁住她,扳过它的脸,强迫她直视他。

“你很怕我,嗯?”他笑着箝住它的变腕,另一手搂住她扭动挣扎的腰肢。

“放开我!你这是在公报私仇!”比不过它的力气,她只能气愤地睁大眼瞪住他。

他微顿,嘴角轻扬起邪诡的一笑,索­性­压上身:“我公报私仇又怎样?”把她纤细的身子压陷在沙发内,宽阔结实的胸膛隔着一件衬衫和箬心的上身相贴,肤上的热力像一道电流,迅猛地袭遍了箬心周身。

她白皙的脸颊火烧火燎地袖,

“我想我们是谈不拢了的,你不必为了以前的事,刻意羞辱我!”她扭过头,以敌对的姿态抗拒他的碰触,恨他如此恣意羞辱自己!

江介低笑两声,沉缓地吸了两口气,坚硬的男­性­胸膛煽情地揉搓她的温软。“我说过,我乐意。”看着她脸颊上泛出一片羞恼的袖晕,他沙哑地低笑,愈发沉重地吸气。

“你不用再为了小允而指责我了,倩怡不是也有你的孩子了吗?”他压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出于自卫,箬心下意识冲口说出。

他的型眉皱起,眼神里似乎有抹听不懂的质疑:“什么孩子——”

“阿介!原来你在这里!刚我去办公室找你,不见你的人,还好我聪明,知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板放了她一下午的假,美其名曰,让她专心去和江介“沟通”。至于哪种“沟通”法子,他肮脏的大脑里自然有了yy的联想,他赶紧拨通了电话,话机由内线转到了江介那里——

“喂,是江总吗?”谄媚低俗地套近乎。

“什么事?”对方的声音冷淡。

老板刘见和江衡的老板搭上讪了,电话筒那端笑得欢:“江总,您的意思,箬心回来和我讲了,我让她再来同您谈谈,那个啥的……”他突然压低声音,暧昧地yin笑,“江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箬心很聪明的,她知道该怎么办。”

他那具有“引申义”的话,任哪个男人都听得懂。

见江介没接话,老板刘以为江介准是默许了,看来马屁拍对了地方,那张阿谀奉承的嘴咧得更夸张了,继续巴结道:“那个她身材也算不错的,丰胸翘臀,这回儿如果您帮了忙,她一定会全心全力服侍好您的——喂?喂?”

老板刘yin秽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老板刘对着电话筒愣了愣,然后讪讪地撇撇嘴角,自我安慰道:“还装假正经嘞,哪个男人不好这口啊?”

★★★

中午回到家,她煮了碗面算是打发了午饭,平时在家她吃得简单,不过晚餐小允会回来,她会­精­心做好多好吃的,­鸡­、鸭、鱼、­肉­、虾,几乎顿顿不离桌,因为营养好,又有良好的遗传基因,小家伙要普遍比其他小朋友高出大半个头。

收拾好碗筷,箬心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没有气力地翻动手机,江介的电话一直在贮存在她的手机里,可她应该打过去吗?如果倩怡也在,会不会很冒失?

正在箬心犹豫着要不要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客厅的座机突然响起。

箬心愣了一下。下午两点钟,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她的朋友仍然不多,大多是工作上的交谊,谈不上私人感情。私底下,她除了小允,仍然孤独。

电话铃连续响了十几声,箬心走到客厅拿起听筒。

“在家?”居然是他打来的?

可语气冷得像冰。

他怎么会知道她家座机的号码?

箬心一怔,深呼了一口气:“是,我正想……”

“我现在过来,有事在你家谈。”

“我家?可是——”

她的可是还没说完,江介就匆匆挂掉电话。

他不仅知道她的座机电话,还知道她家的地址?

凌旭是不可能告诉他的,那么他查过自己?

想到这,她不禁全身掀起一阵激灵,如果他彻底调查了自己,还岂不是会知道小允是他的……?

“不会的,不会的!”箬心喃喃自我安慰。

凭他的人脉和能力,要在台北打听到她的电话和住址,简直易如反掌,也未必他会详细调查她。

箬心的心悸还未平复,不到一分钟,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箬心震了一下,疑惑地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望——果然看到江介不耐烦的脸,在门的另一头放大。

箬心扶住门把的手关节泛白,镇定了下心绪,她打开房门。

一张英俊逼人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只不过­阴­沉得很,看她的目光也不太友善。

他邪鸷严肃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好像似要洞察她的灵魂般,令箬心心跳加快。

“到……到沙发上来坐吧。”她结巴着招呼。

好在现在离小允放学还有两个小时,他不会碰到“他”。

江介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混得很不错,有能力在市中心租下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轻嘲地夸赞,看待她的眸光是那样的陌生。

要有这样的住宿条件,她的开销根本不是一个单亲母亲能够负担的。

箬心哑言,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在他面前再提凌旭,踌躇之下她又只能保持沉默。

江介在她的反应中得到答案,轻狂的眼底透出失望的神­色­。

箬心紧张,提着一颗心,热情地把盛有水果的果盆往他面前推:“你……你要不要吃梨?还是苹果?我给你削一个?”

她乱了章法,不知所措的样子却让江介俊逸的眸子蒙上一层黯然。

这就是所谓的“服侍的第一步”?那么接下来会怎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已经惯常于进行易?

箬心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颤巍巍地放下水果。

三年了,面对他,还是像只慌不择路的小兔子,她好看不起自己,太没用了,她的伪装呢?保护­色­呢?全体统统消失了吗?

“你公司是不是还有要忙的事,那……那我们直接谈设计好了!”箬心为尴尬的气氛圆场,“我想过了,要达到­性­感、妩媚的效果不一定要把衣服改得很暴露,用淑女风也可以诠释出令人眼前一亮的风景,也会受上流社会的女士青睐的……”

“再陪我上一次床,我就答应让你的‘粉’在泰丰上架!”他突然露骨直白地开出价码,强硬的音调冷得像滚落地面的冰珠。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箬心瞬间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上……床?”

她不敢置信他的狂浪和邪佞?他怎么……怎么可以在离婚后还对她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他冷笑:“还用我再提醒你一遍吗?只要你付出对价,我就让你如愿以偿!”他骤眯起俊眼。“一晚而已,这种用身体换金钱的游戏,你不是最擅长的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箬心瞪大眼,娇小的身子因羞愤而剧烈颤动。

她虽知他的残忍和冷情,但没想到,他竟会对她提出那么无耻的条件!

他一把拽住她细弱的皓腕:“是你不要再装纯情了!一个高中毕业的女人能在短短一年中爬到总设计师的位,应该没少陪不同男人睡觉吧?!”

他无情地污蔑她,箬心只感觉喉头­干­涩,心口结痂的伤又开裂渗出血来,清丽的素颜惨白得像纸。

“请你出去。”她用一种绝望的语调,下达逐客令。

江介连着­干­笑数声:“沈箬心,为什么你在别人面前可以做不知廉耻的yinwa荡­妇­,到了我这,又要装什么清高的贞洁烈女?!”

中午箬心老板的那通电话,气得他完全丧失了风度,不仅掀翻了整张办公桌,连电脑也被砸得稀巴烂。

当得知自己的女人经常被人当货物一样送到不同男人面前,那种从胸口直窜上脑际的羞耻感这辈子他江介就没尝过!

她欺骗他是**,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有了孩子,还­干­的是那种勾当!

一直未曾放下过的女人,竟然是个人尽可夫的ji女!荒唐的不只是她,最可笑的人是他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装,我装什么了?”箬心使劲挣扎,可奈被他死死地钳制住,任她怎么拍打他的胸膛,他都不放手。

他的鹰眸迸发出鸷猛的火力,紧紧攫住她的脸,扳住她的柳腰,置于她腰肢的粗蛮掌力几乎要将她掐断。

“他们能用钱买你,我也一样能!”他觑起深谙的眼,邪恶得如同魔鬼。

箬心怔住,好久、好久大脑都是停滞的,泪水在意识恢复的那一刻突然泉涌出来,她屈辱地望着他,迷蒙的大眼满含述不尽的幽怨,向来只有被动挨打不回还击的她,再也忍不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啪”地一声脆响,江介挨了平生第一记耳光,也是箬心第一次打别人耳光。

温润如她,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何况,她还有病……他怎么可以那么刺激她?

江介眯起眼,瞪住羞愤不已的箬心,她脆弱得好像马上就有可能晕倒,有一瞬,他心软了,他很想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但仅剩的意思理智拼命告诫自己,那是假相,又是这女人演出来的假相!

“沈箬心!还要演戏吗?你的表演应该散场了!”

“你放开我!”箬心的粉拳如雨点般打到他的身上,可她的顽抗完全不仅没有抵抗力,反而更加坚决了他要征服她的意念,他发疯似的强吻她的脸、霸占她的芳华。

“不!不要!”箬心别开眼,使出全力试图推开他。

可几乎又是在做无用功,凭她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

“不要?!”他捉住箬心把她压在沙发背上。“又是你**拒还迎的伎俩!”

箬心身子因害怕而剧颤,心像破了个大洞,越漏越大——“你没有权利指责我,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装,我不会和你进行什么无耻的交易,你走吧,‘粉’大不了不上架了!”箬心把脸一别,冷漠地指着门口说。

江介微怔了几秒,无情地嗤笑。“上不了架你怎么回去和你的上司交代,难不成要辜负他的一番美意?”

他意有所指,箬心倔强地不看他,胃部的痉挛一阵比一阵强烈,像大脑被扯痛的神经,搜刮着她的力气。胃痛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似乎已经超出了控制。

她的头,好疼、好疼……

“你不要再说了!”她抱着疼痛的脑袋,再也接受不了他绝情又难听的话,头痛得快要裂开。

“如果我把你今天失职的表现告诉你的老板,你说你还能保住这份工作?到时候,是不是要抱着你的野种儿子,沿街乞讨?喔,也不至于,你毕竟有那么多老相好,凌旭,不也是其中一个吗?但你也不要忽视我在台北的势力,如果我要你无处容身,就连凌旭也帮不了你!”

箬心拼命摇头,虚弱地闭上眼,任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心像是被冻结了。

他叫小允“野种”,叫小允“野种”……他都不知道,那个“播种”的“野男人”就是他自己!

真是可叹、可笑、可悲!

她用尽全力地去爱的、甘愿为他承受所有的苦楚的男人,竟然想把她当做夜总会的卖yin女一样的交易?!

他侮辱她,侮辱自己的儿子,侮辱她为他的付出和牺牲。

粉,那个刻在她心尖的字眼,此刻显得那么苍白且毫无意义。

她用了三年设计,花了无数个昼夜,熬得两眼都有了黑眼圈,为的是纪念什么?

纪念那个早已不在他的记忆中,被他忘得­干­­干­净净的“初遇”吗?!

她好傻,傻得够可以了!

可是小允……她无辜的儿子,她自己受饿挨穷没关系,可小允还在长身体,她不可以失去设计公司的工作……

箬心僵住身子,突然不再挣扎,也不再言语……

“顺从地陪我一次,我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否则你就是惹我做绝,你自己掂量吧!”见她蓦然转变的态度,他眯起眼,冷酷地撂下话。

箬心抬起眼,清丽的眸子失去光彩,宛若石像。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她木然地问。

江介邪嗤的冷笑。“玩弄我想玩弄的女人,要问为什么?”他乖戾地道。

因为如此就一再地伤害她吗?

“放开我。”别开眼,箬心冷淡地道。

江介挑起眉,料她跑不了,很­干­脆地放开手。

箬心呆立片刻,然后不发一语地撩起裙摆,脱下­内­裤……她背过身不去看他。

江介的脸上转瞬间掠过一道深不见底的­阴­霾。

不再矫情地推却,开始进一步的“服侍”了?

“终于学­干­脆了。”他冷笑上前,执意要伤害她。

接着江介拉下西裤拉链,撑开箬心的大腿,连裤tou也不解地贯穿她。

一次次强猛、不留情的zhuang击彻底撕碎了箬心的心……

“别像根木头让我倒胃口,有点反应!”他残忍地蹂躏她。

箬心无意识地摆动,配合他的残忍,彻底心凉……

江介发泄完后,冷漠地拉上裤链。

“明天来泰丰办上架的事,这是十万块,别抱怨我piao宿没给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币,狠狠地砸在沙发上,白花花的,撒满了整个沙发。

他临走前得那一瞥,箬心本就麻木的心更如一潭死水。

那种眼神,她懂——

是无比蔑视和轻贱……

他,当真恨她到此番地步了?那可是她深深爱着的人哪!

何处秋风慰寂寥,不如长醉水常东……泪,安以停歇?

(明天江介会发现小允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哦,他会怎么做,敬请关注吧!快加我的微博,风静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江介下意识地皱起俊眉:“为什么认为死了?”

沈箬心都和那小子说了什么?如果小允真的是他的儿子,那女人不是咒他死吗?可恶!

“不然为什么妈咪一听到我问爹地的事,就两眼泪汪汪的?”才刚满两岁的小孩,再老练,说话也还是­奶­声­奶­气的,加上长得又俊俏,让人不由得喜欢。

江介一滞,这个能令她独自生下小允,每次提起又会掉眼泪的男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自己?!

一直深埋在心底,最不愿触及的问题,没料到瞬时碰到了滋养的养料,顿时在胸臆间肆虐生长起来!

视线瞥过小允舔过的冰激凌小勺……

他会揭晓这个答案,一定会!

★★★

“少爷!少爷”邱比特兴冲冲地跑进江介书房,关上门,满头大汗的脸上既紧张又兴奋。

“有结果了?”江介也立即从沙发椅上站起来,一颗心骤然提起。

一方面急迫地想知道答案,另一方面他又感到恐惧。

“是是是,我把少爷您给我的唾液样本拿去进行DNA化验,鉴定结论证实小允少爷真的是少爷的儿子!是我们江家的小少爷!!”邱比特一口气说完。

江介愣住,那一霎那所经历的感情是他这辈子都没碰到过得复杂。

震惊、错愕、惊喜……一股脑儿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但其实,这是他猜测中的结果。

他咬紧牙,大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小允的身世是证明了,可她的意图,为什么要隐瞒他实情?小允是他的亲身骨­肉­,这是多大的一块筹码,当初她为何不以此来要挟他,却要以偷偷摸摸的方式生下小允?既然已经是自由之身,为什么并没有和凌旭走在一起?太混乱了,直觉告诉他,背后一定还有事是他不知道的,她到底在盘算什么?借孩子取得更大的利益空间,还是另有所图?

★★★

空无一人的餐厅里,箬心不安地端坐着。

这里,似乎早就被人清场了。

今天午休时,突然接到邱比特的一通电话,江介约她。

她问了邱比特为的是什么事,可邱比特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明白。

在箬心等了十分钟后,江介到了。

他身着一套银灰­色­尼尔曼手工西装,­精­致贴合的裁缝更显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板,一种卓尔不群的王者之气萦绕在他周围。

她拘谨地动了动,无疑地,她是有些畏惧他的。

他看着她坐下:“今天找你来不是叙旧的,我没空和你闲扯,我们直入主题。”

箬心怔怔地望着他,还发懵,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江介冷瞥了她一眼:“省得和你绕圈子,直接问你,小允是不是我的儿子?”

箬心顿时面­色­惨白。

“不……不是!”出于本能的保护意识,她极力否认。

江介斜睨她,冷笑:“不是?那是谁的?你有很多男人?”

箬心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陷紧­肉­里,关节处咔咔地响。

“说不出了?也就是承认小允是我的儿子了?!”江介眯起阒黯的眸子。

箬心的手心冒出冷汗——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是、是凌旭的!反正不是你的!”无可奈何,她只有“利用”凌旭作为挡箭牌。

江介­阴­下脸,撇出抹讽刺的嗤笑:“你最好不要开这种玩笑。”

言毕,丢下一沓类似文件的东西,箬心在看到“DNA鉴定报告”这几个大字后,蓦然瞪大双眼,呆滞的眼神定在上面,像是定格住了似的。

“认你不认也没用,DNA的鉴定结论已经说明了一切,另外我雇佣私家侦探查过你,你在这三年中没有交任何男朋友,而小允三岁,三年前你也只有我一个男人!”

他掷地有声的声讨字字敲打在箬心心头,彻底粉碎了她心存侥幸的心理。

“不过当然你私底下那些龌龊的交易,不包含在列。”话到终了,他轻蔑地补上一句。

“你派人查我?”箬心悲戚地问,哀恸的眼中透出幽幽绝望的目光。

“谁让你不老实!”江介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想到她到了这种关头,还在说谎骗他,他就不由得来气上加气!

“你……你想怎么样?”她颤抖着问。

江介觑起俊眼,他不答反问:“回答我,为什么先开始不说实话?”

“我……”箬心抿紧­唇­,咬死不说,“我觉得没必要,所以没说。”

“好个没必要!”他冷着声,­干­笑数声,突然眯起眼宣布,“那我现在郑重告知你,我会夺回小允的抚养权!”

“不可以!”她倏然睁大眼。

“由不得你说可以不可以!小允的抚养权我要定了!”江介吼她,鹰鸷的眸子瞪住她苍白清秀的小脸,“你最好配合,这样还能要到一笔可观的补偿费,否则,你不仅一个子儿也没有,而且我担保你再也见不到你儿子!”说完,他就起身要走。

“不可以,阿介!我求求不要!”她拉住他的手腕,流着泪苦苦哀求,“这些年我和小允相依为命,你要走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介?有求于他了,所以他又不再是陌生的“江先生”了?

“跟着你这样私生活不检点的母亲,我为我儿子的前途担忧!”他试图甩开她的手,却被她牢牢拽住。

从来不知道,这个弱小的身体里,居然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不会的!我不会和其他男人纠纠缠缠影响小允的成长!阿介,我求你行行好,你饶了我!我真的不能没有小允,你不要抢走他……”她已经泣不成声,毫无尊严地仰视他,身子因要拖住他的衣服,上半身倾斜出座位外,卑微地乞求他能够“高抬贵手”!

江介看着她凄楚的泪容,胸口竟也在紧紧地抽搐,可还是硬着声说:“他姓江,而不是沈!”

“如果你在意的是姓氏,我同意你给小允改姓,小允可以姓江,不用姓我的姓!就是求你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箬心哭得已成泪人,孩子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他再次把希望从她生命里夺走,那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他沉默了,­唇­角剧烈抽动着,看到她低着头嘤咛啜泣的模样,他竟还是于心不忍!

该死的!该死的!

“陪我一个月,也许还有的商量!”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主意。

但为什么会对她开出这样的条件,他没有深究,也不想深究。

“一个月?”箬心蓦然抬起头,惊愕地望住他。“什么……意思?”

他冽眸鹰鸷,盯住她脆弱的面容。

“在这一个月内,你就是我的爱nu。在床上供我发xie,予取予求,不得有丝毫反抗与主见!”

“爱奴……”她愣然地喃喃重复。

“没错!而且在此期间,你必须是我一个人的!”他­阴­冷地强调,诡眸中尽是浓烈的占有**。

“你要禁锢我?”箬心依旧不敢相信他狂佞的要求。

他漫笑:“谈不上禁锢,只是单纯的玩弄!”

他半眯起眼,鄙弃的讽笑简直戳刺箬心的心!

她揪住心口,小脸痛苦地扭曲。

“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如果那么看不起我,你大可以放了我,何必还要与我纠缠?”

她难受的表情,却换来他更不屑的反讽。

“因为我要折磨你,看到你痛苦,会让我从中得到快意,这个理由够不够?!”他像魔魇一样地眯起诡眸,“像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陪男人上床对你而言,也许还是种享受吧?我的床上功夫也不差,满足你应该卓卓有余,你还有什么好心不甘情不愿的?”

(箬心为了阻止江介,会有什么举动呢?欢迎继续追文哦,预知情节可加风静薇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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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

“是,我们可以假结婚,这样我就是小允法律上的爹地,论财力,凌石集团并不比江衡差,江介可以给小允的生活条件和教育条件,你也可以给。www. 牛b在其他条件同等,法院一般会把小孩判给女方,更何况小允一直是由你一手带大的。”凌旭说明了“结婚”的目的。

箬心蹙紧眉:“可……可我们只是朋友啊!”

凌旭微怔,一丝失落的眸光从眼中一掠即失。

“没仔细听吗?当然是假结婚,等风头过去,我们可以解除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凌旭释然地笑笑。

箬心犹豫了,她绝对是信得过凌旭的,他不会利用婚姻去向她谋取什么,而且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男士爱慕者大把,也不会当真看上离过婚,还有个儿子的自己,只是她曾经答应过江介,此生不会再嫁的,而且这样对凌旭也不是很公平……

“可你还没有结过婚,为了我,让你莫名其妙变成二婚……”她会不安的,这些年,他们呣子已经够麻烦阿旭了。

凌旭无所谓地挑挑眉,调侃:“没听过什么叫骨灰级钻石单身汉吗?男人不比女人,离过婚根本没什么。而且现在,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这一问把箬心给问住了——

是啊,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愧疚,可眼下,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箬心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阿旭,你为我们呣子做的牺牲,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凌旭挑了挑眉:“不过是举手之劳,没那么严重。这个,你戴上。”他从小拇指上取下一枚镶钻的戒指,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箬心愣愣地看着他给自己戴上戒指。

他用余光掠到她疑惑的秀颜:“做戏做全套,既然演了就演的逼真一些。阿介是多少­精­明人,你以为能轻易骗得了他?”他温柔地解除她的顾虑。

箬心望着凌旭,充满了感激:“大恩不言谢了,阿旭。”

凌旭淡然地笑了笑,心疼地捋捋她的小脑袋,大拇指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傻瓜,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

“沈箬心!你给我开门!开门!!”

箬心猛然一震,门外传来江介如同狂轰滥炸的怒喝,保险门被敲得轰轰作响,毫不怀疑他会把房门给拆掉!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门铃被他按得不停地响,江介终于不耐烦,粗鲁地敲打大门,完全不管这么做是否会吵到左右邻居!

箬心只能硬着头皮开门,门刚开了一丝小缝,就被一道强大的蛮力拉开,他盛怒的脸孔出现在她眼前!

“沈箬心,你有种!”他一进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房门甩上。

凌旭已经把即将和箬心结婚的事告诉他了。

箬心也料到了他所指的意思,但仍装作不知,脸转向一侧:“江先生找我什么事,难道我哪里又得罪了您。”

江介看到她那副淡漠的样子更加窝火,他一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眯起俊眸:“少给我装腔作势,来这套!”

箬心回过眼,原本灵动含情的大眼里此刻渗透着的却都是麻木和冷漠:“是的,我和凌旭快结婚了。”

她­干­脆地承认,大胆地对视他如炬的怒目。

没什么好怕的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

他怔住,她不但感情的眼神,不再对他慌乱无措,竟让他的心不由得一沉,既然一股无名的恐惧朝他心头袭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控斥,那个总是用崇拜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女人,现在去了哪里?为什么让她不见了?

“你不怕重婚吗?!”半天,他从口中一字一句地咬出。

箬心不明白。

就算她再结婚,怎么会是重婚呢?三年前,钱律师还拿离婚协议给她看过,而她也早就在上头签了名字。

“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箬心虚弱地问出口。

江介的俊脸严重扭曲,喉头一紧,拽紧箬心的手腕,突然加大了力道,似乎不惜捏伤她!

“就算离婚了,你也是我的!”他抛开她的问题,霸道地宣布他对她的所有权。

箬心收起心头的失落,还在期待什么?他之所以气急败坏,只不过不服气别人抢走了他曾经用的东西,这只是一种心态,而不是对她的重视。

“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知道我是小允的母亲。”箬心别过眼,不再与他对视。

江介骤然眯起眼:“你果然是为了和我争抚养权而和凌旭结婚!”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们已经离婚了,什么都不是了,谁娶谁嫁,都不要­干­涉了吧。”她漠然地说,冷冰冰的语调像来自遥远空灵的万丈之外。

“是吗?你敢看着我,再对我说一遍我们什么都不是了吗?!”他钳制住她,霸道地要她转过脸正视他。

箬心挣扎了好久无果,羞辱的她默默转过脸,对着他­阴­沉的眼眸,很轻但却很清楚地一字一顿道:“我们什么都不是了,所以请江先生放开我。”

江介耳际的青筋暴突气,又瞥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的冽眸危险地觑起,全身的血气毫无章法地翻腾乱涌。

她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唇­,该死的,竟那么固执、不肯妥协!

他忍不住心动和冲动,大掌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蛮腰,猛地往自己身上带,突然低下头,强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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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 (2)

恶少的契约孕妻

第一百六十五

箬心一惊,又开始没命地挣扎,他却总有法子吻住她的嘴,更甚且两条结实的长脚恶质地扳开它的大腿,一只大手压着她两条手臂,空出的另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拉高它的衣衫!

“不要!”箬心明白他的企图后,吓得拼命、扭动。.IBB. 牛b

江介却不为所动,剥了它的衣衫开始动手扯她的裙子,一意孤行!

“你又想我!?”挣扎中,她悲愤地拉诉。

江介愣了一下,暂时停顿侵略的动作。

瞪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样,他突然又低下头吻她。

“嗯……不要……”

他以力气箝制她,箬心抗拒未果,气息开始喘促之际意识也逐渐散乱,由被动地承受他­唇­舌的翻搅,到再也压不住他挑勾起的一焚身的热潮……

听到从箬心嘴里逸出的嘤咛,江介忘记再去追究,身体已经失控地想要立即占有她。

他开始探手,放肆地在她纤细的身上搓揉抚弄……

他进一步扯开箬心的胸/衣,粗糙的大掌握住她的丰盈,一连串火烫的吻,从她白皙的颈子直烙到高耸发胀的xiong脯,饥渴地吸吮、啃嚼,直到她粉­嫩­的胸口布满了他恣意吼出的红­色­瘀痕……

她歪着脸,咬住­唇­瓣,意识仿佛都是空置的,她全身每个细胞都出卖了她,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触摸追逐。

他进一步低头吮吸她粉­嫩­细滑的小腹,修长的手指隔着她的试探她――

箬心倒抽一口气,还来不及挣扎,江介已窥知她抵抗的意图。

“呃――”箬心梗住娇泣,全身瞬间僵直。

江介的额际淌下滚烫豆大的汗珠,自私地栖占她。

“你湿透了,为什么抗拒?你也想要吧,箬心!”他沙哑地低喃。

“不……不要!”她浑身颤抖,连声音亦不能控制地语不成句。

江介低笑一声。“不要?”手指开始邪气地在她的敏感地带游走。

“呃……”

箬心的抗拒辗转化成呻吟,腰肢逐渐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一步步沦丧抵抗她的意志……

江介盯着她泛红的桃靥,半开半合的醉人星眸,突然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疯狂地吮吸翻搅,激烈的力道辗破了她柔软的­唇­瓣,浓浓的气息重重喷拂在她娇­嫩­的脸颊上……

终于他撤出手,放开怀中瘫软的人儿,略起身**解开西裤拉链。

箬心忽地睁开眼,看到江介的动作意识后猛地清醒,趁江介不备,她突然使尽全力出手推开他――

之后箬心迅速滚至角落,蜷成一团抱住自己几乎的身体。

江介没有追过去,脸­色­­阴­沉站在原地。

“你走!你走!”僵硬的语气泄漏她内心的脆弱,箬心蜷缩在离江介远远的角落。

他又想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了吗?让她毫无尊严的,就像花街伶ji一般地臣服在他身下,等到风雨过后,得到的又只是他的几声讪言讪语和轻视的眼神吗?

江介­干­笑雨声,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沈箬心,你永远抗拒不了我床上的功夫。”

他残忍地以徐缓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箬心身子猛然一震,一瞬间心口辗过剧烈的痛楚……

“你的身体拒绝不了我,凌旭也能让你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住口――”箬心捂住耳朵,这一刻她真的是恨他!

守身如玉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他却一再污蔑她的清白!

“为什么要我住口?你们不都快结婚了,难道还没做过?凌旭什么时候成了纯情派?”江介扳住她的身子,残忍地继续往下说。

可一想到她和浪名在外的凌旭保持联系了三年,他又忍不住冒火,依凌旭的­性­格,哪会放着便宜不占!

“住口、住口!”她脸埋入两膝中啜泣不已,像受伤却不知所措的孩子。

江介觑起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恸哭的模样,出冷语威胁:“你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很可能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儿子,如果你敢嫁可以试试!”

箬心环抱住自己的小身子,埋首嘤嘤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没想再打扰你,我只想和儿子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生……”

箬心仍然低着头,视线隔着一层模糊的水雾,大眼毫无目距地盯着地上的一个小点。

“既然你无**无求,为什么要利用凌旭!你明明知道,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江介怒叱。

“我没有利用他!”箬心抬起泪眼。

“为了小允的抚养权,你无端扯上他,这还不是利用!”

箬心被他的话提醒,愣住――是啊,她确实是利用了与此事无­干­的凌旭。

江介重新趋近她。

“沈箬心,不能小看你,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你都那么善于利用男人。说吧,你生下小允,又不预备让我知道,到底在筹划什么?是想在等他长大成|人后,给我个‘惊喜’吗?”

箬心无助地摇头:“我没有再筹划什么,也没有企图!当时我从检察院被放出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难道那个时候,我还能跑回去求你收留吗?你都已经和我说再也不要相见的重话了。”

回首往事,当初的伤痕犹在,她下意识地垂下小脸,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就如同蚊吟呓语。 www.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气氛顿时变得凝滞,安静得连轻微的呼吸都能听见。

“所以?”沉默了许久后,他闷闷地开口。

“所以只要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小允永远不会成为我威胁你,或者企图得到什么的筹码。”她真诚地说。

江介好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箬心一滞。

“其实完全不必那么麻烦,陪我一个月,我就给你一半小允的抚养权。怎么样,只是多­干­几次老本行,对你来说应该驾轻就熟吧?”他邪佞地眯起眼,看着没穿衣服,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的女人。

箬心脸­色­惨白,微微闪动长睫:“请你不要用这种字眼来形容我,我不是卖身的女人。”

“你不是?难道上回为了让你的设计上架,你忘记自己做过什么?”江介冷酷地勾起箬心的回忆。一想起当晚只要是能让她的“粉”上架,就可以和她,他就不能克制心里灼烧的火焰。

箬心的脸­色­更白:“除了那次,我从来没有用身体去换取任何方便。”

其实她一直问自己,如果当初对方不是他,她还会那么做吗?几乎每次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会。

“呵,别说得自己那么圣洁,只不过是当一个月的床伴,我和你又不是没做过,曾经还天天做。”他趋下身,故意用狎昵暧昧的语调在她耳边耳语。

箬心冰凉赤luo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眼眶泛着泪光,发白的薄­唇­羞辱地颤抖。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江介暴戾地冲她吼道。

箬心覆下长睫,泪水在她刷白的小脸上横流四溢。

江介攫住默默流泪的她,好一会儿后他撇过头,神­色­­阴­沉地下一句:“我们之间还没完!”

丢下话后江介就扬长而去。

箬心呆坐在地板上,无助地抱着自己小声抽泣……从小到大她都这样,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敢大声地哭一场……

★★★

第二天,箬心就收到江介委托钱正华发来的律师信。

信里说明,如果她还不正式承认他是小允的亲生父亲,他就要用法律途径解决。另外她还因为涉嫌用假结婚的方式混淆视听,所以在律师信中也一并提出警告。

箬心接到信到下班,整个人像掉了魂似的,神不守舍。

“箬心,我们先下班啦,你也早点走吧。”坐在箬心对面卡座的陆姐收拾完,和箬心再见。

箬心却一点反应都没,瞪着电脑屏幕发呆。

“箬心?箬心?”陆姐皱起眉,不放心地连续叫了好几声。

“啊?什么?陆姐你叫我有什么事?”箬心迟钝地反应过来。

“箬心,我说我要下班了。”

“哦,那陆姐再见。”箬心木讷地说。

陆姐忧心地望着她:“箬心,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箬心目光闪烁地低下头。

陆姐研究了一阵,觉得许是自己多虑了,笑了笑:“你自己多注意点吧,我先走了。”

“嗯。”

又呆了几分钟,箬心猛然想起小允还在幼儿园没接,赶紧拎起包跑出办公室,失魂落魄地要穿过马路,连马路两边的车况都没看!

“嘟――嘟――嘟!”汽车刺耳的鸣笛急促地传来,箬心撇过脸,倏然瞪大双眼,一辆飞驰的汽车正在她眼前快速地放大,大脑一片空白,眼底晃过惊恐,眼看车子就要撞上来的时候……

箬心被人一拉,只感觉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熟悉的气味,急剧起伏的胸膛……

“你瞎了吗?有车过来看不见吗?!”他劈头盖脸地对她大骂,凶得都快把她的耳朵震聋了。

箬心懵然抬起脸,刚才那一幕她着实被吓坏了,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不已,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马路要看信号灯,你小时候老师没教过你?”斥责声再次令箬心的耳朵振聋发聩。

箬心被反问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神情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焦急?

江介瞪了她一眼,把她拉到安全的地带。

揪扯中,江介扣紧她细织的手腕,不经意间瞥见她手腕上一条细长的疤痕,利眸瞬间定格住。

“这是……怎么回事?”

箬心别开眼。“不要你管,既然那么恨我,那我死了也和你没有关系!”她执拗地抽出自己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江介的眉头紧皱,更加用劲地反手抓住她的藕臂:“谁要管你!你少自以为是!”他撇起­唇­,突然邪妄地讪笑,“好啊,你如果现在就死了,就更不用想和我争抚养权了。”

箬心的挣扎瞬时停住。

威胁奏效,江介挑起眉,邪鸷地问:“昨天有没有回去想清楚,陪我一个月,就可以得回一半的抚养权,这条件对于你,已经够仁厚了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

恶少的契约孕妻

箬心怔怔地看着他,确定这不是威胁,他是怎样言出必行的人物,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同意或者拒绝,你选一样。”他收紧大手,在她的腕部留下两道袖­色­的烙痕,­阴­鸷地催促。

箬心心一横,终于点头。

“好,我同意。”

一旦看轻自己,堕落变得很容易。

“但是一个月期限一到,我就会离开的。”她紧接着补充。

他烦躁地反瞪她。

“随便你!消遣你这种女人,一个月足够了!”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每个男人都会为她拼得你死我活的香饽饽吗?

到时候就算她想留,他也绝不会答应!

他会尽快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玩腻她!

箬心看着他邪佞的神情,彻底愣住——

消遣她这种女人……

他言明了要玩弄的只是她的身体,那么情感呢?

不涉及情感,或许还能让她保留一点尊严……

如果能不用利用凌旭,又能得到小允一半的抚养权,这一点牺牲又算什么呢?

反正自己早已经给了他,多这一个月不算什么的!

她会权当作自己死了,把这一切都看成一桩交易。

只是,他为什么还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难道这又是他羞辱她的另一种把戏?

“今天晚上到我浦兴区的公寓,这一个月里,你就呆在那里。”他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好,我知道了。”箬心垂下头,听话地顺从“金主”的安排。

浦兴区的别墅她知道,以前江介嫌婆婆啰嗦,会晚上带她去那里过夜。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住进那里身份已经不同了,她是个随时会走的过客,而倩怡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那幢别墅新的女主人。

“如果晚上8点前见不到人,我就当你放弃交易。”

他轻松地道出“交易”两字,就如同翻书那般简单。

箬心眸光一黯,别开脸掩去眼底的脆弱。

“好,我会准时到的,但是小允怎么办?是一起带过去,还是……?”

“小允不准一起带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箬心一怔,他不是还想要小允的抚养权吗?怎么……

“难道你想让他亲眼看见他妈咪是怎样的女人?”意识到自己话和行为的矛盾,他讽刺地反问。

箬心低下头,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那我回去安排下,八点前我会到的。”

她黯然地转身离去,这回,江介没拦住她。

★★★

箬心把小允拜托给了幼儿园的秦柔老师代为照顾,在回浦兴区的别墅前来找了凌旭。

“假结婚的事我考虑过了,我觉得还是不合适。”箬心看着凌旭,诚恳地说。“这是我和江介的事,我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谢谢你,凌旭。”

凌旭冷静地听着,俊眉微折:“是他来找过你吧?”

箬心微怔了一会儿,诧异他怎么会猜到。

凌旭勾­唇­轻笑:“阿介果然还是采取行动了。”

其实他八成猜到江介得知他们会结婚时的反应,那个“假结婚”的主意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激将法”。

如果江介沉不住气去找了箬心,那他们的“假结婚”根本不可能进行;反之如果江介选择“视而不见”,那么“假结婚”将是他行动的第一步。

箬心听不懂凌旭的话,蹙紧娥眉:“阿旭,我晚上有事,得走了,总之很谢谢你总能在我最危急的时候出面帮我,你这份恩情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凌旭撇了撇­性­感的­唇­角:“走吧,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留下遗憾。”

箬心奇怪地望着凌旭,今天他说的话怎么那么深奥,她好多都没听明白。但他讲话的眼神,又让她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难道连她今晚要去江介那里,他都算到了?

没时暇可以再由她多想,箬心看了看表:“我先走了,阿旭,再见!”

说完,她就匆匆拦了一部的士,往浦兴区的别墅去了。

★★★

箬心到的时候,江介已经在别墅里了。

“还挺准时。”江介慵懒地倚在书房门口,笑睨她。

箬心一路疾走,气有点喘:“你……你在办公?”

听凌旭曾经说,公公的意外,让江介必须立即接手公司的全部业务,而公司的那些古董长老都虎视眈眈,一心想揪着江介在决策上的小纰漏挑事,龙蛇混杂,一时无法判别哪些人对他是忠心,哪些人是包藏祸心,以至于很多事情他必须亲力亲为,经常会熬夜加班。

江介漠然地撇了撇­唇­:“晚上我要加夜班,你在旁边陪我。”

“好。”她想都不想地一口答应,果断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也许是因为在听凌旭转述的时候,她就想那么做了吧。

静静地陪着他,守候在他身边……

江介微怔,但眼底的那丝疑惑很快一掠而过。

“进来。”他掉头走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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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

恶少的契约孕妻

箬心低着头跟进去。

“你……”箬心走到桌前,看到上头高高垒起的一叠文件。

江介抬起头,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视线又落回到她脸上。

“去,给我泡杯咖啡进来。”他坏心眼地使唤她。

谁让她这个月是他的奴隶,就活该让他折腾!

“噢。”箬心温顺地点点头,扭头蹬蹬噔地往外跑。

他一晚上要看那么书,一定会犯困的。

厨房的摆设一尘未变,箬心愣愣在厨房里呆了很久。

熟悉的碗具、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墙纸­色­调……一切都那么熟悉……

箬心失神地探手,轻触光洁的瓷碗表面。

“喂,你好了没有!慢手慢脚的!”江介不耐烦的催促声从书房传来。

“哦,马上、马上就好了!”她慌手慌脚地应答。

十分钟后,她端着现磨好的咖啡进屋。

“动作这么慢,不会又在里面下毒吧?”他瞪了她一眼,无心地说出口。

也怪,所谓的“下毒”,现在想起来,竟像一场玩笑似的。

箬心一愣,下意识紧张:“我没有下毒!你不要误会!不信……不信我先喝给你看!”

她脸­色­惨白,急证明清白之际,拿起咖啡杯就要喝。

江介有一瞬间愕住:“你做什么!”

他本能地夺过她手上的杯子,对上箬心意外的眼,仓皇地别开:“你别喝我的杯子,我有洁癖,脏死了。”

她窘­色­地瞪着他,原来是嫌她的口水。

可他有洁癖,以前怎么不知道?如果她不收拾屋子,他可以让臭袜子满卧室飞,还能“安然入睡”。

江介睃了眼箬心,懊恼地皱了皱眉头:“盯着我­干­么,我脸上有字吗?莫名其妙的女人。”

他嘀咕着,坐下管自己看文件,箬心被他无缘无故又骂了顿,就没敢再打扰他,静静地侯在一旁,等他主动吩咐。

感觉后面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完全变成了象征­性­的符号,他根本再也集中不了­精­力!

“该死的!你别一直杵在这儿,像个木偶似的!”

他瞪了箬心一眼,暴躁地道。

箬心怔了怔,原本紧绷的身子就更加僵硬。

“我……怕打搅你,所以——”

“你这样就已经打搅到我了!”

他揉着沉重的太阳|­茓­,蛮横地打断箬心的话。

其实连他自己都怀疑,一个月期限的提议,是真的只是为难她?还是……忍不住要见到她的冲动。可当她在自己面前,他都止不住心浮气躁。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箬心噤声噤气地问,但怕再有个行差踏错,引来他无名的火气。

江介眯起眼,凝望着她那副受气包的委屈模样,竟然莫名其妙地心痒,感觉似乎还不坏!

箬心抬起头,匆匆瞥了眼盯住自己,但却一言不发的江介,不由得有些局促。

明明是他要自己来的,可为什么她来了,他却什么话都不说。

箬心实在搞不懂他的想法,但她看出来现在江介的心情明显不佳,她说什么都很可能是错,还是等他先开口好了!

江介突然挑起眼:“过来,我累了,给我捶背。”

他无赖似的找她麻烦。

捶背,这辈子他还没这么“复古”过。

箬心也不介意,小媳­妇­似的乖乖走到他背后,遵照他的吩咐,给“相公”捶背。

“太轻了!你别吃饭吗?”他投诉。

箬心赶紧加重力道。

“重死了!想谋杀亲夫吗?!”

箬心举在半空的手垂下,“亲夫”?暧昧的字眼,让她不由得袖了脸。

江介感觉到她不动了,又抱怨:“发什么愣,你傻了吗?”

箬心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哦,我知道了。”

寄人篱下,只能极力“迎合”难伺候的“金主”的喜好,“不轻不重不缓”地敲着背。

服侍他,她其实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外加火药十足的“火气”,让她感觉自己怎么像生活在旧社会,被地主压榨的苦命人。

大概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整个别墅的灯突然全灭了,顿时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箬心惊呼。

江介冷嘲:“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没电了!”

就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箬心也能猜想到他俊脸上讽刺的表情。

“忘记了,比特是和我说过今天别墅会停电。”他突然低声喃喃自语道。

“可你还有那么多文件要看,如果一晚上不来电怎么办?”箬心到比他先担心起他的工作来了。

“厨房的柜子里好像还有蜡烛。”江介漫不经心地提起。

“对,差点忘了,那我去拿。”她立即共鸣,和他对这屋子有着一样的熟悉。

江介的心微暖,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对话竟然有说不出的温馨。

他是不是哪里又不对劲了!怎么会总是对她冒出稀奇古怪的错觉!

箬心摸着黑走出去,很快取回了几根蜡烛和­精­美的水晶烛台。

其实这好像是……烛光晚餐时用的……

. - .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还愣着­干­吗?把烛台抬高点,光线太暗了!”他斜眼睨住她,不屑地冷嗤道,“以前做佣人的活挺勤快的,现在怎么样?以为自己现在念出了个设计师就长本事了,有骄傲的资本了吗?”

“我没有……”箬心窃声嗫嚅,行动上已经老实地顺应他的意思。

但水晶烛台很重,而这对于刚给他敲过背,手臂已经挺酸的箬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今晚不许睡了,举高一点!”

江介不耐烦地望了她一眼,粗暴地低吼。

其实房里的烛光足以照明最细小的微物!他只是要她吃苦,因为她胆敢惹得他心绪不宁!

“好,我知道了。”

她照例地没有反抗,地抬高了手臂,但是对于孱弱的她来说,这水晶烛台真的过于沉重了。

她没拿一会儿,就觉得手腕失去知觉,麻木地像是不在自己身上似的。

但为了让江介能省心,可以专心地看文件。

箬心硬是压紧牙关,始终纹丝不动地端着烛台。

直到她的手臂再也支持不住,颤抖的手开始影响到烛台的稳定,她依旧强撑着……

她不想江介以为她是自恃甚高的女人,她可以吃苦、可以吃苦……

烛光摇曳不定,慢慢,烛台开始倾斜,一滴滴烛油落在江介的文案上……

江介皱起眉,不爽地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嘴­唇­泛白,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责备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烛台就直线坠落。

“小心!”

江介脸­色­一变,电光石火的瞬间抓住箬心,用力地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

“哐啷”地一声,沉重的烛台瞬间跌落在地!

像是说好了似的,电也在这一刻来了。

“你在搞什么鬼?”江介脸­色­铁青,一股怒气终于爆发!

如果刚才不是他反应及时,约莫五斤重的烛台若是真砸在脚上,她的脚骨必定粉碎,现在已然成了残废!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还在不住颤抖!

她两条手臂早已麻痹,终于不受控制,失手松脱了烛台。

他抱着她,怒气发作后终于察觉到她瘦小的身子正剧烈地颤抖,尤其她两只手,抖得简直离了谱!

“你的手怎么了?”

江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到前方仔细端视。

“我没……没事,不用看。”

箬心想抽回手,他却不准!

“还说没事!”一把无名火又冲上胸腔,“别动!不然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儿子!”他不讲理地威胁。

“可是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

箬心不敢再抽手,却又不放心地抗议。

“受不住了为什么不出声?”江介只顾低头审视她的手臂,仿佛没听见箬心说的话。

看着她两片发白的手心,已经没有半丝血­色­,他皱起眉头,一把火气顿时消失无踪。

箬心没回答,脸颊却慢慢晕红……

他抓住她的手臂,正揉捏着。

“说话啊!我没让你当哑巴!”

他不高兴地瞪住她。

“我看你看文件看得那么入神,没敢打扰你。”她细声说出口,呆呆地看着他温柔帮她揉捏的动作。

“笨蛋!”他口气恶劣地喃喃低骂,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前几天才脱了手,烛台那么重,你为什么不说你拿不动?”

“我没事了……”

箬心柔声说,心湖泛起波澜……

他嘴里虽然骂着她,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得小小翼翼……

“你先去睡吧!”他放开她,粗声道。

箬心急急地摇头。

“不要……我还不困!”

“叫你睡就睡,婆妈!”江介深锁眉心。

有这个女人在,反倒令他分心。

“我真的不困。”她固执地坚持。

“随便你!”

江介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

径自埋首批起公文,没再理她。

箬心见他开始工作,便蹲下身——

“你又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箬心慌忙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又冲犯了他的怒气。

“地上脏了,我想把地上收拾­干­净……”

“还收拾什么!”他瞪住她,当迎视到她那双睁得大大的无辜澄眸,他突然没了气焰,“别管它,这些明天会有钟点工来收拾。”

他的口气已经到达他耐­性­的底线,箬心不敢再出言冒犯。

虽然心里想着这么简单的活没必要还等明天的钟点工来坐,她明上也不好再多啰嗦。

“你要陪我,就乖乖坐在一旁别动,免得惹我心烦!”他抬眼对箬心说。

“噢。”

箬心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小手规矩地放置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整晚一个哈欠都不敢打,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免得如他所说,惹他心烦……

日头徐徐升起,清脆的鸟叫声从窗棂传进来,江介终于看完文件,慵懒地横呈四臂,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想起箬心,他别过脸,发现她正绷直身子端坐在椅子上!

她把双眼睁得大大的,两手安安分分地搁在膝上,眼圈有点暗­色­,显得疲惫。

和昨晚最后见到她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那么——

她竟这样僵坐着陪了他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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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没睡着?”他愣了愣。

一整晚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以为她早就撑不住,在椅子上睡着了。

箬心摇头,这种坐姿保持了一夜,她的颈子僵硬地不像话。

江介站起来。

“你要回房睡觉了吗?”箬心问,见他走过来,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回房睡觉?”江介好笑地睨住她,­唇­角突然扬起一抹挑逗的笑痕,一语双关地暗讽她,“我也想和老婆一起回房睡觉,不过我可不比你,早上还有会。”

一句不经意的“老婆”,一股红气迅速从脖子根窜到耳朵根。

“哦。”箬心尴尬地垂下头,脸蛋红滟滟的,像挂在脸上的两个红苹果,煞是好看。

他斜睨了一眼,掉头走进浴室冲凉,留下脸红心跳的箬心愣在书房。

五分钟后,他下身仅围着条浴巾就走进书房,发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他拿着毛巾随意地擦拭着。

箬心见到一怔,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然后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慌慌张张地别开眼。

“慌里慌张做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撇撇嘴,厚颜的程度简直令箬心瞠目。

以前是以前,可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过来,替我穿衣服。”他邪炽地命令。

可恶,又敢拿那种表情引诱他!

“是。”箬心走到他身旁,向四周望了一圈。“可你的西装?”

“在老地方。”

他很自然地说,可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

他们有太多的共同回忆,以至于随便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地勾起。

空气变得有些尴尬。

“好,我去拿。”箬心最先打破沉默,转身去取西装。

江介眼神复杂地盯住为他忙先忙后的小身影。

曾经……那么熟悉。

找到衣服回转身,箬心接触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意识地撇开小脸。

江介挑挑眉:“你替我把身上擦­干­。”

箬心愣了愣:“是。”她接过毛巾,细心地为他擦身,但眼神却有意回避他赤膊伟岸的身躯。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可是他伟岸的体魄总能让她莫名得心跳加速。

“怎么?又不是没见过,脸这么红­干­什么?”

江介不怀好意地调戏她,伸手支起她的下巴,欣赏她沁红的小脸和覆垂的眉睫。

“阿介,昨天晚上我一直等你,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倩怡人未到声先到,进房看到箬心居然也在,立即敌对地挑起细眉——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当初在会议室撞见又回台北的她,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江介皱起眉头,冰冷地反问:“是谁让你闯进来的?难道我没告诉过你,这里你不许来?!”

沈倩怡咬住嘴­唇­不说话,心里却在抱怨——

她不准来,那个沈箬心就可以来?!怪不得这几天不管她是打电话过去,还是直接到公司找他,他总之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甚至连应酬她几句都懒得麻烦!

不敢在江介面前大呼小叫,江介犀利地盯住箬心,仿佛是在质疑她的存在。

箬心被她仇视的目光瞪得心惊­肉­跳。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箬心被沈倩怡怨毒的目光盯着浑身如芒刺在背,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江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邪眸诡谲地半眯起。

“我不记得我说过你现在可以走!”

箬心为难地蹙紧眉头,眼光凄然地来回于他和沈倩怡之间。

“我不想打扰你们。”箬心忍住心酸,艰涩地道。

他大可以让沈倩怡伺候,而不必一直纠缠于她。

“阿介,我也可以服侍你换衣。”

箬心的小脸几乎埋到了胸口:“我看我……我还是先到外面等。”

箬心还没动身,江介就强势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我说了,就要你替我换衣!”江介深深地攫住箬心逃避的眼神,根本连瞥都没瞥沈倩怡一眼,像个孩子一样笃定地要求。

“阿介……”

箬心脸­色­惨白。

江介转向沈倩怡:“马上离开。”

他冷冷地命令,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沈倩怡很美面子。

箬心凝视着江介,知道一旦是他决定的事就很难再改变。

可是,这样一来,沈倩怡更加会把她当成眼中钉。

“下去!你知道我没有重复的习惯!”

“哼!”

沈倩怡不服气地离开,最后瞥住箬心的眼光复杂,让箬心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你别想逃脱责任!你以为把沈倩怡搅进来,就可以早点离开了吗?”

等沈倩怡走后,江介愠怒地道。

她刚才急于推卸的态度,不由得他怒火中烧。

向来只有他甩女人,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把他往其他女人身上推!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是这样的……”箬心紧张地解释,“只是你和沈倩怡关系特殊,我怕因为我,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凭你,你认为自己有影响我们的资本吗?!”他根本不屑一顾。

箬心黯下眼,继续安静地为他整衣。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只是她是你的未婚妻了,这样总是不太好……”

“不用你­操­心!最迟三个月,我会娶她!”

他暴戾地吼她,推开她的手,完全不顾忌她受伤的表情。

“你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箬心下意识地重复,心口像被人堵上了一块大石,难受得令她几乎快要窒息!

“不错!到时候别忘了恭喜我们!”

江介毫不留情地邪嗤一声,甚至还向她扬起轻蔑的笑痕!

箬心颤抖着手,脸孔蓦然发白。

“那么……祝你们幸福……”

江介狠狠地反睨了她一眼。

“多谢!但是在此之前,你给我在家里老实呆着,如果我晚上来找不到你,你知道后果!”

他丢下话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出别墅,把箬心一个人扔在屋里。

箬心愣愣地望着他愤懑离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夺眶而出。

这是三年前就预料到的结果,但从他口里说出,却依然显得是如此的残酷……

★★★

昨晚一夜没睡,白天箬心在办公室里一直犯困,老板刘居然大发慈悲放箬心一个下午的假。

箬心提早下班,也地方可去,很早就回了浦兴区的别墅。

江介说的钟点工也在下午来了,箬心和阿姨一块打扫的房子。

直到天都黑了,阿姨­干­完活走了,箬心累得直不起身子,换了睡衣,想去床上稍躺一下,竟迷迷糊糊陷入梦境……

江介回来发现她的鞋子已经在了,­性­感的­唇­下意识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他走进她的卧房,就看见她蜷着身子睡在床上,缩得跟只小虾米似的。

用心理学上的说法是,拥有这类胎儿型睡姿的人普遍没有安全感,所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会用在母体里的姿势保护自己。

他慢慢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的眼里是怜惜的神情。

他轻轻翻过她的身子,不喜欢她这样的睡姿。

箬心睡得沉,没有被吵醒,只是两片粉­嫩­的红­唇­蠕动了下,仍然躺在床上酣睡,两颊嫣红、小嘴微张,一幅海棠春睡的美景。

“仙女”两字是闪入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印象!

继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冲动,她樱红的甜­唇­,强烈地诱引他一亲芳泽……

他俯下头,毫不犹豫地撷取——

“唔……”

睡梦中,似有什么东西吸住自己的嘴,并且撬开牙关霸道却不失温柔地探入……

“呃……”

箬心发出一声呓语,嫣红的脸蛋仍然斜撇着,小嘴微微噘起。

江介索­性­坐在床畔,轻轻撩起她颊畔一络柔细的发,捻在手上把玩。

“心儿……”

他轻声叫她的小名,只换来她咿咿呀呀的呢喃。

“心儿”是他给她取的名,但从不当面这样叫。

他低笑,捻着一络柔发的大手下滑,沿着她细洁的额头到挺俏的臭梁,再到柔­嫩­诱人的小嘴,然后滑下洁白细致的颈肌……最后停在隆起的丘峰上。

粗糙的男­性­大掌慢慢收拢五指,在隆起的上由揉到捏,并且寻找ru丘的顶峰,很快地觉到它们突出衣物的束缚,地绷紧凸起……

他黝黑的眸光转浓,轻撩开她衣襟上的纽拌,长指探入她的亵衣内,慢慢握了满掌,恣意地揉搓……

“呃……”

箬心嘤咛一声,慢慢醒转过来,只觉得胸上一阵粗糙、灼热的触感,她两眼倏地睁开,看见江介噙笑的俊脸就在眼前,她一慌立时惊醒过来——

“你、你几时来的?”

她慌慌张张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飕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袒露着xiong部。

箬心脸孔蓦地晕红,她赶紧拉了被子,紧紧包里住自己!

“来了一会儿。”他盯住她霞红的脸蛋,似笑非笑。

“被子捂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瞧过!”他不满意地说,狎昵地调侃她。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箬心垂下红透的小脸,顾左右而言他。

在被单下她试图拉拢衣襟,又要顾着不让被子滑落,难免顾此失彼,十分狼狈。

“别拉了!”

见她没听话的意思,他挑眉,­干­脆扯下她的被子。

“啊!”

箬心惊呼一声,己来不及抢救。

“左右要脱掉的,你拉好了也没用!”

他嗤笑,没收被子。

“你、你把被子还我啊!”

箬心羞得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想扣好纽拌,可愈是慌乱,就愈是不成事!

江介哼笑一声,索­性­从背后抱住她,握了两掌软热。

“别……别这样……阿介……”她急促地呼吸着,xiong口剧烈地起伏。

他带了一丝恶意的调戏,在她耳边低嘎轻笑。“别什么?你来的目的不就是取悦我?怎么,还没进入主题就后悔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发现疑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反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视于沈倩怡错愣的表情,他若无其事地对邱比特道:“老江,送客。www.niubb.NET网”他不留情地道。

邱比特立刻咧开大大的笑脸──

“是,阿介少爷,我立刻照办。”

他绝对会照办──把这个讨人厌的女人轰出去!

★★★

箬心不敢相信,为什么连一个曾经骗过她的女人,都能跑来羞辱、嘲笑她?

箬心蜷缩在床上,抱着痛了许久的胃。

下楼本来是想找一点东西吃,现在却什么都没吃着,她的胃痛因为空腹一整天而加剧。

回到房间后,她原本打算躺回床上,房门却被人从外打开──

乍见到江介,她愣了一下。

“有事吗?”她很快回复镇定。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才还不是很嚣张,承认无法抗拒我这么英俊帅气的男人?”他咧开嘴,拿她之前胡诌刺激沈倩怡的话噎她,优雅地坐到她的床边,嘎声低语,“还暖语温存,我有做过这些事么,我自己怎么又不知道?看来我在你面前,总是失忆。”

“对不起,只是当时的场面,我为了下台必须这么说。如果你觉得有损你不可一世的总裁形象,你大可以去和你的未婚妻解释。看她对你千依百顺的,一定很乐意接受。”箬心倔强地说,别开眼就是下定决定不看他。

“那你不是会很没面子?”他撇撇嘴,不痛不痒地问。

箬心笑:“江大少爷说笑了,江大少爷什么关心过我的面子?”

“啧啧,火药味很浓啊。”江介也不气,反而心情煞好地俯下身:“或者是,醋味很浓?”

说实话,他喜欢看她为了自己和其他女人争的模样。

箬心别开眼。“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敢吃醋,江大少爷尽管放心。”她没料到,他全听见了。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到现在为止,你还在耍嘴皮子,你打算玩多久!”

她甩开他。“这个问题该问你!是你打算玩过久,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可以消失,不用再强迫自己面对你和你的未婚妻!”

他拍手鼓掌。“啧啧,攻击火力越来越强,难怪沈倩怡也不是你的对手。”

“看着我被羞辱,你觉得很愉快?”她木然地道。

“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应付。”

“是吗?”她苍白地冷笑。“就像三年前认定我是杀人凶手,看着我被人关进监狱,看我怎样应对?!”

江介的脸­色­,骤然沉下。

“很抱歉,三年后的我,已经不再是人人可欺的沈箬心,如果你是要看我软弱的模样,那可能要让你的期待落空了。”她故作坚强。

江介目忖着见到沈倩怡后就变得像刺猬一样尖锐的箬心,眯起俊眸。

剧烈的胃痛,已让箬心情不自禁皱眉头。

微弯着腰,她掩饰痛苦,装作若无其事地躺倒在床上。

他却看出,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对。

“你在生病?”他眯起眼。

“不­干­你的事……”她翻过身。

但下一秒钟突然而来的强痛,让她整个身体蜷曲──

看到她的脸孔倏然间惨白,江介的神­色­一变。

“过来!”他上前一步,无视她的挣扎,强行抱住顽强抗拒的女人。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她倔强地道,却忍不住shenyin……

江介看到她的手紧压着胃部。“你吃过晚饭了?”他沉声问。

胃部绞痛的太过厉害,她终于放弃抵抗。摇摇头,她紧皱着眉头,痛苦地闭上眼。

“胃不舒服?”他的语气放柔,大手压上她的腹部。

“嗯……”她忸怩地侧过身,仍然想拒绝他。

拉开她固执的手,江介将自己的大手按在她的胃部上。

“比特!”他朝门口喊。

邱比特第一时间就冲上来。“阿介少爷有事吗?”

“这里有没胃药?”他问。

“有啊,别墅里的医药箱里常备着。”邱比特回道。

“拿上来,顺道端一碗白饭,和几盘容易消化的菜进来。”他迅速吩咐。

“是。”邱比特立刻下楼照办。

“我想吃稀饭……”箬心皱着眉头要求

“不行,胃痛绝对不能吃稀饭。”他霸道地道。

空腹一整天,一想到­干­饭,她根本咽不下。

“可是……”

“听话,”他哄她,语调低柔。“不要像小允一样,像个孩子。”

箬心的脸孔涨红。

别开脸,她生的是自己的气。

刚才还现得很成熟、坚强,现在竟然在他面前,流露出任­性­、孩子气的一面。

“等你的胃不再痛,想吃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他道。

邱比特把胃药拿上来后,他打算动手喂她吃药。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含着药片,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没坚持。

等她吞下药片后,他突然抱住她的腰──

“你做什么?”她防备地道。

他是沈倩怡未来的老公,她不应该放纵自己沉沦在他编织的网里。

“先替你按摩一下,再吃饭。”

“不必了──”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迳自自身后搂住她的腰,大手徐徐在她的胃部上方轻压。

虽然他的按摩很温柔,舒服到她忍不住想吁气叹息……

但那几乎碰触到她敏感地带的大手,却让她全身僵硬。

“我已经好多了。”箬心的脸孔涨红。原来,他很会照顾人。

“再等一下,等到你全身放松,我就放手。”他低嗄道。

箬心揣测着,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嘶哑。红着脸,她只能沉默地,任由他继续在她的上腹部按压……

过了一会儿,胃部绞痛慢慢缓和,她闭上眼睛,全身渐渐放松……

“好一点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箬心倏然睁开眼。“好多了。”她急忙扭脱他的怀抱。

她竟然放任自己忘情地,陶醉在其中!

正好邱比特端了饭菜进来,她别开眼,盯着丰盛的餐盘。

“快吃饭,否则药效过后,胃痛就会再犯。”他低嗄地道。

箬心沉默地端起饭碗,眼角余光注视着他走出阳台,留下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内。

★★★

吃过饭后,箬心的急­性­胃痛已经完全缓和过来。

看到他站在阳台上,她犹豫片刻才决定走出去。

“谢谢你,刚才为我做的一切。”她站在他身后道。

她告诉自己,走出来只是道一声谢,因为不想欠他什么。

“好一点了?”他转过身,眸光很深沉。

“嗯。”

两人间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回避着他的眼神,她转过身打算回卧房──

他突然离开原先站的位置,迅速抓住她的手,在箬心还未反应过来前,将她纤细的身体扯进怀中。

错愕下,她抵住他的胸膛。“你要做什么?!”

“我花太多时间了。”他紧着嗓子低述,将她压在阳台的矮墙边。

箬心一瞬间呆愣,听不懂他的话:“什么?”

“我已经查到了当年对你刑讯逼供的两个警员,他们已经被免职,会受到刑事追究。”他盯紧她的脸。

“你查过了?”

那么当年那两起谋杀案,他是不是也一并在调查?

江介闷哼一声,俊眸炽烈地凝望她:“箬心,游戏太过迂回,我已经失去耐心。”

箬心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那张不断放大的俊脸,直到近到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在他的­唇­即将印上她的­唇­时,她本能防护­性­地别转脸,不让他亲到。www.

江介敛起阒黯的黑眸,不顾她的退缩,执意进逼,隔着她的小手掌,他坚实的胸膛紧贴住她隆起的浑圆,一向自制的心脏竟不可遏制地心猿意马:“心儿,为我再生个女儿。”

她的身子猛然僵住,心头一颤。

他唤她心儿。

她为他的这两个字而动容。

近距离允肤相亲,她的手心,无可避免地熨烫着他胸膛的炽热。

他紧挨着她玲珑的耳坠,**地低语。

过近的距离,致使箬心能够清楚地感到他逐渐变得浑浊的呼吸声。

箬心的脸孔涨红。

下一刻,他的­唇­已经压赴她的­唇­,热吻了十多分钟。直到箬心头晕目眩,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

他忽而单臂横抱起她,一面继续饥渴地深吻,粗糙的大掌已急不可待地扒掉她淡薄的衣衫,随手扔在地上,抱着她一起步入室内。

阳台到室内的几米之间,男女衣物铺满了一地,凌乱地交错纠缠,犹如床上两具热烈**的身体。

明媚的窗外,一片春暖花开。

★★★

早晨,设计公司。

几个女人围着一张报纸,指着上头的照片和一段文字,激动地窃窃八卦。

“你看这报纸上影­射­的是不是真的呀,平常真是看不出,连陪男客户出去吃顿饭都不肯的保守女,居然­干­的出这种事。而且傍上的还是江横集团的老总!”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表面斯斯文文,骨子里**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一个女人,没有丈夫,还带着儿子,有机会接触江总,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了!”

“当初公司拿三个牌子给泰丰选,结果人家就要了**nkish一个,当时我还想不明白,现在想想都有头绪了,恐怕那女人为了上位,在那会儿就和江横的老总搭上了吧!心机够重的啊!”

……

“我说你们几个女人无聊完了没啊,箬心像是这种人吗?好歹也是同事一场,还是积点口德吧!”陆姐听到,不客气地泼那伙人的冷水。

“哎,我说陆姐,你没看早上的报纸么?人不可貌相,她又不是你亲妹妹,需要那么袒护那个小贱人吗?”

“这不是袒护,是对人起码的尊重!现在就自己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等会儿老板来了像什么话?”

陆姐是这个公司资历比较深的设计师,箬心­性­格内向,平常话少,那帮闲女人没话题,总拿箬心开刷,她同情箬心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暗地里一直很照顾她。

尤美姿和马缒前锱人在说的绯闻她也听说了,一早的早报全登载了箬心和江衡集团总裁江介的照片,记者们向江介证实该消息时,江介却但笑不语,态度非常暧昧。但谁都知道,江介的未婚妻是沈氏的大小姐沈倩怡,舆论的矛头会直指箬心,把她当做“小三”。

正在陆姐满肚疑惑的时候,箬心走进公司。

看到一屋子的人都不约而同用异样的眼光望住自己,箬心莫名有点发慌。

“大、大家好……”

众人撇撇嘴,没人理她,怏怏地散去。

陆姐皱起眉头,把箬心拉到一边。

“箬心,你和江总到底是怎么会事?你怎么会无端端招惹到他?”陆姐严肃地问。

箬心脸­色­微白:“陆姐,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来,是真有那么回事了?”陆姐垮然。“箬心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种人,是你招惹得起的吗?不要说他根本不会把你当真了,就算其他人的口水就可以淹死你!”

箬心懵然,一头雾水。

“箬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各大周刊和娱报都登了你们的新闻,而那个江介连和媒体一句解释都没有,回答记者问还很暧昧,仿佛在默认你和他的关系!”

陆姐随便翻出一摞今天的早报,展示给箬心看――

一行名为“江横总裁又结新欢,是真是假雾里看花、扑朔迷离”的标题印入眼帘,箬心倏然怔住。

“箬心,你年纪轻,面对多金英俊的江总受不了诱惑也正常,对向来绯闻不绝于耳的江介来说,多一则绯闻少一则根本没有差别,可你不一样啊,你有小允,凡是要考虑到对小孩子的影响!”陆姐语重心长地劝说。

箬心攥紧报纸,瞪着他在报纸上“引人遐想”的表态,什么“沈大设计师很优秀,如果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他求之不得”,这分明是在越描越黑。

她抬头望了圈办公室,同事们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又假装无视地各归各位。

鄙视、嘲讽……各种羞辱­性­的神情刺伤了她。

如果他有一丁点在意她,就不应该说那些不适时宜的话,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箬心羞愤地夺过陆姐手上的报纸,难堪地跑出了公司。

★★★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被按得猛然大作。

江介捂着发疼的头,下床去开门。

“该死的,是哪个没脑子在这种时候找来。”

他在心里的咒骂还没完,打开门就看见一张泪眼婆娑、又气愤泛红的小脸。

“哦,是你。”

他让开门,箬心进来。

“你也知道没脸去上班了吗?!为什么要在报纸上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她羞愤地瞪住他。

刚才她先去了公司找他,邱比特说他没上班,还在别墅。

现在知道要躲避狗仔队的追击了,可已经把她害惨了!

江介皱眉,睨睨她。

“一大清早火气­干­么这么大,报纸上随便写的,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在沙发上坐下,还是捧着头。

箬心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他今日格外的平静,甚至有些有气无力:“是!你是大少爷,集团的大总裁,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是在外面混饭吃的,我和小允都还要在人前抬起头!你如果有点同情心,就应该把事情说清楚!”

他皱拢英俊的眉头。“要怎么说清楚,说你现在和我同居,并且是我的前妻,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叫小允?”

连发数问,反到把箬心问住了。

是呵,本来就见不得人的丑闻,再怎么解释和遮盖都只是欲盖弥彰,陆姐她们看到的原本就是真相。

她现在是他的地下情人,而且是最见不得光的那种。

“可你毕竟有未婚妻,我的名誉不要紧,可小允不可以受到任何歧视和伤害。”她仍然坚持,但已经没有刚进门的怨气。

江介俊脸­阴­沉:“烦!你和我在一起,我想不出对小允为什么会是伤害,我明明就是小允的父亲。”

“可你能承认他是你的儿子吗?你这样蓄意地制造绯闻,你有没有想过会对我和小允的生活造成困扰!”

“你这个女人!”他突然火大的站来,“沈箬心,我告诉你,这八卦就是我放风出去的,我就是要他们这样报道,我要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有一腿,你是我江介的女人,怎么样?!”

他无赖地大嚷,箬心被他的话噎得小脸忽红忽白。

“你真是个大变态!”她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原来、原来这还是他故意的!

他就不怕沈倩怡吃醋,不怕所有的事都乱了套吗?

江介烦躁地敲了敲发烫的额头,人有点头重脚轻,颀长伟岸的身躯微微摇晃,像是站不稳似的,而且出乎箬心意料之外的没有回嘴。

这怎么可能是向来“锱铢必较”的江大少爷的作风!

“你……你怎么了?”箬心终于看不出不对劲,声音不自觉地放缓。

走近看时,才发现他的嘴­唇­发白,而且已经­干­燥开裂。

“你生病了!”她惊呼。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允遇险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父子相认

“小允怎么了?!”他急问。

“他和小朋友打架,被石头砸破了头,医生说需要缝针……他现在哭得很厉害,怎么办……”箬心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乱了章法。

“别急,保持镇静。听我说,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在康仁医院三楼,儿童急诊室。小允是RH­阴­­性­血型,可很多医院都没有这种备用的血型。”

江介绷紧脸:“你安静,我会搞定!”

江介挂下电话,就转头离开,不管凌芷燕在后面是哇哇大叫,还是捶胸顿足他都置若罔闻。

他边外车库赶,边拨通邱比特的电话。

“让医院打开血库,小允需要RH­阴­­性­血型。”

说完他就立即按掉电话,把手机丢到汽车副驾驶座,迅速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猛踩,流线型保时捷跑车像一只迅猛矫捷的黑豹冲了出去,飞驰在通往医院的路上。

★★★

“医生,你救救我的儿子吧,如果血库里没有血,就抽我的!”箬心挽起袖口,乞求地望着穿白衣大褂的医生。

“沈小姐,您儿子的血型是稀有血型,您是A型血,根本就无法献,现在血库里也没有,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白大褂医生无奈地说。

“那就抽我的,我是RH­阴­­性­血型。”

熟悉的声音传来,箬心倏然抬起头。

“阿介?!”

箬心彷如见到救星,看到他,两行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挂了下来。

“阿介……你终于来了,我好怕……”

说着,她已泣不成声。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他搂住她安慰。

依偎在他怀中,终于让她不安的心找到落脚停靠的地方。

“江总,不是我们不照办,可是台北市的几家医院都调动过了,每家医院RH­阴­­性­血型的储备粮都紧缺……”医生解释,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别废话了!我的血型以前验过,是RH­阴­­性­,直接输就可以了。”江介冷面怒喝。

“哦哦!是是!”

医生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去打发护士准备输液。

安静的输液室里,小允乖巧地躺在箬心怀里,额头的伤口已经止血包扎好了,­肉­嘟嘟的小手臂上Сhā着管子,却硬气得一声疼都没喊。

小小的身子总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也许是遗传了“他”强势的秉­性­,小家伙从小就比一般同龄小朋友要坚强独立。

箬心眼睛睁得滚圆,牢牢盯紧这根输送红­色­稠液的管子,仿佛看待她最珍贵的宝贝。

细细的一条输血管,连结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不用担心,我是RH­阴­­性­,小允和我是一个血型,不会相溶。”江介撇嘴笑言,看出了她的担心。

箬心回过神,望着他帅气的脸孔,愣了愣,缓缓地说:“谢谢你。”

“谢?”他皱眉,“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箬心羞涩地垂下头,抿紧小嘴没再吭声。

小允虎头虎脑地探出头,敏锐的觉察到妈咪和“坏叔叔”之间的氛围不对。

和凌旭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妈咪从来不会脸红的,可和这个“坏叔叔”还没说上两句,她就羞羞答答,像幼儿园里喜欢他的小女孩似的。

“叔叔,为什么只有你和我的血型一样?”小允好奇地问,胖乎乎的小脸让人有种想咬一口下去的冲动。

江介挑起眉,看看箬心,而她也正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自己,清澈的大眼里溢满紧张的神­色­。

他摸摸小允的脑袋瓜,勾­唇­轻笑:“小允认为是为什么?”

他不答反问,小允滴溜溜地转着眼珠:“除非你是我的爹地!”

一语落地,四座皆惊。

“小允!”箬心捂住小允的小嘴,别过脸,不好意思再瞧江介。

江介则志得意满地挑起俊眼,瞅着她羞怯欲滴的娇颜,笑得鬼祟。

小允鬼灵­精­怪地偷瞄脸红得像煮熟虾子的妈咪,坏笑地冲江介咧开嘴:“到底是不是么,以前的医生伯伯说过,一般小允这种血型,只有亲生爹地和妈咪才可能有,可妈咪不是RH血型,那就说明我爹地很可能就是这种血型!”

“小子,推理能力不错么,不愧是我的儿子。”江介大方地承认。

箬心瞪大眼睛愣在那。

“真的吗?叔叔真的是我爹地吗?!”小允两眼放光,缠着江介问。

江介睨了箬心一眼:“问你妈咪去吧,反正我觉得是。”

“是吗是吗,妈咪,叔叔说的是真的吗?”小允用空余的一只小手,使劲摇晃箬心,一双剔亮的黑眸子紧紧盯牢她,任谁都无法拒绝那双童稚纯净的眼睛里所饱含的期盼。

“嗯。”愣了半天,箬心终于点下头。

他都已经承认了,她再坚持也是徒劳,而且小允这么想要……爸爸。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哦也!我有爹地了!妈咪,我有爹地了!”小允兴奋地扑进江介的怀里。

“小允,别乱动,你还在输血!”箬心赶紧制止这个不安分的小鬼。

小允握紧拳头,得意地仰起小脸:“我看以后那个宋家明还能笑我!”

“宋家明是谁?你同学?”江介挑眉。

“嗯!就是他,总是在女同学面前说我坏话,其实他是嫉妒没我长得好!”小允愤愤不平地说。

江介望着他的伤口,狐疑地皱起眉头:“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小允瞅了瞅箬心,咕哝道:“就是不小心磕的。”

箬心心疼地捋了捋爱子的头发:“总是这么不小心,才上了几天学呀,脚上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上幼儿园以来,要不就是手划破,要不就是膝盖摔伤,整天搞得她也跟着提心吊胆的。这下可好,真的出事了。

小允狡黠地瞄了箬心一眼,拍拍她的手臂,制止她继续唠叨:“妈咪,我口渴了,您去帮我买瓶水好吗?顺便帮爹地也买一瓶,爹地,你也渴了吧?”

他谄媚地讨好“得来不易”的爹地,在新认的老爹怀里扭动­肉­ρi股。

但江介看得出,他似乎是有意要支开箬心。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箬心咬咬牙,什么叫做“喜新厌旧”,这下她可算领教到了。

“妈咪,快去嘛!”他发嗲,嘟起小粉­唇­在箬心脸上亲了口,当做酬劳。

江介目睹儿子耍“讨好女人”的绝活,又汗颜又好笑。

也不知道这套撒娇的本领是和谁学的,他小时候好像也没这么会利用“美­色­”吧?怪不得研究人员都说,人类的基因是不断优化的,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好好好,真受不了你!”

看着妈咪走出输血时,小允才转过头,小脸一脸严肃地问:“你真的是我爹地吗?”

“当然,你已经求证过了。”他有趣地看着刚相认的儿子。

小允蹙起眉头:“爹地不是应该和妈咪一起生活的吗?所有小朋友的爹地和妈咪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们,也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面对儿子无邪天真的问题,他竟哑口无言,不知从何作答。

“爹地和妈咪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误会。”他只能含糊其辞。

他翘首:“那现在你们之间的误会解决好了吗?”

面对儿子稚­嫩­的嗓音,他向来冷硬的心一阵激动。

他摸摸儿子的头:“解决好了。”

“那我们以后可以住到一块儿了吗?像其他小朋友的爹地妈咪一样。”他纯真地问。

江介冷封的心被融化:“可以。”

“太好了!我明天去幼儿园要告诉宋家明,看他以后还敢说我是有妈生,没爸养的小野种!”他握着小拳头,铮铮地说。

“他骂你野种?!”江介收起笑容。

小允点头,趁箬心不在,告状说:“他经常在同学面前取笑我,我们总是打架,今天他打不过我,就叫来了大三班的一堆人,用石子把我的头砸破了。”

“是他们把你的头打破的?!”江介­阴­鸷地眯起眼。

小允睁大漂亮的眼睛,点点头。

“岂有此理,这事你们老师不管吗?!”江介怒了。

“秦老师很好,我不想告诉她,是怕把班上同学欺负我的事告诉妈咪,这样妈咪一定会很伤心,她会哭的。所以爹地你要答应我,不能让妈咪知道。”小允保护欲十足地说。

从小他就像一个男子汉一样保护着箬心,他知道多愁善感的妈咪知道了肯定会难过,所以不管在学校里怎么被欺负,他都一直瞒着箬心。

江介爱怜地看着懂事的儿子,一种复杂酸涩的味觉萦绕上他的喉头。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带着孩子,一定受过不少白眼和苦楚吧?

第一次的,他觉得自己对他们呣子有那么多的亏欠。

“能告诉爹地,你们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他问小允。

小允想了会儿:“就是我和妈咪两个人,在意大利的时候,因为我是早产儿,所以总是生病,那时候妈咪的意大利文又不好,上医院的时候经常一边哭,一边抱着我在医院团团转。”

江介的­唇­角抽搐――一个女人抱着儿子到处求医,语言又不通,其中的无助是可想而知。

“所以呀,在我的印象里,妈咪很爱哭。伤心也哭,高兴也哭,担心我也哭,提到爹地的时候哭得最厉害。”

“是吗……她提到我哭得最厉害?”句子成了中断的休止符。

小允用力地点头,伸出小拇指:“所以爹地,我们以后要拉钩钩,你再也不能让妈咪掉眼泪了。”

江介不禁失笑,也伸出小拇指,同他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耶!我有爹地了!我爹地姓江,还是个大帅哥!”小允亲昵地窝在江介结实的胸膛前撒欢。

江介宠溺地望着小允,视线离开,蓦然变得­阴­冷寒冽――

竟然欺负到他儿子头上,那家教子无方的人家就准备为此付出毕生难忘的代价吧!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输完血,小允已经累得睡着了。 网

“医生说还要观察一晚上,你明天还要上班,先走吧。”箬心温柔地说。

他看着她。“那你呢?”

“我?”

“你明天也要上班,也需要休息。”他指明。

“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一个人陪孩子看病了。”说这话的语调,她是再自然不过的。

不是抱怨,只是一种太自以为常后的脱口而出。

江介凝望着她眼神变得复杂而深不可测,说话氛围突然静下来,变得有些尴尬。

“以后……我会陪你一起。”约莫五分钟后,他不自然地别开眼,说。

箬心愣住:“你说什么……”

江介的眉头紧了紧,回头睨住她:“你不要走了,明天去收拾下东西,带小允一起住到浦兴区的别墅。”

箬心不解地蹙起眉头:“可我们还有一个月的——”

“别管那该死的一个月还是其他什么,我让你带着儿子搬进去就搬进去!”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又开始“大吼大叫”,企图以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箬心瞅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久久地……

★★★

江介亲自送小允重返学校上学,邱比特跟班。

秦老师见到小允,亲热地抱在怀里,用手去摸他的小额头:“让老师看看,昨天摔疼了没有?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地磕到石子呢?”

“老师,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我爹地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没事的。”小允“别有心机”地家中“爹地”两字,眼睛盯住不远处的一个小男生。

“宋家明,你过来见见我爹地呀!”他炫耀地挑起眼,屁颠颠地跑到江介跟前,小人儿才刚没过江介膝盖,却很有主见地牵起江介的手,把他拉到小男生面前。“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爹地是谁吗?他就是我爹地,帅吧?而且我爹地和我一样,都是稀有血型,还是大公司的老板,是很大很大的那种公司喔!”

小孩子的虚荣心果然是最强的,他昂着小脑袋,神气地显摆。

“你骗谁呀,你以为随便拉了个有钱人就是你爹地呀。”宋家明看看江介西装笔挺,撅起嘴巴,嘲笑道。

江介眯起眼——好嚣张的小鬼,就是他把自己儿子打伤的?

“哎呀,家明,你不能这么说小允喔,这位叔叔真的是小允的爹地,老师早就知道了。而且你看叔叔和小允长得多像嘛!”秦老师躬下身,教育宋家明。

那小孩看看江介,又瞧瞧小允,垮下脸:“他……真的是你爹地?”

“当然!”小允骄傲地拉着江介的手,江介顺势抱起他,冷峻的俊颜微带笑意。

“哼,如果你以后再找我麻烦,我就让我爹地收拾你。”小允朝宋家明做了个鬼脸。

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宋家明没底气的垂下头,原来那个沈允,不仅有爹地,而且他爹地还又高又帅,是个大老板?

炫“爹”仪式进行完毕,小允被一群围观过来膜拜的小女生给强拉走了。

江介侧首吩咐邱比特:“去问小允的老师要宋家明父母的基本资料,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比特­干­练地挑了挑眉,江介先行离开。

“秦老师,有空吗?有几个问题想请问你一下。”邱比特儒雅地朝秦柔点头致意。

“你是……江先生的?”秦柔张大小嘴,盯着阳光的邱比特发呆。

邱比特也一怔,这老师的眼睛好清澈啊!像潺潺的溪水。

“我是他的秘书。”他随即恢复镇定。

“喔,什么事,你问吧。”秦柔红着脸,抿着嘴小声嘀咕,“怎么连身边的秘书都长得这么俊……”

说话声音很轻,但邱比特还是依稀听见了。

顿时他的脸像烧红的蹄髈,猛得咳嗽。

秦柔也不好意思起来,羞答答地低下头——

丘比特之箭,在刹那间瞄准、穿透两颗萌动的心。

套个话儿,岂不是变得非常容易?

★★★

“查清楚了没有?”次日下班,江介走出办公室,问起。

邱比特快步跟上,报告道:“查清楚了,宋家明的父亲宋起业还是我们江衡旗下一家子公司的财务主管,母亲是职业家庭主­妇­。”

江介点头,走进车内:“怎么处理的?”

“反正他的劳动合同在下个月到期,我们只要不和他续签就行,已经通知他拿钱走人了。”邱比特也坐到副驾驶位上。

江介快速发动引擎:“这事不要让箬心知道。”

“我明白的,少爷。”邱比特心领神会地笑道,看到江介是往幼儿园的方向开,下意识地咧开嘴,“那个……少爷,你觉得小少爷的班主任怎么样?”

“那个花痴啊?还挺可爱的。”江介撇撇嘴,随口答道。

邱比特兴奋:“是吧,少爷也这样觉得?”

江介瞄了他一眼,有趣地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邱比特兰花指一勾:“少爷不要胡说,我是没事,人家可是女孩子家。”

江介好笑地挑起眉:“我好像也没什么吧,是你想太多了。”

邱比特被江介讽刺得话也说不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

“沈小姐,砸伤小允的头是我家孩子不对,可我们家都是靠孩子他爸一个人的薪水养家的,如果孩子他爸失业了,叫我们一家三口怎么生活呀!”

一位少­妇­带着孩子拉住箬心的衣服,小允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站在妈咪身边。

江介和邱比特到的时候,正巧遇见这一幕。

“爹地!”小允瞧见江介,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

江介冷睨了少­妇­一眼,拽起箬心的手:“走,我们回家。”

箬心蹙紧眉头:“可是,阿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总!请你不要走,求你行行好,再给孩子他爸一次机会,以后、以后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孩子,不会让他再这么逞凶斗狠了!”少­妇­跑上来,拦在江介面前。

江介瞪住少­妇­,冷漠地撂下话:“回家管好你的儿子,另外你最好闭嘴,如果再在我老婆孩子面前胡言乱语,我保证你老公连最基本的安置费都拿不到。”

“求求江总开个恩吧,小孩子不懂事,砸伤了贵公子的头,是他不对,在家里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了,我们保证下次他再也不敢了!”少­妇­用力扯了把呆愣地站在一边的自家儿子,“混小子,还不赶快给小允少爷道歉!”

宋家明吓傻了,望着被江介抱着的小允低下头,但仍然抿着嘴不说话。他怎么着也没料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放肆取笑的沈允居然会是他爸爸公司大老板的儿子。

“快点道歉!臭小子!一天到晚只会闯祸!”少­妇­当众扇了自己儿子一记耳光。

宋家明斜眼怨恨地看着自己妈咪,咬住嘴­唇­,就是不肯说对不起。

“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允头上的伤,不是自己摔倒磕伤的吗?”箬心焦急地问。

江介皱紧眉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沈小姐,是我的错,我是平常在儿子面前乱说话,才害得他误以为小允是孤儿,总是在幼儿园里其他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少­妇­看出箬心在老板面前的地位还是相当重的,于是转战到她跟前。

箬心惊讶地张大樱­唇­,望着儿子,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他放学回来总是弄得到处是伤,有时候衣服裤子上还有血迹,原来是因为他是没有爸爸,所以被幼儿园的同学欺负!

可那孩子看上去也挺可怜的……

箬心心软,看了自然不忍心:“介,还是算了吧,家明也还只是个孩子,小孩子间的打闹,正面教育就行了,不能扯上大人的生计呀!”

江介的脸孔依然板着:“小允是你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你不心疼吗?”

“心疼!当然心疼!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能不心疼吗?”她眼眶泛泪,深情地望着他,“可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不能让小允觉得,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是对的。介,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江介看着箬心,脸­色­很臭,皱紧眉头别开眼——

以牙还牙本来就是他江介的作风,这小女人居然在儿子面前数落他的不是?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允望着陷入僵持的爹地妈咪,小肥手拉拉江介的衬衫,小大人似的道:“爹地,算了吧,我想以后宋家明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他的爹地吧,不要开除他。WWW.”

连小允都为他求情,江介不由得一怔。

宋家明闻言,顿时抬起头,见小允还帮他说话,之前愣是咬牙不吭一声的他,突然红了眼眶。

“是啊,阿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应该给儿子做个榜样。”箬心趁机支持儿子。

“少爷,要不……”邱比特也被说动了,看着人家秦柔老师秋眸含盼的眼神,心中柔软的一方也被触动。

江介睨住箬心乞求的小脸,不忍也开始蠢蠢欲动。

“好吧,这次我老婆孩子朋友都帮你老公求情就算了,以后看好你的儿子,小允的亲生爹地就是我,江衡集团的江介,有什么疑惑就直接来问我,别找我儿子的麻烦。”他霸气地宣布,像个尊贵的帝王。

箬心震惊。他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小允是他的儿子,万一围观的人中有记者,他肯定会麻烦缠身,名誉地位都会受到质疑和影响,也正是以为此,没有哪个有钱人愿意曝光自己的私生子。

箬心拉了拉他的大手,轻声提醒:“喂,你小声点,这里人多,你不要乱说。”

江介不以为意地挑起眉:“做什么,我只是申明一个事实,还需要打报告批准么。”

“谢谢江总!谢谢江太太!谢谢江少爷!”少­妇­连连致谢,然后拉着宋家明愧­色­地离开。

走出几米的距离,宋家明突然扭过头。

“小允,对不起。”听得出,他是在诚挚地向小允道歉。

小允豁达地冲他一笑:“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

“好小子,比我还大方!”江介大笑,为父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也只有她这个温婉体贴的­性­格,才能教育出儿子以德报怨的品质。

心里是这么思量着,嘴上却不肯讨饶,瞥了眼箬心:“人家求你几句就心软,怪不得总是被人欺负。”

箬心莞尔一笑,专心致志地摸着小允的小脑袋:“知道你就别老欺负我。”

江介眯起眼:“你什么意思啊?”

她促狭地看看他,学他的腔调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呵!呵!”他­干­笑,没想到这女人还学会反讽了。

“妈咪,爹地不会欺负你的,爹地很威风!”小允环住江介的脖子,维护他最新崇拜的“偶像”,谁叫他的爹地又帅气、又有男子汉气概!

有儿子撑腰,江介得意地朝箬心扬扬眉,传达他们父子同一阵线的信息。

“小允,你曾经不是说要一直保护妈咪的吗?”箬心假装不高兴。

小允蹙起眉头:“可爹地也没欺负妈咪啊,哦?爹地,是不是?”

“嗯哼。”江介点头赞成。

“小允,你可姓沈哦。”箬心诱惑。

小允看着箬心怔了会儿,突然掉头转向江介:“爹地,那我就姓你的姓吧。”

箬心差点背过气去,脸上布满黑线。

“同意。”

两父子默契地一击掌,倒把箬心晾在一边,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厚此薄彼的也太厉害了吧,这生的是什么儿子啊,活脱脱给他生了个跟屁虫。

江介抱着机灵的儿子爱不释手――

Ok,明天就给儿子改名字!叫江允皓?应该会不错~

★★★

“爹地、妈咪,要吃那个!”

浦兴区的别墅内,小允站在椅子上,蹬着脚底板,指着餐桌上的一盘点心嚷道。

“好,妈咪夹给小允吃哦!”

箬心宠溺地望着爱子,母爱泛滥。

“好不好吃?”箬心搂着他,温柔地低问。

小允扑扇着大眼睛,用力点头。

“还要!妈咪,还要!”

箬心忍不住轻捏了把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不能再吃了,会吃撑的。”

小允撅起嘴巴,一ρi股坐下,把小脑袋埋到箬心的胸口,吃得脏兮兮的小嘴在箬心身上乱蹭。

江介见到儿子耍无赖时滑稽的模样,不由得被逗乐。

“只能再吃一块。”江介亲自夹了一块榴莲酥,放在小允的餐盘里。

“哦!爹地万岁!”小家伙立刻又来了劲。

看得吃得满嘴粉末的小小允,江介忍不住为他擦嘴:“真是个小馋猫,妈咪做的东西好不好吃?”

“嗯!非常好吃,大厨级别的!”

小允人小鬼大,煞有介事地称赞,嘴甜得像沾了蜜。

江介好笑地摇摇头,这小子以后要是长大肯定是人­精­,不知道多少姑娘会栽在他手上。

趁小允吃得正欢,江介有意去拉餐布底下的那双芙白的小手。

箬心挣了两下,最终被他征服,由他牵着手,小脸深埋,脸红得像朵娇艳的玫瑰花。

虽然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但她害羞时的表情,还是美得摄人心魂,江介坏笑着紧盯住她。

整顿饭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有交谈,唯有小允顽皮敲打碗盘的声响。

但洋溢在彼此之前的感觉,却出奇的温馨。

她忽然深刻地感觉到,他们依然好像夫妻,而且有个共同的儿子……

★★★

小允一向睡得早,晚餐过后,箬心就哄他睡了。

回到房间里,仅剩他们,正是二人世界的好时候。

他搂着她,轻吻她的­唇­。

“也许我真是有毒的,你也不在乎吗?”箬心仰起小脸,指尖在他的胸口若有似无地划着圈。

江介勾起笑痕,淡然道:“我决定还是相信直觉。”

“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日后不会后悔?”箬心不安地问。

当日他说要让他们呣子一起搬来别墅住,一个月的协议也不用遵守,她真的可以相信他不又是随口说说?她好怕自己再失足陷下去,这次会万劫不复。

“后悔?也许吧!可是我现在想要你,而且非要你不可。”他盯住她的冽眸加深,却很轻松地宣示。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她突然变得好期待,是心臆间的期待,不能再多等待一刻……

“一个男人要女人有什么理由?”他随意地勾起抹笑。

而箬心却紧张地揪紧了小拳。

倏然间,他俯下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下一秒,她的战场再度失守……

是啊,早已爱惨了他,她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会认真吗?”

会认真读她的心吗?

“再认真不过。”

他又吻了她一记额头,含笑凝睇她。

泪水湿了她的双颊,她动情地凝望他,被他勾情的眸光锁住、绵缠……

“给我。”

他固执却温柔的要求柔化了她一身的寒芒,她情不自禁地点头。

虽然她不明白,他此刻要什么。

她只知道,只要她有的,她都愿意给。

江介看到她点头,倏地吻住她的­唇­,舌头恣意进入她嘴内游索,直到她双­唇­已经又红又肿,才放开她。

他抱她**,动作轻柔地仿佛怕碰坏了她似的。

“阿介……”

箬心躺在床上,半阖着星眸,沉迷地望着他。

“在想什么?”

他脱了衣服爬**,两人睡在柔软的大床上,江介自背后搂住她脸埋在她柔腻的颈肩内深吮着。

“只许想我!”他霸道地加上一句。

她温柔地笑了。

“好,只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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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满意地扬起­唇­角,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枚钻石戒指。

箬心记得,那是她的结婚戒指。

“阿介?”箬心诧异地扬起小脸。

“还给你,以后记得每天戴着。”

他半眯着眼,侧身对着她,懒懒地道。

“可是我们……”

“让你戴就戴,别老废话。”他不耐地制止她将要说下去的话,拿过箬心的小手,直接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箬心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抬起楚楚动人的明眸——

“阿介,谢谢你。”

江介不置可否地一笑,敞开她的外衫,慢慢吮吻她圆润的肩头。

“阿介……”她有些羞怯,却仍然任他掀开她的上衣。

“嗯?”

他混浊地咕哝一声,搁在她腰上的掌上移,隔着**托住一只丰盈的酥xiong,把玩着。

“我们都没事了,你和阿旭是不是也可以回到以前那样?”箬心小心翼翼地问,美眸一瞬也不瞬地观察他的反应。

“我和阿旭真的没什么,这三年中他一直代你照顾我们呣子俩,你应该感谢他才对,为这个而破坏你们的友谊,太不值得了。而且我想你们的关系弄僵,你其实也会不开心的。”

她仔细地解释,深怕他又多想。

江介抚摸她的动作微停,小女人,一抓到空子就又开始对他传授“大道理”了。

“嗯哼,我会看着办。”他撇撇嘴,不置可否。

视线直勾勾地她的胸上,大手又开始不老实。

突然地,她转过她的身子轻吻她的额头,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她的呼吸渐渐浅促,胸/部有着来自他掌心的灼热与压迫。

“我要你。”他嗓子倏然变得嘶哑低嗄。

这一回她能懂得他的意思。

“嗯……”

她红了脸,垂下眼不敢看他,他炽热的双眸点了两把灼灼的火拒。

“‘嗯’是什么意思?”他问她,手已经探入她的内衣摸索。

“我……我……”

她“我”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孩子都三岁了,但提及这事,还是止不住的娇羞。

江介低低地邪笑了一声。

“说你愿意。”

“呃……我……”她双颊沁红,“我愿意……”

她依照他的要求小声、怯涩地说了一遍。

“这么不甘愿?”江介发噱。“莫非你不喜欢我碰你?”

他突然出其不意拉扯她绷挺的花/蓓,故意逗弄她。

她身子如触电一般震颤,倒抽了一口气。

“介……”

她喊他的名,却不知自己为何唤他……

江介低低嗤笑。

“再叫一声。”

他又邪亵地扯了她一下。

明白了他是在捉弄自己,这回她只是急喘一声,咬住下­唇­。

江介一抿嘴,突然俯首含住她突逝的ru聚,又噬又吮。

“再叫一声。”

他含混地再要求了一遍,吮得用力,弄湿了她的文胸。

“介……”

她连着数下急喘,终于如他所愿,松了口唤他的名。

江介邪佞地勾起笑意,正欲继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您在里面吗?”

是邱比特的声音。

江介皱起眉头。

“该死的,没脑子的家伙!”

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跑来别墅!

他邪嗤一声,望了眼身下衣衫半褪、红霞满面的娇妻,极度不耐烦地骂咧道。

他正在兴头上,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居然改耽误他的好事!

“少爷,公司有急事,您快出来下吧!”

邱比特隔着门喊。

“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明天再说!”

江介又俯首在她ru间奋战。

箬心不安地望着门外。

“少爷,您要查的那事出现了新的情况,必须要您马上拿主意!”若心在里面,邱比特说话有所顾忌。

他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少爷正在少­奶­­奶­房里忙活哩!

可是这事非同小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这种招人嫌的“蠢事”了。

江介闻言一怔,定在若心身上。

“阿介,你去公司看看吧,比特这么急,一定是要紧事!”

箬心的柔荑抵住江介的胸膛,柔声劝他。

江介撇头看她。

若心搂住他的脖子,微微抬起身子,红着脸,把小嘴凑到他­唇­上,轻轻亲了口。

“小东西!”

他惩戒­性­地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

虽然老大不情愿,但还是披衣下床。

“记得等我回来,不要到处乱跑。”

他睇住她,开门前不忘警告。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箬心温婉地一笑。

“这么晚了,我不会到外面去了。”

江介满意地勾起­唇­角,打开门看到邱比特,立马换了副臭脸。

“少爷——”

“什么事到公司再说。”江介望了里头一眼,制止邱比特。

“是。”邱比特静声跟在后面。

★★★

“消息可不可靠?”江介沉声问。

邱比特点头:“是沈氏公司的控股董事说的,内幕消息,一定可靠。这两年沈氏投资失利,连年亏损,现在的资产负债额已达到五亿,他要和江衡联姻的目的看来并不单纯。不过这件事,沈倩怡并不知情,沈良友对外瞒得很紧。”

邱比特按照江介的示下,顺藤摸瓜,果然查到沈良友公司账目严重亏损的内幕。只是没料到,亏损的金额会如此巨大。

“看来前年海上钻井石油的项目他们是亏了,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后果,那种项目根本不是他们公司能吃得下的。”江介嗤笑,侧首再问,“三年前的案子有没有进展?”

“当年就只有我妈和沈倩怡的口供,一直没有查到其他物证。我妈这些年一直在乡下诵经念佛,什么时候我再去乡下找她问清楚。”

江介闻言点点头。“就这样去办。”他眯起眼,“沈良友,好个老狐狸,想借江衡替你还债,做冤大头么?主意挺不错,只可惜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要整他吗,少爷?”邱比特挑挑眉,对江介挤眉弄眼。

江介撇出抹高深莫测的诡笑——“最痛苦的感觉知道是什么吗?”

邱比特想了想,摇摇头。

江介轻笑,邪眸骤深:“就是­肉­到了嘴边,却突然不见了。”

邱比特会过意:“少爷,那种滋味确实不好受哦~”

“当然。”

伴随着夜幕进一步的深沉,他的笑,更加鬼魅。

★★★

双休日,箬心不用上班,陪着小允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玩耍,凌芷燕突然到访。

“婆……哦,不,伯母……您好……”箬心胆战心惊地坐在客厅的位置上,对面严厉的“婆婆”。

凌芷燕挑起眉,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没想到,你还会再出现,而且在我家的别墅里。”

箬心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全身不自觉地发颤。

再次见到凌芷燕傲慢的脸,箬心对她的恐惧,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比以往更甚。

“其实,我……”

“不用吞吞吐吐了,直说吧,你耍尽手段缠着阿介,到底图的是什么?钱?名分?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目的?我没有目的!”箬心着急地辩解。

凌芷燕冷笑:“你费尽心机接近阿介,说没有目的谁相信啊?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什么,如果是钱,要多少,直接开价吧!”

箬心抿紧下­唇­,使劲摇头。

“呵,不是要钱那就是要名分了?”凌芷燕勾起轻蔑的笑意,“不过你也太痴心妄想了点,江家少­奶­­奶­的位置岂是你这类穷女人可以觊觎的?”

“我没有要阿介给我名分。”箬心低着头,手因过度的紧握,指关节处都已泛白。

“不要钱,也不要名分,那你要什么,总不至于是江家所有的财产吧?”凌芷燕嗤笑。

“我……我什么都不要。”箬心手心冰凉,言语有些支吾。

凌芷燕仿佛听到了再好笑不过的笑话:“你少在我跟在背台词,别以为在外面呆了三年就长进了,你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根本连表演的资格都没有!话我说白了,这是三百万的支票,立即拿钱滚蛋,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否则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彻底惹火我了,你到了了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撂下狠话,凌芷燕把一张三百万的支票砸到箬心面前。

箬心怔然。

“我不会要的。”

她断然拒绝。

如果她收下了这笔钱,她算什么?

“嫌少?”她冷哼,“不过你就值这个价钱,再多一毛钱都没有!”

凌芷燕以为箬心是在和她讨价还价,态度十分傲慢。

“伯母,这不是钱的关系!”

凌芷燕狠狠地瞟了箬心一眼:“不是钱的关系是什么?!我告诉你,倩怡这丫头我喜欢,她做定了我家儿媳了,你识相地就不要在阿介面前挑拨是非,影响了他们的婚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挑拨是非?他们近几个不是就要结婚了吗?”箬心愕然。

同时也为自己感到可悲,她尽心服侍的婆婆,居然那么讨厌她,对她堂姐,却是满意至极。

凌芷燕挑起细眉:“是,如果你不再继续乱扇枕边风就可以!”

“伯母,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破坏倩怡和江介婚事的念头!”

“你少说笑了,难道你愿意无名无份永远跟着阿介,做一辈子小三?”凌芷燕挑起眉,嘴角轻蔑地一撇。

“我……”

面对凌芷燕的指控,箬心的辩白显得很无力。

“伯母,我是真的爱阿介,所以才想留在他身边……”

“爱?”她­干­笑了两声,凤眸一下子转­阴­,“凭你也配?!”

箬心羞辱地望着凌芷燕:“伯母,您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

凌芷燕顿了顿,摆出长者的姿态。

“如果你真爱阿介,就应该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立即离开他!”

“你要我离开他?”箬心含泪咬住嫣­唇­,“可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箬心已是泪眼婆娑,她不敢设想,她的生活里再没有他是什么样子。

“呸!”凌芷燕往地上啐了口,“别给我来这套!之子莫若母,我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他只不过玩玩你,因为在他生活里出现的女人都是非富即贵,觉得你这种小家碧玉也挺有新鲜感的,等时间久了,他就会觉得腻味了,后悔了。到时候你要名分没名分,要钱没钱,下场是可想而知的惨!”

凌芷燕一直认为沈箬心是扫把星,她一来就准没好事发生。

对她,从来都比对待要饭的差不了多少!

“不!阿介不会这么对我!”

箬心按住疼痛的胸口,拼命摇头。

她的心好疼,凌芷燕的假设太可怕了,她害怕那样的假设!他对她的好,当真如婆婆所说,会有褪去的那一天吗?

“有什么不可能!你这个自私的恶毒女人,难道你想阿介为了你,前途尽毁吗?”

和沈家的婚事告吹不是最严重的,最让她舍不得就是她的几大箱珠宝就要付之东流了!

“前途?我不懂……我怎么会毁了他的前途?”

箬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像我们这种商界大家族的婚姻本来就是以利益为第一考量的,沈倩怡的父亲有沈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如果阿介娶了倩怡,那就是如虎添翼,沈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折合起来有十多亿,你有吗?”凌芷燕眯起眸子,瞅了眼表情木然的箬心,­阴­晦地道,“接下去的话,我想应该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箬心踉跄着后退数步,周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您是说,如果我不走,就会破坏他和倩怡的婚事……会耽误他的事业?”

凌芷燕说的字字都敲击在箬心的心上,狠狠揪痛了她。

她可以不在乎所有,却无法做到对江介的事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她在乎他在乎的一切……

“废话!连小老百姓都知道门当户对的道理,我们阿介娶了你,得到过什么好处?除了惹了一身­骚­,连片菜叶都没拿进门过!你觉得你这种没家境的女人,能和倩怡相提并论吗?” -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凌芷燕连珠带炮的责难,让箬心透不过气来。www.

她一直都为不能带给江介什么而深深内疚着……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高攀了他……”

箬心喃喃地道,与其说是在回答凌芷燕,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他对你只是一时沉迷,当他以后醒悟过来后,一定会因为你阻碍了他而恨你!”

凌芷燕咄咄逼人,箬心的脑子一片混乱。

不要!她不要他恨自己。

如果最后是这种结果,她宁可从未认识过他!

箬心使劲摇着头,泪流下来,是涩得痛。

“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不要死缠着江介不放,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到最后,自己也只能落寞退场,沈氏也不会放过你!”

凌芷燕挑起细眉,露出犀利的眉骨。

箬心的喉间像被哽了一块硬物,她语滞了半晌,突然抬起迷蒙的大眼。

“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吗?”

“可以。”凌芷燕眯起眼,冷血地欣赏箬心痛苦扭曲的小脸。“但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识相的,三天之后就请立即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妈咪!妈咪!”小允突然从房里跑出来,小身体挡在箬心面前,充满保护欲地瞪住凌芷燕,“不许你欺负我妈咪!”

“妈咪?”凌芷燕豁然抬起头,“这是谁的孩子?”

“我爹地叫江介!是江衡集团的老板,你不许在骂我妈咪,不然……不然我告诉我爹地!”

“小允!”箬心惊叫,护住小允。

凌芷燕张大嘴:“是阿介的儿子?”

她蹙紧眉头,细下打量小允:“长得倒是和阿介小时候七分神似,孩子可以归我们江家养,你净身出户,趁年轻,反正还可以嫁人。”

“老巫婆,谁要和你回去,我要和妈咪在一起!”小允气呼呼地鼓着两片巴掌­肉­。

“什么?!老巫婆,你竟然叫我老巫婆,我是你­奶­­奶­好不好?!”凌芷燕气得跳脚。

“我才没有你这么坏的­奶­­奶­!”小允昂起小脸。

凌芷燕皱紧眉头,嫌恶地瞥了箬心呣子一眼:“罢了罢了,能指望你沈箬心生出来的孩子像样吗?反正将来阿介和倩怡结了婚,自然会给我生孙子,我也不稀罕你这个!”

“哼!”小允做个大鬼脸,把凌芷燕气得够呛。

“小允,不可以没礼貌……”

箬心紧紧抱住小允,默默垂泪——

自己的儿子被轻视、嫌弃,没一个做母亲的会好过。

“沈箬心,我真是小看你了,原来有王牌在手里,怪不得阿介对你还是不肯死心,原来你是用儿子当筹码,以此拴住阿介!”

“老巫婆,不许骂我妈咪!”

小允试探­性­地去拉箬心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很冷。小家伙突然掉转头,小跑到凌芷燕面前,抡起小拳头就往凌芷燕的腿上捶。

“老巫婆、老巫婆,你是大坏蛋!”

“你在­干­什么?!”凌芷燕瞪大眼,没想小允居然敢打自己,她浑身哆嗦,冲箬心吼道,“居然敢打骂长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吗?”

原本她还是想接受小允的,但看孙子跟她一点都不亲,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左右倩怡也会生的,沈箬心生的孙子她还看不上。

“小允,快住手!”

“打死你这个老巫婆!不准你骂妈咪!”

小允还是卯足所有的力道,使劲捶打凌芷燕的大腿。

“臭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目无尊长了!”说着,凌芷燕就要动手去拉小允的胳膊。

那么小丁点的孩子,其实用再大的力气也毕竟有限,可凌芷燕抬高手,似乎是要打小允。

“不要!”

箬心心一紧,上前护住儿子,把小允拉回到自己怀里。

“小允……”搂着小允的小身体,呜咽着道。

小允仰起小脑袋,小­肉­手生硬地为箬心拭去眼泪。

“妈咪不哭……”

小允轻轻地在母亲脸上呵气,像是怕弄疼她似的。

“我的好孩子……”

箬心望着懂事的儿子,蓦然抱紧小允,很紧很紧。

“沈箬心你够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凌芷燕嚣张地瞪大眼。“你儿子也就这么小一点点,你就教他说脏话骂长辈,还夸他是好孩子!你这种人教出来的小孩,长大也成不了气候!真怀疑是哪里乱搞来的野种,硬塞给阿介,说是我们江家的孩子!”凌芷燕恶咧咧地骂道。

箬心不敢置信凌芷燕的话会如此狠毒。

“伯母,小允是阿介的亲生骨­肉­,阿介曾经做过亲子鉴定!您可以排挤我,不待见我,甚至污蔑我的人格,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妈咪,请您不要用‘野种’那么恶劣的词来形容我的儿子!”

身为富贵人家的夫人,也受过高等教育,可连寻常人都懂得爱护幼小的道理,她都不懂。

被自己的亲人称之为“野种”,对孩子的心理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凌芷燕挑起眉:“呵,太稀奇了,现今社会是没有长幼之分了吗?还轮得着你还来教训我?”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您不用曲解我的用意。”她颤抖着声线,强硬地道。

“狼外婆!狼外婆,快走!快走!”小允蹬着小腿,生气地赶人。

“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这是我家!”

箬心脸­色­惨白,也仰头不卑不亢地道:“我说过,请不要再辱骂我的孩子。三天时间,我会给你答案,现在请您先行离开,让我安静一下。”

若是曾经,她断然是不敢用这种口气同“高傲”的婆婆说话,可现在为母则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必须坚强一点。

凌芷燕眯起眼:“你竟然在我家赶我走?”她勾起傲慢的­唇­角,不肖地瞟了箬心一眼,“不过你也张狂不了多久了,好好的屋子现在一股子狐臊味,要我待我还不想待了呢!”

她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在扇走满屋子的“­骚­气”。

之后,便头一昂,像只尊贵的孔雀,离开了别墅。

箬心回头,看着怀抱中的儿子:“小允……对不起……是妈咪害你受委屈了。”

小允嘟起小嘴,在箬心脸上亲了一口:“妈咪不哭,小允不痛痛。”

“小允……”

箬心抱紧懂事的幼子,泪簌簌地淌下脸颊,心好乱、也好痛……

★★★

继续留下,江介一来,一定会­干­扰她的选择。

箬心决定先带小允离开。

离了浦兴区的别墅,回租房他还是会找来,无奈之下,箬心只能请凌旭帮忙,以他人的名义暂居在宾馆。

到了晚上六点多,她的手机响了。

箬心瞪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发呆,眼睛逐渐湿润。

他应该下班回到家,发现他们呣子不见了。

“妈咪,是爹地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小允睁着一双明亮滚圆的大眼睛,他认识显示屏幕上“介”这个字。

箬心含泪望着儿子童稚的脸孔,不知道该怎么向还少不更事的儿子解释。

手机响个不停,催得她本就千头万绪的心更乱。

她关掉电话,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小允,昨天秦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了没有?”

“有……”小允瞪着电话,不是很专心地回答。

“拿过来,让妈咪检查下。”她苦涩地笑。

小允蹙紧眉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幅图画,是一张一家三口的蜡笔画。

箬心愣住,画上面的孩子由爸爸妈妈牵着,站在中间,兴高采烈的,一家人都在笑,画面非常温馨。

“小允?”箬心噙泪失声。

“妈咪,为什么爹地不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为什么突然要来宾馆住?”天真的小允还不懂大人的世界,稚声稚气地问箬心。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被问到辛酸处,箬心如鲠在喉,哽咽了半天,问:“小允,真的这么想要爹地吗?”

“嗯!”小允望着箬心,肯定地点点头。“爹地好伟大,像超人一样,如果我爹地在,就没有人可以欺负妈咪和小允了。”

提到爹地,小允的眼里不禁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他还这么小,正是需要父爱的时候。就算自己给的再多,到底还是不能取代阿介的那一份。可如果她强留下,他的前途就会可能被自己耽误,她不敢冒任何危险去做赌一场毫无把握的赌局。

“妈咪,下午那个老巫婆,是爹地的妈咪吗?”小允闪着长而卷曲的睫毛。

箬心点点头:“是,所以小允不能对她没礼貌,就算她说了你不爱听的,但是顶撞­奶­­奶­总是不对的。”

“噢。”小允想了会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袋。

“很晚了,小允该睡觉了。”箬心擦掉眼泪,怜爱地望着小允。

“爹地不来吗?”小允盯着门的方向。

自从认了爹地,小允就极黏江介。

箬心黯然,摸摸小允的头:“爹地今晚不来了,明天还要上学,小允去睡了好吗?”

“好吧……”他不情愿地跟着箬心走进房间。

箬心把他哄睡,自己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到了后半夜,她克制不住开机,发现有五十多通未接来电,除了一个是陆姐打来的,其余无一不是江介的,还有十多条语音也是他发来的。

箬心颤抖着手,点下播放键——

“喂!沈箬心!你到底在­干­么,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带小允回家?!快接电话!”

“沈箬心!你非要把我的耐心磨光吗?今天不是愚人节,你搞什么失踪?!”

“我最后一遍警告你!快回电话!”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留言,立即给我回电话!”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晚回家生气了?今天有个会所以晚了点,你快接电话啊!”

“我在西餐店定了位置,小允不是说想去吃西餐吗?”

“还是因为我昨天没回来吃晚饭?昨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

“怎么了,箬心?到底怎么了?你能接电话吗?”

“箬心,我和担心你们呣子,听到留言,请回给我一个电话……”

“箬心,快接电话……”

从最先开始的霸气,到最后的毫无底气,甚至几近哀求。

箬心再也听不下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滴到屏幕上,向四周溅开,在空中绽开一朵朵短暂、哀伤的小花。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咬着­唇­,控制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哭声而吵醒熟睡的儿子。所以她只能半蒙着被子,嘤嘤地小声啜泣。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入眠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小允半夜起来尿尿,他怕黑,本来想推醒箬心带他去厕所,可迷迷糊糊听到妈咪在哭,好像还细细碎碎在说着什么话。

小允胆子再大,也只是三岁多的孩子,他蹑手蹑脚下了床,用箬心的手机,从未接来电里拨回给江介——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箬心——”

“爹地……”

“小允?!你和你妈咪在哪里?!为什么会是你打过来?”江介急不可待地问。

“爹地……你快来,我们在宾馆……这里好黑……妈咪、妈咪也好奇怪,睡觉一直在哭,还说梦话,爹地,你快过来接我们,我好怕……”小允呜咽着说,瞌睡还没完全醒,本能的害怕,一边擦泪,一边说。

“小允,别怕,有爹地在,不会有事的。”他安慰,果断地拿起西装走出家门,“小允,能分得清具体的位置吗?如果分不清,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告诉爹地。”

“哦!”小允跑到窗外,踮起脚,看着一排排炫彩的霓虹灯亮起的地方,寻找醒目的招牌。“爹地,我不认识很多字,不过看到一家肯德基店!”

江介深锁眉头,范围太宽泛了,台北市中心的肯德基营业厅少说也有十多个。

“小允,不要挂断电话!”

“哦。”小允很乖地拿着电话等。

江介从车上的翻抽里取出一个GPS定位仪,熟练地将USB接口Сhā入手机,仪器上方立即跳出小允所在的位置——

是符道路的乾新大酒店!

“小允,爹地知道你们在哪了,照顾好你妈咪,爹地马上就到!”

江介挂下电话,按照GPS定位仪显示的位置,顺利找到他们所在的宾馆。

旅馆服务生用房卡为江介开门,听到房门声,小允马上跑去来。

“爹地!”小允哭着扑进江介怀里。“妈咪在里面,她在讲什么,小允听不懂……”

江介抱起儿子,安抚:“别哭,爹地来了,没事了。”

小允靠在江介肩上,用力地点头。

他走进房间,发现她的枕边已经湿了一片,嘴里确实在窃窃念着什么。

江介放下小允,俯下身,鹅黄的灯光下,她的眼角还在持续淌泪,小手紧紧地攥住被单,似乎是在呢哝:“阿介……对不起……不要……阿介,不是我做的,相信我……婆婆,求你让我留下,我会做得很好……阿介……”

她嘴里不停地含糊重复这几句话,江介皱起型眉,问:“儿子,今天谁来过?”

小允吮了吮小鼻子:“­奶­­奶­来过,她还骂了妈咪。”

他记得妈咪让他叫­奶­­奶­。

果然是她!江介忿恨地握紧拳头,目光涉及箬心,又变得温和柔软。

“箬心。”他不舍地轻轻摇晃她,试图把她叫醒。

她这样一边睡一边哭,一定是在做噩梦,第二天­精­神一定不会好。

“唔……”箬心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梦中的那张俊脸,恍如梦境。

“阿介!”她扑进他怀里,小脑袋撞击在他坚实的胸口,发生“咚”地一声脆响,正如撞在他心尖的声音。

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出现的幻觉,她只知道要离开对她而言是件多么困难的决定。

“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他的声音低沉,但却给人一诺千金的安全感。

箬心敛起沾泪的长睫毛:“介,我没有做梦,真的是你吗?”

她倒在他的胸口,聆听他不规律的心跳。

“当然是我,不然是鬼吗?”他嗔笑,摸摸她的小鼻头。“要不要掐你一下,感觉到疼才信?”

箬心缩在他温暖的脖颈间,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接你电话的,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我只是……”

他喉头一紧,结实地拥抱她。

“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他抱着她的健硕躯­干­有些颤抖,“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我们回家吧。”

箬心安静地躺在他怀中流泪,任眼泪悄无声息地流淌。

一句简简单单的回家,有着让她无法抗拒的魔力。在异乡居住的三年,她总时不时有这种感觉,自己像是浮游在池塘上的浮萍,飘飘荡荡,不知何处是她能归依的地方。完全迥异于台北的地理环境,没有和台北一样的风土人情、一样的语言,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一样的他。

她噙着泪,乖顺地点头答应。

周围似乎包围着幸福、温热,之前令她透不过气的心酸也因他的温情淡去许多。似乎这一刻,他们的心灵是共通的,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他能读懂他爱她的心。

他目光深浓地望着她,然后将她小心地双臂横抱起,动作慎之又慎,仿佛是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

(温馨么?但还有巨大的波折……原谅我是个狠心的后妈……)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哦耶!我们可以回家了!这里黑黑的,一点都不好!”

小允拍着小手掌,高兴地又蹦又跳。

“阿介,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箬心垂下头,腼腆地说。

她都差点忘了还有小允在场。

“没关系,爹地抱妈咪吧。”小允抱着江介的腿,仰起调皮的小脸说。

箬心羞涩地别开眼,江介俯首亲了她的小嘴。

“儿子都赞成了,而且我喜欢抱着你。”

她红了脸蛋,再也不多说话,免得被“­色­­色­”的丈夫再找到免费吃豆腐的机会。

夜黑风高的凌晨三点多,堆填区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警惕地从车上拖下一个红白蓝交错的蛇皮袋,并不时鬼祟不安地东张西望。

“都是你在外面乱搞弄出来的事!现在小三都敢跑到家里来,还被我们……万一被江家人知道了,倩怡的婚事不是摆明告吹了吗?!”说话的人正是沈倩怡的母亲,郑兰花,她压低声音抱怨,眼睛一直盯着蛇皮袋。

沈良友眯起­阴­沉秽浊的眼:“你现在还来说这个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和她大吵大闹,我也不至于要砸晕她,结果竟然失手把她弄死了!”

“你还怪我?!这个尔娜是你多少年得老相好了,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做傻子!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万一这篓子捅出去,沈氏的丑闻又多了一桩!”郑兰花气不打一处来。

丈夫多年的背叛,还在外面生下野种,气儿还没顺过来,现在还被迫成了杀人弃尸的共犯。

沈良友恶狠狠地瞪住郑兰花:“你有完没完?!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我倒台了,你也别想维持锦衣玉食的富太太生活了!”

郑兰花住了嘴,沈良友瞥了她一眼:“你回去让女儿再加把力气,务必在这个月底就嫁进江家,我公司里的亏损已经快瞒不住,再下去沈氏要彻底完蛋了!”

“这么严重?不是只说资金周转困难?”郑兰花不太过问公司的事,沈良友也从不会跟她提及。

沈良友­阴­诡地斜睨了郑兰花一眼:“你以为穿金戴银的日子来得很容易?自己不中用,生的女儿也这么不争气,三年人家孩子都可以生一筐了,她还没嫁进去!搞什么名堂!”

“你越说越离谱了,自己经营不善,还怪到女儿头上。没嫁进去是她不想吗?是你那个侄女又回来了!碍手碍脚的,还带着个拖油瓶,这会儿这江介又暧昧不明,婚约虽说没说要解除,但一直搁在那,前阵儿凌芷燕还来跟我哭诉,说江介向她申明如果她再找沈箬心呣子的麻烦,就要和她断绝呣子关系,现在这事僵着,成不成事儿可没谁敢打包票!”郑兰花和沈良友合力把蛇皮袋扔进堆填区,恨恨地抱怨。

一想到沈箬心她就浑身来气,每次都在紧要关头出现搞破坏,简直就是他们家的煞星。

沈良友眯起­奸­猾的眼,这段日子他为了应付沈氏亏损忙得焦头烂额,倒真的没留心沈箬心。

“怎么,她回来了?还有了孩子?!”

“是啊!所以气不气人嘛!凌芷燕那边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了,她一听说儿子要不理她,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沈箬心带着儿子回台北,显然目的不单纯,当初倩怡把江家老头子推下泳池的事,她给背了黑锅,说不定这次回来就是要讨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郑兰花歪着嘴,促狭地道。

“如果真是这样……”沈良友的脸­色­突然变得­阴­狠起来,“那就一做二不休,派人解决了那对呣子!”

“你还要杀人?!”郑兰花恐惧地瞪大眼。

沈良友­阴­险地勾起­唇­:“反正已经错手杀了一个,就不差第二第三个,谁叫他们挡了我们的道,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可……可这毕竟是你侄女啊!”郑兰花颤抖着说,虽然她也憎恨箬心,但毕竟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杀人的地步。

“吵什么吵!这是到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如果倩怡能嫁进江家,这些就都不需要!别啰嗦了,马上上车,想给人看到吗?!”他威吓。

郑兰花抖着身子坐上车,眼角战战兢兢地偷睨身边的丈夫,突然觉得既陌生又可怕。

据本台最新消息:在今晨六点半,警方在堆填区发现一名女尸,经辨认,死者名为尔娜,是十年前风靡台北模特界,后在九年前神秘隐退的超级靓模,现年三十二岁,死亡原因初步判断系被人用花瓶类硬物砸伤头部,致颅脑出血而死亡。死者在台北无其他亲人,只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尔童杰,其子现已被社会福利院收留……

江介闲散的目光在看到“尔童杰”三个字时蓦然愣住。

尔童杰?这名字为什么会这么熟?那个死者生前的照片他好像也很眼熟……

三年前!对,尔童杰就是三年前箬心在公共汽车站发现的迷路儿童!至于死者尔娜他也曾经和箬心送尔童杰回去时有过一面之缘。

可她怎么会无端被人杀死?如果她唯一的亲人只有九岁的儿子,那她的社交圈一定不大。

到底是谁会对一个单亲妈咪下手?而且这样一来,小杰就变成了孤儿!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总裁,这份文件要您签下。 ”邱比特拿着文件走进来,见江介正在沉思,自己又想请假陪女朋友,心虚地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总裁我……”

“邱比特,把这女人近年来的资料查清楚给我,要详细彻底的!”江介突然抬起头说。

“啊?但是我……”邱比特不经意地瞥见报纸上的女子,“咦?这不是早上新闻说的那个被人谋杀的名模?”

江介深谙地觑起眼,压根没理会邱比特,径直下达命令:“再加派人手到福利院,暗中保护一个叫尔童杰的九岁男孩。”

“哦……好,总裁我马上去办。”见老板态度严肃,邱比特也只好自认中标倒霉,灰溜溜地走出办公室。

★★★

江介专门为箬心雇了一个全职佣人徐妈,不许她再碰一丁点家务活,也不允许她再去设计公司工作,要她安心在家做全职太太。

他亦每天下班都按时回家,不再在外面流连不归。

这天是星期日,江介没去上班也没出去,他在书房里忙,箬心挺着闲着没事又不想打扰他做事,就一个人在客厅里翻杂志,徐妈就在厨房里洗碗。

除了接管箬心以前一手包办的家事,江介高薪雇佣她的主要目的是要徐妈照顾箬心呣子。

箬心有点无聊地翻着杂志。

杂志已经买回来好几天,她一直没空看,直到徐妈来了以后,接手所有的家事,她才会无聊到有翻杂志的时间。

徐妈一点事都不让她仿,她想帮忙都不行!

打了一个呵欠,她的目光突然被杂志上的一行醒目的标题吸引――

“财阀少主和富家千金三年爱情长跑,终将修成正果”。

她愣往了,因为看到杂志上附的照片――那张照片上喜气洋洋、笑容灿烂的女人正是沈倩怡。

箬心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怔怔瞪了照片好一会儿,目光才移到下面的文字报导。

报导上说沈倩怡透露,江衡集团的总裁江介将在近期内召开记者会,宣布两人的喜讯……

看完报导后她呆坐在沙发上,心跳好久一直无法恢复正常……

他终究还是要和沈倩怡结婚了,即便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依然能把感情和婚姻分得那么清楚……

“发什么呆?”江介从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

箬心回过神,慌张地合起杂志。

“你要出去?”她问,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

“对。”他简单回答,一边走上前扶她。

她却避开他的大手,不自然地转过身。

“怎么了?”他问,挑起眉。

“没有……我突然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她手里紧抓着杂志,声音有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紧?”他问。

箬心低着头,紧捏住杂志的手关节泛白。

“你还在赶设计稿?我不需要你养家,你大可不必再画那些稿子了!”他独断地道,眼睛扫过桌上堆积的画稿。

“我自己有分寸,你不应该帮我辞去设计公司的工作。”她幽幽地说。

如果她还有事业,就不会把重心又全部转移到他身上,也许此刻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你还继续在那个**老板底下做?他随时会把你卖给任何一个老板!”江介不高兴地说。

箬心转过头,空洞地看着他:“就像他把我卖给你一样?”

她略带攻击­性­的话令江介一怔,皱起眉。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除了你,我从来没把自己卖给谁过。”她轻声说,目光忧伤地别开。

“你那么想工作就到我的公司来!”他霸道地径自下结论。

箬心别开脸:“我不去。”

“那就待在家休息,哪儿也别去!”他像个暴君,唯我独尊地下令。

箬心不回答,望着窗外飘落的繁英,又将是一季的秋。

屋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过了半晌,传来他叹气的声音。

“别像个孩子,听话!”他缓下声,几乎是温柔地道。

她微低下头,眼睛有点湿润了。

她总之像个迷恋音乐的乐痴般迷恋着他“软语关怀”,她以为她可以平静接受他将来有一天会娶自己堂姐,拥有自己家事的事,可事实却完全和她想得恰恰相反。

她不能否认自己伤心、难过,甚至嫉妒,她根本受不了!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这样优秀卓越的男人会娶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怎样都不会是自己。

也许是太爱了,才会想要一个人占有,竟在爱情的游戏里又再次弥足深陷,忘记他和沈倩怡还有婚约在身!

可她真的只能躲在一个狭小黑暗的角落里,渺小地守护他们的爱情,成为他“外面”的女人,永远见不得光地过一辈子?

再次发现自己的可笑,箬心强挤出一丝笑容。

箬心轻轻摇摇头。“我没事,你去忙吧。”

他盯着她定定地看了半晌。“没事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箬心点头,再摺出一个笑容。

“嗯……”

“还有,”他接下说:“明天我要开一个记者会,可能会晚点回来。”

听到这里,箬心脸­色­更加惨白。

“我知道了!”她反­射­­性­地突然提高音量说,似乎带着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他愣住几秒,睨紧她不太好看的小脸,不期料地伸过手来,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箬心反­射­­性­地想抽出来,他却牢牢抓着不放。

“无论如何,相信我。”他只说了这一句。

她猛地抬头凝眸他,他却不再说半句话,只是紧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箬心迷惑地望着他……她被他弄糊涂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妈咪,今天是谁生日吗?为什么要买蛋糕?”箬心牵着小允的手,手指往感应器上轻触,别墅的铁闸门徐徐自动打开。www.网

箬心微笑,低下头看儿子:“是爹地生日,我们晚上为他庆祝好不好?”

“今天是爹地生日啊!那我要去为爹地准备礼物!”小允兴奋地拍手,随箬心一同走进别墅。

铁门关上前,一个­阴­暗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背后。

★★★

箬心准备好丰盛的晚餐,若有所思地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发呆。

近段日子,他来她这的时间并不如之前稳定了,晚饭多半是会来的,但也未见得肯定,而且常常临时让邱比特打电话通知说不过来了。

那天他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还说要她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他。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一直寻思不明白,总觉得他没把话说尽,似乎还有更深的隐寓在话中。

“妈咪,我肚子饿了,可以先吃爹地的蛋糕吗?”

小允跑过来,他觊觎蛋糕很久了,可今晚都七点了,爹地还没回家,他肚子里的小馋虫都跑出来作祟了呢。

儿子的叫唤,打断了箬心的沉思。

她抬起头,爱怜地把儿子搂在怀里。“小允乖,再多等一会儿,爹地很快就会回家了。”

“哦。”小允听话地窝在箬心腿上。

两呣子亲昵地偎在一起,突然听到有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

“沈箬心,好久不见啊!”

箬心愣然,抬眼居然看到沈倩怡——

高挑着尖酸的眉毛,满眼仇视地瞪住自己。

尾随在其后的,是此起彼落的镁光灯。

一大堆背着摄影机的男男女女,争先恐后地冲进来。

“妈咪!”小允受了惊吓,害怕地扑进箬心胸口。

箬心对突然发生的一幕毫无防备,只能出于母­性­的本能,牢牢护住怀里的儿子,反­射­­性­地抬手,为小允挡住镁光刺眼的照­射­。

“你们不要拍!不要拍!”

小允才三岁,几十台摄像机一齐对着他拍,别说他是个孩子,就算是她,也感觉史无前例的畏惧!

“箬心小姐,这位小姐带了一大堆人硬闯进来,我实在拦不住她!”徐妈跟在人潮后面,焦急地手足无措,大喊:“沈小姐您别怕,我这就去叫人!”

时间根本来不及箬心思考,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沈倩怡退到那群人之后,刻意避开摄影镜头。

“沈箬心小姐,听说你的儿子是和‘江衡集团’总裁江介所生的?”

“请问你和江总的地下情维持了多少年了?你和他还有一个三岁大的私生子,那这次江衡和沈氏突然接触婚约,原因也是因为你从中破坏吗?”

“沈箬心小姐,请回答下我的问题。外界传言江总的准新娘沈倩怡小姐是您的堂姐,您竟然和自己姐姐的未婚夫私通**,有何感想需要发表?”

“沈箬心,江先生对私生子事件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公开承认,还是一直要隐藏丑闻,你可不可以发表一下声明?”

可怕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伤害我、打击箬心的心脏……

自己的感觉倒是其次了,可小允敏感,自尊心又极强,以前没有爹地他都耿耿于怀,她不能让那些媒体用“私生子”那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孩子!

箬心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只能被动地、无助地,尽全力用自己纤弱的身子护住嚎啕大哭的小允。像一只过街老鼠般,在偌大的房子里仓皇逃避镁光灯的捕捉。

直到徐妈带着保全冲进来,把所有的人赶出了江宅……

箬心抱着小允,缩在沙发最角落,久久地,一直维持这个防御­性­的姿势。

感觉到人都走了,小允才战战兢兢地从母亲怀里探出头。

“妈咪,刚才那群人是谁,他们为什么不停地拍我们?好可怕!”

小允稚­嫩­的同音把她疼痛的心再次撕成一片片。

箬心心疼地把小允按到自己胸口,手臂紧紧环抱住小允,全身因后怕而瑟瑟发抖……

“箬心小姐。”

徐妈悲悯的声音传到箬心耳中,箬心缓缓抬起脸,泪已淌满了双颊。

“徐妈……”

箬心伸手抱住老­妇­人,像小允一样,再也承受不住地大哭起来。

徐妈也深受感染,三个人抱成一团,哭得伤戚。

“别怕,待会儿少爷来了,我们把这事告诉少爷,少爷会有办法处理的。”

徐妈不断地柔声安慰,却再也止不住箬心的眼泪……

“没用的……台北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来了……明天就会上报纸头条……我、我不想连累他……”箬心心慌意乱地不住摇头。

徐妈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照刚才的情形看,她心里也没了底气。

箬心的清醒,让徐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了。

“没事的,没事的,相信少爷总是有办法的。箬心小姐、小少爷都别哭了。”徐妈轻拍箬心的背,忧虑地深锁眉头。

※※※※※※※※※※※※※※※※※※※

【以下文字不计入字数:因为这周双休考注册会计师,所以更新得比较少,在这里静和亲们说声抱歉。本文“现代篇”快进入结局冲刺阶段,请亲们和我一起期待完美结局和下一部静的“倾力之作”——《恶魔总裁的下堂妻》(古昊天VS梁沐言】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徐妈把沈倩怡带一帮记者冲进来的事和江介说了,江家命令各大出版社联合封锁消息,各出版社的社长都碍于江介的面子,都不敢报道。

这次的事是被压了下去,可箬心却自此之后心事重重,常常呆呆看着窗外飘零的枫叶,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终日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一次能瞒下来,那两次呢?沈倩怡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如今阿介取消同沈氏的婚约,切齿的仇恨,沈倩怡岂会善罢甘休?

穷途末路的她会怎么做?会不会再次做出破坏他前途的事?

她摇头,再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从前至今,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自己会影响他的前途,如果将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反复揉摸指上的钻石,放眼萧瑟的叶落秋景——

真的该是她离去的时候了吗?

沁凉的液体滴在手背上,透入骨髓得冷。

也许她当真是一个没有福气的人,不管如何拼死挣扎,都逃不过宿命的摆布,应了那句话——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

夜晚,箬心哄小允睡熟。

“今天,小允要留在我们房里吗?”

江介习惯­性­地从背后环住她的蜂腰,在她耳边发出男­性­温醇的磁音。

箬心的身体蓦然一阵僵硬,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他温存的拥抱,她是那么贪恋。

“嗯?”

江介轻问了一声。

他近日特别忙,有时不回来,有时回来都很晚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箬心任由他抱着,半晌,才缓缓道:“今晚,就让小允睡在我们房里吧。”

也过不了多久,她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他们能相处的日子,也剩下这么几天。

“真扫兴,有那小子在,碍手碍脚的。我最近忙,很少能来一趟。”江介吃味儿地抱怨。

箬心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今天是怎么了?”

江介转过了她的身子,深睨住她心事重重的小脸。

箬心别开眼,木然地盯着桌角发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一定是小允那小子折腾的吧?”

他没多想,因为她的疲态是因小允而起。

箬心抬起头,复杂地望着他,然后又垂下头,轻“嗯”了一声。

“你不用那么卖劲,累了就把他交给徐妈,自己多趁空挡休息。”江介别有用心地建议。

箬心沉醉地看着小允的睡颜,痴痴地说:“我不用休息。”

江介望着没听懂他意思的箬心,抡起坏笑。

“不好好休息,晚上怎么有力气陪我运动?”

箬心这次算是听懂了,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阿介……”

“嗯?”他附在她耳边,呼吸逐渐沉浊起来。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箬心犹豫道。

“想问就问啊!”他理所当然。

箬心敛起水眸。

“你和倩怡解除婚约,是因为我吗?”

“恩哼,差不多吧。”他随意地轻哼,专心享受她脖颈间香馥的气息。

“但……它会给你带来麻烦是不是?”

江介皱起眉头,冽眸微觑。“为什么这样问?”

“会的,是不是?”

她深情地凝望他的眼。

江介怔了怔,突然释然地轻笑:“类似上次沈倩怡找人曝光我们关系的事?那纯粹是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可箬心并不这样认为。

“你怎么可以肯定呢,万一曝光了怎么办,你的事业会受到影响的!”

江介挑起眉,盯着不断问他奇怪问题的箬心。

“这些事再困难也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他温柔地道。

箬心垂下眼——

果然后果会很严重。

她留在江介身边,对他不仅没有裨益,而且还是个负累。

“你真的决定不娶倩怡了?其实之前我在报纸上看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了。”箬心漠落地道。

江介微愣,叹了口气,徐徐说:“你到底是听说了,婚事我是故意让沈倩怡信以为真,放风出去的。”他语气沙哑低嘎,因不自然而语速过慢,突然懊恼地说:“Shit!和你说这么多­干­嘛,反正婚事已经取消了,至于其他的事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解释其中缘故,总之你相信我。”

箬心胸口一阵暖热,随后却更加重了苦涩。

“你不相信我?”见她不答,他挑起眉问。

箬心摇头:“不是,但为什么?你可以不要顾虑我的感受的。”

江介紧睇住她,她这副小媳­妇­儿样的可怜模样简直把他扰得心痒痒。

他俊脸紧绷,嘴­唇­轻柔抽搐,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还是学不会向她剖析内心。

那种缠绵做作的­肉­麻话,完全同他绝缘。

对于女人,他向来只需勾勾手指,就会有成群的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感情来得太过轻松,他早就失去了讨好异­性­的自然属­性­。

“阿介,对不起……”

箬心流着泪,没头没脑地说。

“怎么又哭了?看我为你连婚都不结,感动了?”江介打着趣,笑睨她的泪容。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嗯。 ”

箬心柔顺的应声。

她是感动,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情愫。

“觉得感动,以后就乖乖在家呆着,别给我惹麻烦,知道了没?”

他­性­感地扬起嘴角优美的弧线。

箬心呆望着,半天,才愣愣地点头。

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绝不会再成为他的麻烦,从今往后……

★★★

浦兴区的别墅,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陈姨?”

当箬心见到三年未见的老­妇­人,不由得愣住。

“少­奶­­奶­……”

眼眶含泪,陈姨凝望她,过了好久,才愧疚地叫了她的名字。

三年里,陈姨苍老了很多,虽然还有当年的­干­练和­精­明,但显然身子没当年那么硬朗了。

心中一时心酸,箬心赶紧过来扶住她。

“陈姨,您快进来坐!”

“少­奶­­奶­,老­妇­受不起!受不起!”陈姨惶恐地直摆手。

“陈姨?”

陈姨定睛看着箬心:“少­奶­­奶­,您可还为当初我诬告您的事而恨我?”

箬心­唇­角微颤:“陈姨,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少­奶­­奶­!”陈姨的眼泪挂在脸上,苍白的脸­色­更显沧桑。“少­奶­­奶­,是陈姨对不起你啊!害你和小少爷流落异乡这么久,如果当初知道你已经怀了孕,就算她用枪指着我,我也不会说谎诬陷你!”

“她?”箬心不由后退数步,“是谁?”

陈姨抬起头,嘴­唇­颤动得厉害。

本次来她就是要向箬心坦白一切,还她公道的!

“是沈倩怡,你的堂姐。”

“你和她串谋?”箬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虽然已有怀疑陈姨的口供是和倩怡有莫大的关系,可当她亲口承认时,仍然觉得匪夷所思。

陈姨痛苦地点头:“她抓住了我和江老爷的一段往事做把柄,其实我明明亲眼看见是她亲手把江老爷推进泳池,但却没有勇气出来指认……”她抽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呜咽道,“后来……后来她见江老爷成了植物人,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于是就又动了歪念,想一石二鸟,顺便栽赃给你,她还圆了当江少­奶­­奶­的愿。她知道自己的话在少爷心中没有分量,就找我做她的同谋,我、我因不想让以前的丑事被少爷和比特知道,所以就违心地配合了她……”

说到这,陈兰已泣不成声。

箬心眼中泛着泪光:“既然如此……你今日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三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为三年前的罪行而忏悔。你离开江家后,我就告假回乡,在那里吃斋念佛,祈祷你平安,但越是静心礼佛,就越对你愧疚难当,无法逃脱心灵上的折磨。”她目光清淡悠长,唉了口气道,“前几天比特来乡下找我,告诉你回来了,还为少爷生了个非常可爱的儿子,都长到三岁。他问起我当年口供的事,我这次是专程回来找少爷说清楚的。”

事实让箬心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可……可阿介知道后,你怎么办?比特怎么办?”等她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陈姨最担心的不就是她在这两个她从小带大的孩子中的形象吗?

她倒反而平静了,淡漠地笑道:“让他们认识真正的我,总比一直认识虚伪的我好。”

“但如果婆婆知道了这事,你们几十年的姐妹之情可就全没了,我知道,她对你们的情分还是很重视的!”箬心皱紧眉头。

陈姨定定地看着她,叹息:“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姑娘,你蒙冤受屈这么多年,得知真相后竟然句句问得还都是别人。”

箬心握住陈姨的手:“陈姨,我不傻,也许就是太清醒了,所以我并不觉得真相有那么重要。每个人都有不愿被人揭开的疮疤,会牵扯进你,还害得老爷被推下泳池昏迷不醒,说到底都是因我而起。”她望着陈姨,纯净地展笑,“就让你的伤口再次愈合吧,揭开它会很痛,阿介和比特,甚至对于婆婆都是,有些事适合永远掩藏起来,最好就让它烂在心里。”

陈姨怔怔地盯着眼前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历经沧桑的眼里不禁露出佩服的神情。这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

她抹泪感喟:“你们两姐妹一同长大,怎么­性­格脾气会这么不一样。一个永远只想着自己,自私自利;一个永远只想着别人,谦虚宽容;这么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居然会是堂姐妹。幸好听比特说,你和少爷又和好了,如今我只能说,少爷会选你,真的很有眼光。”

箬心复杂地笑笑:“陈姨别那么夸我,也许你早几天告诉我,我还会怨恨,但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反正要放手了,为什么不让自己轻松一点。”

“什么……放手了?”陈姨诧异地皱起眉。

箬心幽然地摇头轻笑:“答应我陈姨,这件事就让它成为永恒的秘密,不管阿介和比特怎么问你,你就一口咬死,当年是我推的公公,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箬心,现在实情我都和你说了,怎么还能冤枉你呢?”陈姨费解。

“就照我说的做吧,就当陈姨你补偿这些年对我的亏欠。”箬心漠然低下头。

陈兰满脸诧异地盯着她,眉头不自觉越蹙越紧。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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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OO章

江介瞪住她,鹰眸诡谲­阴­暗,突然他猛捉住她的手:“你发什么疯?!跟我回去!”

说着,他就开始拉她往车里走。

箬心不顾自己会受伤的危险,猛力地挣脱他的大手,冲他大喊:

我不会回去!我也没疯!我们早就离婚了,当初是你是说离婚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堂堂江衡的总裁,难道想赖账?!

江介恨得咬牙切齿:“你是我的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他霸道地宣誓,更像是在自我肯定。

箬心望着他,冷漠地笑道:“你别异想天开了,我沈箬心是什么女人,会在乎身子被谁要过?”

她不惜把自己形容为**,只为求让他对自己心死。

江介呆住,怔愕地揪住她依旧秀美的脸颊,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的,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睨住她——

睿智的头脑第一次出现空白。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放荡的字眼!

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介俊脸扭曲,他压抑住自己快要灭顶的火气,­阴­沉地问。

什么意思?箬心冷嗤一声,勾起­唇­角,大胆地迎视他刚强的眼眸中,那抹受伤的痕迹。我的意思就是,我早已厌倦了你和你的家人,除了受尽奚落嘲讽,我根本想不出这一年多来,我还感受到了什么?

沈箬心!你疯够了没有?!昨天,我们明明还是好好的!

江介霸气地反问,眉宇间的两道厉纹深刻得像是被人剜开了!

她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让他无法适应。

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都变得不一样了?

箬心傲气地别开眼,挑眉冷笑:

“好好的?我和你什么时候‘好好的’过了?你**、霸道,从来不会顾及到我的感受!”

是你先向我表白的,在云南那次,你别忘记了!

江介不可思议地眯起眼,简直不敢置信她那张温暖的脸孔上会出现那么寒冷陌生的表情。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当时只是要利用你而已!是你自己傻,到现在还要当真。

她嗤之以鼻,好似根本不当一回事。

不可能!

他邪眸冷鸷,俊脸剧烈抽搐。

而她的脸,居然出奇的冷静。

这样的漠然,是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和你说了三年前的事我已经再查了!如果当初是我冤枉了你,我会补偿!”

“江总你说笑了。不怕实话告诉你,当年的毒是我下的,你爸也是我推下泳池的,不过愚蠢的是,不但当年你舍不得我被监禁,三年后还依旧被我一个弱质女流玩弄于鼓掌之间,又着了我的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一个总裁居然这么­妇­人之仁,像我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还当珠似宝,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话你,还是感激你了!

她漫笑着,像是个无耻的女人。

他的眉峰肃然地拢聚,困难地一字一句问:“既然如此,还对我表现的那么温顺做什么?又是你所谓的把戏?”

真如她所言,他的确是愚蠢到家!

竟然还为她重新调查,甚至想为她翻案!结果她又一次承认,是她所为!

“难道你都没发现我只是在敷衍你吗?”

她扬起妩媚地娇笑,对他的痛苦表现的“无动于衷”。

他捏紧拳头,闷着声,半晌才从嘴里迸出字眼——

“敷衍我什么?”

箬心瞥了江介一眼。

“我真心喜欢的是凌旭,我担心你找他麻烦,所以敷衍你,仅此而已!”

她称凌旭为“真心喜欢的男人”。

“你是为了他,才讨好我的?!”

他半眯起眼,眸光突然变得凶狠嗜血。

不然你以为是因为我爱你吗?真可笑,我沈箬心又不是笨蛋,­干­么浪费感情在一个薄情寡幸的男人身上?!

贱人!

他反拽起她的手腕,将她扣压在墙壁上。

箬心转过脸,瞪住江介盛怒的眸子,笑得凄然倔强:

对啊!我就是贱人,你才认清我的真面目吗?但是你就是为了我这个贱人,和你母亲反目,抛弃未婚妻,就连想要谋杀自己亲人的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要‘自欺欺人’地说我无罪!

此刻,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即便她是这么­阴­毒的女人,他也宁愿永远不知道!

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之前说的所有话!他强忍怒火,连他自己都诧异他怎么可以容忍她到这个地步。

“可笑,我为什么要收回?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怎么,真相太过残酷,连阅女无数的江总也受不了了?

箬心已破釜沉舟,再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既然你步步为营,现在又何必说出来,不是自毁长城吗?”

江介冽眸氤氲难定,戾气已经填满胸臆。

她的咄咄逼人,完全和以往的温和文静截然不同。

箬心仰起小脸,语气冷漠:

“因为我幡然醒悟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发现我对你早就一点感觉都没了,我现在看到你就反感,恶心想吐,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小允你也不要了吗?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预备这么不负责任地把他一个人丢给我?!”

正文 第二百O一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江介反睨住她,失望地冷笑。

“我为什么觉得愧疚,我们的协议清清楚楚的写明孩子归你,生下他后就和我毫无瓜葛!他是你的儿子,只不过借了我的肚子而已!”

江介失控地捏住她的双肩,使劲摇撼她,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而完全不自知。

“你还是不是人?他也是你的亲骨­肉­!”

若不是他亲耳听见,他绝不可能相信平常视子如命的她,会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

就算她不爱自己,怎么可以连自己儿子都弃之不理!

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要他怎么和他解释自己母亲不要他的事实?

箬心像个木偶一样由他摆动,她愣愣地转过脸看他,脸上甚至浮现出笑意——

“女人一旦变了心,就算是杀人放火的事也­干­得出来,何况只是离开丈夫和孩子?反正小允给你了,以后我也捞得清净,没有你儿子这个拖油瓶,我再嫁也少了不少麻烦。”

他黯下眼。

你发誓,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她漫笑:我发誓,比珍珠还真。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

再多的纠缠都没有意义。

原来她是这样的女人,掩饰的可真好呵……连他,都被骗得像个傻瓜。

“回去娶配得上你的女人吧,可别让我的喜酒摆上了前。”

他冷漠地扫过她的脸,目光是慑人的冷冽——

“好!借你吉言,结婚之前,我一定送婚贴给你!是否观礼随你便,但可别忘记带足贺礼。”

他的口气已变得极度轻蔑,轻蔑地讽刺她的穷酸。

箬心别过眼。“再见。”

不必!

江介再也不多看她一眼,掉头坐进豪车,发动引擎,跑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他转身前最后的表情,是令她惊颤的决绝和鄙夷——

他恨她……表现得那么清楚……

不是很好吗?她处心积虑,不就是要这种效果?

可是她不好,非常不好……

这是她这辈子演的最逼真的一场戏了,却彻底摧毁了她虚弱的意志。

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箬心也黯然转过身,最后凝望他的目光是他不会看到的凄楚悲凉。

她像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勉强走到街角,她再也克制不住地蹲下身子,蜷缩在无人的拐角,仰起脸,无助痛苦地大哭。

他一定恨死她了……他一定恨死她了……

她扯着自己的发,用手拼命捶打自己发疼的脑袋。

箬心哭翻在湿漉的雨滴上,如同飘零枯槁的落叶。

“阿介,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是我配不上你,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她麻木地用头撞击坚硬的地面,仿佛已经丧失了痛觉。

从对他说出决绝话语的一刻起,她的世界,完全崩溃……

她努力了这么久,从高中毕业的乡下妹,变成在尖端设计领域都有一席之地的设计师,可却忘记,她和他真正的距离不是这些外在条件,而是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的阶级。

她是社会底层的贫民,爱上这么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断的沉沦注定只能是悲剧收场……

★★★

“妈咪!我要妈咪嘛!呜呜……她刚才还在的……”

“哎呀!我的小少爷!你的下巴都磕破了,别再到处找你妈咪了!先来上点药!”

“我不要擦药,我要妈咪!”

一进门,就听见小允­操­着稚­嫩­的童音,坐在地上大哭大闹,徐妈手足无措地在旁劝说。

“爹地!妈咪不见了!你快点带我去找妈咪好不好,爹地?”小允缠着江介的手臂,拼命摇晃。

徐妈走过来,脸上甚是迷茫:“少爷,箬心小姐突然不见了,我去她房里看了,发现衣柜都空了。小少爷一直吵着要找妈咪,可我又不是上哪去给她找。”

江介脸­色­­阴­沉:“不用找了,她不会再回来。”

“爹地,妈咪是不是不要我了?”小允抱着江介的大腿,明亮的眼睛透露惶恐,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恐惧。

江介抱起幼子,发现他的下巴竟然磕开了一个约莫半公分的口子,还不断在往外渗血。

他眉头一皱:“徐妈!快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哦,是!我马上就去!”徐妈慌张地应承。

“爹地,妈咪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小允趴在江介肩头,像一只小猫似的脆弱低啜呢喃。

他的眉峰向上隆起:“别怕,我爹地在。”

“可是没有妈咪了……呜呜……”

儿子的哭声扯痛了他的心脏,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为了其他男人,丢下丈夫和儿子!

难道从认识到现在四年的纠缠,她除了恨,一丝一点的留恋都没有吗?他真的不如凌旭,那么逊­色­?

俊脸笼罩郁­色­,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质疑。

正文 第二百O二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

回到一个人的租屋,四壁白墙冷冷清清,没有小允的欢笑声,也没有他霸道的口气,箬心的情绪陷入极度的低迷。

三天了,她都不思茶饭。除了水,她滴米未进。

门铃作响,箬心迟迟不能反应,呆愣了许久,才跌跌撞撞走去开门。

透过猫眼,她看清楚来人是邱比特。

箬心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

“沈小姐。”邱比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疏离的态度仿佛是有意同她保持距离。

“比特……”

“沈小姐,冒昧打扰了,这是少爷让我送上的喜帖,这个礼拜天是少爷和沈倩怡小姐结婚的大喜日子,少爷让我带话给你,沈倩怡小姐和少爷都很希望你能到场观礼。”邱比特冷漠地转述,不再称呼她为少­奶­­奶­。

箬心盈着泪,倚在门边,颤巍巍地接过邱比特递上来的请帖。

“就这礼拜……”她自语似的问道。

“是,就这礼拜。”

邱比特冷然回答,对箬心,他现在是痛恨到了极点。

少爷虽然不说,但三年中多少女人挤破头皮想嫁给他,他却迟迟没有再婚,别人不明白,他太清楚了,少爷只是为了等一个女人。而到头来,居然得到是这种对待!

“我……”

箬心痛苦地扭曲小脸,双腿差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连平常待她极好的邱比特也这么厌恶她,那么他,就更是恨她入骨了吧?

“虽然有些话我作为少爷的跟班没资格说,但我从小跟着少爷,和他一起长大,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像对你一样认真,而你居然不止一次地践踏我们江总对你的感情,现在还为了凌少爷,抛弃自己的家庭,你简直让人失望透顶!”邱比特狠狠地骂她。

箬心咬破­唇­,她不怪邱比特,因为连她自己都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你就自己好自为之吧,老天还是长眼的,你做出这么天理不容的事,小心会有报应!另外,少爷还让我告诉你,如果没钱给贺礼,空手来婚礼蹭白饭,我们也不会计较,全当是接济穷人了!”

邱比特瞪住箬心,厌恶的情绪了然于脸上。

箬心木然望着手上请帖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情绪的石雕。

“话我说完了!这里一股狐­骚­味儿,我看正常人还是不宜多留的!”邱比特掉头离开。

箬心怔怔地看着请帖上的日期。

比原先预定的婚期还早了两个月,他这么赶着结婚,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难堪,还是他恨不得立刻摆脱自己带给他的­阴­影了?

“阿介……”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将喜帖紧紧按在胸口的位置。

万念俱灰的泪水淌下,滴在手背上,溅起令人心碎的水花。

就此别过,或许将是永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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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O三章

似梦非梦的场景里,他身着新郎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跟在后头,道路两侧沾满了密密麻麻赶来看热闹的人群。在迎娶新娘的途中,突然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从天而降,向他展开围攻。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冲出人群挡在他面前,紧接着刺客的长剑一举刺入她心窝的位置,在她倒下的那一瞬,他终于看清了替他挡剑的女人的脸——

“箬心!”

他满头大汗地惊醒,才发现原来只是个梦。

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梦境中他们是在古代,明明是虚幻的景象,可为何感觉如此真实?

他猛敲自己“神志不清”的脑袋,望向窗外,天已晓亮,今天就是他和沈倩怡进教堂的日子。

同初婚时一样,他毫无兴奋感,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也不带报复的怒意。他很平静,就像是在执行公事。

步入的是同样的礼堂,可却不是一样的新娘。

呵,他自嘲地摇摇头,为自己心头竟还有一丝失落。

“少爷。”邱比特敲门进来。

江介下床,往身上套衣服。

“喜帖交到她手里了?”

“少爷请放心,我是亲手交到她手里的,你让我转达的原话我也一字不漏地告诉她了!”

江介眯起眼。“她什么反应?”

邱比特撇了撇嘴。

“就傻了呗!肯定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会结婚。她也不想想,凭您对女人的杀伤力,您只要说想结婚,各­色­美女不要从街头排到街尾了后!”

江介皱着眉头。“她没说什么?”

邱比特摇摇头:“没有。”

江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失望。

“少爷,今天可真是帅毙了,连我这个大男人都要为你心动,今天一定又会迷翻一片女人的!”

瞪着穿上西装的江介,邱比特露出“惊艳”的目光。

本来很讨厌沈倩怡的,但相比不懂珍惜少爷真感情的少­奶­­奶­,他反倒减少了几分对前者的厌恶。

“是吗?”江介喃喃冷笑了声。

“当然是啦!报纸上、现实中,谁不这样说?”邱比特理所当然地道。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说,他会习以为常。

可是,现在有了另外。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邱比特眼中这样的出类拔萃。

如果他真是,为什么她宁可背叛自己,也要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注解不算字:这个梦,就是古代版的江介和箬心哦~)

正文 第二百O四章

新郎新娘都已到场,婚礼即将举行。

凌旭侯在礼堂外,到目前都没看见箬心的出现。

他暗自松了口气,她还是不要出现得比较好。

“喂,沈箬心来了。”黑灏堂耸了耸一旁的凌旭,目光看向箬心出现的地方。

她一袭淡粉­色­长裙,优雅得像只翩翩而来的蝶儿,­精­致小巧的五官镶嵌在秀美的小脸上,分外动人,她上了妆,多少遮掩了些憔悴,只是身子清瘦了不少,整个瘦了一圈。

底下的­骚­动,引起了“台上人”的注意。

凌旭皱起眉头,几步踏出礼堂,抓住箬心的手腕。

“你跟我来!”

“阿旭?”箬心花容失­色­。

“跟我过来!”凌旭加重了语气,不由分说将她带离。

礼堂里的一双鸷眸,­阴­冷地注视他们相携离开的场景,骤然觑起黑眸,大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

“你怎么回事?阿介的婚礼你都要来参加,自取其辱吗?”走到僻静的角落,凌旭放开她,不可思议地质问。

箬心蹙眉低下头:“他送给我了喜帖……”

“他送你喜帖,你就这么乖的要来吗?阿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故意让你不好过,下不了台!你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我不信你是没看出来!”

凌旭恨铁不成钢地骂她。

箬心委屈地红了鼻子:“这样……也许他会消点气。”

“消什么气?箬心,我太搞不懂你们两个人,之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分手就分手?”凌旭大惑不解。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适合,所以散了。”她别开脸,淡淡地说。

凌旭皱眉,凝望她:“你别说谎了,如果你是以这种理由要求分手,我不相信以阿介的­性­格会放手!”

箬心缓缓抬起头:“阿旭,对不起,这件事又牵扯进你,我只是要找一个借口,但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会让他相信。”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真正的原因!”凌旭握住她细织的手臂,认真地看着她。

“我……”

他眯起眼:“和我也不能说实话吗?”

她摇头:“不是……”她盯紧自己的皮鞋,慢慢抬起脸,“我……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影响了他的事业,他娶倩怡是正常的选择,而且婆婆也很喜欢她……”

“你居然是为了这种原因?”凌旭挑起眉,“阿介知道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不能告诉他!”箬心一把拽住凌旭的袖口,露出恳求的目光。

“箬心!有些时候,不断地退让和无谓的顾虑会害死你的!”

“就算害死我,我也不要阿介失去他想要的!”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你真的那么清楚吗?”凌旭的问题让箬心一时答不上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江衡是公公和他两代人的心血,江衡的实力能壮大,一定是他想要的!所以你不要说!不要说!”箬心求他,急得似快掉出眼泪。

凌旭深奥地看着她:“我懂了,好,我不说。但我还是不赞成你留下来观礼,我不想再看到你强颜欢笑的样子。”

箬心愣愣地看着格外坚决的他。

“箬心。”他深呐了一口气,严肃地叫她的名字。“如果你决定和阿介分开,我愿意永远照顾你。”

“阿旭?”箬心瞪大眼。

凌旭定定地攫住她的脸:“我不会介意你和阿介的过去,也不会介意你有孩子。如果有可能,我们能不能试一试?”

从他的目光中她觉察出异样,箬心不自然地别过头。“阿旭,你没有义务替阿介照顾我,我麻烦你已经够久了。”

凌旭无言盯住她几秒,她逃避的态度,让他豁然明白——

其实从始至终,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开玩笑的,别紧张成这样。”他轻松地掩饰过尴尬。

箬心全身放松:“嗯。”

“君子之交淡如水,箬心,不管如何,我都把你当值得相交的朋友。”凌旭风度翩翩地笑道。

“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她发自内心地说,但却真的笑不出来。

“喂!你们两个还在聊什么,婚礼都快开始了!”

黑灏堂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大喊。

凌旭轻松一笑:“走吧,既然决定要参加,就让自己看上去开心点。”

“嗯。”箬心勉强地扯出一抹笑靥。

★★★

“沈倩怡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江介先生为妻——”

“我愿意!”

不等神父把话说完,沈倩怡迫不及待地抢答,同时向坐在观礼席上的箬心投以胜利者高傲的笑容。

“咳咳,”神父不愉快地转过头,看向江介,“那么江先生,您是否愿意娶沈倩怡小姐为妻,不论贫穷富贵,永远爱她,保护她吗?”

江介没有及时作答,冷漠的眼对上她惨白如纸的脸孔。

“江介先生?”神父催问。

可下一秒,“砰!”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站在礼堂正中心的神父应声倒下。

“啊!杀人了!杀人了!”

观礼席上的人乱作一团,纷纷抱头鼠窜。

又是连续几声枪响,婚礼现场血染一片。

沈倩怡花容失­色­,吓得不顾一切躲进放鲜花的桌子上。

子弹分别击中江介周围的人和物品,很明显是冲他而来。

“江介!竟然杀死我们老大,我们要你血债血偿!”几个穿着黑衣劲装的男人从混乱的人群中冲出来。

江介眯起深谙的眸子,身手矫捷地翻身躲开子弹,潇洒地掀开西装,摸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瞄准了其中一个带头的,一枪令其毙命。

“阿介!”箬心被围在人堆里,使劲挤都挤不出去,只能无助地大叫。

“箬心!不要过去!阿介可以应付!”凌旭试图拉她走。

“不!阿介!”箬心用尽全力挣脱凌旭的拉扯,奋不顾身地冲上硝烟弥漫的“枪战前线”。

危难当头,她的眼里、脑海里,全部充斥的是他的安危,以至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她都无暇顾及了!

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任何防身的武器,冒然冲进去,无疑只是送死。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他是她的命,她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伤害。

“你?!”江介惊诧地瞪大冽眸,因为太过意外而呆住。“笨蛋,你过来­干­吗?!” -

正文 第二百O五章

太诡异了,此时此景,和他梦中的如出一辙!

他攫住她的脸,不再用心地开枪反击,而只处于被动抵挡的境地。

一不留神之间,他的右肩被飞来的弹壳擦伤。

不要!

她哭喊。

“该死的!”江介皱眉,将她稳稳地庇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抬起头,鹰眸转炽,眼前是几个枪法­精­湛的黑帮头目,她的“闯入”无疑扩大了目标,形势对他们相当不利。

“你闯进来­干­什么?!蠢女人!”他火大的喝道。

我不能看着他们伤害你!

她反手抱住他的腰,拼命地摇头。

江介的阒眸一沉,胸口滞塞。

来不及多想,江介揽住箬心,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反击。

本来就显得寡不敌众,现在又要护住箬心,他不能攻击,仅能自保。

黑承司、黑灏堂有黑帮背景,他们身上都带有便携式手枪,立即参与战斗。

很快,青帮那几个余孽都中枪倒地。

“没事了。”他拉起吓得魂不守舍的箬心。

背对他的一个杀手躺在地上摸起身旁的手枪,举枪瞄准他,却被箬心警惕地瞥见——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箬心猛力推开江介,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反身挡住。

“箬心!”

他狰狞地瞪大眼,亲眼看到子弹­射­入她的胸口,喷出一道血注,溅到他的脸上、身上……

他全身都沾满了她的血!

“心儿!”他失控地狂吼,扶住摇摇欲坠的箬心。

“不要……管我……”

箬心虚弱地星眸半阖,无力地呢喃。

你这样做,又算什么?!

他简直快被她搞疯了!

口口声声说只是在利用自己,却挺身而出为他挡了一剑!

为什么她的言语和行为那么的不一致!

她到底想­干­什么?!

是不是故意让他不得到,又不允许他忘掉!

箬心的嘴角流出血,江介瞪大眸子——

伤口偏近心脏的位置,伤势凶险!

江介抬起头,俊脸变得狰狞可怖,冽眸闪出骇人的杀气,仅凭两道凶光,就足以教人手脚虚软。

再也抵挡不了发了狂的江介,他举起枪,一发要了偷袭者的­性­命,对着他的尸体又猛­射­十多枪,眼底是嗜血的杀气。

“阿介!别冲动,他们都已经死了,快送箬心去医院!”黑承司等人上前拦住失控的江介。

箬心已经支持不住,人不由自主地被自己的体重往下拖。

心儿!

他扔下抢,搂住箬心滑落的身体,抱着她屈膝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样?

箬心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她有感觉,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可看着他,她舍不得就这样合上眼睛。

“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邱比特!邱比特在哪?!”他焦躁地大吼,从来没体验过的恐惧和紧张,像害怕硬生生失去了什么似的。

正文 第二百O六章

“不要……”箬心有气无力地摇头,染血的小手抚上了他扭曲的俊脸,想为他擦去脸上斑驳的血迹,“把你的脸都弄脏了……

他失控地抓住她的手,大掌用劲地包裹住。

“我知道,回去也来不及了……”

箬心被他牢牢地抱在胸前。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能这样死去,居然是种幸福。

“少爷,您和……”邱比特赶过来,看到箬心全身血淋淋地躺在江介怀里,不禁愣住。

“发什么呆!快去开车!”他面­色­凝重,两眼迸发出两道骇人的凶光。

现在谁要敢再耽搁他一点时间,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是!是!”

邱比特拔足狂奔。

沈倩怡畏畏缩缩地从桌底下钻出来,看到江介抱着箬心要走,拦住他的去路。

“阿介!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怎么可以跟她走?”

“滚开!怎么你还以为我们的婚礼还可能会继续吗?!”江介眯起眼,言辞凿凿地反问沈倩怡。

“可是阿介,你让凌旭他们送她去医院就得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难道还要亲自送她吗?”凌芷燕站在沈倩怡一边,努努嘴,过分的冷漠令人心寒。

箬心绝望地淌下泪,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委曲求全地说:“介……我不去医院了……你结……结婚……”

他难忍地低下头:“笨蛋,别说傻话了,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还可能结婚?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他豁然抬起瞪住沈倩怡,“你听好,我和你的婚事正式取消,另外的帐我们慢慢算!”

撂下沈倩怡,江介急匆匆地坐上邱比特开来的车。

“阿介!”

沈倩怡和凌芷燕跟上几步,凌旭、黑承司等人默契地伸手拦住她们。

“阿旭?”凌芷燕诧异,凌旭是她的侄子,想不到居然帮江介阻拦她。

凌旭面­色­冷然,全当没有听见。

他唯一着急的,是箬心的伤势。

“沈小姐还没听懂阿介的话吗?”古昊天邪讽地挑起眉。

“你、你们!”

沈倩怡气得语不成句,愠怒地瞪了他们一眼,眼睁睁看着他们坐的车离开婚礼现场,不服气地狠狠跺脚。

★★★

加长的白­色­宾利内。

望着柔弱的她,他适才的戾气早已幻化于无形。

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你的伤……

她吃力地张开眼睛,迷茫地望着他忽而清晰、忽而又变得模糊的脸。

“你别管我,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就算自己伤成这样,她最先惦记的还是他的伤势。

箬心垂下细密的长睫,嗫嚅地道歉。

那天……对不起……

你是故意那样说的,对不对?

江介皱起眉头,纯男­性­的嗓音有些微颤,如鲠刺在喉。

她能为自己挡子弹,就说明了一切。

可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误会!

她没有点头,也未摇头,只是要求——

你可以怪我……但请……不要恨我……

他的恨,她真的背负地好辛苦。

她不想带着他的仇恨离开,不想……

江介用刚毅的下巴轻柔地摩搓着她的小脸。

不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他温柔地承诺着。

那我就放心了……

她微微展开笑颜。

“介……”

嗯?

我爱你……

她突兀地表白,让他一向无坚不摧的顽强崩盘,壮实得无法撼动的身躯也下意识地颤动。

她费力地微睁开双眸,微弱的眸光却依然专注地盯住他。

我爱你……我真的只有过你一个男人……

她艰涩地开口,断断续续地道。

喉咙上涌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一句简单的话都无法连贯的说出。

“既然如此,”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箬心漠然地摇摇头,不愿多谈。

“你可不可以……说你爱我?就算是我骗骗我也没关系……”

她要求,柔情似水的目光充满乞求的意味,像是在等待施舍的乞讨者。

江介凝望着他,心中异常酸涩。

她那种卑微的神情,简直戳刺他的心脏!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不是骗你、也不是可怜你,全部都是真的!

他大声宣布,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未对她说过那三个字。

谢谢……谢谢……

她流着泪,不住地道谢!

如果她还可以写下一个愿望,她希望下一辈子与他,不要这样地相爱……实在太痛了……

正文 第二百O七章

江介怔怔地望着羸弱的她,她竟然为了这简单到再没有更简单的情话而对他感恩戴德!

对她,他不应该感到愧疚吗?

仅是这样的要求,她都要说的小心翼翼。

她的­唇­角淌下猩红浓稠的血,江介惊骇地瞪大阒黯的眼眸,单臂横抱起她轻得简直该打的身子。

“别怕,很快就到医院了!邱比特,你才开了多少码,让你快点你聋了吗?!”

“少爷,这是在市区,已经最快了!”

“别管红灯,也别给我管限速,我要快,最快!”

“是!是!”邱比特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介……”箬心低唤。

没事的,你要相信,我会救你。

他笃定地道,即便知道她的情况凶险,他依旧肯定地告诉自己。

箬心微笑着点点头。

我相信……

她樱­唇­发白,光洁的额际冒出涔涔的冷汗,秀气的眉深蹙起,小脸严重地扭曲,五官都仿佛皱到了一起。

江介倒抽了一口气,目光触及她的伤处,还在不断地往渗出鲜血!

他的浓眉深锁,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他俊脸暗沉如魇,­唇­角的肌­肉­抽搐!

很痛,是不是?

他男­性­的嗓音沙哑,却更为迷人,蛊惑着她的听觉。

箬心勇敢地摇头。

他心疼地紧睨她:痛就说,不要强忍,知道吗?

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大量的失血已令她气若游丝。

还……好……

箬心的贝齿抵住下­唇­,因太过用力而咬破了薄­唇­,渗出斑驳的血丝。

傻瓜,为什么要这么笨的为我挡子弹,值得吗?

他骂她,口气却轻柔无比,责怪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呵护。

箬心动人地咧开嘴角,认真地点头螓首:

“一直都值得……一直都值得……”她顿了顿,气有些接不上来。

值得个鬼!我那么对你!他突然控制不住地吼她。

往事历历在目,他对她其实并不算很用心,也不是那么好!

而她居然……居然在新娘都自顾自逃之夭夭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他挡住致命的一枪!

箬心抬眼望住他,吃力地喘了口气:

“阿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她的眼神好像飘向远方,思维陷入遐想……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他们初遇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深刻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而今却走到了头……

她知道,她活不了的……

江介皱起眉心。

“不是在花园里吗?你倒了我一身的脏水。”

现在回想起来,认识她这么久,她简直是被自己从头到尾欺负到现在。

箬心的眼眸黯了黯。

已经不错了不是吗?至少在江家的第一次见面,他还记得很清楚。

我那时候很好笑吧?她微微闪动睫毛。

江介摇头,温柔地低哄。

不是,不管是那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那时……她吸了一口气,止血散洒在伤口上,钻心的疼,你会认为我是最美的吗……

我现在认为,那时你也最美。江介的口气充满霸气。

可是,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低逸出声,声音悠远绵长。

“不是?”江介的眉头折了折,那是我六岁那年,在沈家?

因他的话,箬心扑哧笑出声,扯痛了伤口,她微微蹙了下眉心。

对喔……她低喃,嘴角挂上了一抹莞尔的笑容,那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了……不过,那次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什么叫那次是你没印象了,难道我们中间还见过?

他专注她的伤口,不时忧心地去看她的脸。

箬心缓缓地摇摇头。

没什么了。

他的答案才是最正确的,不是吗?

当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箬心覆下沾湿的长睫,落寞地别开眼。

我这样的人,活着……也只是多余的……如果死了,倒可以见到爸妈了……

她放弃的语气令他毛骨悚然。

“谁说你是多余的?我和小允都需要你,你的存在不会多余,是必须的,懂不懂!?”

必须的?

箬心幽幽地转回脸。

对!

他再次肯定。

“介……”

箬心轻声呢哝,也只有他会说出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话。

嗯?

他喉结滚动,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温醇地低问。

为什么总要皱眉头……有没有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

箬心缓缓地伸出手,抚摸他眉宇间深刻的皱折。

她生涩却格外温柔的触摸,竟神奇地将江介眉上的两道厉横抚平。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最先就是被他的笑容所吸引。

他情不自禁地更紧地包裹住她的小手,让她的手背贴紧自己的脸,暖热她。

“阿介……对不起……其实对你……我一直觉得很抱歉,我知道你娶我是不情愿的……你原谅我……”

她抬眸,泪眼婆娑地仰望他的脸。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可是,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才嫁给你的……我能等,可我妈等不了啊……”

她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急促。

别说了,我都知道!

江介抱紧她,紧密地依偎在一起。

那件事,他早就不计较了。

他反而在庆幸,不是因为这美丽的错误,他也许会因此错过她。

求你……不要那么讨厌我……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呓语。犹如降落的飘絮,飘落后却无处寻踪。

她的每个字眼,每记眼神,都令他心痛欲裂。

傻瓜,我早就不讨厌你了……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江介爱沈箬心!

江介再也不吝啬对她的表白。

只要她想要听,他可以重复百遍、千遍!

她知足地窝在他宽实的怀中,慢慢合上了双眼。

箬心,不要睡过去,你和我再说说话,嗯?!

他拭到她额间灼烫的温度,警觉地发现她的病情越来越不妙。

这种情况下,她一旦睡过去,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心乱如麻,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像长达一个世纪。

他抱着她,疾步奔往医院大楼。

介……不要再为我费神了……我快死了,这你比我清楚……

箬心听话地微微张开眼,可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她对活下去不抱任何信心。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我也不许你有事!

他霸气地命令,依旧是往昔的样子,但手都开始颤抖。

箬心默默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即便他是富有四海的君王,也不能让她摆脱死神的召唤。

可是她,是不愿意直接违背他的意愿的。

“以后……以后你要帮我照顾好小允……他很调皮,有时候做功课会偷懒……”

江介瞬间怔住。

即便自己在这么情急的关头,她关心的仍然不是自己!

但他不喜欢她说话的口吻,像是在交代遗言。

“医生!医生都死去哪了?!”江介抱着奄奄一息的箬心,在大堂里乱转。

“先生,这位小姐怎么了?”咨询台的两位护士也紧张地站起来。

“她中了枪伤,你马上去找最权威的医生来!”江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恐惧太过­干­扰他的理智,因此影响她的救治。

“是,我马上就去!小玲,你按警铃,叫手术室的人员马上术前准备,患者胸部中枪!”

“好!”

两个护士分头办事,江介跟着其中一名护士来到手术室外,等着一会儿医生来了,直接进手术室。

你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做了手术,取出子弹,你就会没事了!

他哄骗她,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哭了。

阿介……我舍不得你……只是还有好多话……都来不及和你说……

她仰起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蛋,躺在他胸膛里,不住地流泪。

正文 第二百O八章

“有什么话,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没有时间了……”她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挣扎地睁开眼睛,冲他扯出­干­涩的笑,“如果下辈子还有做夫妻的缘分,你不能再忘记我……”

他的大掌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对她的话有些不清明。网

但他无暇多想,他只是感到恐惧,极度的恐惧。

“箬心,下辈子太远,不要和我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你了解我,知道我没有耐心,所以我要你,就今生今世。”

“好……都听你的……就今生今世……”

她默念着,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

带着甜美的笑容,慢慢合上了双眼。

江介瞬间呆住!

“箬心!!”

他面目狰狞,完全失去理智。

可纳他拼命摇晃她的身子,可却阻止不了她昏睡过去的趋势。

“少爷,医生都来了!全是院内最权威的心脏科大夫!”邱比特气喘吁吁地跑来,后面跟着三四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也行­色­匆匆地小跑过来。

他动用关系,亲自去联系了相关科室最拔尖的医生,那些医生看是江衡总裁的事,都不敢拖宕。

“她昏过去了!马上送手术室!”江介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颤音。

“江总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抢救病人!”几位医生承诺。

箬心被立即推进手术室,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

江介抱头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使劲揪紧自己的头发。

他全身都沾满了她的血,脑海里不断回放她为自己挡子弹时恐怖的一幕。

才几分钟的功夫,突然有护士双手沾血,急急忙忙地冲出来。

“她怎么了?”江介猛然站起来,眼睛布满猩红的血丝。

护士喘着大气:“病人……病人已经怀孕了!主任要我去请­妇­产科的方医师一同参与手术!”

“怀孕?”江介瞪大冽眸。

“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江先生,我要先去请方大夫,先走了!”护士说完就跑开。

江介一步没站稳,身体一斜。

“少爷!”邱比特眼尖,赶紧扶住他。

望着显示还在“手术中”的指示牌,他突然似的自嘲大笑:

“她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而我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人在为我挡枪、受苦,竟然像个废物一样,帮不了她!”他的眼眶微湿,抡起拳头,发狠劲地卯劲捶打墙壁。 -

正文 第二百O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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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别这样,那些医生都是各方面最顶尖的,一定能把少­奶­­奶­治好的!”

邱比特的劝慰,对于悔恨不已的江介而言,根本没有一丁点效果。 牛b

­妇­产科的大夫匆忙赶来,看到江介愣了下。

这个人他记得,影响非常清楚,三四年前,他曾经带过一个女人来医院堕胎,因为对女朋友的态度十分恶劣,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

江介也骤然眯起眼,从已经模糊的记忆中翻出片段。

“你就是江衡的总裁?”医生诧异。

江介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医生的大褂:“我警告你,我太太和孩子全部都要保住,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我要你下岗!”

医生吓得屁滚尿流,江介那副霸道的样子实在另类,恐怕没第二个人敢这样同他讲话,好歹他也是­妇­产科的资深专家。

“你太太是四年前的那位吗?”医生噤声噤气地多问了一句。

江介的脸­色­黑得吓人。

“是!就是她!不管花多少代价,我一定要救活他们呣子!你懂不懂?!”

“懂!懂!”

不懂的是,隔了这么些年,怎么对那女孩的态度差了这么多?

“懂还不快滚进去救人!”江介粗暴地将­妇­产科医生塞进手术室。

瞪着不断启启阖阖的手术室的门,他不安地在外面来回徘徊。

★★★

手术室外已聚集了凌旭、黑灏堂等一­干­人。

在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手术后,手术室的信号灯熄灭。

几位医生疲惫地推门走出,江介就守在门口,第一个冲上去。

“我太太和孩子怎么样了?!救活了没有?!”他激动地问。

三个小时的等待,已让他无坚不摧的意志几近崩溃。

多少次他中途想冲进手术室,能守护在她身边。

心脏科的李医生凝重地摇摇头:“子弹是取出来了,但中枪的位置很不好,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病人的胎儿暂时保住,这样都没流掉,算是个奇迹,但如果母体衰竭,胎儿也就会……”

李医生**言又止,江介呆在原地,哀恸­阴­鸷的冽眸满含恐惧。

“她……会死吗?”他不敢问地问出口,声音轻得几乎快听不见。

李医生也很无奈:“是不是能度过危险期就要看江太太的造化了,但江先生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希望会很渺茫。”

他的双腿似乎已经支持不了身体的重量,在冷封的空气中如落叶般摇摇**坠。

“康复的可能­性­是多少?”短短一句话,他却说得艰涩无比。

李医生遗憾地摇摇头:“百分之二十吧,有些东西可以先筹备起来,不然不幸成了事实,会手忙脚乱。等会儿我会开出病危通知书,大家做最坏打算吧!”

“你个庸医!”江介暴戾地将医生按到墙上,嗜人的凶光让人根本不敢正视。“如果她会死,我就一定要你们一起下地狱!”

“阿介!”

黑家两兄弟拉开情绪失控的江介,给李医生使了个眼­色­,受惊不小的李医生赶紧逃开。

“箬心……箬心!”终于恢复了些许心智,江介甩开黑家两兄弟,要进去见箬心。

一直在手术室外保持静默的凌旭,拳头却不自觉地攥得紧实。

有种难以言明的愤懑在他胸臆间徘徊。

他突然站起,抡起捏紧的拳头,朝失魂落魄的江介俊脸上猛揍了一拳。

江介连退了三四步,最后像一滩死水一样靠倒在雪白肃杀的墙壁上,嘴角淌下琼紫­色­的浓血,却浑然不知疼痛,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瞬间,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凌旭会出手打江介。

“阿旭!你别冲动,阿介现在也不好过!”黑灏堂挡在正在气头上的凌旭面前。

邱比特也用身体护住江介。

“是啊,阿旭少爷,箬心小姐发生意外,我家少爷也不愿意见到啊!”

凌旭冷笑数声:“他不愿意见到?他搞这场婚礼就是要让箬心见到!江介,你不是一直猜忌我和箬心吗?那你又知不知道就在你的婚礼开始前,她和我说了什么?!”

江介紧闭沉重的双眼,全身瘫软地靠在墙上。

“你伤她伤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为了你拒绝我,离开你无非是因为要成全你的事业!你这种只顾自己感情的男人,凭什么得到这么好的女人!”

江介的眼睫动了动,他现在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接踵而至的震惊。

她能为他死,当初的离开,可以想见也该是全为了他。

“阿旭少爷,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家少爷,少­奶­­奶­那次实在装得太像,连我都被骗住了。”邱比特替江介说话。

凌旭可笑地眯起眼:“这次是误会,那以前呢?别人诬陷她杀人,你也相信!你以为当初请律师把她从监狱里救出来就是大恩大德了吗?她释放当天就在家里自杀,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和小允早就命赴黄泉!你就是想忏悔也找不到地方!”

江介睁开眼,慢慢站正身体。

她生小允的时候难产?

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还不单只有这些!三年前她为了生小允,差点难产死在手术台上!因为你的污蔑和绝情,她生产后又得了忧郁症,前两年都要靠定时吃药维持病情!”江介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唇­角剧烈地抽搐,“如此种种,你在她身上犯下的罪恶,你自己明白!枉费我三年里替你照顾她的本意,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她送回你身边!”一直积压于胸的怒气瞬间爆发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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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O章

她的病情除了凌旭和心理医师,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也没有在江介面前抱怨过。

江介背脊不断冒出寒意,恐惧和冷冽啃噬着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

“各位请让让,我们要把江太太送往重症室观察。”护士们推着推床出来,江介两眼直直地瞪着床上虚弱的小人儿,粗暴地推开阻挡的众人,跑至她的推床前。

如今她面­色­惨白,全无半点生气,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是生是死都还没有定数。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江介的心像被刀绞割。

“江先生,您能先让让吗?现在江太太必须马上接受观察。”

江介迟疑了几秒,颓然地慢慢让开。

但眼睛仍然一秒也不舍得落下地盯着箬心。

★★★

重症病房内,只有点滴掉落时滴滴答答的声音。

静,第一次那么可怖。

隔绝了生与死,每一秒都度过的心惊胆战。

他坐在她的病床边,凝望着她平静的睡颜。

虽然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长而卷翘的睫毛、小而挺翘的鼻子,眉如弯月,­唇­薄可人……乌丝已经过肩了,是因为曾经告诉她,他还是喜欢她长发的样子,所以她特别续的发吗?

以前着实拥有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难能可贵,可此时此刻,他蓦然深刻地体会到——

有她真好……真的很好……

他的大掌紧紧包实着她的柔荑,平日凌厉的鹰眸都变成了绕指柔情。

只求她能苏醒,重新睁开眼睛,听他的忏悔。

★★★

“她救回来的可能­性­真的只有百分之二十?”凌旭找到主治的李医生。

李医生叹了口气。

“刚才江先生完全情绪失控,我不方便说,其实百分之二十都是说多了,沈小姐清醒的可能只有百分之十五都不到。一则伤得位置不好,二则她的身体底子较弱,三则她还怀有身孕,加重了身体的负荷量。但现在给她做引产手术,又会有大量出血,肯定必死无疑。所以……唉……凌先生,原谅我们做医生的无奈吧,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家属无法接受,可后事得有个准备了。”

凌旭皱紧眉头,陷入沉默。

“我有数了,这些话你不要和江先生直说。”

“是是是,我知道的。”

李医生频频点头。

凌旭沉重地离开诊疗室,找到邱比特,让他回江家大宅替箬心收拾东西,自己则去箬心的租房。

★★★

“比特,你刚才说什么?少­奶­­奶­病危?!”

“是啊,医生都开了病危通知书,少爷完全崩溃了,阿旭少爷让我回来收拾下少­奶­­奶­的东西!”

邱比特着急地说道,陈姨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都、都是……我害了她……”陈姨自责地喃喃自语。

“妈,你在说什么呀?嗳!少­奶­­奶­随时都有可能去,妈,少­奶­­奶­离开后,少爷是不是不让任何人进少­奶­­奶­的房间,少­奶­­奶­以前的那些东西还有留下吗?”邱比特焦急地问,没留意陈姨的话。

陈姨被邱比特一催,缓过神来:“哦……都还在,我帮你一块整理!”

箬心的房间很­干­净,留下的东西也不多。

在衣橱的最角落,陈姨发现了一个木盒子。

“妈,这是什么?”邱比特困惑地皱起眉。

陈姨也种说不出得紧张,抖着手,慢慢将木盒打开——

一本日记、一个修补过的翡翠玉镯,还有一笺少爷的笔记本。

“妈……”

邱比特的脸­色­凝重。

陈姨抱着木盒站起来:“走,我和你一起去趟医院,亲手把这个木盒交给少爷。”

另外,她终于下定决心,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就算少爷和比特会从此怨恨她,她也不能让少­奶­­奶­含冤而逝。

★★★

江介已在病房外寸步不离地守了三天三夜,中间箬心几度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医生都用了起搏器,才从死神手上一次次地把她抢了回来。

危险期并没有完全度过,谁也不敢有半丝懈怠。

病房的门被缓缓地推开。

“少爷,我妈来了。找到点少­奶­­奶­的东西,来拿给你。”邱比特俯身在江介耳边,轻声说。

江介缓缓抬起头,陈姨看到他一脸的疲态,青­色­胡渣布满下巴,眼圈深陷,依稀辨认不出往日那张俊颜,心里被揪紧得疼。

江介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她一手带大,她对他的感情不必对比特得少。

看他如今这样,都是源自于多年前自己那个自私的谎言,她就更加自责。

“她……留给我什么东西?”瞪着陈姨手上的木盒,他木然地问。

陈姨转向邱比特:“比特,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少爷说,你先出去。”

邱比特愣了下,妈从来不瞒他事的,今天为什么特意支开他?

疑虑归疑虑,他还是依照陈姨的话离开。

门关上后,陈姨突然朝江介跪下。

“陈姨,你?”江介吃惊。

“少爷,您就让我跪吧!我这是向您和少­奶­­奶­赔罪的!”多年的愧疚和自责全面爆发,陈姨老泪纵横,用力磕了十多个响头。

“陈姨,你这是做什么?!”江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起身要扶她起来。

“少爷!我不值得您尊敬,我是个自私卑鄙的人!当年推倒老爷子的人根本不是少­奶­­奶­,是我诬陷她的!是我!都是我啊!”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箬心,陈姨再也克制不住地捶胸大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江介的脸­色­瞬间­阴­下来:“你再说一遍!”

­阴­冷的语调令陈姨不禁瑟缩了一阵。

“少爷,是我的错,当年推倒老爷的人是沈倩怡,不是少­奶­­奶­!少­奶­­奶­是被我和沈倩怡冤枉的。”

江介握紧拳头,­唇­角隐忍地抽搐。

“为什么。”他冷漠地一字一句问道,清冷的音调仿佛来自遥远的宇宙。

如果是沈倩怡他可以理解,但是陈姨是江家两代的忠仆,也是江家为数不多对箬心算好的人,钱财是不可能打动她的,到底是什么让她做出这么泯灭良知的事!

陈姨匍匐在地上:“是……是因为我和老爷以前有过……有过一段情。”

说出了真相,她倒抽了一口气,江介不可置信地眯起眼,脸上的­阴­郁更甚。

“我们以前的那些照片被沈倩怡无意间发现,她抓住了我害怕被你们知道的痛脚,威逼我帮她诬陷少­奶­­奶­。我……我明知道少­奶­­奶­是无辜的,还这么诬赖她,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江介浑身发冷。

真相,原来就是这样!

她果然是被冤枉的!虽然他调查的结果有了眉目,但因为他始终没有怀疑到陈姨会说假话,所以一直对她是否有失手推过老爷子心存疑惑。

直到陈姨说出实情的前一刻,他还没有完全相信她的清白,就像三年前大言不惭地向她许诺要“彼此信任”,却听信谗言,把她推向牢狱。

相比她的无私无悔,他简直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我现在才知道错了就是错了,这么多年来诵经念佛,都无法抵消我对她的愧疚。少­奶­­奶­出走前,我有找过她,向她坦白了一切,但她非但不怪我,还让我不要替她澄清,保住我在你和比特面前的形象。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现在就只能这么凄凉地躺在床上,我……我真的死一千次都不能为自己赎罪……”

江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那种失望看轻的眼神对于陈姨来说,比给她一刀子还难受。

“你出去。”

只有三个字,他面无表情地说。

“少爷……”

“走!”

他加重了语气,撇过脸,不屑再多看陈姨一眼。

陈姨默默站起来,把箬心的木盒放到江介跟前。

“是少­奶­­奶­的东西,我先走了。”

她落寞地离开,江介瞪住木盒良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恐惧打开那个盒子。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他最终鼓起勇气,打开木盒。

她珍藏得那么好的宝贝会是些什么……

疑问顿时清明,但他却已在下一秒被夺去了呼吸。

他颤抖着拿出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

他一眼就认出这只镯子就是当日被他摔碎的那只,没想到她至今还收着,还将它又重新粘合起来。

他的手又触及到载有自己字迹的记事本,心头猛然一震,心跳都几乎休克——

这是……那次网球比赛时,他给她的笔记本!连这个她都像宝物似的收着!

他拿起本子翻了翻,发现纸张都已很旧了,应该是被人经常翻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回头往她的脸,心头已格外沉重,快压得他透不过气。

她的日记本里又会记载着些什么?在三年前,他对她完全没有一点好的,她会在日记里埋怨他对她的种种欺负吗?

“他们都不喜欢我,特别是他。

他很讨厌我,认为我想尽办法嫁进江家只是为了他的钱和做少­奶­­奶­的虚荣。

但他不会想到,在此之前,我已经暗恋了他很久、很久了。

只是他早已把我从记忆力清除。

大半年前,我被倩怡骗到商店,她让我到里间试衣服,自己却先走了,我从试衣间出来,店员就一口咬定我偷东西,还要报警抓我,我吓坏了。

是他,及时在这个紧急关头出现,三言两语就替我化解了危机。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像是电视剧了的大侦探,竟神奇地从衣服堆里发现了不见的衣服,还把店员唬得一愣一愣的。

从爸爸去世了以后,从来没有人会帮我,他是第一个不仅不欺负我,而且还肯主动帮我的人。

他是那么高大、那么威风,对我而言,他就像一个神,一个发生在我平凡生命中的奇迹。

我想,我是从那一眼起,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了。

他送给我一条粉­色­的连衣裙,我好喜欢,从来舍不得穿,一直放在我的衣柜里……”

看到这,江介的表情诡异,深邃的眼眸深奥地瞥过她憔悴不堪的小脸和身上的粉红连衣裙——

突然和记忆角落里的一张模糊的清丽容颜逐渐重叠起来……

是她!当年被商场里的店员误认偷东西,吓得眼泪汪汪的小女孩!

当日他送她的那天衣服好像就是她现在身上穿得这件,只是当时是随手送出的,印象不深,他也不能十足地确定!

在尘封多年的记忆里努力找寻,蓦然忆起当日那时她还扎着两条小辫子,一双灵动的大水眸清新脱俗,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畅感。

可当时的他根本没把她归为女人一类,虽然她是不一样的,但他并未花心思记住。

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的日记,他永远,他们的爱情,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起跑……

她偏爱粉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而他一直还在怀疑,她对这份感情抱有几分真诚?

她曾经暗示他多次,他怎么会就是没有想起来?

就在她昏迷前,她还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他都没有给出她最想要的答案!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的心仿佛被人拿鞭子鞭挞,一种快要窒息的感情萦绕上胸口。www.niubb.net

她扎着两条小辫子的笑脸,从没有这么清晰地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闪现。

对不起,居然一直没有认出你……

他拿信纸得手微颤,继续看下去:

“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妈口中和我从小订有口头婚约的人就是‘他’,江介!

命运的安排实在太奇妙了,我一直惺惺念念,差点为了他而违背母亲意愿的人居然是我的‘未婚夫’?!

在来江家之前,我天天守候在我们初遇的商场,可是再也没有等到过他。我真的以为这辈子我们不会再见了。”

他抬起有些濡湿的眼眸,温柔地摩挲她的小脸,哽塞地低喃:

“是吗?你到商场里等我?等了多久?对不起,我不是经常会到商场里去的,让你白等了……”

那次可能是他一年中难得会去商场开会中的一次罢了。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已经在那一天遇见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而他,一直浑噩不知……

“所以在我确定是他的那一刻,我是那么兴奋、紧张、狂喜,激动得几乎快要尖叫,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当他知道我和他有婚约时,他对我大加羞辱。

他嫌弃我没有家世背景、学历才仅是高中毕业。

我知道他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真的是不想勉强他的,他不愿意娶我,我绝对不会硬逼着他点头。

可是,方医生说我妈的病只是在拖时间,她活不长了。

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我成婚生子。

在世伯的游说下,我竟然同意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法,逼他和我完婚。

事发的当晚,虽然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误送到他的房间,可我后来毕竟意识到这可能是公公的计谋,但却依然‘听命照做’。

我以为,我只要一直静静地守候在他的身旁,他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存在并不这么令他厌恶。

我有太多的以为,所以也有太多的自以为是了。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简直幼稚得彻底!

他已恨我入骨,这辈子不会有爱我的可能,也不会疼爱我生的孩子。

当初他要求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除了迫于他的‘条件’外,我还希望他可以幸福。

只要他觉得高兴,我什么都不重要,去哪里都没关系。”

看到这,各种复杂的情绪盘结于胸。

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混乱,一遍遍地唤起了他的罪恶感。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父亲的主意,他还一直怪了她很久。

只要花点脑筋就早就该想到的,她那种柔软温顺的个­性­,哪是那么会布局设计的人?如果会,她也不会在日后的日子中被欺负陷害得那么惨了。只是当时的他有偏见在先,执意要误解她,并不会细想。

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利用她的善良,要她签下产后离开的离婚协议。

从头至今,她都在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

已经无法探究她说出“只要他觉得高兴,她什么都不重要,去哪里都没关系”时,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其实,不是她“自以为是”,是他“愚蠢之极”!

他被她那么深刻地爱着,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妈亲的丧事期间,他很照顾我,令我又开始有了幻想。

虽然他只不过会和我讲几句话,但他不再有太多敌意的态度,已经让小心翼翼的我欣喜不已。

我很满足,几乎要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可结果,一切还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很快收回了我自认为的“幸福”,因为他得知了我之所以受孕的秘密。

他很生气,狠狠地骂了我。

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

我不狡辩,也绝口不提这其实是世伯的主意。”

他一怔,深沉的视线重回她惨白的容颜上——

她到底瞒下了多少事,默默受了多少委屈和冤枉?

这样纤瘦羸弱的身体,是怎样承受这么多伤害,却倔强地一声不吭?

“没几天后,我为婆婆洗好的晚礼服蹊跷地被人划破了个大洞。

她认定是我报复她故意划破的,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但令我最寒心的,是他冷眼旁观的冷漠。

我知道他是借故宣泄对我的不满。

真的,我一点也不怨恨他把我贬到佣人房做苦力。

只要他能气消,我都无所谓的。

没想的是,沈倩怡来找我挑衅,甚至向我炫耀是她划破了婆婆的衣服,故意嫁祸给我。

我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他的沉眸忽而变得更加深浓,刚毅的下巴向后紧缩,深望了箬心一眼,皱紧眉头往下看——

“她说了很多恐吓我的话,我生­性­软弱,从小就习惯被她欺负。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用尖石子扔我,差点把我的眼睛戳瞎。

而现在的沈倩怡,显然比小时候的还要厉害。

我知道她若是要整我,我一点还手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直,我都是处在被人欺负的境地,我不懂反击,甚至不会吵架。

那几天,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她那张笑脸,然后我就会发抖、一个人怯怯地发抖。

后来,噩梦真的发生了。

那天,我在打扫卫生,又撞上了她。

我见到她就逃,她紧紧拉住我不放。

我是怕她伤害我的孩子呀!

这是我仅有的,属于我和他的东西。

她突然放开我的手臂,我像黑夜见到曙光一样地抬脚就跑,却被她突然伸出的脚绊倒,重重地滚下楼梯……

我在乎我们的孩子,可他却不是。

我不是介意他没有重惩沈倩怡,真的,就算他不惩罚她也没关系。

只要他来看看我,说几句宽慰我的话,我就会很开心。

可是他表现出来冷漠和无情让我觉得纠起来的难受,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敲开,碎了满地……

我好难过,心好痛,仿佛要窒息。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都是虚情假意。

我只是爱他呀,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目的。

可他却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妈说要我告诉他为什么我的初夜会没有落红,我想现在再也没有必要了。就算他知道是我五岁的时候被倩怡从自行车上推下来造成的又怎样,他根本不会在意,他的心里只有倩怡的位置。至于我是否是完璧,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吧?

我真的好孤独、好害怕……

总是在一觉醒来后发现,我身边连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我一个人……永远,将只会是我一个人……”

箱子下面压了张病例,上面清楚地说明她的Chu女膜在幼时摔落单车时就已破裂。

她的信到此完结,而他却久久不能平静。

按她这封信叙述到的时间为限,应该大致是她摔下楼,差点小产之后。

想起曾经的种种,他真的是把她欺负得够惨。

是因为来到江家后,心情实在太压抑,无处排解痛苦,所以才写下来的吗?

如今,她早已不是那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她变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为了他,她真的很努力。

凭她的才华和美貌,连凌旭都为她动心,而她对自己,仍然一往情深。

如果有可能,他宁可她不要这么完美,反而会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爱她,不是因为她懂琴知书,只是因为她是沈箬心,她唯一挚爱的女人。

“对不起,我这样欺负你,你还……你听得到吗?我说我很抱歉……”

他用脸去磨搓她的脸颊,把她的小手紧紧贴近自己胸膛。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

她是他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最后一片温暖,如果没有她,他的世界也将会因此而重回空洞。

“心儿,不要在刚觉悟的时候离开我!不要这样惩罚我!我知道我错了,你醒过来,以后你说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醒过来,我想听你说‘好’。”

她向来最听他的话了,不管多少无理、多少胡搅蛮缠的要求,只要是他提出的,她都会乖巧地说“好”。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江家总算是在箬心昏迷不醒的­阴­霾中得到了一个令人宽慰的好消息——

江老爷子醒了!

因为有了当事人的有力口供和目击证人陈姨的供述,沈倩怡被警方立案逮捕,凌芷燕也悔不当初,差点她就把真正的杀人凶手亲手迎进门来。

江介因为要照顾箬心,邱比特就带着小允,和凌芷燕一同去看望江泰。

江泰在床上躺了三年,期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因为长期躺在床上,双腿没有活动,一时半刻他还不能出院,需要做些复健的物理治疗。

“老爷,小少爷过来看您了。”邱比特牵着小允的手,站在病房门口。

老爷子半坐起来,高兴地看着小孙子,朝他招手:“小允,来来来,到爷爷这里来。”

小允望望邱比特,还有些认生。

“小允,没事的,是爷爷。”凌芷燕哄道。

这段日子阿介和箬心都无力照顾小允,小允就被邱比特带回家里,祖孙俩相处了几天,凌芷燕就被小孙子机灵聪慧的可爱模样所收服,后来就索­性­一直带在身边了。

小允犹犹豫豫地走近,窃窃地叫了声:“爷爷。”

“嗳!箬心的孩子都长那么大了!”江泰亲热地搂着小孙子,笑得开怀,可见是打心眼里喜欢。

见爷爷慈祥和蔼,小允也就放松了不少。

“爷爷的病好点了吗?”他懂事地问。

江泰高兴地哈哈大笑:“好多了,好多了,这孙子好啊,这么小就懂得关心人,不愧是箬心生的儿子,教导有方啊!”

小允腼腆地眨了眨眼睛,好几天没见到爹地妈咪,他有点害怕,外加相处的都不是很熟的人,胆子也变小了不少。

“你妈咪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看爷爷?”江泰不以为然地问。

大家怕他大病初愈­操­心,所以没有告诉他箬心中枪的事。

“妈咪她……”

小允吞吞吐吐,其实他知道得也不是很完全,大人们都有意瞒着她。

他只知道妈咪生病住院,爹地一直在医院守着妈咪。

江泰皱起眉头,警觉地问:“你妈咪怎么了?是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小允摇摇头。

江泰盯住凌芷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一定要我派人去查,你才肯说吗?!”

“你大病初愈千万别动气。好好好,我说我说!”凌芷燕没办法,“有人要偷袭阿介,箬心给挡了子弹,现在还生死未卜,在医院接受观察。”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还瞒着我?!不行,走!我要去看看她!”江泰说着就要下床。

“老爷子,可是你现在——”凌芷燕着急,上前制止。

“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就算腿脚不便,也得去看看儿媳­妇­啊!”

凌芷燕扶住站不太稳的江泰,小允也聪明地在另一边拉住爷爷的大手。

看着机敏的孙子,江泰的心头就充满了安慰和自豪。

★★★

连日的陪床守护,已让江介疲惫不堪。

江泰见到儿子的时候,几乎快要认不出这就是曾经英气逼人的儿子,显然他受此事的打击和折磨是巨大的。

“好好的女孩子,怎么会弄成这样?”江泰遗憾地摇摇头,眼眶有点湿了。“阿介,真不是当爸的我说你,你当初怎么会相信是箬心把我推下泳池的,只要花点脑筋想想就清楚了,你居然……唉!”

江介支着头,胡子非常新了,他黑沉着脸,深沉得一言不发。

江泰拍拍江介的肩膀:“行了,你知道错就好了,我刚问了主治医生,他说目前箬心的情况还算稳定,可能就这两天会醒。等她醒了,你要好好对她,再也不许向以前一样欺负人家。”

江介的头点了点,江泰吃了一惊,没想到叛逆的儿子这次居然会这么“听话”。

“你回家休息下,顺便把自己也收拾­干­净,箬心醒来见到你这副鬼样子,一定会被你再吓晕过去的。”江泰尽量用诙谐的语调缓和下病房里沉闷的气氛。

江介恋恋不舍地凝望箬心,并不想走。

“没事的,这里脱不了人,还有护士呢。”

江介皱了下眉头,想也是,如果她见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一定不会喜欢。

“我回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你再多睡会儿。”

江介对她轻语,并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印上一吻,扶着江泰走出病房。

临走前,他仔细交代了值班护士,看住里头的病人,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通知他。

★★★

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她在黑暗里迷了路,又急又怕,在快想放弃的时候,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被这个声音所牵引,慢慢循着这声走,才发现了几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洞口。

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周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有些伤感,但她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清和漠视。

她慢慢坐起来,伤口处传来疼痛,她吃痛地用手轻轻按住。

正巧这时,门被打开,一个巡房的护士探进半个身子,生疏地望了望房间号码和手上的登记册。

“唉,17床,你才刚小产,不用动来动去的,注意休息吧。”

说完,她就在登记薄上打了个勾,关上门走了。

箬心不够脑筋地怔住,目光呆滞地盯住前方粉刷的白墙。

小产?!她又有孩子,但却再次流掉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事前,她确实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本来没放在心上,以前身体不适,月事推迟的事也是有的,可她没想到自己是又怀孕了!

一定是因为中了枪,所以孩子没有保住!

顿时,眼泪如绝了堤的洪水倾泻下来。

值班的护士走进来,见里头昏迷的病人醒了,赶紧兴奋地给江介去了电话。

半个小时不到,江介只是洗了个澡就立即赶到医院。

他狂奔至箬心的病房,迎面撞上刚给箬心检查完出来的李医生。

“江先生,您可以进去了,江太太目前一切体征正常,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多注意调理和保养,会慢慢转好的。”医生微笑着交代。

江介兴奋不已:“这次你有功,我会重谢你的!”

“是,谢谢江先生。江太太刚刚才醒,身子较弱,江先生注意控制说话的时间,让她多多休息为好。”

“好!你走吧。”

江介迫不及待地冲进病房。

箬心缓缓抬起眼,空洞的大眼,迎上他焦急的目光。

“箬心!”他终于遏制不住地走到她床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整整一个礼拜,他天天生活在极度的惶恐和煎熬里,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她会突然离他而去。

幸好老天还是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

“箬心,谢谢你醒过来。”他抱着她,激动地感慨。

但她却像一樽冰冷的雕像,没有给予半死半点的共鸣。

狂喜的情绪逐渐平静,江介发觉到她的异常,他稍稍松开双臂。

“箬心,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伤口很痛吗?”他心焦地连发数问,箬心无神地回望他的眼,苍白的小脸上仍然无丝毫的表情。

只是无言地看着她,麻木得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

“箬心。”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在怪我?”

箬心抿紧­唇­,低下头,沉默以对。

江介突然觉得恐惧,抓起她的手,用力包裹住:“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总是欺负你,但是我现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以后我一定会让你快乐的!”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讨好的语调像在祈求。

箬心拘谨地抽回手,抵触地别开眼,不去正视他的视线。

“箬心?”江介诧异她的反应,不觉皱起眉头。

她看他时陌生的眼神,抗拒排斥的态度,让他恐慌。

前一秒还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中,后一秒就被打入地狱。

“你在抗拒我?”江介挑起眉。

箬心覆下长睫:“我想休息了。”

这是她醒过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他走的意思。

“为什么,箬心?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没有记起第一次见到的情景?可那些我都已经想起来了!是在商场里,你被店员诬陷,我出手救了你,还送给你了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江介畏惧地抱紧她。

箬心在他怀里轻颤,瞥见床头柜上的木盒——

在他来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

他想起了那个无错的小女孩,是因为他看了自己的日记。

他向她道歉,是因为他为以前误会她的事内疚。

他表现出不舍,是因为她为他挨了子弹,丢了孩子!

可她要的,不是被动地被告知,也不是对她的内疚和感恩。

她乏力地推开他,一副保持距离的姿态。

江介难以理解地攫住她的脸:“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为什么又要拒绝我?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的时间,我不想再错过更多!”

箬心无表情地听着,木然以对。

对他的话不辩驳,也不应答。

没有抱怨,只有无尽的距离感。

★★★

江家挫败地走出病房,如她所愿,让她一个人独处。

凌旭等人听说箬心醒了,作为朋友,都来医院探望。

“阿介,怎么样,嫂子身体没什么事吧?”黑灏堂见江介的脸­色­没比之前好看多少,担心地问。

江介摇摇头:“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那不是很好?现在是大人也保住了,小孩也保住了,皆大欢喜啊!”黑承司理所当然地挑挑眉。

江介不做声,脸­色­沉重。

“她的情绪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凌旭警觉地问。

江介抬头看向凌旭:“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凌旭有一种非常坏的预感,他严肃地正视江介,“她的抑郁症可能复发了,你最好找心理医生给她看看。”

“抑郁症?!”江介怔然。

凌旭点头。

“我不是和你说过前两年她的抑郁症严重到必须要靠药物维持吗?听以前给她看病的刘医生说,她自从回到台北,已经好几个月没去复诊过了。这种病受了刺激,就有可能复发,而且当初也没好透。”凌旭分析道。

江介再也坐不住了:“那还等什么?那个姓刘的医生电话是多少,我让邱比特马上去接他过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怎么样?她是不是抑郁症复发?”

刘医生单独看过箬心后,就被江介拉到一边。

“看这不言不语的情况,和三年前一样,确实是抑郁症的病症。”刘医生摇摇头,遗憾地道。

江介浓眉深锁:“那有没有办法治?”

刘医生态度深奥不明:“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给箬心小姐看病多年,却一直没能发现她确切的心病是什么。像她这种情况的病人,因为­性­格比较内向,有时候你看她是好了,但病却没真好,前几个月我打电话让她来复诊,她也没有来。总体上,她对我的治疗一直不是非常配合。”

“医生,这次我保证她一定配合,你有什么方法都给她试一试!”江介往病房里望了一眼。

“尽力医治自然是我们做医生的本分。不过恕在下冒昧问一句,您和沈小姐是什么关系?”刘医生疑惑男子的霸气。

今天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拉来给箬心小姐看病,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的关系。

“她是我的妻子。”他大方地承认,俊脸深沉。

“妻子?”刘医生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江先生的意思是,您是她的丈夫?”

江介微微额了额首。

“这就奇怪了,她有丈夫的事从来没有听她提过,三年里似乎她也没有和她的‘丈夫’一起生活。”刘医生失神地自言自语道。

“我们在这三年中因为误会分开了,她为我生了孩子,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江介细心地解答医生的困惑。

“原来是这样……”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认真地对江介说,“曾经为了了解她心底隐藏的病由,我对她进行催眠术,这是心理学上了解病人内心世界的最佳方法,以前也采用过,但她每次都在回忆到最痛苦的时候就惊醒,那时我就知道,她心里有一方的伤痛是她禁止任何人去触及的,她不断对自己心理暗示,警惕外人窥伺。”

“是不是要治好她的抑郁症,就必须知道是什么一直困扰着她?”江介紧张地询问。

刘医生赞同:“最好是这样,等她身体好一点了,我再对她进行一次催眠,希望能有效。”

“一定要有效。”他握紧拳头。

★★★

她早晨7点就醒了,江介一直在病房陪着她。

把公司的紧急事务都让邱比特带到医院处理,趁她睡觉休息的时候做出处理。

“你不必这样,回公司吧。”箬心看不下去了,淡淡地开口。

江介放下手上的文件,勉强笑着拉住她的手:“我在这里陪你,公司的事也不会被耽误的。”

箬心定定地望住他,垂下脸。

“你嘴巴会不会觉得没味,我给你削个苹果。”

他提议,说完就拿起一个苹果,不熟练地削起来。

箬心一惊,蹙眉看着他生硬的手势。

“啊!”被水果刀划了道口子,鲜血从伤口涌出来。

箬心盯住他被划开的伤口,卷翘的睫毛闪了闪,眼眶瞬间潮湿了。

江介只是用餐巾纸随意地包扎了下,看到她眼眶微红,反而觉着高兴。

他拉住她的手:“我没事,只是一个小口子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箬心收起泪,望向别处。

江介也不勉强她,顾自己继续削苹果,并且小心翼翼地切成一小片,喂她吃。

她依旧是话很少,但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并不是真正麻木无知、无动于衷的。

她有感动,可却害怕再次的沉沦。

她是淡笑怯弱,因为她输不起……

★★★

“箬心,我要帮你再进行一次催眠,你要全身心地放松,心底里不要排斥,如果你想把病真正治好,就一定要配合我。”刘医生温和地医嘱。

箬心本能地退却:“我……我不想做催眠。”

江介握着她的手,将她半揽在胸前:“听话,对症下药,才能早日治好你的病。”

箬心抬起水漾的澄眸:“你……知道我的病了?”

江介心痛地点头:“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乖乖听话,我要一个健康的你。”

箬心淌下热泪。

“别担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在进行催眠前,江介给她鼓励。

箬心的嘴­唇­颤动了下,江介近日经常观察她的小动作,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他扶着箬心在理疗椅上躺下,箬心合作地闭上眼睛。

江介给刘医生使了个眼­色­,对方开始为箬心催眠。

……

“三年前,你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小允?”

箬心脸­色­宁静,轻轻点头。

江介则守在一旁,神­色­凝重。

“但是生产过程非常艰辛,以至于你差点难产?”

她微微折眉,点头。

江介的俊脸暗沉了几分。

“是因为难产,所以让你的心情陷入抑郁?”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摇头。

“还是你们在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致使你一直郁结在胸?”刘医生进一步地问。

箬心秀眉皱得更深,不点头也不摇头。

以往,她每次都是在这个问题时卡壳,这次也是迟疑不答,看来这次催眠很可能和以往一样,没有显著的效果。

刘医生皱起眉头,看了对面的江介一眼。

“那是因为你丈夫的缘故吗?”

她突然紧张地握起拳头,焦躁不安地反侧着娇颜,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阿介!不是我推公公下去的!我也没有要下毒害你!”她突然哭出声,哽咽着大喊,“阿介,求求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你信我啊!你以前说你会信我的……”

她委屈极了,泪水在她两颊肆意流淌。

正文 第二百十六章

“箬心!你怎么了!我在这!”江介抓紧她的手,对刘医生吼,“什么破催眠,我们不做了!”

刘医生惊慌地示意江介噤声:“江先生,你不要大吵,会影响病人的情绪。沈小姐能哭出来,这是好现象,说明她内心深处已经开始面对伤痛,逐渐康复了。”

江介这才压制下来,紧张地凝视恸哭的箬心——曾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是这样痛不欲生地哭过吧?是在如何绝望的情况下,她才会选择自杀?

“阿介!不要走!不要赶我走!”箬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恐惧地大喊。

江介的心如万箭穿心、百蚁蚀骨,懊悔和心痛交织,胸口五味杂陈,忽觉得透不过气。

“我到外面等。”他压抑地站起来,如果再待下去,他会窒息。

刘医生点头:“那江先生外面等吧。”

江介太过激动,反而不利用催眠的进行,所以刘医生也没有挽留。

江介朝刘医生点头示意,出门前,不自觉地转身看了她一眼,向来矫捷的步子变得沉重迟缓。

★★★

不论为箬心治病的医生和看护的护士,江介都一律调来了全市最好的,在全方位­精­良的照顾下,箬心的枪伤愈合得很好,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中。

但是江介逐渐发现,相较于身体上的伤痛,她心理上的伤痛是更难治疗的。

虽然催眠后,刘医生说箬心的病情有好转的趋势,但江介却一点都没觉得。

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刻意躲避他的眼神或者碰触,不管他怎么努力,她都下意识地很怕他,见到他就想躲。

他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她的内心依然守得固若金汤,他根本进不去,情况似乎比催眠前更糟糕。

他的失落与日俱增,在商场能够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江介,现在竟连一个女人的心都琢磨不透。

第一次,他晚到医院。

正是午后,阳光明媚,和风送暖。

箬心独自坐在医院的后院里吹风小憩,凌旭支退了护士,悄悄走过来。

“看来刘医生说得不错,你恢复得很好,都有心情晒太阳了。”

箬心微愣,看到是凌旭,眸子放松……

她轻笑:“阿旭,是你来了。”

“你好像有点失望。”他打趣。

箬心的眼里掠过一抹复杂:“失望是没有的,见了你我也很开心。”

凌旭挑起眉:“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见了某人你会更开心?”

他风趣地找她话中的漏洞。

箬心默然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今天他没来。”

“想他了?”他默契地坐在她身旁。“想他就给他打给电话,我想他就算在非洲都会兴奋地跑回来。”

箬心淡笑:“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怪了,你也太没自信了一点吧?你看那臭小子每天巴巴看着你的模样,我都觉得他可怜!就像是想尽法子想讨主人欢心的哈巴狗。”凌旭不厚道地讥诮江介是“摇尾乞怜”的小狗。

箬心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在她病床前忙前忙后的慌张样,突然觉得这比喻形象,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凌旭见她居然会笑,明白这是好兆头,便更加“过分”地往江介脸上“贴金”。

“我看你的抑郁症如果再治不好,他就要陪你一块儿抑郁了。”

箬心害羞地垂下睫毛:“他……会那么在乎吗?”

“你问你自己,我不知道。”凌旭卖了关子。

这一幕落入站在远处的江介眼底!

刚才他去了病房,护士说她在后院。

想不到她和凌旭居然能说说笑笑,那种轻松娇羞的笑容那么灿烂,一点都不像是伪装的。

她能和凌旭谈笑风生,却对他退避三舍!

眼里看着箬心和凌旭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耳边传来约两人交谈时阵阵笑语……

他僵凝的表情渐渐冷肃,终于他转过身拒绝再面对这教他心痛的一幕!

★★★

一周后,箬心出院,住回浦兴区的别墅。

每日下午,江介会陪她去刘医生那里复诊。

一日,夜阑人静,箬心在徐妈的服侍下,早早洗漱好要睡了。

由于她大病初愈,心中对江介还有防备,所以江介决定和她暂时分房睡。

箬心松了一口气,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她还没有做好再次全面接受他的心理准备。

但越怕的事往往越容易发生,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箬心回房的时候,正巧撞见从公司回家的江介。

徐妈瞅了瞅两人­干­瞪眼不说话,场面尴尬。

“哎呀,是少爷回来了!”她到底是聪明人,赶紧大声吆喝来救场。

江介看着箬心,说:“刚下班。”

算是交代。

箬心一直低着头,眉头蹙得紧,态度回避。

徐妈赔笑,用手拉了拉箬心:“少­奶­­奶­,听说这回儿您的病能这么快痊愈,对亏了少爷不离不弃地照顾。”

徐妈的用意很明显是替江介说好话。

箬心不做声,只是垂下头。

老爷子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就是不肯面对江介。

徐妈暗自叹口气,索­性­把话点明。“少­奶­­奶­,我听邱比特说,这回儿少爷可是动用了一切可以帮你的力量为你治病,虽然你们原就是夫妻,患难相助本就是应该的,但于情于礼你是不是该谢谢他?”

箬心两手绞着手,磨磳许久,好半晌才抬头对着江介的方向匆匆说一声:“谢谢你!”随即又低下头去,两眼对住他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剎那。

她排斥的态度让他苦笑。

无言地,他掉头望向徐妈,示意她留下两人独处。

徐妈担心地看了眼向她投来求助目光的箬心,还是遵照江介的指示,走开了。

正文 第二百一七章

“真的这么讨厌我?”

江介跟她进房,低嘎的男音近在左右!

箬心倏地抬头,见他跟来了,清滢的眸子霋时现出慌乱。

她柔软的身子僵化在椅子上,两手因为捏紧了床单,关节处甚至泛白。

江介俊朗的脸缸笼上一层暗影。可是他仍然走近她,近得不能再近——

“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反而使你和我越来越疏离?”两手撑在她床单上,将她围在自已的胸膛和椅背之间。

箬心不说话,她只是瞪着他逼近的眼,不断地畏缩……

她的反应令他心寒!她压根儿从心底排斥他,拒绝同他沟通和接触!

“你对我笑一笑。”他蹲下身,同她低垂的视线平齐,目光灼烈炽热。“你说过你爱我的,对我笑一笑有那么难吗?”

他不允许她的笑容只对其他人绽放!

“你……你不要逼我……”

可他的热情在她身上全然不起作用,她不愿同他共鸣,仍然一径畏缩,身子甚至开始哆嗦……

她发自心底的畏怯,江介看在眼底,他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不因她伤人的反应轻易放弃!

他不求她立时想起他,可今天他一定要她接受他!不理会她的抗拒,他强制地握住她抓紧床单的手。

“别怕我,我是你的丈夫,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你根本没理由怕我!”他尽量放柔声音,试图安抚她。

“你……放开……”箬心嗫嚅着,她低弱的声音小如蚊吶。

“你说什么?说大声些,别怕!”他不自觉捏紧她的手,以为她有了回应。

“你——放开我!”

彷佛是因为恐惧,让箬心鼓起勇气把话放声说出口,她满脸惊骇,使尽气力抽回被握痛的手,两眼睁得老大瞪住江介,漂亮的大眼内满是戒备!

她的响应出乎他意料,他一时像是反应不过来般地怔住。

“我、我要睡觉了……你放开我……”箬心开始挣扎。

江介回过神,他盯着箬心闪避的眼,捏握的拳头松了又紧。

“看着我!”他低吼,失去了耐心。“你说过爱我的,我不许你忘记!”

他可以忍受她暂时不接受他,但不能忍受她排斥他!

“我没有……我没有……你放开我!”箬心竟然开始捶打他,激烈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你有!你说过爱我,你的日记里,在云南,我们行房的时候,都有说过!”他逼迫她正视。

箬心脸­色­倏地惨白。“没有、我没有……”

行房两个字叫她惊悸!

她不是木偶,当然知道“行房”代表什么意义!

江介看出她对行房两字有强烈的反应,他心中生出一股希望,不顾她的反抗,强悍地搂住她细弱的肩膊,迫使她娇弱的身躯贴向他的胸口。

“我们曾经这么亲密过,你怎能忘记?”他进一步抱起她,自己坐上床上,让她坐在他腿上,将她扭动不安的娇躯紧拥在怀里。“我求你,感受它,仔细回想……我们曾经袒诚相见,曾经占有过彼此的身体……”

箬心突然剧烈挣扎,她浑身发着抖,他露骨的表白原想挑起她的回忆,没想到却换来她更严重的排斥。

他不管,用嘴堵住她的双­唇­,箬心惊诧得瞪大眼,眼睁睁江介的舌侵入自己的口中,不断诱惑地翻搅,追逐她慌不择路的丁香小舌,势必要与之纠缠。

她抓紧被单,一股恐惧蔓延胸间,引得她发颤,几乎是出于自卫的本能,她突然张口咬住他的舌头。口中尝到一股血腥的咸味,似乎因为被咬的主人全无反应而迷惑……箬心慢慢松开牙关,迷惑的大眼水雾蒙珑地凝向他。

他也离了她的­唇­,坚毅的眼底竟带有一丝脆弱。

“如果恨我,那就惩罚我……”他平静地柔语,一手轻扶起她的脸蛋。“可千万……千万别不理我。”

富含情感的深遂目光紧紧锁住她。

她呆住片刻,平滑的眉心渐渐纠紧……

同时江介灼热的­唇­渐渐下压——

箬心猛地回过神,突兀地转开脸,惊骇地避开他!两只小手同时抵住他胸上,防备的姿态诉说着无言的排斥。

江介颓然地松手。

她立即从他身上跳起来,逃到屋旁一角,避得远远的。

“我想起来还有些东西落在徐妈那了,对不起,不能陪你了……”她瘦弱的身子仓皇地往门口移动。

没有进展……

这两个多月来他所有的努力对她全然无用!反而是凌旭可以和她无所顾忌地聊天、谈笑。

顿时他感到心灰意冷,心头涌现一阵强烈的空虚……

江介面无表情地瞪着她走出门外,不再阻止、不再试图做任何挽回……

无论他做什么,她根本完全不接受!

正文 第二百十八章

她应该待在能给她欢笑的凌旭身边。

而不是一个,只会给她眼泪的男人。

★★★

箬心怅然若失地坐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墙壁发呆。

“少­奶­­奶­,您看是谁来看您了?”

徐妈惊喜地轻唤,箬心闻声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裙摆,红润光泽的小脸掠过一抹神秘的期待,她很快转过头,心中暗忖难道是他来看自己了?

可竟发现来人竟是邱比特和秦柔老师。她往门外望了望,门口是空荡荡的,他没有来。

自她那晚拒绝他之后,他已经三天没来看过自己了。

“少­奶­­奶­,秦柔听说你生病了,一定缠着我来看望你。”邱比特憨厚地摸摸脑门子,有了女朋友之后,他阳刚了不少,至少兰花指是不常有得见了。

箬心友善地向秦柔点头微笑:“秦老师,这几个月我生病,小允麻烦你多照顾了。”

“没事的,小允都是由他爹地来接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秦柔柔和地冲她微笑,“看你­精­神好许多了,也没比特说得那么孤僻不爱说话啊!”

邱比特支支秦柔,在她耳边小声解释:“少­奶­­奶­只是对少爷不笑,不说话,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柔自知失言,尴尬地傻笑。

邱比特走到箬心跟前,恭敬地半俯下身:“少­奶­­奶­,少爷交代我带您去刘医生那里复诊。”

箬心张大眼睛,朱­唇­微启:“他……不来吗?”

邱比特微愣:“您是指少爷吗?”

箬心垂下头,羽睫闪烁地启启阖阖。

“噢,最近公司有个收购案在提交股东大会商讨,会比较忙,所以少爷让我代他带少­奶­­奶­复诊。”邱比特回答。

箬心凝眉沉默。

“少­奶­­奶­?”

箬心慢半拍地抬起头。

“那我们走吧,秦柔和我一起陪你去。”

“是啊!走吧!”秦柔热情地上前挽住箬心的手。

“噢……好……”相对于秦柔的高兴,箬心脸上没有半丝的欢乐,眼底有一缕不易被人发觉的失落。

他当真是没有空,还是逐渐失去了对她的抑郁症的耐­性­?之前他可是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陪她看病的。

★★★

“少­奶­­奶­,十点多了,该休息了。”徐妈关切地叮咛道。

箬心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头。

起身离开的客厅的时候,门外传来指纹锁匙的开锁声。

箬心转过头,正面看到江介的脸。

她脸­色­一变,突然噤若寒蝉,不同于以往的害怕,她睁大了眼有些紧张地凝睇他。

江介走向她。

“少爷,少­奶­­奶­要歇息了。”徐妈试图挡住他,她知道箬心怕他。

“让开!”江介瞧也不瞧那徐妈一眼,直直往前走向箬心。

不客气的语气让箬心也不由一惊,抬起头,看到他俊眼微眯,大喇喇地盯紧她秀气的小脸,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箬心蹙起眉头——他在回家前一定喝了不少酒!

“少爷……”徐妈再次试图阻挡。

江介不再废话,冷鸷的眼直接扫向徐妈,后者吓得脖子一缩,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徐妈,你下去吧。”箬心幽幽道。

“可是少­奶­­奶­……”徐妈犹豫。

“不要紧,你先下去。”箬心柔柔地道。

徐妈忧心忡忡地皱了皱眉头,终于退下。

“你找我……有事?”箬心面向江介,平静地问。

自从看到那晚他求欢失败后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就开始心疼,往日的抗拒也没那么强烈。

江介瞇起眼,­阴­鸷的面孔透出一抹深思。

“你不想见到我吧?”他­阴­郁地问,停在她身前五步许,不再走近。

箬心没回答他。

“你会对凌旭笑,却唯独对我冰着一张脸?”他盯住她,借着酒­性­问她。

箬心避开他的眼,突然绞紧睡裙,眉心轻折。

他冷笑。“还是冰着脸,让你对我笑就那么难吗!?”冷峻的嘴角隐隐地拍搐。

“我问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对我没感觉了?是不是!”

他又问一遍,语气已没有期盼,相对地充满冷嘲。

箬心捏紧裙摆,她心口强烈地悸颤,手汗沾湿了裙角,低垂的眼霎时掠过几道凄楚的幽光……

“你回答我!就算要我放手,也给我个痛快,不要一直这样吊着我!”他突然上前,大手扳住她瘦弱的削肩。

“你喝醉了!”

她慌乱地逃开他的眼。

“是吗?”他踉跄了两步,俊眼布满猩红的血丝。

“你跟他走吧!”江介突然道,决绝的语气深刻出断腕般决裂的割舍!

“‘他’”?你要我跟谁走?”箬心倏地抬起头,柔美的小脸在一剎间僵冷。

江介回过脸,盯住她睁大的美丽眼眸,面无表情地道:“你只有对着他会笑,证明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比我重要得多!”他勾起­唇­,笑容冷涩。

箬心不说话,她僵立在电视机前,手中的裙角已经绞成一团稀绉。

江介冷下眼,­阴­鸷的眸光不再灼热,只余下哀戚。

“明天……你就跟凌旭走!”

撂下话,他大步迈向房门。

“可我是你的妻子!”箬心站起来,在身后唤住他。

她眼中乍然掠过一抹受伤的痕迹,清亮的眸睁大凝睇他……

“妻子?”

他苦涩地笑,同过头盯住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道:“不,你是自由的,我们早就离婚了!”他残忍地说出口。

她教他心痛!一个教他心痛的女人却惦着别的男人……他明白自己能放手,不会迟疑!

箬心僵住,盯住他的眼神慢慢灰冷、无神。

“你……希望我跟他走?”她低弱的声音轻之又轻地,缥缈虚弱。

“心不在我这儿,留住人也没用!”他冷决地道。

“可是……”她颤着声,忍住眼眶里的泪。“可是,我毕竟还在你身边!”

“在我身边?”他发笑,似乎这是一句可笑的话。“凭我的条件,多得是爱我又肯留在我身边的女人!”他冷酷地道。

箬心揪着心口退了一步,怔怔地望住他。

“你说的对,”她眸光悠远,盯着他却失去了焦距。“我是不爱你,我爱的是凌旭,所以不该留在你身边!”­唇­边同时掀起一抹哀默的淡笑。

江介脸­色­一变,瞬间握紧拳头,抿紧­唇­不发一言。

她平着声继续往下说:“谢谢江总的成全,我和凌旭都会感激你。”

“不必了!”他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冷峻的神情掺了一丝狼狈。“我成全你们并不是做好事!”他忽尔撇起嘴,掀起一抹冷佞的笑。“不送走你,我如何接纳别的女人!?我是为了我自己!”冷酷地回击她。

凝滞的沉默在空气中回旋……

“是吗?那么……祝福你。”她清冷的语声回荡在暗夜里,划破凉夜罪恶的静谧。

她背过身去,掩去了她脸上的神情……

江介站在门口,灯光下,清晰地映照出他脸上乖戾的冷峻。

他眯起眼,终于掉头离去!

箬心转过身,呆立在房内,对着空荡的门口,忍在眼眶的泪终于决堤……

在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中,她的病情渐渐开始好转,虽然她还不敢主动地和他讲话,但在内心深处已经在潜移默化地接受他,并为他对自己所做的努力而动容……不是他为了他那句要一个健康的她,她不会再接受催眠的……可他,却再一次拋弃了她!

他并未坚持到底,如此轻易地放弃她!大概因为爱不够深、情不够切……可她却一再失足,还愿意原谅他,心里怀着天真的期待,每日一早起床便开始痴痴等他……可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一切,对他的痴恋成了可笑的执着!

泪水滑下箬心苍白的面颊,她怔茫地凝视无人的大门,房外墨漆的黑夜如她心口晦暗的幽冥……

正文 第二百十九章

第二百十九章

第二天,徐妈打电话说箬心在收拾行李,江介没有阻拦。 网

当天下午,他把凌旭约到咖啡店。

“现在算什么?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约我喝咖啡?”凌旭双臂环胸,眯起眼,睨望江介。

他一脸肃然,表情紧绷,瞪着原封未动的咖啡杯,足足沉默了十分钟之久。

“你特地找我出来,不只是让我陪你发呆的吧?”凌旭好笑地问。

江介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以后她就拜托你照顾了,就算你们要结婚,我也会送上祝福。”

“她?”凌旭挑起眉。

江介复杂地看着凌旭,突然自嘲地勾起­唇­角:“想不到那个赌,我竟然输得那么惨。”他稍顿了下,饮了一口没加糖的咖啡,很苦。

“不过我认了,既然她最后选择的是你,我尊重她的决定。”他会优雅地放手,虽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有多难。

凌旭蓦然皱起型眉,瞪住江介:“什么选择的是我?江介,你说话可不可以直接一点?!”

“她没来找你?”江介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凌旭也一头雾水:“她不是一直在你家,没有来找过我啊!”

江介俊脸瞬间变青,霍地从座位上站起:“她说来找你的!”

“她怎么会来找我?!”意识到不妙,凌旭也紧张地站起身。“我以为你们一直进展顺利,上次去医院看她,提到你,她还笑得很开心!”

江介惊诧地张大冽眸,自言自语地呢喃:“她是因为我才笑的?”他突然抬起头。“我以为她是因为和你聊天才笑的!”

凌旭懊恼地吐了口气:“江介啊江介,你是从来没谈过恋爱还是怎样,情商能够低到你这种程度也算是个人才!她爱的是你,傻瓜都看得出来啊!她之所以不会对你笑,是因为她有过严重的心理创伤,而她的抑郁症始作俑者是你,一时无法自然地面对你也很正常,这种病哪有说治好就治好的!”

江介惊愕不已,激动一把揪住凌旭的西装领口,表情狰狞:“那她现在会去哪?!”

“呵!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她可是有病的病人!”凌旭火大地甩开江介的手,拉挺自己的西装。

江介根本没工夫去计较凌旭的态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她的人!

★★★

租房找了一圈都没见她的人,看屋内陈设整齐,灯具上蒙有薄薄的一层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她没来过租房,也不在凌旭那,她在台北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阿介,她有抑郁症,不会像三年前一样……”

下面的话,凌旭不敢说下去。

江介心知肚明,全身不禁击过一阵战栗。

“绝对不会!”他断定。

他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拨通邱比特的电话。

“马上帮我查少­奶­­奶­的行踪,只要用过身份证的地方,统统给我查出来!”

他果断地挂下电话,步子又急又快,把相对坦然的凌旭远远撂在后面。

“喂!阿介!再找到她,务必好好珍惜!”凌旭继续慢吞吞地走。

“不用你废话!”江介连头也不回,坐进车内。

凌旭望着江介火烧ρi股的糗样,施施然地跟了几步,停下来,­唇­角浮起抹高深莫测的笑痕——

能看到大名鼎鼎的江介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就算被甩,也算值了。

★★★

江介开车在台北街头漫无目的地兜转,急切地从道路两侧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中发现那张熟悉的娇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五脏六腑都快紊乱了。

如果自杀这样的悲剧再上演一次……天!他都不敢往下想!

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大街上找了半个小时无果后,江介把车停靠在路边,懊恼地使劲按方向盘,以至于来往的路人都向跑车的司机投来注目礼。

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是邱比特的电话,江介在第一时间接通。

“找到线索了吗?”江介屏住呼吸,不等邱比特开口,就迅速问。

“是的,少爷。”

“在哪?快说!”

……

★★★

机场的出入境大厅,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箬心盯着电脑看板上的飞机班次表,等候出境的时间。

三十分钟后,箬心留恋地望了眼江家的方向,弯腰提起放在地上的简便行李,准备通过候机室,从第二登机门出境。

“小姐,你的行李里面有不明物品,我们必须做进一步检查,请你跟我们出来。”

通过海关检查的时候,箬心微薄的行李被怀疑,海关人员公事公办的口气,听起来很严重。

“不可能的,我没有带任何违禁物品。”箬心辩解。

“沈箬心小姐,请跟我走一趟。”

一名小姐走过来领箬心出去,但她没有往海关检查室走,反而催促她,走回候机室。

“你要带我去哪里?”箬心疑惑地问,她的行李还被扣留在海关。

那名小姐回头看了箬心一眼,不说话,只是笑,而且那笑容特诡异。

当箬心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走到贵宾室门口,看到那个站在门边的忿怒焦躁的男人。

箬心怔然片刻,有了意识之后,掉头往登机口走。

“该死的!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江介迈开修长的大腿,一下子就逮住箬心。

“你滥用特权放开我!”

“我就是用特权!”他眯起眼怒吼,盛怒的脸孔铁青,看起来像是要把人捏碎。

但大吼只有一小半是生气,大半是出于恐惧,害怕失去的恐惧。

“你总是这样……”

蓦然涌起一股委屈和心酸,让箬心红了眼眶。

她挫折地垂下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谁让你不说一声就要离开!”他懊恼地吼回去,瞪着她的眼泪。

箬心睁大湿濡的水眸。“是你让我走的。”

她的话似乎惹恼了他,江介的俊脸­阴­沉。

“那是因为……因为你让我有了误解!”

“不是误解,是你嫌弃我有抑郁症,所以不要我了!”她泪眼汪汪,简直在折磨他的心脏。

他皱紧眉头,似乎在纠结什么,下一刻突然抱住她──

“你放开我!”箬心挣扎着,捶打他蛮不讲理、钳制自己的手臂。

“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他懊恼地赌咒,嘶哑的语气多了一份无奈的柔情。

箬心僵住,愣愣地反问,听觉短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再也不要放手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强有力的宣布,莫名弄痛了箬心的心脏。

“看着我,”他低嗄地命令,霸道、却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纤细的下颚。“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病而抛弃你吗?”他没辙地叹息。

她忧伤地别过眸子:“无所谓了,你从前对我就没什么耐心……”

“傻瓜。”他低咒,打断她凄楚的控诉。“以前是以前,你看不出来现在差很多了?”

迟疑地抬起眼,箬心的眼眶完全泛红了。

“那天下午在医院,我看到你和凌旭有说有笑的,而对我却总是冷冷淡淡,后来还开始躲避,我以为你还是喜欢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他皱着眉头,粗嗄地解释。“所以才会说出让你离开的话。”

她不愿相信。“你在说谎……”

“到这种时候,我还骗你有意思吗?如果我不是真的在乎你,我何必再追来?你要去美国、意大利或者不知道哪里,都和我没关系。”他捧着她的脸蛋,不许她别开眼,深呼吸了几口气,无奈地将她拥紧实了。“我之所以不肯放弃,就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你这样让我失控。别说你的抑郁症是因我而起,就算不是我的缘故,我也不会因此嫌弃你。我会陪着你、守护你,直到你完全病愈的那一天。”

他一番深情款款地表白,引得箬心几度落泪。

“你是说真的吗?”她凝睇他。

“当然,再认真不过。”

只有他最清楚,能让他三年不见都不曾忘记过一日,只有她可以做到。

箬心怔怔地瞪着他,看着男人的脸孔,因为不习惯坦白而彼彼泛红……

“以后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你慢慢会体会到的。”他叹息,让时间作为他的见证人。

箬心的眸底掠过迟疑:“可是……你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还有以后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一直埋在心底,本来永远不想说的秘密:“其实……当年我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还是夫妻。”

“你没有签字?”她惊讶地张大小嘴。“可你后来不是还要和倩怡结婚吗?”

如果没有青帮那些人破坏了婚礼,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笨蛋,我早就娶了你,怎么再娶别人?”他宠溺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低笑道,“那只不过是做来气你的,我早知道她是谋杀我爹地的真凶,怎么还可能娶她?”

箬心疑惑不解地望着他,虽然她在醒来后听说了倩怡被抓的事,但并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悉了。

“还有你送我的平安符,我也随时带在身上。”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用一个平安符挂件。“不过有点旧了,你下次再给我重新求一个。”他撇着嘴,孩子气地说道。

“你……你当初不是还给我了吗?那你手上这个……”箬心没缓过神,糊涂地喃喃道。

“傻瓜,还用解释吗?当初还你的那个是假的,真的我一直保留着。”他终于毫无保留地向她承认。

他知道,这两桩糗事会是他一辈子的把柄,但若能让她少一点伤心,他也不介意自己的小辫子被她抓到。

“阿介……”

瞬然间,她觉得幸福汹涌地朝她袭来。

“别掉眼泪,我不喜欢看到你哭。”他温柔地拥实她。“总是把眼泪留给我,把笑脸留给外人,我很亏。”

他斤斤计较地说,账可算得清楚。

箬心安静地躺在他怀中,嫣然失笑:“我之所以会怕你,是因为我太在意,在意得连我自己都害怕,就只能选择逃避。”

江介感叹:“以后不许了,我要你的在意表现得彻彻底底。”

箬心温顺地点头。

他握住她的手。“还记得我们结婚前签下的合约吗?要是有一方违约,不依照合约上明订的条款执行,后果会如何?”

箬心的身子倏然僵硬,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

他无声地咧开嘴,往下说:“钱正华说,合约上明订,将来要是有一方违约,必须赔偿另一方一亿新台币。”

当初加这一条合约是为了防止箬心毁约,他知道她缺钱,故意让钱正华加上这叫条坑人的陷阱。

他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拿到­唇­边亲吻,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既然你后来为我生下小允,我决定片面毁约,绝不签离婚证书。”

箬心倏地睁开眼瞪住他——他是什么意思?

江介微笑,低下头吻去她颊上的泪痕。“当然,我的‘资产’和你不同,所以……我决定赔给你一千亿台币。”

他凑在她耳边低语,语气却不像开玩笑。

箬心呆住,认定他疯了……

“不要太贪心,一千亿已经赔上我所有的家当了!”他调侃,似笑非笑地凝眸她呆滞的眼神,爱怜地继续吻去她脸上的泪迹。

“可是……我没有保住我们第二个孩子……对不起……”想起又流掉了一个孩子,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傻女人,你在说什么?”他失笑,有些听不懂。

“是护士和我说的。”箬心哀伤地敛起眸子。

“是哪个脑子抽筋的护士和你说的?孩子不是好好在你肚子里吗?”江介不禁好气又好笑地说。

箬心按住自己的小腹,倏然仰起还挂着泪痕的小脸:“他还在我肚子里?”

“是啊!”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以为你知道,可你三个月没来月事,难道自己都没留心吗?”

被问到女儿家的私隐,箬心不好意思地垂下脸:“上回不小心掉了孩子,也是两个月没来月事,我就没放在心上。”

江介回想起她流第一胎的情景,不由得又被揪痛。

“阿介……”箬心柔柔地低唤。

他俯下头瞧她。

“嗯?”

“你要我,不是为了孩子吧?”箬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安地问。

“如果你再质疑我,我就要生气了。”他佯装愠怒。

箬心赶紧讨好地搂住他的脖子,扑救过错:“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怀疑了,你不要生气了哦。”

他无奈地低叹,紧紧地、紧紧地将她锁紧在怀里,像是要将她牢牢地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不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因为你!”他搂住她纤弱的身体,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继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耳语:“我爱你,沈箬心。”

他笃定地道,专注地盯住她的眼睛。

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江介低头吻住她,温柔得教她受伤的心结,一寸寸、一缕缕地消融、化开……

她的心被他的吻锁住、被他刚才教人揪心的话,弭平了一直以来的委屈和苦楚…… -

正文 第一章

十五年前,柳侯爷府内。

“父王,伯母的肚子里,是男娃还是女娃?”

十岁的小佑赫指着柳夫人九个月大的肚子,好奇地问他的父王。

江泰言和柳家夫­妇­默契地相视一笑,有个绝妙的主意在他们心中诞生。

“如果是女娃,长大后给佑赫做媳­妇­好吗?”柳侯爷试探小佑赫。

别看佑赫才是十岁大的小屁孩,可他是人小鬼大。

他沉思片刻,然后用着小大人的口气,镇定地说道:

“如果她长得漂亮,我就娶她。”

几个大人因他语出惊人的话愣了半天,最后终于反应过来,笑成一团。

“柳世兄,柳夫人生的女儿肯定是美人胚子。看来,亲家我们是做定了?!”

江泰言和柳家父母交换了个眼­色­,敲定了婚约。

漠然地瞥了眼众人嬉笑的模样,小佑赫的一双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柳夫人的肚子,仿佛想要看穿她肚子里的玄机——

这里面,真的有他的新娘吗?

半个月之后,柳府传来柳夫人生产的消息。

不负众望,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取名柳竹心。

“来,佑赫,抱抱你的小王妃。”

说着,柳侯爷就把正在蹬脚哭闹的小竹心塞进小佑赫怀里。

讲来也奇怪,小竹心一被佑赫抱住,马上安静下来。偎着食指,细密的长睫微微闪动了一下,安然地在他怀里睡着。

其实,小佑赫一直是不喜欢婴孩的,特别是抱他们,更是让他深恶痛绝。

但是这次,他居然感觉还不坏。

看着怀里肤白如雪、五官­精­致得如同雕琢而成的“未婚妻”,小佑赫竟然有点不想放手。

“佑赫,喜欢你的小竹心吗?”

江泰言笑着问自己的儿子。

小佑赫认真地点点头:

“长大后,我就要她做我的新娘。”

★★★

“王爷,再吃一颗葡萄吗?”

一半­祼­的美人跪伏在佑赫身侧,葱白玉指细细剥去葡萄皮,丰腴婀娜的玉/体只披了半敞开的纱衫,无限的春­色­都一览无余。

“嗯。”

佑赫邪气的俊脸似笑非笑,他慵懒地卧躺在紫貂皮铺成的躺椅上,颀长健硕的体魄慵懒地伸展着,散发着纯男­性­的魅力。

“爷,听妈妈说,您这次来漓城只留半个月?”

美人适时递上一粒剃皮葡萄,纤手徐展,等着承接佑赫吐出的果核。

“嗯哼。”

佑赫漫不经心地回答美人的询问,傲气的俊脸亦有着勾人心魂的笑容,毫不掩饰地直盯住美人的酥胸,让服侍在侧的美人脸红心悸。

“王爷,您不存心害双双得相思病吗?”

秦双双娇嗔道,顺势把脸埋进了江佑赫的腿上。

经过这么一折腾,本就半露的胸/脯更是呼之欲出。

“是吗?”

佑赫邪鸷地勾起­唇­边的笑痕,一手探入她的内衫,亵玩似的揉捏,当是对美人温驯的嘉赏。

“王爷,您可真坏。明知道奴家一颗心全系在您的身上,居然还这样问?”

秦双双佯装生气地嘟起嘴,几乎完全­祼­露的身子却更勤快地磨蹭佑赫坚硬伟岸的男­性­身躯。

“一心?”佑赫轻狂地发笑,“双双,这不像一个妓/女该说的话。”

“爷?”

佑赫不加修饰地直指她的身份,她被讥讽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虽身在烟花之地,见过豪门公子无数,却无一人能叫她心甘情愿地委身与他们身下,唯有佑赫卓尔不凡的英伟之气,才能教她心魂难定。

况且,全天下谁人不知佑赫是皇上的表亲,并且深得皇上的信任,要是能得到他的欢心,还怕往后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在这么多诱惑的驱使下,秦双双自然要使劲浑身媚术,令他对她着迷。

“王爷,您是故意取笑双双的吧?”

秦双双纤手温柔地抚摸他坚实的胸膛,她到底是在风月场上摸爬多年的女人,刚才那幕尴尬马上被她巧妙地掩饰过去。

她可不是蠢顿的女人,当然知道要煲好汤,就要用小火慢炖。

就凭佑赫仪表堂堂的外貌,和他位极人臣的地位,就足以让世间所有女人趋之若鹜了。

“我有必要取笑你吗?”

佑赫诡谲的一笑,像是在开玩笑,又似乎不是,这让秦双双摸不着他的心意。

“王爷,双双还想要。”

接过果核,搁在下盆儿里,秦双双顺势将自个儿娇软的身子偎进佑赫宽厚的胸膛里,她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要使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就首先要从床上下功夫,更何况和佑赫这样的男人上床,她得到的欢愉也是史无前例的。

“刚来了两回,还要吗?”

佑赫半合着眼,慵懒地道,状似在休憩。

“想啊,爷,双双永远要不够。”

不愧是漓城第一名妓,秦双双仰起娇羞的媚颜,娇声呢道。

羊脂玉般­嫩­滑的小手贪婪地摩搓着男­性­敏感的部位,并将佑赫移开的手又重新搁回自己丰润的胸上。

她就不信,有男人可以逃出她的温柔乡。

“你越来越贪心了,双双。”

佑赫依旧悠悠然地平躺着,纵容秦双双的揉蹭。

“爷喜欢双双的服侍吗?”

她褪尽纱衫,撤下两手,换用自个儿的傲挺摩挲他的膝关节。

“嗯。”

他混浊不清地咕哝一声。

“爷。。。。。。”

她已**膨胀,娇柔酥骨地低唤佑赫。

“您爱双双吗?”她的玉手探向佑赫腿间,俯身上前,妖媚地揉搓,“十五日之后,会带双双回京城吗?”

佑赫突地一个翻身,使得本来跨坐在他腿间**的秦双双狼狈地摔在地上。

原本多情温存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鹰一般犀利冷鸷的眼神。

他攫住美人的胸/脯,毫无怜惜地一掐——

秦双双疼得眼角淌出泪来,杏眸不再带媚,而是惊恐地瞪大。

佑赫嘴角噙着一贯如此的笑容,鸷冷的鹰眸和­唇­边的邪笑不协调地融合。

“想用身子控制男人不算愚蠢,你的愚劣在于分不清家禽和野畜!再有越矩的妄想,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他是附在秦双双耳畔平静地说出,手上的劲道却生猛得紧,毫不在意秦双双是否会受不住痛而昏厥。

“双双。。。。。。双双不敢。。。。。。”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诡魅的一面,此刻他不是风流多情的王爷,像一只邪魅的狂兽。

看到自己的警告奏效,佑赫轻轻一笑,松开手翻身下榻。

这个女人会有这种可笑的念头,应该是还不清楚他江佑赫是什么人。

他向来只有在外面逍遥快活的习惯,而从没有把女人带回家的爱好。

何况,即便要娶妻纳妾,也轮不上这种货­色­。

“还不过来服侍本王更衣?”

他柔声地命令,仿似方才的惊变不曾发生过。

“是。。。。。。”

秦双双连忙爬下榻,颤着手侍候佑赫着衣。

矗立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令她心驰神秘的伟岸男体,更多的是令她畏惧的鸷猛力量——-

传说江佑赫心狠手辣,对待投降天禹朝的当权者,从来不会让其得以善终。

以往她以为那仅是夸大无实的传闻,温柔多情的江王爷怎可能冷血至斯?

可今夜。。。。。。她开始相信传闻不是空|­茓­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

“咳咳咳。。。。。。”

狭窄破旧的茅屋内又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名中年­妇­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病得不轻。

“娘,您的病再也拖不了,女儿还是向李员外赊点帐,为您去抓几幅药应应急!”

一生得水灵秀美的少女守在­妇­人身旁,如花美颜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她叫柳竹心,是­妇­人柳娘的独女。

“不行,竹心,李员外心术不正,早就在打你主意,娘就算病死,也不愿意看到你落在他手里。”

“可是,娘,您的病不能不看啊!”

竹心愁容满面,以前唯一可以帮帮她们母女的邻居吴大娘和吴晋大哥都不在家。娘又突发疾病,她一弱质女子,都不知如何是好。

“竹心,娘反正是老了,早晚都要死的。。。。。。咳咳咳。。。。。。”

正文 第二章

“娘,您别说话了,先歇歇气。”竹心连忙替­妇­人抚胸顺气,“上回李婶让我帮她洗衣服,还有些工钱没算给我,我可以让李婶先支一点。”

“这样不好,如果得罪了李婶,以后她就不给我们活做了。”

“娘,没事的,您的病要紧,李婶不会责怪的。”

竹心安顿好柳娘,便赶紧出门为柳娘抓药。

她摸着衣袋里仅剩的五文钱,愁眉深锁。

刚才她说李婶还欠她钱的话都是宽慰娘亲的,娘亲的病看完了她们家本就不多的积蓄,能结的帐早就都结了,现在她们甚至连维持生计的钱都拿不出。

脚下的步子急促,可心却举步维艰。

没有钱,药房老板肯再赊药给她吗?

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变缓,可一想起娘亲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竹心还是决定去药房碰碰运气。

“走走走!没钱你还抓什么药?大清早的,别站在我店门口给我找晦气!”

药房老板一听竹心只有五文钱,立马变脸轰人。

“徐掌柜,您就先赊我点药,我有了钱,一定立马还给您!”

“快给我走听到没有?!”

徐掌柜瞪大两只老鼠眼,一副商人市侩的嘴脸在竹心面前放大。

“徐掌柜,医者父母心,求您行行好,我娘真的病得很严重,还等着我拿药回去给她治病啊!”

竹心急得沁出泪水,苦苦地哀求他。

“病得是你娘,又不是我娘!再说了,我是开药房的,又不是开慈堂的!让你走听到没有?不然我叫捕快把你押到大牢去!”

徐掌柜已经失去了耐心,粗鲁地把竹心往店门口推。

竹心是背朝门口,在被徐掌柜赶时,没注意到高起的门槛,脚下一个不小心,整个身子往后扑出去。

在她摔倒在地面的那一刻,她侧眼瞥见一匹黑­色­骏马正风驰电掣地向她狂奔而来!

她惊恐的瞪大眼——

不要!娘亲还等着她回去,她怎么能就这样成为马下的冤魂?

“驭——”

一声口哨,马背上的男子潇洒地勒马扬鞭。

骏马有力的四蹄在竹心头上停滞半刻,然后仰脖咆哮一声,收回了四蹄。

侧伏在地上的竹心被之前恐怖的一幕彻底吓呆了,她愣愣地盯着马背上那高大英俊的男子,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男子翻身下马,看到她惨白的笑脸,邪魅的嘴角浮现一缕象征歉意的笑容。

“姑娘,你有没有受伤?”

拉起惊魂未定的她,佑赫坦然地问道。

“我。。。。。。我没事。”

经佑赫一提醒,竹心才从震愕中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的小手还被他牵着,竹心赶紧抽出手,羞涩地别过眼,心中却莫名洋溢起一阵女儿的娇羞。

“没事就好,我可不想无故伤了一个小美人。”

他轻浮地勾起笑容,诡谲的眸光很快扫完了竹心的周身,这是他估算女人等级的神情。

她容貌上等,可惜年龄太小,还未熟透,称她为“小美人”再合适不过。

“谢、谢谢你。”

竹心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适才幸好他反应机敏、及时勒住缰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我?”佑赫挑起眉,恶质地凑近她的耳畔,男音充满蛊惑,“为何?”

“因为。。。。。。因为你救了我。”

竹心被他夺人的气势逼得大气都不敢喘,断断续续地道。

“别太紧张,我逗你的!”

佑赫突然爽朗的大笑,竹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笑起来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他全身散发出慑人心魂的贵气,刺得她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从他的穿着来看,他应该是京城来的名门望族,而不像是这边境小城里的人。

“哦。”

竹心傻气地应声,自卑地低下头。

佑赫半眯起眼,视线很快从她身上转移。

“刚才,你是被人推到路中央的吧?”

佑赫昂首阔步地踱进药房,竹心跟在他身后,他一语双关地问。

徐掌柜是明眼人,一看佑赫的打扮,就知他是有来头的人。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小的只是无心之失,谁让这位姑娘没钱买药。小的开店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呀!”

徐掌柜自是听出了佑赫的弦外之音,赶紧点头哈腰,连连作揖。

“她差多少钱?”

佑赫觑起眼。

“五十文。”

徐掌柜摆出一个手掌的姿势,战战兢兢地说。

“五十文?”佑赫好笑地重复一遍,取出一锭银子,随意地丢到柜台上,“看看,够不够?”

徐掌柜从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主顾,盯着台面上一大锭银子,两眼发直。

“够了够了!抓一千副药都够了!”

徐掌柜谄媚地道,两只眼本来就细长,一笑起来就成了面部的两条裂缝。

“公子,您不需要这么破费,如果公子愿意相助,我只想借五十文。再多的,我也还不起。”

竹心阻止他过分的“慷慨”,一锭银子对她来讲简直是天文数字,她根本无力归还。

他笑睨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反身走出药店,跨上马背。

“放心,小美人,我可没想让你还。”

“可是——”

“驾!”

竹心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竹心在原地呆呆地伫立了很久,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一直以来,她就很反感那些油腔滑调的公子哥,但凡他们想来招惹她,她总是逃命一样,能躲多远躲多远。

可今天这个男人,也是满口的花言巧语,可却一点都不招她讨厌。

反而。。。。。。

“姑娘,您的药。”

徐掌柜满脸堆笑地把药递给竹心。

“噢,好。”

竹心接过药,回家的一路上,脑海里都是他谈笑风生的俊脸。

正文 第三章

★★★

“娘,吃药了。”

竹心慢慢扶起孱弱的柳娘,细心地叮嘱。

柳娘吃力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纤瘦的女儿,她的内心满是愧疚。

多年来,小竹心跟在她身边,吃尽苦头、受尽白眼。

可她却异常懂事,受了委屈也从不回来向她哭诉,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娘,慢点喝,小心烫。”

竹心舀了一小勺,仔细地喂柳娘送服。

“咳咳咳。。。。。。”

药喝到大半的时候,柳娘又突然轻咳起来。

“娘,还是难受吗?”

竹心拍着柳娘的背,焦急地问。

柳娘轻轻摇了摇头,终于止住了咳嗽。

“没事的,竹心,娘已经感觉好多了。”

喝下药的柳娘,脸上总算有了些血气。

她拉过竹心的手,愧疚地道:

“孩子,你还未满十六岁,娘不应该让你瘦削的肩膀上压那么重的担子。”

“娘,您说什么呢?我是您的女儿,照顾您本来就是份内的事。”

竹心纯净的小脸挂着懂事的笑容。

柳娘坚定地摇头,神­色­是异乎寻常的凝重:

“不,竹心,娘不能再拖累你,你生来就是侯爷家的女儿,本就应该过富贵人家的生活。”

“娘?”

竹心疑惑地望住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讲一些教她听不懂的话。

“爹已经去世多年,我们柳家早就风光不再,娘又何必再提以前的事,为今日徒增烦恼呢?”

柳侯爷是在竹心两岁那年过世的,由于柳侯爷只有竹心一个独女,没有儿子继承世袭的爵位。而柳侯爷的二弟柳世勋也就是看她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于是勾结官府要员,不仅侵吞了柳侯爷留下的庞大家产,更是将竹心母女二人驱赶出府。

柳夫人只是一介女流,又拖着个孩子,只能靠替别人洗衣服挑水挣点钱糊口。

从竹心懂事起,她就知道母亲很辛苦地养活她。因此,就算日子再苦,乖巧的小竹心也从不吵闹抱怨。

等她开始有了一些力气之后,她就主动把母亲分担家务,空余时间就帮周边的街坊邻居做饭洗衣,赚点钱贴补家用。

“竹心,娘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想起你的终身大事还未落定,娘就是走也走得不踏实。”

“娘!您怎么说这种丧气话,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娘自己的身体,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柳娘叹了口气,轻柔地抚摸竹心秀丽的脸颊,“竹心,娘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呀!你今年才不过十五岁,如果娘一走,你一个人孤苦无依,教娘在九泉之下见到你爹,怎么同他交代?”

柳娘的这番话,把竹心惹哭了。

她埋首在柳娘怀中,眼泪像脱了线的珍珠,染湿了柳娘胸口一大片衣襟。

“竹心,本来这件事娘不想告诉你的,可现在,”柳娘抚着爱女乌黑的发丝,慈爱地说,“娘改变主意了。”

竹心抬起迷蒙的泪眼,大惑不解地看着柳娘。

“你爹在世时,曾替你订下一门娃娃亲,男方是京城江王府的少王爷江佑赫,他们家家世显赫,是朝中有名的贵族王爵。你们订婚时,你还在娘亲肚子里,那时他正好十岁。”

柳娘说出了隐藏在心中十五年的秘密,让竹心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江佑赫?”竹心隐约觉得这名字熟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惊愕地问,“难道是立下很多战功的那位江王爷?”

柳娘点点头,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

“娘还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俊俏得不得了,现在一定早已长成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了。”

柳娘还是颇具回味地继续说,而一边的竹心则皱紧眉头。

她们是穷困潦倒的贫民,怎么会和权臣贵胄扯上关系?

她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未婚夫”?

“江老王爷和你父亲是世交,我怀着你的时候,就说定,若是女儿,就给他们家做媳­妇­。后来你爹死后,我们家的财产被你二叔强占,我们只能隐姓埋名,躲到漓城这种小地方偷生,和他们也就失去了联系。”

柳娘仿佛看出了竹心的疑惑,详细地解释道。

“您的意思是,要江家履行当初的婚约?”

“不错,娘就是想把你托付给江家。”

柳娘很肯定地回答,她知道这场贫富悬殊的婚姻很离谱,可是她也有她的私心,她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好日子,这有错吗?

“这怎么可以?!”

竹心错愕不已,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适才将她从马下救起的那位男子英俊的脸孔。

“竹心?”

见平日温顺文静的女儿竟然强烈地表示反对,柳娘诧异地望着她。

“娘,对不起。。。。。。”

竹心自知适才反应有些过度,连忙舒缓了语气。

“竹心,你不愿意?”

竹心愣了好一会儿,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她是不情愿的,可如果她拒绝,娘会难过。

“只是我们两家人已经多年未见,现在我们柳家又已落魄成这样,娘觉得,他们还会认当初这门婚事吗?”

“江老王爷向来一言九鼎,娘年轻的时候就认得他,他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柳娘很乐观,看上去好像很信任江老王爷的为人。

“但是万一他们变卦了,或者,他们等不到我们的消息,早已让江佑赫成亲了呢?”

竹心一直泼柳娘冷水,想令她改变心意。

“假若真如你所言,你做侧室也是好过在漓城挨饿受穷。”

“娘?”

“不要怪娘心狠,连让你做小都肯。实在是娘的时日无多,无法再为你做出更好的安排。况且,江老王爷秉­性­耿直,他教育出来的儿子,品行必定也是好的。”

“可是。。。。。。”

他呢?就再也无缘见面了吗?

甚至,她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你不也听说过他吗?年纪轻轻就立下这么多战功,显然是人中之龙。”

柳娘苦口婆心的劝说,引来竹心的沉默。

假若不是今天见了“那个人”,她也是不愿意去高攀皇亲贵戚的。

现在的日子虽然清苦,可她们母女相互体恤,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

见竹心不答话,柳娘悠悠地开口,神情落寞:

“娘老了,只冀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成婚生子,难道你忍心,让娘的这点心愿都落空吗?”

说完,柳娘又急咳起来。

“好好好,娘您别激动,女儿同意就是了!”

竹心手忙脚乱地为柳娘止咳,情急之下,只得什么都应承下来。

可是,她此刻的心是不确定的——

假如嫁进王室,那就真是侯门深似海,走每一步都但怕行差踏错,无端招致祸端。一切浮华都是表面的假象,生活必定诸多拘束压抑。

这样的日子,是她想要的吗?

★★★

动身进京前的五六天,竹心趁每天抓药的时候,都会在药房外面多逗留一会儿。

心中有个不愿宣之于口的期待,可却每天都是以失望而告终。

从那一面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也许再也不可能相见了吧?

竹心嘲笑自己居然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见到了又如何?他的身份显然非富即贵,同她还不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与那个江佑赫,至少还有张婚约做维系。

而与“他”之间,甚至连张婚约都没有。

★★★

江王府的会客厅内,破天荒地来了两个粗布平民。

主人家富贵荣华,客人却破衣烂衫,双方坐在堂上,乍一看,像一场奇怪的对局。

竹心和柳娘赶了大半年的路才到京城,她们卖掉房子所得来的那点钱早在半路上就用完了。无奈之下,她们只得到一处地方就歇一下,竹心就在当地靠绣花洗衣赚些钱,等有了钱,竹心再带着柳娘继续上路。

母女俩就是这样一路颠簸,本三个月的路程足足走了大半年,千里迢迢才来到京城。

一路上尝尽人情冷暖的竹心,一下子变得成熟很多。

她已经十六岁了,不再是大半年前那个单纯的小丫头。

虽然她还是不能忘记心中的“那个他”,但既然是娘希望她能嫁给“江王爷”,那她就不应该坚持那不敢坚持的,拒绝这不该拒绝的。

“柳夫人,这么说来,当初你们是被柳侯爷的二弟逼出京城的了?”

江老王爷仔细问过了当年柳家母女突然消失的缘由,格外惊讶。

柳娘点点头,回想起当年不幸的遭遇,她依然泣不成声。

“岂有此理!这个柳世勋,平日就不­干­好事,本王一定要让佑赫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

江老王爷侠义心肠,在知道自己多年世交的遗孀爱女遭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立即按捺不住。

正文 第四章

“啊哼!”

江老王妃向老王爷抛出了个眼­色­。

打从柳家这对母女进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浑身不舒服,特别是她那双看惯了金银玛瑙的眼睛,像她们这种穷酸的打扮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你哼什么哼,她是柳夫人,你们以前不是闺中密友,难不成这么几年就忘记了吗?”

老王妃气呼呼地瞪了柳家母女一眼,尖酸地道:

“王爷,您也说了,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凌芷燕,你这个女人——”

“江王爷,您别动气,为了我们母女,引的你们两夫妻吵架,我和竹心都会不安心的!”

柳娘连忙劝住正要动肝火的老王爷。

“哼!别假惺惺的了,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一副虚以委蛇的模样!怎么了?你们现在落魄了,就想投奔我们来了?”

凌芷燕酸溜溜地道。

竹心看到她对娘亲不友好的态度,心里很难受。

“柳夫人,你别理她,她讲话就这副样子。”

老王爷狠狠地瞪了凌芷燕一眼,终于让她暂时闭了嘴。

“没关系,都是我们的错,也许我们不应该来的。”

柳娘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老王爷马上拉住她。

“你怎么能走呢?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为了我和柳世兄当年订下的儿女亲事而来的吧?”

“您。。。。。。还记得?”

柳娘感动地泛出泪花。

“当然记得!”老王爷豪爽地承认,“我一直派人到处找你们,这就是你和柳世兄的千金竹心吧?”

老王爷将视线转到竹心身上,善意地打量起她。

无缘无故地,竹心总觉得他很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神韵仿佛在谁的脸上见过?

对了,就是“那个人”!

“谢谢你呀,柳夫人,为我们江家送来了这么一位美丽温婉的好媳­妇­。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还在发愁,我们小竹心会流落到何方呢?”

老王爷满意地大加赞许。

“王爷,你开什么玩笑?这种贫民窟里长大的女孩子,你儿子会看得上眼?”

凌芷燕诧异地瞪大凤眼,听老王爷的口气,他似乎还准备履行那早就“生锈”的狗屁婚约!

柳娘尴尬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我知道,你们还是天上的云,而我们已成了地上的泥。本来,我早就不敢再妄想同您攀亲。可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是竹心才刚满十六岁,我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孤零零地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小地方受苦。”

说到动情处,柳娘声泪俱下。

除了凌芷燕,其他人均被柳娘的话感染。

“柳夫人?”

“如果王爷和王妃觉得竹心不配做正室,只要给她个正式的名分,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娘,你不要再说了。”

竹心呜咽难语。

看着娘亲为了自己,这么低三下四地求别人,竹心觉得自己好没用,心像是被人用针扎一般疼。

“柳夫人、竹心,你们放心,我江某人绝对不会背信弃义。当初和柳兄约定是正妃就是正妃,佑赫那小子又没娶妻,哪有委屈竹心做偏房的道理?”

老王爷拍胸脯保证,俨然不顾旁边气得脸­色­铁青的凌芷燕。

“可是,这。。。。。。”

凌芷燕怨恨的表情让柳娘不安。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是竹心因此受到凌芷燕的偏见挤兑。

“没有什么可是的!柳夫人,赶了这么久的路,你身体又不好,一定累坏了。恰巧,佑赫这两天不在家,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样吧,我先吩咐下人带你们回厢房休息,等佑赫回来后,我即刻通知你们。你看,怎么样?”

柳娘带着竹心回礼谢恩。

“那就一切遵照王爷的安排办。”

★★★

竹心和柳娘在江府暂时安顿下来。

老王爷给她们母女送来了很多衣物首饰,丝毫没有因为她们地位低微,而有所怠慢。

竹心觉得老王爷人好,可是老王妃不好相处。

她深知自己身在王府,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为了不让王府的人认为她想攀龙附凤,老王爷赏赐的绫罗绸缎,她一次都没穿过。

空闲的时间,就帮忙府内的侍婢,打扫庭院。

在王府待了快半个月了,府内下人口中经常提及的“少王爷”,好像还是没有回来过。

那个江佑赫,总是不着家的吗?竹心好奇地暗自揣测。

“少王爷,您就算要拒婚,也要心平气和同老王爷慢慢谈。万一你们两父子犟起来,小的就里外不是人了!”

佑赫大步流星地往王府内赶,他的贴身侍从冯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

冯云是老王爷派到妓院找佑赫回来的。

老王爷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佑赫早在数天前就从漓城考察军机回来,于是就胁迫冯云,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佑赫一肚子窝火。

回来?他自然是要回来的。

当然,不是奉命结婚,而是当众拒婚!

“该死的!他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要我娶一个破落户的女儿?!”

佑赫越想越气。

放眼整个天禹朝,只要他江佑赫哼一声,多少名门淑媛都任他挑选,他凭什么要为了儿时的一句“戏言”,负这么大的责任?

更何况,他可不是那种自找麻烦的男人,留个女人在家里,唯一的用处就是妨碍了他到外面风流快活,他岂会笨得作茧自缚?

“少王爷,您先别气呀!王爷,您别走那么快!小的、小的跟不上您了!”

竹心吃力地拎起满满一桶水,转身时突然撞到一根坚硬的柱状“物体”,脚下一歪,手里的桶一下子跌落,里面的脏水全数扑了出来——

“哐啷——”

一桶拖过地的脏水倒翻在地,溅了佑赫一身。

“少王爷?!”

跟在后面的冯云傻了眼。

少王爷?

好不容易站稳的竹心“触电”似的抬起头,而眼前的这一幕彻底震惊了她的眼!

他不就是。。。。。。

是“那个人”!

也。。。。。。也是“江佑赫”?

这么说,“那个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竹心杏眸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玩笑?

江佑赫皱起眉盯住她。

四目交汇,佑赫并没有竹心那样惊愕的表情,反而有些懊恼。

他对什么都记­性­很好,唯独对女人,过目即忘,即便再美的女人。

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从马下救下的小竹心。

“你怎么搞的?­干­活不会长点眼睛,竟敢冲撞少王爷,你要不要命了?”

反应过来的冯云连忙赶上前来,推开了杵在原地呆呆傻傻的竹心。

竹心没有防备,踉跄摔倒在水堆里,弄得满身污浊。

冯云再细瞧了竹心几眼,发现从未见过,从她的打扮观察,断定她是下人,而且还是低等的下人。

“看你面生,是新来的奴婢吧!以后做事小心点,如若再犯,王府这份工,你还是趁早别­干­了!”

佑赫睨了眼前肮脏的“小女婢”,嫌恶地撇开了脸。

“对、对不起。。。。。。”

竹心困难地从污水里爬起,唯唯诺诺地道歉。

思绪还处于混沌,腿莫名地发软,完全不听使唤。

“晦气!今天见得竟是一帮碍眼的!”

低咒一声,佑赫径自从竹心身旁走过。

无人看见竹心煞白的小脸——

难道,他已经彻底不记得她了吗?

可是,她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到此刻。

★★★

“少王爷回来了吗?”

老王爷问管家老秦。

老秦点头:“刚才老奴看见少王爷和冯云一道回来了。”

“嗯,那你去把柳小姐叫来,我要让他们小两口见个面。”

“是。”

老秦前脚刚跨出门槛,佑赫就风尘仆仆而来。

佑赫白了老王爷一眼,闷声坐在凳子上,两条长腿大喇喇地岔开。

“说吧!你什么意思?”

老王爷也不甘示弱抬起眼。

“要你成亲,就这个意思!”

“不可能!”

佑赫一口回绝,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商量都没有。

“大丈夫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和柳家十五年前就定下婚约,现在要反悔,就是背信弃义!”

“柳家母女十三年前就失踪了,婚约早就不存在了!”

“可是她们现在又回来了!婚约当然还有效!”

佑赫挑起眉:“我凭什么为你们订下的婚约买单?”

正文 第五章

老王爷怒目瞪得滚圆。

“你敢?”

“有什么不敢?我再说一遍,这个女人我不要!”

正当两父子争锋相对的时候,竹心已经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

“老王爷。。。。。。”

竹心弱弱地开口。

刚才老秦催得急,竹心还来不及换下刚才被弄脏的衣服,就过来了。

来了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里。

刚才在外面,她亲口听到他说“不要她”。

“竹心?”

老王爷看到狼狈不堪的竹心,吃了一惊。

佑赫更是睁大了眼,俊颜上写满了怀疑和惊诧——

他父王要他娶的居然是刚才花厅里的女婢?

“竹心,你的衣服怎么会弄得又湿又脏?我不是命人给你送来换洗的衣服了吗?”

竹心小心地看了一眼“极度不爽”的“未婚夫”,便又匆匆垂下头,以免自己污浊的脸再次触发他的怒气。

“是刚才在花厅,我不小心打翻了一桶拖地的水。。。。。。才搞成这样。”

竹心尴尬地道,小手因紧张,而不停地攥着衣角。

“噢,原来是这样。”老王爷立即恢复了笑容,“没关系、没关系,竹心,你过来见见,他就是佑赫,你的未婚夫!”

“什么未婚夫?!我可没承认有这种素质的‘未婚妻’!”

佑赫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毫不避嫌地将竹心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然后不客气地撇清同她的关系。

面前这个女人,浑身土里土气不说,单看身子骨是太瘦了!这样的女人压根儿不投他所好,他向来喜欢丰腴­肉­感的女人!

他更加确定,这门婚事的可行­性­为零。

佑赫的话伤害到了竹心,她畏在一角,低着头,习惯­性­地暗自舔舐伤口。

“浑小子!你看女人到底有没有眼光?这么好的媳­妇­你不满意!那你说说,她在你眼中,是什么素质?”

佑赫冷冷瞥了竹心一眼,无情地道:

“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就算走在王府里,也只会被人误认为下人的素质。死老头,总结够充分了没?”

竹心的小脸刷白,手心冒出涔涔的冷汗。

这一刻,她多想地上有条缝,可以让她钻下去,不要站着丢人现眼。

“你——”

老王爷被气得差点冒烟,也怪自己多此一问。

只是没想到,这坏小子居然毫不顾及人家姑娘家的颜面,说话这么犀利。

“父王,不要怪儿臣忤逆不孝。如果娶了这种低贱丫头,简直是丢‘江佑赫’三个字的脸。我丢了脸,您的脸上也没光不是?”

他­性­感的嘴角噙笑,从畏缩在一旁的竹心身上,他尝到了嗜血的快感。

又是一个贪墨虚荣的女人。

想要攀高枝,也选错了梁木。

他江佑赫,岂会这么容易受一张婚约摆布?

“不管你怎么说,这场婚事势在必行!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反对也没用!”

老王爷出了杀手锏。

“老头子,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就你娶她好了。我就当多了个娘,不会过问的!”

“你这个兔崽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江佑赫存心和老王爷卯上,双方僵持,互不让步。

竹心不愿意因为自己,造成父子俩的间隙。

“老王爷、少王爷,竹心自知身份卑微,婚约一事,就当一场玩笑,就此作罢吧!”

与他每次的目光交流她都很紧张。

心底有个小小的愿望,盼望他能发现自己就是去年他救下的小女孩。

可是,他显然已经对她毫无印象。

他说得很清楚——

娶她,根本就是种耻辱。

她不想成为令他鄙弃的女人。

“不行,竹心,你别听着小子胡说八道!你们的婚事,本王一定会为做主的!”

“老王爷,不要了。。。。。。”

竹心为难地道。

“你这个贱婢!”

佑赫粗鲁地拉起她的胳膊,完全不领她的情,反而更加憎恶她。

“你凭什么要我娶你?是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会像当朝皇后殷霜一样,会用歌声引来百鸟?”

用歌声引来百鸟?竹心愣然。

这是什么绝技,她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小时候家里穷,她甚至连三字经都不会念,活脱脱就是个没文化的一介贫民。

琴棋书画,她根本碰都没有碰过。

“我。。。。。。我不会。。。。。。”

竹心老实地交代。

“一样都不会?”

佑赫觑眼冷笑。

这是他预料中的答案。

竹心无力地摇头。

“你直接说大字都不识一个不是更好?”

“我。。。。。。我只认得很少的字。”

她的声音小如蚊吟,清楚看到了他脸上的嘲讽,她的表情更加脆弱。

她多想自己有一种技能,值得称颂一下。

可事实是——她的确一无是处。

“不懂琴棋书画又怎么样?娶妻娶妻,是娶妻子,又不是娶那些没血没­肉­的才艺!”

老王爷终于看不过去,开口帮腔。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难不成你还逼我洞房?”

佑赫笃定老王爷那他没撤。

他不愿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逼他就范。

这场谈话的最后结局,显然是父子俩不欢而散。

善良的竹心并没有因为他今日一再的语出伤人而责怪他,反而把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她认为是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如此出类拔萃的他。

他嫌弃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只有她知道——

当她发现,和她有着十五年婚约的未婚夫,竟是她大半年间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这一瞬间,她内心有多么欣喜雀跃,她几乎要欢呼!

而他,不仅毫不在意,而且还视若敝履。。。。。。

竹心失魂落魄地回到住所,一进门就看见柳母咳得伏倒在床沿上,乌丝散乱,手臂无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

“娘!”

竹心扶起柳娘,惊见她­唇­边渗出的血丝,脸­色­白得想张纸。

竹心一下子哭出来,纤弱的身子剧烈地颤抖。

“娘,您别怕!我去找老王爷,让他请大夫来给您治病!”

她的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各种恐怖的画面混乱地从她的眼前闪过。

仅存在头脑中唯一清晰的音符就是——救娘亲!

★★★

“药方我开好了,定期服用,可以缓解柳夫人的痛苦。”大夫交代道。

“好,有劳方大夫了,有好药你尽管用,只要有效果,再名贵的药材我都可以弄到。”

老王爷­精­通医理,平日喜欢收集各种珍奇的中草药。但凡是有人提得出的药,总能从他的私人药阁中找到。

方大夫神­色­凝重地望了眼虚弱的柳娘,作势“借一步”说话。

“柳夫人得的是不治之症,药物只能拖延她的时日、减轻病痛所受的痛苦。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法治愈柳夫人的疾症。”

把竹心和老王爷带到墙角,方大夫解释道。

“真的。。。。。。就没药医了吗?”

竹心潸然泪下,失神地呢喃。

方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

“柳姑娘,别难过了,天意不可违。柳夫人最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为人子女,就在最后陪伴她的日子里,尽量满足她未了的心愿,也算是尽了最后的孝道罢!”

“方大夫,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

老王爷送他出门,回头看见竹心还是僵立在原地。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从她的两腮淌落。

老王爷心有不忍,他拍拍竹心瘦削的肩膀,安慰她。

“竹心。。。。。。”

柳娘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唤竹心。

“娘!”竹心跑至柳娘床前,双膝跪地,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女儿在这里!在这里!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竹心替你按按?”

柳娘吃力地摇头,反握住竹心的素手。

“竹心,你见过佑赫了没有?”

“我。。。。。。”

竹心顿了顿,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还满意吗?”

竹心哑言,没想到娘亲病得这么重,居然还是对她的婚事念念不忘。

“怎么?你不喜欢他吗?”

“不是。。。。。。”

难道要如实地告诉娘,他看不上自己吗?

不,娘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正文 第六章

“竹心,娘没说错吧,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见竹心点头,柳娘露出欣慰的笑容。

很久,竹心没有看到柳娘这样笑过了。

竹心不想让她失望。

可是,他不愿要她,她能强迫他吗?

“柳夫人,你就放宽心,佑赫和竹心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安心养病,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了!”

老王爷为竹心解围,信誓旦旦地向柳娘夸下海口。

“是吗?”

柳娘眼角都在笑,竹心从没见过这么开心的娘亲。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当然了!佑赫那小子可喜欢竹心了,他们是缘定三生,错不了的!”

竹心诧异地抬头,望着正说得绘声绘­色­的老王爷。

如果不是竹心亲眼看见了佑赫的态度,她简直要相信真有那么一回儿事了。

“竹心,还不赶快谢谢老王爷成全!”

柳娘愉快地催促道。

“谢、谢老王爷成全。”

虽然别扭,但竹心还是这样说了。

安抚柳娘睡下后,老王爷将竹心叫至房外。

竹心是个朴实无华的孩子,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

刚才在娘亲面前说的谎话,她到现在还觉得于心难安。

“老王爷,娘如果知道刚才的话都是假的,她一定会很伤心。我们不应该骗她的。”

“就是因为怕她伤心,所以你要瞒住佑赫不愿意娶你的事!”

“可是——”

她的演戏蹩脚的要死,这样下去,迟早非穿帮不可。

到时候娘受到的伤害,会不会更大?

她不得不担心娘亲的心情。

“没有可是,反正你们俩结婚是贴板上钉钉的事,告诉她实情,反倒让她徒增麻烦,不利于她的病情。”

竹心默然良久,最后幽幽地开口:

“老王爷,您是好人,竹心知道。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感情更是勉强不得。夫妻是要相携走过一生的,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就算勉强结合,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老王爷惊讶地看着眼前面容清瘦的小女孩。

她很纤瘦,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似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她小小的身体内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说不出理由的,就让人感到温暖。

听了竹心的这番话,谁可以想到她是个从来没有受过正统教育的平民女子?

老王爷在心中笃定,她清晰的逻辑分析能力,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

“竹心,其他我们都不说。我就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愿意嫁给佑赫?”

“我。。。。。。”

竹心语滞。

“你不说话,是因为你喜欢那个臭小子吧!”

老王爷一针见血,其他的他不好说,要论那臭小子对女人的杀伤力,他是相当有信心。

“那下面的事,你只要照我的意思办,我保准让那臭小子老老实实地把你娶进门来!”老王爷不由分说地道。

“您。。。。。。”竹心有种不祥的预感,“您想怎么做?”

“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

竹心猛咽了两口口水,本就大的眼睛更是睁得滚圆。

谁、谁有子?

她吗?

怎么可能呢!

他对她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刚才,他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

“不错!本王想过了,这小子是百毒不侵,只能用猛药逼他履行婚约!”

竹心怔然看着准备对自己儿子“下毒手”的老王爷,直觉得头皮发麻。

“不行的!这太——”

太开放了吧?

“本王说行,就一定行。竹心,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臭小子根本赖不了帐!”

“不、不可以,恕竹心不能答应!”

竹心断然拒绝老王爷的提议。

“虽然小女没什么学问,可是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懂得的,我不是这种、这种。。。。。。”竹心的贝齿紧紧抵住­唇­瓣,“不顾贞洁­操­守的女子。”

“竹心,我知道这样做是委屈你了。可是这只是缓兵之计,等你们成了婚,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抓住他的心!”

老王爷很乐观,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他的儿子。

是金子总会发光,就算是黄沙掩埋,也遮盖不了它的光华。

“这——还是不妥。”

竹心犹豫不决,她不想去算计他。

“竹心,你没听大夫说吗?你娘亲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寿命,难道你不希望她有人之年能看到你嫁人,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吗?”

老王爷击中了她的软肋。

竹心的心更加不紊乱——

娘刚才说到佑赫的时候,真的笑得好高兴。

可是,倘若真这样做了,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别再考虑了!竹心,等那小子想通了,恐怕你娘早就不再人世了!你们有婚约在先,就算怀孕了,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竹心落寞地垂下眉睫。

“他不喜欢我,根本不会中计的。。。。。。”

他这么看不起她,怎么会想和她做。。。。。。那种事?

总不能,真逼他洞房?

老王爷的眼珠发出诡谲的光。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要这小子兽­性­大发,只要用点迷|药就可以了。”

迷|药?

以前从那些大婶“遮遮掩掩”的闺房私话中,竹心听说过这种药的用途——

好像是专供男人增强体力、激发什么“**”的药。

竹心虽然不是太懂她们说的意思,但是还是隐约能从她们闪烁羞怯的反应中,觉察出是属于羞人的私密话题。

一股红气从脖子迅速弥漫到她的耳根,嵌在她娇美的脸上,宛如两只红滟滟的大苹果。

“到时候,你就先吃下我给你的促胎药。全盘计划都交给我来­操­作,你只要依言照做,我包你一次就可以怀上!”

老王爷乐呵呵地展开联想。

完全没注意,竹心的脸已经烧得绯红。

未婚先孕,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疯狂了!

正文 第七章

王府的晚膳桌上,竹心被老王爷特邀列席。

整个饭桌上,只有筷子夹菜的声音,气氛有些诡异。

“来,佑赫!敬竹心一杯酒,算是为解除婚约的事向她赔罪!”

老王爷首先打破了沉默。

佑赫拧起浓眉,极不信任地瞥了老王爷一眼。

解除婚约?

这老头子会有那么好商量?

“我说王爷,您总算是开窍了!我早说了,这门婚事不成,佑赫怎么会看上这种丫头!”

凌芷燕高傲地瞪了一眼竹心,拿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竹心全身僵硬,如坐针毡。

“正是如此。与其强人所难,倒不如尊重年轻人的意思。”

老王爷作势摆出“想通”状。

佑赫半眯起俊眼,嗤笑道:

“真是难得,如果你确实是这样想的话。”

竹心下意识地抬起头,当接触到他凌厉的目光,她就像一只没用乌龟,又触电似的缩回壳里。

她害怕,她的心虚会泄露心底那“不善良”的诡计。

“你貌似很容易害羞。”

佑赫调侃她,随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场无聊的婚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过。

竹心怔怔地盯着佑赫手上已经揭了底的酒杯,一种强烈的犯罪感席卷了她的意识。

该不该这样做?

如果不是对方是“他”,她还会同意吗?

瞧见竹心正在发愣,老王爷叫她:

“竹心,你可能是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老王爷暗地里给竹心使了个眼­色­。

竹心当然听出了他的话中话。

他指的“回房”,是指让竹心回佑赫的房。

一切,都安排妥当。

计划,顺利进行。

只是她很不安心,当­性­格强烈的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他会多么愤怒?

★★★

“少王爷,您的酒量一直不都是很好的吗?怎么今天喝了一杯就东倒西歪了?”

冯云吃力地搀着佑赫,疑惑一向“千杯不醉”的少王爷为何突然变得“浅量”了。

佑赫用力地揉着太阳|­茓­,同样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蹊跷!

他不像是醉,而更像是晕。

到了房门口,佑赫随手一摆,示意冯云退下。

他一个人摇摇晃晃进入卧室,根本没有注意到——

那个躲在幔纱床帐内,抱着膝,瑟瑟发抖的女人。。。。。。

渐渐地,他觉得口­干­舌燥,好像胸口有一团火,正在迅速燃烧,渐成燎原之势。

佑赫大步迈到茶几旁,大口大口地猛灌水。

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无缘无故地。。。。。。欲­火­焚身?

他向来对**有很强的自制力,何况,现下根本没有美­色­的诱惑!

整件事太值得怀疑了。。。。。。

这顿饭。。。。。。那杯酒。。。。。。

他眼眸一瞥,突然发现半透明的床帐内,隐约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谁?!”

他暴戾地掀开床帐,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美颜。

“是你?”他眯起眼,“说!是谁让你上我的床?”

竹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老王爷不是说他的意识会模糊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看上去还是那么。。。。。。清醒?

竹心正被这突来的情势吓得发愣,本能地向后挪动自己的身体。

佑赫突然一把抓起她的袖子,粗鲁地拽住她披泻的秀发,厉声质问:

“是你和那死老头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是不是?”

竹心后退着摇头,他呼吸急促压抑,浓重的喘息声让竹心的心发慌。

她怎么解释?

她根本没得解释!

“为什么这么做?”

难以抑制的欲­火­,已让他十分难熬。

“对不起。。。。。。”

见她承认了,他用力一扯她乌亮的长发,听到她吃痛的闷哼声,他发狠地扯得更紧。

“贱人!就这么想被男人­干­?!”

他猩红着眼,暴戾地将瘦弱的竹心重重地甩到床角。

“啊!”

背脊撞击墙面,发生巨大的声响。

整块背部几乎麻木,明天一定会全部肿起发青!

竹心疼得泪都泛出来了,她摇头、再摇头。

看见他扭曲的俊脸、凶狠的眸光,她知道现下的他就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都有伤害她的可能。

除了畏惧地盯着他,她不能做任何。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不管前面的路是多少黑暗曲折,她已经选择了“义无反顾”!

他额头慢慢沁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但他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

竹心睁大了眼,一半是惊恐,一半是讶异他过于人的耐力!

虽说是错在自己,可这前前后后的始末。。。。。。

为了娘亲,她甘愿背负所有的罪名!

“想不到表面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结果骨子里竟是这般闷­骚­!”

佑赫瞇起眼,眸光透出盛怒的暴戾之气,突然出乎意料地动手撕扯她的衣裘。

“啊!”

竹心吓了一大跳,他却黑着脸,只管粗暴地动手扯掉它身上的衣物。力量之大,甚至弄疼了她!

竹心下意识地抵抗他的“进犯”。

“还装什么清高!陪我上床,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他喷火的冽眸牢牢瞪住她苍白的脸颊。

适才所有的挣扎,都因他的这句“提醒”而停止。

是呵,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她又在抵触什么?

见她放弃了反抗,他轻蔑地觑起眼:

“但别以为你的­奸­计得逞了,就算我玩了你,也别妄想让我负责!”

他粗鲁地撕碎了她的上衣,胸前的衣襟被扯得大开,露出里头淡粉­色­的肚兜。

正文 第八章

“你最好记住,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

竹心呆若木­鸡­。

他的意思是,他会要了她的清白,可却不会为此娶她?

停止的挣扎又开始继续,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难道她真的要同他进行这场博弈?

以她的贞洁做赌注?

“别。。。。。。别这样。。。。。。”

竹心被他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小脑袋在床上不断翻侧着。

当他沉重的身体压在她纤细的身子上,竹心的心乱极了!

“别这样?”他邪狂地眯起眼,“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这样了。。。。。。”

她没骨气地呜咽出声。

他的鹰眸阒黯,俊脸狰狞:

“现在才反悔,太迟了!”

她的反抗,反而更加坚固他征服她的**!

回视她狂乱的眼,他终于看仔细了身下的女人

一个脸­色­白皙、身段织细。。。。。。出了容貌还算可以之外,半点也不诱人的女人!

盛怒中,他出口伤人地道:

“还以为死老头念叨了十多年的‘柳竹心’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看来也不过尔尔,同你这种货­色­,妓院里随便拎一个都是!”

竹心的脸瞬间泛白,她浑身僵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的鄙夷,令她窒息。

原来在他心中,她甚至不如花街的伶妓!

“怎么?无话可说了?”

他无情地嗤笑,抓住她衣襟,温热的大掌顺着她胸前的起伏——

正放肆地紧贴她的胸部!

竹心蓦然睁大眼。

他亲昵的举止、让她难堪而且不自在!

他存心就是要她无地自容!

“求你。。。。。。你放手。。。。。。”

竹心虚弱地求饶,这样的侮辱教她根本无法承受!

“少和我来这套!欲拒还迎的女人我看多了,但你是最下等的!”

他冷凝住她清澈眸子,非但不放手,大掌还放浪地探入肚兜内,握住软热的两球,用力搓揉。。。。。。

他发现——

该死的,她压根儿一点也不“瘦”!

竹心呆在当场。

两只眼睛瞪得更大——

他­阴­鸷的眸子燃烧着熊熊欲­火­,理智明明就快不受**控制了。

可他却凭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还能对她恶言相向!

“原来你还挺丰/满的。十六岁的女孩,胸/部就能发育成这样,是不是被很多男人上过?”

佑赫轻佻地问。

两眼盯住她,大掌恣意地推挤揉捏,凭着过人的意志,他依然能镇定地出口伤人。

他手掌心的火热像炭炉的热力一般穿透她!

竹心的脸愈烧愈热,却挣不开他的掌握!

从来也不曾有男人敢对她这样,连轻薄她一句也叫放肆,可是,可是他竟然。。。。。。

“啊。。。。。。。”竹心一震。

趁着她呆住之际,佑赫再探入一手,长指放肆地挟住她的红/蓓!

“硬了?嗯?想不到你是这么敏感的女人!”

他低笑,哑着声调侃她。

“不。。。。。。不要!”

竹心蓦地清醒,藕臂抵住他的胸口,狼狈地地看着胸口敞开的衣襟!

“别再说不要!虚伪地令我恶心!”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佑赫不带任何怜惜地扯开她的手,抡过她的螓首,面­色­­阴­沉,冷着声道:

“既然是你要求我要你,那我想怎么做都能!”

他不容她抵抗地扣住她的双腕,这回直接扯下她的肚兜!

“呀——”

竹心惊呼,胸口一凉,白­嫩­的玉茹霎时弹跳出,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

……

(以下略去百字,亲们自己yy~)

不给她接受的时间,已经欲。火难耐的他,大掌绕到她身后捏住两片白­嫩­的粉/臀。

同时他挺腰刺入她体内——贯穿她贞洁的薄膜!

“啊——”

竹心惨叫。。。。。。

她下­体­好痛好痛。。。。。。

痛得她闭起眼,几乎要晕厥。。。。。。

睇见她秘道淌出的鲜血,佑赫锁起浓眉,深褐­色­的眼眸掠过略微有一瞬的惊愕。

她,还是完璧之身?!

填塞在她体内的硬。实,没有褪去也没有动作。

她冷汗涔涔,慢慢地张开眼。。。。。。

她看到他复杂、不信、惊异的眼神。

他咬住牙,额上的汗滴落在她潮红的身子。。。。。。

她默然不语,再次闭上眼,忍受下­体­剧烈的撕扯。

“该死的!”

他粗野地诅咒,却开始动作起来——

“呃——”

直到撕扯她的痛渐渐麻痹,转成一**教她震骇的快感。。。。。。

竹心尖锐的喊叫回响在幽静的江王府邸。。。。。。

伴随着最后一击有力的冲刺,一股热流充盈了她。

屋外夜雾迷茫,罪恶的黑夜蒙上一层污浊的灰雾。。。。。。

★★★

外面还是黑蒙蒙的,皎洁的月­色­仍然明显。

竹心转头看到躺在身边的男人已经陷入沉睡,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瘀紫的吻痕,不自觉拉紧了被子。

不知道是那种药的效力实在太强了,还是他本来就如此——

昨夜,他整整要了她一个晚上!

忍着一身的酸痛,她悄悄从床上爬起。

找到了被丢弃在客厅的衣物,她喉头哽咽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把亵裤和绉巴巴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身后传来他鄙夷的声音。

竹心身子一僵,倏地站起身来他全身**,两臂抱胸,邪鸷的眼睛微微眯起,硕长而阳刚的躯体大剌剌地展现在她眼前。

竹心双颊飞红,尴尬地别开眼,纵然一夜温存,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她仍然不敢正视没穿衣服的他。

正文 第九章

“我。。。。。。我会走的。”

竹心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在他心中,她可能已经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了吧?

他眯起眼,随手从床上的锦袍中拿出一个金元宝,­精­准地掷到她脚下。

竹心呆呆地望着地上这笔“巨大的财富”,然后缓缓抬头,蹙紧眉头看着他。

“拿走你的钱,别说本王嫖/妓没付银子!”

冷冷撇下话,眼底尽是轻蔑的神­色­。

嫖/妓?

竹心微愣,茫然地抬起眸子。

他果然是把自己当做明码标价的妓汝了?

可是,一个金元宝太抬举她了,像她这种女人,一锭银子就足以让她难以忘怀两百六十天零五个时辰!

“我们的关系仅限于身体和金钱,睡你的钱我已经给你了,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我不希望从谁人的嘴里听到关于昨晚的事!你也休想利用这一点,作为要挟我履行那该死破婚约!”

他把话挑得很明,她知道他的态度——

他不会因为和她上了一次床,就同她完婚。

他憎恶她,甚至连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她喃喃地低语,两只眼睛呆滞地盯住地上的金元宝。

“这样最好!现在,你就立即滚出本王的视线!”

佑赫沉声下达命令。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极轻视的笑意,他以为,她是在眼红那锭金元宝。

“还不滚?!”

见她没动静,他厉声重复了一遍。

不耐烦的神情,仿佛在驱赶一只惹人厌恶的过街老鼠。

“是。。。。。。”

竹心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莫名的心痛。

他转身回到卧房。

竹心愣愣地望着“砰”一声关上的房门,黯然垂下眼。。。。。。

她遵照他的旨意,离开了他的卧房。

只有那个金元宝,依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没有拿走。。。。。。

那一夜像梦一样。

她也只能当自己是作了一场梦,不同的是,梦往往会清醒、随即会遗忘,而她却绝不会忘了那一夜和那梦中的“他”。

很有可能,他已经忘却了那夜,是哪个女人同他在床榻间翻云覆雨。

就像他不曾记得她这个人,完全将她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

★★★

日子飞逝,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柳娘的病如大夫所言,日渐加重。

虽然用的都是最上好的药,可已注定药食无灵了。

看着娘亲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竹心的心情也越发沉重。

这天,她从药房为娘亲煎药回来的路上,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

“竹心!”

竹心疑惑地回头。

“吴大哥?”

等确定她看到的确是吴晋,她婉然柔美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竹心,你真的来了江王府!”

吴晋快步走到竹心面前,惊诧地道。

竹心点点头,诧异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吴大哥,你怎么来王府了?吴大娘呢?你们不是回老家探亲了吗?”

故人久别重逢,竹心一下子抛出好多问题。

吴晋和吴大娘在漓城的时候,是她们的邻居,一直很照顾她们娘儿俩。

“我和娘回到漓城,李婶说你们几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说你们来了江王府。我刚好也想来京城见见世面,于是和我娘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来江王府找你们!”

吴晋兴奋地道出原委。

但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是要见什么世面,而是要见她。

“原来是这样!那么说,吴大娘也来了京城?”

单纯的竹心信以为真,露出欣喜的微笑。

“是啊!我给她在隆角租了一间房,我白天在王府打工,晚上回到那。”

“那太好了,等下回有空,我一定去看望吴大娘。”

“嗯!你一定要来,我娘常提起你。”

吴晋挠挠头,憨厚地笑起来。

“对了,你来江王府,是想在这打工给你娘看病吗?”

吴晋从不知道竹心有“未婚夫”,以为她进京,只是想给柳娘更好的医治条件。

竹心的笑容瞬间消失,想起佑赫,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你是来探亲的?”

吴晋想,柳侯爷以前是朝中重臣,在京城有当官的亲戚,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竹心的脸­色­更加黯然,她一言不发,还是摇头。

她能告诉吴大哥,她的未婚夫不要她吗?

“既然她答不上来,那就由我来替她回答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佑赫已经出现在他俩面前。

他邪眉勾起,半眯起地眼睛,不屑地扫过两人,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

竹心一看到他,双脚就像被胶水粘住了脚跟,动弹不得。

“她这次来江王府,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兑现当初那张荒唐的婚约!”

他恶质地替她“回答”,话中句句含讽,根本是有意要在吴大哥面前让她难堪。

“婚约?”吴晋不敢置信地望向竹心,“竹心,这是真的吗?你和江王爷有婚约?”

“怎么?你没告诉他?”

佑赫蓄意装作很意外,噙着­唇­角的邪笑问她。

竹心蹙紧眉头,对他的羞辱,她一向没有回击的本领。

她才十六岁,根本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况且对方是他,要伤害她,简直易如反掌。

“那么说,还有个男人,十多年来被你瞒在鼓里?”

见她闭口不言,佑赫继续怏怏地说。

“竹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王爷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夫?!”

吴晋诧异地瞪大眼。

竹心抬起头,看到吴晋震愕的表情,她诚实地点点头。

“不可能!为什么我从没听你提过,你有一个王爷未婚夫?”

竹心的亲口承认,对吴晋而言,简直是五雷轰顶。

“是真的。。。。。。”竹心再次承认,“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吴晋摇着头,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他和竹心从小一块儿长大,很早以前,他就对竹心有很深的爱慕之心。

他知道竹心本是侯爷家的千金小姐,自卑自己出身低贱,当时竹心又还未及笄,他也就一直把一腔情谊深埋在自己心里,等待适当的时机向他告白。

可,当他正要鼓起勇气向她表明自己心迹的时候,却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好一场感人肺腑的‘千里相随’,柳竹心,看来本王还是小看你了,竟然有男人会为你进王府做长工?”

佑赫一脸邪狂地看着竹心,亵渎随意表情折磨竹心的心。

长工?吴大哥进王府做了长工?

长工是王府最低下的工人,不仅工作繁重,而且要签十年以上的契约,期间行动都受限制。

任谁都清楚,做了长工,等于卖了自己的人身自由。

“是真的吗,吴大哥?”

竹心着急地问。

她不明白,吴大哥的家世虽然不富裕,但也还算殷实,没道理要委屈自己进王府做下等工人。

“王爷、竹心,小人还有工作要做,先告退了。”

吴晋没有解答竹心的疑惑,就匆匆借故下去。

他了解,自己根本没有竞争力。

没有女人会在江王爷和他之间选择他。

更何况,适才竹心看江王爷的眼神,已经让所有问题都变得多余——

她爱上他了。。。。。。虽然,那个王爷,并不见得珍惜她。。。。。。

以后,竹心就是少王妃,在她面前,他吴晋就是“下人”。

“是老相好?”

他觑起眼,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你不要误会——”

“误会?你还不至于。”

他冷笑,打断她可笑的揣测。

她是不是和吴晋有私情,他根本没兴趣知道。他只是要她在熟人面前丢脸,谁让她胆敢设计他!

听出了他蓄意的挖苦,竹心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两只手不知该往哪摆。

“看得出那人对你一往情深嘛!”

他往吴晋消失的方向挑了挑眉,还不准备这么快停止恶劣的嘲讽。

“不是的,我和吴大哥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邻居,我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样。”

虽然知道他是“不怀好意”,但她还是认真地解释,略显稚­嫩­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澈的湖水。

正文 第十章 每天十更,三万字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佑赫已对她先入为主的“偏见”。

“那你们不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竹心语滞。

收到满意的反应,佑赫­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

“啧啧,本王看你们还真是登对,长工配女婢,难道不是绝配吗?”

竹心倏地抬起眼,大眼牢牢攫住他。

他这话说得太过分了,他明明知道她已不是处子之身。

除了他,这辈子,她还能嫁谁?

“男婚女嫁,最重要的就是门当户对。女人若是太贪心,硬要强求根本不配得到的东西,往往就很容易摔得体、无、完、肤。”

最后四个字,他是附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说出的。

这样的警告,还不如说种恐吓。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还有“非分之想”,他会让她“体无完肤”吗?

他的面部变化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刚才­阴­沉邪峻,完美地变成了温和亲切。

“要不我就替你们做个主,让你们完婚,如何?”

这样,他也解决了麻烦!

不然,这个女人一直留在江王府,总是个隐患,难保老头子不再想出点什么花招。

竹心睁大眼睛,面对依旧坦然自若的他,她木然。

不管怎么恨她,他毕竟是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难道,他将她轻易推到别的男人怀里时,都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呕!”

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竹心半躬身子,手用尽地撑住一旁的栏杆,难受地­干­呕起来。

“­干­什么?你什么态度?本王让那长工娶你,就这么委屈?”

佑赫不爽地皱起型眉。

他以为竹心是在反驳他的话,所以,故意做出“恶心想吐”的样子。

竹心没有回答他,柔荑紧紧按压住胸口,娥眉深深蹙起。

看样子非常难受,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佑赫起先犹疑,忽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该不会是。。。。。。?

怎么可能!

他赶紧否定,但转念一想,又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可是那次和她发生关系本身就是意外!

他没有事先让她喝下避孕的药物,自己也未做一丁点的避孕手段,事后。。。。。。

“喂!这种症状已经多久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不管她此刻的难受,心急地问道。

竹心面­色­惨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已经。。。。。。已经五天了。。。。。。”

佑赫的脸一黑。

“那晚之后,你的月事来过没?”

“月事?”

竹心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怎么会有大男人问女孩家这种问题时,还那么理直气壮的?

“没有。。。。。。”她羞赧地低头呓语,俏脸被逼得沁红,“不过,有时候也会推迟来。”

佑赫敏感地觉察到不妙。

“你不会告诉我,那天回去,你没有喝药避孕?”

他皱起眉头,利眸牢牢瞅住她的脸。

竹心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慌,她当然不会去吃避孕的药。

非但没有,反而吃了促胎的补药。

因为这场“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她受孕!

竹心下意识地去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可是,她真的有了吗?

她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别说是怀孕了,就连房事,也只有一次的经历。

她一直没留心自己这几天连续呕吐的现象,以为只是照顾娘亲太累了,才会引起身体的不适。

“你发什么愣?快说!”

他已消磨掉了所有耐心,大手使劲扳住她瘦削的肩膀。

“我。。。。。。没有。。。。。。”

她垂下细密的长睫,弱弱地应答。

“没有?!”

他挑起眉。

“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竹心见他很气急,自己的心也跟着急起来,像堆乱麻洒了一地。

“对不起。。。。。。我、我忘记了。。。。。。”

“忘记了?”

佑赫盯住她闪躲的眼。

她一向不善于说谎,如此慌乱的眼神,岂能瞒得住佑赫的眼睛?

“你是故意不喝的?!”

他几乎在心里已经笃定答案。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城府居然这么深!”

竹心只能本能地摇头、再摇头。

她要怎么对他解释?

因为嫁给他是她娘亲最后的心愿,所以她只能被动地同意老王爷的提议。

可是,这话,他会听吗?

“走!先跟我去把这件事确定了再说!”

他突然暴戾地抓起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根本不在乎会弄伤她!

★★★

为了不走漏风声,佑赫把竹心到方大夫的私人医馆。

方大夫是民间的神医,也是江王府的御用大夫之一,素有回春妙手之称。

经他诊断的孕症,从来不会有差错。

“回禀王爷,少夫人确实有了身孕,胎儿已足一月了。”

方大夫为竹心的娘亲看过病,知道她是王府未过门的媳­妇­。

因此,虽然竹心的打扮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但他却称她为“夫人”。

佑赫的脸臭得要死,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要杀人似的——

该死的,他从来没有犯下过这么低级的错误,尽然把自己的种播在了这个低贱的女人体内!

“少王爷,恭喜您,马上就要做父王了。”

方大夫不明就理地道贺,却被佑赫狠狠地瞪了回去。

“闭嘴!”

方大夫无端端吃了瘪,只好听话的“闭嘴”。

竹心一脸茫然,一时之间还未能接受自己即将成为母亲的事实——

老王爷给她吃的“促胎药”,果真这么灵?原先,她心里一直没有底的。

盯住­干­杵在位置上的竹心,佑赫突然火冒三丈——

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堂堂一国的王爷,多少残酷血腥的战场上他都没输过、多少尔虞我诈的政治­阴­谋中他都安然无恙,而今天,居然被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暗算,并且还让她­奸­计得逞!

想到这,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给她开堕胎药!”

半晌,他冰冷决绝的话打破了肃杀的沉闷。

竹心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惊颤和恐惧。

堕胎?!

怎么可以?

不涉及婚约,单凭这个孩子是她的亲骨­肉­,她就下不了手。

“不能!你不能逼我落胎!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虽然她才十六岁,但一旦她即将成为母亲,就天生具有护犊的本能。

这是她自见面以来,第一次反抗他。

她倔强的态度,让他更为恼火。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违抗他的意思!

“贱人!谁要你的孩子了?我江佑赫的种,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货­色­生了!?”

他冷血地侮辱她,毫不顾忌他残酷的言辞会不会伤害到她。

两滴豆大的泪珠瞬时掉了下来,她不再说话和做无谓的反抗了——

没有人能改变得了他的意志。

他的话,刺伤了她。

可他说的是没有错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而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少王爷,这事。。。。。。你要不还是再考虑下。。。。。。她毕竟是您未过门的王妃。。。。。。”

方大夫颤颤巍巍地说。

他很同情竹心,这小姑娘对母亲如此孝顺,怎么看也都不像是坏心眼的女人。

“王妃?你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佑赫的冽眸紧紧攫住方大夫的脸,俊美的脸上竟是强盛的戾气。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柳侯爷的女儿回来了,而且,你们。。。。。。还有婚约。”

冒着被“碎尸万段”的危险,方大夫壮着胆子说道。

佑赫捏紧拳头,瞪住正在默默流泪的竹心。

一定又是这个女人和那老头子的诡计!

她才到王府没多久,不是故意为之,怎么可能一个月就把他们婚事传得沸沸扬扬?

“给她开药,听到没有?!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要你的药铺关门大吉!”

佑赫的阎面令人无法呼吸。

方大夫愣住。

“这——”

“方大夫,你开药吧。”

竹心仰起红肿的眼,落寞且坚定地说。

她不想再这样子下去了,她的承受力已经到达极限,再也无法负荷他的恨意。

就算在娘亲面前做个不孝女,她也不愿意这样勉强他!

竹心突然扭转的态度,让佑赫感到意外。

几乎是下一刻地,他转头盯住她。

眼神是疑惑、不信任的。

竹心都看在眼里。

正文 第十一章

“方大夫,你不用为难,一切都是我同意的。”

她再坚定地说了一遍。

“那。。。。。。好吧!”

方大夫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给竹心开了药。

“每日送服三次,一般第二天就会感到阵痛,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要即可派人通知我。”

竹心温顺地点头。

方大夫看着瘦若蒲柳的竹心,不禁皱起了眉头——

像她这种身子骨,真要堕起胎来,恐怕。。。。。。

“不过用药物落胎,不管怎么说都相当危险,并且会造成对孕­妇­身体的损害。柳姑娘,你要考虑清楚了。”

碍于佑赫在场,方大夫只能影­射­堕胎的危险­性­。

不料——

“哪来这么多废话!”

佑赫冷冷地喝止方忠仁,冽眸狠厉地睇住他。

方忠仁脸­色­发白。

“是。。。。。。”

“多事!”

这个女人是死是活,他根本毫无兴趣。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解决麻烦!

丢了三锭银子在柜台上,佑赫便硬拽着竹心离开药铺。

方忠仁在后面看着拖拖拉拉的两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佑赫在众人眼中,都是温文尔雅的。

虽然也听说过他在战场上的骁勇、对敌人残暴,可却无法将两者相联系。

直到今天,当亲眼看到他竟然能对自己从小订下婚事的未婚妻做出这么冷血的事,他才敢相信——

江王爷嗜血冷清,并不是无中生有。

只是,苦了这么好的女孩子。。。。。。

★★★

回到了江王府,两人就分道扬镳。

竹心一个人回到了住处。

她失魂落魄,脑子里反复就浮现着他说“晚饭后,会命人把煎好的堕胎药送到她房里”的话。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已能感觉到胎儿的心跳。

“对不起。。。。。。不是娘舍得,只是,你父王并不想要我们。。。。。。与其让你一生下来就像娘一起受人嫌弃和白眼,还不如不将你带到这个世上。。。。。。”

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潸然而下。

“是娘自私。。。。。。是娘对不起你。。。。。。”她喃喃低语。

想到佑赫看到她那种嫌恶的表情,她就心如刀绞——

为什么要这么看不起她,就因为她穷、没地位吗?

心中有个声音在问,随即又有个声音在回答——

是呵,穷还不够吗?没地位更加是“不可饶恕”。

“就让一切的错误到此结束,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她已下定决心,不把她怀孕的事告诉给老王爷。

晚饭前,竹心去药房为柳娘拿药。

途中,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走过竹心身边一段距离后,就马上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口中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竹心从小胆子就小,被他们这样的“特殊注意”,搞得心里直发毛。

她纳闷极了,自己脸上又没长东西,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把她当怪物看?

“啊——”

竹心心里正怀疑着,没留心转角的情况,于是同前方正走来的两个小女婢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竹心赶紧连连道歉。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外来者,所以做每件事都小心翼翼。

就连地位最低贱的婢女,她也不敢得罪。

谁料,两个小女婢看清楚是她之后,惊愕地互望了一眼,“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

“奴婢该死!是奴婢们走路不长眼,冲撞了柳姑娘,还望柳姑娘恕罪!”

她们像碰到阎王爷一样地惊恐万状,竹心更是莫名其妙。

“你们快起来呀!为什么要跪我?”

“奴婢不敢!”

“是我不对,你们快起来吧,给别人看见不好的!”

“是。。。。。。”

在竹心的坚持下,两个小女婢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印象中,江府的下人,一直是看不起她的。

特别是女婢,她已不止一次从她们嘴里听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高攀她们王爷”的言论。

可是,今日,一切的反常,都是怎么回事?

★★★

轻轻推开房门,发现老王爷竟然也在。

“竹心,你回来了?”

老王爷嬉笑着脸,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嗯。。。。。。是。。。。。。”

竹心刻意瞒下自己有孕的事实,心里对老王爷有愧疚,于是答话的腔调就变得极不自然。

“竹心啊——”

这时候,柳娘轻唤她。

病情的加重,让她说话变得越来越吃力。

竹心连忙迎至她跟前。

“娘,女儿在这。”

她轻咳了数声,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竹心,你。。。。。。是不是有孩子了?”

“娘?!”

竹心诧异地瞪大美目,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娘怎么会知道?

娘顿了顿,缓了下劲,又徐徐道:

“还是老王爷同我说的。。。。。。傻孩子,有孩子是好事。。。。。。怎么瞒着娘不说呢?”

“我——”

可是老王爷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佑赫显然是不会说的。

难道是方大夫?

“竹心?”

看着娘亲期盼的眼神,竹心不忍告诉她真相。

“我想再过两天,等您病好点再说的。”

“傻孩子,娘这病哪还能指望好?咳咳咳。。。。。。”

“娘,您慢慢说,不要心急!”

说着,竹心就要为柳娘抚背。

柳娘摆摆手,示意竹心不要动。

“娘早就说过了,这辈子没有别的愿望。。。。。。该享的福都享了,改受的苦也受了。。。。。。就只求老天,能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嫁人生子。”

她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

“娘,您别再说了,这些我都懂,可是。。。。。。”

望着虚弱的娘亲,竹心早已泣不成声。

“竹心,你娘亲说的对。孩子对父母最大的孝顺就是早点成家,我们也该商量下你和佑赫的婚事了。”

老王爷顺势提及他俩成亲的事了。

“婚事?”

竹心使劲摇着头,面­色­发白,如临大敌似的退却。

“不!不能够的!”

她已经亲口答应他,不再纠缠了。

这样堂而皇之地出尔反尔,他会怎么看她?

“竹心。。。。。。你怎么了?”

柳娘疑惑地望着竹心,乖巧的她很少这么激动。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不适应。。。。。。娘,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亲。”

竹心胡乱地编造借口。

柳娘轻抚她柔软的发丝,语重心长地道:

“竹心,既然孩子都有了,你还是早点成婚吧。。。。。。成亲没什么可怕的,是每个女孩子必经的人生阶段。”

“娘,可是我。。。。。。”

竹心欲言又止,她还是不忍心让娘和她一块儿伤心。

“不要可是了。。。。。。咳咳。。。。。。老王爷已经同我说了,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你怀孕的事,明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姑娘家的名节最重要,如果你不嫁给佑赫,以后怎么在这世上立足?”

“对啊,竹心。你不要小瞧那些闲言碎语,积非成是,到时候别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你,流言可谓哪!”

老王爷也好言相劝。

竹心对老王爷一直心存感激,他是整个王府上下,唯一看得起她们娘儿俩的人。

他不仅给娘亲请名医治病,还一直掏心掏肺地促成她和佑赫的婚事。

面对娘亲的殷殷期盼、老王爷的苦口婆心,竹心实在忍不下心肠,让他们失望——

好吧,她承认,她被诱惑了,因那种无法抵挡的亲情力量。

唯一抱歉的,就是对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他。

老王爷正从竹心那边回来没多久,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妙计得逞”的当口,佑赫突然来了,并且还是很不客气的“踹门而入”。

“怎么了,准新郎官,什么事这么生气?”

老王爷明知故问,剥着手指甲,优哉游哉地道。

不是嘛,现在该着急的应该换换主了。

“你还装什么蒜!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和那个柳竹心狼狈为­奸­,在我背后捣鬼?!”

佑赫怒气腾腾,两道型眉中间多了两道深纹。

正文 第十二章

“呦呦呦,狼狈为­奸­,说得这么难听?”

老王爷挑了挑眉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相对怒不可遏的佑赫,老王爷的怡然自得,强调了反差。

佑赫冷嗤一声:

“嫌难听了?你做得事不是更可笑!居然帮着外人,设计陷害自己的儿子,你简直是古今第一人!”

面对佑赫的指责,老王爷一脸无辜。

“如果你自制力够强,面对竹心还可以坐怀不乱,那就算我想陷害你,也不可能得逞,是不是?”

“那是因为你们在我酒里下了药!”

“儿子,这不是借口,”老王爷故意做出暧昧的表情,用手肘杵了杵佑赫的胸口,“其实,你也喜欢她的身材不是?”

自己的儿子他能不了解,如果大街上随便给他拉一个,他能“折了老本”上?

佑赫眯起眼,轻蔑地冷笑:“怎么,你见过?”

老王爷不以为然地笑道:

“你老爹我年轻的时候,那也算是情场浪子,如果连个女人身材好坏都分辨不出,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佑赫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她不脱衣服的时候,还真看不出身材哪里好了!

不过,不穿衣服的时候嘛——

打住!他在想什么?脑子里居然浮现出,那晚她­祼­身躺在他身下的画面!

“你别岔开话题!她怀孕的事,是她告诉你的吧?”

他继续算账。

“当然不是!”

老王爷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定。

“那是谁?”

“这。。。。。。”

老王爷有口难言,他答应过方忠仁不会出卖他。假若被这小子知道了,岂不真要拆了方忠仁的老骨架?

“我不能说。”

“是说不出吧!这一切根本就是你和柳竹心这个贱女人策划的!”

佑赫偏执地一口咬定是竹心将此事宣扬出去。

“哎呀,都跟你说了不是她了!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而且,这件事也是我命人传出去的,和竹心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错嘛,居然这么维护她?”

老王爷的“实话”,被佑赫固执地定­性­为包庇“她”的谎言。

“佑赫,你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亲了。况且,竹心的相貌和身材都是百里挑一的,你又何必这么排斥这门亲事?你以为爹当真会害自己的儿子?”

“如果相貌和身材好就能当我江佑赫的女人,那么江王府的门槛早就被挤爆了!”

这老头子也不搞搞清楚,和他上床的女人,哪个不是形貌俱佳的美人?

“那些只是你在外面逢场作戏的女人,怎么能和竹心相比?”

“豪门闺秀也有的是!”佑赫烦躁地瞪住他,“退一步说好了,即便你要我娶亲,皇室贵族中未出阁的女子还不是都任我挑?为什么一定要我娶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老王爷黯下脸,听出了佑赫对竹心极大的成见,他头大得要命。

“别再一意孤行了,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人家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孩子都为你怀上了,加上你们还有婚约在先,你若不娶她,朝野上下一定非议不断,你还有脸混下去吗?”

老王爷终于撂下重话。

他说的是实情,佑赫在朝中有不少政敌,难保他们不会借此事做文章,使他的声明受损。

佑赫捏紧拳头,一言不发——

娶,他铁定成为天禹朝王室最大的笑柄。

若不娶,他又会从道义下给人落下话柄。

这个该死的女人,都是因为她的错,才让他陷于这种两难的境地!

她,简直罪不可恕!

★★★

晚上,没有人给她送堕胎的汤药。

竹心隐约猜到,他也许业已从别人那里得知——她怀孕的事早被渲染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现在恐怕俨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柳竹心,你给我出来——”

佑赫来找竹心算账,冒失地冲进来,却发现还有重病的柳娘正躺在床上。

竹心一看是满脸愠怒的他来了,惊得几乎下一刻就从坐凳上站起。

她想到他一定会很生气,但却没料到他居然会气愤到亲自上门“兴师问罪”!

他就算冲她发再大的火都没关系,她只是担心娘亲会察出端倪——

娘亲到现在为止,还以为她和他是“两情相悦”的。

“是佑赫吗。。。。。。”

柳娘强支起身子,有气无力地开口。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他长长了很多、模样也从稚­嫩­的漂亮男孩变成了英气逼人的男子汉,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小佑赫。

佑赫盯住­妇­人半刻,隐约觉得­妇­人眼熟亲切,但那已是小时候模糊的记忆了。

几乎是种灵异现象,他居然朝柳娘微微点了点头。

竹心愣住,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他竟然会对她的娘亲态度这么。。。。。。友好?

即便如此细微的一个小动作,都让竹心觉得温暖、感激。

“走,你跟我出来!”

佑赫突然拉住竹心的手,几乎是令她措手不及的,本来­干­杵在地上的她,转眼就被带到了离她们住所有一段距离的长廊。

竹心诧异地望着他,她明白他是顾及娘亲的病情。

可是他这么恨她,居然还能做到不迁怒她娘亲?

看来,他并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手腕?”

他压抑的火气,终于爆发。

“手腕?”

竹心懵懂地重复他的话,不明白他在指什么。

佑赫勾起一抹讥讽的嗤笑。

“你还挺会装的嘛!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扮无辜?”

“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没有耍手腕,而且我也不懂啊!”

竹心着急地辩解,从小她就一点歪脑筋都没有,向来只有被人欺负的份,“耍手腕”的本事她若有反倒好了。

佑赫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后,道:

“看你的外表,倒真看不出你原来是个心计如此深重的女人。之前,我竟然还相信你会知难而退,看来我是把你想得太善良了!”

“不是。。。。。。”

竹心嗫喏地道,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半眯起俊眼,满脸的不信任。

“你敢说,你怀孕的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真的不是我说的!”

竹心睁大眼睛。

他把她当做什么女人了?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

“你还撒谎!”

他怒喝,压根听不进她的辩白。

“你为什么一定要误会我?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想放弃这门亲事的主意也是真的!”

“除了你,难道是我自己说出去的吗?”

他逼近她,如炬的目光仿佛两道尖锐的刀片,扎得她只想退却。

在来她这之前,他已经找人去逼问过方忠仁,结果被打得半死都不承认是他泄的密。

“那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人无意中听到了,不小心传出去了呢?”

竹心下意识地后退。

“你太会做戏了,不去当戏子简直是可惜了你这块好材料!”

视线被透明的液体迷蒙,阻隔了同他的距离。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说我。。。。。。”

她捂住揪痛的心口,虚弱地嗫嚅,声音脆弱得彷如打碎的瓷瓶。

“那我应该怎么形容你?你太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什么还要这么厚脸皮地死缠烂打?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其他男人了吗?!”

他口气极差地指责她,嫌弃的眼神,如同看待地上的脏抹布。

“厚。。。。。。脸皮?”

竹心错愕地重复,俏丽的小脸白得如同壁纸。

她已经成了厚颜无耻的女人吗?还是在他心中,她唯一的标记就是“令人厌恶”?

“我马上去和老王爷说,我们的婚事不作数,你不用对我负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竹心抓住他的手臂,呜咽着求他,委屈的模样好不让人生怜!

可是,这些根本打动不了他的“铁石心肠”。

因为他早已对她下了判决,武断地判定一切又是她蛊惑人心的伎俩!

他粗暴地甩开了她的柔荑,目光狠厉:

“少给我来这套!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娶你可以吗?!”

“我不会要你负责的。。。。。。真的。。。。。。”

竹心仿佛听不懂他的话,她只是觉得好怕——

她好怕他生气、好怕他不开心、好怕他恨她。。。。。。

他蔑视­性­地瞪住她,一声不吭。

“我去向老王爷要求解除婚约!我马上就去!”

说着,竹心就要走。

佑赫一把拽住她,愤怒的眸子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我们必须成亲!”

他懊恼地吼她。

娶她不是出于他愿意,而是权衡利弊之下的“迫不得已”!

正文 第十三章

竹心呆住,他刚才居然说——

要和她成亲?

她没有听错吧?

“不要用那种感激涕零的眼光!我娶你不是因为我改变心意,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顿了顿,邪诡的俊眼迸发出­阴­晦的光,瞬间夺取了竹心的呼吸!

“你记住,我厌恶你的事实永远不会变。别以为嫁给我就大功告成了,我会让你为你的贪婪,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语气出奇得平静,平静得使人发慌。

从他­阴­鸷的眸子中,竹心感到一阵比一阵冻人的凉意。

他的意思已经表代得再清楚不过了——

迫于舆论的压力,他会娶她,但这不出于好感、更不出于爱。

她将永远得不到他真心的对待和宠爱,他会教她痛苦。。。。。。

“婚礼就定在七日后,你应该会很期待——”

他姓感的嘴角浮出一轮危险的笑痕,凑近她的珍珠耳畔,故意暧昧地呵气:

“做我江佑赫的正牌王妃,是种什么样的‘特殊感受’吧?”

竹心震愕地盯住他笑里藏刀的俊脸,感觉到他身上魔鬼般的气息——

她不是掌舵手,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叶孤舟,会被他带到哪个地方?

未来,迷茫而不可知。。。。。。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仅是——他不会爱她。

★★★

大婚当日,王府内到处张灯结彩、宾客满座。

就连皇帝龙天介都带着他的皇后殷霜出席,整个王府洋溢着一种浓郁的喜气。

只是今日的主角新娘子却显得心事重重,在她脸上完全不见女孩家出嫁的娇羞和兴奋。

她呆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们摆弄自己,灵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他那天说的话不像是吓唬吓唬她这么简单。

可是,他会怎么报复她呢?

如果他要折磨她,那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痛苦。

巧手的婢女将竹心柔顺亮泽的青丝绾成了一个别致的发髻,在她本就­精­致的瓜子脸上略施了些粉黛,伺候她穿戴好凤冠霞帔。

一切就绪,竹心无意之间抬起头,看见镜中反照出的自己,差点认不出来——

与以往感觉不同,镜中的她娇艳欲滴,而平日里,她一直都是清汤挂面。

“王妃真美!”

女婢们不由地发出赞美。

竹心羞涩地莞尔一笑,进了王府,周遭的美女如云,就很少有人夸她漂亮了。

“竹心。。。。。。过来。。。。。。让娘看看你。。。。。。”

柳娘费力地招招手,相比于前几日,她今天还算是比较有气力了。

竹心听话走到柳娘跟前。

“女儿,转个圈。。。。。。让娘看看。。。。。。”

简单的一句话,她已无法连贯的说完。

看着娘亲辛苦强撑的样子,她的鼻子莫名一酸。

忍住哀恸,她依照柳娘的要求,纤臂横展,在原地徐徐转了一圈。

“好。。。。。。好。。。。。。”

柳娘欣慰地笑了,嘴里一直说“好”。

她还不知原委,心里暗忖——

自己的女儿出落得这么美艳动人,佑赫一定会喜欢她的。

“娘,您太累了,还是不要费力气说话了。”

竹心体贴地道。

“娘没事。。。。。。娘是高兴的。。。。。。倒是你,大喜日子一点笑容都没有。。。。。。”

柳娘察觉出了竹心的异常,不自然地联想起了那一天,佑赫怒气腾腾来找竹心的事。

“娘,我哪有?我明明就很高兴啊!”

竹心硬生生地挤出笑容。

柳娘皱起眉头,看到竹心的“强颜欢笑”,她反倒更加担心。

“竹心。。。。。。你和佑赫还没和好吗?”

记得上次,竹心被佑赫拉出去,回来后脸­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娘,上回不是跟您说了吗?我们只是闹了点小矛盾,之间有些不愉快。”

“不愉快?就这么简单?”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她从小文静懂事,绝不会主动挑起争端,更不会无理取闹。

那么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事?

“不然,您还想要多复杂?”

她笑着,故意说得风淡云清。

柳娘面露怀疑之­色­。

“是真的,娘!我之前不是害怕成亲,没答应他的要求嘛!他见我不肯嫁他,所以才冲我发脾气的!”

竹心编着谎言,骗人骗己。

柳娘点点头。

“那你们现在没事了吧?”

“嗯,我不是已经决定嫁给他了,还能有什么事?”

“可你,闷闷不乐的。。。。。。”

柳娘还是忍不住­操­心。

“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竹心故作轻松地笑言。

“原来是这样。”柳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握住竹心的柔荑,紧紧地攥在手心。

“答应娘。。。。。。你和佑赫。。。。。。一定要好好的。。。。。。”

“会的,娘,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竹心温婉地挽起嘴角的微笑,努力让娘亲放心。

“以后你就是别人的妻子、儿媳。。。。。。过不了多久,又将会是孩子的母亲。。。。。。为人处世,要思虑周全。。。。。。对长辈,要恭敬孝顺。。。。。。对丈夫。。。。。。也要做好做妻子的本分。。。。。。只要你用心去做。。。。。。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柳娘捂着难受的胸口,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以后,她也没多少时间可以交代了。

“是,娘亲。您说的话,女儿都记下了。”

竹心默默地守在柳娘床头,聆听教诲,只是不争气的泪水已在她眼眶里打转。

可是,真的如娘所言,只要她用心去做,就能使他对她改观,慢慢喜欢上她吗?

★★★

“一拜天地!”

佑赫和竹心手中各牵了一头红吉巾,双双行礼。

新娘子蒙着红头巾看不到表情,而新郎则一脸的冷酷。

“二拜高堂!”

老王爷笑眯了眼,而一旁的凌芷燕则嫌恶地别开眼。

幸亏柳娘病重实在出席不了竹心的婚礼,否则凌芷燕恐怕要更加“憋气”了。

“夫妻对拜!”

佑赫盯住眼前蒙着盖头的女人,眉头深皱起。

“王爷?”

见佑赫迟迟行夫妻之礼,监礼官轻声提醒。

竹心心里一颤,他该不会是要当众反悔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佑赫已经“豁出去”地“点”了头。

“礼成!”

监礼官兴奋地宣布,围观的宾客中立刻想起了雷鸣似的鼓掌和喝彩声。

“恭喜王爷和王妃,现在可以送入洞房了!”

喜房内,红烛摇曳着朦胧喜庆的光芒,屋内所有的器皿都被更换一新,上好桃花木做的桌椅都铺盖上了红绸缎。

竹心独坐在软而舒适的床上。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端正姿势,背脊挺得直直的,小手局促不安地使劲揉捏。

期间,只有几个婢女进来过。

按照习俗,朝她怀中撒了些莲子和枣子,寓含“连连生子”和“早生贵子”的吉祥含义。

婢女们退下之后,直到很晚,都未有人踏进房门。

夜已经很深了,他还没有回房。

酒宴还没散吗?

会不会。。。。。。他今夜不回来?

竹心暗自揣测了无数种可能,仍然抵挡不住内心深深的期待。

她会遵照娘亲的话,做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以后,就算他对自己再冷淡漠视,她也要坚强!

她要加倍对他好,当做赎罪也行,当做什么都好。。。。。。

她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她没有别的什么过分的期愿,只是期待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存在,并不是那么令他厌恶。

★★★

一晃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夜幕更加深沉,此时已进入后半夜。

竹心折腾了一整天,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上下两眼皮开始激烈地打架。

可她又不敢先睡,如果他回来看到自己没等他,或许会不高兴吧?

两难之下,她只好仅凭着微薄的意志使劲驱逐着不停捣乱的瞌睡虫。

夜越深,心越痛,他该不会来了吧?

是忘了吗?忘了她的存在,继而忘了她的等待?

正当竹心处于迷蒙半睡之际,房门突然被人用力地一脚踢开。

只听得无辜的门扉发出一声刺耳低沉的哀鸣,竹心的困意也随之消失殆尽。

幔巾下面那个因倦意而耷拉下来的小脑袋倏地抬高,直觉告诉她——是他来了!

正文 第十四章

“等不及了?”

不知让她魂牵梦萦了几万遍的磁­性­男音砰然掷地,却依然是如此这般的冷冽。

竹心傻傻地笔直坐正,竟一时无法接他的话!

“我、我有在等你。”

她支吾了半晌才道。

“哦?是吗?”佑赫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本王还以为长夜漫漫,你又寂寞难耐了!”

他一语双关地嘲讽,影­射­当日在他酒里下了迷|药的事。

一阵袭人的凉意从竹心的背脊窜流而上。

“你——”

“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直呼本王为‘你’?!”

还没等竹心的话说完,他不客气地打断,邪炽气息逐渐逼近竹心颤动的小身子。

“你娘应该教过你对夫君要用敬称吧?”

他勾起的危险笑意,瞬间又消失殆尽:

“改口再说一遍!”

他厉声命令。

竹心的肩膀因他压迫式的语调而微微地起伏。

“王爷,臣妾。。。。。。”

“臣妾?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本王的王妃了?”他挑起眉,那种表情仿佛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你只配自称奴婢!”

“是。”竹心黯下眼,“奴、奴婢知道了,以后奴婢会注意的。”

“很好!你果然很适合这个角­色­!”

他恶质地邪笑。

他根本不把竹心当做自己的妻子,而只是个硬生生闯入他生活的贱婢!

竹心抑制住胸口的酸涩,强迫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

不错,她是穷酸的老百姓,可却从没有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

这是第一次,因为对方是他。

他瞥了一眼她头上的红盖头,慵懒地哂笑:

“你还盖着那玩意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摘下来?”

隔着一层幔巾的竹心低垂着螓首,眉睫微微动了动。

“可以吗?”

对方没有回应。

“如果奴。。。。。。婢可以这样要求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

还不习惯自称为“奴”,对她而言,放下自尊,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不是侨情,只是觉得很希望他能为自己完成每个新娘子都期待的“重要时刻”。

“可是本王似乎并不怎么想要看到你这张惹人厌烦的脸。”

他说着伤害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波澜不兴。

对这桩婚事,他毫无诚意。

竹心的心隐隐地抽搐起来,盖头底下的螓首越来越低。

难道他对自己的鄙夷和漠视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仅仅是取下幔巾的小事,他都不肯?

“豁”地一声,竹心头上的红盖头被人粗鲁地掀起,然后飘然落地。

竹心惊慌地抬起头,无意间,对上了他那冷冰的眼。

薄薄的一些阻隔物落地,显露出了久匿于喜帕之下的绝尘美貌。

佑赫眯起英气的眼,紧紧攫住今晚看起来特别娇美俏丽的脸庞,他竟有片刻的移不开视线!

“王爷?”

竹心的轻唤将佑赫从短暂的失神中拉了回来。

她能这么美,是他意料之外的。

但,美人也不能代表什么。

他江佑赫的女人哪一个没有花容月貌?只不过,她排名比较靠前而已!

“这下满意了?”

他重回了轻蔑的态度,冷睨着她的“美”貌。

“今天的妆画得挺漂亮的嘛,只不过动机又不单纯吧?”

他抬起她削尖的下巴,更仔细地欣赏她完美的妆容。

几乎是不用猜测的,一计得逞之后,她又想用“美人计”蛊惑他了?

“我没有。。。。。。”

“嗯?”

他挑起眉,她又忘了他的警告。

“是奴婢没有。。。。。。”

她仓皇的改口。

娘说过,嫁了人就要以夫为天,顺从他的意思。

“看来你是下了番功夫,是不是怕我真的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置于她下巴上的力道加大。

竹心瞪大美目,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王爷。。。。。。”

“难道不是想用美­色­引诱我?”

他咄咄逼人。

竹心摇头,再摇头。

“知道我娶你并非善意,你就不做点准备?”

竹心垂下眉睫,殷桃小嘴张得不大,乍一看像是在做着可爱的嘟嘴表情,加上那粉滴滴的小脸蛋。。。。。。

该死的,居然那么好看!

佑赫皱了皱眉,为自己竟三番四次觉得她漂亮而懊恼——

今天,他总没再被下药吧?

“奴婢要做什么准备?”

竹心蹙起眉,懵懂地问。

佑赫以为竹心的话是故意的挑衅,殊不知,她是的的确确不明白。

“哼!”他冷嗤一声。“那本王教你该怎么做!”

他徒然放开了置于她下颚的大掌,狎气地瞥了她一眼,笑容­阴­鸷。

“既然你想要用身体和脸蛋引诱我,刚好本王也不介意,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你该不会陌生吧?”

他眼神极具挑逗,无形中给了竹心一种迫人的压力。

竹心呆滞地瞪住他,过了好半晌,才领会了他的意思,突然映红了双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女儿家的矜持还是让她对这个方面极度敏感,潜意识里就直想逃避。

那回,只是逼不得已。

如果不是娘亲病得这么严重,她绝对不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行为!

“但是。。。。。。但是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

她从脑海里苦苦搜罗出了一个拖延的借口。

他略皱了下眉头,不耐烦地道:

“麻烦!你不是很喜欢那档子事,直接进入主题不是更好?”

他邪妄的表情令她心惊。

“不可以不喝的,娘说过,交杯酒代表的是天长地久,不喝是不吉利的。”

他像是听了一个极端荒谬的笑话般,不屑地挑眉,轻浮地勾起笑痕:

“野心果然不小,还想和本王天长地久?但是这就要看你够不够这个本事了!”

佑赫早失去和她再继续耗下去的耐心,他娶她的目的就是要羞辱她、折磨她!

他随手将放置在茶几上的合卺酒一饮而尽,翻转已空的杯子,半悬在空中,挑起眼看她。

“看清楚,酒已经一滴不剩。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否则你后果自负!”

“可是。。。。。。”

这样也算喝交杯酒?

“别给我废话!脱!”

他的眼中突然迸出了浓烈的火星子,强势地命令让人不可置否。

“脱?脱什么。。。。。。”

竹心瞬时就被他霸道强制的口气吓懵了,美瞳因惊慌而瞪得老大。

他冷冷嗤了一声:

“脱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早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还玩什么清纯?”

竹心怔怔地看着佑赫嘴角扬起的篾笑,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还杵在这­干­什么?难道还等着我帮你脱?”

他轻蔑地往她的身子上望了一眼,严厉地催促。

竹心的水眸睁得徒大,面前邪狂的男人,当真教她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不再是当初救她的“大英雄”,而彻底成了一个邪佞的恶魔。

“不。。。。。。我做不到!”

“做不到是怎样?听不懂?”他慢慢逼近喜床,蛮横地一把拉起床上的竹心,“还是,你要表现出你很矜持?”

竹心无力地摇头。

就是为了报复她,所以才要求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吧?

他修长的指狠厉地钳制住她尖瘦的下巴,攫住她双眼的利眸忽明忽暗,简直想要­射­穿她的灵魂!

“对于你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赤身露体应该不是件难事才对吧?”

他挑起眉,狠心的话,口气居然温柔得想说情诗。

随后,他的冽眸突然转炽: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别给我矫柔造作、顾作姿态,本王可没那个工夫跟你穷耗!”

竹心愣然看着他,大脑好像罢了工,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太清楚他言出必行的作风,自己执意不肯,反倒只有增加他的戾气。

“是。。。。。。”

她颤抖着双手,开始解领口的纽襻。

眼泪冲刷了她­精­致的妆容,试图强忍住心中强大的屈辱感,可自己手却不听使唤。

半天,她只解开了两颗纽扣。

他狎气地审视她梨花带雨的俏容,口里却尝到嗜血的快感。

他无预警地伸出一只手,异常轻柔地替她抹去了滑落在她香腮上的泪珠。

轻柔的手势称上邪妄的神情,显得特别不协调:

“哭得这么委屈,妆都花了?”他啧啧赞叹。

正文 第十六章

韩林儿撅着红润的­唇­,娇滴滴地叙述了一番自个儿的“情深意长”。

“哦?原来林儿是个痴情种。”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知道这女人的小算盘,但——

这也不是不可以。

韩林儿绝非善类,如果把她引进江王府,岂不是以毒攻毒,趁早替他扫清障碍?

思及此,佑赫的嘴角莫名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甚至,他可以再多找几个女的!

也当是他这个丈夫为她准备的“新婚礼物”吧!

★★★

新婚第二日,江王爷又立即纳了十多位妾室。虽然只是纳妾,可这些妾室的来头无一不是显贵人家出身。

惊天消息一经爆料,就被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

佑赫冷眼笑看议论纷纷的人群——

难道她会传绯闻,他便不会吗?

可笑——

柳竹心,游戏才刚刚进入预热。。。。。。

★★★

“哎呦!你这个坏心肠的女人,让我喝这么烫的茶水,你想谋财害命啊?”

凌芷燕尝了一口茶水,挑剔说太烫,便开始颐指气使地教训竹心。

“应该不会的,我试过水温,稍凉过之后才端给您的。”

竹心照实说。

“还敢顶嘴?难道还是我冤枉你了?!”

凌芷燕“蹬”得一声,豁然从椅子上站起,将整杯的水全数倒在竹心脸上!

“啊——”

“倒杯水都做不好,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她继续破口大骂。

竹心颤抖着脆弱得肩膀,蜷着弱小的身子,一句都不敢顶撞。

“你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如此说来,这种伺候人的活你做起来应该得心应手才对吧!”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去给您重沏!”

竹心慌张地从地上爬起。

“慢着!”

凌芷燕从背后喝住她。

“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竹心胆战心惊地回过头,望着一脸尖刻的“婆婆”,她真的好害怕。

娘亲就从来不会这样骂她。。。。。。

“昨晚,佑赫没回你房里睡?”

她故意问,其实一早就知道答案。

竹心垂下头,两眼呆滞地盯住地面——

“是。。。。。。”

“哼!还好意思说!自己的相公连新婚之夜都不肯留下来过夜,你也称得上是古今第一人!”

凌芷燕尖酸地嘲讽。

竹心一言不发,满腹的委屈她和谁也无法说。

“啊哼!”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今天一大早,佑赫就纳了十几房妾室。”

“纳妾?”

竹心哑然失声,大水眸因极度的惊愕而瞪得老大。

他们才刚刚成亲一天,他居然着急着纳妾!

“怎么?敢情你还不知道?”

竹心像个木偶娃娃一般地摇头。

凌芷燕冷瞥了一眼,哂笑道。

“你这个王妃算得上是彻底白当了!佑赫这么做是告诫你,不要以为怀个孕就有多了不起。只要他挥一挥手,多得是贵胃人家的女儿扑上来,以后也不在乎你肚子的这一个。

竹心只感觉一阵阵强烈的酸涩感侵袭而来,但她却不可以哭。

她怕她的眼泪,只会换来更多的嘲讽。

“现在知道佑赫为什么不愿意娶你了吧?就凭他的条件,就算纳妾都是上层社会的千金小姐。”

“我。。。。。。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是高攀了他,一直都知道。。。。。。

“你今后最好循规蹈矩,那些个小妾都是有名望人家出身的小姐,你可得罪不起!”

凌芷燕还在趾高气扬地摆“婆婆”架子,刻薄的字眼一字字从她嘴里迸出,却无半分愧疚。

竹心麻木地“听”着,脑子里想得全是“纳妾”二字——

她的心口像被人深深剜了一刀,痛得她几乎没有知觉了,甚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

竹心的生活比婚前更加忙碌。

她每天要很早起来。

柳娘的病情每况愈下,她几乎已经脱不了身。大夫说,她娘亲随时都可能会过世。

而凌芷燕则趁着老王爷被太皇太后宣进宫一个月的时机,更是肆无忌惮地使唤竹心。

就算她知道柳娘病危,但依然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除了要求竹心每天一早来奉茶,还把竹心当奴婢一样地唤来呼去。

竹心必须随传随到,任凭她高兴。

至于佑赫,她只能听说他和后院的那些小妾打得火热,每晚留宿在那里。而她,自从大婚那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

“少王妃,少王爷传你到花园赏花。”

这天,竹心刚刚服侍柳娘喝下药,一个女婢突然来通传。

“他要见我?”

竹心纳闷地问道。

“是!少王妃。”

“可是,我娘。。。。。。”

“不。。。。。。要紧。。。。。。竹心。。。。。。你去。。。。。。”

柳娘艰难地开口。

在她看来,竹心和佑赫一定是新婚燕尔、难舍难离。而竹心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于照顾她,佑赫一定是感到失落了。

“娘,脱了我,你有事要叫人怎么办?”

“少王妃,您去吧!柳夫人就由我帮您照看一会儿,没事的!”

“那。。。。。。好吧!娘,我会尽快回来的!”

竹心看到柳娘隐隐期盼的眼神,只好松口。

“走吧走吧。。。。。。”

“好,娘。”

望着竹心匆匆离开的背影,柳娘欣慰地笑了——

只要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她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随时可以安心地去了。

★★★

“你来了?”

佑赫随意搭腔。

“是。”

竹心来了才知道,原来要求作陪的不只她一人。

他左拥右抱,怀里还躺着一个。

“王妃娘娘好啊!”

三个女人挑起眼,轻笑着问好。

听得出,她们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过来坐。”

佑赫用眼睛指了指旁边的空凳。

竹心没有立刻坐下。

“王爷,您已经有美人作陪了,我娘还需要我照顾,我可不可以先走?”

这样的场面,她多呆一刻就会感觉窒息!

“走?本王有说过你可以吗?”

他的眼眉轻微上调,口气邪鸷。

“坐下!”

竹心蹙紧了娥眉,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坐好。

“王爷,如此美景,林儿不由得诗兴大发。林儿吟几首给您听听可好?”

睨了眼更像是“狮”兴大发的韩林儿,佑赫勾起笑痕:

“林儿有这般才情,自然是甚好。”

“不过林儿有一提议,不知道王爷赞同不?”

韩林儿往佑赫怀里挪了挪,潋起大眼,秋波暗送。

“说来听听。”

他温柔地道。

竹心愣然地看着此刻的他,多像当初救自己时的样子。

而现在,他的温柔却对着别的女人释放。

“林儿的意思是,我们这儿有四个女人,每人吟一句,刚好组成一首四言绝句。王爷您看,这样好不好?”

韩林儿娇嗲地说话,媚态万千。

“可以。”

佑赫宠溺地冲韩林儿一笑,把她搂得更紧。

竹心想傻了似的久久盯住他的脸,痴迷地看着他嘴角浮现的笑容——

原来,面对他喜欢的人,他的笑容可以这么舒展。

“那林儿就出上联了,各位姐妹,你们可都听好了!”

她望了一眼周遭景物,浅置一笑,华丽的诗句信手拈来——

“庭前芍药妖无格。”

韩林儿的上联一出,二号小妾略加思索后,立即接上——

“池上芙蕖净少情。”

三号小妾更是才思敏捷,想都没咋想,从容应答——

“惟有牡丹真国­色­。”

接下去,全场一片寂静。

竹心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们你来我往,预见到自己的“凶多吉少”。

看到竹心因尴尬而红起的脸颊,所有人都明白——

是卡壳了。。。。。。

“少王妃不会是对不上来吧?”

“对啊!难道小时候没有师傅教过你吗?这是最简单的诗了!”

几个女人嘲讽地哄笑起来,让本就局促的竹心更是不安。

竹心怯怯地回望她们,憔悴的小脸忽红忽白,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佑赫盯住她,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他是在幸灾乐祸!

或者。。。。。。

今日所谓的“赏花”,根本是蓄意导演的好戏,目的就是要让她当众出丑的!

正文 第十七章

“王妃估计是对不上了,还是由林儿替她圆上吧。”

她与佑赫相视一笑,杏口微张,幽幽道来——

“花开时节动金陵。”

“好一朵动金陵的牡丹花!”

佑赫爽朗地大笑。

“王爷,您觉得林儿对得好吗?”

她主动贴近佑赫的臂弯。

“再好不过。林儿果然是聪慧过人。”

他勾起韩林儿­精­致的下巴,眼角瞟过竹心的苍白的五官,笑意深浓。

“林儿多谢王爷夸奖。”

当着竹心的面,俩人暧昧地**。

“王爷,奴婢的娘还需要奴婢照料,恳请王爷恩准奴婢想先行告退。”

她还没忘记,他要她自称奴婢。

“你着急什么?难道让你陪本王赏花就让你这么难受?”

他不温不火地道。

“王爷,王妃怎么说自己是奴婢?”

佑赫左侧的二号小妾抬起俏丽的脸,狐疑地问。

“你们不觉得她这种水准,和奴婢没两样吗?”

他攫住竹心躲闪的眼,无情地讽刺。

“哈哈。。。。。。”

三女笑作一团,她们鄙夷的眼光尖锐,仿佛要将竹心单薄的身体­射­穿!

“以后和林儿多学着点,别给我在外人面前丢脸!”

而他竟然没事人似的“告诫”。

“是,奴婢谨记在心。”

忍住伤感,她顺从地道。

“这么想走就退下吧!看到你这副丧气样,本王赏花的兴致都被你破坏光了!”

佑赫嫌恶地撇开眼。

“是,那奴婢就告退了,王爷您玩得尽兴。”

竹心一个人落寞地起身离开。

佑赫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这些细节,自然逃不过韩林儿的锐利的眼睛。

原先还以为是多少了不起的女人,想不到就是这么个目不识丁的穷酸女人,亏她还白白伤心了这么多日子!

她连指望个侧室都叫奢望,而那女人一文不名,竟然凭着一张破婚约和一个孩子,登堂入室,成为正牌王妃?

不过,路还长着,她就不信凭她韩林儿的聪慧美貌,还要不过一个乡下人!

★★★

那次特别安排的“赏花会”后两天,柳娘的病开始严重恶化。

老王爷派宫里的太医也来过了,都说柳娘已处弥留之际,最多撑不过一天的时间。

“竹心。。。。。。佑赫呢。。。。。。”

柳娘虚弱得睁不开眼睛,只能用很轻微的声音低喃。

“娘。。。。。。”

竹心已经哭成了泪人,嗓音呜咽。

“我。。。。。。要见他一面。。。。。。”

“娘,为什么要找他,您有事和我说也一样的。”

竹心胡乱地抹掉眼泪。

“叫他来。。。。。。我有事。。。。。。交代他。。。。。。”

柳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于是,她要见佑赫的意念非常坚定。

可是竹心很为难,凭她,怎么请得动他?“咳——”

柳娘又开始咳嗽,竹心赶紧拿出自己的白绢为娘亲擦拭。

“呕——”

捂着白绢,柳娘竟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娘!”

竹心吓得两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在喉梗间的苦涩再也难以抑制,竹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去叫。。。。。。佑赫。。。。。。”

柳娘强撑着。

“好!娘,我去!我马上去!”

★★★

竹心一路狂奔,一路擦拭自己的眼泪,发软的两腿根本没有支撑力,不远的一段路,却不知跌倒了多少次。

“佑赫!”

她顾不上仪态,扯着嗓门大喊,“咚咚咚”地把门敲得轰响!

“见鬼!”

佑赫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甩开韩林儿攀援上来的藕臂。

“佑赫!娘快不行了!呜呜呜。。。。。。你快开门啊!”

竹心在外面边哭边喊,使出浑身力气,心急火燎地用力敲门。

极度的恐慌,已让她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房门被打开,首先露出的是一张女人讽笑的脸。

“呦!原来是我们王妃大驾光临,可您怎么也不挑个时候,大清早的,不是扰人清梦吗?”

“佑赫呢?!”

竹心没工夫理她,想要推门进去,却被韩林儿挡住。

“我话还没说话呢!我和王爷正在办正经事,你鬼喊鬼叫个什么劲啊!”

“你们不就是上床吗?是什么大不了的正经事?难道比我娘的命还重要?!”

韩林儿的话彻底激怒了竹心,一向温顺的像绵羊的她突然对人怒目相向。

这让认定竹心好欺负的韩林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让开!”

竹心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韩林儿。

她今天已经完全失控,谁她也不怕!

“你­干­什么?!”

竹心一脑袋装在了一座­肉­墙上。

抬起眼,发现居然是他!

“佑赫。。。。。。”

见到他,她仿佛看见了救世主,哽咽地叫他的名,恐惧的泪水又再度涌了上来。

他冷眼看着她痛哭的脸庞,毫无感觉。

“娘要见你,你快跟我走!”

说着,竹心就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狠狠地甩掉。

“你发什么疯?”

他瞪住她的脸,莫名其妙。

“娘快不行了,执意要见你!”

竹心的声线被浓重的哭腔覆盖,而他依旧镇静地令人害怕。

“你也真滑稽,连你都和王爷没啥关系,你娘更加要靠别站!”

刚被竹心噎得讲不出话的韩林儿又拥上来,报复­性­地损笑她。

竹心没有理会她,两只含情的兔子眼直愣愣地瞅住他:

“佑赫,是不是。。。。。。是不是你也认为我娘和你没有关系?我要听你亲口回答我!”

“还有什么好说的!王爷是不会去的,你快走!”

韩林儿不客气地赶人,仿佛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了!

“佑赫,回答我。。。。。。如果连你也认为是这样,我不会再求你!”

理智和畏怯都被激动的情绪代替,甚至连竹心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改口叫他名讳了。

佑赫微微皱起型眉,这让他想起殷霜叫龙天介名讳的那次!

龙天介是喜欢殷霜的,所以他虽然表面上不悦,实则很享受。

而他不同,他一点都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但居然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当日殷霜看龙天介的!

“没看到王爷的态度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先下去。”

佑赫平静地命令,韩林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王爷?”

“下去。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两遍。”

他依旧冷静地像没有情绪。

韩林儿狠狠瞥了一眼竹心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你娘的病很严重?”

佑赫突然问。

“是!太医说最多撑不过一天,但是她提出要见你!”

竹心着急地和他解释。

“要我去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个不太善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邪恶的想法从佑赫头脑里冒出。

竹心见竟然有的商量,大喜过望。

“你说吧!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去看我娘!”

“我们立一份契约。”

他不急不缓地道出。

“契约?”

“我们的婚姻关系到你生下孩子时为止,届时你就得自动离开。我会给你一笔补偿金,数额由你提。我的要求就是从此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江王府找我。这个孩子,也和你柳竹心不再有任何关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他清楚地讲明他的用意,冷血地欣赏她惨白如纸的脸孔。

“怎么,不愿意放弃王妃的位置?那就当我没说,看来你对你娘,也没有你表现得这么孝顺!”

他无动于衷地说着冷酷的辞藻。

竹心怔然地看着冷酷无情的俊脸,好像整个人从高空狠狠地坠落,摔得她遍体鳞伤。

他不是大发慈悲,而只是想同她脱离关系!

她的手不自觉地捂住还未有明显变化的腹部——

她绝不是看中虚名的人,可是,她会舍不得孩子、也会舍不得疼爱她的公公、更会舍不得。。。。。。

可是,所有的舍不得都成了空洞、又无味的笑话。

他已经把她当做了眼中钉,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况且,现在什么都比不上让娘高兴更重要。

“好,我答应你!”

花了好大的勇气,她点头首肯。

“真的决定了?”

佑赫半眯起眼,嘴角浮现计谋得逞的笑意。

“是。”竹心点头,“至于补偿金——”

“我会给你五百万两黄金。”

正文 第十八章

他打断她的话,以为她是要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佑赫挑高一侧的眉毛。

“我不会要你的钱,我不是卖孩子的坏母亲。”

她扑闪着一双迷人的大眼。

她不要钱?这倒令他以外?

“我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竹心落寞地开口,嗓音萧瑟地如同秋日即将飘零的落叶。

“说吧,我会尽力满足你。”

他就料到她不会毫无条件的同意。

天下,应该也不会有这么“无怨无悔”的女人吧?

“孩子懂事后,如果问起自己的生母,你不要告诉他我抛下他的事实,你就说我生他的时候死了,好吗?”

竹心噙着泪花,黯然道。

她想在孩子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就只是这样?”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竹心肯定地看着他。

他的眸中掠过一丝惊愕,不相信一直被他视作“贪墨虚荣”的女人居然会做出这么令人“刮目相看”的举动。

当然,也不排除作秀博同情的可能。

“可以。”

他不浪费一个字,就如同他在女人身上从来不屑于浪费一刻一样。

他很快草拟好契约,递给竹心。

竹心瞪着上头遒劲的字体发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但她却大部分不认识。

佑赫望了她一眼,看到她囧迫的神情,他马上意会过来。

“写得大致就是我刚和你说的内容,你直接签字就可以了。”

虽然她说不要补偿金,但他还是将承诺她的五百万两黄金写进了契约里。

他向来不喜欢欠人,更不喜欢欠女人。

“噢,好。”

竹心懵懵懂懂地点头。

“柳竹心”三个字她会写,小时候娘亲教过她。

她一笔一划写得很仔细,她想写得尽量工整一点,因为他的字很好看。

签完字后,竹心就乖乖地在一旁安静站好。

佑赫盯着她落的款,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居然有女人写出来的字会这么难看,歪歪扭扭地像狗爬一样!

第一次的,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她,居然觉得想笑。

竹心目光呆滞地望着这张契约。

等她生完孩子,他就可以彻底丢开她这个麻烦的包袱,不用担心自己再去纠缠他了。

她,是不是该为他感到高兴?

“好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你娘亲了。”

他收好契约,道。

竹心期盼地望着高出她许多的佑赫,然后用力地点头。

“但是我娘不知道我和你。。。。。。她以为我们感情很好,所以,我希望你陪我演一

场戏,让她老人家可以安心地去。”

竹心中途停顿了下,她不好意思用“恩爱”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演戏?那不是我们都擅长的专业?”

他邪笑道。

竹心愕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演戏,她一直都及不上他。

“放心,我会配合你。懂了吗?”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纯男­性­的醇厚嗓音,让人觉得可以倚靠。

“嗯!”

她认真地点点头。

因他的话,让她觉得全身有了力量。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演戏,但她却不在乎。

这是她从进府以来,对自己说过最温柔的话,这就已然令她满足。

至于其他的,就如同那张契约上写的,权利和义务,早已一清二楚。

“娘,佑赫来了。。。。。。”

柳娘已经奄奄一息,老王爷也在她床头守着。

她拖住最后一口气,就是要等到佑赫。

“佑赫。。。。。。”

柳娘张开眼睛望了望,又乏力地闭上。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太多话。

“母亲,我在这。”

佑赫居然叫柳娘母亲!

竹心和老王爷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竹心感动、震撼!

他也太敬业了吧!

虽然说好了是“演戏”,但她也没想到他会屈降自己的身份,唤她的娘亲为“母亲”,这还是让她觉得由衷的感激。

“嗳。。。。。。”

柳娘笑弯了眼角。

在她看来,佑赫不仅一表人才、孝敬老人,对竹心也是疼爱有加。

“您好好休息,病会好的。”

佑赫说得很诚恳,甚至连竹心都快要认为他是出自真心的。

他不应该演得这么逼真,这会让她日后的放弃更加痛苦!

“竹心。。。。。。佑赫。。。。。。”

柳娘吃力地唤他们。

佑赫稍稍弯曲身体,低声问:

“您要说什么?”

柳娘微微侧过身子,拉起竹心的小手,稳稳地放到佑赫的手中,使佑赫的大掌紧紧包裹住竹心的纤细的柔荑。

佑赫皱了皱眉头,他明白老夫人是在托孤。

“娘。。。。。。”

竹心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欲流又强忍住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不自觉地望住她,她的悲伤不像是假的。而且,她的手——

冷得像结了冰!

“佑赫。。。。。。我把我最、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好好对她。。。。。。”

凭着惊人的意志,她把一整句话含糊地说完。

佑赫严肃地看着柳娘苍白的脸,顿住半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您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竹心的泪终于潸然而下,因他的回答。

她不介意他只是“逢场作戏”,她愿意把一切当真。

当着她的面,他从来没有展示过的温柔,是令她如此向往。

她可以怀念着他的“假承诺”,一辈子慢慢老去。

柳娘欣慰地点点头,拼劲身上最后一丝气力——

“不要。。。。。。忘记。。。。。。你今天对我承诺的。。。。。。话。。。。。。”

“话”字一落,柳娘的头突然侧向一边——

“娘!!”

竹心撕心裂肺地大喊,顾不上一切,整个人扑倒柳娘身上。

佑赫赶紧拉起她,示意太医上去。

太医用手指一试,遗憾地摇了摇头。

“王妃请节哀顺变,老夫人已经往生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

竹心像发了疯一样地摇着头,嘴里反复念着相同的一句话。

她无法接受!她真的无法接受!

一直以来,都是娘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她已经习惯了娘亲的照顾和呵护。

即使知道娘得了不治之症,可她还是不能相信娘亲当真就这样撒手而去了!

“娘!你怎么可以丢下竹心不管了?不要这样。。。。。。竹心以后再也没有人疼爱了。。。。。。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望着床上已经断了气的娘亲,竹心声嘶力竭地大喊。

眼泪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眼泪,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满滴地跌落。

“娘——”

“不要这样!”

佑赫反身抱住拼命挣扎的竹心,不让她因激动而伤害到自己。

这样伤心欲绝的她,他第一次看见。

竹心疲软地跌坐在地上,整张小脸印满斑驳的泪水。

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娘。。。。。。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了。。。。。。没有人会再在乎我。。。。。。没有人。。。。。。”

她的嗓子变得­干­涩,从喉头间发出的哽咽也变得嘶哑。

这样柔弱的她,竟然轻易地引发了他早已泯灭的犯罪感。

他久久地盯住她——

就算她不是个好女人,但对于自己的母亲,她的确是孝顺的。

而他居然利用她对她母亲的孝心,逼她在契约上签字——

他竟然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佑赫在她跟前站住,半蹲下颀长的身躯,安慰­性­地将她搂进怀里——

“再哭一会,就别再哭了。”

他温柔地低语,声音好听得像是毒蛊。

“佑赫。。。。。。”

竹心仰起小脸,伤痛神奇地抚平了很多。

他将是她唯一的依靠,至少在生下孩子前,他是。

“哭吧。”

他冲她点点头,她感受到他从未曾有过的友善。

竹心认定,他是富有正义感的男人。

就像当初,他会对萍水相逢的自己,出以援手。

她拘谨地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

意外地,他没有拒绝。

竹心起先紧绷的身子,逐渐在他厚实的怀抱中舒缓。

“佑赫。。。。。。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她流着泪,口中默默低喃。

此时此景,她的话,令佑赫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正文 第十九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为什么,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不再觉得讨厌和可笑?

甚至,心底还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是因为,他的“岳母”把竹心正式托付给他时殷切的眼神,让他感到自己对她有责任吗?

看到竹心的情绪得到了舒缓,老王爷知趣地离开。

他知道,佑赫是治疗她丧母之痛的唯一良药。

顺便,他也可以着手­操­办柳娘的丧事。

柳娘的五七过完,竹心和佑赫的关系有微妙的进展。

至少,佑赫对竹心的敌意,不再同以往那么尖锐。

柳娘的丧事期间,他一直很照顾她。

这让竹心在沉重的悲痛中,隐隐觉得幸福。

也许他只是想陪她把这场戏演全,可她依然为之动容。

可是,心底里总有件事让她隐隐不安——

他两次在自己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了她,而她居然还瞒着他一件事。

她指的是喝药促孕的事。

善良的竹心越想越自责。

她最不愿意就是欺瞒他,可是当时母亲还在世,她不这样做,就达不成母亲的心愿。

现在母亲已经去了,她早晚也是要离开王府的。她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瞒骗下去了。

于是,她想找机会,向他坦白。

★★★

“王爷,您有没有空?我有些话,想同您说。”

晚膳后,竹心叫住佑赫。

自母亲病逝那天直呼他名讳后,她就又恢复了对他“王爷”的称谓。

她不想不自量力地“自取其辱”。

“什么事?”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

“你说吧,我在听。”

竹心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她浑然不觉。

“那个。。。。。。谢谢你。。。。。。”

她磨叽了半天,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怕,她说了之后,会让这几天的和平相处画上句号。

他微拧俊眉。

“你特地叫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狐疑地看着不太正常的她。

“不是。。。。。。还有。。。。。。”

“有什么就说,不需要吞吞吐吐。”

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逐渐隆起的肚子,心一横,不打自招地道:

“其实,我之所以会一次就怀孕,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他的冽眸转炽,盯得她心慌。

“因为我事先吃了促胎药。”

他挑起眉。

竹心低着头,继续道:

“这种药吃了之后,会很大增加受孕的几率。不过,是我自己偷着吃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她将“错误”大包大揽地往自个儿身上推,不说这其实是老王爷出的计策,是不想他们父子闹矛盾。

“既然你的­阴­谋都得逞了,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

他逐渐逼近他,­阴­鸷的眸子炯炯地注视她,他的脸­色­变得很­阴­沉。

“不是这样的!我。。。。。。”

竹心胆怯地步步后退。

“是不是觉得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你很得意是吗?”

他反攫住她的脸,恨不得一把将她捏碎!

他和她根本没有关系,就是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心,步步为营地制造地制造连接点,最终害的他只能把她娶进门!

可恶,他居然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我娘能开心地走完最后一程。”

“你娘需要开心,难道我就不需要吗?”

佑赫的反问,让竹心瞠目结舌。

是呵,自己多自私,把自己的愿望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娶她,他是多违心!

“可是,我们已经立下契约,我会离开的。”

竹心诚恳地道。

虽然她不知道离开王府,她还可以去哪里,但是,她不会再成为他的困然。

只要能让他快乐,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是因为知道留不下去,所以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

“并不是这样,我一直都想告诉你的。”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而要等到我娶了你之后?”

“。。。。。。”

“说不出了?是根本无法狡辩吧!”

他厉声喝道。

竹心了悟,他和她又回到了刚开始。

他的仇恨,又被唤起。

可是,她不后悔。

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即使他会因此憎恶自己。

“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阴­冷着脸,怒气昂然。

“是。。。。。。奴婢遵命。”

她的心被撕裂的痛,唯一假想的依靠,都被自己粉碎殆尽。

她这个跳梁的小丑,注定要落寞地退场。。。。。。

★★★

“佑赫,你过来看看呀!真气死我了!”

下人说老王妃急着找他,于是他就过来看看。

想不到一进门,又看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她正跪在地上,周边堆着一大摊撒乱的衣物。

佑赫的视线匆匆瞥过她,没带一丝的停留。

“什么事把您气成这样?”

他冲凌芷燕勾起似邪非邪的笑痕,一脸的玩世不恭。

“就是这个死丫头!我让她帮把我的衣服洗­干­净折好,就这么点小事,她居然都做不好,居然把我的绸衫划破了个大洞!你看看呀,这是我最喜欢的绸衫,是你父王命京城最好的裁缝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

看到有儿子撑腰,凌芷燕更加颐指气使。

“老王妃,这真的不是我划破的。”

竹心辩解的声音相当细弱。

绸衫是凌芷燕命她去洗的,可却不是她划破的。

她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后,中途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衣服被划破了。

刚巧,这时候凌芷燕回房,正好瞧见竹心拿着已经破损的绸衫。

于是,她就一口咬定是竹心­干­的!

“怎么?难道还是我划破的!你这个贱丫头,还死不认账!”

当着佑赫的面,凌芷燕用手指狠狠地戳指她的额头。

竹心的额角被她尖细的长指甲掐出一道道红印。

她的眼皮紧皱,肩膀因恐惧而剧烈地打着颤,承受着凌芷燕施与她额间的狠力。

佑赫看得出,她很怕他的母妃。

但他没有出言制止,而只是冷眼旁观。

“老王妃,奴婢可以绣上一朵莲花,遮住破损处的。”

她一直不敢改口叫凌芷燕母妃,她有自识的。

“哼!那需要双面绣的工艺,你行吗你?”

凌芷燕不削一顾。

“奴婢行的,奴婢做过。”

竹心没有别的特长,但缝缝补补的话她从小做惯了,绣工可以算得上一流。

凌芷燕瞥了她一眼,挑高细眉。

“算了吧你,连件衣服都洗不好,还能指望你这没用的丫头做双面绣?”

佑赫无动于衷地旁观凌芷燕对竹心的刁难,甚至还拿着茶杯悠闲地饮茶。

他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但是,她“罪有应得”。

“佑赫,你说该怎么办吧?她是你媳­妇­,你说了算!”凌芷燕转身问佑赫。

佑赫随­性­地转动手中的茶杯,道:

“既然母妃如此生气,不如就罚她同王府的杂役婢女一起包揽王府的粗重杂活,您看如何?”

他恶质地变相惩罚。

凌芷燕皱了皱两条细眉,连她都觉得不妥:

“但是她毕竟是少王妃,还怀着孕,若是­干­粗活,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

凌芷燕狠毒归狠毒,竹心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要的。

“孕­妇­多运动也是好事。何况,母妃,刚才不是说此事有我说了算吗?”

佑赫诡谲地笑问。

如果她能就此落胎,乃意外收获,他便可以立刻将其扫地出门;若是平安生产,也得让她吃吃苦头!

“那、那好吧!”

凌芷燕琢磨了半天,终于首肯。

竹心黯然望着佑赫冷漠的脸,心凉如冰。

母亲去世那天,他对自己的温柔早已一去不返。

她明白的,戏演完了,总要收场。

★★★

竹心吃力地挪动沉重的麻袋,准备放到偏院的贮备室。

“竹心!”

吴晋从后面叫住她。

他看到竹心一个弱小的女子,居然在­干­男人­干­的体力活!

“你不是已经嫁给少王爷了吗?谁会让你­干­这种活!”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她是堂堂少王妃呀!

“吴大哥,你也在这。”

“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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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十二更了)

恶少的契约孕妻

他傻了眼,竹心的衣衫很多地方都被勾破,穿的比在漓城更差。

竹心原本白皙俏丽的脸庞蒙上一层污浊的灰尘,细密的汗珠涔涔冒出,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紧紧贴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

可,可就是这样的情形,她还在笑!

“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一连串的事,让我根本脱不开身。”

她的­唇­角依然挂着甜美、单纯的微笑。

吴晋强迫自己压抑住心头翻江倒海的怜惜。

“柳夫人过世的事,我听说了。竹心,你要坚强一些。”

吴晋盯住她瘦削的肩膀,感受到她承受的巨大压力。

竹心掩饰过自己的悲哀,依旧绽开笑颜:

“吴大哥,你放心,我很好。”

她进王府以来,经历的种种,让她学会了言不由衷、学会了埋藏心事。

以前,她什么都写在脸上;如今,她什么都放在心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谁让你­干­这种脏活的?”

吴晋不甘休地问。

“吴大哥,你别问了,是我自己要做的。”

竹心逃避吴晋的眼光,即便佑赫对她无情,她也不愿说他的不是。

“怎么可能?!”

吴晋瞪大眼,根本不信。

“就是我自己要求的。”

竹心笃定地说。

吴晋不再问了,他猜到,她一定是在维护谁,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江佑赫。

只有他,有这个权利,把竹心贬到杂役房;也只有他,能让竹心这么扑心扑肝。

“我帮你搬,你还怀着小王子,以后尽量不要去做这种粗重活。”

吴晋默默接过竹心手中的麻袋,惊骇于它惊人的分量——

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要拿得多艰难?

“不要了,吴大哥,会很重。”

竹心阻挠。

“知道重,以后就别再搬了。”

吴晋忍不住心疼。

“可是。。。。。。”

竹心不好意思麻烦吴晋。

“没事的,我拿总比你轻松。”

说着,吴晋就扛起麻袋,往贮藏室的方向去了。

★★★

竹心看他走远,便慢慢地转过身——

却发现韩林儿正一脸贼笑地站在她身后

“王妃娘娘,在会老情人吗?”

韩林儿勾起媚眼。

竹心不去理睬她,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是做贼心虚吗?或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林儿转过身,望着她的背影,悠闲地说道。

“你别信口雌黄,我和吴大哥绝对没有儿女私情!”

竹心有些生气,这个女人看上去心术不正的样子。

总是捕风捉影,处处与她为敌。

当日,她甚至教唆佑赫不要管她娘!

“没有儿女私情,看人是这个眼神吗?”

韩林儿早就打听清楚了,吴晋是竹心以前的邻居,两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凭她韩林儿敏锐的洞察力,一眼就能看出吴晋对那丫头的感情绝不单纯。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恕不奉陪了。”

“站住!”

竹心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她不想与这个女人多做纠缠。

“我让你站住听到没有!你难道不好奇自己怎么会被贬到这儿来的吗?”

下一刻,竹心的双脚黏在了地上,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

“我韩林儿只使了一点雕虫小技,就能让你生不如死。你如果要执意得罪我,难道不怕有更悲惨的下场吗?”

韩林儿轻移莲步,慢慢踱至竹心跟前。

竹心的瞳孔慢慢放大——

“还不明白?”她捂住嘴,­阴­险地娇笑,“老王妃房里无端端被人划破的绸衫。。。。。。”

“是你­干­的!”

竹心怔怔地望着她。

韩林儿嚣张地大笑:

“你总算开窍了,我的替死鬼!”

“我会告诉老王妃真相的!”

竹心坚持地道。

谁料,韩林儿听说竹心要去告状,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我劝你还是别去,老王妃刚刚收了我爹十箱珠宝首饰。你说,她会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韩林儿险毒地扬起嘴角,附在竹心耳边“轻声慢语”。

竹心瞪大惊恐的澄眸——

“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挡住我的富贵,就是和我有仇!”

竹心不由得全身发毛,她是一个既没有害人之意也没有防人之心的人。

对于她而言,面前的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你。。。。。。无耻!”

从来没有骂过人的竹心,第一次开口有些不适应。

“再无耻也比不上你!居然用怀孕的招数,骗王爷娶你!你还以为你多高尚,不过是个下贱东西!”

韩林儿有力地反击,骂人就像念顺口溜一样地顺畅。

竹心蹙紧眉头,手绢被自个儿攥得褶皱不堪。

吵架,她不会!

“哼!你以为王爷把你当什么?”

她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

“他只不过把你当做一个包袱、贱骨头,恨不得把你除之而后快的草包!”

竹心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韩林儿冷睨了她一眼,继续讪笑道:

“知道为什么王爷从来不去你房里吗?因为王爷看到你就没兴致,你连供他床上发泄都不够格!”

“别说了!别说了!”

竹心受伤地拼命摇着螓首,她不想再听到这样的控诉!

新婚当晚的耻辱,记忆已经够深刻了,不需要任何人再来描刻!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下次如果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林儿狠狠地瞪了竹心一眼。

竹心噤声不语,她很害怕韩林儿的报复。

韩林儿见状,更加得意。

这种三言两语就被吓傻的小丫头,哪会是她韩林儿的对手?

显耀完后,韩林儿便故意用力撞开竹心,然后拖着纱质的华丽长裙,大摇大摆地从脸­色­惨白的竹心面前走过。

★★★

他的惩罚没有停止。

老王爷料理完柳娘的丧事后,又进宫了。

整个王府里,再也没有一个维护竹心的人。

只剩下一群虎视眈眈、等着看她好戏的女人。

没有人再把她当少王妃看,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婢。

严重的害喜症状,把竹心折磨得很难受,但她每天还要­干­许多繁重的活,一刻都不得消停。

“柳竹心,你去把后院东厢房的楼梯打扫一下。”

她们早已对竹心直呼姓名,并且随意地呼来喝去。

没有哪个王妃,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是。”

竹心恭敬地应声。

自从被韩林儿恐吓过后,胆小的竹心每天都要做噩梦,惶惶不可终日。

她变得沉默,无论对谁、无论对多无理的要求,她连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别的她都无所谓,只是担心她们对伤害她的孩子。

竹心拿起扫帚和畚箕,来到适才老嬷嬷指定的地点。

后院是佑赫纳的那十几个小妾住的地方,竹心从来没踏进过这里。

沿着蜿蜒的楼道,竹心费力地打扫。

不多时,额际就冒出无数豆大的汗珠。

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腹部微隆的她,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

就连一个简单的弯腰和挺身,都要花费比以往大很多的气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好累,累得不想动了。

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腹中的胎儿。

它已经有一些细微的胎动了,呣子连心,竹心每每感觉到,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即便,感受这种兴奋的只有她一人。

她每天睡觉前,都要和他讲很多话,她好像能同他交流。

长时间忍受着孤独,孩子成为她唯一的听众。

只要想到他是自己和佑赫的孩子,她就止不住欣慰,即便他是偷来的幸福,她也觉得满足。

“啧啧,是我们的王妃娘娘呀!喔,不不不,该说是我们的奴婢才对吧!”

韩林儿放声大笑,她住在东厢房,正好是竹心被安排打扫的楼宇。

竹心看到她就想逃,却被韩林儿死死拦住不放。

“你­干­什么见着我就想跑?怎么,我的脸有那么恐怖吗?”

“你放开我!”

竹心使劲想要掰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两人纠缠之际,韩林儿意外瞄见竹心已开始隆起的腹部。

一股无名妒火,熊熊地在她胸中燃烧!

她突然放开竹心的手臂。

竹心见终于有机会摆脱她的束缚,慌张的她没顾得上许多,抬脚就欲下楼。

韩林儿美丽的脸孔迅速划过一丝­阴­霾,反正四下无人。。。。。。

她突兀地伸出一脚——

“啊——”

竹心被绊倒,重心不稳的她,整个人重重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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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竹心从三楼滚到了二楼楼梯口。

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背后的女人,扬起­阴­险的诡笑。

这里,没有人会发现她,她和她腹中的孽障可以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竹心!”

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幕,却刚巧被前来找竹心的吴晋撞见!

韩林儿得意的笑容立即消失——

“竹心!你醒醒!竹心!”

吴晋半抱起已经昏厥的竹心,使劲摇晃她的身子,却不见任何反应。

吴晋的眼光望下一扫,居然发现她躺倒的地面上,留有一大滩的血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吴晋抬起头,严厉地盯住楼道上花容失­色­的韩林儿。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开始狡辩。

“你和你的王爷说去吧!”

吴晋狠狠地瞪了韩林儿一眼,一把横抱起竹心,赶紧去请大夫。

★★★

“方大夫,我的宝贝金孙能保住吗?”

听说竹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凌芷燕立马赶到竹心的住处,打发人去找佑赫。

她从进门到现在,一句都没问竹心的病情,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是竹心腹中的胎儿有没有危险。

这个时候,佑赫也来到了竹心房里。

他俊美的脸上神情自若,看不出有半分焦急。

只是看到吴晋也在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方大夫深叹了口气——

这个江王爷,看来是大人小孩都不在乎,比那老王妃还要狠心!

方大夫一直很同情竹心的遭遇,也深知江王府上下对竹心不欢迎的态度。

但是,他却无法设想,他们居然会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去打扫楼道!

“方大夫,你叹气是什么意思,我的孙子没事吧?”凌芷燕着急地问。

“老王妃放心,胎儿虽然差点流产,但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并无大恙了。只不过孕­妇­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血气也不足。这次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长久下去,会影响胎儿的发育,甚至会导致小产。”

方忠仁顾虑重重地道。

她的情况并不乐观。

佑赫平静地看着床上毫无血­色­,且污遂不堪的脸蛋,俊逸的脸上波澜不兴。

“难道她平常都不吃饭的吗?”

凌芷燕听说要影响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即刻动怒。

她厉声质问平常分派工作给竹心的老嬷嬷。

“少王妃她胃口很差,每天、每天。。。。。。吃不了几口饭,还都是吐掉的。。。。。。”

老嬷嬷哆嗦地回答。

“你们是废物吗?她是孕­妇­!她不吃饭等于就是在饿我的孙子!为什么不早来通报!有了差池,你们担当得起吗?

凌芷燕发飙了。

竹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那就是江家的长孙,她当然在乎的不得了。

“是是是!老王妃教训得是,是老奴失职了!”

老嬷嬷一个劲地点头认错,凌芷燕还是怒气难消。

“少王爷、老王妃,恕奴才多嘴。少王妃之所以从楼上摔下来,并非一时失足,而是有人故意绊倒她。所有经过奴才全部亲眼目睹,可以作证!”吴晋道出实情。

“谁?这么大胆!”

凌芷燕怒问。

“是后院东厢房的小妾韩林儿。”

“是她?”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甘愿受罚。”

一听说是韩林儿,凌芷燕气焰软下半截。

她前前后后收了这个韩林儿和她爹不少好处。。。。。。

但是,她竟然黑心肠地想害死自己的宝贝孙子,不重惩她,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佑赫,一定要重罚她!这个韩林儿的坏心眼居然动到我孙子头上来了,你绝不可以轻饶过她!”

凌芷燕的态度坚决。

佑赫一脸的不以为意,他压根儿不在乎她们呣子是死是活。两个都没有,那更是一­干­二净。

这一点,他的立场和韩林儿惊人地一致。

也正因于此,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他怎么舍得“重惩”呢?

佑赫不动声­色­地上扬­唇­角,笑容诡谲邪气地盯住吴晋:

“你倒总是能及时出现,成为有力的目击证人。”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吴晋皱起眉头,他是粗人,习惯直来直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笑睨住吴晋,嘴角扬起的笑痕危险。

吴晋被他张狂的邪妄之气压住,一时无言以对。

他挑起型眉,坦然道:

“难道你就不用解释下,为什么总在我的王妃身边转来转去?”

他故意加重了“我的王妃”四字的音量。

“少王爷不妨直言。”吴晋正­色­道。

“你和少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佑赫的眸子变得­阴­郁。

吴晋震惊于他会有此一问,半晌才道:

“我们的感情等同兄妹。”

“兄妹?”

他好笑。

“我只是看竹心一个弱质的女人,还身怀有孕,要做如此粗重的活,实在不忍心,所以,才会趁有空的时候去帮她分担一些!”

他说的都是实情,但佑赫却道:

“有些事,不是能自圆其说就可以瞒天过海的。”

佑赫半眯起俊眼,话中有话。

吴晋怔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难道自己对竹心的感情,掩饰地这么失败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您当真将竹心当做您的王妃,奴才就是想接近也接近不了。反之,就是王爷您给别人机会趁虚而入。”

吴晋是条真汉子,在气势逼人的江佑赫面前,他还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态。

佑赫瞪住他,两人眼神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好啦!你都扯到哪里去了?听得我一头雾水的!佑赫,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责罚韩林儿就可以了!”

凌芷燕看着他们猜谜似的对话,她是听得云里雾里,还不如直接问佑赫。

佑赫的眼睛还紧盯着吴晋,嘴里缓缓道:

“我来之前已经问过韩林儿了,她说她是一时失手,我也相信她只是无心之过。”

他把这场蓄意的谋杀轻描淡写地带过,摆明是在袒护韩林儿。

期间,他根本没有见过她!

“佑赫?”

“母妃,既然林儿并无恶意,竹心呣子也都平安无事。就罚林儿闭门思过一个月,略施惩戒算了。”

凌芷燕总算是明白过来,佑赫那是明目张胆地“偏心”。

“好、好吧。”

凌芷燕虽然霸道,但儿子的话,她向来言听计从。

方大夫也听出话头。

“少王爷、老王妃,不管怎么说,少王妃再也不可以做这种体力活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如果怀孕期间累垮了,会间接增加难产或早产的可能,生出来的小王子或小郡主也会体弱多病。”

判定罪魁祸首是故意或意外、罪重与罪轻,都是江王府的家事,他都不适宜Сhā嘴。

但竹心是他的病人,他就有义务维护。

“佑赫,你看方大夫都这么说了,那你看。。。。。。”

害竹心被贬去杂役房的始作俑者凌芷燕反悔了,拿不准主意地问佑赫。

佑赫挑了挑型眉。

“赦免她在杂役房的苦工,如何?”

“好,好!”

凌芷燕笑逐颜开,她就想要这个结果。

吴晋把佑赫对竹心的态度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他让竹心去做那种苦力活的!

柳夫人真是看走了眼,她身前应该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好女婿,居然会这样对待她的女儿!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床上的竹心,原来她过得一点也不幸福。。。。。。

他的心为她而痛。

她是那么纤弱,那么需要人保护,可是她嫁给的男人却一点都不知道疼惜她。

在他眼里,可能竹心地位低下。

可在他吴晋眼中,她不知比后院那些女人强过百倍。

出身名门又怎样,受过高等教育又如何,不是连为人的基本善良都没有?

竹心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杂役房的老嬷嬷一人。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首要的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孩子还在。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根本没顾看自己身上有多少伤。

“少王妃,您醒啦?”

老嬷嬷赶紧迎上去,少有的热情。

她又改口称她为“少王妃”。

人呐,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竹心虚弱地点点头,她的身体还是很糟糕,浑身都是跌下来受的伤。

特别是右侧着地的部分,布满了淤青血块,整肢胳膊红肿不堪。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少王爷和老王妃,让我暂时留下来照顾你。”老嬷嬷讨好似的地笑道。

“他们来过?”

竹心很意外,这是不曾奢望过的恩典。

“当然了!您肚子里怀的可是江王府的长孙呐!”

竹心默默垂下头。

如果不是孩子在她肚子里,她的死活应该没人会顾及吧?

“刚才老王妃还很着急来着,把奴婢狠狠教训了一顿。”

老嬷嬷依然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没有发现竹心脸上的失落——

如果当真在乎,怎么可能连留下来等她醒来都不肯?

“不是您的错,老嬷嬷。”

竹心不变的恭顺让老嬷嬷大大地吃了一惊。

自己对她,绝对算不上好!

她不仅不迁怒,反而还一如既往地尊称她?

“少王妃。。。。。。”

她感动地不知所以。

“他们。。。。。。”她的长睫覆下,“知道真相吗?”

“吴晋看到了一切,所有人都知道是韩林儿把您从楼上推下来的。”老嬷嬷据实以告。

“是吴大哥救我回来的?”

“是啊!”

竹心低下头——

又欠了吴大哥一次情。

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还在期望是他救了自己。。。。。。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吴晋就让你好好休息。他一个大男人,怕一直留在你房间,对你影响不好。”

老嬷嬷以为竹心指的是吴晋。

“不是吴大哥,是他。。。。。。”

竹心知道自己傻,但还是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哪个‘他’啊?”

老嬷嬷一时二丈摸不着头脑,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

“您问的是少王爷?”

竹心含着羞怯,愣愣地点头。

只要他说一句关心的话,只要一句。。。。。。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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