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摔得遍体鳞伤,只要换来他对自己的少许怜惜,她也会觉得所有的伤痛都是甜的。
“这个。。。。。。王爷他。。。。。。”
老嬷嬷含含糊糊地犹豫不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王爷不喜欢少王妃。可这位地位几乎等同下女的王妃,好像对少王爷是情有独钟。
女孩子喜欢少王爷不稀奇,可她的爱、她的神情显得异常纯粹。
“他说了什么是吗?”
她清澈的眸子,让她这个心硬的老太婆都不忍说出实情。
少王爷早就走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交代。
甚至明明知道韩林儿是推少王妃下楼的凶手,居然还多加袒护。
半晌,老嬷嬷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
竹心黯然失神,音尾不自觉地拉长。
她多愚蠢呵!根本就知道答案,还要自取欺辱。
可笑到自己都觉得可悲。
为什么早已了悟他们的关系只限于一纸契约,还要放纵自己不断沉沦?
为什么不可以像他一样的理智?
为什么要这么感情用事?
无数的为什么,却没有一个答案。
他一直说她擅长演戏。
可是,他从不曾了解。如果她会,今日她就不会如此痛苦。
婚姻之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所以他可以收放自如。
这场游戏里,注定是谁把谁当真,谁为谁心疼。。。。。。
★★★
后来的几天,竹心变得无所事事。
没人要她再去抬水搬东西,大家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开始有空闲,首先想到的就是拿来字典,学写字——
她记得,佑赫喜欢字写得漂亮、会吟诗作对的女人。
她很勤奋,从儿童的启蒙读物《三字经》开始学起,几乎废寝忘食。
竹心是有天赋的女子,很快,她便能识得并书写一些简单的字。
虽然字写得还远达不到佑赫的标准,但已经进步显著。
★★★
也就是这几天的光景,佑赫维护韩林儿的事,演化成了各种传言,盛嚣尘上。
大致都说江王府的少王爷特别钟爱韩林儿,甚至宠爱到不惜抛妻丧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流言很快传到了竹心耳朵里。
她呆若木鸡,早就应该凉透的心还是不住地抽痛。
联想到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竹心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他,不爱她,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自己多傻呀,他从她滚下楼梯至今,一连数日,他连差人来问下病情都没有。
而她,竟一点都没觉察出来他对这件事表现出的默然和冷淡。
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自己遭他鄙弃,可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他亲拟的契约中也要求孩子归他,他怎么可以连孩子也不爱?
她不介意做粗重活,反正她又不是千金之躯,也从没把自己当王妃看过。
可是,当她得知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没有感情时,她的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好想娘亲,如果娘亲健在,那还有人会安慰安慰她,或许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可是现在,她竟发现,她孤独到只有她自己一人。。。。。。
万念俱灰之下,她生涩地提起笔,写下了自己此刻的感受。
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封长信——
“除了老王爷,王府内所有人都帮我当做外来的闯入者。
他们都不喜欢我,特别是他。
我知道,他对婚约的事终究是耿耿于怀的。
他很讨厌我,以为我想要攀龙附凤。
可是,他却一直没发现,我和他在王府的碰面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们之前曾经见过。
在漓城的时候,我差点葬生在他马下,是他及时勒住马缰,救了我一命,还给了我一锭银子买药。
我想,我是从那一眼起,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了。
后来,我娘告诉我,我自小在京城订有门娃娃亲,是位王爷。
我听说过这位叫‘江佑赫’的王爷,他立过很多战功,声名很大,所以,连我这种穷乡僻壤的小丫头也听说过他。
他救我的那天,我没问他名字。
所以,我并不知道,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的人,居然就是我的‘未婚夫’。
为了他,我破天荒地反抗母亲的意志。
可最后因为母亲的病实在太严重了,我必须先同意下来。
我心里装着一个人,日日刻刻都会想起他。
在进京的前几天,我每天都在药店门口——我和他初遇的地方等他。
希望可以再次碰到,可他却没有再也没有经过。
带着遗憾,我同娘来到京师。
居然意外发现他就是江佑赫!
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惊天的好消息!
没有人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我高兴、兴奋、紧张!
从别过他之后,我每天都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甚至精确到几个时辰。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同他四目相对中,我发现,他早已把我忘记了。
而且,当他知道我和他有婚约时,他对我大加羞辱。
他嫌弃我没有家世、不会琴棋书画。
我知道他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真的是不想勉强他的,他不愿意娶我,我绝对不会硬逼着他点头。
可是,方大夫说我娘的病只是在拖时间,她活不长了。
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我成婚生子。
在老王爷的游说下,我竟然同意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法,逼他和我成亲。
还在事前,吃下了老王爷给我的‘促胎药’。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也是最荒唐的事。
我想,我当时之所以会答应,也许最大的原因还是我因为知道对方是他。
我明白我冲击了礼教的底线,我不是传统标准上的好女孩,他轻视、看不起我是正常的。
我果然一次就怀上了佑赫的孩子。
也因此,他只能和我成亲。
我太知道他对这门婚事的排斥。
而且在娘亲过世后,我还不知死活地把我吃下促胎药的事告诉了他。
我以为,我应该诚实;
我以为,我只要一直静静地守候在他的身旁,他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存在并不这么令他厌恶。
我有太多的以为,所以也有太多的自以为是了。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简直幼稚得彻底!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他已恨我入骨,这辈子不会有爱我的可能,也不会疼爱我生的孩子。
当初他要求我在契约上签字,除了迫于他的‘条件’外,我还希望他可以幸福。
只要他觉得高兴,我什么都不重要,去哪里都没关系。
娘亲的丧事期间,他很照顾我,令我又开始有了幻想。
虽然他只不过会和我讲几句话,但他不再有太多敌意的态度,已经让小心翼翼的我欣喜不已。
我很满足,几乎要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可结果,一切还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他很快收回了我自认为的“幸福”,因为他得知了我之所以成功受孕的秘密。
他很生气,狠狠地骂了我。
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
我不狡辩,也绝口不提这其实是老王爷的主意。
没几天后,我为老王妃洗的一件上好的纱衫无端被人划破了个大洞。
她认定是我报复她故意划破的,我百口莫辩。
我知道他是借故宣泄对我的不满。
真的,我一点也不怨恨他把我贬到杂役房做苦力。
只要他能气消,我都无所谓的。
没想的是,韩林儿来找我挑衅,甚至向我炫耀是她划破了老王妃的衣服,故意嫁祸给我。
我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说了很多恐吓我的话,我生性比较怯弱,可能和我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小时候,我们孤儿寡母,就经常被欺负。
村里的小朋友都骂我是没有爹的野种,还会小石子扔我。
有次,我被扔的整个额头都是血,但我仍然不敢和娘说实话,骗她说是不小心摔倒了。
而这个韩林儿,显然比小时候那些小孩子更厉害。
我知道她若是要整我,我一点还手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直,我都是处在被人欺负的境地,我不懂反击,甚至不会吵架。
她的话很恶毒,我被她吓得每晚做噩梦。
想起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的皮都扒下来似的。
那几天,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她那张笑脸,然后我就会发抖、一个人怯怯地发抖。
后来,噩梦真的发生了。
那天,老嬷嬷让我去后院的东厢房打扫楼道,又撞上了她。
我见到她就逃,她紧紧拉住我不放。
我是怕她伤害我的孩子呀!这是我仅有的,属于我们俩的宝贝。
她突然放开我的手臂,我像黑夜见到曙光一样地抬脚就跑,却被她突然伸出的脚绊倒,重重地滚下楼梯。。。。。
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我不能失去他,这是我和他唯一的纽襻。。。。。。
我在乎我们的孩子,可他却不是。
我不是介意他没有重惩韩林儿,真的,就算他不惩罚她也没关系。
只要他来看看我,说几句宽慰我的话,我就会很开心。
可是他表现出来冷漠和无情让我觉得纠起来的难受,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敲开,碎了满地。。。。。。
我好难过,心好痛,仿佛要窒息。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都是虚情假意。
我只是爱他呀,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目的。
可他却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好残忍。
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就不可以有一点爱我呢?
谁也不会知道我每晚偷偷流的泪,他从来不进我的房。
就像韩林儿说的,我连供他床上发泄都不够格。。。。。。
我没有了娘,再也没有关心我的人。
我面对的,永远是四面冷冰冰的墙。
我真的好孤独、好害怕。。。。。。
总是在一觉醒来后发现,我身边连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我一个人。。。。。。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写完信,竹心已经泪流满面。
苦涩的泪水滴在信上,融晕了还不算美观的字迹。。。。。。
★★★
除了这封信,竹心还写了从进王府来,自己内心发生的变化。
只有几天功夫,她就积了厚厚一沓。
竹心决定烧掉它。
她只是好多话憋在肚子里太难受了,而不是想把这些东西让任何人看到。
竹心端出火盆,开始焚烧。
可正当竹心颤着手准备将这份长信递进火盆的时候,窗口突然刮进了一阵强风!
还未烧完的纸和还冒着火星子的纸灰纷飞而起,四散了房屋各处,火盆也被“砰”地掀翻在地。
这些带着火点子的纸张点燃了房内的其他物件,瞬间,火苗四窜而起。
没过多久,就变成噬人的火魔,从屋内熊熊燃烧起来,乌黑呛人的浓烟只冲竹心的耳鼻!
竹心根本没想到,她的这一行为居然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她瞪大惊恐的眸子,心慌意乱。
她大声呼救,却没人应她。
她的屋子外,向来门庭冷落,连下人都鲜少会经过!
竹心拿起桌布,孤身一人奋力扑火。
心里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感到深深地自责。
她从小循规蹈矩,连件顽皮的事都没干过。
可一出事,竟然就是这种大祸!
竹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明知道火势已不受控制,还是没有管自己逃生。
如果她走了,她将会更加难辞其咎!
而且,佑赫一定会非常生气,肯定会更加讨厌她的!
想到佑赫,她更加不敢离开了。
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她想要阻止火势的蔓延。
直到发现,火势大得,她再也逃不出去。。。。。。
★★★
“王爷,您看!那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浓烟,是不是着火了?!”
冯云跟着佑赫从外面回来,指着王府北苑的方向,吃惊地大喊。
佑赫顺势往他指的方向望去——
北苑那边火光冲天,滚滚浓烟直升云霄!
佑赫皱起眉。
“谁住那里?”
“好像是少王妃的住处。”冯云答道。
自从大婚之日后,佑赫从未踏进过竹心的房间。
差点要忘记她住在哪里了。
“又是这个女人!一刻都不得消停!”
他的脸色变沉,不耐烦地咒骂。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简直要怀疑这场大火是不是她故意放来报复他的!
“走!过去看看!”
★★★
“佑赫呀,这人、这人还在里面哪!”
佑赫到的时候,凌芷燕已经率了大批人赶到。
由于火势太大,一大群人中,没有一个敢进去救人。
“这可怎么办才好呀佑赫,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孙子!她自己死了倒算了,还要连累我的孙子陪她一起殉葬!”
凌芷燕满脸焦急,但担心地只是竹心肚子里的孩子。
佑赫盯住硝烟弥漫的火场,浓眉深锁——
要不要去救她?
如果不救,她这个麻烦就会彻底消失。。。。。。
邪恶的念头一闪即逝。
柳娘临终前嘱托他的话,突然回响在他的耳边。。。。。。
这一刻,佑赫突然拎起下人拿来的湿被褥,双手撑过头顶,身手矫捷地躲闪过纷纷烧断掉落的横梁,迅速冲进火场!
“佑赫!!”
凌芷燕惊骇地瞪大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身陷危险之中,她惊恐地差点晕倒。
都是那个死女人害的!如果佑赫有什么不测,她一定要把这个害人精碎尸万段!
她惊恐万状地盯住火灾现场,心中暗暗赌咒。
就在竹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佑赫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两条腿僵立在地上,根本没想到要去移动步子。
“你还愣着干吗?快点过来!”佑赫大声吼她。
“噢!”
竹心傻愣愣地应声,使劲地点头。
这一刻,她好感动!
他居然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她原以为,他会让她自生自灭!
“小心!”
竹心冒失地想冲过来,差点被从屋顶上掉下来的天花板砸到!
竹心吓傻了眼,又杵在地上不动了。
“笨蛋!”
佑赫低声唾骂了一声,一把将她拉至跟前。
看到她被浓烟熏得乌黑的小脸颊,还有那副无辜迷茫的神情,他居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是不是该佩服自己,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心情笑?
“佑赫,你。。。。。。”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竹心闪着两粒乌黑剔亮的大眼珠,含情脉脉地道。
在整张“包公脸”的衬托下,眼白俨然成了黑夜中两点黎明。
可是,他突来扔掉头上顶着的被子,不由分说地拦腰抱起她!
这、这。。。。。。这算什么?
“别给我废话,我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
他直白地分辩。
“噢。”
竹心乖乖地垂下头,不再说话烦他。
可是,心中为什么有丝甜蜜贯穿着她的胸臆?
他再一次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救了她。
该是命中注定,他将永远是她的守护者。
只要在他怀里,任何事她都不觉得可怕。
她知道,他能保护她。
佑赫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不能理解她抿着嘴在偷笑什么。
但是,他的疑惑很快从脑海中被过滤掉,专注于找寻逃生的出路。
★★★
在凌芷燕近乎望眼欲穿的期盼下,佑赫抱着竹心冲出火海的围困。
火势也在大伙儿齐心协力地扑救下,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佑赫!让母妃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凌芷燕一见到佑赫,就像饿狼扑食般地冲上去。
她娥眉紧蹙,神态紧张,绕着佑赫身前身后,格外细致地“验收”了一遍。
等确认佑赫完好无损后,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随后,凌芷燕的目光落到了佑赫怀抱中的小人儿身上,瞬间变得锋利无比!
“你还敢让佑赫抱着你!你这个没脑子的害人精,还不赶快给我下来!!”
凌芷燕声色俱厉地冲竹心嚷嚷,火气之大,甚至顾不上维持她在下人面前“老王妃”的仪态。
敢“奴役”她儿子,敢情她是不要命了吧!
竹心看着怒不可遏的“婆婆”,在佑赫怀里不禁瑟缩了起来。
因为紧贴着她的缘故,佑赫真切体会到了她对他母妃深切的恐惧感。
“是。”竹心用力地点头,仰起头看着佑赫的脸,怯怯地道,“你放、放下我吧。”
佑赫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是该放下了,不过,这女人轻得抱着都没感觉。
竹心的脚刚着地,凌芷燕就又开始爆唾沫星子了——
“你这个蠢丫头,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好端端的一个屋子都差点被你烧了,下次你是不是准备烧了整个江王府?”
“我、我不是故意的。。。。。。”
竹心低声下气地道。
责骂,不可避免。
“哼!”
凌芷燕不屑地瞟了竹心一眼,冷嗤道: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哪次不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哪有那么多意外?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只是想烧掉点不重要的东西,结果被风吹翻了火盆,才会。。。。。。”
“在屋子里烧东西?这还不叫蓄意纵火!”
她的柳叶细眉不自觉地上扬地半寸。
“柳竹心,你这女人心眼太坏了!你一定是想报复我们江王府,所以才故意放火烧房子的,对不对?!”
凌芷燕凤目怒睁。
也亏得,她也知道江王府上下对竹心不好。
“不是。。。。。。不是这样!”
面对凌芷燕的劈头盖脸的质问,竹心拼命摇晃着小手。
“你别给我解释了,我真是后悔替你说好话!像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就活该被贬到杂役房做粗活!”
佑赫冷眼看着他盛气凌人的母妃教训战战兢兢的竹心,并未帮她,而是一贯地平静“旁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在屋子里烧东西了!”
竹心怯弱地道歉。
“以后?还敢有以后!”她挑高眉。
“不!不是!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竹心连忙改口。
凌芷燕没好气地白了竹心一眼,用着不大,但足以让竹心听到的口气狠狠啐道:
“蠢东西,大火怎么没烧死你!”
竹心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丫子,活像做错事受罚的小孩。
佑赫无聊地撇了撇嘴角,随意地掸去身上的土灰。
对周遭的“训诫”,充耳不闻。
直到,凌芷燕尖细的嗓音刺得他耳膜发振。。。。。。
“行了!往后安分一点,别让我隔三差五就听见你的新闻!”
算是自救救人吧,佑赫终于出声。
“嗯!我会管好自己的!”
竹心老实地点头、再点头。
凌芷燕见佑赫发话了,汹汹的气势也就马上瘪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看在你还怀着孩子的份上,我就暂且饶过你。如果下次再捣出什么乱子,我一定会和你新帐旧账一并算的!”
“是。”
竹心一个劲地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佑赫斜眼睨住她:
“你和下人一起把这里清理干净,房子重新修葺完前,你还是先住回杂役房。”
他对她,向来很下得了狠心。
王府多的是上等的厢房,他远没必要让她住整个王府条件最简陋的杂役房。
这是他故意的,不顾她的惊魂未定,他就是恶质地要她不好过。
“噢,好。。。。。。”
她认真地点头。
单纯的她根本没想这么多,她已经自责得无以复加了,就算佑赫不说,她也会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的。
对住所,她更是完全不在乎。
竹心非但没发现这是他暗箱的“惩治”,反而还心存感激。
★★★
(皇宫勤政殿内)
“天介,你在拟什么东西?干嘛一脸坏笑?”
殷霜探出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皇帝夫君。
龙天介特准殷霜可以在他批阅奏章的时候,陪君伴驾。
龙天介抬起头,笑睨着自己一脸懵懂地娇妻:
“这是我送给江佑赫那小子的礼物。”
“礼物?”
殷霜美丽的脸上更是迷茫。
“我在拟诏,把灵姗郡主指给他做侧妃。”
龙天介终于揭晓谜底。
“不会吧!”殷霜张大小嘴,“他不是才娶了王妃吗?”
龙天介不以为意地挑起眉:
“那又如何?他不是不喜欢那个柳竹心吗?婚后第二天,他就纳了十几个小妾,也不多我再送他一个侧妃。”
“那怎么行?”殷霜皱巴了小脸,“毕竟,人家也是原配,她有那么多情敌就已经够惨了,你还给她添乱?”
龙天介站起来,搂住爱妻的纤腰,宠溺地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梁:
“傻瓜,你以为原配能得宠的人有多个?”
“我不就是一个吗?”
殷霜不高兴地嘟哝道。
“你是个意外,小东西。”
他放置在她腰间的手臂更深的收紧,满眼的溺爱。
他为她散尽后宫,专宠与她。
在他眼中,没有女人能和她相比。
她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不会再有女人有抗衡她的魅力。
“我是你的意外,你怎么知道柳竹心也是江佑赫的意外呢?”
殷霜不甘心地反驳,小手却不自觉地附上他宽实的胸膛。
“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很正常,你以为就算我不赐婚,他就没地找了?”
龙天介痴迷地看着殷霜,一点都不动怒。
他总是有超乎常人的定力。
“那是他找嘛,反正我不许你帮他找。”
殷霜很同情竹心的境遇,她觉得竹心就像刚入宫的自己。
“我的小傻瓜,你要怎么才明白?他是我的好兄弟,我明明知道他对那个平民女子不感兴趣,却什么忙都不帮,怎么说得过去?”
龙天介耐心地解释。
“你根本不是在帮忙,你是帮倒忙!”
殷霜皱起了柳叶细眉,指责他。
龙天介一脸地不以为然,他有他们男人的一套理由。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柳竹心的身份本来就没资格做王妃,灵姗堂堂郡主,身份尊贵,我现在只是让灵姗做江佑赫的侧室,已经算是很对得起柳竹心了。”
“对得起什么呀!”殷霜有点生气了,“谁不知道灵姗的才貌出众,是皇城贵族中公认的第一美人才女,江佑赫铁定要移情别恋了!不行不行,你说什么都不能这样做!”
“你这个女人!哪谈得上移情别恋,江佑赫的心从来不在柳竹心身上好不好?”
龙天介也开始有点火了,但大手还是舍不得移开她的柳腰。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是你不讲道理嘛!”殷霜委屈地嚷嚷,“你把柳竹心和灵姗放在一起太不公平了,万一哪天江佑赫一个不高兴,想把正妃和侧妃调给个,那柳竹心的王妃之位不就岌岌可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没道理硬要把两个不想爱的人绑在一起,对哪一方都不是好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人家不管嘛!那柳竹心已经够惨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我觉得。。。。。。”她黯下眼,“她就像当初的我。”
殷霜垮下脸,想起以往的辛酸,她漂亮的媚眼立即变得水波荡漾。
“好了好了!你别哭,是我错了行不行?”
龙天介赶紧阻止,他曾经发过誓,永远不会让她再流泪。
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那你答不答应收回成命?”
“指婚的诏书我先不下。就让江佑赫和灵姗先接触看看,如果他们当真彼此喜欢,你就不要再阻拦了。如果他们没那意思,这件事就就此作罢,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给他指女人了。这样总行了吧,我的小甜姐?”
龙天介终于让步。
殷霜快速在心中列出利弊对比图。
“那好吧!一言为定~”
她勾出小拇指,狡猾地笑道。
龙天介突然抱起她,往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下去。。。。。。
勤政殿内,一片春暖花开。。。。。。
(殷霜和龙天介是以后的一篇古文,网上现在流传的版本是错的~)
★★★
他半眯起阒黯的眼,恶质地嘲弄道:“你觉得,把你送还给婚前的情夫怎么样?”
贝齿用力一咬,我的舌尖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亦或是今晚为你解围的西夏王子卓图?”他轻松地反问,甚至还露出笑意,“反正是我用过的女人,就算是二手货,也不算亏待了他们。”
自从上回竹心坠楼,佑赫没有重罚她之后,韩林儿更是飞扬跋扈。
佑赫有意的“纵容”,让她越发有恃无恐。
但是,今天,她的嚣张劲再也提不上来——
灵姗郡主要来江王府做客!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她就感觉到了事态不妙。
而还在杂役房的竹心,却依然蒙在鼓里。
★★★
“嬷嬷,我去替您挑水了!”
竹心杠上粗重的扁担,和她纤细的身材着实不搭。
“使不得!使不得!王妃娘娘还怀着孕呢——”
老嬷嬷制止的话还没说话,就闻竹心轻快地道:
“没事的!我在老家的时候每天要挑好多担水呢!”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去干活了。
老嬷嬷怔然盯着竹心忙碌的身影,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诧异的神色——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朴实无华的脸上挂着憨厚莞尔的笑意,笑吟吟的样子却美得令人沁心。
她一点都不计较过去自己对她的“刁难”,反而依旧任劳任怨、不辞辛劳。
也许,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就是和富贵人家的不同,她的身上一点都没有虚华忸怩的作风,从不已“少王妃”的身份压人。
仅就这一点,就比后院那些女人胜过一筹。
★★★
井在花园东侧,竹心挑满整整两大桶水,正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佑赫和一个衣衫华丽的窈窕女人并肩过来。
竹心的脚像在地上生了根,愣愣地看着他们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等她意识过来要逃离的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你在这干吗?”
佑赫看到竹心,微皱型眉,有点不爽地问道。
“我、我在替嬷嬷挑水。”
竹心看了一眼佑赫旁边美丽的女子,吞吞吐吐地道。
她是谁?长得好漂亮、也好有气质。
站在佑赫身旁,他们着实相配。
“你还怀着孕,早就不是告诉你别干这种活了?”
佑赫挑起眉,万一再摔一跤,自己的耳根又要不清净了。
佑赫身边的女人优雅地朝竹心点点头,从佑赫和竹心的交谈中,她已经猜到竹心的身份。
都说的江王爷娶了一位平民王妃,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您是少王妃吧?”
她的举止有度,笑容温婉,谈吐得体,是大家闺秀的标准典范。
“是、是。。。。。。”
竹心反应有点迟钝,她没料到对方对和她友好的打招呼。
相形之下,她显得笨拙不堪。
“灵姗见过少王妃。”
灵姗和竹心论礼数属于同辈分,地位也相当。
但灵姗还是很礼貌地向竹心欠了欠身。
他半眯起阒黯的眼,恶质地嘲弄道:“你觉得,把你送还给婚前的情夫怎么样?”
贝齿用力一咬,我的舌尖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亦或是今晚为你解围的西夏王子卓图?”他轻松地反问,甚至还露出笑意,“反正是我用过的女人,就算是二手货,也不算亏待了他们。”
“我叫灵姗,是禹都王爷的小女儿,少王妃直呼我灵姗好了。”
她的笑容很甜美,好看得连女人都要为她心醉。
原来,她是位郡主。
佑赫微侧俊首,挑眉注视着灵姗。
竹心感觉到他对这位郡主的赞赏和友好。
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这样。。。。。。
“你、你好,我叫柳竹心,你叫我竹心就可以了。”
竹心脑子有点发蒙,她不太懂王室的礼仪,回了灵姗好大一个“大礼”。
印象中,她每天对老王妃和佑赫都是行这种“礼”的。
反正郡主的身份也很尊贵,这样行礼应该没错。
看着竹心拜下去,佑赫徒然瞪大了双眼——
这个蠢女人,愚笨的程度简直可以送到城门口展览了!
“灵姗万万受不起的!”
灵姗立马花容失色,连忙扶起竹心。
“少王妃,我们是平辈,您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那是见尊长用的。”
灵姗耐心地同竹心解释。
竹心抬起头,看到一脸阴沉的佑赫,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个多大的糗。
她记得佑赫曾经警告过她,让她别在外人面前给她丢脸。
可现在,摆明丢了,而且还是个不小的脸。
“今天,灵姗郡主到我们王府做客。你先回去,我带她到处转转,晚膳的时候记得过来。”
佑赫三言两语打发了她,如果不是礼节上她必须出席,他根本不想在用膳的时候再见到她!
“噢!那您带灵姗郡主去逛逛吧,我自己会回去的。”
灵姗敏感地觉察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
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佑赫不喜欢这位“平民王妃”。
灵姗抬起螓首,杏眸凝注外表英挺不凡的佑赫,她的心弦被深深地扣动——
这样优秀的男子,该是每个女人梦想中的“如意郎君”吧?就算做侧,又有什么关系?
“灵姗郡主,你好好玩。王府内有几处景致非常漂亮的。”
竹心很好客,温厚地笑语。
“嗯,灵姗知道,会让少王爷一处处陪灵姗玩过的。少王妃现在身怀六甲,还是安心养胎为上,不然老王妃和少王爷都会挂心的。”
灵姗温柔地细语,声音好听的像催眠曲。
“谢谢你,我、我会注意的。”
竹心垂下头,眼睛下意识地紧盯地面。
那女子是在善意的关心她,可让竹心觉得更加失落。
竹心清楚地看到,佑赫瞧自己时皱眉的表情。
目送两人亲密地走远,竹心才挑起担子。
有一段路,他们是重合的。
竹心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特意保持足够长的距离。
她不想因为自己,败了他们赏玩的兴致。
一前一后,仿佛就是一种界限,分割了他们两类人。
前面的他们光鲜亮丽,人前人后都是被人尊敬的上等人物;而破落的自己,永远只是个适合挑水砍柴的卑微下女。
终究,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不会在一起的。就算勉强为之,也不会相爱。
王子和贫女永远是杜撰中的故事,事实上,在公主和贫女之间,王子始终还是会选择公主。
肩上的重担仿佛瞬间沉重了很多,压得她的肩膀生疼生疼。。。。。。
看着灵姗纤长妖娆的背影,一股莫名的自卑感旋然而生,并且越来越浓重。。。。。。
原来,只有如此完美的女人,才能和佑赫算得上相配。
晚宴前,竹心才下人口中得知,皇上有意撮合佑赫和灵姗郡主,才会让老王爷陪同灵姗到江王府做客,实则就是相亲。
连老王爷都亲自回来了,可见全府都灵姗郡主到来的重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竹心感觉到,纳侧妃的事不是随便说说的。
席间,佑赫和灵姗坐在一块,竹心反而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老王爷和老王妃显得很高兴,席间的气氛很好。
佑赫和灵姗有说有笑,看起来同一家人一样。
灵姗虽说是客人,但却一点都显得格格不入。
反而是她,像一个外来者。
竹心落寞地缩在一角——
她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佑赫潋起眼,她失落的表情,他全部看到。
“老王爷,我父王说您喜欢收藏名贵的中草药。刚巧,前阵子戚将军从西夏那边带来了一条千年老野参给我父王。我父王说他对人参没研究,放在他那也是浪费了好东西。名剑赠英雄,父王让我将老参送给您。”
灵姗笑容可掬地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
这条人参足有两根筷子那么长,拳头那么粗,一看就是极其名贵的药材。
视线一接触到这老参,老王爷的眼睛突然变得锃亮。
他最受不了名贵药物的诱惑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这可是百年难得的高丽参!”
“哪里的话,灵姗说是为这老参找了位好主人才是。”
“啊?这样哪。。。。。。”老王爷故作为难之状。
“收下吧,老王爷,不然灵姗会过意不去。”
灵姗很会说话,看得出,也很善于投人喜好。
“那就免为其难吧!记得回去替我谢谢你父王割爱。”
说完,老王爷就迫不及待地接过灵姗的礼物。
竹心很感激老王爷,可却没有钱给他买这些东西。
她暗暗地想,也许老王爷现在已经后悔了。
有了这么鲜明的比较,也许他会更中意让灵姗做他的媳妇。
灵姗灿然一笑,然后又吩咐下人拿来一个锦盒,递到凌芷燕面前。
“这是?”
“这是夜明珠,整个天禹朝也只有四颗。其中两颗在皇宫,剩余两颗在我们王府,我父王让我拿一颗来孝敬老王妃。”
凌芷燕的嘴巴变成了圆形,她惊喜到眼都直了!
就算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珍宝,也从未见过这种极其罕有的绝世奇珍。
仅就这一颗,足可以买下边境的小国了。
“哎哟!灵姗你要我说什么好呢,你这丫头太懂事了,以后常来我们王府玩知道吗?”
凌芷燕喜笑颜开,笑容夸张地仿佛皱纹都在笑。
“是,老王妃,灵姗遵命。”
她谦逊地点头笑答。
“好好好!那就盛情难却,我也不推辞了!”
她当然不会推辞了!
馋涎欲滴的样任谁都看得出她的猴急!
凌芷燕颤颤巍巍地接过锦盒,赶紧命人收好,深怕下一刻别人要收回似的。
竹心孤零零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他们,只觉得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
竹心黯然敛下眉睫——
那也好,等她离开后,灵姗郡主就可以扶正了。
灵姗的为人应该还不错,以后,她会对自己的孩子好的吧?
竹心按住自己微隆的小腹,心中苦涩难言。
还未见面,就在设想分离。。。。。。
所谓的“做客”结束后,竹心变得更加郁郁寡欢了。
她基本上不再说话。
白天,只是一刻不停地用干活麻痹自己。
晚上,就连夜挑灯为孩子赶制衣服。
短短半个月的光景,她就做全了从孩子刚出生的到孩子五岁前的衣服。
因为还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就做了双重准备。
小衣裳很精致,绣工堪称完美。
为了弥补对孩子的亏欠,她已经好连续好几晚没合眼,一直在赶工缝制。
连老嬷嬷这种同竹心非亲非故的人,看了她那副憔悴的样子都心疼。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她在再七个月就要离开王府了。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只能挣一刻是一刻了。
★★★
“竹心,有一个自称是凌志国王子来挑战少王爷,我看后院那帮女人都去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老嬷嬷从外面得到了消息,赶紧回来告诉竹心。
“挑战?!”
竹心手心中的湿衣服“哗啦”一声调回水盆里。
“是啊!听说这个人去年朝贺的时候比武输给了少王爷,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今年带着他的王妃又来挑衅了!”
“那佑赫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多天来,这是她说的最有力道的话。
她担心,为他的安全。
“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听说这人很喜欢到处找人比武,在他们国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老嬷嬷据实以告。
这让竹心越发不安,连手都没来不得擦干,就二话没说地赶了过去。
竹心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竹心使劲挤进人群,只见佑赫和那所谓的灵芝国王子双双冷着面,后面各位都带着一大帮人。
凌志国王子身边拥着一位异族装扮的美人,应该就是老嬷嬷提到的王妃;而佑赫身旁的女人可就不好说了,十几个小妾全部都来齐了,阵容扎了堆似的庞大。
两个对峙的阵营,像是要打群架的气势。
竹心被再次涌上来的人卡在了中间。
“江佑赫,去年你侥幸胜过了我,那是因为我那天状态不好。今年,我们再比一次!”
还凌志国王子耶满忍不住了,最先打破沉默。
佑赫蔑笑着勾起唇边的笑痕。
“输不起,就别玩挑战,丢人现眼。”
他讪讪地道,口气相当不屑。
凌志国王子耶满怒了!
“江佑赫!你敢用这种口气对本王子说话!我是你们天禹朝的上宾,难道你不怕你们皇帝摘你的脑袋吗?”
“呵!”
佑赫嗤笑一声,再也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
“搞不清状况的人。”
他邪佞地咧开嘴角,慢条斯理地道。
佑赫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可竹心却蹙紧眉头——
紧张兮兮的望着你来我往的两人,心脏扑腾跳得老快。
“你敢说我敢不清楚状况?!”耶满趾高气扬地瞪住佑赫,“老实告诉你,你们皇帝早就同意了,而且他还答应我——”
他卖了个关子,然后自命不凡地道:“我们中谁若输了,就要穿上女人的衣服,在所有朝谒的外邦面前绕上一圈。”
佑赫挑高眉,相当轻松地道:
“没见比你更犯贱的人,想要穿女人衣服还需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佑赫一语双关,巧妙地反讽耶满,让他把自己绕了进去。
此言一出,佑赫的支持者旋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他江佑赫会输给这种货色,别说穿女装绕场一圈,就算不穿衣服也活该!
佑赫的讥笑让耶满颜面尽失,差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你、你们不要笑!今年比赛我们要换给比法,你也不一定会赢!”
“任何比法,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奉陪到底。”
佑赫半眯起俊眼,轻狂地道。
耶满狡猾地扬起邪笑。
“听说,你今年娶妻了是吧?”
竹心被夹在人群中央,佑赫并没有发现她。
当别人提到她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竹心屏住呼吸。
“是又如何?”
他微扬起俊眉。
“不怎么样。只不过我们的比赛,需要我们的王妃参加。”
耶满自信地看了眼他刚过门的王妃阿瑟娜——
她是整个凌志国最聪慧的美人。
佑赫皱起眉,一时不能猜透他葫芦了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场,我们两人比武;第二场,我们的王妃比文;第三场,我们两对夫妻比赛蹴鞠(类似现在的足球)。今年,我们就这样比。”
“这算哪门子的比法?扯上女人,不伦不类!”
佑赫不爽地瞪住耶满,他根本就是在耍花样!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比武!
何况,柳竹心那女人还跟人家比文,还不如让他直接穿上女装还爽快一点!
“我已经得到了你们皇帝的口谕,他同意我们这样比。”
耶满操着不太纯正的天禹朝语言,一脸得意忘形的奸笑。
佑赫的脸色铁青——
这个龙天介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不知道他娶的是个文盲吗?
还是,那个碍手碍脚的“表嫂”又再龙天介面前扇阴风了!
他怎么会有种背脊发凉的不祥预感?
“我的王妃怀孕了,不能参加这种激烈的比赛。”
佑赫沉着脸,随便扯了一个借口。
人群中的竹心听到佑赫称自己为“他的王妃”,虽然知道,他只是打官样文章,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怀孕了又怎么样?我娘生我之前的一个月还在打猎呢!”
佑赫拧起有型的浓眉,他预感到耶满是有备而来!
这帮女人里,论文采,还是韩林儿相对出色。
佑赫的眼神落在韩林儿身上——
“王爷,耶满王子说的也没错。女人也不能让她太娇气了,况且蹴鞠也就是慢跑,不会动胎气的。”
韩林儿赶紧撇清关系。
这趟浑水,她可不敢趟。
谁不知道耶满王子新娶的王妃文采了得、精通多国语言,甚至连天禹朝的佛学典籍都有涉猎。
假若她参加比赛若是输了,不仅自己丢了才名不说,还要害王爷穿女装,到时候不都会怪到自己头上?
怎么算,这都是笔得不偿失的买卖。
还不如推给柳竹心,让她当这个替死鬼。
搞不好,还能让她把肚子里那块肉给流掉。
佑赫揶揄地瞥了韩林儿一眼,她那点心思在他眼里就同透明的没两样,完全一目了然——
蹴鞠不会动胎气,只有这个女人才说得出口。
空气恢复凝滞,气氛有些尴尬。
那十几个平日里混充才情了得、特喜欢抚琴弄画的小妾,却一个都不支声,全像哑了似的。
“如果没有人愿意和你组对,就算你弃权,我可就不用花吹灰之力,便可以欣赏到我们江王爷美丽的倾城之貌了!啊哈哈——”
他搂着阿瑟娜,仰头大笑,带动了后面一大片的唏嘘声。
这时候,突然有个小人儿从人群中窜出来。
“我就是他妻子,我参赛!”
竹心勇敢地挡到佑赫身前。
“你疯了?!”
佑赫不领情地横眉冷竖,把她拎小鸡似的拉到身侧。
“你正在怀孕!”
“我没关系!我很吃得起苦的!”
竹心专注地看着佑赫,一脸认真的神情。
“荒唐!这和你吃不吃得起苦有什么关系!”佑赫不客气地怒斥她。
“我不要他们为难你!”
竹心的眼里泛出泪花,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
佑赫看着这张异常坚强的小脸,有一瞬的怔然。
“只要注意点,孩子不会有事的!”
她扬起小脸,含情脉脉地对住他冷峻的眼。
竹心知道他担心的只是孩子,可她却不能对他的事袖手旁观。
如果这时候她不站出来,就没有人帮他了。
那他就会被罚穿女装,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
他刚毅的下颚线条紧缩,炯然的目光深深攫住她决然的脸庞——
可惜是勇气可嘉,实力可悲!
“江王爷和江王妃真是鹣鲽情深呀!到底比不比,江佑赫,你说一句话!”
耶满不耐烦地催促。
“你有什么好凶的,我们当然比!”
不等佑赫开口,竹心就抢先答应。
她应该是懦弱的没错,可当看到别人针对他,她的“义无反顾”却几乎出于本能。
“柳竹心!”
佑赫瞪住她,这女人竟敢“擅作主张”。
“很好!那就五日之后再见了!告辞!”
说完,耶满带着他的爱妃,后面跟着一大帮子士兵,浩浩荡荡地走出王府。
佑赫皱起眉——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到江王府挑衅,恐怕还真是经过龙天介那小子同意的!
看到他们退去,竹心高度紧绷的肌肉才得以舒缓。
她很疲惫似的耷拉下脑袋,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很勇敢是吗?”
佑赫没好气地开口。
竹心怔怔地望住他:“不是,我——”
“到时候我就看你怎么出洋相了?”
佑赫挑起眉,一贯地不等她说完。
竹心噤了声,小手又开始紧张地不知往哪摆了。
他说的没错,可当时她只想到要为他解围,根本没顾虑到这么多。
虽然她一直很努力地读书认字,可毕竟时日不多。
她的水平基本上就和八岁稚童差不多,怎么和凌志国的王妃比呀?
佑赫盯住她垮下的小脸——
可以想象,等比赛后,他江佑赫的名头又会大震——
娶了这么个敢于出丑的“文盲”,他不想出名都难!
★★★
立下战术的翌日,王府内就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她是专程来找竹心的。
“请问,你就是江佑赫的王妃,柳竹心吗?”
“你是?”
竹心正在紧张地“备战”,抬眼看到眼前这位美貌如花的陌生女人,懵然地问。
女人浅置一笑。
“我是殷霜,龙天介的老婆。你和江佑赫的婚礼,我们还参加过哩!”
“您是。。。。。。皇后娘娘?!”
竹心惊愕地从凳子上蓦然站起来。
这么大的人物来见她,是她犯了什么错了吗?
殷霜连忙把她按回座位,温柔地冲竹心微笑——
“你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竹心彻底茫然,小嘴惊讶地半张开。
“不错啊!”殷霜点点头。“听说你和佑赫要代表天禹朝接受凌志国的挑战,我身为一国之母,当然要来监督你们的进度了。”
“进度。。。。。。”
竹心挫败地看着桌上林林总总百来本书——
她根本毫无头绪。
佑赫完全不搭理她,他料定第二场她赢不了,索性就让她“随意”了。
竹心只能临时抱佛脚,却越抱越蹩脚。
她不仅一点都看不进去,还紧张地出了好几身虚汗!
看竹心有苦难言的模样,殷霜动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书。
“你看的太难了,硬是强迫自己看太超越自己理解能力的书,等于没看一样的。”
竹心诧异地瞪大双眼——
这个皇后娘娘可真是太神了!她就是跟没看一个样,甚至更糟!
“不用着急的。我都同老王爷说好了,白天让佑赫带你去练蹴鞠,晚上就由我来陪你温习书籍典章。”
“他要亲自带我去练蹴鞠,你也要教我读书?”
竹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殷霜含笑点点头,耐心地同竹心分析:
“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可能,但突飞猛进还是有希望的。凌志国王妃的文学功底太强,你赢她几乎没有可能,我们第二场的目标就是别输得太难看。”
竹心用力点点头,觉得殷霜说得很对。
仅凭这么几天的功夫,她是不可能超过阿瑟娜。
“不好意思,我问一句。你是不是会用歌声引来百鸟?”
竹心想起佑赫曾经提到过殷霜有这种“特异功能”,好奇地问。
殷霜释然一笑。
“事是不假,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就是兴致来了,随便唱唱。”
“你的歌声一定很好听。”
竹心羡慕地道。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相形见拙。
怪不得佑赫要这么讨厌自己,看着自己朋友娶的是才色兼备的佳人,而自己却被逼娶了她这么一个没墨水的平民女子,他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你和佑赫现在的关系怎么样?我这‘患难见真情’的主意有没有成效?”
殷霜八卦地打听。
竹心扑扇地两只同样好看的眼睛,小脸写满了疑惑。
她不明白,所谓的“患难见真情”指的是什么?
“就是在所有人都退却的时候,你毅然挺身而出的义举,有没有把江佑赫感动地稀里哗啦?”
殷霜突然凑近竹心,心里还在暗暗得意。
可是全靠她怂恿龙天介,他才同意凌志国王子堪称经典的“不平等条约”。
“怎么是你的主意呢?明明不是。。。。。。”
不是凌志国王子带着王妃来挑战的吗?
“那也要经过天介的批准才能这样比呀!”
竹心愣然地望着精神亢奋的殷霜,表情僵在了脸上。
“你。。。。。。”
“我这是在帮你!”
竹心更加木然——
为什么会突然跑来一个人说要帮她,而且她还看不出怎么帮到她了?
佑赫很有可能会因此被罚穿女装唉!
“你为什么要帮我?”
善良的竹心虽有疑虑,但顺着殷霜的意思。
既然她说是“帮”,那就是“帮”吧!
她看上去不但美丽大方,而且还很热心。
“因为我们都是孕妇,因为你很像以前的我,因为我能怀孕是拖了你们的福。”
殷霜的一大串因为,把竹心给绕了进去。
经过殷霜的一番解释,竹心才明白过来。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原来龙天介听说自己吃了“促胎药”一次就怀上了孩子,于是就问老王爷要了一些让殷霜服用,结果她的肚子很快就有了消息。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竹心恍然大悟。
“所以说嘛!我们就是有缘!你别害怕江佑赫那小子那副凶神恶煞的阎罗面,我刚认识我们天介那会儿,他也总时不时地摆臭脸。看习惯了,也就免疫了,现在他还不是宠得我不行!”
竹心盯着面前神采飞扬的殷霜,她很羡慕殷霜能这么亲切地称呼自己的相公。
她看上去很幸福,应该和龙天介的感情非常好。
而自己却。。。。。。
“不一样的。你聪慧美丽,男人会喜欢你很正常。而我这么笨,连我有时候都讨厌自己,不要说他了。”竹心垂头丧气地道。
“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男人有时候就爱装蒜死撑,反正对方是你的丈夫,你做妻子的适当主动点也没关系的。我就追过我们家天介,最后还不是成功到手了?”
殷霜露出一副猎艳者的色相,想起她老公帅气的“俊脸”,她的口水又要流下来了。。。。。。
不知道天介扮成女装会怎么样?要不,回去和他打个商量,让他单独扮给她瞧瞧?
“那个。。。。。。是你主动追皇上的?”
竹心的话把殷霜从翩翩联想中拉了回来。
“是呀!那又没什么!他们再拽,还不就是人吗?人就有弱点,只要你真心付出,他们迟早会感觉到的。你不要把他们当做是高不可攀的人,你只要记住,他和你是平等的,是你爱的人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吗?”
竹心眨巴着大眼,被殷霜的话说的有些动心了。
“当然!”
殷霜仔细打量了一遍竹心,她其实真的很美。
如果再稍加打扮,她绝对有倾国倾城的资本。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地很好。
这样的女人,男人有什么理由可以抗拒呢?
这一晚,她们聊了很多,是竹心进王府来最开心的一天——
终于,有个人可以这样交心地同她聊天。
★★★
“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蹴鞠都不会?”
佑赫黑着脸,瞪住一脸无辜的竹心。
他教了她半天,她连基本动作都做不到位。
“对不起,我可以学!”
佑赫诧异地挑起眼:“难道你们小时候都不玩蹴鞠?”
蹴鞠在天禹朝,是个流行相当广泛的娱乐活动。
不过,大部分玩得起、又有时间玩的,都是贵族家的子弟。
像竹心家这种要为三餐奔波的苦孩子,哪能玩那种游戏?
“我、我看我们村长的儿子玩过。。。。。。”
竹心惴惴不安地偷瞧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
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虽然殷霜说看习惯了会不怕,可她还是紧张仿佛心都快跳出来似的。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怒目圆睁,强压抑住快要爆发的火气。
“你别生气——”
“该死的,什么都不会,你还逞什么强?!”
他快受不了她了!
直接的受害者,会是他!
“我如果不答应参赛,你就得在众人面前穿女装——”
“行了!你参赛了,一样也是这种结果!而且会更丢脸!”
他粗暴地打断竹心。
“我可以再努力点。。。。。。”
竹心的小脑袋垂得更低。
“继续练,再踢不好就不要吃饭!”佑赫懊恼地道。
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知道了。。。。。。”
竹心踢得很卖力,在场地上跑了半个时辰都不要求停下来歇口气。
如果不说她是孕妇,几乎没有人会猜到。
看她奋力奔跑的模样、汗涔涔的小脸,佑赫微皱了型眉——
她毕竟是孕妇,要不要让她稍微休息下?
善良的念头转瞬即逝,抬起的脚步又被收回——
孩子至于他根本就可有可无,没有反而能把事情简单化。
反正是她要多管闲事,出了差池,最好别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殷霜待了不到两天,龙天介下了一道圣旨,硬是把她召回皇宫。
竹心的功课又没有人教了。
“给你!这是我启蒙时的笔记!”
佑赫重重地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丢到竹心面前。
这是他命冯云翻箱倒柜找出来的。
“哦,好。”
“那是我六岁学的东西,你别再跟我说不懂。”
佑赫不耐烦地“警告”她。
帮她温习功课,简直是个愚蠢之极的决定!
他连续给她看了好几本书,她都说看不懂,差点让他崩溃!
他一定是脑袋坏掉了,居然会同意替她补习。
“我先看看。”
竹心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神圣地捧在手心翻阅。
他那时候的字虽然还有些稚气,但绝对已经算是好看了。
才六岁而已,笔法却像大人写的。
她到现在也远达不到他六岁的水平。
“你自己看下,不懂再问我。不过,别一刻不停地问。”
“噢,好。”
佑赫坐在一旁,慵懒地叉开两条长腿,翻阅着闲书。
竹心皱紧眉头,逐字逐句都看得很仔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六岁学的东西。
难道她努力了这么久,连他启蒙时的水平都没达到?
“佑。。。。。。王爷,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竹心战战兢兢地问。
想起殷霜对她说的话,她想试着“平等”一下。
可当她的视线接触到佑赫冷漠的眼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突然改口。
佑赫斜睨了竹心一眼,稍稍撇过头,往她指的字上扫了一眼——
“赟,是美好的意思。”
过了一会,竹心又问:
“那这个呢?”
“衢,大路。”
佑赫有点不耐烦,索性只说关键词了。
“还有。。。。。。这个!”
竹心咬着笔杆,愁眉深锁。
“我不是和你说了,有问题一次性问完!”
他被问得烦了,口气恶劣。
竹心自卑地垂下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她明明有隔开一会儿再问啊!
佑赫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毓,是生育的意思。”
虽然口气不是太好,他还是回答了她。
“噢。。。。。。”她委屈地应声,然后用了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霜儿就不会这么凶。。。。。。”
“你说什么?!”
佑赫挑起眉,火大又意外地瞪住她。
居然还敢顶嘴了?!
“我、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竹心没想到他的听力这么好,连忙矢口否认。
佑赫不爽地瞪著她——
现在她不但会顶嘴,还会说谎!
一定又是那个殷霜背后说了什么!这个可恶的女人!
以后再也不能让她们俩混在一块,否则迟早教坏她!
“我看书了!”
竹心连忙低下头,心虚地躲避他犀利的目光。
眼睛直愣愣地盯住纸上的某个字,视线却许久不见移动。
佑赫半眯起眼,盯住她良久。。。。。。
后天,看她怎么瞒天过海。。。。。。
比赛当天,天禹朝代表队和凌志国代表队分站两列。
龙天介和殷霜也携手出席。
第一场,是佑赫和耶满的比武。
几乎没有太多悬念的,佑赫轻而易举地将耶满打趴在地,他过了很久都起不来。
“第一局,江王爷胜!”
天禹朝拉拉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竹心和阿瑟娜都焦急地盯紧住自己的丈夫。
当看到佑赫胜利后,竹心雀跃而起,小手拍得巴响巴响的。
阿瑟娜怨毒地睨了竹心一眼,把对佑赫的怨气都算到了竹心头上——
等着吧,下一场要你输的好看!
抽签决定,竹心和阿瑟娜比赋。
“就先由凌志国王妃阿瑟娜出上阙,江王妃去下阙吧!”王能德照着圣旨念道。
阿瑟娜高傲地瞥了眼竹心: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
竹心凝眉深锁,半晌,都没接上来。
佑赫轻嗤了一声——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好!竹心,你对得好!”
殷霜突然从凤椅上跳了起来,鼓掌欢呼。
佑赫的冽眸转身,俊眼下意识地半眯起——
想不到,这女人还有点长进。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霜儿!”
龙天介一把将她拉回座位,转脸更没事人似的道:
“下面就由江王妃出上阙吧!”
竹心思索了半天,突然想起殷霜教她背过一首异域的词。
当时殷霜就告诉她,如果抽到比赋,就用这首挡一下,天禹朝不太会有人知道这首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竹心这句词一处,震惊了全场。
其中,包括佑赫。
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意外。
他没料到,她居然能作出这么好的词。
阿瑟娜斜挑起眼——
传言还说江王爷的王妃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可今日一切磋才发现,事实并非流言所说的那样。
她的实力似乎也不错。
阿瑟娜蹙起眉头,苦思了半晌,缓缓吟来: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对句公正,接下去还是由凌志国王妃阿瑟娜出题。”
龙天介的长臂揽住殷霜的纤腰,让殷霜靠在他的胸口。
即使在各朝邦使节面前,也毫不避讳对她的宠溺。
阿瑟娜敛起眉睫,狡黠的眼珠滴溜溜地在眼眶里转动——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佑赫沉下脸。
上阙太过刁钻,连朝中的大学士也未必能立即对出来,就算她再超常发挥,也希望渺茫。
竹心紧蹙起眉心,精致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嗯。。。。。。嗯。。。。。。强乐还无味。。。。。。”
果然不出佑赫所料,竹心对不下去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超出了佑赫最初的设想。
至少,还能疙疙瘩瘩说两句,输得不是太丢脸。
“第二局,凌志国王妃阿瑟娜胜!”
因为前面两局是各胜一局,所以最后的蹴鞠赛就变成具有决胜的一局。
“佑赫,刚才。。。。。。对不起。”
第三局前,竹心愧疚地同佑赫道歉。
“意料之中的事,别太难过。”
佑赫讥笑式的安慰让竹心更加难堪。
“觉得对不起,下一场就好好踢。”
见她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不动,他悠然地走过竹心身侧,假装漫不经心地道。
竹心微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俏美的脸上立即挂上了笑容——
虽然。。。。。。她的脚有点痛。。。。。。
但,这都没关系!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
“预备——开始!”
王能德把球往正上方抛出,两队人开始哄抢。
混乱中,竹心被阿瑟娜绊倒在地。
她用手撑住地面,摔得倒是不重,但脚好像崴了。
脚踝钻心的疼痛,应该扭得不轻!
“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佑赫拉起竹心,对方趁无人防守,已轻松进了一球。
竹心的贝齿紧紧抵住唇瓣,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脚踝处传来的剧痛。
她颤颤巍巍地站正,脑袋摇的像波浪鼓。
“我没事,我们继续比赛!他们已经进了一球,我们要加油了!”
竹心笑得如春风般灿烂,坚强地挺直脊梁——
她决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佑赫扮女装,绝对不行!
“不是我们,是你加油。”
佑赫看了竹心一眼,纠正她“加油”的“范围”。
在佑赫眼里,竹心的精神抖擞看上去神经兮兮,却不知道,这是她掩饰剧痛的面具。
看着从她面前经过的佑赫,竹心挫败地瞅了瞅自个儿的脚——
这么疼,也许已经肿起来了!
“柳竹心,你还愣着干吗?”
佑赫回头叫她,脸色不爽。
“哦!我马上过来!”
还好,还可以跑得动。
竹心为自己打劲,不断告诉自己可以支持下去。
虽然每一步,都疼得她直想掉眼泪。
“柳竹心!接球!”
竹心正站在球门附近的位置,佑赫一脚把球传给了她。
“噢!知道了!”
脚上的疼痛已足以令她昏厥,可她还是顽强地抬起脚——
“啊!”
再一次,竹心被人撞在了地上。
原先的伤处再次被崴到,苦不堪言。
竹心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血色仿佛被一下子抽干。
在烈阳的照耀下,令她的头更加沉重,眼睛都快张不开。
竹心勉强地支起身子,却又重重地摔下。。。。。。
她真的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滚开!”
佑赫一把推开呆杵在竹心面前的耶满。
“你怎么了?”
佑赫屈膝,将竹心半扶到自己腿上。
“我。。。。。。没事。。。。。。比赛。。。。。。”
伤重成这样,竹心还不忘比赛的事。
她不能输的、不能输的。。。。。。
看到她额角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佑赫皱起眉头。
“还比什么赛!你到底伤到哪里了?”
贝齿紧紧咬住发白的蜜唇,甚至泛出腥红的血丝,可她依然固执地摇头。
“没有。。。。。。我很好。。。。。。”
“好个鬼!”
佑赫怀疑地睨住她,突然拉起她的裤腿——
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呆滞,眼前的这一幕,简直令他难以置信!
她的脚踝肿得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她居然不喊不叫,一直忍到现在?!
“笨蛋!”
他狠狠地骂她,而她一句都不反驳。
只是低着头,噙住在眼眶里打滚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是一遍遍地道歉,没有了知觉。
她觉得好抱歉。。。。。。
当她委屈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居然在他无坚不摧的心湖中荡开了涟漪。
“呀——”
佑赫忽然当众一把横抱起竹心,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竹心吓得尖叫。
“佑赫?”
竹心用一双哭得通红的兔子眼,无辜地瞪住他。
晶莹的泪水半挂在她秀美的脸颊上。
“喂!别哭了,难看死了!”
他嫌恶地撇开脸,声音却轻柔地像在诱哄她。
撇下了在场的所有人,佑赫抱着竹心,匆匆离开了蹴鞠场。
佑赫,我们离开要算弃权的!
竹心仰着小脸,认真地道。
不知不觉中,她已改变了称谓。
佑赫低下头看了怀中的小人儿一眼。
“我知道。”
他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白痴才不知道!
那么——
有什么事,也等把脚踝上的骨头接好再说!
他冷着声,口气却有些急躁。
那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化下下荷和荷河。竹心从未受过这种待遇,不安心地道。
闭嘴!
佑赫暴躁地吼她。
这招果然受用,竹心立刻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是额际的冷汗还是不断地冒出。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竹心回到王府。
少王爷!
冯云看见佑赫抱着竹心回来,不jin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
少王爷什么时候对少王妃这么好了?
快去请个大夫过来!佑赫冷喝道。
大夫?哦!哦!是!
冯云回过神,忙掉头去请大夫。
佑赫把竹心带回了她自己原先的住所,而不是杂役房的小屋。
其实上回大火后,她的房间早就重新修葺好了,只不过他一直故意不命人通知她搬回去。
而今日,他亲自把她抱了回来。
你怎么把我抱到了这里?
竹心瞪着大眼,狐疑地问。
这本来就是你的住处,不把你带到这,还能带到哪?
他好笑地反问。
可。。。。。。我现在住在杂役房。竹心惴惴地小声嗫嚅。
佑赫的褐眸转深。
那地方你不用回去了。
为什么?
竹心更加迷惑。
让你不要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佑赫的音量徒然增高。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你别这生气,我不问就是了。
竹心紧张地解释,两只大眼可怜兮兮地望住他。
佑赫沉着脸,没有搭腔。
正文 第三十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
方大夫来后,先替竹心将脚踝处脱臼的骨头接上,然后开了点消肿化瘀的药。
七日内不要下床活动,只要精心修养,不会有什么大碍。方忠仁道。
孩子没事吧?
竹心忍不住担心。
这次侥幸没事。孕妇玩蹴鞠是很危险的,以后千万要注意。
方忠仁仔细地交代。
竹心柔顺地点点头,听到孩子没事,她美丽的脸庞露出欣喜的笑容。
冯云,带方大夫下去。
是,王爷。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
蓦然沉静下来,弥漫在他们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对不起。
竹心首先道歉,打破了僵局。
她想,佑赫一定是在生气,所以不愿意理她。
道歉有什么用,都已成为定局。
也许是思想准备充分,他对这个结果也没太大的意外。
其实,如果赢了,才该奇怪吧?
看着他紧绷的面部线条,竹心紧张的手心冒汗。
那、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凌志国王子收回条件。
愿赌服输。况且,他是专程来寻衅,怎么可能收回。
你真的要穿女装啊。。。。。。
竹心舍不得。
那可是要在所有朝邦的使臣贵族面前!
他们回国后一传播,那全世界都知道了,波及力太大了一点。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佑赫挑起眉,邪气地反问。
他不经心的话,却让竹心深思起来——
突然,她兴奋地仰起小脸:
那就让我为你做一套衫吧!
★★★
约定展示女装地点,在皇宫的宣和门外。
是日,人潮涌动,川流不息。
所有朝臣使节,不论老少,围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所有人,都是来看不可一世的江王爷如何贻笑大方的。
可当佑赫出现的时候,在场每一个人都徒然瞪大了双眼——
下面没有嘲讽、也没有讥笑,都是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孔。
随即爆发出来的是赞叹!
只见他身着一套镶金的紫色分体纱衫,上面绣有滕龙戏凤图案,既能凸显他的阳刚之气,却也不乏阴柔之美。
分体式样的衣饰是男女通用的,但纱衫一般是女性衣物的用料——
这的确是一条女装,如假包换。
可这条衣服的经典之处,就在于它的纹饰。
用了双面绣的独特工艺,加上用紫做底色,寓有紫气东来之意。
再加上衣上栩栩如生的滕龙戏凤的图案,不仅径自彰显了他的王者之气,也让人们的视野不会特别留意到衣衫的材质。
这是竹心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连夜赶缝而出的。
本来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昨日,她当真一拐一拐地来书房找他,将做好的衣服亲自递到他手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的绣工相当精湛,而且用的还是难度极高的双面绣。
怎么之前没有察觉,这笨笨的丫头还是有聪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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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赫绕场一圈后,在耶满面前停住脚步,讪讪地揶揄。
耶满的脸忽红忽白,巴掌也被气憋得一张一合,表情相当滑稽——
可恶!这个江佑赫,居然连女装也能穿出气宇轩昂的味道!
是不是觉得很好看,也想蠢蠢**试了?
佑赫挑起眉,讥讽地勾笑。
耶满的王妃阿瑟娜看得双眼发直——这么帅的男人,简直比过她的丈夫不知道多少倍!
阿瑟娜!
自己的王妃居然花痴一样地盯着别的男人看,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耶满差点气得跳脚。
佑赫下意识地望了眼站在人群角落的竹心,冲耶满夫妇魅惑般地一笑。
如果王妃这么喜欢,要不我让内人为你夫君也做一条,如何?
哼!不过就是穿了条女人的轻纱,这么得瑟!
耶满假装不屑地看了一眼,实则喜欢得不得了。
王子,你说什么呢?很好看,我要你穿给我看!
阿瑟娜使劲摇晃着耶满的手臂。
佑赫勾起唇边的笑痕:
啧啧,怎么还不如一个女人诚实。
众人哗然,笑成一片。
戏剧性的,嘲讽和被嘲讽的对象彻底掉了个头。
耶满极为没面,整张脸蓦然涨得通红。
如果地上有条缝,他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
这件事后,他们的关系有了极为微妙的进展。
佑赫对她的态度,似乎和善了许多。
竹心已经搬回到了原来的住所,在柜角边上发现了上次未烧掉的信。
还好没被人发现。
她喃喃自语,小心地捡起来,轻轻拍掉了信上的土灰。
她不敢再动火烛,于是便找了一个木盒,将信收在里面。
为了他,她一直没有停止读书认字。
他六岁时的那本笔记,她前前后后不下翻了上百遍。
每一页都翻得很小心,还把之前的破损页细心地黏贴好。
佑赫早就忘到九霄云外的笔记本,她却视若珍宝。
这是他送给她唯一的东西,虽然是他不要的,但对她而言是意义深刻。
她会写的字越来越多,并且也越来越好看。
佑赫笔记本上的内容逐渐显得难度不够。
于是,她托老嬷嬷去街上给她买了好多书。
白天,埋头苦读;到了晚上,就熬夜给孩子做衣服。
她的日子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从未有过的充实。
她不是还在奢望能成为他身边的女人,只是希望在最后几个月的相处中,她能让他对自己有所感观,不要这么讨厌她。
★★★
这两天,佑赫自我感觉有些奇怪。
连续多日相处下来,突然没有了同她见面的理由,他总觉得每天少做了点事。
按理,他应该感到解脱了才对。
可现在,他竟然有点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
按捺不住莫名而来的好奇,他确定突击检查——
这是第一次,他没事主动去找她。
竹心是背朝着门口,因为太过专心地练字,以至于佑赫进来时,她根本毫无察觉。
甚至过了好半晌,她仍未发现背后多了双眼睛。
佑赫觑起俊眼,只见她的小身板挺得笔直,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手上还在写这点什么,紧张认真的样子活像是刚进学堂的孩童。
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默默地盯住她良久。
嗯哼。
佑赫将手握成拳状,置于刚毅的下巴,装腔作势地低哼了一声。
竹心没有反应。
佑赫不爽地挑起眉——
这蠢女人,到底在捣鼓什么那么入神,竟敢忽视他的存在!
嗯哼!
他故意制造出更响的噪音。
啊!
竹心正专心致志地写字,被这突来的声音惊了一跳。
她蓦然转过脸,她像看见鬼一样地一蹦老高——
佑赫?!
嗯。
他瞥了她一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总觉得,主动来找她,有点不自在。
你怎么会来?她吃惊地问。
滑稽!这是我家,去哪还要向你报告?
他白了她一眼,用嗓门掩饰自己的窘迫。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鬼!
竹心依旧瞪大美目,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这简直比见到鬼还恐怖!
佑赫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近她,当视线接触到她的脸时,他的眉头皱起——
你的脸。。。。。。
佑赫眯起眼,睨住她那充满墨水的脸。
怎么了?
竹心摸不着头脑。
同时,小手又不自觉地往脸上抹,秀丽的脸蛋俨然成了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笑意窜上胸膛,又被强自憋下,再次上扬,终于忍不住喷笑!
哈哈哈。。。。。。你的脸。。。。。。
佑赫指着竹心的脸,笑得前俯后仰。
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竹心眨了眨眼,还是一脸懵懂。
佑赫只顾自己笑,根本不回答她。
竹心只能去拿镜子照,不照还好,一照自己也傻了眼——
她完全被自己画成了一只大花猫,嘴巴上还被添了一撇一那,和谐地凑成了一条粗重的八字胡!
呃。。。。。。
呆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发出低抑地哀鸣。
你别笑啦!不要笑嘛!
竹心一边用湿毛巾擦脸,一边红着脸制止。
喂!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好不好?
佑赫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笑意依然不退。
你怎么这样子。。。。。
竹心紧张地望住他,为了让他的嘲笑快点停止,她使劲在自个儿脸上乱抹。
却不知怎的,越擦越脏,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变得黑漆漆的,像碳一样。
别抹了!真丑死了!
佑赫邪恶地皱起眉。
过来!
佑赫朝竹心招了招手。
你要干吗?
竹心警备地看着他,他一脸的不怀好意,竹心根本不敢过去。
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再重申了一遍。
竹心越是委委屈屈地不肯过去,他就越是想要逗弄她。
你到底要干吗啦!
竹心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废话真多!
佑赫一把拽过竹心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洗脸架边上。
你的这张脸,只能要皂角才能洗干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佑赫讪讪地道。
只不过,好人?似乎从来同他多大没关系。
噢。
竹心愣愣地点头,心中甜丝丝的。
原来他是好意。。。。。。
心里一直在琢磨他的异常,手上的动作就慢腾。
竹心用手掌舀起一些水,轻轻拍打在脸上,一系列动作慢得像蜗牛爬似的。
嗳,柳竹心,你不会脑袋笨得连皂角都不会用吧!
佑赫在一旁看着,不耐烦地催促。
这些日子下来,他已经习惯对竹心的一切行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现在,就连洗个脸,佑赫都要过问!
竹心仰起沾湿的脸,只有两只眼睛是清晰的。
墨汁遇水便被融晕开,她的脸此刻看上去更加滑稽。
我会用的。
她老实巴交地道。
不见得吧!还是由我来吧!
也许他教她已经教上了瘾,佑赫居然亲自拿起皂角,作势要给她洗脸。
竹心愣住,毫无招架能力的她,只能任他摆布。
他根本是存心作弄她!
用皂角东一下、西一下地乱抹,然后大力地使劲在她脸上揉搓泡沫,像是要将她搓掉一层皮似的!
更可恶的是,他还一直保持着恶质的笑容。
完全不在乎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竹心痛苦地紧皱眼皮,皂水渗到眼睛里,有些难受。
终于,在佑赫的一番恶整之下,竹心那副在墨水覆盖下的清丽容颜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唔。。。。。。佑赫盯住竹心的脸,发出唏嘘声。看起来顺眼多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长得倒是不赖。
竹心被他今日一系列没头没脑的行为弄得傻愣愣的,只知道拿着双大眼瞅他。
你今天找我有事吗?她惴惴地问。
记得,他唯一一次来找他,是来兴师问罪。
今天,又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事犯着他了吗?
可,明明,自从比赛后,她就没再招惹过他。
没事就不能来了?
他蛮不讲理地不让她问。
可、可以。
竹心抬起眼,看着特别反常的他。
那不就得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怡然自得地晃到了竹心的书桌旁,探首往桌上瞄了一眼——
她的案头上堆满了好几大沓的宣纸,原来是在练字!
不错嘛。字有很大的长进。
佑赫挑起眉。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有了如此大的提高,可以想象,她必定下了不少功夫。
还不是很好。
竹心摸了摸头发,谦虚地说。
他的鼓励和赞美,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练字再辛苦,就因他的这一句,全部都变得值得。
不用谦虚,和你以前的字相比,已经好出太多了。他咧开嘴,揶揄道。
积攒了这么多,平常一整天都在写吧?
他随意地翻了翻,俊颜时不时地睨她一下。
也不是的,就无聊的时候随便写写。
佑赫轻嗤一声。
那你无聊的时间还真多。
竹心摸不清他的来意,直觉又觉得他不会无聊到专程来看看她。
他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竹心手足无措地蹙紧眉头,止不住心跳的速率。
佑赫斜睨她慌乱的表情——
如果她永远这么容易紧张,似乎也不是坏事。
稍过了一会,佑赫起身离开。
后面几天,他都会时不时地来转转。
从来也不多留,就是随便调侃她几句。
等到受到她慌张的表情后,又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竹心过得是忐忑不安,而佑赫却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
这月头上,凌芷燕在游湖的时候意外落水,得了很严重的伤寒。
竹心听闻了这一消息,赶紧去厨房熬了一贴伤风药,急匆匆地给她送去,中间连一刻都耽搁。
虽然婆婆她很凶,对她也不算好,可她毕竟是佑赫母亲。
老王爷不在府内,她更有责任照顾好婆婆。
哎呦,我难受死了!彩音,快点给我拿药过来,我难受!难受!
凌芷燕用手使劲地敲打床沿,拼命地大喊大叫。
即便在病重,也不改她泼辣的本性。
老王妃,伤寒药奴婢还没煎好。。。。。。彩音提心吊胆地说。
你这个死丫头,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她骂人的精神相当之好,不太有她这么中气十足的病人。
嗓子这么响,看来也没有那么难受。
彩音用着极其轻微的声音抱怨,她就早就看不惯老王妃盛气凌人的做派。
你、你说什么?
凌芷燕的耳朵非常灵光,正要发作的时候,竹心赶到了。
她老远就听到凌芷燕骂人的声音。
是你?凌芷燕看见是竹心,不屑地眯起眼,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故意来笑话我病怏怏的模样,向我示威的?
凌芷燕听说了竹心为佑赫缝制了一条紫玉龙腾的分体衫,令耶满侮辱佑赫的目的未能如愿。
这个长期被她看扁的臭丫头居然大出了风头,这让凌芷燕老大不高兴。
不是的,您千万不要多想,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
竹心焦急地连连保证。
您看,我为您煮了药,是特地给您送药来的。
你给我送药?凌芷燕怀疑地挑起细眉。我还怕你在里面下毒呢!
竹心的脸色骤白。
“竹心不会这么做的!老王妃是竹心的长辈,竹心只是想好好孝敬您,绝对不会心存歹念的!”
老王妃,您还是喝少王妃煎的药吧,我今早去厨房为您熬药的时候,少王妃早就在那了,看得出来,少王妃是很有诚意的。
彩音为竹心说好话。
日子久了,府上对少王妃的口碑越来越好,下人们都开始喜欢上了这位没有架子的平民王妃。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凌芷燕看了眼竹心端着的汤药,嫌恶地皱起眉头。
可她的药还没好,整个人又实在病得头晕眼花。。。。。。
算了!给她一次面子得了。
拿过来吧!
凌芷燕恩准竹心献药。
噢!是!
竹心的小脸立刻浮现出好看的笑容,一点都不介意凌芷燕毫不感激的口气。
她舀了一小勺药,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凉。
您小心烫。
喂凌芷燕送服前,竹心还不忘悉心地嘱咐。
她伺候了柳娘整整一年多,照顾病人对她来说已是得心应手。
凌芷燕牢牢地盯住竹心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
自己对她动辄打骂,她应该恨死她了才对,怎么还会主动关心她的病情?
这药怎么不太苦?
凌芷燕尝了一口,不解地问道。
我怕您觉着苦,所以在药里加了点白糖。娘亲在世的时候,就特别怕苦,我每次加点白糖,她就比较喝得下去。
竹心温婉地笑言。
凌芷燕怔怔地盯住面前这张无邪的笑脸,有那么短暂的瞬间——
她觉得亏待了竹心。
★★★
自那日之后,凌芷燕的伤风药都是由竹心煎好,并且亲自喂她送服。
没几日的工夫,凌芷燕的病就痊愈了,而竹心却被传染。
她的风寒比凌芷燕的更重。
竹心病得昏昏沉沉,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去给自己煎点药了,就连床都下不了。
她没有侍婢,偌大的屋子就只有她一个人住,没有人及时发现她的病情。
直到一天后,老嬷嬷来趁空闲来看望她,才发现她当时早已烧得昏过去了。
★★★
少王爷,老王妃的病已经康复了。冯云奏报道。
嗯,知道了。
佑赫随便应声,自顾自地忙着手头上的公务。
这几日忙的——他都没时间去调戏那女人。
听说多亏得王妃娘娘日夜不离的照顾,可惜老王妃的病好了,她自己却病倒了。
哦?她生病了?
佑赫的笔稍作了停顿,随即又继续提笔继续。
中间,甚至不曾抬起过头。
对啊!而且少王妃好可怜,烧得昏过去了都没人知道,还是杂役房的老嬷嬷首先发现的。冯云同情地道。
佑赫放下手中的公文,挑起阒黯的眼——
这么严重?
大家都这么说,应该不假吧。
佑赫拧紧型眉,这个女人和他母妃的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会因为照顾她,而把自己累得病倒?
这女人,他最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或者,他从来不曾真正看懂她过。
深沉内敛的眸子半眯起——
不管出于任何一种理由,他似乎都应该去看看她。。。。。。
★★★
少王爷?
老嬷嬷见居然是佑赫来了,显然吃惊不小。
印象中,少王爷对少王妃一向是爱搭不理的。
今日,怎么会。。。。。。
请大夫来看过了吗?
佑赫凝住床上的小脸——
她的黛眉深锁,好像病得很辛苦。
回少王爷的话,方大夫适才已经来看过了,开了些退烧的药,应该明早就能醒。
老嬷嬷如实回答道,心里却忍不住猜测——
难不成,是少王爷发现了少王妃的好,终于回心转意了?
嗯。
佑赫低应了一声,抬手示意她退下。
是,老奴告退。
老嬷嬷离开后,佑赫沿着竹心的床沿坐下。
她的嘴唇发白,脸色很差。
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上,均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马。。。。。。
不期料地,竹心微张杏口,苍白的唇轻轻颤抖。
佑赫微皱了皱眉,没听清楚她在讲什么。
于是,他俯下身,将耳朵贴紧她的小嘴。
佑赫。。。。。。
她虚弱地呢喃,眼皮闭得紧皱。
佑赫一怔——
她居然在叫他的名字?
马。。。。。。佑赫。。。。。。马。。。。。。
连贯起来听,她嘴里反复讲是这三个字。
佑赫的眉宇间的两道厉纹更深——
他不是太明白,他的名字和马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娥眉紧蹙的痛苦模样,他的心口隐隐有些不适感。
虽然不明显,但却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她,念了一整晚的佑赫和马。
可他,依旧没有联想起她就是当日马下被救起的小女孩。
★★★
第二日清晨,和煦的阳光缓缓照射进来。
醒了?
你?
竹心使劲揉搓惺忪的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别揉了!我不是鬼!
佑赫扯开她的手,口气不善地道。
这个女人也真是搞笑,叨咕了一晚上他的名字。却每每见到,又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但是、但是你怎么会在这?
竹心吞吞吐吐地道,身子已经半坐起。
想起昨晚的梦境,竹心的眼光下意识地有些躲闪。
柳竹心,这是我的地盘。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佑赫挑高一边的俊眉,霸道地重申他的出入自由权。
您……什么时候来的?
竹心默默垂下头。
那可久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诡谲地道。
竹心抬起头,怔然望住邪炽的他。
想知道吗?
他挑逗。
竹心别过眼,羞涩地点点头。
我在这里待了一整夜,足足听了你五个时辰的废话。
他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光打量竹心,讪讪地继续道,
而且一点新意也没有,一直重复相同的一句话。
想起她昨晚喊了他一晚上的名,他莫名有些得意。
如果不加那个马字,也许感觉会更好点。
我有讲梦话?
竹心惊讶地瞪大美目。
当然。
那我说了什么?
竹心显得很紧张,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状。
佑赫睨住她,不答反问:
我很好奇,我和马有什么关系?
竹心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才恢复些血气的脸上又变得白如墙纸。
没。。。。。。不是,我只是做梦梦见了。。。。。。马。。。。。。。
佑赫狐疑地望了她一眼。
你的梦和你的人一样,也够没头没脑的。
对。。。。。。
竹心黯然地低下头。
她不想主动去提及,如果他早已把自己忘得彻底,就算她告诉他,在漓城他们曾经见过,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怎的,她失神的样子,让佑赫莫名觉得有一瞬的似曾相识。
我们以前有没有在哪里见过?
竹心蓦然抬起眼——
他,记起来了?!
我们。。。。。。
竹心屏住呼吸,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有些面熟,但我们应该没见过,你不用太紧张。
噢。。。。。。
你一直住在漓城?
佑赫突然问,几乎让竹心又感到希望。
对啊!你来过漓城吗?
她的大眼里闪动着期待的光泽。
她多想,他能记起她来呀!
怎么了?佑赫皱起眉。做什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我去没去过和你有关系?
他,仍然是没有忆起。
永远,他都不会再想起了吧。。。。。。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竹心失望地垂下螓首,默默地摇摇头。
没事。我随便问问的。
佑赫看着她:我看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吧,别老是问些有的没的。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怀孕的时候经常生病,以后生出来可能也是个病秧子。
竹心仰起小脸——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孩子吗?
是。。。。。。我知道了。
她会为他生一个健康的娃娃的。
深邃的眸子紧紧攫住眼前乖顺的她。
很奇怪,现在看到她,怎么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厌烦的感觉。
反而,很想再多看两眼?
听说你是去照顾母妃才传染了风寒?他随意地提起。
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不是被传染的。
竹心认真地盯住他。
佑赫的眼眸转烈——
这女人居然不邀功?换做后院任何一个女人,根本不用等他问,早就在为自己歌功颂德了。
为什么这么做?他突兀地问。
竹心回望他的眸子。
顿了半晌,她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因为她是长辈,是你的母亲,我有义务照顾她。
佑赫怔然,他想不到,这是一个没受过正规教育的女人会说出来的话。
可据我所知,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靠一张契约维持。你远没必要为了一场戏,损伤自己的健康。
他说得直白且锐利。
竹心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是提醒她,不要演得太逼真,以为可以借此改变什么吗?
至少在契约存续期间,我有这个义务。
她定定地看住他,口气坚定。
佑赫挑起眉,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诡笑——
其实,有时候她也蛮倔强的。
不过,偶尔看到这个胆怯的丫头转个性,感觉还不坏。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佑赫突然站起身。
昨夜在这耽搁了一晚,他桌上的公文估计又要扎堆了。
竹心也顺势仰起小脸,冲他莞尔一笑: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有那么一瞬,佑赫晃了眼。
该死的,她笑起来居然那么好看!
心里万般舍不得他离开,可温顺懂事的竹心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撒娇挽留。
她知道他很忙,有很多政事要处理。
而她,永远只适合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当一个局外人。
★★★
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走!你给我回来呀!
一个大致十四岁左右的豆蔻少女,正跺着脚,冲前方的男子大喊。
正巧,竹心经过。
她不好意思上前看对方争执,只能暂且躲避在后面的树丛里。
别对我用‘你’字,你只不过是个郡主而已!
男子怒气冲冲地回过头。
竹心看到了他的正面,是张英气逼人的俊脸。
女孩缠到她面前,大伸开纤臂,任性地拦住男子的去路:
我不管!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就得对我好。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就好像立刻想走人似的?!
女孩不甘心地问。
竹心也看清了女孩的脸,她是老王爷已过世的侧室袁妃娘娘生的,她的名字和佑赫只差一个字,叫江佑娴。是佑赫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说,她和邵王府的少王爷邵风,从小就订有一门亲事。
由于她是侧室生的孩子,所以平常不同佑赫他们一道用膳,竹心对她也不是很了解。
只是听老嬷嬷说她的脾气很刁钻,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她称男子为未婚夫,那么,这位英俊不凡的男子应该就是邵王爷了。
见到的人令人讨厌,不走能行吗?
邵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嘲讽地道。
这个女人,呃,不对,应该还是个没长熟的臭丫头,讨厌得要死,每次看到他,就像要恶魔附身一样地粘过来。
他,堂堂邵王府的王爷,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ru臭味干的小女孩?何况,她还是个泼辣刁蛮的丫头。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算她长大成|人,估计也是个性子。
而这种毫无女性特质的女人,是他最不能忍受的类型!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嘛!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说着,佑娴委屈地闪着泪花。
邵风睨了她一眼,然后嫌恶地别开眼——
看到她这双兔子眼就心烦!
让开!邵风沉声道。
不行!就算你讨厌我,也要给我个理由。佑娴倔强地扬起小脸,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是不让开!
邵风皱起英挺的眉,阒眸含讽。
讨厌你的理由还需要找吗?他挑起眉,任性妄为、胡搅蛮缠、无理取闹,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胡说!我哪有那么坏!佑娴气冲冲地反驳。
我胡说?邵风笑嗤了一声,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谁听到‘佑娴郡主’四个字不连连摇头,你还以为自己的名声有多好?!
他不留情面的讥讽,真的伤害到了佑娴幼小的心灵。
佑娴愣在了当场,像个木偶人般地不能动弹。
她以为,他喜欢她坚强的模样。
可是他,也许早就遗忘了九年前,在那棵梧桐树底下,被几个十多岁的男孩子欺负得眼泪鼻涕流了一整脸的五岁小女孩?
是他告诉她要变强,可当她变得谁都不敢欺负的时候,他却告诉她——
她很令人讨厌?
以后最好别来烦我!
邵风撂下狠话,径自从她身边走过。
呆呆地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翻涌而上的心酸再也止不住地爆发——
哇——
佑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直躲在树丛里的竹心目睹了整个争执的过程。
她能感受佑娴的心情,就如感同身受一般。
佑娴对邵风,就同她和佑赫一样吧,都只是一方处在单恋。
别哭了,小姑娘。
竹心也蹲下身子,好心地劝她。
佑娴见到有人,倏地抬起哭花的小脸——
你是谁?你在这里偷听?!
她瞪大眼,凶恶恶地问竹心。
对不起,我看你们在吵架,所以——
你都听到了!
佑娴徒然提高嗓音,不由分说地打断竹心的解释。
竹心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承认。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我和邵风讲话!
我不是存心的。。。。。。
你少给我废话!说,你是哪房的婢女,我一定要叫我阿哥重重地处罚你!
佑娴早已快速打量过竹心,她的穿着打扮极其朴素,应该只是个婢女。
我是。。。。。。
虽然已经成婚将近四个月了,但是她还是不习惯自称是少王妃。
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难道你是贼吗?!
佑赫语气不善。
现在的她是又羞又恼,今日如此丢脸的事被她听到。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在人前她哪还抬得起头来?
当然不是!竹心连连摆手,我叫柳竹心,是、是佑赫刚过门没多久的王妃。
按理,她应该叫自己嫂子。
你就是那个穷女人?
佑娴学着大人的势利样,顽劣地挖苦竹心。
是。。。。。。
竹心垂下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白。
到底是山里面走出来的野蛮女人,一点教养都没有,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听别人的**!
佑娴不客气地指责她。
听到你们的谈话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竹心真诚地道歉。
鬼才信你呢!你不想听,还不会绕道走啊!你根本就是存心的!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佑娴蛮不讲理地责怪竹心。
怪不得我阿哥不喜欢你呢!你这种女人,走到哪都让人讨厌!
邵风之前形容她的话,她马上现学现卖,转送给了竹心。
竹心自卑地垂下脸。
她无法为自己辩解——
连一个小女孩都知道,佑赫不喜欢自己。
你干嘛不吭气?是不是没话好说了?你这人这么卑鄙,完全不能和灵姗姐姐相比!
佑娴还不解气,把灵姗也搬了出来。
竹心听到灵姗两个字,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佑娴立马发现了这一点。
灵姗姐姐不仅贤惠高贵,而且人还长得漂亮,最起码,她不会偷听别人讲话!
小郡主你别说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竹心的道歉更加激化了她的蛮劲:
我为什么不要说?她哪哪都比你强,阿哥肯定中意她,娶了她之后,就会把你打入冷宫!你在灵姗姐姐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她赌气地道,故意刺激竹心。
说完,佑娴狠狠地瞪了竹心一眼,往同竹心相反地方向跑去。
竹心的螓首埋得更低了。
她居然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丫头,骂得鼻子酸酸的。
啊——
没过多久,就从后方传来小丫头的叫嚷声。
竹心转身一看,她跌坐在地上,像是摔倒了!
善良的竹心连忙赶过去。
小郡主,你摔倒哪里了没有?
我不要你管!
佑娴忍住痛,小嘴一撅,固执将脸撇向一侧,就是不看竹心。
竹心焦急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为她检查伤势。
你的膝盖擦破了,还出了很多血!
佑娴顺势往自己的膝盖上一看,见到血她就吓蒙了。
来,我背你去看大夫。
竹心背对着佑娴的面蹲下,让她趴到自己的背上。
不用了。父王不在府里,老王妃不会管我的。
佑娴虽小,但已比同龄的人更了解人情世故。
在父王面前老王妃会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可一旦父王不在府邸,她这个庶出的郡主根本就成了多余的人。
竹心转过身,看着她孤独可怜的小脸,仿佛她就像一面镜子,反照出自己。
没关系,那就到我那去,我有药箱。这种小伤,我懂怎么处理的。竹心友好地冲佑娴笑道。
佑娴瞅了瞅她隆起的小腹——
可是,你是大肚子。
竹心往自己肚子一瞧,嘴角漾起了释然的笑容。
不要紧的,就这么几步路。
竹心又再次蹲倒。
佑娴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
趴在竹心的背上,佑娴感到鲜少有的温暖。
自己刚才这样说她,她居然还不生自己的气,还这么不计前嫌地帮她?
刚才。。。。。。对不起。。。。。。佑娴在竹心耳边轻轻地哼声。
竹心愣了一下,随后抿嘴笑道:
没关系的,小孩子的话,我不会放在心里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佑娴小大人地道。
竹心暗自浅置一笑。
是跟你吵架的那位吗?
佑娴羞得满脸通红,过了老半天才点点头。
嗯,他叫邵风,是邵王府的王爷,我五岁的时候,就和他订了婚。怎么样,他长得很好看吧?
她洋洋得意地问竹心。
对,长得是挺英俊的。
骄傲的神情很快被失落所取代。
可是,他不喜欢我,刚才他还说,他很讨厌我。。。。。。
你不要气馁,也许只是他一时的气话呢?竹心温柔地开导她。
佑娴落寞地摇摇头。
不是的,我知道他一直是不喜欢我的。答应和我的婚事,也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竹心沉默了。
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甚至,佑赫娶了她,却连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你很喜欢他吗?
过了很久,竹心问。
佑娴认真地点点头。
你也很爱我阿哥吧?
竹心没有回答。
爱?她没有资格去谈。
竹心的缄默,引来佑娴的一阵无奈的叹息:
我明白了,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佑娴的话引起了竹心的共鸣,深深刺痛了她早已冰封的心。
竹心驮着个比她轻不了多少的佑娴,吃力地龟行。
寄人篱下的滋味很难受吧?
佑娴附在竹心的背上,又语出惊人。
小郡主?
竹心吃惊,她的话竟字字戳在她的心坎里。
可是,她明明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
感触怎么会这么深?
其实,我也觉得难受。老王妃对我不好,她把我视为碍眼的东西,父王不在王府的时候,如果没有阿哥护着我,我一定连饭都没有的吃。
佑娴想起从小到大的辛酸,不由地眼眶湿润。
这样的感触,也同样侵袭了竹心。
竹心怔怔地听着小丫头的话——
所以,我要嫁人,我要有个真正属于我的家。而且,我要嫁给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男人。然后,像你一样,为他生孩子。
佑娴突然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能喜欢我就好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回到房中。
竹心为佑娴处理好伤口后,佑娴看到她桌上的一大堆书稿。
你在练字啊?
佑娴随意翻了翻。
看不出,你好用心哦!
也没什么,我平常没事做,就拿这个当消遣。反正我的字写得丑,多练练也没坏处。
你还看这么多书?
佑娴又发现了一件新奇的事,吃惊地道。
竹心连忙掩饰:
都是无聊的时候看看的。
得了吧!谁无聊的时候会看书呀!你是为了我阿哥才读书练字的吧?佑娴一语中的。
竹心baixi的脸颊红得通透。
我。。。。。。
你小时候应该没上过学吧?
嗯。
竹心懵然点点头。
那成!你以后的功课就由我教你吧!琴棋书画,本郡主可是样样精通。
佑娴拍拍自己的xiongpu,毛遂自荐。
啊?
啊什么啊?你一个人看书要看到猴年马月呀,当然要有个人教教你才行嘛!
竹心不好意思地道:
我很笨的,要劳烦郡主,实在过意不去。
没事!再笨我也不在乎!
★★★
之前主动要求教她,就是莫名被她的性格吸引。
几天相处向来,佑娴越发喜欢这位嫂子了。
况且,她还发现,其实她的嫂子一点都不笨,接受能力比普通人都要强。
我阿哥呢?
佑娴跑到佑赫的书房玩,在门口碰见冯云。
王爷在里面办正事呢,小郡主先去别处玩哈!
不要!你让开!
佑娴人小,力气却不小,她推开挡道的冯云,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王兄!
佑娴登堂入室。
少王爷,郡主她。。。。。。
冯云踉跄地跟进来。
佑赫抬起头,挥手示意冯云下去。
是。
佑娴,怎么这么大了还是没规矩?
屏退了冯云,佑赫笑着问自己的妹子。
他和佑娴俩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
是不是妹妹来找你,也要提前审批过呀?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佑娴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冲佑赫撒娇道。
佑赫爽朗地大笑,放下手中的公文。
今天来找王兄,所为何事?
我是来和你聊嫂子的。
佑娴蹦蹦跳跳地来到佑赫跟前。
嫂子?佑赫不解地挑起俊眉,哪个嫂子?
还有哪个嫂子呀?当然是你的王妃咯!
佑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她现在可是竹心坚定的拥护者,当然只认竹心一个嫂子咯!
聊她干什么?她犯着你了?
佑赫眯起眼。
怎么可能?她人这么好!上回我膝盖摔破了,还是她被我到她房里上药的呢!
佑娴绘声绘色地道。
佑赫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她大着肚子,怎么背你?
所以咯,她背得气喘吁吁的,出了一身的汗!王兄,你看她人好吧?
佑娴使劲地朝佑赫挤眉弄眼,极尽媚眼之能事。
佑赫诡谲地眯起眼,这小丫头的心思他差不多懂了。
怎么,看来你们姑嫂相处得很不错?
看她这么卖力地鼓吹那女人的善举,想必是这样了。
说来也稀奇,柳竹心这女人在王府的人缘是越来越好了。
连他母妃最近都不再找她麻烦。
呦,王兄,你怎么这么冷酷啊!人家心眼好,不值得你刮目相看吗?
佑娴设下套。
佑赫好笑地瞥了佑娴一眼,型眉微挑:
王兄觉得,王妹管别人闲事的劲头,倒是确实令王兄刮目相看。
他岂会这么容易落套。
佑娴皱了皱小鼻子:
王兄,你真冷血,怪不得嫂嫂总是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
她和你说的?
这还用她说呀!我有两只眼睛,自己会瞧好不好?她喜欢你,连瞎子都看出来了!
佑娴激动地道。
佑赫则挑起眉,不接话,也不打断。
她为你学习琴棋书画,每天几乎废寝忘食,这么努力,还不就是冀望你能去看看她,关心关心她吗?可是,你居然这么狠得下心,一连好几天,连她的房门都未踏进过!
佑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行了,我知道了。有空我会去看她的,你先下去。
王兄,这是你说的哦!一言为定!
佑娴见目的达成,识相地撤退。
想起佑娴适才的话,佑赫的嘴角下意识地向上扬起——
搞不好,会是那女人利用佑娴演的苦肉计。
不过,这么多些日子没见,他也挺想去瞧瞧她的长进。
庚辰年六月廿五夜
宝贝,今天是娘亲怀你的第一百二十天。
再过一百八十天,也许更早,你就要离开娘的肚子。
娘很不舍得,甚至自私地想这样永远地拥有你。
因为娘知道,当娘把你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呣子分离的那一日。
以后,你将称呼别人为‘母妃’,一生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娘亲的存在。
你父王答应娘,不会告诉你,娘抛下你而离开的事实。
娘以为,如果娘说自己为了生你而死,应该能让你原谅娘。
对不起,我最爱的宝贝。
在你未来成长的岁月里,娘不能守候在你的身边。
每当想起这些,我便会揪心的自责。
宝贝,你千万不要怪娘狠心,娘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娘和你父王的婚姻,只是一纸契约。
有太多的原因,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娘不会去责怪任何一个人,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有你是娘此生最大的幸福。
虽然,制造了你,是一场错误。
可是娘一直认为,你是这场错误最美丽的结果。
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娘都希望你们长大后能找到一个你喜欢他(她),他(她)希望你的人。
不要像娘亲一样的没用。在同你父王的关系中,永远处于单恋。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陷得越来越深。
娘知道不应该放纵自己的期待,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娘最珍爱的宝贝,娘相信,你父王还是爱你的。
至少,他现在会因为你,而偶尔来看看娘。
就算他只是为了宝贝你,我也好高兴。
宝贝,娘是借了你的光,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你在娘的肚子里一天天发生着变化,我能感觉你在娘的肚子里调皮,和娘玩捉迷藏。
你和娘越来越多的互动,让娘欣喜地不得了。
娘亲觉得老天赐予我们呣子相聚的时光实在太短暂了。
多希望,它能垂怜,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宝贝,娘要怎么办,还未分离,就已经开始在害怕。
娘不知道你父王会给你取什么名呢?
也不知道你会中意什么样的玩具、穿什么样的衣服。。。。。。
娘好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喔,对了,娘对你准备好了你从出生到你成年的所有衣物。
就放在左边衣柜的顺数第二个隔层。
也许你会嫌弃款式老旧,那也没关系。
你穿你喜欢穿的衣服吧,娘只是想为你尽一份心力。
娘知道,我的宝贝一定最聪明、最漂亮。
因为你父王长得很好看,文治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
自从娘会写字之后,娘每天都为你记日记哦。
而且,宝贝你知道吗?娘会写的字越来越多了。
能把你和娘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娘觉得真的好幸福。
以后,当娘不能看见你的时候。
每天翻翻这些日记,就可以感受到我们呣子共同度过的两百多个日日夜夜,娘就会觉得满足,此生也就不算虚度了。
真的好没用,娘居然流眼泪了。
今天不知怎的,感触特别多,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你父王了,他已经五天没来看我们了。。。。。。
写完今天的日志,竹心像往常一样将其折好后放到木盒里。
这里是她的秘密世界,里面有那封侥幸未被大火烧掉的长信、有她的每天记录孩子成长的日志,还有她的一个个心愿。
这个木盒,她离开的那天会带走的。
★★★
门扉被轻轻叩开,竹心连忙回头,对上了那双鹰鸷的眼。
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他。
你来了?
竹心站起来,温柔地道。
他轻嗯了一声,慢慢地踱步到她跟前。
肚子又大了不少。
他睨了眼竹心的肚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居然开始期待起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竹心满足地摸着自己的小腹,轻点螓首。
是啊!他已经会踢我了呢!
她的脸上有了初为人母的骄傲。
听说,你很想见我。
佑赫勾起唇角的笑痕,鬼魅地道。
我。。。。。。我没有啊。。。。。。
她是想他没错,可却从未对别人倾诉过。
没道理,他会知道。
佑赫有点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是你利用佑娴把我骗过来的?
我发誓,我没有这样做过!
竹心以为他又要责怪她工于心计,慌张地辩解。
佑娴今天下午来找过我。
佑赫平静的语调同样让竹心不安。
她太害怕那种被他误解的滋味了!
我不知道啊!她今天下午没有过来,我一直在等她教我功课!
她在我面前歌颂了你一个下午,你居然不知道?
看到她激动认真的小脸,佑赫的眼眸转深。
她能慌乱担心的眼神,让他的心感觉有一瞬的被揪住。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我真的不知道。竹心再次重复,况且,我从不认为自己又本事把你骗过来。
她说出了实话,却感到自己的脆弱。
佑赫凝望住她美丽的瞳孔,攫住她眼底的每一份孤寂。
佑娴现在在教你学琴认字?佑赫转移了话题。
竹心猜不清楚他的心意,只得战战兢兢地点头。
那你还说不是为了讨好我?
他不爽地反睨住她。
他像个孩子,一定要听到自己想到的答案。
却不料得到竹心坚决地否认: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郡主和你说了什么,但我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期以来,他对她的误会指责,让竹心以为他是在责怪她不自量力。
而她急于撇清的态度,让佑赫莫名奇妙地非常不快!
哼!随便你!
佑赫突然转身离去。
竹心傻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回想起适才他气呼呼的表情,不明所以。
她,到底又说错了什么话?
★★★
此后不久的一天下午,佑娴突然心急火燎地找到竹心。
原来是邵风又来了江王府。
因为两家定了亲,出于礼节,邵风每半个月要来拜见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
以往邵风每次来,佑娴必定先去截住他。
但是经过上次被他狠狠羞辱过后,佑娴居然不敢再单独会见他。
可不见他,她又想得慌。
最后,只能来找竹心壮胆撑腰。
在王府的大门外,竹心和佑娴看到了正欲出府的邵风。
你好,你是邵王爷吧?
竹心礼貌地同他问好,佑娴耷拉着脑袋,躲在竹心身后。
当他看到了佑娴,他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还以为她终于开了窍不再来烦他,结果居然变本加厉,还拉来个帮凶。
不错,正是本王。
邵风回以一记象征性的笑容。
见到你很荣幸,我是佑娴的嫂嫂,她想带我来看看你。
竹心说话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狠狠地拽紧——
可怜的小佑娴,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被吓得浑身打颤,看来上次她确实被骂怕了。
那就是少王妃了,失敬失敬。
邵风拱手作揖。
除了对佑娴,他对谁都文质彬彬。
而现在和他讲话的女人,让他感觉很舒服。
佑娴,过来问下好啊!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他吗?
竹心拉过藏在她背后的佑娴。
佑娴张皇地探出小脑袋,手脚不知往哪摆。
平日里的那股嚣张劲,在邵风面前,却半点也使不上来。
你、你好。。。。。。
磨蹭了半天,佑娴才惴惴地说道。
自从上次亲耳听到他说自己讨厌后,佑娴对面邵风就多了一份畏惧和慌张。
她深怕自己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引他生气。
不必了,我们还是不见为好。
他冷漠地撇开眼,连正眼都不想瞧她一下。
佑娴受伤地埋下小脸,像是受伤的小猫,蜷缩在角落,落寞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竹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些日子来,她已经把佑娴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竹心非常疼爱自己的小姑子。
邵王爷,您能对佑娴好一点吗?竹心突兀地问。
邵风挑高眉。
嫂嫂!
佑娴拉了拉竹心的衣角,让她不要说。
她怕这会造成他更大的反感。
我知道我这样要求很荒唐,但是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心情。也许你会佑娴娇纵霸道,但是其实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女孩。作为她的亲人,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
邵风仔细听着,他第一次发现,有女人的声音会这般好听,像是风吹动银铃一般。
竹心看了眼局促不安的佑娴,继续道,
毕竟,佑娴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言辞上如果不慎冒犯了您,也只是小孩子心直口快而已,绝对没有已。还望王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较真。
邵风听着说出如此一番道理的纤瘦女人,心中不免有些震撼。
传言江佑赫娶了一个文盲做王妃,看来只是以讹传讹的杜撰。
眼前的女子,不仅容貌秀美,而且谈吐不凡。
莫名地,令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少王妃所言极是,邵某以后会注意。
佑娴惊愕地瞪大眼睛——
这样就成了?
原来,他喜欢吃这一套。
佑娴对竹心简直崇拜极了,有了支撑,她似乎也不再那么畏首畏尾了。
多谢邵王爷宽宏大量。
竹心欠身为礼。
现在的她,再也不会闹行错礼的笑话。
她的身姿,足以令普天下所有男人为之倾倒。
邵风点头示意。
少王妃不必客气,是邵某无礼在先。
佑娴怔然地看着此刻特别好说话的邵风,突然有所了悟——
也许,他喜欢嫂嫂这种贤淑文静型的女人,而她却咋咋呼呼的。。。。。。
★★★
以往,邵风总是一个月来两次江王府,像是例行公事一样,不会少一次,但也绝不会多一次。
但最近,他来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
每次,虽说都是见佑娴。
可事实上想见的确是佑娴带来的帮手。
也许对深爱的人,再大大咧咧的女人都会变得敏感。
佑娴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可她,还是每次都带上嫂嫂。
并且有几次竹心觉得不适合去,佑娴还软磨硬碰地要她一起去。
她知道他喜欢和嫂嫂说话,虽然她在一旁会觉得难受。
但是这样至少还能见到他,如果没有嫂嫂和自己一道,他也许根本不想见到她吧!
★★★
王妹,最近和邵府的王爷发展的不错?
佑赫听说了邵风现在隔三差五就来王府,于是,进行了合理揣测。
佑娴的小脸一点神采都没有,愣了半晌,才心事重重地摇摇头。
按他对他这个妹妹的了解,她应该会高兴地做梦都在笑才对吧?
怎么了,不开心?佑赫斜眼瞅她,笑问。
佑娴依旧是摇头,一个字也不说。
你再这样,以后遇上什么事可别找王兄帮忙。
佑赫逗弄她。
佑娴抬起黯淡的小脸,突兀地问:
是不是每个男人喜欢的女人类型都是不一样的?
佑赫挑起眉,意外她会有此一问。
不是吗?佑娴垂下头,喃喃自语地道。为什么你对嫂嫂就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他又好像很喜欢似的。
佑赫下意识地拧紧眉头。
他是谁?
问出口,才发现其中的火药味。
佑娴茫然地望着自己一向冷静的阿哥,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是。。。。。。是邵风。。。。。。
佑娴断断续续地道。
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怎么会喜欢柳竹心?
佑赫的胸口好像有把无名火熊熊燃烧着,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居然开始沉不住气了。
可是。。。。。。可是他好像更乐意和嫂嫂讲话。。。。。。
说出口,佑娴就后悔了。
可适才王兄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仿佛有种鸷猛气势压得她不得不说。
从来,王兄都不曾对自己这么大声讲过话。
她不知道有什么不对。。。。。。
就算发脾气的,也该是她才对吧。。。。。。
还没等佑娴想明白,佑赫已经旋身而走。
不行!憋着口闷气太窝火,他得找那女人问清楚!
竟敢背着他私会男人,而且那人还是她妹妹的未婚夫,简直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逮着她,看他不好好修理她?
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妇德夫纲,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搞男女关系!
正文 第三十七章
★★★
褪尽衣衫,竹心按着明显凸起的小腹,小心翼翼地步入正冒着热气的浴桶。
房内烛光摇曳,在昏黄的烛焰下,竹心娇美动人的脸庞时隐时现。
她轻柔地舀起水面上殷红的牡丹花瓣,顺着优美的颈部、薄削的肩头、饱满的。。。。。。
徐徐地滑过其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每一粒接触到她的水珠都泛着晶莹的光泽,与曼妙有致的胭体交相辉映。
浸泡在浴桶里的竹心显得格外纤柔,她简直纯美得撩人!
佑赫怒气腾腾地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子内空无一人。
细细听去,才发现蚕丝屏风后面有轻柔地舀水声。
佑赫走近屏风,缓和泼水声愈来愈依稀可辨,隐约可以看见一纱之隔的另一端那迷人的春景。。。。。。
他悄无声息地走入屏风后面,在竹心背后站定——
只见微弱的烛光下,有一粉背玉肌的美人坐浴其中。
屏障上方烟雾缭绕,牡丹花瓣扑鼻的清香弥撒。
她周身的jifu凝如羊脂、白净如雪。。。。。。美得不可方物。。。。。。
朦胧的倩影令人疑进仙境,虚幻的空气到处弥漫着youren犯罪的因子。。。。。。
他毫无顾忌地走进浴桶,竹心听到脚步声,连忙捂住胸口,惊惧地转过脸。
佑赫?!
竹心猛然瞪大了美目——
他怎么可以不打一下招呼,就这么擅自闯入她沐浴更衣的地方?
本来是想找你问点事,不过现在——他邪恶地勾起唇边的坏笑,可以先办另一件事!
竹心被他豁然拉起,一时被站稳的她一个踉跄就又跌回水中,桶中瞬时掀起了一片雪色的浪花。
佑赫皱起眉头,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落在浴桶里摇曳生姿的竹心。
惊魂未定的竹心大口喘着粗气,护住胸部的手也早已放开,因怀孕而显得更加圆润的剧烈颤动着,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致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佑赫面前。
他邪肆地抿嘴狎笑,还没等竹心意识过来,他就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将她抱离现场。
佑赫?你要干什么?竹心花容失色,慌张地问。
干什么?他笑睨住她红彤彤的芙面,极富挑逗性地反问,你说我想干什么?
佑赫,我还没穿衣服。。。。。。
佑赫看着手足无措的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都这样了,她还想着穿衣服?
难道是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左右是要脱掉的,就不要再费力气穿了。
一瞬不瞬地盯住怀中这具柔美的娇躯,他轻狂地道。
佑赫,你到底想做什么?
竹心吓得差点掉眼泪。
她真的慌了神,不知道佑赫想要把她怎么样。
新婚那晚,他无情冷血的羞辱至今还是她心中的阴霾。
而今,他是不是又想要将她记忆深处最痛苦的一幕重演?
笨蛋,我想吃了你。。。。。。
竹心半阖着迷蒙的水眸,不明白他所谓的吃是何意。
佑赫。。。。。。
嗯哼?
他浑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
将的她放置到锦床上,佑赫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目光炽热地欣赏着她孕味十足的。
感觉到他过分浓烈的注视,竹心羞愧得无地自容,baixi的脸庞红得火烧火燎的。
你不要看……我的身体还没擦干,会弄湿床。。。。。。
佑赫轻嗤一声,哂笑道:
这有什么关系,等会儿不想湿都不行。
他突然俯下身,邪佞地舔舐掉了竹心上的水珠。
旋即,他含住她因怀孕而胀大的ru晕,温柔周转的。。。。。。时不时地突然用力一吸。。。。。。
竹心不由得深深倒抽了口气,也跟着极有韵律地上下抖动。
她的身上布满了晶莹的水珠,佑赫牢牢地攫住她,在昏黄的烛焰下引人幻想,直逼得佑赫想一口吞漠她的每一寸jifu!
今天就让我好好尝尝你的味!
啊——
他一边吸吮着她的ru,还突然探出一只大掌,出人意料地一把附在她另一边的酥软上,骤地收拢五指,握住她软热的。
竹心徒然瞪大眼,目睹着他对自己的轻薄,她却依旧不知如何反抗。
只有悸动的心跳泄露着她的慌张。。。。。。
你好甜。
佑赫低嘎地坏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赞赏她。
虽然之前没有想过再碰她,但是,今天的她实在让他无法抗拒!
佑赫。。。。。。你不能这么对我。。。。。。
竹心虚弱地挣扎着,她以为佑赫是要像前两回一样对她。
不管是她的第一次还是新婚那次,留给她的印象都相当恐怖。
为什么不可以?据我所知,你是我的妃。
佑赫抬起头,俊脸堆满含欲的坏笑。
我们。。。。。。我们不是真夫妻。。。。。。我们只是契约关系。。。。。。
睁着迷蒙的眼,竹心提醒他。
佑赫的冽眸深诡——
可恶!居然还是由她提出那张契约,是知道他yuhuo难耐,特意拿出来向他示威的吗?
哪又如何?你不会单纯的以为那五百万两黄金不包括陪我shangchuang的费用吧?
他邪狂地反瞪住她,她的提醒令他懊恼!
我没要你的钱!
竹心惶恐地杏眼圆睁。
我们契约里白纸黑字写着的,还有假?
佑赫无赖地道。
我明明说过不要的。。。。。。
竹心呢喃着,语调含着委屈的哽咽。
是他欺负她那时候不识字,她根本不知道契约上还有五百万两补偿金的条款。
她噙着泪,像要哭的模样纠结了他的心脏。
不管你要不要,至少在契约期间,你是我的王妃没错,那我对你做任何事都不算违约!
他无赖似的宣布。
竹心垮下脸,看着他强词夺理的恶霸模样,心头的酸涩越发深浓。
你总是这样。。。。。。
她带着哭腔,就算是抱怨,声线依旧柔的令人酥麻。
你哭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摆起谱来了?
被她那副哭哭啼啼的小样弄得心里乱糟糟的,佑赫突然大声威喝起来。
竹心畏惧地瞅住他。
你要找我算什么帐?
那还有脸提!你倒说说看,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他徒然放开她,声色俱厉地问。
本来想等办完事后再拷问她的,可这女人还蹬鼻子上脸,搞得很不乐意和他干那事似的。
我。。。。。。我没有做什么呀。。。。。。
竹心被问得毫无头绪。
可他看上去很生气,她不能确定到底自己又做了什么事触怒了他。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见那个姓邵的?
佑赫挑起眉。
竹心蹙紧眉头——
这些日子,她和邵风是经常见面,但她都是陪着佑娴去的,并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呀。
我。。。。。。
答不上来了?
佑赫挑阒黯的眸子,她的犹疑在他眼里变成了默认。
一股怒火无名地再次窜涌上来,烧得他直想立刻占有了眼前的女人!
佑赫突然发狂似地吻她,霸气的舌撬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嘴里,疯狂地翻搅她柔软的嘴,强悍地她甜mi的舌和柔嫩的唇。。。。。。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呜。。。。。。
竹心不知道要怎么抵抗他的疯狂,她躲不开他的唇和舌,他的手也压到她身上,探到她的衣襟内握住她的,疯狂地——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不要你,你也是!听到没有?!
他吼着她听不懂的话,蛮横地揉搓她的浑圆——
不要,佑赫,你听我解释。。。。。。你不要这样对我!
竹心哭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像一只受伤的狂兽一样骇人!
我不可以,谁可以?邵风还是你的吴大哥?!他怒吼。
该死的,他的情绪居然不受控制!
你别这样。。。。。。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闭嘴,贱人!”
他双眼怒睁,仿佛失去了理智!
竹心目瞪着似乎越来越暴躁的他,再也不敢吱声。
只是惊恐地睁大双眼,下意识地做着无谓的反抗。
不要,佑赫。。。。。。我肚子里有孩子。。。。。。
她好怕他用这种力气进入她,那样可能会伤了孩子,做出教两人都后悔莫及的事来!
(此处略去几百字,亲们自由发挥想象力哈!)
叫我的名字!
他的眼紧紧攫住她诱人的sichu,阴沉地下达命令。
啊——佑——佑赫——
她情不自禁地喊,在迷乱中已经完全忘我,更忘了追究之前他对自己轻蔑的嘲讽。。。。。。
佑赫突然眯起眼,深深一撞后顿时停下律动,在她体内汹涌地she出——
喝——
他吼出声,同时从她紧窒的体内由出——
啊。。。。。。竹心尖喊。
他突然抽离,瞠住她迷离的眼和红艳艳的脸蛋,灼热的体液喷射到她的胸口和小腹上。
竹心激烈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迷醉的眼望着他,额上和身上因为刚才的激|情,冒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汗珠,他的汗也淌到她身上,男性麝香布满她全身,两个人的体味交融在一起,他却皱着眉头。
佑赫?
她想坐起来,却虚弱地动不了身体。
他像石化了一般,僵坐在床边,怔怔地俯瞰她殷红的娇颜。
佑赫?
她再轻唤他一声,他依旧是一脸木然的神情。。。。。。
竹心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
她的心口又开始发痛,这次的虽然同初夜感觉不同,但他还是口口声声叫她“贱人”。
越来越搞不懂他反复的态度,竹心的胸口夹杂着一抹莫名其妙的、郁闷的酸楚。
虽然要了她,但他还是讨厌她吧?
佑赫阴沉的目光和她对峙了一会儿,他突然撇开脸翻身下床,迅速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拿了一条浴巾裹住。
竹心也别开脸,她心底当然有无数的疑问,可是自尊让她开不了口问他。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从床头拿出一条干净的手绢。
出乎她意料地,手劲轻缓地动手擦干他留在她身上的和汗水。。。。。。
我有没有。。。。。。弄伤你?
他哑着声问,语气有一丝不自在。
还好。
竹心轻声回答,眼睛始终不看他。
没伤到孩子就好。
他淡下口气,疏离地道。
竹心怔然地抬眼盯住他——
好像突然又恢复了理智,可是她始终弄不明白,适才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会那么失常?
他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回开的眼睛,像在研究什么。
你想问我什么?
他语调平稳,教人听不出他心底的意思。
她垂下头,清澈的眸定定地盯住被子上的图腾,眼神却没有焦距。
佑赫,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是个坏女人?
终于,她鼓起勇气,将她一直深藏在心里的话问出口。
他微微眯起眼,然后撇嘴,别开眼。
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没有解释,更没有回答,他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保持沉默。
竹心垂下眼,锁紧眉头。
佑赫,回答我好吗?
竹心不再逃避,既然已经问出了口,她就想知道答案。
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对我而言不重要。
他的口气依然冷漠,竹心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是对我而言很重要。
她温柔的口气显得坚定异常,美丽的大眼里流淌着落寞的孤寂。
佑赫,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戏,可是我已入戏太深。。。。。。
佑赫看着她含情的美目,嘴角居然不自觉地轻微抽搐。
该死的,他竟允许自己深陷其中!
佑赫?
竹心轻柔地唤了他一声。
谁知道你有几场戏在演,抑或你场场都太过入戏了也不一定!
佑赫突然火气十足地冲竹心发脾气。
竹心吃了一惊。
佑赫。。。。。。我不太明白。。。。。。
你还装什么糊涂!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嘴里说着貌似很痴心的话,背地里她还不是对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一想这个,他就特别窝火。
我。。。。。。
竹心欲言又止,她突然回想起佑赫的话,似乎有些领悟。
可是,他会在乎这个吗?
我和邵王爷,或是吴大哥都只是朋友,如果你是为了这个生气,真的不必要。尽管我们的婚姻再过几个月就会失效,但在别人眼里,我至少还是你的王妃,我懂得女人家的本分,不会做出不合礼法的事令你蒙羞的。
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可竹心还是耐心地同他解释。
佑赫俊脸上的神色起伏不定,她的回答正中他的要害。
可当她提到那时效还最多不超过五个半月的契约时,他内心感到的竟不再是解脱的kuaigan,而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惆怅。。。。。。
就算契约到期,你也只能属于我。
他突然霸道地道。
竹心回望他的眸,漂亮的大眼睛露出疑虑之色。
你早已是我的人,我绝不会允许你的身体被第二个男人碰!
他强势地再次申明对她的所有权。
竹心懂了——
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将自己用剩丢弃的东西让别人捡了去。
我担心的只是这个吗?竹心苦涩地笑了,我虽是市井出身,但也知道女子要从一而终的道理。协议一到期,我便会自动离开,并且向你承诺,我会终身不嫁,直到老死。
她说得很平静,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他太不了解她了,他以为,这辈子她还会再改嫁他人?
自打初识他的那天起,她就认定了他;
而签下契约的那一刻,她已然决定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成就他的自由。
佑赫深深睨住她柔弱又倔强的小脸——
为什么当他看到她颓败认命的神情,他的胸口会莫名其妙地发闷?
★★★
我先去洗个澡。他突然道。
在这?
竹心惊讶地瞪大眼,虽然她还没怎么洗,就被他硬生生地闯入带走,洗澡水几乎还是干净的,可她总觉得和他共用一个浴桶的水洗澡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那又怎样?
佑赫若无其事地解开围在xiashen的浴巾,走进屏风后面的浴室。
竹心别开脸,不敢看他。
想到刚才自己的专注,她脸上一热,裹着被单走到梳妆台前,才发现自己的脸像一颗红柿子。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这么晚了还在这洗澡,是不是代表他今晚会留下来陪她?
她知道他并不像她那么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还那么忙。。。。。。会不会又是自己多想了,这么多月来,他从来没有来过她房里留宿。。。。。。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她看着镜子,突然傻傻地笑出来,想着认识他以后,她的改变。。。。。。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竹心了,他从生理到心理改造了她。
而且,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娘了。
在想什么?
他从浴室出来,从背后搂住她。
竹心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他祼着身体走出浴室,潮湿的头还滴着水珠。
你身体不擦干会生病的。
她推开他,弯下腰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毛巾——
他突然低笑。
怕我生病?那你来弄热我!
(以下略去几百字,亲们自己yy)
他汗湿的脸埋在她香馥的胸前,直到两个人缓和下来,他开始轻轻地、如绵缠的雨点不断地啄吻她。。。。。。
佑赫?竹心缩在他怀里呢喃。
嘘,眼睛闭起来睡觉,你和肚子里的小东西都要休息。
他低柔地道,抱起她走到床边,一起躺倒在两人刚才缠绵过的大床上。
他搂紧她,让她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的心音,慢慢地陷入睡乡。。。。。。
★★★
自从那晚后,佑赫时不时地会来竹心的住处过夜。
竹心慢慢从过去只能自怨自艾的孤寂中走了出来,她变得开朗多了,脸上也经常能看到笑容。
只要佑赫对她稍好一些,就能很直观的从她的心情中体现。
周遭环境的转好,没有让竹心产生倦怠和惰性。
她越加勤快的干活,恭孝贤淑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着肚子,却每日准时为亲人们做好饭菜。
对于自己琴艺和书画上的练习,她也从不懈怠。
对她而言,佑赫能接受她、偶尔来她房里留宿,这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知足地认为,这是老天恩赐的幸福,已经达到她造化的底线。她必须多为他做一些事,否则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又会悄悄地溜掉。
★★★
天气已到了一年中最闷热的三伏天,她已有了足足七个多月的身孕。
笨重的身体却没有阻退她的决心。
这天,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为佑赫和老王妃准备好晚膳。
她最近好高兴,佑赫差不多每天都回家用膳。
这再以往,他基本上都在外面解决了回来。竹心知道,他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见到她。
可是现在,他居然愿意与她同桌吃饭。
秀丽的脸庞淌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都紧紧黏在了脸颊上,热得全身汗流浃背。
虽然做那么一大桌子菜很辛苦,但她觉得好心里好甜mi。
从前就幻想着,长大后要每日为自己心爱的人备好饭菜,然后抱着孩子,等他回来。
只不过,当时她并不知道她会爱上高高在上的他,最后还嫁给了他。
不是让你别做饭了?
竹心正在摆碗筷,佑赫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你回来了?
竹心赶紧转过身,扶住肚子,向他绽开清丽的笑容。
她的人虽瘦,肚子还是不小。
只是单纯的站着,都已令她感到吃力。
嗯。
他含混地低应了一声,目光却看着别处。
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总是有意回避她的目光,不愿与她进行太多的眼神交流。
佑赫,可以吃饭了。
竹心热情地唤他。
母妃不过来?
佑赫踱近饭桌,随手拉开椅子坐下。
老王妃被太皇太后传进宫陪膳,晚饭不过来了。
竹心为佑赫盛好饭,笑盈盈地端到他面前。
她和凌芷燕的关系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但还是不改跟佑赫一样叫她母妃。
佑赫点点头:那你也坐吧。
不用了,我在旁边站着就可以了,等你吃完了我再吃。
竹心伺候在一边,贤惠地道。
叫你坐你就坐,你又不是下人,干什么一直站着?
竹心喉头一热——
适才他说什么?
她不是下人?
可是,明明是他曾经说她只配做下人的。
噢。。。。。。那好。。。。。。
竹心走了神,本想坐下去,却不小心一个趔趄,身子往前倾倒——
啊——
竹心失声尖叫,佑赫冽眸一沉。
小心!
幸亏佑赫眼疾手快,一把将竹心稳稳接在怀里。
偎在他宽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竹心蓦然红了脸颊。
谢谢。。。。。。
道谢的声音小若蚊吟,她俏丽的小脸尽是羞怯的神色。
跟你说了不要再做这种粗活,你不听是吧?
佑赫挑眉教训竹心,口气却再也不像往常那般严厉,反而流露出温情。
我。。。。。。我下次会小心的。。。。。。
竹心嗫嚅道,像个犯错的小孩。
你都快临盆了,万一有个闪失就没有下次了!
他阒眸迥然有神,竹心望着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紧张的讯息。
他好像,越来越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竹心温顺地道,小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让她感觉安全。
像是一片飘零的孤舟,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从今再也不会漂泊。
佑赫深深睨住怀中娇美的小人儿,黑亮的瞳孔掠过一抹复杂——
她还是她,怎么已让他毫无厌恶感?
当想起同她还剩下不到三个月的相处时间,他竟然还觉得有些舍不得。
其实,有人做好饭,等他回来的感觉,也挺好的。。。。。。
★★★
韩林儿称病,对冯云死磨硬碰,要求佑赫来看她。
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气色看上还不错的样子。
佑赫踏进门外,看到脸色红润的病患,俊逸的脸孔浮出一丝淡漠的嘲讽。
若不是这次弹劾丞相刘桂炫的计划要韩林儿的父亲配合,他才懒得理这个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柳竹心那张素面,他最近对女人的口味清淡了许多。
近期,对韩林儿这种浓妆艳抹型的女人不太感冒,反而喜欢那种打扮朴素一点、衣服穿的多一点的女人。
我不这样说,您能过来吗?
韩林儿委屈地婉言细语,作势就要扑到佑赫身上哭泣似的。
佑赫矫捷地绕开身形,讪然笑道:
不用这么激动,本王这不是过来了吗?你有什么事就说,缺什么就告诉冯云,让他为你置办。
韩林儿蹙紧娥眉,对佑赫的冷漠感到陌生。
原来,他不是这样的。
他会和她tiaoqing,说些甜言mi语。。。。。。
妾身不缺东西,只是想王爷想的都快得相思病了!可王爷居然这么狠心,三个月来,一回儿都没找过妾身。。。。。。
韩林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述说柔情。
哦?佑赫挑起眉,那真是本王疏忽了,这些日子朝中事务繁忙,可能一时忘记了。
事实上,他这三个月确实很忙,忙到没啥时间干那事。
就算有时候yuhuo难耐、需要faxie,也都是到柳竹心房中,后院的门槛,他倒是有些时日没踏进过了。
是不是王爷还在为当日妾身退却参加比赛的事,而生妾身的气?
韩林儿狡黠的眸子一转,突然变得黯然神伤起来。
王爷,天知道我对您的情意!只是当时凌志国王子指定要正妃参赛,妾身这不是没这个资格吗?若是碰到妾身可以为王爷您效劳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妾身定当舍身忘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是吗?佑赫抡起的笑痕勾深,不过林儿多虑了,本王并未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你是怎么样的人,本王自然知道。
正文 第四十章
他最后的话一语双关。
他是在讥讽韩林儿,而韩林儿竟还没听出话头。
若王爷没有因此记恨妾身,那为什么多日未来妾身房中,却频频临幸那个柳竹心?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佑赫冽眸深沉,他的行踪,从来不许女人干涉。
王爷是不是已经对那个乡下女人动了心,所以不再理会妾身了?
她早就打探得清清楚楚,他这三个月来,找柳竹心的次数最多!
你胡说什么?!
佑赫锐利的眼眸狠狠瞪住面前放肆的女人。
他江佑赫会对柳竹心动心?
简直是天方夜谭,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难道不是吗?同样是公事繁忙,您有空去找她,却没空来看一眼妾身!韩林儿嫉妒地道。
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敏感地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不可理喻!
佑赫瞥了他一眼,怒喝道。
他一向极善隐忍,这远不是他愤怒的底线。
可因韩林儿的这些推测,他竟被轻而易举地激怒。
他没有细究,自己今天的易怒,是不是因为别人的话,触及了他心灵深处的那抹不确定?
王爷,您是拿那jian女人故意气妾身的对吗?妾身知道您是不可能喜欢她的,您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曾经设圈套设计自己的毒妇呢?是不是,王爷?
韩林儿攀住佑赫的猿臂,两只妩媚的大水眸闪着泪花,情绪像是快崩溃了一样。
而她的眼泪,却让佑赫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忆起那张无辜脆弱的脸!
可恶!他到底中了什么邪?
难道真的如韩林儿所言,自己对她。。。。。。
可,这绝不可能!
佑赫不愿去深思对竹心的感觉,只是偏执地认定喜欢上她是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佑赫挑起氤氲的俊脸,修长的手指佞妄支起韩林儿漂亮的下巴。
你自己都清楚何必多问,本王怎么可能会中意她那种女人?
★★★
竹心,老王爷回来了,老王妃要您去把少王爷请到大厅来。
老嬷嬷过来传话。
竹心潋下眉睫: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王爷在韩林儿那里,刚才碰到冯云他同我说了,韩林儿病了,所以王爷去看她。
竹心的心莫名一沉。
他到底还是对韩林儿宠爱有加。
记得上回她被韩林儿害的差点流产那次,他不仅没来看她,甚至还不舍得重罚她。
我。。。。。。
竹心犹豫不定。
少王妃,您怎么了?老嬷嬷不解地望着她。
我有点怕。。。。。。竹心嗫嚅着。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去叫声少王爷。
老嬷嬷皱起眉头,更加疑惑。
嬷嬷,我怕韩林儿。。。。。。过了半晌,竹心才道。
老嬷嬷一拍腿,豪爽地道:
那有啥子的?嬷嬷陪你一块去!
和竹心相处久了,老嬷嬷越来越觉得她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她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会让人不知不觉喜欢上她。
自己这老婆子,不要事情了大半辈子,却对她的事感到义不容辞。
好,麻烦嬷嬷了。
竹心点头答谢。
她一般不喜欢劳烦别人,可是她对韩林儿的狠毒真的已经畏惧到了极点。
只要她的一个怨毒的眼神,就足以让她整晚整晚的失眠。
★★★
老嬷嬷在阁楼下等着,让竹心有事就叫她。
竹心一个人上楼。
几个月前,就在这里,她被韩林儿绊倒滚下楼梯。
这里到处弥漫着令她窒息的阴森诡谲,是她熟悉的恐怖。
王爷,妾身就知道您不会看上那个全身上下一副穷酸相的女人。
韩林儿投怀送抱,佑赫没有回绝。
俊眉微折,但像是为了特别证明什么,他搂住女人的腰。
所以,林儿是杞人忧天了,本王只不过从来没和孕妇上过床,一时图新鲜,拿她消遣取乐而已。
门外的纤细的人影顿时僵硬,再也迈不开步子。。。。。。
王爷您可真狠心,连我都要为柳竹心感到可悲了。。。。。。
韩林儿更紧地往他怀里钻,用自个儿娇软的身子有致地往佑赫胸口磨蹭。
对自己厌恶的女人需要手下留情吗?
他笑得诡谲。
没有发现,门外的女人苍白麻木的小脸。
厌恶。。。。。。至今都未改变?
那王爷对林儿会不会也这么狠心?
又是韩林儿酥麻入骨的语调。
你和她是天囊之别,她只不过是穷丫头,玩弄过后随手可丢。
此言一出,在他的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被他否认。
王爷,您说的是真的吗?您对那个乡下女人,完全半分办毫的好感都没有?
韩林儿勾着媚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那个蠢女人,怎会是她韩林儿的对手?
佑赫突然伸出一脚,将她撂倒在大床上,眼眸中闪动着危险鸷猛的因子。
看来,本王还是用行动证明比较实际!
啊!不要嘛。。。。。。
佑赫三两下就剥光了韩林儿的衣服,而身态婀娜的女人则欲拒还迎地桥唤着。
佑赫轻蔑地勾起一笑。
真不要?
他作势要放手,韩林儿连忙半坐起身,用自己光、露的身子紧紧攀附住男人慑人心魂的体魄。
王爷真坏,妾身现在的衣服都已经脱完了,你怎么舍得扔下我走呢?
韩林儿娇嗔。
你不就喜欢我坏吗?
啊——
他嘴角的邪笑勾深,又狂野地讲她掀倒在床上。
爷。。。。。。
韩林儿星眸迷离,杏口微张。
小手顺势而下,在他的徘徊。
佑赫邪恶地一笑,解下库头,抓住韩林儿的脚踝,使力撑开她的两腿,猛地。。。。。。
啊——
韩林儿兴奋地蜷起身子。
佑赫冷眼看着在他身下发、情的女人,迅猛的动作不停,嘴角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诡笑。
男人沉重有力的粗、喘和女人欲仙欲死的娇今,交织在一起,击溃了她仅存的、薄如蝉翼的意志。。。。。。
不会的。。。。。。一定是听错了。。。。。。不会的。。。。。。
泪水早已泛滥成灾,竹心捂住撕裂的胸口,使劲地、脆弱地摇着头。。。。。。
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她看不出他只是耍着她玩的呀。。。。。。
喜欢吗?
低嘎男音再次响起,瞬间穿透了她的耳膜——
他的每一歌字都如敲打在她的心头,无情地刨刮着她的心。。。。。。不可遏制地痉挛。。。。。。
嗯。。。。。。王爷。。。。。。林儿还要。。。。。。
小荡妇!
佑赫暧昧地嗤笑。
林儿知道。。。。。。可林儿不管。。。。。。
带着急促娇喘,韩林儿煽情地道。
接着是一阵更为浓重的喘息声,夹带着女人急促的女乔喘和xiaohun的尖声锐叫。。。。。。
整个激、情缭荡的床第的景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在不久前,他也同样对自己做过同样的事。。。。。。
而现在,他是如此坦然地趴在其他女人身上。。。。。。
找不到丝毫力气,拖动不了沉重的步履。
揪紧胸口的衣襟,仿似捧着自己破碎的心,能感觉到的只是刻骨的疼痛。
呜——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产子 祝亲们国庆快乐,今更十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一声难抑的呜咽下意识地逸出喉头,她的头脑一片晕眩,双脚瘫软,一下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啊!有人!
韩林儿扯过被单盖住袒、露的胸口,尖叫起来。
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破坏我和王爷的好事!
佑赫往门外一看,当视线接触到那张惊颤、慌乱、惨白的小脸时,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呆滞——
她那双迷离的泪眼和幽怨的神情莫名地刺痛了他。。。。。。
等他反应过来,他迅速抽离了韩林儿的身体,马上穿回衣服。
那是什么感觉?他竟然觉得心虚,像是丈夫被妻子抓奸一样心虚!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不应该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吗?
疼。。。。。。
竹心靠倒在床边,下腹装来阵阵地剧痛,疼得冷汗直冒。。。。。。
竹心!
他已感到门外,紧紧抱住面如白纸的女人。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居然已经自然而然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你怎么样?
他拧紧眉头,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脸,他的心莫名地抽痛起来。
疼。。。。。。肚子。。。。。。好疼。。。。。。
竹心的小手吃痛地攥紧自己小腹上的衣物,她的关节处泛白,原本平整的衣服被捏得皱巴得厉害。
佑赫预感到不妙,深沉的眸子往下一扫,眼前狰狞的景象让他不自觉得瞪大了眼睛——
从她的裙摆里,正源源不断地流出猩红刺目的血液,瞬间夺去了他的呼吸!
你撑住!
佑赫将她拦腰抱起,稳稳地接在怀中,依旧霸道的语调却多了一丝温柔。
竹心看着他深锁的浓眉——
他,是在紧张吗?
即便是,也只是对她的孩子,而不会是她。。。。。。
王爷,您要为了这个女人离开我吗?
韩林儿不知死活地拦住去路,她才不管竹心是死是活,死了更是少了个障碍!
滚开!
他脸色阴沉,口气冷硬如冰。
王爷?
韩林儿不敢相信,佑赫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而对她怒目相向!
这样的在乎,怎么会是他之前所说的只是新鲜好奇?
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佑赫暴戾地吼道,凌厉的眸子闪着凶光。
韩林儿被这股猛然的力量慑地讲不出来话,不自觉地让开。
★★★
少王爷?
佑赫抱着竹心到了楼下,碰到了站在下面等她的老嬷嬷。
少王妃她怎么了?上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这样?
老嬷嬷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快去请大夫,她流了好多血!
老嬷嬷马上警觉地看到竹心的,不由地长大了嘴。
糟了!少王妃八成是要生了!
什么?向来见多识广的他也发了懵,可孩子才七个多月。。。。。。
他毫无当父亲的经验,这提前来报到的小鬼搞得他手足无措。
所以才危险啊!不足月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活得成。
那你还等什么?稳婆、大夫通通给我找来,有多少要多少!快去!
听到这,他暴躁地怒喝。
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感到——
害怕?
是!是!
老嬷嬷被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用爬姿离开。
这么沉不住气的少王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
一路上,他的步履都很急促。
竹心虚弱地喘着气,秀丽的小脸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佑。。。。。。赫,我是不是快死了。。。。。。
挣扎着微睁开眼睛,竹心气若游丝。
不会的!
他坚决地否认,在回答她,也是在回答自己。
如果我死了。。。。。。那也好。。。。。。
她丧气地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流下了面颊。
倘若她真死了,所有人都可以得以解脱了吧?
你胡说什么?
他吼她,很凶。
竹心垂下长睫,没有吭声,但是眼角却流下清泪。
他沉下脸,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口气,他稍稍缓和了语调。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好。。。。。。
她闭上眼,心如死水。。。。。。
假如没有了她这个麻烦的存在,他们之间就不会再起争执,她也不用时刻担心会不会再触怒他。
谁的世界,都会归于平静。。。。。。
★★★
哇——
经过几个时辰焦急等候,产房内终于传出一记孩子洪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
凌芷燕拉住老王爷的手,激动不已。
是啊!生了!终于生了!
老王爷也同样兴奋地回应。
只有佑赫,深锁浓眉。
整个生产的过程他一直陪在门外,双手还沾满她的鲜血,尚未来得及清洗。
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声传入他的耳里,眼前不断浮现她被抱紧产房前放弃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简直在折磨他的心脏!
过了一会儿,产房的门被打开,面带喜色的侍女出来通报:
恭喜老王爷、老王妃、少王爷,少王妃诞下了一位小王子,现在呣子平安。小王子可好看了呢!
郁结在胸口的气终于顺下,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平静。
那我们进去看看竹心和孩子吧?老王爷提议。
当然好了!
凌芷燕喜笑颜开,哪有不同意的理?
佑赫?
两人准备进产房,却发现佑赫仍然毫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老王爷皱着眉头催促:进来呀!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的儿子?
佑赫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他人生第一次产生了退却感——
他不知道见到她,该怎么面对那张忧郁的小脸。
★★★
哇!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孩子!
凌芷燕抱着刚出生的奶娃娃爱不释手,自豪地大赞。
老王爷用手指去碰小孩的小脸蛋,嘴里咯咯咯地逗弄。
老王妃,从老妇手上接生的婴儿无数,但却从来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漂亮的!
稳婆也欣喜不已,在一旁稀奇地说。
可不是吗?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像小老头似的,可我的孙子皮肤嫩嫩的,好看得不像话!噢,不哭,宝贝真乖,给奶奶亲口!
凌芷燕心疼地哄拍着宝贝孙子,大脸紧贴孩子粉嘟嘟的小脸,时不时地抬起头,情不自jin地轻啄几口。
和佑赫刚出生的时候真像,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王爷由衷地赞叹,同时,转过头望向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的佑赫,脸色有些不悦。
小子,你也过来抱抱自己的儿子,站这么老远干什么?
佑赫深皱着两道型眉,慢慢地走进。
他有意回避竹心的目光,只是先朝凌芷燕怀中的儿子望了一眼——
他确实很好看,遗传了他和她所有的优点,抿起嘴巴的样子特别可爱。
不过,孩子更像他一点。
看着襁褓中同自己七分神似的儿子,他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就这样,自己升格成为了别人的父王?
这让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下意识地,他抬头瞥了一眼产床上的她——
她的面色苍白,可以想象适才经历的生产太过艰难。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只有一双迷蒙凄楚的大眼爱怜地看着新生的小生命。
佑赫,要不要抱下你的儿子?
老王妃乐不可支地将孩子凑到佑赫面前。
他皱起眉头,神色勉强。
不用了,我看看就行了。
自己并不见得是不喜欢这个小家伙,但对于他们呣子,他现在的心态很混乱,连他自己也无法给出解释。
佑赫。。。。。。你?
佑赫无言的排斥让众人都大感意外,只有竹心,仿佛早有预见。
她惨白的小脸撇向一侧,悄悄拭去不争气的泪水。
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太不像话了!刚才让你进房就老大不愿意的,现在让你抱个孩子居然这副德行!这么俊俏的儿子你不喜欢,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老王爷终于按捺不住怒火,火冒三丈地道。
对呀,佑赫,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连从来以儿子马首是瞻的凌芷燕也转变了态度。
老王爷、老王妃,你们不要强迫他。。。。。。
竹心艰难地仰起头,还隐隐作痛,她尚不可以坐立。
你躺着,别起来!
老王爷赶紧制止,随后转过头,狠狠白了佑赫一眼——
这冷酷无情的臭小子,自己老婆刚刚生产完,一句体贴的话都不说,更是连亲身骨肉都一并抗拒!
可是。。。。。。
竹心不安地望着父子俩。
她不想因为自己,引起他们父子间的间隙。
算了算了!佑赫一向是不喜欢抱小孩的,又没有什么恶意。王爷您就别生气了,自己的孩子,有哪个父母会不疼爱?况且,我们的孙子还愁没有人抱呀?
凌芷燕见老王爷真的发火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佑赫,那你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凌芷燕向佑赫挤兑了两眼,示意他不要顶嘴。
他拧起眉,无意中对上了她那双充满期盼的水漾大眼。
就叫江允褆,怎么样?
深思了片刻,他道。
江允褆?
老王爷挑起眉,转向竹心。
儿媳妇,喜欢这个名字吗?
竹心微笑着点点头。
很好听。。。。。。
孩子有名字了,而且是他亲自给取的。
她柔美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喜悦。
江允褆、江允褆。。。。。。她的儿子叫江允褆。
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却像永远也叫不够似的。。。。。。
佑赫给允褆找了三个奶妈,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奶水丰富、身体健康。
可是,竹心仍然坚持自己喂奶。
离她离开江王府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允褆可以喝到她奶水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允褆,你听得懂娘这样叫你吗?
竹心一边喂奶,一边抱着孩子呢喃。
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常同他讲话,他应该是很熟悉她的声音的吧?
允褆吸奶的频率加快了很多,好像是给予母亲回应。
娘好舍不得你。。。。。。
太多话堵在喉头,说出来的就只有这六个字。。。。。。
是呵,千言万语,只是倒不出离别。
泪水瞬间弥漫了视线——
可他的孩子还那么小,甚至还不会叫一声娘。
允褆,你会记得娘的,是吗?
带着浓重的哭腔,她问着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有记忆。
呜——
允褆迫不及待地吸着奶,还没有牙齿的牙龈突然放开原本咬紧的奶头,发出几声呜咽后,又继续闭着眼,使劲地yunxi母亲的ru汁。
允褆,乖,不哭喔。。。。。。不哭。。。。。。
竹心轻拍着怀中柔软的小身体,脸上是为人母的自豪和喜悦。
再早一年前,她根本无法想象一年后的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允褆依旧是吃两口、哭两声。
竹心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安慰他。
允褆乖哦。。。。。。娘在这呢。。。。。。是不是舍不得娘?真乖。。。。。。娘还在你身边。。。。。。不哭哦。。。。。。娘没走、没走。。。。。。
儿子会同她共鸣,让她的心百感交集。
很欣慰,却更难说要出别离。
可是,再不舍,还是要走。
契约里说明产后就得离开,现在并不在早先被允许的范围内。
只要他开口,即便她还在月子里,也不算违约。
★★★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
是谁?
抱着怀中不太安分的宝贝儿子,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刚喂好奶,允褆还在哭闹。
她努力地哄他睡觉,可还在襁褓中的允褆还不知母亲的辛苦,依然没有睡意。
为了照顾孩子,竹心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
这样一来,刚生产完,本就体力不支的她便更加虚弱。
少王妃,你好,是我,灵姗。我听说你生了孩子,特别让少王爷带我来看看宝宝,顺便看望看望你。
温婉动听的声音从门扉外传来,却像来自死神的判决,令竹心全身一阵颤抖,而后僵硬。
她来了,他也来了?
是因为契约到期了吗?
他来向她摊牌,然后告诉她,他将让灵姗取代她的位置吗?
竹心目光呆滞地盯着浑然不知世事的幼子,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
是佑赫的声音!
竹心一阵心惊。
他的口气那么急促,是不是着急着要赶她走了?
噢。。。。。。没事。。。。。。你们进来吧。。。。。。
再也拖不下去了,该来的迟早会要来的。
竹心认命地想,抱住允褆的双手却已经开始颤抖。
佑赫首先推门进来,他疾步走到竹心面前。看到她正在哄儿子睡觉,又突然顿住身形。
灵姗狐疑地望着有些失常的佑赫。
在她面前,他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举止有度。
但是也正因为太过礼貌的接触,让她触摸不到他的灵魂。
而适才,当她亲眼看到他推门进来前的紧张神情,才使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也可以是有血有肉的人。
灵姗慢慢走近相互僵持着的两人,她敏感地察觉出弥漫在他们之间的气氛一样。
和上一回来的感受不同的,这次,他盯住柳竹心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灵姗郡主,谢谢你来看我。
竹心温柔地问好。
虽然心里不安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尽量表现得坦然。
灵姗假装生气地笑道:
什么话?我和佑赫是好朋友,来看望你和我的干儿子本来就是应该的,还用得着客气?
干儿子。。。。。。
竹心怔怔地重复,心中的那个假设更加肯定。
是啊!老王爷和老王妃答应让我认你和佑赫的孩子做干儿子,你瞧我一个guniang家,居然已经成了小娃娃的娘了!你说,好不好笑?
灵姗兴奋的认亲让竹心蓦然白了小脸。
好。。。。。。好笑。。。。。。
竹心艰涩地应声。
灵姗的那句成了小娃娃的娘了,反复回响在竹心的耳朵里。
七个多月辛苦的怀胎、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艰难生产,这样建立的呣子深情,却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的儿子,将会叫灵姗做娘。
可以让我抱抱吗?
灵姗柔声问道,并已伸出双手。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竹心紧紧地抱住儿子,过了半晌,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佑赫皱起眉,牢牢攫住她那双痛苦挣扎的眸子——
那种神情,像是生怕最挚爱的东西被人家硬生生地抢了去。
直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竹心才慢慢将孩子交给灵姗。
她默默地垂下头,别开闪着泪花的眼。
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瞥见了她凄凉的眸子,无意识地,深深揪痛了他的心脏——
只有他懂得,她在想什么。。。。。。
因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那张契约的存在。
他长得好俊啊!
灵姗一抱起孩子,就不由地连连赞叹。
佑赫顺势往襁褓中望了一眼,儿子正对着他笑,他也下意识地扬起了嘴角。
这一切都被竹心特别留意地看在眼里。
只有灵姗抱着孩子的时候,他会笑。
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她,只不过是用作借腹生子的穷女人而已。
喔。。。。。。小允褆,不哭哦,你长大以后一定像你父王一样,是个俊王爷!
灵姗哄拍着孩子,兴奋地说。
竹心看见灵姗和佑赫对视而笑,她的身体仿佛快要被抽空。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灵姗心底善良,会对她的孩子视如己出的,而自己又在难过什么呢?
可为什么心中的酸楚那么浓烈,让她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
灵姗比竹心年长两岁,下面有许多弟妹,所以哄小孩睡觉对她来说早就是驾轻就熟的事。
而竹心产完子才十六岁,对于毫无带孩子经验的她来说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但当她看到在她怀里哭闹不止儿子一被灵姗抱住就马上变得安静,那种滋味是很难道明的苦涩。
原来孩子也会识贵jian,如果给他选择,他一定也会要灵姗做他的娘亲吧。。。。。。
灵姗抱了孩子很久都不肯放下,竹心紧张地瞅着她和佑赫——
他们是不是不会再孩子交还给她了?
灵姗,母妃找你还有事,你要不先去看看她吧?
佑赫看穿了竹心的心事,有意支开灵姗。
那好,我先去问候下老王妃,我们等会儿再见吧。
灵姗温顺地说,望着佑赫的眼神充满眷恋。
嗯。
他沉闷地哼一声,他们的婚事双方府上都基本上已经达成共识。
灵姗是他未过门的侧室,等竹心离开后,她就是正室。
当然,这一点,谁也不会猜到。
如果要有,也只有这个女人。
小允褆,干娘下次来看你。。。。。。哦。。。。。。乖哦。。。。。。不哭不哭,乖乖。。。。。。让你母妃抱哦。。。。。。
灵姗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交还给竹心。
竹心受宠若惊地接过孩子,将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像是要将他重新融进她身体里似的!
如果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她还有勇气想象离开孩子的痛苦,那么她现在,连想都不敢想。
灵姗先走出房间。
房中,只有佑赫、竹心,还有他们的孩子。
我会走的。
沉闷的空气首先由竹心打破。
她垂下眸子。
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只不过提前了两个月来到。
他阒暗的眸子闪动着晦莫不明的讯息。
那就好。
过了很久,他冷硬地道,明显的喉结激烈的上下移动。
竹心抬起凄迷的大眼。
契约关系提前结束,你很开心吧?
又是一阵更深的沉默,他的俊脸轻微地抽搐。
没错,可以提早摆脱你,是个意外惊喜。
他的字字冷如玄冰,扣在竹心心头,瓦解了她脆弱的意志。
好。。。。。。
她只有一个字,口气淡得像在述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那天。。。。。。你都听到了?
佑赫佯装风淡云轻地问起,心里却不能像表现得那么平静。
竹心别过脸,使劲眨回忍不住泛出的泪水。
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听到也不能说明事实不存在,听到了也不能怎么样。
她脸上的神情是绝望。
他的俊脸紧绷,脸色相当难看。
是不怎么样,你不能改变什么!
他说话的口吻很强硬,但是过强的语气却反而代表他的心虚。
好。。。。。。
她默默地道,依旧像平静的死水,荡不出一点涟漪。
你就只会说‘好’吗?
竹心抬起头,凝住他的眼。
不说‘好’,她还能说什么?
死缠烂打、哭哭闹闹,硬是要求他将她留下来吗?
不要了。。。。。。她再也不要这样了。。。。。。
他不愿去做的事,她绝不会再勉强他。
为什么不说话?!
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她盯住他的眼神令他不舒服、非常得不舒服!
只要她开口求他,他会考虑让她留下来。
只要,她能求他。
我们的契约关系已经结束,没有再说话的必要。
她收起一片心伤,头一次用如此冷漠疏离的语调同他讲话。
再也没有必要小心翼翼。
他们将不再有关系。
他挑起眉,狠狠地瞪着她,冷笑了两声,大声地吼她:
是没有必要了!你随时都可以走,别人会拦着你!
好。。。。。。
他的怒火更盛!
你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
好。。。。。。
她永远只给出相同的回答!
该死的!他气得恨不得将这个存心找茬的女人揉成稀巴烂!
随便你!
他生气地拂袖而去。
竹心盯着他盛怒离去的背影,茫然不知所以——
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的。。。。。。
他应该。。。。。。应该是如释重负才对,不是吗。。。。。。
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竹心潸然泪下——
允褆。。。。。。娘不得不走了。。。。。。你父王给我时限已经到了。。。。。。
她呜咽着,痴痴地望着怀中儿子——
他多惹人喜爱啊!
偎着食指,时不时地会蹬两下小脚丫的儿子,小脑袋不安分地在她怀里左右转动。
竹心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允褆,就连眨眼的时间都不舍得放过。
她太爱这个孩子了,也太爱这个孩子的父亲了。。。。。。
可这个孩子不属于她,就像孩子的父亲也不属于她一样。。。。。。
对着早已熟睡的允褆垂泪啜泣到了深夜,竹心知道再也不能等了。
她简单收拾下了行装,打好了包裹。
她的东西不多,来王府后也没添置什么新的衣物,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只是个很小包袱。
她把给孩子做的小衫都叠好放到床头,以便别人发现。
提笔写下最后一份信,藏在木盒里。
走时,这个木盒她会一并带走。
★★★
一切都打点妥当,只等黎明到来。
哇。。。。。。
后半夜,小允褆突然惊醒,又哭又闹。
竹心以为他是饿了,解开肚兜想要喂奶。
可小允褆撇开小脑袋,就连竹心的胸、部都不愿靠近。
竹心用了很多办法,可是允褆就是不肯乖乖吃奶。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她蹙紧眉头,越想越不安心。
用手一摸,才发现允褆的额头很烫,是发高烧了!
老天!这该如何是好?嬷嬷不是说刚出生的孩子不太会生病的吗?
怎么办!怎么办!
竹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束手无策。
这么晚了,下人们也都睡了,她一个还在月子里的女人要上哪去找大夫!
佑赫!
只是找佑赫了!
这是冒出她脑海的第一个反应!
★★★
咚咚咚!咚咚咚!
竹心使劲地敲门,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会去后院那些女人那里过夜。
可是为今之计,她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房门被很快打开,露出了一张极不烦满的脸。
他今晚烦躁得很,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事都不想做。
本来想在书房通宵批公文的,可却老是走神,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实在呆不下去了,他刚书房回来,却又不知哪个不识相的东西一直敲他的门!
不爽地看起头,当看清楚来人之后,极度的不悦被惊愕的神色所取代,甚至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
佑赫。。。。。。你在房里就好了!允褆生病了!他发了很高的高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竹心抱着嗓子都哭哑了的允褆,心疼地直流眼泪。
别急!我去找大夫。
看着泪流香腮的竹心,他的心头掀起了一股强烈的怜惜之情。
她看上去是这么柔弱,这么需要保护!
我要不要和你一块去?
竹心着急地道。
不用!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吹风,你就留在我房间照顾允褆,哪都别去,知道吗?
他的双手牢牢钳制住她瘦削的肩膀,坚定的眼神给她力量。
我明白。你快去找大夫,我留在这,我会听你的,绝对不会离开!
竹心混乱一片,她只知道,只有他能给她依靠,她什么都听他的!
别怕,有我在。
他搂住她的颈项,在她光洁的额际印上一吻,语气平静却令人信服。
嗯!
竹心泪眼婆娑地望住此刻特别温柔的他,使劲地点头。
★★★
方大夫,我的允褆不会有事吧?为什么他还没足月就生病?
竹心看到方大夫的脸色凝重,一颗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当时他为她娘诊断病情的时候,也是类似的表情。
少王妃,不是未满月的孩子都不会生病,这只是一般的情况。如果是早产儿、或是母体怀胎的时候体制羸弱的,都有可能引起新生儿得病。
您是什么意思?竹心彻底怔然,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了竹心的胸口,让她感觉不能呼吸。
她已经失去了最挚爱她的娘亲,再也不能失去允褆!
方大夫皱紧眉头,半天不语。
他这样的表情,让竹心的预感更加强烈,她一下子瘫软下来,顿时像被人抽走了灵魂。
幸好佑赫眼疾手快,扶住了踉踉跄跄的竹心。
有什么话,你就说!
佑赫瞪住方忠仁,口气不善。
方大夫皱紧眉头,深叹了一口气:
小王子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他是早产儿,而且少王妃的体质也不好,加之娘娘在怀孕过程中差点流产,这些对孩子的身体素质影响都是很大的——
说重点!我要结果!
方忠仁详细的前因后果已经让佑赫无法按捺下来。
竹心紧紧抓住佑赫的衣袖,纤长较弱的身子因内心极度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小王子的烧。。。。。。不一定退的下去。。。。。。
什么?
竹心瘫倒在佑赫怀里,嘴唇发白,并且不住地颤抖。
你说话可不可以直接一点!什么叫不一定退得下去?
佑赫搂紧怀里打颤的小人儿,对着方忠仁怒喝。
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完全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退不下去就是会。。。。。。就是会。。。。。。
方忠仁不敢再讲下去。
如果讲出实情,照眼江王爷这种态度,恐怕他的小命即刻不保。
这个时候,老王爷和老王妃也被下人们告知允褆的病情,匆匆赶来了。
怎么了?好端端的允褆怎么会生病?!
凌芷燕一来,就劈头盖脸地问竹心。
我。。。。。。
竹心哽咽难语。
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一定是你没照顾好我的孙子,才害得他这样!
不。。。。。。不是。。。。。。
竹心脆弱地摇着头,眼泪像倾泻的河流,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和她没关系。
佑赫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出口维护她。
怎么会和她没关系?!
凌芷燕狠狠瞪住竹心,她的霸道劲又上来了。
我说了把允褆交给下人们带,你做什么要坚持一个人自己带!你会带孩子吗?你根本没有经验,又还在月子里,自顾都不暇了,还能指望你怎么照顾好我的孙子!
竹心坚决不愿将带允褆的事假手他人,早就让凌芷燕非常不满了。
她以为竹心是仗着是允褆母亲摆谱,其实竹心是因为那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她和孩子相处只有那么一点时间了,教她怎么舍得再把允褆交给别人?
凌芷燕,现在大家都很着急,你给我安静点!老王爷吼道。
顿时,屋子安静下来。。。。。。寂静得可怕。。。。。。
允褆。。。。。。是不是会死。。。。。。
竹心倒抽了一口凉气,突兀地问。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jian丫头!
凌芷燕仇视性地盯住竹心的脸。
方大夫,请你实话告诉我。。。。。。
而此刻,竹心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她必须知道孩子的真实情况!
方忠仁皱紧眉头,过了半晌才无奈地点点头:
小王爷体质太差,而且病情来势凶险,熬过去了就没什么大碍,如果熬不过,恐怕就是三五天的事。
不!
竹心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哭喊。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使劲摇头,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方忠仁,你胡说什么!本王的孩子怎么可能体质差?
佑赫挑起眉,根本不信这种荒唐的言论!
即便允褆是早产儿,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少王爷,方某真的没有胡说。适才方某已经解释过了,小王爷是不足月生的,而少王妃在怀孕期间又没有好好休养,不但亏损了自己的元气,还影响了小王爷的体质,所以,小王爷才会。。。。。。
竹心的脸色更加惨白——
是她,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如果孩子有事,她就是罪魁祸首!
都是你这个贱女人!你娘年纪轻轻就得绝症,你又整天病怏怏的一副死相,我看你的奶水一定有毒,是你毒害了我孙子!
凌芷燕失控地拉住竹心的衣领,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
但却毫不反省,竹心之所以怀孕期间没能好好休养,是谁不断给她分派差事,把她当做下人一般地奴役!
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竹心手心紧紧握成拳状,自责地拼命捶打自己,因太过悲戚而变了调的哭腔浓重。
允褆得病她本来就是心痛不已,凌芷燕的责备更让她痛不**生!
凌芷燕还不罢休,指着竹心的鼻子阴毒地骂道:
如果我的孙子有事,我要你一起陪葬!
够了!
佑赫突然朝凌芷燕怒吼,桎梏住竹心自残的双手。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爱子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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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个不孝子!
凌芷燕见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这个女人破天荒地跟她大小声,她火得差点背过气去!
好好好!你现在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走!我走还不可以吗?!
说着,凌芷燕就怒气冲冲地离开。
佑赫冷眼瞥了一眼,却没有阻拦。
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老王爷使劲摇了摇头,哀声深叹。
考虑到凌芷燕情绪太激动,也许会出事,老王爷只得也暂且离开,想等安抚好凌芷燕再回来。
老实回答我,我儿子能救回来的希望有多少?
佑赫冷冷地问,紧紧地抱住在他怀里一直打着哆嗦的可怜人儿。
方忠仁拉长了脸,吞吞吐吐地道,深怕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触怒佑赫。
这个。。。。。。这个方某也不敢妄下揣测。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小王爷自身的造化了。
听到这话,竹心哭得更厉害了,对于她那凄然的模样,佑赫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少王爷、少王妃,那方某就先下去抓药了,尽量争取挽救小王爷的最佳时机。
嗯。
佑赫轻应了一声,挥手示意他下去。
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众人退去后,佑赫用着男性温醇的音质在她耳边低柔地说道。
竹心抬起泪眼,迷离地望着他:
佑赫。。。。。你不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能力,还要逞强带允褆。。。。。。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当允褆的母亲,我不配。。。。。。我没有好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竹心的胸口是撕扯般的疼痛。
虽然她为了照顾允褆,已经一连熬了好几晚的通宵,期间并没有失职的地方。
可是,她依然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佑赫牢牢睨住她苍白无力的小脸,无言以对——
他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对不起。。。。。。佑赫。。。。。。都怪我自己身体差,才害得允褆体弱多病。。。。。。
她喃喃地低泣,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痛溢于言表。
别哭了,这不怪你。
他爱怜地将她的头埋入自己的胸膛。
最该自省的不是他吗?
她怀孕的时候,是他罚她去做苦力;之所以差点流产,也是他引狼入室;就连早产,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如果硬要为允褆的体弱找出元凶,他才是吧。。。。。。
不要太伤心了,月子里常掉眼泪,以后视力会不好。
佑赫将她抱shangchuang,让她躺在允褆身边。
竹心侧过身,小心翼翼地fumo着允褆奶胖的小脸颊。
他已经睡着了,没有适才那么吵闹。
只是漂亮的眉毛还是深深地蹙起,可见,即便在睡梦中,他也深受病痛的折磨。
对不起。。。。。。允褆。。。。。。娘给你认错,娘求求你。。。。。。你千万不要离开娘,如果没有了你,要娘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竹心轻吻着允褆两块胖嘟嘟的小巴掌,那样眷恋贪婪的眼神,让他一个铁石心肠的大男人也莫名感动——
她是真的非常爱这个孩子。。。。。。
★★★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方忠仁端来煎好的药。
孩子这么小,怎么喝药?
佑赫瞪着方忠仁手上的一小碗黑色浓稠的药汁,深皱起眉头。
这种药是混在奶水里喝的,可以趁小王爷吃奶的时候,顺便让他服下。
可是,我的奶水会不会有问题?要不要让允褆的奶娘来喂?
刚才老王妃的话音犹在耳,竹心担心地道。
少王妃请宽心,方某之前为您把过脉,您的身子只是有点虚,只要在哺ru期摄入足够的营养,奶水的质量不会差的。
竹心焦虑的神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
佑赫向方忠仁摆了摆手。
你到殿外去候着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小的遵命。
方忠仁退下后,竹心抱起孩子准备喂奶。
你——
竹心怔怔地看着微丝不动坐在床沿的佑赫。
她原本以为他会回避,可现在,他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你什么你,要喂奶就喂,瞪着我干吗?
佑赫不以为意地反问。
竹心羞怯地低下头。
我一个人可以的。。。。。。
看到她羞赧的脸孔,佑赫才恍然大悟。还以为她在磨蹭什么,原来是怕羞。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身上哪一出我没见过,还有遮掩的必要?
他恶霸似的抢白,一脸的天经地义!
快点!允褆等着这药救命,你还拖拖拉拉?
佑赫一刻不等地催促。
竹心一咬牙,为了救儿子,她也只能无条件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了。
佑赫阒黯地眸子下意识地停留在她因涨奶而异常baoman的chiluo,一瞬都移不开视线。
该怎么做?
竹心忍住羞怯,低喃地问。
她不知道要怎么把奶水和药汁混合。
佑赫终于回过神来。
我来帮你。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纱布,蘸上药汁,动作轻柔地涂在竹心的ru晕周围。
竹心抱紧允褆,让他的小嘴含住自己的。
小允褆微微张开眼睛,眼珠转了一转又闭上,好像是在确定周边的坏境是否安全。
允褆虽然没有再抵住母亲的,却不肯吸。
佑赫。。。。。。
竹心焦急地皱紧眉头。
佑赫用手指在允褆的小嘴唇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变戏法似的神奇,允褆开始小嘴一张一闭吮奶了。
他终于肯吃奶了!
竹心兴奋地叫起来。
只有吃了药,她的允褆才能好起来!
嗯。
佑赫看着竹心怀里的儿子,轻声应道。
借允褆的光,佑赫顺便可以饱览下她的秀美山川。
竹心是很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凝望她的胸、部。
她两侧的脸颊蓦然烧灼起来,俨然变成了两只红灿灿的大苹果。
你干什么脸红这个样子?
佑赫抬起头,却看到她这张沁红的娇颜。
没。。。。。。没什么。。。。。。
竹心慌乱地别开眼。
佑赫邪鸷地挑起眉,故意用露骨的语言捉弄她:
只不过是当着我面喂个奶,有必要这么害羞?我记得,我们更夸张的事都做过,而且——他拖长音,眼神明显的不怀好意,你还乐在其中。
你快别说了。。。。。。
竹心脸上的灼烫已经不可控制,逐渐成燎原之势。
我说说怎么了?
佑赫一副无赖的嘴脸,吃定她的诡笑。
狎佞的眼睛又落回到她白嫩的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嘛!
竹心赧颜着抱怨。
她遮又没法遮,只能乖乖地接受他色迷迷、火热热的目光。
佑赫没再逗弄她,抬眼深深攫住她殷红的脸蛋——
这女人的脸皮还真薄,稍稍几句轻薄的话,就把她羞成这样?
而且可恶的,她红脸的样子,居然是他意想不到的妩媚!
竹心见他不答话,默默垂下头——
她的宝贝儿子此刻特别听话。
以往,他总是边吃边闹,而现在,他居然特别安静地躺在她怀里乖乖地吃奶。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他好像饿坏了,小嘴一刻也没松过,而且越吸越快,深怕没的吃似的。
竹心之前还担心奶水蘸上药汁,允褆会不要吃。
结果还好,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
喂完奶,佑赫让竹心先睡一会,他守着孩子。
竹心起先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原本只是想浅浅地眯一会,可太过疲惫的她,居然沉沉地睡过去了。
允褆!
睡梦中仿佛听见孩子的哭啼,竹心一下子惊醒过来。
你怎么了?孩子的烧已经退了。
佑赫勾起得意的笑容。
真的?!
竹心喜出望外,眼神不自觉地落到同样熟睡的儿子身上。
我骗你干吗?刚才方忠仁来看过了,允褆已经没事了。
佑赫再次重复了一遍,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惜。
这小子晚上可忙得不行,一会儿拉屎、一会撒尿。
想必,之前她管的那几晚,也是被他吵得根本无法休息吧?
其实,若不是那张契约,她不必这么辛苦地连夜带孩子。。。。。。
竹心俯身亲了亲儿子的小嘴,温柔地绽开笑颜:
允褆,你听到了吗?你没事了。。。。。。谢谢你,没有离开娘。。。。。。
佑赫呆滞地望着她,心是忍不住的悸动——
真的,好美。。。。。。。
佑赫。。。。。。谢谢你。。。。。。
她抬起螓首,水眸深深望住他,动情地说。
佑赫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下。
没什么好谢的,他也是我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激你。
竹心认真地道。
她来求他之前,还以为他不会管她。
想不到,他居然还这么体贴地照顾她和他们的孩子。
若不是他,她无法面对老王妃的苛责,更没有勇气支持下去。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撇过脸,故意回避她殷殷的目光。
可是,不谢你,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竹心有些见外,毕竟,她和他已经不存在关系。
就算他是为了允褆才去会这么花费心力,但老王妃责骂她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置之不理,根本不用帮她、也不用管她。
可他却没有。。。。。。
说了不用谢!
对她过分的客气,佑赫显得懊恼。
而他突来的脾气,亦让竹心怔然。
她立刻噤了声,大眼内闪着疑惑和惊骇。
我是说,我们两人之间,不用说‘谢’字。
知道她被吓到了,佑赫收敛了自己的火气。
可是。。。。。。我们的关系明明就结束了。。。。。。
竹心惴惴不安地道。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危险性,简直同在老虎头上掳胡须无异。
我们有共同的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有关系!
他冷冷地道,口气很强硬。
可是,我马上要走了,你不是说以后我不能来找你和孩子吗?
再也不能见面了,还哪来的关系?
竹心疑惑极了!
他俊脸的线条紧绷,好久没有说话,但又突然道:
你可以不走。
什么?
竹心瞪大眼睛,惊异于他的意外开恩。
我说你哺ru期可以先不走。他不耐烦地道。
诧异于他之前说出的范围太大,他理智地缩小了一时脑热的恩惠。
你——
即便只是多留一年,也足够让竹心意外不已。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你走了,允褆没奶喝。
佑赫做贼心虚地道,其实竹心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因为这是她早就不敢想的事。
可是。。。。。。允褆不是有奶娘吗?
我把她们辞了。
佑赫突兀且平静地道,口气波澜不兴。
竹心错愕不已。
为什么?
你又不肯让别人喂奶,难道要我留着她们当贡品吗?
佑赫没好气地说,把责任都推到竹心身上。
可是。。。。。。
怎么那么多‘可是’,你数数你都说了多少个了!
他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留了!
佑赫凶巴巴地道。
竹心委屈地黯下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你还要不要留了?
他挑起眉。恶质地欺负她。
嗯!嗯!我想留下来!
竹心点头如同捣蒜,认真的小样让他心情大好。
他有那么多女人,却从没有去逗弄她们的yuwang。
而且,他越来越觉得,调戏她是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那不就得了!别再给我问这些有的没的,照顾好这小鬼才是真的。
他开始内心愉悦地尊尊教导起来。
嗯!你放心,我会的。
竹心的视线从他和允褆中间来回移动着。
多了一年的时间,她可以为允褆多做许多事。。。。。。
比如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长高。。。。。。
可以陪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蹒跚学步。。。。。。
如果快的话,她还可以亲耳听到允褆叫她娘。。。。。。
佑赫凝住竹心透露出喜悦的小脸,不自觉地微皱起眉——
她那么爱允褆,倒是他不曾想到的。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多少件令他吃惊的事?
让他觉得,似乎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
佑赫,你帮孩子换了尿布了?
竹心突然感觉到身上湿湿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允褆的撒尿出了。
正想着允褆不是包了尿布吗,才发现儿子裤裆里那捆得造型奇特的尿布。
不是我,难道这里还有谁?
佑赫挑起眉,似乎还很自豪。
可是。。。。。。你包得。。。。。。
竹心**言又止,万一让他下不了台,搞不好他会收回恩典的。
包得怎么样?不错吧?
他挑起眉,极为自恋地道。
嗯。。。。。。是。。。。。。你包的真好。。。。。。
包的好到泄水。。。。。
那当然。
佑赫勾起魅笑,一副自大的模样——
笨女人,也不想想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江佑赫,给个小屁孩尿布这种小事岂会难道他?
而且,不止是换尿布,他趁她沉睡时还偷偷干了不少好事。。。。。。
不过,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将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
允褆满月时,江王府办了一次盛大的满月酒。
朝中贵族都应约而至,小允褆凭借其超级可爱的长相优势,深受嘉宾的欢迎。
经过层层转手,从东面第一桌被抱到西边最后一桌,势头大好、人气爆棚,可谓空前绝后的抢手!
小允褆被迫绕场一圈后,感觉饿了,委屈地哇哇大哭,他虽然小,但也知道饿了要找奶源。
竹心只能中途退出酒宴,回房给小允褆喂奶。
走前佑赫交代她,不能离开太久。
竹心牢牢记着,等小家伙吃饱后,竹心便带着他返回酒席。
在折返途中,正巧遇到了邵风。
他是江王府的准女婿,自然也被列入应邀之列。
竹心欠了欠身。
邵王爷,您用完餐了?她礼貌性地招呼道。
邵风点头致意,望了眼她手中的奶娃娃。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允褆很俊俏。
竹心露出满足的微笑。
是多像了他父王。
邵风深邃的眼眸攫住她清丽的小脸,她提到允褆父王的时候,眼神里饱含了深情。
你好像很幸福,但是真的很幸福吗?
邵风睨住她的澄然的眸子,突兀地问。
邵王爷?
竹心疑惑地望着邵风,他好像知道她很多事似的。
他的唇角勾起俊朗的笑容。
不用称呼我王爷,叫我邵风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
竹心扬起柳眉,这也太不符规矩了!
怎么不可以?我很欣赏你,我们之间不必遵循这些繁文缛节。
他的笑痕更深,说得风淡云轻。
还是不好。。。。。。
竹心记得,上次她陪佑娴和邵风见了几次面,佑赫就很生气。
他现在对你好点了吗?
竹心诧异地瞪大眼,她从来不曾把自己和佑赫之间的私事对外人讲过。
这个邵风,怎么和佑娴一样,总是直戳别人心事。
对了,佑娴?
该不会是佑娴把她和佑赫的事通通向邵风讲了吧?
我、我们很好。
竹心违心地道。
她和佑赫的关系绝对不算好,而且越来越她琢磨不透。
他对她的态度很反复。
自从他们共同经历了允褆生病的风波后,他们以前白纸黑字的契约关系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很诡异,反正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
他好像刻意躲着她似的,避免和她任何有可能的接触。
而当她识相地自动消失了,他又要生闷气。
你的眼神告诉我——他诡谲地一笑,你们并不好。
邵王爷!我和佑赫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不应该是由你来Сhā手过问的。
竹心板起脸,她不喜欢邵风这种轻浮的态度。
可是同样是狂妄的他,却让她无法自拔。
是不应该,可我说的不是难道不是事实?
他半眯起俊眼,她和江佑赫的事,他早就从佑娴口中得知。
那小刁女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还在他面前爆了江佑赫俩夫妻很多鲜为人知的yinsi。
竹心垂下头,眼神木讷地盯住正在蹬腿的儿子。
无端被人勾起了伤心事,让她心中酸涩难当,湿热的液体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出。
你怎么哭了?
邵风挑起眉,觉得这柳竹心特别有意思。
还没见过这么多愁善感的女人,他只不过随便问了句罢了,她就掉眼泪。
其实,这样的女人才有女人味儿——
温柔、善良、美丽、柔弱,让男人不自觉地充满保护**。
而绝不是像江佑娴那个刁蛮丫头一样,脸皮厚得跟铜墙无异!
少王妃,实在是冒昧,邵某只是无心问起,并没有恶意。
邵风走进竹心,唇角勾起一抹象征歉意的微笑。
竹心别过脸,用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
和邵王爷没关系,是竹心自己突然感伤罢了。
给你,把眼泪擦干净吧。教人看到了,还以为我邵某人在欺负你。
把这么位水灵灵的大美人惹哭了,确实于心不忍。
索幸适才寻花问柳时,硬被人塞了块手绢,正好派上用场。
竹心怔然望着邵风递过来的白手绢,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个邵王爷怎么随身携带女人的东西?
正当她犹豫着该如何回绝他的好意,却被一声冷硬的男音夺取了呼吸——
你们在干什么?!
他狠厉的目光快速扫过竹心和邵风。
佑赫?
竹心惊骇地睁大眼,适才那一幕。。。。。。
他一定是误会了!
佑赫,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我和邵王爷真的没在干什么!
佑赫狐疑地望着她红肿的双眼。
没什么你会哭?
我、我只是。。。。。。
竹心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是什么?!
佑赫挑起眉,对竹心讲话的口气很凶。
难道你平常都是这样和你的王妃说话的吗?
邵风在一侧闲适地摇着折扇,悠然地开口。
同盛怒的佑赫相比,邵风显得尤为平静。
你只要顾好佑娴和你自己就好!我的女人,不劳你费心!
佑赫凶狠地瞪住他。
邵风冷哼一声,讪讪地揶揄:
看来果真是这样了,你和你妹妹倒真像一家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佑赫挑高眉,迸发着火光的眼眸泄露着他剧烈的火气。
佑赫!你别动气,邵王爷只不过是开玩笑的!
竹心抱着允褆,紧张地凝睇住佑赫。
佑赫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若不是强压怒气,恐怕早就出手了。
真为你的王妃不值,凭她的美貌娴淑,嫁谁不行,居然配给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江王爷。听说她临产前,你还在和你的小妾鬼混。唉,可惜了、可惜了。。。。。
邵风含讽地感慨,丝毫未被佑赫狰狞的表情所吓到,反而不怕死的越说越过火。
佑赫突然低头怒视竹心——
她居然连这种事都和邵风那个家伙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佑赫。。。。。。
竹心仰起小脸,木然地看着因怒气而变得扭曲的俊颜——
天,她真的不知道接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灾难!
混账!
佑赫突然一把揪紧邵风胸口的衣襟,半眯起的俊眼斜挑起。
怎么了?恼羞成怒吗?
邵风也不示弱,嘴角的笑痕尤深。
论武功,他邵风也不会在江佑赫之下。
两个男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正在紧要关头,允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的环境太吵,他都没法睡觉了!
哦。。。。。。允褆。。。。。。别哭。。。。。。不怕哦。。。。。。父王他们没有吵架哦。。。。。。
竹心见状连忙诱哄。
佑赫看着哭得脸都红了的儿子,徒然放开了桎梏在邵风胸口的手。
可是,满场的火药味却依然浓重。。。。。。
★★★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把允褆暂时交给了下人照看,佑赫推门进房,竹心怯怯地跟在他后面。
什么。。。。。。什么解释?
竹心埋下颈子,今天他生气的事情有好多,她都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了。
你装什么傻!你和邵风那家伙竟敢在王府幽会?
他挑起眼,目光阴鸷。
不是!不是!我没有和他幽会!
竹心连连摆手。
难道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吗?!
可恶,居然抱着他的孩子,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看到什么了?我和邵王爷只是随便闲聊了几句,没有干任何苟且之事!
竹心潋起细密的长睫,为他的不信任而难过。
他把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他轻蔑地瞥了竹心一眼,冷嗤道:
随便聊几句,会哭得眼睛都肿了吗?我看是在互诉衷肠,向他抱怨对我的不满才是吧!
对面他的**加之罪,竹心语滞。
她明白,依他霸道的个性,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正文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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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话?
她沉默的反应,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他更加光火。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所有都是错,说得再多、错得再多。。。。。。
她根本无法招架他气势汹汹的盘问。
佑赫阒眸半眯起,阴沉地道:
我看不是这样吧!你们的关系非常亲密,甚至把我们俩的私事都告诉他!
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早产。。。。。。
想起当日不堪回首的场景,竹心再也说不下去了。
往昔的一幕幕都重现在她脑海,仿佛在悉数她蓄意掩起、但却依然血淋淋的伤口。
俏丽的美颜顿时变得苍白如纸,佑赫也不再吭声。
突来的沉静,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半晌,竹心抬起婆娑的大眼,幽幽地道:
当时立契约的时候,是你说的,‘男婚女嫁’互不干涉。我不干涉你找其他女人,你又何必为了我和其他男人讲几句话而生气成这样?
几乎是即刻的,佑赫的眉宇间多了两道深刻的厉纹——
这个该死女人,竟敢用他自己的话噎他!
可是现在契约延期了!至少你名义上还是这个府上的少王妃,是允褆的母亲。如果你做出伤风败俗的事,难道要允褆跟着你一道丢脸吗?
他用允褆做幌子,吃定她视子如命的心理。
大眼凝着几许忧郁,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也许是我太笨,我真的无法了解你。
佑赫觑起眼,听她说下去:
我以为,我只要努力付出,你总会看得见、感受到。虽然我一直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你对韩林儿说的话。。。。。。
她顿了顿,像是在强自压抑着什么。
只是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我向你发誓,我再也不会幻想成为你的谁。。。。。。我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扮演好一年的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可不可稍微尊重我一点,至少,不要把我当做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可以吗?
她颤抖地说,从来,她都不敢在他面前长篇大论。
她和他的对话,大部分都是简短的附和同吞吞吐吐的应答。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不耐烦地吼她。
竹心捂着胸口,退后数步。
我只是不想再成为笑话,不想再活得那么低jian!难道让我保留一点点自尊,就这么不可饶恕吗?为什么你要这样怀疑我。。。。。。为什么。。。。。。是不是我还有地方做的不够好。。。。。。是不是。。。。。。
这么多日子积攒下来的悲戚顿时汹涌而来,竹心再也止不住声嘶力竭地呐喊。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已将她的心剜割得伤痕累累、不堪负荷了。。。。。。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心好累、好累。。。。。。
竹心双眸噙泪,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她连声道歉。
她只是个穷女人,没有资格吃醋,甚至连介意都不被允许,现在唯一的奢求,只是想为自己保留最后那一点已经少得可怜的自尊。。。。。。
佑赫的冽眸攫住失声痛哭的她,目光中凌厉的戾气已消下大半。
他心软了,只为了她区区几滴眼泪?
笑话!这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别为自己狡辩了!你以后最好安分守己,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邵风偷偷见面,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他硬下心肠威胁她,眼眸邪鸷。
竹心眼泪汪汪地别过脸——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对她大小声,却从来听不进她半句的解释。。。。。。
★★★
韩夫人?
韩林儿不请自来,让房中留下照看允褆的下女吃了一惊。
竹心临时出去了一下,此刻不在房里。
小王爷呢?
韩林儿细眉一挑,高人一等地斜睨女婢。
在、在睡觉。。。。。。
女婢慑于她骇人的气势,战战兢兢地道。
韩林儿放眼巡视了一周,发现了正躺在婴儿床里酣睡的允褆。
她美丽的眸子透露出凶光。
你下去吧!我要单独和小王爷呆一会。
可是。。。。。。
女婢犹豫不决。
让你下去你就下去!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会吃了小王爷不可!
她瞪大妖媚的双眼,不由得音高八度。
是。。。。。。是。。。。。。
女婢身份低微,得罪了韩林儿等于是自寻死路,她只得答应下来。
给我滚远点,谁也不许告诉,知道吗?
韩林儿眯起美眸,阴森地道。
奴婢。。。。。。知道了。。。。。。
女婢惴惴不安地望了眼小允褆。
韩林儿恶毒地挑起眼:
还不快滚?!
是。。。。。。
★★★
韩林儿硬生生赶走了女婢,房中只剩下小允褆。
她幽灵一样地走进允褆的婴儿床,居高临下地深睨柳竹心生的儿子——
竹心成功诞下了佑赫的长子,这让她非常恼火。
她用了那么多方法,居然都没有让那个jian女人落胎,反而还让她一举得男!
果然是母凭子贵,自从柳竹心早产后,佑赫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整整一个多月了!
她失宠的态势已经昭然若揭,恐怕再用不了多时,她就等同住进冷宫了!
想到这,韩林儿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怨毒地盯住还毫无还手能力的小允褆。
她抱起沉睡中的允褆,小允褆还在伸懒腰,一点都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
韩林儿嫉妒地眯起双眼——
柳竹心,老天真是待你不薄,不仅让你坐上了江王妃的宝座,还让你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子!
她的眼里露出凶恶的神色。
不过,你的好运到头了,我会亲手毁掉这一切的!
韩林儿撑大眼,死死盯住允褆俊美的小脸蛋——
他睡得正香。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狠狠地打在还才满月的小允褆脸上。
哇!
被人突然打醒,小允褆整个小身体都难受地蜷起来,可怜无助地哇哇大哭。
他使劲蹬着小手小脚,在韩林儿的两臂间拼命扭动着小身体,却因太过弱小,根本挣扎不开这个陌生女人的钳制。
柳竹心,是你们呣子挡了我的道,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韩林儿就拔下头上的发簪,要往小允褆的胸口扎!
正当千钧一发的时候,竹心推门进来!
你要干什么!
竹心惊恐地瞪住韩林儿高举发簪的手,惊叫道。
干什么!你说呢?!
韩林儿反觑起眸子,半点慌张的情绪都没有。
柳竹心在她眼里,根本就没用得和襁褓中的婴孩无二!
允褆在韩林儿的桎梏中歇斯底里的大哭,竹心听着爱子的哭声,心如刀绞。
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去与韩林儿争夺允褆。
你放开我的儿子!
竹心瞪大眼睛,眼中毫无惧色。
她使劲攥住韩林儿意**施恶的手,空出的一只手奋力抢夺幼子。
为母则强,连韩林儿都拗不过她突然变大的力气。
给我!
竹心猛地一把抢过孩子,骇人的力气让韩林儿都彻底都骇到。
砰地一声,韩林儿被竹心重重地推到在地。
正文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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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褆在竹心怀里哭得好委屈,小鼻子小眼都痛苦地扭曲在一块,试想之前他肯定被吓坏了!
允褆,不哭哦。。。。。。母妃抱着呢。。。。。。允褆不哭。。。。。。哦。。。。。。
竹心看着爱子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疼地眼泪直掉。
你竟敢推我?!
韩林儿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发簪,发疯一样地向竹心冲过来!
竹心赶紧护住幼子,不让韩林儿伤害他。
韩林儿见无处下手,愤怒地瞪大阴毒的双眼,往竹心身上扎过来。
看我不杀了你们呣子俩!
竹心伸手抵挡,两人又扭打在一起,僵持不下。
允褆稍稍被竹心哄停,又被吓得大哭不止。
每一记哭声都直戳竹心的心口,谁都不能体会,此刻她有多痛!
无意间,韩林儿的目光望别处一瞥,脸色突变。
与此同时,她突然转变用力的方向,捏住竹心的手,把发簪重重地往自己手臂上扎!
竹心瞪住她深刻的伤口,完全不敢置信她到底意**何为!
王爷!
韩林儿捂住自己淌血的手臂,一路小跑着拥进佑赫的怀里,委屈地流着眼泪。
佑赫冷眼睨住韩林儿血流不止的伤口,脸色晦漠如深。
王爷,少王妃要杀我。。。。。。
韩林儿毫无羞耻感地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
韩林儿是正对门口,先竹心发现佑赫。
于是她就见机行事,故意制造出竹心行凶的假相,以此诬陷竹心谋害她!
你为什么要乱说,明明是你要伤害允褆,你的伤也是自己扎的!
竹心大惊失色地辨认。
她没有想到韩林儿居然会倒打一耙,完全把事实黑白颠倒过来!
佑赫抬起头,深黯的阒眸牢牢盯住竹心。
竹心被他的眸子盯着浑身发抖——他是不是又开始怀疑她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竹心无助地摇着头,抱着大声啼哭的允褆不自觉地往后退。
知道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到底怎么回事?
佑赫皱起眉头,眼神高深莫测,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王爷,您要妾身主持公道啊!我是专门来看小王爷的,可一进门却发现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小王爷又哭得厉害没人管。
韩林儿说到这,佑赫眉头深皱了一下。
善于察言观色的韩林儿马上注意到这点,接着声泪俱下地抱怨道: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丁点的小孩哭得那么惨,于是就好心好意地抱起小王爷哄他睡觉。谁知道好心没好报,少王妃一进门,看到我抱着小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口咬定说我要杀小王爷,甚至还拔出发簪刺我!
韩林儿委屈地呜咽,一把鼻涕、一把泪编造谎言,好像说的确有其事似的,简直让人不得不佩服她混淆是非的功力!
你胡说八道!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竹心极力反驳。
怎么不是这样!明明就是!你借着小王爷来翻旧账,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怪就怪我太好心,原想着,大人的恩怨就不要牵扯到孩子的身上,谁知道你的心胸居然这么狭隘!
韩林儿反而怒气腾腾地指责竹心。
你想对我的儿子下手,又故意刺伤自己嫁祸于我,你实在太歹毒了!
竹心心疼孩子,忍不住争辩。
王爷,您听听呀,她到现在还是说我要杀小王爷!
韩林儿的美目含泪,好像受了莫大的冤枉。
佑赫皱起眉头,依旧一言不发。
昨日,和竹心不欢而散,他的余气还未消,并不想帮她。
你当我吃了饭没事做吗?那簪子刺伤自己,亏你想得出来!如果你这么在乎你儿子,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你不在房里?
竹心呆滞地望着嚣张的韩林儿,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女人!
如果韩林儿只是针对她,她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韩林儿想要报复的是她的允褆,这让她无法再忍耐!
我走前,让小翠留在屋里照顾允褆,屋里怎么会没有人?
别吵了!
佑赫喝了一声,冽眸攫住竹心的眼,脸色阴沉可怖。
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允褆吗?你不在房里,上哪里去了?
相对于整件事的真相,他似乎更关心她的行踪。
竹心愣了下,稍稍有些迟疑。
我。。。。。。我去了佑娴那里,佑娴有事找我——
你别拿佑娴当幌子!
佑赫粗鲁地打断竹心的话。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佑娴!
他阴沉着脸,瞥了她一眼。
我说了,别再利用佑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听说邵风今天该死的又来王府做客,所以今天才破天荒地大白天来找她。
结果她又不在,而且适才她的眼神闪躲,他认定,她是抛下孩子,又去见邵风那个家伙了!
竹心溢出泪水,为什么韩林儿要诬陷她,连他也不信任自己!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竹心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眸中是秋叶飘零的脆弱,纤瘦的娇躯仿佛马上就要支持不住重量,倾倒了似的。
事实上,今天是她每月向佑娴去学琴的日子。
因为有了允褆,佑娴再到屋里来授课就不太方便了。
竹心怕会吵到幼子睡觉,一般都是去佑娴那边。
可这一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
只是,她并不想像邀功一样地告诉他,自己是在为他而改变自己。
可是,她想不到他居然这样误解他!
你若自己行得端、站得正,我就是想冤枉你也没有借口。反之——佑赫反觑起阴鸷的眸子,无情地道,若是你心里有鬼,就算掩饰的再好,也会留出马脚,难道不是吗?
竹心愕然地看着邪狂的他,抱住允褆的双手像是捧着千斤重担。
她终于明白了,就算她加上允褆的分量,都及不了韩林儿在他心目中重要!
如果她和韩林儿起争执,他永远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摆出这种哭丧的表情给谁看?你以为我和某人一样,吃你这套?还是你以为,为我生下个儿子,就有本钱侍子而骄了?
佑赫继续恶语伤人,竹心惨白了小脸,背脊上传来阵阵凉意。
韩林儿望着争吵的两人,疑惑不解地蹙起眉——
他们都在说什么,怎么她连一句都听不明白?
他们不是应该在争论她的伤势是谁造成的吗?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稀奇古怪的对话?
还有,佑赫口中的某人是指谁?
你太过分了!
竹心气得浑身发抖,丢下话,就流着泪,抱着孩子跑了出去。
佑赫瞪着她纤弱的背影,捏紧的拳头放开又收紧。
这是她有史以来对他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以前,她都是唯唯诺诺的。
★★★
竹心抱着孩子,在王府内漫无目的的跑着。
泪水一直流,瞬间逆流成河。
眼泪掉到允褆嘴边,他仿佛懂得母亲辛酸似的,也跟着哭起来。。。。。。
允褆。。。。。。是娘害苦了。。。。。。娘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个世上。。。。。。
竹心将脸贴紧允褆细腻的jifu,心疼地哭咽。
想起允褆从在她肚子到出生一个多月,经历了那么多劫难——
从刚怀上,就险些被打掉;稍大了一点,又差点遭这女人的毒手;即便是出生,也是在那种环境下,提早出世了两个月。才出生没几天,又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这么弱小的身体,怎么可以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一想到这些,竹心就忍不住地心痛**裂。
正文 第五十章
恶少的契约孕妻 /html/6/6169/
假若她不在了,就算灵姗不会亏待他,可这毕竟不是她的孩子,她不会像自己这么在乎,这样一来,韩林儿将会有更多下手的机会。
如果更糟一点,如果以后灵姗嫁过来,有了自己的儿子,她会不会也觉得允褆挡了她儿子的道?
天公仿佛也知道人间的悲哀,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
竹心无处可去,但又不愿意这么回到那个冷飕飕的冰窖里。
她怀抱着小允褆走进凉亭,在石凳上坐下。
允褆,我们回不去了,你父王根本在乎我们呣子,你说娘该怎么办才好?
竹心就像小允褆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什么心里话都同他讲——
因为,她只有他一个听众。
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小允褆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慢慢停住了哭泣。
睁着一双灵气的大眼睛,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牢牢盯住竹心的脸。
偎着手指,时不时地蹬蹬小腿。
允褆,你父王当初娶我的时候就很不情愿,现在他连你的死活也不管,还冤枉娘和别的男人有染,娘真的好伤心。。。。。。
竹心搂着爱子,温柔地fumo他可爱的小脸。
允褆使劲眨了眨眼,小身子蜷起又舒展开,红殷殷的小嘴嘟了嘟,突然朝竹心咧开笑脸,然后又自顾自地在竹心怀里动来动去,就像在她肚子里时一样调皮。
望着小允褆天真的动作,竹心的心情非常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沉重——
他还这么小,尚不知人事险恶,就要和她一样承受韩林儿不断的施害。
最让她伤心的是,佑赫居然连允褆都不关心!
原先还以为,允褆生病时,他那么日夜不离的照顾,一定是喜欢允褆的。。。。。。可是今天。。。。。。
夏日的天气变幻莫测,适才还是毛毛细雨,一下子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竹心被困在凉亭里出不来,可小允褆好像尿湿了,难受地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竹心抬眼望着外面的磅礴的雨势,不jin蹙紧了黛眉——
允褆体质不好,一定受不了淋雨的。
可是一直不回去,喂奶、换尿布都成了问题。
★★★
正当竹心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眼熟的颀长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这么好的雅兴,抱着儿子在这纳凉?
邵风勾着俊逸的笑痕,风趣地开玩笑。
邵王爷?竹心潋起翦水双瞳,疑惑地问,您怎么在这?
其实,现在她很怕看到邵风。
因为他,佑赫已经和她发过两次脾气了。
可是见了面,别人同自己打招呼,若是不搭理,又太说不过去了。
少王妃真爱说笑,江王府难道是鬼府炼狱,我邵某进不得吗?
邵风挑起俊眉,好笑地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
竹心有点难为情,这样的设问好像很不欢迎别人似的。
没关系,少王妃不必介意,邵某只是说笑罢了。今天是老王爷特地叫邵某过来,商量和佑娴郡主的婚事。
邵风坦然笑道,特别留意看她的表情。
真的吗?!那太好了,佑娴一定很高兴!
竹心兴奋地道,立即绽开甜美的笑容。
邵风凝注她的脸,褐眸有一瞬的灰浊。
是吗?
他的黯然一闪而过,挂在他脸上的依旧是从容淡定的微笑。
嗯!佑娴很喜欢你,以后你要对她好点,她可是为你改变了很多。
竹心很喜欢佑娴,提到她,就满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邵风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他和佑娴的婚事完全只是纯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得更彻底些,就是政治利益的结合。
他对佑娴绝对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yuwang,试想,也不会有正常的成熟男人会对一个尚未fayu完全的小女孩有男女之爱吧?何况,她还是个任性刁蛮的臭丫头。
眼睛红红的,又被江佑赫那小子欺负了?
邵风注意到她肿得和核桃似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道。
竹心使劲揉了揉眼睛,强颜欢笑道:
怎么会?我只是抱着允褆出来透透气,沙子揉进了眼睛了。
邵风不再追问,爽朗地轻置一笑,不再像上次那样直接戳破她的谎言。
下了这么大雨,你要怎么回去?邵风问。
竹心看着凉亭外毫不见停的雨势,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吧,我送你。
不!不用了!
竹心本能地回绝。
佑赫对邵风如此深恶痛绝,她不想再引起争端。
你刚刚生产完,允褆也才满月,难道你想呣子俩一直坐在这里吹凉风吗?
邵风温和地道,眸中闪着善意的柔光。
可是。。。。。。
竹心心有余悸。
哇——
小允褆实在忍不住身上的难受劲,又开始哭了。
喔。。。。。。允褆不哭哦。。。。。。我们允褆最乖了。。。。。。
怎么办,他也该药吃奶了?
竹心愁眉不展。
快点了,我有伞,撑你过去很快的。
邵风和善地冲竹心点头微笑。
心里担心佑赫要生气,又不忍见允褆这样哭闹。
左右为难之下,竹心最终只得点头。
那就有劳邵王爷送我们呣子一程了。
邵风爽逸地扬笑。
荣幸之至。
竹心被他幽默的语调逗乐了。
而他们详谈甚欢的模样,被凉亭阴暗处伫立的阎影看得一清二楚。
望着邵风为竹心和允褆撑伞双双离开的背影,佑赫手中的伞被他强大的手劲一折两段。。。。。。
适才同她大吵后,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他还是决定找回她。
满王府找了一圈,想不到居然撞见了这一幕。。。。。。
在他面前,她一般都是小心翼翼、异常拘谨,甚至连笑容都不常有。。。。。。
这么开怀的笑容,他从未从她脸上见过。。。。。。
这是不是代表,只有和邵风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是真正快乐的?
允褆满两个月的时候,殷霜也为龙天介诞下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皇帝老公欣喜若狂,不惜血本地大赦天下。
这种隆恩一般只有新帝登基时才可能出现,却因殷霜而破例。
为了纪念同爱妻的爱情,龙天介给他和殷霜的一对子女分别取了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儿——
男孩叫龙天殷,女孩唤名龙映霜。
龙天殷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龙映霜则被封为长公主。
天介,你确定我们要抱着两孩子去江王府做客吗?
霜儿攀住天介的脖颈,娇柔地道。
天介俊眉一挑:
为什么不?我的霜儿这么厉害,一箭双雕,不该到江佑赫那小子面前去炫耀炫耀吗?
霜儿撅起嘴巴,郁闷地喃喃抱怨:
怎么还有父亲把自己孩子比作雕的。。。。。。
天介宠溺地吻住她的殷桃小嘴,直到霜儿差点喘不过起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宝贝,比喻不太恰当,抱歉了。
他看着她坏笑,看不出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你。。。。。。你太坏了,总是趁机占我便宜!
霜儿红着脸,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么亲密的亲昵,可只要面对他,她还是忍不住地面红耳赤。
别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改日哪天我不肯占你便宜了,你可别哭。
天介若无其事地揶揄她。
别人不知道,他龙天介还不对他的女人了如指掌吗?
他的霜儿可别提多乐意教他zhanpianyi嘞!
你!你怎么这样?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霜儿沁红脸颊,埋在他的胸口,象征性地轻捶他坚实的胸膛。
可是殷儿和霜。。。。。。霜儿才刚满月,会不会受凉?
女儿和自己的小名一样,叫起来怪怪的。
若不是她那个霸道夫君死命坚持,她并一定要让孩子冠她的名。
前后有这么多老妈子伺候着,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和轿中,不会有事的。况且,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时候,太医不是说了,我们的孩子健康得很!
龙天介说起他的一双儿女,可以说是眉飞色舞。
为人父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他的产量可足足是江佑赫那小子的两倍!
思及此,他简直快要等不及看到江佑赫羡慕的表情了!
★★★
你可不可以抱着你的儿子坐下来?
佑赫拧眉揉着太阳xue,不耐烦地瞪住行为异常的龙天介。
龙天介那家伙今天好像中了邪似的,一直在他面前晃荡,绕得他头晕脑胀。
我的殷儿漂亮吧?
龙天介得意洋洋地把孩子往佑赫面前凑了凑,佑赫不得不瞥了一眼——
这小孩是很俊,但他也有儿子好不好?而且长得也不比龙天介的差,真不知道龙这家伙在得意什么?
还可以吧。
佑赫扯了扯嘴角。
什么叫还可以?殷霜给我生的孩子会只是还可以吗?
龙天介明显不满意好友给出的评价。
佑赫半眯起俊眼,怀疑他此次驾临的动机。
那想让我怎么说?貌似不止是你一个人有儿子。佑赫讪讪地道。
龙天介自豪地诡笑:
那你有女儿吗?
佑赫微怔,眉头蹙了蹙,有些不爽。
他瞥了天介一眼,没好气地说:
可以直说你今天无缘无故跑到我府上做客的目的。
龙天介挑眉。
怎么?我来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不过总觉得是——他故意语调突降,乖佞地凑近天介同样俊朗的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龙天介被佑赫一下子戳穿心事,高贵的龙颜有些拉不下脸来。
喂!江佑赫,注意你的用词!
佑赫好笑地撇了撇嘴,望了眼怀抱孩子的龙天介,突然有种很不搭调的感觉。
你笑什么?
龙天介皱起眉头。
看不出你还蛮会抱孩子的嘛!不知道是后天苦练,还是本就天赋异禀?
佑赫依旧半嘲讽似的道。
像他,就不会抱着孩子在转来转去,除了那天允褆生病。。。。。。
喂!姓江的,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对了,你儿子在哪,怎么来了这么久,都不见他?龙天介奇怪地问。
佑赫的表情略略僵硬了片刻。
在柳竹心房里。
自从上两个月前在凉亭看到她和邵风说说笑笑之后,他就已经很久没再去找她了。
吵架已经不必要,他完全可以放手。
毕竟,契约是他要求立下的,他绝不会做最先违约的一方,令自己成为她永远的笑柄——
为一个女人,还不值得。
你怎么不让抱过来玩玩?难道你都不会觉着特别想吗?像我就一直把孩子抱在手上。
佑赫不无揶揄地笑了笑。
上朝都带着两个左右护法,难道还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现在天禹朝的朝堂上,每天都可以听见小孩子轻微的哭闹声和男人的诱哄声——
这家伙上朝还不忘带上一儿一女,好像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龙天介视子如命似的。
不过,虽然他没有龙天介那么夸张,但也不能说完全不想允褆。
羡慕了吧?龙天介狡黠地诡笑,眼眉轻挑,就说还是两个孩子好,双方手上都不会落空,你说是吧?
佑赫随意地转动手中的茶杯,不以为然地道:
还是免了,我没有抱小孩的兴趣。
别装了,你明明就在嫉妒我。什么时候也让柳竹心再给你生个女儿呗!
佑赫闷哼一声:龙兄,你想多了。
龙天介执意认为他是在妒忌,让他哭笑不得。
而所谓生第二胎的主意,更是他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但是,如果他可以想呢。。。。。。
如果她再次受孕,是不是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延长契约时限了?
打住!
他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这个女人,早走早了,省的在王府碍手碍脚。
等她走的时候,他应该举杯庆祝三天三夜才解气吧!
龙天介睨了眼面无表情的佑赫,讪然道:
霜儿还一直想撮合你们俩,看来她的苦心要白费了,我早和她说过,你们没戏。
佑赫下意识地皱起眉,嘴角轻微抽搐。
这样的反应让龙天介觉得熟悉,当初和霜儿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这种表情不也经常在自己脸上出没?
莫非。。。。。。
你不会已经对柳竹心动心了吧?
龙天介突然道,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好友。
佑赫微微扯动了嘴角,好像听到了一个再也没有这么好笑的笑话般放声大笑。
你太莫名其妙了吧?我会喜欢上柳竹心?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是,我把江佑赫三个字倒过来写!
老兄,别怪我没提醒你,凡事不要讲得太绝对。
龙天介望着神情异常的佑赫,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告诫他。
他本人就是教材中最好的范本,幸亏他之前没和人打下什么赌,否则就算他富拥四海,也不够输。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抵挡不住youhuo吗?我绝不可能对柳竹心这种女人动心!
佑赫急于撇清的态度,反而让龙天介觉得更加刻意。
当真?可是感情这种事,最难控制。不知不觉中,可能就来了。
龙天介聪明地试探他。
想当初,也是多亏了他的提点,他才发现自己爱上了殷霜。
这回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他是不是都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种幼稚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佑赫铁定地道,心里却开始不确定。
可恶!这种感觉令他烦躁!
龙天介冷哼两声,表情像是秋风扫落叶般的凉飕飕。
那我就想拭目以待,我们fengliu倜傥的江王爷身上会发生多么成熟的事了。
岂有此理,这小子竟敢暗讽他幼稚?
凭他敏锐的观察力,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那么,自己就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如何发展好了,只不过到时候,江佑赫这小子可别怪当兄弟的逼着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哼哼。。。。。。
小公主好漂亮,长的好像你。
竹心用指尖轻轻逗弄小映霜fennen的小脸颊,喜欢得不行。
霜儿!你看,她在冲我笑呢!哦。。。。。。乖哦。。。。。。我们小映霜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不知要迷死多少男孩子了。
竹心异常羡慕地望着殷霜怀里的小女娃,她也好像有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可惜这辈子是不可能实现了。
殷霜绽开笑颜:你的小允褆不也是吗?以后一定是像江佑赫那家伙,引得流莺无数!
竹心黯下眼睑,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允褆像佑赫一样,对喜欢他的女孩来说,太痛苦了。
竹心,怎么了?你们的感情发展不顺利吗?
殷霜也蹙起眉头,忧心地道。
竹心轻摇螓首,大眼里毫无神采。 -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没有,我们就是像往常这样。
佑赫已经好久没来找过她,也没来看过孩子。
自从那次吵架之后,他们就一直处在冷战期,或许还不能称之为冷战,因为他们之间从来也没热络过。
你和皇上的感情真好,他居然会这么喜欢你们的小孩。
男人是因为一个女人,才会连带着喜欢她所生的孩子吧?
那倒是,他这么喜欢这俩小东西,确实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还怀着他们的时候,他就宝贝得不行,只不过没想到生出来之后,他会这么夸张。
想起天介抢着抱孩子的滑稽模样,殷霜的脸上就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的神情。
竹心下意识地望了眼怀中柔弱的幼子,联想到孤苦无依的自己,心中又莫名酸涩起来。
到底怎么了?你的神色还想不太对,你刚有了儿子,应该开心一点才是嘛!
殷霜收住笑容,疑惑地打量她。
竹心抬起水漾的大眼,温柔地道:
有了允褆我是很开心,只不过。。。。。。
想起他,她欲言又止。
是因为佑赫?
竹心看着满脸疑容的殷霜,无奈地点头:
霜儿,我不懂,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才会跟着不在乎允褆?
不会吧?他不喜欢允褆?
殷霜惊讶地长大嘴巴!
这江佑赫那混小子不是脑筋不清楚到这种程度吧?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他都没有感觉?
竹心迟疑了半晌,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说不上来,可是允褆出生到现在,他连抱都没抱过。今天我看到皇上这样对太子和小公主,我想他应该是不喜欢允褆的吧。。。。。。
有了比较才让事实变得更加清晰,如果是爱,应该不会这样。
怎么会呢?上次你们和耶满夫妇踢蹴鞠,你受伤那回,我看他把你抱下场的样子很紧张,一点都不想是不在乎你们呣子的样子?
她还一直以为她的妙计得逞,高兴了老半天呢!
他很紧张吗?
竹心深蹙娥眉,她怎么就没注意到?
是啊!没错的!我坐在上面看得很仔细!
殷霜肯定地着重强调。
可是。。。。。。
真是的,没道理呀!殷霜怀疑地睨住竹心,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去追佑赫?
呃。。。。。。这个。。。。。。
你没有按我说的做,对不对?
殷霜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已猜到了这个结果。
我。。。。。。我不敢。
他对她的态度阴晴不定,她哪敢在太岁头上动斧?
怪不得你们进展这么慢,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这些死要面子的男人,就吃女人主动这一套。
竹心困惑地望着殷霜,一脸茫然。
这样吧!就今天,等我们走了以后,你就去向江佑赫表白,反正声泪俱下、柔情百转的招数你随便用,尽量变现得情深意重就可以了!
殷霜又开始给竹心出谋划策了,而竹心瞪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殷霜大胆的提议。
你别忸怩了,你们中间总要有个人捅破这层砂纸的。
可是,这也。。。。。。
太疯狂了!她没有这么勇敢。
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再这样婆婆妈妈,你的幸福就要在你的‘可是’里溜掉了!
我没把握。。。。。。
竹心呢喃着,一想起他冷漠的面孔,她不能保证还能讲得出那些话来。
相信我,放手去做一次!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江佑赫那家伙肯定对你有意思!
竹心不自觉地睁大眼——
他喜欢自己?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不会的,我在他身边这么久,如果有,我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觉察到?
竹心垂下头,对自己没有信心。
殷霜眉头蹙起,美眸转了转,想起当初天介吃卓图醋的事。
那我这样问你好了,你和其他男人说话,他会不会小气?或者,莫名其妙冲你发火?
竹心脑海里马上闪过前两回,他为邵风冲她脾气的事。
发火倒是有。。。。。。
而且火还发的不小,但这是代表他小气吗?
那不就得了!他一定中意你,说不定已经很喜欢了,只是这个自大的男人到现在还没发现!
殷霜兴奋地道。
竹心怔然地盯住乐观的殷霜——
如果他一切的反常,用小气来理解,似乎又说得过去点。。。。。。
她真的应该放手一搏吗?
佑赫。。。。。。
竹心站在他的书房门口,怯弱地低唤。
佑赫正在批公文,看见竹心,手上的朱笔不自觉地悬在半空中。
佑赫,我可以进来吗?
竹心又小心翼翼地问了遍。
嗯。
他含糊地咕哝了声。
竹心提心吊胆地走到佑赫的书桌前,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心脏扑腾的厉害。
有什么事?
佑赫挑起眉。
他批阅公文的时候,不太喜欢被人打搅。
可她,他已有多日未见,突然来找,他说不出为什么允许她进来,但确实并不想赶她走。
我。。。。。。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竹心攥紧衣角,指关节处泛白。
如果她告诉他此行的目的,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轰出去。
佑赫的型眉挑得更高。
没事你来我书房干吗?允褆呢?
允褆老王爷先抱去了,你是不是要见他,那我给你抱过来!
说着,竹心就要往外跑。
站住。
纤细的身影顿时僵在在原地,好久,才慢慢转过脸。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若是要见允褆,他随时吩咐下仆人带过来即可。
而这个女人突然无头无脑地来找他,反而值得怀疑。
佑赫半眯起眼。
有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反而浪费我时间。
竹心在原地踌躇着。
那个。。。。。。你饭吃过没?
吃了。
他睨了她一眼,郁闷地回答。
那。。。。。。你有没有吃饱?
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问来问去都是些没有建设性意义的话。
非常饱!他果然不耐烦了,瞪住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
话梗在喉头,却说不出来。
霜儿让她在他面前尽量哭得梨花带雨,可她的演技实在太蹩脚,让她哭,反而哭不出来。
佑赫的脸色已经非常臭了,他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竹心不安地望着他,细织的身子轻微颤抖。
周遭万籁俱寂,佑赫皱眉紧盯住她紧绷的小脸。
猛地,她深深吸进一口气——
佑赫,我喜欢你!
她大声说出,俏脸憋得通红。
佑赫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怔然地望着她。
也许你本来就知道,可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或许你会认为我不配,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我只是求你,我不是处心积虑的坏女人,请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因为他的厌恶,已让她心痛至今。
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不好?
竹心凝望着他,口气恳切。
佑赫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仍就一声不吭。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见他不说话,竹心小心地问。
对方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我和邵王爷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
佑赫瞥了她一眼——
还说没什么,难道上次看到他们在凉亭有说有笑是假的吗?
他依旧没有吭声。
竹心继续说:
最多、最多我下次去找佑娴的时候把允褆带上?
还想带着他的儿子去会野男人?
让他心情恶劣!
竹心有点心慌,怎么她越解释,他的脸色就越臭。
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你就只是要和我说这些?
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又背着他见其他男人。
一个吴大哥还不够,再加一个花名在外的邵风!
还有的!
竹心认真地点点头,佑赫不响。
我一直很努力想让自己能配得上你一点,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很多,比如弹琴、写字、书画,我每天都在练习,一天都未曾懈怠过。
她现在早已摆脱文盲的帽子,诗词歌赋虽不敢说有多擅长,但已有了不少长进。而且,她还学会了弹琴,佑娴还夸她弹得很好听。
佑赫瞪住她的眼,突然别开。
该死的,她的三言两语,竟然让他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是又怎么样?他站起身,冷冷地觑眸睨住她。这些根本不是重点!
难道她要他娶,他就得娶;她要他喜欢,他也就要喜欢了吗?
那她也太心想事成了点吧!
竹心愣然望着他——
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样?他还是不会因她的努力而喜欢她。
琴棋书画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根本不爱她吧,包括不爱她所生的孩子。
是。。。。。。是吗。。。。。。
她脆弱地别开眼,因他强硬的语气,让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坚强一下子分崩离析。
她的美目泛出令人心疼的泪花,看得出她受伤的程度。
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我回去了。
竹心的鼻子好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身,怎么慢慢移动步子的。。。。。。
该死的!
他突然暴戾地拉过她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朦胧的泪眼。
竹心别过头,不让他看到她此刻无助的神情。
你让我走,反正你根本不要我!
佑赫霸道地扳正她的小脸,突然猛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狂吮着!
竹心睁大惊骇的双眸,纤细的双臂像是木偶似的悬挂下,随着他猛力的动作无助地来回晃动。。。。。。
他强占性地把她贴近自己的胸膛,霸气地打开她的贝齿,湿滑的舌头横驱直入找到小舌与之交缠,品尝她口中的蜜津。。。。。。
这是竹心的初吻,虽然她都已经为人母了,但他却从未吻过自己。
这样浓烈的吻,让竹心感觉天旋地转,仿佛置身梦境。。。。。。
竹心情不自jin地闭上miluan的眼,开始羞涩地响应他,沉醉在他编织的yuwang里,不可自拔。。。。。。
佑赫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用力推开她,大力地好像扔掉烫手的山芋。
竹心震愕地抬眼望住他,不明白他的反复——
明明,是他吻了自己的,为什么又要推开她?
佑赫瞪住竹心被他吻肿的shuangchun,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异神情——
他刚才做了什么?居然主动亲了那个女人!
两人没有语言,只是无言的对视,氛围变得有些尴尬和诡异。
我先回去了。
竹心害羞地垂下头,她已是满脸红彻。
不得佑赫答复,竹心就晕头晕脑地逃出了书房——
天!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佑赫竟然吻了自己!仅凭这点,已足够她脸红心悸一整天了。
竹心越想越开心,抱着允褆,整个晚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允褆,你知道吗?你父王今天亲母妃了,这是他第一次亲我,我真的好开心。你说,你父王是不是也是有点喜欢母妃的,并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冷酷无情,对吧?
小允褆这段日子总是把白天黑夜掉个个儿,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确实他最精神振奋的时候。
唔。。。。。。唔。。。。。。
小允褆蹬了蹬脚,算是给母亲回应。
那允褆觉得,母妃应该更主动点吗?
自从从佑赫的书房出来后,竹心的嘴角就一直挂着微笑,想收敛都收敛不了,像是被人点了笑xue似的。
咯。。。。。。咯。。。。。。
小允褆把大拇指塞进小嘴里,冲竹心绽开一个笑脸。
竹心被儿子滑稽的反应逗得更乐。
我的允褆最聪明了,母妃说什么你都听得懂!
她爱怜的吻像雨点似地降落,悉数落到允褆胖嘟嘟的小脸颊上。
唔。。。。。。
被母亲吻着,小允褆的小嘴咧得更大了。
好。。。。。。母妃就听允褆的话,再加把劲了!
回响起他的吻,她偷偷地笑了一夜。。。。。。
★★★
什么?你要请缨去麻桑作战?!
龙天介诧异地盯住佑赫。
麻桑的战事久悬未决,战线拉得太长,假若长期作战,军饷和粮草的供应会吃紧,将士们的斗志也会被消磨殆尽,对我们而言,打持久战并不是好事。
佑赫说得有理有据,事实上,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但让龙天介怀疑的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远征麻桑。
你已经决定了?
龙天介半眯起眼,那小子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佑赫坚定地对视龙天介。
不错。
除了他前面所说的理由,他还在躲避一个人,逃避一个事实。
是不是因为那个柳竹心?
龙天介挑起眉,进行合理怀疑。
你少废话!
佑赫沉着脸,不见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一定是了!你是在躲她吧?龙天介勾起唇边的诡笑,老兄,逃避可不像你平日行事的风格。你总还没忘记我们的赌约吧,看来你很快要实践诺言了?
佑赫冷冷地瞥了龙天介一眼,不爽地道:
到底和女人呆久了,多管闲事得更婆娘一样。
龙天介瞪着嚣张的江佑赫,气得脸色差点拍板——
行呵,他倒要拭目以待,看接下去这小子还有多张狂!
★★★
少王妃?您怎么来了?
竹心打探到佑赫今天不在书房,于是到他的住处找他。
我来找佑赫。。。。。。
竹心没底气地道。
她不确定这样近乎死皮懒脸的纠缠,到底是好还是坏。
哦!少王爷在里面,您请进吧!
冯云识相地退下,并顺手将房门带上。
佑赫,你在干什么?
竹心望着一地的衣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佑赫转过脸,看见是她,继续扭头,顾自己收拾行装。
你来干什么?
他背着她,冷冷地问。
我。。。。。。
她为他绣了个香囊,这趟是专程拿来送给他的。
看着他满地堆积的衣物,她愣然说不出话来。
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你这是要去哪吗?
竹心急切地上前询问。
佑赫阴着脸,口气冷冽:
我将要率兵攻打麻桑,明日就启程。
什么?你要走?
竹心当场愣在了原地,娇弱的身体像是一座雕塑,半步都移动不开。
佑赫没再理会她,俊脸的线条紧绷。 -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竹心拦到他跟前,强迫他正视自己。
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因为要摆脱她,所以要走?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别太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能左右我的意志!
佑赫挑起眉,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可是,为什么?那里正在打仗,你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她会担心,她会睡不着的!
正因为那里在打仗,所以我更有必要去。
他的鹰眸掠过她的脸,说完,又开始埋头整理衣物。
虽有奴仆伺候,但他每次远征,都习惯自己亲力亲为。
见他去意已定的样子,竹心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不要去。。。。。。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竹心闪着长睫,不安地苦苦哀求。
她在老家的时候,很多同村的男丁都被应征进入攻打麻桑的军队,但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要么就是杳无音讯,不知生死,回来的,也都是一个个冰凉骨灰盒。
她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佑赫去那种鬼地方!
佑赫抬头的无意间,对上了她那双焦急的眼,不小心触及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麻桑战事吃紧,我必须去。
他匆匆带过,并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
竹心站在地上,身子如风雨飘摇。
手心里的香囊被死死地攥紧,还未送出手,却已不知该怎么开口。
让我为你收拾吧。
含着泪,她幽幽地开口。
就让自己为他做一些事,既然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在他背后默默地支持。
佑赫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抬起头,迎上竹心婆娑的泪眼。
半晌后,终于点了头。
竹心坚强地抹掉眼泪,屈膝跪在地上,将摊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折挺叠好,然后打包。
她的动作很熟练细致,看来经常做这些家务。
纤细的长指轻柔地拂过他的衣衫,柔情的澄眸仿佛充满了无数的眷恋。
佑赫站在一侧,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有股陌生又温暖的感觉侵袭着他的灵魂——
从来没有女人为他整理好临行的行囊,而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女人。
第一次,临行前感觉到还有牵挂,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家,并且和她还有个孩子。
竹心趁替他理行装的时候,偷偷将香囊塞进他换洗的衣服内——
还未来得及告诉他的情话,就等他回来的那一天在说吧。
竹心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没有发现背后那双一直炽烈盯住她的鸷眸。。。。。。
★★★
佑赫走的那天,竹心没有送上行。
他很早就离开了,甚至连向老王爷和老王妃辞行都没有。
竹心一夜没睡好,小允褆也好像知道父王要走了似的,一晚上都是哭哭睡睡的,搅得竹心的心更乱。
还没来得及嘱咐他要记得要托人给她带消息,他就这样没交代一句话就远征麻桑了。
自他走后,竹心终日茶饭不思、坐立难安,没几天功夫,产后略微丰腴的她又很快消瘦下去。
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就是在王府苦等他的消息,可他却久久没派人来报平安。
一天天漫无目的的等待,已让竹心越来越焦虑。
少王妃!不好了!前线派人来报,少王爷受伤了!
老嬷嬷一路疾走,还未进竹心房中,焦急的声音已经先至。
竹心正在房内哄允褆睡觉,听到老嬷嬷的喊话,身体蓦地僵直,双眼直直地盯住前方的床帐。
少王妃!不好了呀!少王爷中了很严重的箭伤,来人回报说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军医说有生命危险啊!
老嬷嬷跑进房,气喘吁吁地道。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他那么骁勇善战,怎么会受伤!
竹心放下孩子,苍白着小脸站起来,手脚发凉。
再会打仗的人也会受伤,毕竟刀光无眼哪!
竹心使劲摇头,瘦削的肩膀急剧地起伏着:
不可能!他会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事?是谁报的信,人在哪里,我要亲口问清楚!
信差还没走,就在王府门口,老王爷还在问信使情况,老王妃接到消息后就昏倒了!
老嬷嬷望着焦躁失常的竹心,心中已经了然她对少王爷的真情。
嬷嬷,您先帮我照看下允褆!
好,你去吧!
嬷嬷的话音还未落,竹心就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一路奔跑到王府门口。
★★★
我的儿啊!你要教母妃担心死吗。。。。。。怎么会这样。。。。。。
凌芷燕已经清醒过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两个下女扶住她,她正哭得昏天暗地,差点喘不过起来。
佑赫又还没怎么样,你别做出一副哭丧的样子,晦不晦气?!
老王爷的情绪也很激动,他烦躁地看着凌芷燕。
他都快死了,还叫没怎么样吗?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呀!?
凌芷燕几乎快要背过起去,而她口中的快要死了被刚刚赶到的竹心听见——
顿时,竹心呆若木鸡!
会死。。。。。。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
竹心喃喃地自语,心脏像快要停止跳动了,令她喘不过起来!
他是那么健壮,怎么会死呢!
竹心突然抓住来使的衣袖,娇美的脸孔扭曲,声嘶力竭地问:
佑赫他到底怎么了?你不要骗我!你没事对不对?
来使恐惧地连连摆手:
少王妃不要冤枉小的,事关江王爷的生死,小的只是依命传达,哪里敢假传消息?小的有几个脑袋丢得起呀!
竹心徒然松开手,游魂似的自言自语:
他受了很致命的箭伤。。。。。。
虽然小的也很难过,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王爷负伤前几日,麻桑的军队突袭我们粮仓,幸亏少王爷早防了一手,不然我们所有的将士都只有被活活饿死。可能是从这件事上,麻桑意识到少王爷是我们军中的核心,你们想除去少王爷,让我们天禹朝的军队群龙无首,那他们就可以暂时得以喘息了。
竹心捂住疼痛的胸口,蹙紧眉头,一字一句地问道:
所以,他是中了暗算?
信差遗憾地点点头。
正面作战的时候,他们派人在少王爷背后放了阴箭。
竹心愕然——
他再强悍也只有一个人,如果麻桑要趁佑赫不备的时候下手,那将是防不胜防。
一想到这么多人要对佑赫不利,竹心不jin浑身不停地打冷战。
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自从娶了你之后,佑赫就一天到晚碰到麻烦事!你这个害人精!害人精!
凌芷燕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两旁的侍女,上前拽住竹心的衣服,劈头就是一巴掌!
竹心本来就全身发软,凌芷燕一巴掌的力气就把竹心打得瘫倒在地上。
五根清晰的手指印鲜明地挂在竹心脸上,嘴角也被打得淤青,正淌出血来。
但已神经麻痹的竹心,完全不知疼痛。
竹心呆滞地看着地面,凌芷燕尖酸毒辣的指责回荡在耳边,眼泪都难受地流不下来。
如果不是她硬生生闯入他的生活,可能一系列的事都不会发生。
她刚出生就丧父,刚成年又丧母,本来就是个不祥之人。
也许老王妃说的没错,是她带给了佑赫厄运。。。。。。是她。。。。。。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竹心缩在门口的青石洗衣板旁边,像失了心似地喃喃自语。
你还我儿子!你这个害人精!如果佑赫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凌芷燕把火都撒到了竹心身上,说话间,又张牙舞爪地要向竹心扑来。 -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凌芷燕,你别太不讲道理了!
老王爷一把拖住她。
别给我发疯了!这和竹心有什么关系?
你上辈子是不是欠柳家的,这么维护这个小jian人!这些事怎么和她没关系?你看她一脸的狐媚相,一看就是克夫的命!
上回儿允褆生病,佑赫没有帮她,一直让她记恨着竹心。
她毫无根据,但却认定是竹心施了妖媚招数,迷惑住了他的儿子。然后趁势在佑赫面前摆弄是非,才弄得他们呣子间有了间隙。
但也只有凌芷燕,才会觉得竹心清秀的脸蛋像狐狸精。
你跟我回去!
老王爷见凌芷燕还要继续耍泼,和下人使了个眼色,一同将她拉下去。
你放开我!我还没修理完那个克夫的女人!
凌芷燕边被拉着走,边还回头大声叫骂。
直到过了很久,凌芷燕的骂声才逐渐消弭。。。。。。
我是克夫的女人。。。。。。我是克夫的女人。。。。。。。
竹心害怕地蜷缩起身子,像定时的钟摆一样,额头不停地磕碰坚硬青石衣板,口里一直默默念着同一句话。
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令人心碎。
竹心又是一夜无眠,秀美的脸上因多日的熬夜,出现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她再也无法克制对佑赫病情的极度担忧。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自己又一双羽翼,可以立即飞到他身边,照顾他、陪他一起度过难关。
她留书出走,把允褆交给了老嬷嬷,让她将允褆送到老王爷那。
允褆由老王爷照顾她也可以放心了,韩林儿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去老王爷房里胡作非为。
要和爱子分别数月,她的心不知多疼。
可是此去麻桑,路途太远,祸福难料,她不能让允褆跟着她一同涉险。
竹心身上拿的盘缠不多,这些钱都是自己把以前绣的布样拿去当铺换来的。
佑赫让冯云每月循制发给她的饷银,她从来没有动用过,全部锁在后规里,是准备自己走后还给他的。
麻桑距离京城一般要两个月的行程。
竹心为了节省时间,走的是最快的水路,到了陆路,便改乘马车。她把钱都用在了路费上,自己却省吃俭用,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每天的粮食只有三个馒头和一碗水。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大大缩短了行路的时间,原本两个月的路程,她花了一个月就到了。
一路舟车劳顿,让竹心的形容更加憔悴。
为了赶时间,她没有办法好好梳理自己,灰头土脸,落魄得像个难民。
但是,她的意志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要见到她的夫,她此生挚爱的男人。
★★★
竹心在来前问过人,天禹朝的军队驻守在麻桑和天禹朝的交界处。
因为是军事重地,非常难找。
竹心兜兜转转地老半天,问了不知道多少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下走到了天禹朝的军营。
请问差大哥,江王爷是在这吗?
士兵轻蔑地上下打量了竹心一眼,轻蔑地道:
走走走,哪来的乞丐,还想找我们王爷?
不是,我是他的王妃,我叫柳竹心——
竹心焦急地解释。
王妃?士兵不等她说话,嗤讽地大笑起来,你这个乞丐,竟然还混充是王妃?如果你是江王爷的王妃,那我不是太上皇了吗?
我没有骗你,我是他的王妃柳竹心,接到佑赫受伤的消息赶来的,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竹心心急如焚,巴不得立刻冲进军营。
士兵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
我管你叫什么心!你以为只要知道江王爷中箭的消息,我就会相信你这刁妇的胡言乱语?你也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我们王爷就算随便玩玩的女人都是风华绝代的美女,会愿意娶你这种脏不拉几的女人?
麻桑和漓城一样,属于天禹朝的边境小镇,却也是军事重地。
当年在漓城预见佑赫,他恰巧是来巡视漓城的军备的。
不过也因为麻桑和漓城都是边陲地带,信息闭塞,他们只听说过威名四震的江王爷,却并不知道江王爷的妃子叫什么名字。
你让我进去!佑赫病得那么严重,我要进去照顾他!
竹心冲动地硬要往里闯,惊动了两名来回巡查的士兵。
怎么回事?
士兵甲皱起眉,问挡住竹心的同僚。
她冒充自己是江王妃,硬要擅闯军营。
噢?
士兵乙挑起眉,色mimi地盯着竹心依稀可见的秀丽脸蛋和她有致的身材。
虽然讲得话有点可笑,不过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
被士兵乙一提醒,士兵甲也觑起眼,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研究性地打量竹心。
你们。。。。。。
竹心预感到危险的信号,下意识地往后退却。
士兵甲狠狠地拽住竹心的手臂:
干吗走啊?你刚才不是很想进来?
士兵乙跟过来,也死死拖住竹心的手腕。
干脆就留下来当军ji好了!大爷我也好久没碰女人了,正好让我们爷儿们爽爽!
甲、乙两士兵相望一眼,一脸jian诈的笑容。
不要!你们放开我!
竹心惊恐地瞪大眼,使劲挣扎。
可是她一个女人的手劲怎么要的过两个大男人。
在他们的强力拉扯下,竹心被他们带到一个荒弃的仓库中。
你们要干什么?
竹心用力挣开他们的桎梏,慌乱地一直后退,直到后背贴到墙壁,实在无路可退。
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士兵甲、乙步步紧逼,一直盯着竹心baoman的xiongpu,两双狰狞的眼睛释放着yuwang和邪恶的光芒。
害什么羞,陪爷儿们玩玩!
他们饥渴地扑上来,将竹心按倒在地。
啊!
竹心大声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你们放开我!佑赫!你在哪里。。。。。。佑赫。。。。。。快来救我。。。。。。
竹心奋力反抗,她是佑赫的女人,除了他,谁也不可以碰她!
混乱中,士兵甲被竹心乱踢的脚击中要害。
他捂住自己的裤裆,疼得跳脚。
疯婆子!
士兵甲勃然大怒,一巴掌把竹心甩到桌角,竹心漂亮的额头立即淌出鲜红的液体。
你这个死女人!竟敢踢爷的子孙根,今天看我不玩死你!
他重新扑上来,用劲撕扯竹心的外衣。。。。。。
不要啊。。。。。。佑赫。。。。。。快来救我。。。。。。佑赫。。。。。。
你们退下。
是。
佑赫做床上慢慢坐起。
他肩部到胸口的位置,斜缠着绷带,上身赤膊。
经过一个月的疗养,他的伤已无大碍。
为了快速回复体力,他每天会定时到帐篷外走动半个时辰,当做活动筋骨。
听说了吗?刚才有个女乞丐擅闯军营,被张贵两兄弟刚好逮了个正着,现在拖到仓库去爽去了。
这俩小子,看来是憋了太久,急需女人faxie精力呀!怎么连乞丐也看得上?
士兵丙对着士兵丁窃窃私语,心照不宣地勾起暧昧的笑意。
佑赫经过他们身后,并没有太过在意。
军中军ji数量有限,如果不是良家妇女的重大恶行,他向来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听看门的新兵说,这女乞丐还自称是咱们王爷的王妃,你说可不可笑?
佑赫触电一样地停住脚步——
难道是她?可是,怎么可能!
她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军营来! -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她全身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哪来这样的王妃?你听说过我们王爷的王妃叫什么吗?这女的说她叫柳竹心——
佑赫的冽眸忽的迸出凶光,他反身卡住正在滔滔不绝的士兵丙的脖子。
王爷?
士兵丁瞪大眼,一直没发现江王爷就在他们身后!
那女人在哪?柳竹心在哪?!
他的眸中闪过嗜血阴森的诡光,他震怒地咆哮!
这一刻,他想杀人!
说!他们把她带到哪个仓库了!
士兵丙被吓得两腿都在打颤,这么凶狠的江王爷,即便在战场上杀敌时,他们也未见过!
在。。。。。。在东营废弃的仓库里。。。。。。
士兵丙艰涩地从喉头迸出字眼,佑赫施与他颈间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喉管捏断!
滚!
佑赫暴戾地甩开士兵丙,愤怒的模样像是头被触怒的公狮!
★★★
你们放开我!佑赫啊——
竹心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不要命地挣扎。
呲——
随着一声衣衫撕裂的声响,竹心的粉色肚兜显露出来。
两个兽欲缠身的男人,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果然没有看走眼,是个xiaohun的小美人!
走开!佑赫。。。。。。救救我。。。。。。
她发疯一样地捶打意欲侵犯她的selang——
就算死,她也要为佑赫守节!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趁早顺了爷儿,让爷俩好好疼你!
士兵丙咧开嘴巴,yin邪地想象着,那层薄薄的肚兜下xuebai圆润的。
放开我。。。。。。我要佑赫。。。。。。佑赫啊。。。。。。
竹心撕咬住士兵甲的手臂,痛得他惨叫。
jian女人!还敢打我?!
他按住竹心,使劲往她脸上甩巴掌。
竹心倔强地瞪住他,咬住牙,就是不服软。
张贵!上!这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强的!
士兵甲向士兵乙施了个眼色,开始拉扯竹心的裙子。
不!佑赫!佑赫救我!
不用再叫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士兵乙一脚踩住竹心一侧的,隔着单薄的布料,邪妄地欣赏因挤压而变形的。
呃——
竹心疼得尖叫。
她慌乱无助地摇晃着螓首,一阵巨大的恐惧笼罩住她。
佑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佑赫!
砰地一声巨响,仓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张极度扭曲的面孔暴露在黄昏的余光下。
王爷?!
张贵两兄弟愕然地僵立起来,竹心赶紧拉起被他们撕扯掉的衣衫,蜷缩到墙角边,双臂用力地环住自己的腿,小小的身子剧烈颤动着。
她好怕、好怕,怕得都不知道眼泪该怎么流,只知道裹住自己的身子——
紧、更紧。。。。。。
他鹰鸷的眸子立刻攫住了竹心脆弱的小脸——
真的是她!这个女人真的追到他军营里来了!
适才踢门进来时,他亲眼看到她的胸被人使劲的踩压、蹂躏!亲耳听到她叫着自己的名字!
鹰鸷深沉的眼眸落到她额际丑陋的伤口、被撕得破烂不堪的衣衫,英挺baoman的眉宇间多了两道深刻的厉纹——
这些痕迹,无一不显露出她之前经过多么激烈的抗争!
畜生!我的女人你们也敢碰?
佑赫阴森地走近,面如表情的样子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者,骇得张贵两兄弟下意识地后退。
她、她真的是您的王、王妃?
两人仿佛遭遇雷击,颤抖着声线,两眼惊骇地睁大。
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女人当真是江王爷的女人!
佑赫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拿着剑,一步步地逼近。
王爷,饶了奴才们吧!奴才不知道她是王妃,何况、何况我们并没有得逞。。。。。。王妃娘娘她还是完好的。。。。。。奴才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佑赫依旧一言不发,阴冷的俊颜透露着嗜血的杀机。
是奴才色胆包天、是奴才罪该万死!王爷啊,您就看在张贵兄弟俩多年来一直为您鞍前马后的效力的份上,绕过我们这次吧!
张贵两兄弟匍匐在地上,用力地磕头认错。
佑赫冽眸深沉,嘴角剧烈抽搐。
他从来不为女人杀将士,可是,这次——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人。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竹心抬起头,空洞的大眼内闪动着极度的恐惧、惊慌、害怕。
这样的表情,无端揪扯着他的胸口,让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疼痛!
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成这样。。。。。。而且,差一点,就被这两个畜生玷污了!
想到这,窜涌上来的怒气再也不可遏制。。。。。。
佑赫手中的剑早已出鞘,随着剑光一闪,张氏兄弟立刻见血封喉,佑赫的剑锋快得甚至都不够他们反应。
竹心还没从适才过度的惊慌中缓过神来,她神情麻木瞪着张贵兄弟俩的尸体。
苍白的小脸上面无血色,表情呆滞,只有不停颤抖的娇躯显露着她内心不能承受的恐惧。
没事了。
佑赫蹲下身子,竹心的眼睛移到他的白色绷带上,长睫闪了闪,但还是没有更多的反应。
你怎么了?
佑赫捧起她的脸,口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急促。
竹心愣愣地盯住他胸前的伤口,一句话都没有。
平常爱掉眼泪的小女人,居然像是个木偶似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知道,她一定是吓傻了。
我来了,什么都不用怕。
佑赫把她的头深深按倒自己胸口,坚实的猿臂环住她单薄的身子,借助自己的体温暖热她冰凉的柔荑。
渐渐地,竹心在他胸膛里扭动了下,稍稍有了点反应。
好点了吗?
佑赫更紧地拥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竹心靠着他的胸口,螓首微微点了点,忍不住委屈地呜咽起来。
总算还没真傻。
佑赫不自觉地舒出一口气,看她终于哭出来,吊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下。
佑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躺在他宽实的臂弯里,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竹心的小声的抽泣变得像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
笨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和允褆一样大了。
佑赫宠溺地嘲笑她,ggan的唇贴住她额际已经凝固的伤口。
竹心反手搂住佑赫的脖颈,知道他胸口有伤,她把头转移到他未缠绷带的那一侧肩头。
即便是在哭泣,她还是细心地照顾到他的伤势。
紧致的小脸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让他感受到她细腻的触感——
到了麻桑之后,他总是想起她那几晚她在自己身下的媚样,yuwang就情不自jin地失控。
好久没碰过她了,不是考虑到她刚刚才受过惊吓,他差点想在这里要了她!
该死的,到底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对着她,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越来越不堪一击。。。。。。
呜呜呜。。。。。。佑赫。。。。。。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在他肩头放声大哭,因他特殊的体味,而感觉尤为安全。
有多想?
他笑着凝望她,眼底是不多见的温柔。
很想很想,想得我快要疯了。。。。。。呜呜呜。。。。。。你走后一点消息都不给我。。。。。。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允褆了。。。。。。
竹心窝在他的颈窝里,哭得好不伤心。 -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佑赫没有劝她,而是让她尽情发泄。
过了很久,竹心哭得累了,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地问,嗓间的哭腔依然浓重。
佑赫。。。。。。以后你再也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她忘记了契约的事,居然给出了要一生相守的要约。
佑赫一怔,没有承诺,也没有回绝。
什么时候起,她那不自量力的要求在他听起来,不再可笑?
佑赫的大掌温存地按住竹心的后脑勺,她的鼻子还一吸一吸的,让他不自觉地生怜。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落魄憔悴?为什么。。。。。。
他有太多话要问她,但知道这不是时候。
她全身都是土灰,并且蓬头垢面,却是他见过最美的样子。。。。。。
★★★
待竹心打点拾掇好后,佑赫把竹心带到了自己的帐中。
向她使了个眼色,竹心会过意,老实巴交走到佑赫的床边坐好。
两只小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老直。
佑赫睨了她一眼,开始审讯。
吃饱喝足了?
竹心红着脸,点点头。
想起刚才狼吞虎咽吃下两大碗面条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回首。
佑赫故意冷着脸,保持自己在她心中崇高的丈夫地位。
怪不得要被人家当做乞丐,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狼狈得都让他不忍心。
竹心默不作声了,她不想告诉他,自己为了能早点见到他,省盘缠做路费,已经两天连馒头都没有吃了。
我。。。。。。我赶路赶得急,没空收拾自己。。。。。。
佑赫挑了挑眉,假装漫不经心地笑话她:
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不爱打扮的。
竹心垂下头,乖乖地挨批。
说吧,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跋山涉水过来,只为了看我一眼吧?
佑赫若无其事地道,耳朵却不自觉地竖起听她的答案。
军营中的信差把你中箭重伤的事传达到了江王府,我放心不下,于是就赶到麻桑来看你。
回答基本满意,佑赫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我又没让人通传我的消息,这些多事的家伙!
佑赫依旧死撑地道。
原来你还想把重伤的事瞒下来?
竹心瞪大眼睛。
看他整整一个多月,连封家书都不寄给她,她毫不怀疑他干得出这事。
幸亏你昏迷了不知道。竹心喃喃地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这是一个妻子该对丈夫说的话吗?
佑赫瞪住自言自语的小女人,不爽地反问。
竹心着急地连连摆手,他的耳朵可真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受了伤而我还不知情的话,我会更加担心。所以,我宁可你昏迷了,才不会阻止别人把消息传给我。
竹心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一通,果然消灭了他的火气。
老头子居然会让你一个人出来?
他挑起眉,随意地闲话家常。
那老头子这么宝贝这个儿媳妇,会舍得让她孤身一人来找他,倒是让他很意外。
竹心摇摇头。
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偷偷留书出走的。
他的俊眸半眯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重新打量她:
啧啧,想不到你平日里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骨子里还是叛逆分子。
佑赫俯下身,对着她的耳根儿吹气。
那么,离家出走好玩吗?
竹心听得出他意有所指,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深深地埋下头。
不好玩。。。。。。
外面这么多selang,若不是为了他,她怎么也没那胆子一个妇道人家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
佑赫讪笑着问:
那下次还要不要这样了?
竹心愣在那,不点头也不摇头。
说话呀!
竹心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俊脸,然后又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马上低下——
我还要来的。
什么?佑赫阴下脸,你很想被其他男人吗?
可恶,难道今天她还没被吓怕吗?
可是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来?而且,我知道,你会救我的!
佑赫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俊脸轻微抽搐。
下次,不一定赶得及!
他还是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
不会的!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都会在紧急关头出现。
竹心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佑赫,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笑,什么时候起,他的耳根子变得那么软了?
那允褆呢?他不是你的命根子吗?怎么,现在连他都抛得下了?
佑赫的语气有点怪,酸溜溜的。
竹心扬起小脸,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算不算吃醋?
可是,你也是我的命。
佑赫怔怔地盯住她认真的神情,心弦又被扣动。
竹心垂下细密的长睫,接着继续解释当时的情况:
当我得知你已经受了重伤,我心里又急又乱,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过,我把允褆交给了老王爷照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竹心害怕他要责怪自己又放下允褆不管,于是赶紧解释。
佑赫深睨住她,伸出修长的指,慢慢挑起她尖细的下巴。
你很在意我?他悠悠地问。
竹心点点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佑赫愣了愣,如果不是真的爱,应该不会明知道前路坎坷,还要以身犯险吧?
佑赫。
竹心轻唤了一声。
嗯?
你的伤真的很严重吗?
竹心凝望着他缠布的胸口。
本来还打算来照顾他的,结果居然反过来。
怎么?我现在看起来不严重?
佑赫往自己胸口瞥了眼。
他可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自从来到麻桑后,他居然发疯一样地想看见她。
当日受伤昏睡时,脑海里反复出现的不是功名、也不是利禄,而是她哀伤的小脸和允褆不断啼哭的模样。
他告诉自己不能死,为了再见到他们呣子,他不能死。
就是凭着这个意念,他才顽强地挺过来。
不是的!
竹心摇着小脑袋,视线又重新落回他伤口的位置。
她小心地瞄了眼他的俊脸,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温热的小手轻轻地fumo着他中箭染血的部位。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担心他会反感,一直忍到现在。
过了一个月,伤口还依稀泛出血丝,可见当时的伤口之深。
她的心好疼,疼得沁出泪来,好像佑赫的箭伤是在自己身上似的。
笨蛋,你哭什么?
佑赫皱起眉毛。
你。。。。。。你还痛不痛?
竹心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梨花带雨的泪容,令他胸口一热。
她嗫嚅的小嘴不断地在他阒黯的瞳孔中放大。
倏地,他俯身一口封住了她的嘴。
竹心蓦然瞪大眼,怔怔地望着那双近距离跟她对望的黑眸,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得简直让她感觉将要窒息!
他唇舌探进她的嘴内,一贯的霸道和占有,在他令她miluan的jiaocha中,竹心慢慢放松、融入。。。。。。 -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她下意识地用手臂紧紧围住了他结实的腰杆,随着他的吻不断沉沦。。。。。。
佑赫意识到她的变化,心里有一丝得意,更深地探索她杏口中的柔美。
竹心被他的大掌拖住小脑袋,仰起小脸,动情地与他纠缠,辛酸的泪眼徐徐滑下,几分陶醉。。。。。。
别哭了,小东西。
佑赫离了她的唇,轻吻她的眼、她的泪。。。。。。
大手在竹心不知不觉中,已经熟稔地褪下她的外衫。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唐突地握住她的。
竹心怔住,脑海有一霎间空白。。。。。。
佑赫,我还没有、没有准备。。。。。。
竹心的小手叠在了他的大掌之上,痛苦地半张开,从中逸出一声勾魂的娇喘。
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欲念的诡眸越来越暗沉,直直地盯住竹心袒露的xuebai颈间——
她的身子有一种荏弱凄楚的绝美。。。。。。虽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可是那种狂乱的悸动仍立刻席卷了他的周身——
他要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
这种事,不需要准备。
……
(老规矩,自己yy……)
我喜欢你的味儿,以后不许给允褆喂奶了,我要专用。
他霸道地宣布着,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佑赫?!竹心讶异地睁大眼。允褆还小,他得吃奶的。
我可以给他找足够的奶娘。
他不以为意地道,一脸邪笑。
怎么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和允褆抢奶喝,你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竹心好气又好笑地道。
她完全无法想到,佑赫居然要和自己几个月大的儿子强奶喝!
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
竹心呆住了,他那副孩子气的表情,都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从来没想过把这幅好笑的样子,会在桀骜不驯的他身上出现。。。。。。
可是,孩子明明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
没有我,你能生的出?
他几乎蛮不讲理地炫耀自己的功劳,竹心反倒变得理屈。
佑赫眼眉一挑——可不是吗?本来就多亏了他的辛勤播种。。。。。。
竹心委屈地眨了眨长睫,面对霸道专横的佑赫,她总是显得笨拙。
可是。。。。。。可是我留下的目的不就是给允褆哺|乳,你这样做不是违约吗?
该死的!别拿那张契约说事!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张契约他就烦躁!
竹心凝注他微怒的表情,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于是落寞地侧过身,侧身背对他。
你喜欢这个姿势?
他轻笑着,故意误会她的举动。
竹心脸一热,努力抵抗着缺氧的感觉,她耳边嗡嗡作响,当做没听清楚他的话。
他另一只手已经环上来,牢牢扣住她的腰眼和小腹,把她的臀儿拉向自己。
……
(佛曰:不可细说、不可细说……)
说你爱我!
将至时,他突然停住了动作,蛮横地要求。
竹心不自觉地弓起身,小脸痛苦扭曲着。
我。。。。。。爱。。。。。。
爱谁?
阴鸷的眼神叫人难以洞悉他的心思。
爱、爱。。。。。。你。。。。。。
我是谁?!
他低哑着声,不罢休地追问。
她很难受,但有种莫名的兴奋却流窜在她的体内,她美丽迷离的眼眶因强烈的疼痛而溢出泪来。
佑赫。。。。。。我、我爱。。。。。你。。。。。。
他满意邪恣地笑了。
腰杆一、挺,他利落地刺入她的最深处,猛烈的程度几乎让她晕眩!
意乱情迷中,竹心微微睁开眼,依稀看见他散落在床沿边的锦袍内有一个黄|色的锦囊。。。。。。
不就是自己送他的那个吗?怎么,他一直带着。。。。。。
啊——
他没有时间留给竹心去遐思,在更激狂的索取前,竹心微存的意识也消弭殆尽。。。。。。
她的奶水因受挤压而喷出,弄得她的身上、佑赫的脸上、床单到处都是她的奶渍。
竹心惊骇地瞪大眼,窘得连忙拉过被单,盖住自己的脸。
佑赫狂佞地一笑,不仅毫不在意,反而还用舌头去舔舐残留在唇边的奶水。
蒙着被子做什么?我的小奶牛。
他邪恶地扯开她脸上的被单,冲她鬼魅的一笑。
折腾了一整晚后,佑赫总算肯放过竹心了。
小人儿偎在佑赫怀里,娇颜布满红霞。
佑赫。。。。。。
她轻轻地呢喃。
这个名字,她不知已在心里叫了多少遍。
嗯?
他抚摸着她细腻的脸蛋,宠溺地搂住她光祼的雪背,感受着她冰肌玉肤上传来的极佳触感。。
你一直都带着我送给你的香囊吗?
竹心微微扬起小脸,还记挂着不小心被她发现的秘密。
佑赫健壮的身躯下意识地一阵僵硬,像是在掩饰什么,他刻意营造出的风淡云轻在此刻听起来却出奇的别扭。
我只是忘记从衣服里拿出来而已,你可别多想。
竹心偷偷抿起小嘴——
如果他连续两个多月都忘记把香囊拿出来,那感觉似乎也不坏。。。。。。
你笑什么?我都说了不是因为你!
佑赫发现竹心在偷笑,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我知道了。
竹心温柔地顺从他的意思,可是眼底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知道的,他不是忘记。
佑赫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本来还想为自己开脱的,不过看在她这么开心的份上,就算了——
事实上,他本来就是故意的。
你会不会后悔?
过了半晌,竹心幽幽地问。
后悔什么?
他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她光洁的肌肤。
竹心抬起含情的美目,深情款款地盯住他今日格外柔和的俊颜。
我怕。。。。。。你会后悔今日对我那么好。
竹心更紧地将自己身子挪向他,他的怀抱总是有种神奇的功力,让她一切的哀恸都幻化于无形。
佑赫,每次你对我一好,我就在想,如果到我的走的时候,一定会更加舍不得。。。。。。
竹心的柔荑置于他的左胸,温柔地在靠着他的颈窝呢喃。
佑赫愣了愣,突然松口:
你不要走了。
什么?
竹心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佑赫板起脸——
可恶的女人,是故意的吧?
我说契约到期时,你可以不要走了!
他口气不善地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下,竹心听清楚了!也彻底懵了!
他的意思是,那张契约不作数了?
你。。。。。。我。。。。。。
她的媚眼睁得徒大,全身不自觉的僵硬,削肩激动地颤抖着,连说话都没有了秩序。
佑赫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
干什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可不是为了你。
他急于撇清的态度,让竹心觉得更加可疑。
那你是为什么?
她憋住疑惑,聪明地问他。
久别重逢,她明显得感觉到他的异常。
佑赫皱紧了眉头,半天却扯出了一个让竹心哭笑不得的理由——
我是看在你挺会照顾小崽子,又吃得不多的份上,才特许你留下的。 -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他说得振振有词,却显得越发的反常。
佑赫!竹心低低叫了他一声,然后垂下头,用着抱怨的口吻喃喃道,你怎么把我说的像小狗。。。。。。
什么叫挺会照顾小崽子,吃得又不多?
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说错了吗?你不仅像小狗,还是只会喷奶的小奶牛。
说着,他邪恶地仰头大笑。
你怎么这样嘛!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竹心的脸红得像猴子pigu似的——
他居然拿刚才喷奶的事笑话她!
说到底,这还不都是他害的?
不过没关系,我还蛮喜欢你的奶味的。
如果之前他有过短暂的心虚,但此刻他绝对已经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导全场的优势。
你不正经。
竹心推开他坐起来,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怎么了?我开玩笑的。
佑赫依旧仰躺着,大手在她tun瓣间游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痕。
你总是欺负我。。。。。。
竹心想着他取笑自己的话,委屈地泪水又渗了出来。
女人也许真是得寸进尺的动物,她现在居然不再怕他,反而敢生他的气了。
换在今天之前,她也许想都不敢想。
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无形之间他们已经彼此靠近了吧?
你这个女人,眼泪怎么这么多,动不动就哭?!
佑赫看她好像认真了,也跟着直起身子来,从后面围住她。
竹心挣了挣,就没再动了——
这样温暖的拥抱,让她无法抗拒。
别哭了,再哭我的心也要痛了。
佑赫将头埋在她baixi的颈间,ggan的嗓音低醇,煽情地啄吻她细致的颈肤。
竹心怔住,回首正视他,目光中闪着不解和疑惑。
傻瓜,不要再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在挑勾我。
佑赫。。。。。。
竹心痴迷地望着她,眼珠仿佛被粘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干吗?
佑赫抬头,嗤笑着问。
还是习惯性的吊儿郎当。
我真的很爱你。
她说这话的神情,水泱泱的眸子情意缱绻。
还没等佑赫表态,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竹心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仿佛能预感到他不会回绝似的。
很快地,她生涩的啄吻被他狂狼的深吻所吞没,直到她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就快窒息的前一刻,他蓦然放开了她。
竹心耳红心跳地捂住胸口,娇喘不止。
这点都受不了,还该主动进攻?
佑赫懒散地笑话她,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由于他是从背后抱住竹心,她的手肘不小心压到了他的伤口,引来他一声低沉的闷哼。
怎么了?是不是我碰着你的伤了!
竹心连忙查看他的伤情,当看到原本没有多少血迹的绷带上徒然增大了范围后,竹心彻底呆住了。
天,伤口一定裂开了!我去叫军医!佑赫,你等我!
竹心忙不迭地就要下床,急得脸色惨白。
佑赫猿臂一伸,将焦急的小人儿勾回自己腿上。
笨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兴师动众。
竹心紧紧地盯着他渗血的伤口,心疼得不得了。
还说没什么,都流血了!
竹心的眼眶溢满了泪水,温热的眼泪滴到佑赫手背上,触动了他的神经。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竹心自责地默念,她手足无措的反应让他的胸臆暖意横流,伤口的疼痛根本已算不上疼痛。
没什么,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有时候是会有血渗出的,不是你的关系。
他温柔地道,心疼地安抚她。
可是必须要为你止血啊!
竹心瞪着他鲜红的血迹,着急地道。
佑赫愣了一下,从来没有女人会为了他的伤这么心急过。
当然,他也从不允许女人去管除了陪他shangchuang以外的事。
桌上有药箱,你拿过来替我换下绷带就可以了。他低嘎着声,道。
好!
竹心抹掉眼泪,竟忘记自己还未着一丝半缕,赤身露体便跑去拿药箱。
我帮你上药吧?哪个药是,白色的还是。。。。。。。还是这个黑色的?
竹心心急火燎地翻着药箱内的瓶瓶罐罐,娥眉深蹙。
无意间,她抬起头,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啊——
竹心才发现他正在欣赏自己的光祼的。
你快别看了!
竹心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上。
你的脸皮怎么那么薄,我们俩是夫妻。
他邪恶地提醒她。
别不正经了,你还伤着呢!
竹心一脸正色,没空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别乱捣腾了,你手上这瓶就是。
佑赫伸开双臂,横亘在床沿上,一副怡然自得地悠哉样。
噢!
竹心懵懵懂懂地应声,往绷带上涂上药膏,然后爬shangchuang,在佑赫身侧屈膝跪坐。
可能会扯到你的伤口有点痛,你要忍住,很快就过去了。
竹心开始先动手解他身上的绷带,嘱咐的口吻像个资历丰富的大夫。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难道还帮别人换过绷带?
他挑起眉,揶揄性地讪笑道。
竹心皱了下眉头。
你又要瞎猜了。
佑赫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只是冽眸紧紧盯住她格外认真的小脸。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痛要和我说,知道吗?
竹心温柔地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她小心翼翼地为佑赫解下绷带,眼光接触到他胸前狰狞地伤口时,突然止不住呜咽出声。
佑赫。。。。。。你怎么会伤得那么重。。。。。。
她哭得像个泪人,佑赫烦躁地皱了皱眉——
该死的,怎么又哭了!
别盯着那里看,快给我换药!难道你想看着我就这样袒露伤口而死吗?
噢。。。。。。我不哭了。。。。。。
竹心强忍住泪水,继续为佑赫换药。
她的手势异常轻柔,仿佛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再次弄痛他的伤处。
佑赫深望着她,她沁出汗水的小脸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移不开视线。
已经好了,你没太疼吧?
竹心关切地问。
佑赫终于回过神来——
好了?
这么快?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竹心用力地点点头,乖顺地坐在他身侧,俏美的脸上露出笑意。
血应该止住了。
佑赫看了她一眼。
嗯。
低沉地应声。
可惜,见不到她紧张兮兮的表情了。。。。。。
竹心欣喜地漾开嘴角,低头开始收拾,刚才因为慌张而被她弄得七倒八歪的药瓶。
无意间,她从药箱底部发现了一条翠绿的翡翠项链,一点瑕疵都没有,成色绝佳,应该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可却不协调地被他随意搁置在药箱里。
外史送的,反正我也放着也没用,你拿去吧。
佑赫突然道。
竹心愣了愣,连忙摇头。
不用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贵重的首饰的。
像自己这种穷酸丫头,怎么有资格佩戴这种昂贵的项链?
佑赫皱了皱眉。
差点忘了,她平常脖子总是空空的,连点饰物都不戴,原来她是没有。
虽然她明明可以向购置坊支取,或者用她每个月的月饷购买。 -
正文 第六十章
分开洗?他好笑地嗤笑了声,想都别想!
竹心呆呆地望着他坏笑的脸,预感到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
果不其然,佑赫开始动手脱她身上的衣饰。
在他熟稔的动作下,竹心全身上下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肚兜和亵裤。
等一下!
竹心心跳加速,削肩剧烈的颤抖着,脸红得像两只红滟滟的大苹果。
怎么了?
佑赫停住正要解她暗扣的手。
这里会不会有人进来?
竹心睁大两只大眼睛,警戒地环顾四周。
虽然这里非常隐蔽,但她还是担心会突然有人闯进来。
佑赫不客气地睨了她一眼。
不会。
他冷冷地道。
竹心噤了声,他又开始动作。
等一下!
又怎么了?!
这会儿他瞪大俊眼,好像怒气止不住要爆发的样子。
说出去简直笑掉别人大牙,他江佑赫要和自己的王妃亲热还要搞得像偷情一样!
竹心扑扇着两只水眸,畏首畏尾地道:
项链可不可以不要摘?
她的柔荑附在了他正欲摘下翡翠珠链的大手上。
佑赫撇了撇嘴。
你好像很喜欢挂着项链做。
印象中,自从送了她这条翡翠坠子之后,她每天都戴着,就连他们欢好的时候也不见她摘下过。
这是你送给我的,而且我们说好,要每天戴着的。
竹心一脸严肃。
随便你,左右就是一条珠链,搞得这么煽情?
佑赫讪笑道。
这条珠链,他本就是无意送出,对她所谓的每天戴着也不过就是信口说说,想不到她还当真了。
竹心满足地抿嘴娇笑——
这条链子,她会一直戴着的。
虽然知道也许他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她还是愿意把它当作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闭上眼。
他低哄,省的她再来一个等一下。
竹心顺从地闭上眼,但眼皮皱得紧,一副准备受刑的模样。
她太可爱了,佑赫忍不住捧起她的小脸蛋。
和我做、爱有这么痛苦吗?
真受打击,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哪个不是欲仙欲死,对他心悦臣服,而这个女人,居然做出这种表情,好像每次要她都是受罪似的。
竹心娇羞地别开眼。
不是。。。。。。
不是不喜欢,只是床上的他太激狂了,她总是觉得快要受不了,像是马上要死了一样。
那你是?
佑赫。。。。。。竹心仰起小脸,蚊吟似的道,你可以吻我吗?
佑赫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微怔,突然低笑出声。
原来,你更喜欢接吻?
竹心红着脸,羞怯地摇摇头。
不是。。。。。。只要是你对我做的,我都喜欢。
身体的结合更多能感受到的是他的欲、望,而深度的接吻则更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心。。。。。。
闭上。
噢。
竹心高兴地再次乖乖合上眼,微微撅起小嘴,可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感觉他的吻下来。
反倒是——
胸口一阵凉意,然后一种湿热熟悉的又袭上ru尖。
她心一窒,猛地睁大眼,才发现佑赫已脱去外袍,正赤膊着上身!
啊——
竹心尖叫。
佑赫往她脚下一拐,顺势将她揽起,快得竹心还未能反应。
抱着她,佑赫慢慢步入池中。
烫吗?
水深刚巧淹没她的胸口位置,暖暖地包围住她玲珑妙曼的身子。
佑赫凝视她的脸,温柔地问。
竹心红着脸,使劲地摇头。
我去那边洗!
竹心像是被放生的小鱼,逃命似的往池中央走。
佑赫觑眼望着她,竟意外地没有阻拦。
竹心缩在池边的一角,离得佑赫远远的。
等到她确定佑赫没有再注意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泼着水,淋湿冰凉的颈子,白哲的肌肤渐渐染上一层诱人的玫瑰红色。
洁白温润的四周飘散着氤氲的蒸气,在晕黄荡金的夕阳下,美得犹如出水的仙子。。。。。。
夜幕中,佑赫屏住了气息,不动声色的瞠视她。
竹心的动作极小心,每一下抬手泼水都轻之又轻,深怕水声又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突然,一双手拦腰抱转她,甚至她尚未转过身察看——
现在,我要你!
他要她!强烈的想要她!
这一点突然雪亮而清楚,他未如此渴望一个女人过,他要她,再不容她刻意漠视!
佑赫?
他的眼神是那种强权性的不容置喙,那种强烈的渴望让竹心再也无法抵抗。
(噗——自己想象)
★★★
有人看到佑赫抱着她从枫叶林里出来,加上连日来佑赫对竹心的专宠,下人们就开始揣测少王爷带少王妃去了他下了jin令的温泉池,并在暗地里议论纷纷。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来,佑赫在温泉池临幸竹心的事很快在王府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灵姗郡主!
听闻后面有人叫她,灵姗转过身。
近日,连续几次来江王府,都没见着佑赫。
你是。。。。。。韩林儿?
灵姗想了想,很快就认出了韩林儿。
灵姗父王和韩侍郎两家素有来往,虽然灵姗已多年未见到韩林儿,可她们也算是旧识。
韩林儿妖冶地一笑。
灵姗郡主果然好记性。
灵姗向她点头示了示意。
她听她父王提起过,她是佑赫众多妾室之一,并且最为得宠。
灵姗郡主此来又是找王爷的?
韩林儿挑高眉,就算面对尊贵的郡主,她也学不会收起高傲的架子。
灵姗看了她半晌,然后蹙眉点了点头。
如果林儿没有猜错,郡主应该又没见到吧?
你怎么知道?
灵姗不解地望着她。
韩林儿这个人的品性她多少了解一些,当初大家还都是小guniang的时候,她就比较嚣张跋扈,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和她交谈。
韩林儿走到灵姗跟前,故意叹了一口气,用着遗憾的口吻道:
现在王爷整天被少王妃霸占着,连我们这些作妾的都见不到,别说你这未过门的侧妃了。
灵姗怔住——
难道,这么多次他对自己避而不见,就是为了竹心?
上次见到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她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可她却不愿意承认。
她以为是竹心为他生了儿子的缘故,但现在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以前不是听说,佑赫不怎么喜欢这个王妃的吗?
因为不喜欢,皇上才会动了把她嫁给佑赫当侧室的念头,不是吗?
韩林儿轻蔑地扬起嘴角,嗤笑道:
这就是柳竹心的狐媚本事了!现在王爷已经被她迷得团团转,照眼下这种情形,你就是嫁过来,也等于是嫁进了冷宫,处境和我们一样悲惨!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就算我知道也于事无补。
灵姗瞥了韩林儿一眼,更加心烦意乱。
郡主,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和我有共同的敌人,难道我们两个人联手还要不过这个女人吗?
联手?
灵姗诧异地睁大眼,这女人又再打什么算盘? -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不错!也许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但是加上你,要扳倒她简直易如反掌!
灵姗皱起了眉:
她是少王妃,又是允褆的生母,佑赫对她好点也是正常的,你何必这么仇视她?
灵姗的话一说完,韩林儿立刻嘲讽地扬起眉,好笑的表情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
开玩笑!我堂堂侍郎的千金,你更是郡主尊身,都要屈居她一个下野村姑之下,你竟然觉得一切都是公平的?不需要恨她挡了我们的道吗?
佑赫和她是从小有婚约的。
灵姗失落地黯下眼,提醒她。
她贵为郡主又怎么样呢?不过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但她也不求多的,只要佑赫能让她做个侧室,日日相伴他左右就行了。
那又怎么样?事在人为,婚约只不过是张破纸而已。你的身份足够做正妃了,现在却连少王爷的面都见不着,你心里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灵姗脸色难看,没有出声。
韩林儿不屑地挑起眉,讽刺地嗤笑道。
哼!你这么胆小怕事,看来只有一辈子被柳竹心压下底下的份了!你看吧,只要有柳竹心在的一天,少王爷一定连正眼都不会看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出口伤人?
灵姗听不下去了,颤抖着声。
忠言逆耳!现在的局势你还搞不明白吗?你还未过门,就遭到如此冷遇了,人家柳竹心现在还有个儿子撑腰,你还在幻想等你嫁过来之后,能得到王爷的多少眷宠?简直可笑至极!
韩林儿说到了灵姗的痛脚,原先佑赫不在乎柳竹心,她尚可以当柳竹心不存在,而现在,她还能这样认为吗?
如果你要一直保持任人宰割的懦弱姿态,我实话告诉你,离你嫁进王府的日子可就遥遥无期了。相反,如果你肯合作,我保证你能坐正妃的位置,而且柳竹心绝对不会在你面前碍手碍脚,她生的儿子将会是你的儿子!
韩林儿眼尖,业已瞧出了灵姗的心理变化。
那。。。。。。你想怎么样?
灵姗终究抵抗不了韩林儿的youhuo,已经动摇了。
韩林儿的唇角扬起诡笑,附嘴到灵姗耳边,把她早已烂熟于胸的计划合盘托出。
这、这怎么可以?太阴毒了!
灵姗惊骇地瞪大眼,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远没有想到,韩林儿的心眼居然坏到这般田地!
若是她的计谋得逞,柳竹心根本百口莫辩!
不阴毒,怎么成大事?
韩林儿瞠大美目,厉害地反诘。
我的计谋相当周全,到时候只要我说什么,你一律点头附和就行了。总不至于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会做吧?
可是我们明明是在冤枉她。。。。。。
灵姗心有不安。
不先下手为强,难不成还要等到她先来冤枉你吗?
韩林儿挑起眉。
她才不会觉得对竹心有半丝半豪的愧疚。
你这样算是在帮我?
韩林儿眯起眼,勾起魅惑的唇角:
让你坐上正位,还不算帮?
灵姗睇住韩林儿。
可是,那你呢?
像韩林儿这样的女人,岂会不求回报,专为她的利益着想?
韩林儿诡谲地一笑。
待你得偿所愿之后,妹妹希望姐姐可以向王爷多吹吹枕头风,替妹妹美言几句,让妹妹也晋升一级,做个侧妃。届时,我们各取所需。若是你做正妃,我绝对心服口服。
这。。。。。。
凭韩林儿的身份,能做佑赫的妾已经是三生有幸,而她似乎还远远不满足。
怎么样?别犹豫不决了,早点做决定吧!
我。。。。。。
难道她当真要和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同流合污吗?
可是,佑赫的心确实不在自己身上,如果竹心不离开他,她就算付出多大的真心,也许他都不会看到。。。。。。
好,一言为定!
★★★
毫无征兆地,老王爷和佑娴双双得了热病,方大夫开了药后,竹心每日都亲自为他们煎药,并悉心喂他们送服。
但奇怪的是,父女俩的病情迟迟不见好转,反而日渐加重。
方大夫,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父女俩的病不但不见好,反而昏迷了!
为了方便照顾,老王爷和佑娴已经被安排到了同一间屋子。
凌芷燕守在老王爷床头,佑赫和竹心也均在场。
老王爷和佑娴郡主是中了毒。
方忠仁面色异常严肃。
他为两人把过脉,他们的脸色虽然都正常,并没有一般中毒后的青黑之色,但是毒气却早已进入五脏,情况凶险。
中毒?!
凌芷燕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方忠仁点点头:
老王爷和郡主中的是一种叫‘游魂散’的毒药,它属于慢性毒药,中了这种毒药后,从表面上来看,中毒者是不会有任何中毒的症状,但事实上,已经危及生命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有生命危险?!
佑赫阴沉着脸,面色相当难看。
虽然他们父子俩总是要斗气,但其实感情非常深厚。
对于小佑娴,佑赫更是一直关爱有加。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只能开些解毒的药,能不能救回来就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
方忠仁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庸医!佑赫暴戾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什么叫看上天的意思!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会没有办法?
佑赫,你先别急。方大夫会想办法的,允褆当时病得那么厉害,也不是被方大夫治好了吗?
竹心赶紧上前劝佑赫,事实上她内心的焦急并不输于任何人。
佑赫看了竹心一眼,松开了手。
方忠仁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然后恭顺地向佑赫解释。
少王爷,不是小的有办法不救,只是依老王爷和郡主的脉象来看,已经被人喂食良久,积毒已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佑赫皱起眉宇间的两道深刻的厉纹——
被人喂食?
对,这种药一般都是掺杂在食物和汤药里,给人送服的。
方忠仁战战兢兢地道。
竹心顿时白了小脸。
不可能的!老王爷和郡主的三餐和汤药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你这个妖女!一定是你在他们的药里下了毒!
凌芷燕突然腾地站起来,指着竹心鼻子大骂。
不。。。。。。不是我。。。。。。
竹心被她仇视的表情吓得语不成句。
自从来了之后,王府内的人就接二连三出事,还能说同你没关系?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看你这妖精还能不能祸害人间!
说着,她饿狼似的扑过来,掐住竹心的脖子,神情凶神恶煞。
不论这事,就凭这些日子来,佑赫对竹心好过对她的态度,凌芷燕早就对竹心恨之入骨了!
呃——
竹心难受地挣扎着,眼角沁出泪来。
你发什么疯?!
佑赫见状,立刻掰开了凌芷燕的手,并且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冽眸狠厉地瞪住她。
佑赫啊佑赫,母妃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能被这个狐狸精迷成了这样,完全是非不分,你父王就躺在你面前,难道还有假吗?天呐!我以前的好儿子到底上哪儿去了啊?!
凌芷燕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天抢地地大喊。
佑赫眸子一黯,握住凌芷燕的手突然放开,凌芷燕踉跄退后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佑赫。。。。。。
竹心嘶哑着声线轻唤,刚才凌芷燕巨大的手劲,差点把她掐得喘不过气来。
但善良的竹心,还是不忍见呣子俩为了她而反目成仇。
你没事吧?
佑赫的视线回到竹心身上,扶住全身颤抖的小人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怜惜。
竹心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却苦涩难平。
你是不是一定要帮着她?
凌芷燕挑气细眉,气得浑身打颤。
佑赫皱了皱眉头,斩钉截铁地道:
我相信她。
竹心倏地抬起眸子,泪盈盈地望着佑赫——
只要他相信自己,就算受多大的委屈她也不会在意。
好!你去相信她吧!等真相大白了,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对你的父王和妹妹!
凌芷燕激动地冲佑赫大喊。
佑赫黑着脸不说话。
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非常压抑和沉重。
而呣子俩之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裂痕。
★★★
少王爷,韩夫人求见,要不要传?
冯云进来通报,因为知道少王爷的心情不好,他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
她来干什么?不见!
佑赫头也不抬,直接回绝。
不过。。。。。。她说她知道毒害老王爷和郡主的元凶。。。。。。
佑赫蓦地抬起头,冽眸转深,手掌下意识地握成拳状,俊脸轻微扭曲。
让她进来!
是!
韩林儿被带进来。
谁是凶手,你知道?
佑赫挑起眉,反觑她,脸色阴郁。
韩林儿轻置一笑。
妾身确实知道,只不过此人可是深受王爷的垂爱,怕是妾身说了您也不信。
佑赫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门在那里,要说就说,不说立刻给我滚。
他可没心情陪她卖关子。
韩林儿脸色微白,但还是相对镇静。
此人就是柳竹心。
荒唐!
佑赫怒喝。
他再也不想听人在他面前提出她是凶手的假设。
妾身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
韩林儿缠到他身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当初你推她下楼,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现在又想诬陷她?
佑赫暴戾地甩开韩林儿的手,现在他对她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说得更准确一些,除了柳竹心,他似乎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感觉。
王爷!那次明明是个意外,您不是也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吗?
韩林儿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委屈地望着佑赫。
呵!佑赫冷笑一声,是吗?
他当时只是要利用她对于竹心,才会明知道她是不安好心,还蓄意包庇。
王爷,我们先不说这个行吗?一事归一事,就算我嫉妒她是出于女人都有的妒忌心,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怎么会凭空乱说?倒是王爷您,已经被她温柔的外表所迷惑,连明摆着的疑点都看不见,怪不得老王妃要伤心地连饭都吃不下了!
韩林儿狡猾地转移话题,她知道推竹心下楼的事,说到最后,一定是自己自讨没趣。
你放肆!那你说可疑点是什么?你又亲眼看见了什么?
佑赫怒目圆瞪,白了韩林儿一眼。
老王爷和郡主在生病期间的,所有饮食和汤药都是柳竹心一手料理的,没有第二个进过厨房,这是最大的可疑点,而少王爷您却执意漠视。
佑赫皱紧了眉头。
毫不调查就断定竹心没有嫌疑,确实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韩林儿眼眉一挑,继续振振有词地说道:
妾身前几日去探望老王爷的时候,正好撞见她正鬼鬼祟祟地将一包白色粉末装的药包倒进去,她当时的神情很慌张,说这只是碾碎了的白糖。妾身当时没留意,可昨日传出老王爷和佑娴病危的消息,我就越来越觉的此事蹊跷。
韩林儿撞见竹心的时候,她是在放白糖不假,但这只是她为了让药吃起来没有那么苦。
所谓的鬼鬼祟祟,更是韩林儿有意歪曲,竹心只是见到韩林儿习惯性的紧张害怕。
你倒是撞得正巧。
佑赫揶揄地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这都是真的!韩林儿加大音量强调,昨日碰到灵姗郡主,她也说曾经看到过少王妃在灶间里面偷偷放白色粉状的东西!灵姗郡主可是王室公认的大善人,她总不会信口胡言,冤枉少王妃吧?
佑赫的眉型微折。
灵姗也看到了?
当然!
一定就是白糖!
佑赫不愿意往竹心的身上怀疑,可是她所说的灵姗,确实不是这种会造谣的女人。
虽然还在坚持,但他的口气变得不再那么确定。
少王爷何不把灵姗郡主叫来,让妾身和她一对质,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佑赫勾起俊眼,犀利地攫住韩林儿的脸,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少。。。。。。少王爷。。。。。。
韩林儿被他盯得双肩开始微微颤抖,若不是侧妃的youhuo太大了,她可能早就软趴下了。
来人!佑赫突然道。接灵姗郡主到我书房!
韩林儿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定,眼底掠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多亏了她做了两手准备,灵姗的声誉一向极好,只要她说话,分量比任何人的都重。让她做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适合不过!
★★★
佑赫,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你既然问我,我想我不应该说假话。
灵姗看着佑赫,眼中有些闪躲,但还是很好地掩饰过去。
郡主,你知道什么就同王爷直说,不必顾忌什么。我想王爷会秉公办理,不会有所偏私的。
韩林儿在一旁帮腔,故意甩高帽让佑赫戴。
灵姗恭顺地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来王府,本想询问下少王妃关于老王爷和佑娴郡主的病情,可屋内没有发现少王妃的人影,下人们说少王妃在厨房忙。于是我就去了灶间,看到只有少王妃一个人在里头,正想叫她,却发现她在往做好的饭菜里放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而且形色慌张。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就没有叫住她。可我回到家中后,越想越不对劲,意外碰到韩夫人,无意间聊起,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所以,再也不敢有所隐瞒了。
灵姗一口气说完长篇大论,入情入理,却是早就背好的台词。
韩林儿诡谲地勾起嘴角。
少王爷,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灵姗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原先她还不准备让她多开口的,只需要她适时符合自己就可以了。
不过。。。。。。按灵姗现在的临场发挥来看,她似乎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佑赫俊脸上的神情变得非常难看、僵硬,他一言不发,嘴角微微抽搐,但却始终不愿意相信她们对竹心的控斥——
毒害对她最好的两个人,他找不出她的动机!
少王爷,您别忘了,她已经生了儿子。
韩林儿挑起眉,意有所指地道。
生了儿子又怎样?
佑赫烦躁地反诘。
儿子用处当然大!等她一个个除去障碍后,她的儿子就可以世袭爵位,而她也就名正言顺成为这个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侵吞整个江王府的产业!
韩林儿一脸正经,说得是有板有眼。
佑赫拧紧眉头,邪眸炽烈。
你是不是要说,她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我?!
王爷,不得不防啊!柳竹心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您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她会眼睁睁看着您再纳几房侧室,多生出几个小王爷来分割她儿子的继承权吗?
韩林儿又旧事重提,试图引起佑赫的疑心。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够了!你给我出去!
佑赫暴躁地轰人。
她会为了自己的安危,千里迢迢赶到麻桑,他怎么可以相信,她要对自己下黑手?
王爷?!
滚!
佑赫怒目相向,韩林儿缩着脑袋,只能离开,走时向灵姗打了个暗眼。
你也离开。
待房内房间重新恢复平静,佑赫冷冷地道。
灵姗没有离开,反而走近他。
在他面前时,她停住脚步。
佑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
她的表情真挚且认真,目光直直地盯住他俊美的脸,一瞬也不瞬。
她很爱他,所以才能为了他,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佑赫抬起头,皱眉凝视住灵姗半晌,然后撇开脸。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冷静想一想比较好。
灵姗柔声说。
看到他浓眉紧锁的样子,她很难受。
可她也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等灵姗走后,佑赫捏紧拳头——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他该去调查她吗?
但是结果。。。。。。会当真是她们所说的——
外表柔弱不堪的她,会是一个十恶不赦、弑父杀夫的恶毒女人吗?
★★★
查的怎么样了?
佑赫的脸色凝重,甚至有丝冯云从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的紧张。
启禀王爷,小的问过了在厨房当差的杜鹃和紫玉,她们都证实,这段时间,老王爷和佑娴郡主的药食都是少王妃一手包揽,而且少王妃在使用灶间时,也未有外人进入过。另外。。。。。。
冯云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已经发现佑赫变得青黑阴沉,刚硬的面部线条紧绷。
说下去!
佑赫厉声说,骨子里强硬的特质又发挥出来。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冯云猛咽了两口口水,此刻的少王爷并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尤为可怕。
另外,在少王妃用的锅铲和药罐里,发现了少量的‘游魂散’,虽不足以致命,但长期食用,就会造成食用者的昏迷。
空气停止了足足一刻的时间,冯云都不敢抬头去看佑赫的脸色。
倏然间,桌子被大力地掀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
案牍上的公文撒落一地,砚台中的墨汁也被四处溅散。。。。。。
★★★
佑赫这几天都没来找竹心,而且还派人通知她,不用再去照料老王爷和佑娴的生活起居,专心照顾允褆就可以了。
竹心以为,佑赫是怕她累着才安排别人代替她,而多日未来她房里,则是公事繁忙。
这让每天都渴望见到佑赫的竹心,熬得非常辛苦。
这天,她再也按捺不住相思之情。特地为佑赫准备了午膳,打算在她送饭的时候匆匆见他一面。
少王妃。。。。。。
冯云呆望着竹心,没想到她还会来。
少王爷明知老王爷和郡主中毒的事一定同少王妃有关系,还一直把这件事按下来。
可见,少王妃在少王爷心中的分量。
少王妃,您还是先回去吧。
冯云压低声音,不想让佑赫听见。
他知道,现在少王爷情绪还不稳定,若是见到了少王妃,也许平时还能勉强压抑的火气,会忍不住爆发。
是不是佑赫现在很忙?
竹心关切地问。
对,少王爷这些日子都忙得废寝忘食!
冯云乱说一气。
为了他们好,冯云竭力阻止两人见面。
虽然少王妃做了错事,但他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
平常待人这么好的人,要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他到现在也无法相信是她所为。
什么?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吗?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再忙也要吃饭呀!
冯云提到佑赫废寝忘食,反倒让竹心更加忧心。
要马上见到他的心,也就更加急切。
可是。。。。。。王爷现在在忙,恐怕会厌烦有人打扰。
嘘,你别出声,我悄悄进去,送好饭就出来。
竹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挂着柔美的笑意,无邪地道。
这。。。。。。
别说话哦!
竹心朝冯云天真地眨了眨眼,拿着膳盒,蹑手蹑脚地走进佑赫的书房。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
猜猜我是谁?
见佑赫正背对着书架,竹心放下膳盒,用手蒙上了他的双眼,故意装粗嗓。
背对着他,她没看见他冷峻的脸和微折的眉形。
他顿住良久,然后缓缓地拉开她的手。
你有什么事?
他转过身,反应很冷淡,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竹心愣愣地望着他,一时无法适应他过分的平静。
他对她已经很久不是这种态度了,今天,怎么。。。。。。
佑赫,你是不是碰到头疼事了?为什么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竹心焦急地问,她最怕他不开心了。
可竹心的急切,在他眼里,却多了另一种释义。
他定定看住她良久,突然撇开眼。
没有。
他的口气依旧淡如湖水,刚才看住她的眼神,让竹心觉得心里发毛。
听说你这几日都很忙,你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你看,我今天特地为你准备了午膳,都是你平常爱吃的。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竹心还是天真地把一切异常都归结于他只是公务太繁重了。
她纯美的脸上,依旧笑靥如花。
佑赫望住她清澈见底的眸子,俊颜上的神情复杂,——
她,温柔地像水,让他不忍心去揭发她的所作所为。
这几天,对她蓄意的冷落,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个性,却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这些事,下人会做。
他的唇角稍稍扯动了下,口气冷漠。
没关系,能为你做些事我会很开心的。而且,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说到这,竹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虽然已和他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但她还是羞怯于向他表达爱意。
你做了什么菜?
他垂下眼,平静地道。
她看上去简直完美,让他不舍得用对待犯人的方式对待她。
也许,连日来对她的回避,只是想让她自己能够察觉到他已起疑,趁早能够自我反省。
也许,自己是想给她一次机会。
都是你爱吃的呢!竹心望了佑赫一眼,笑mimi地道,有糖醋鱼、虾爆鳝背、尖椒牛柳,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吃蔬菜,不过太挑食不好,我还是给你做了一个油焖茄子。。。。。。呀!对了,不知道汤有没有倒出来!
竹心忙不迭地查看膳盒里的丝瓜汤,然后拍着胸口高兴地说着幸好没有。
佑赫怔怔地盯着她可爱的举动——
谁能想象如此贤惠的女人居然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毒?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勇气接受。
佑赫,快点吃吧,我做了很久的。
竹心端着菜的小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刚才刮鱼鳞的时候,她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手腕。
她不想佑赫知道了以后,不让她再送饭,于是就把伤口严严实实地藏在衣袖里,以免他发现。
你的手怎么了?
佑赫紧紧攫住她发抖的小手,眼眸晦暗。
竹心闪躲地缩回手,盯着脚丫子嗫嚅。
没。。。。。。没什么?
佑赫失望地回过头,对着一桌秀色可餐的菜肴发,他起了疑心——
他真的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了吗?
佑赫,你怎么了?现在天气凉,菜冷得快,你要趁热吃才好吃。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竹心温柔地叮咛,芙面含笑。
可现在,她的温柔和笑容,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恶心。甚至,比当初她骗婚还让他厌恶百倍!
他突然暴躁地狂吼,将托盘整个往前方砸去,碗盘和大理石地面发出碰撞,爆发出一阵碗碟碎裂的清脆巨响,碎片像雪花一样四溅开来。
竹心呆在原地,木然地瞪着暴怒的佑赫。
是不是你不喜欢吃这些?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去给你重做!
竹心急得沁出泪来,她不知道他盛怒的火气到底从何而来。
够了!别再演戏了!
佑赫狠狠地盯住竹心无辜的大眼睛,突然伸手攫住她瘦削的下巴,如炬的双眸迸发着令竹心陌生的暴厉之气。
好清纯的一张脸,好肮脏的一颗心。我真后悔,怎么会把你这样的女人当真!
佑赫。。。。。。
竹心迷蒙了泪眼,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我的王位和财产早晚都是允褆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心急?!
他置于她下颚上的手似乎要将她掐碎一般,眼底淌过一丝不已名状的失落和痛心。
佑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竹心无助地摇着头,泪水弥漫了视线。
他扭曲的俊颜令她手脚冰凉,那是史无前例的恐惧和害怕。
你还问你做错了什么?他眯起鹰眸,突然一把推开她,从怀里取出银针,这样,你够清楚了吗?
竹心捂住疼痛的胸口,惊愕地踉跄后退。
你。。。。。。你怀疑我下毒?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是他说会相信自己的?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佑赫瞪住她凄然的小脸,深诡地觑起眼。
我没做过这种事,怎么承认?
竹心靠墙壁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她惊恐地睁大眼。
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佑赫把银针往倒翻的菜汤里一丢,顿时,本来银白的长针表面瞬间变成了青黑色。
竹心惊诧地瞪着眼前的一幕,彻底怔住,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吗?
佑赫紧逼向他,眼眸阒黯诡谲。
看来,你还特地加重了药量?
依银针变黑的程度上来看,这已是做够致死的量。
竹心僵直了身子,眼睛直愣愣地盯住地上变黑的银针——
她的菜里怎么会有毒?她根本没有放过!
为了他,她连死都愿意,怎么会下毒杀他?!
她倏然抬起头,望住他狰狞的俊脸,不住地摇头。
佑赫,我真的没有下过毒,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送来的菜里有毒,我真的不知道啊——
别再企图用你的眼泪博同情了!我根本不应该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
他故意用极低俗的语言去形容她。
如果设计逼他成亲,可以用爱他来解释。那么,要他死,也可以用这些来解释吗?
佑赫。。。。。。你不要这么说我。。。。。。我没有。。。。。。
竹心惊慌失措,单纯的她,怎么会想到她的身后,早已张开了一张黑网,只等着她乖乖受擒!
是不是发觉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被暴露,所以你要趁早解决我?
他的眼眸猩红,这种被背叛的痛楚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只要她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要真的被她们言中?为什么真的要对他动手?!
我不会。。。。。。我怎么会想要杀你?
竹心揪住快要破碎的胸口。
他强而有力的质问让她完全回答不了,事实上是她拿来的菜里有毒!
除了一再地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而他又重新被燃起的仇恨,让她有如烈火焚身般地疼痛!
为什么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再三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他的冽眸如火,盯得竹心仿佛立刻就要窒息。
竹心柔弱的身子颤颤发抖,眸子干涩得瞪大。
什么。。。。。。什么叫再三。。。。。。
父王和佑娴中毒,也是你的杰作吧?
他挑起眉,口气冷硬。
不是。。。。。。不是。。。。。。他们都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去害他们——
这就要问你了!他的眸光深诡,粗鲁地打断她。为了让允褆能够顺理成章地接手江王府的一切,似乎是个很伟大的目的!
佑赫?
竹心哑然,他竟然。。。。。。竟然以为她会做出这么十恶不赦的事?
别再叫我的名字!你令我很失望。
最后几个字,他是一字一句地说出的,却字字揪痛她的心。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可以说他对她失望,她会受不了的。。。。。。
佑赫,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竹心拉住佑赫的衣袖,苦苦哀求。
事已至此,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他粗暴地甩开她的手,竹心的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适才清理鱼鳞时的伤口可能又被扯开了!
佑赫。。。。。。别人不相信我没关系,你不可以呀!我都是在靠你的信任支撑自己,你怎么也可以怀疑我?
谁的质疑她都可以承受,只有他的不可以!
她在乎他的感受,他的不信任,会让她比死了还难受!
佑赫瞪住竹心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铁青的俊脸轻微抽搐。
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要逼我相信你是这样的女人?!
要走上揭穿她的这一步,并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现在,他已不能再姑息她!
狠心,他并不是做不到。
至少,对于她,他依旧可以。
佑赫。。。。。。你别这样。。。。。。我会怕。。。。。。
竹心已无路可退,她贴紧墙沿,小手攥成拳状,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也毫不知疼痛。
佑赫这么阴霾的脸色,即使在她进门初期,也未曾见过。
冯云!把她押进大牢,审到她招供为止!
他阴沉地下令,可怖的脸上丝毫不带留情。
他与她,已经彻底结束。
唯一的牵扯,仅剩主审和犯人之间的公事公办。
怎么,还不肯招供吗?
一个黑脸的狱卒进来,对着审问竹心的白脸狱卒道。
白脸啐了一口,粗鄙地骂咧道:
娘的!这女的嘴可牢了,被抽得半死,就是不肯画押。
岂有此理!黑脸盯着几乎昏迷的竹心,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咆哮道。臭biaozi!进了刑部的大牢,还以为自己是王府的王妃吗?
竹心依旧咬紧牙关,再痛也不吭一声。
好!嘴硬是不是?那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个杀人犯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说着黑脸就抢过白脸手上的鞭子,狠狠抽在早已伤痕累累的竹心的身上。
啊——
竹心再也无法忍受地痛苦嘶喊,全身虚脱,血迹斑斑的脸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正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这种严刑峻法,就算强壮的男子都受不了,可她,一个弱小的女人,却一直挺了一天一夜。
就这样,双手一直被吊着,绳索嵌进她刮鱼鳞时的伤口,时不时还要受狱卒的毒打。
但她不喊不叫,整整一天一夜。
她为的,只是向他证明清白。
你这个蛇蝎毒妇,居然还连我们王爷和郡主都敢毒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竹心吃力地睁开眼,紧蹙着已被粘稠的血水所覆盖的双眉,突然朝黑脸吐出一口鲜血。
死三八!竟敢吐我!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竹心的前襟,劈脸就是一巴掌。
竹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啊——啊——竹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黑脸攥紧鞭子拼死命地往竹心的脸上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蛋,丧心病狂地大笑。
屈打成招是吧?那本大爷就屈打成招给你看看!来人!给她上指夹棍!
竹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拉!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指夹棍被瞬间收紧。
啊!不——
竹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眼睁睁被夹得麻木,直至最后的没有知觉。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竹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突然一盆凉水从竹心头顶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竹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竹心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狱卒,早就习惯了虐待犯人。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少王爷还亲自吩咐过。。。。。。
啧啧,瞧你一张美娇娘的脸,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白脸也在一旁帮腔道。
竹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能招认,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佑赫一定更加不会相信她。
佑赫。。。。。。救我。。。。。。
竹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在叫少王爷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少王爷特别交代,要我们对你严加拷问!
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骚婆娘企图毒杀少王爷的父王和妹妹,还在幻想王爷会来救你?白脸挑高眉,一脸讽笑地睨住竹心几近毁容的脸,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少王爷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竹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真的不会来了。。。。。。
竹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泛滥。
他黑着脸说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仿佛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不断地回荡着。。。。。。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竹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女囚适用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两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不chengren形。
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就凭灵姗郡主的证言就足以定案了!
竹心蜷着身子躺在湿漉的地上,黑脸暴戾往她身上狠踹。
灵姗。。。。。。
竹心从牙缝中,艰涩地迸出灵姗的名字。
她全身已经没有痛觉,只有脑子还有潜存的意识。
慌了吧?灵姗郡主的证言就在这里,白纸黑字的,你仔细看清楚!
黑脸把一沓供词全数丢到竹心面前。
竹心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红肿不堪的手,凄惨地趴在石砖地上,绝望的大眼攫住供词,僵硬的手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供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韩林儿和灵姗的证人证言,都无一例外编造了谎言,说亲眼见到她下毒。
刹那间,竹心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细节,都连贯了起来。
太可怕了,灵姗和韩林儿居然勾结在一起。。。。。。
韩林儿的心肠之狠,她早已多次领教,也不奇怪她会污蔑自己。
可是,至于灵姗,一直给人温柔婉约的印象,她怎么也会和韩林儿一样?
唯一的解释,她是为了佑赫。
蓦然变得清晰的一切,却让竹心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
假若灵姗和韩林儿联党,那她的允褆。。。。。。不就危在旦夕?
而自己坚持不认罪的态度,会不会触怒她们,甚至把怨气faxie到允褆身上?
好。。。。。。我招。。。。。。
竹心滴下泪,无可奈何地道。
黑脸和白脸相视一笑。
是不是眼看证据确凿,知道再也无法逃脱罪行,所以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黑脸侮辱似的拍拍竹心的脸,露出恶人的jian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点承认,也不需要白白挨了两天的打。
竹心匍匐在地上,大眼空洞无神。
要我招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黑脸立即收起笑容,横眉竖目地问道:
什么?你还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死囚!
竹心眨了眨了眼,无力地扭动了xiashen体。
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做无助地挣扎。
没有我的口供。。。。。。你们定不了案。。。。。。
依照天禹朝的法规,要给犯人定罪,必须要有犯人的口供和画押,才算符合法定程序。否则,一律当做错案来处理。办案的官员,轻则免官扣饷,重则要下狱治罪。
竹心对于律法,早已熟读于胸。并且,不只是律法,她现在的文学造诣,不比天禹朝任何一位千金差。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们?
白脸也跳了起来。
我只是要见灵姗郡主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我保证。。。。。。见完她,我就画押。。。。。。你们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竹心吃力地逐字逐句道。
白脸和黑脸暗地里商量一下,道:
好!就如你所愿。
竹心明白,韩林儿和灵姗既然已经想把整件事家伙与她,那么现在,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她什么也再不敢奢望,只求允褆不受伤害就好。
★★★
一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遍体凌伤的女人抱头缩在一角。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瑟缩着身子,浑身剧烈地打颤。
灵姗郡主,她就在这。
黑脸送灵姗郡主到了牢房外,便退下了。
竹心抬起脸,灵姗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这就是竹心吗?以前那么美的女人,现在整张脸都是丑陋的鞭痕。
灵姗,你来了。。。。。。
灵姗恐惧地跌坐在地上,竹心沙哑凄惨的语调、布满血痕的脸颊,都好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
灵姗内疚地垂下头,不停地道歉。
竹心摇摇头,她看得出,灵姗的本性并不还,不是像韩林儿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况且,现在王府上下,老王爷和佑娴晕迷不醒,老王妃精神恍惚,就连佑赫,也深信她是凶手。
她还能指望谁呢?只能乞求灵姗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竹心的前襟,劈脸就是一巴掌。
竹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啊——啊——竹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黑脸攥紧鞭子拼死命地往竹心的脸上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蛋,丧心病狂地大笑。
屈打成招是吧?那本大爷就屈打成招给你看看!来人!给她上指夹棍!
竹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拉!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指夹棍被瞬间收紧。
啊!不——
竹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眼睁睁被夹得麻木,直至最后的没有知觉。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竹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突然一盆凉水从竹心头顶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竹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竹心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狱卒,早就习惯了虐待犯人。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少王爷还亲自吩咐过。。。。。。
啧啧,瞧你一张美娇娘的脸,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白脸也在一旁帮腔道。
竹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能招认,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佑赫一定更加不会相信她。
佑赫。。。。。。救我。。。。。。
竹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在叫少王爷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少王爷特别交代,要我们对你严加拷问!
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骚婆娘企图毒杀少王爷的父王和妹妹,还在幻想王爷会来救你?白脸挑高眉,一脸讽笑地睨住竹心几近毁容的脸,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少王爷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竹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真的不会来了。。。。。。
竹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泛滥。
他黑着脸说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仿佛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不断地回荡着。。。。。。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竹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女囚适用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两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不chengren形。
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就凭灵姗郡主的证言就足以定案了!
竹心蜷着身子躺在湿漉的地上,黑脸暴戾往她身上狠踹。
灵姗。。。。。。
竹心从牙缝中,艰涩地迸出灵姗的名字。
她全身已经没有痛觉,只有脑子还有潜存的意识。
慌了吧?灵姗郡主的证言就在这里,白纸黑字的,你仔细看清楚!
黑脸把一沓供词全数丢到竹心面前。
竹心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红肿不堪的手,凄惨地趴在石砖地上,绝望的大眼攫住供词,僵硬的手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供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韩林儿和灵姗的证人证言,都无一例外编造了谎言,说亲眼见到她下毒。
刹那间,竹心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细节,都连贯了起来。
太可怕了,灵姗和韩林儿居然勾结在一起。。。。。。
韩林儿的心肠之狠,她早已多次领教,也不奇怪她会污蔑自己。
可是,至于灵姗,一直给人温柔婉约的印象,她怎么也会和韩林儿一样?
唯一的解释,她是为了佑赫。
蓦然变得清晰的一切,却让竹心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
假若灵姗和韩林儿联党,那她的允褆。。。。。。不就危在旦夕?
而自己坚持不认罪的态度,会不会触怒她们,甚至把怨气faxie到允褆身上?
好。。。。。。我招。。。。。。
竹心滴下泪,无可奈何地道。
黑脸和白脸相视一笑。
是不是眼看证据确凿,知道再也无法逃脱罪行,所以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黑脸侮辱似的拍拍竹心的脸,露出恶人的jian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点承认,也不需要白白挨了两天的打。
竹心匍匐在地上,大眼空洞无神。
要我招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黑脸立即收起笑容,横眉竖目地问道:
什么?你还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死囚!
竹心眨了眨了眼,无力地扭动了xiashen体。
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做无助地挣扎。
没有我的口供。。。。。。你们定不了案。。。。。。
依照天禹朝的法规,要给犯人定罪,必须要有犯人的口供和画押,才算符合法定程序。否则,一律当做错案来处理。办案的官员,轻则免官扣饷,重则要下狱治罪。
竹心对于律法,早已熟读于胸。并且,不只是律法,她现在的文学造诣,不比天禹朝任何一位千金差。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们?
白脸也跳了起来。
我只是要见灵姗郡主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我保证。。。。。。见完她,我就画押。。。。。。你们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竹心吃力地逐字逐句道。
白脸和黑脸暗地里商量一下,道:
好!就如你所愿。
竹心明白,韩林儿和灵姗既然已经想把整件事家伙与她,那么现在,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她什么也再不敢奢望,只求允褆不受伤害就好。
★★★
一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遍体凌伤的女人抱头缩在一角。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瑟缩着身子,浑身剧烈地打颤。
灵姗郡主,她就在这。
黑脸送灵姗郡主到了牢房外,便退下了。
竹心抬起脸,灵姗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这就是竹心吗?以前那么美的女人,现在整张脸都是丑陋的鞭痕。
灵姗,你来了。。。。。。
灵姗恐惧地跌坐在地上,竹心沙哑凄惨的语调、布满血痕的脸颊,都好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
灵姗内疚地垂下头,不停地道歉。
竹心摇摇头,她看得出,灵姗的本性并不还,不是像韩林儿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况且,现在王府上下,老王爷和佑娴晕迷不醒,老王妃精神恍惚,就连佑赫,也深信她是凶手。
她还能指望谁呢?只能乞求灵姗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竹心的前襟,劈脸就是一巴掌。
竹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啊——啊——竹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黑脸攥紧鞭子拼死命地往竹心的脸上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蛋,丧心病狂地大笑。
屈打成招是吧?那本大爷就屈打成招给你看看!来人!给她上指夹棍!
竹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拉!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指夹棍被瞬间收紧。
啊!不——
竹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眼睁睁被夹得麻木,直至最后的没有知觉。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竹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突然一盆凉水从竹心头顶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竹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竹心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狱卒,早就习惯了虐待犯人。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少王爷还亲自吩咐过。。。。。。
啧啧,瞧你一张美娇娘的脸,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白脸也在一旁帮腔道。
竹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能招认,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佑赫一定更加不会相信她。
佑赫。。。。。。救我。。。。。。
竹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在叫少王爷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少王爷特别交代,要我们对你严加拷问!
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骚婆娘企图毒杀少王爷的父王和妹妹,还在幻想王爷会来救你?白脸挑高眉,一脸讽笑地睨住竹心几近毁容的脸,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少王爷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竹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真的不会来了。。。。。。
竹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泛滥。
他黑着脸说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仿佛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不断地回荡着。。。。。。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竹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女囚适用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两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不chengren形。
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就凭灵姗郡主的证言就足以定案了!
竹心蜷着身子躺在湿漉的地上,黑脸暴戾往她身上狠踹。
灵姗。。。。。。
竹心从牙缝中,艰涩地迸出灵姗的名字。
她全身已经没有痛觉,只有脑子还有潜存的意识。
慌了吧?灵姗郡主的证言就在这里,白纸黑字的,你仔细看清楚!
黑脸把一沓供词全数丢到竹心面前。
竹心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红肿不堪的手,凄惨地趴在石砖地上,绝望的大眼攫住供词,僵硬的手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供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韩林儿和灵姗的证人证言,都无一例外编造了谎言,说亲眼见到她下毒。
刹那间,竹心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细节,都连贯了起来。
太可怕了,灵姗和韩林儿居然勾结在一起。。。。。。
韩林儿的心肠之狠,她早已多次领教,也不奇怪她会污蔑自己。
可是,至于灵姗,一直给人温柔婉约的印象,她怎么也会和韩林儿一样?
唯一的解释,她是为了佑赫。
蓦然变得清晰的一切,却让竹心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
假若灵姗和韩林儿联党,那她的允褆。。。。。。不就危在旦夕?
而自己坚持不认罪的态度,会不会触怒她们,甚至把怨气faxie到允褆身上?
好。。。。。。我招。。。。。。
竹心滴下泪,无可奈何地道。
黑脸和白脸相视一笑。
是不是眼看证据确凿,知道再也无法逃脱罪行,所以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黑脸侮辱似的拍拍竹心的脸,露出恶人的jian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点承认,也不需要白白挨了两天的打。
竹心匍匐在地上,大眼空洞无神。
要我招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黑脸立即收起笑容,横眉竖目地问道:
什么?你还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死囚!
竹心眨了眨了眼,无力地扭动了xiashen体。
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做无助地挣扎。
没有我的口供。。。。。。你们定不了案。。。。。。
依照天禹朝的法规,要给犯人定罪,必须要有犯人的口供和画押,才算符合法定程序。否则,一律当做错案来处理。办案的官员,轻则免官扣饷,重则要下狱治罪。
竹心对于律法,早已熟读于胸。并且,不只是律法,她现在的文学造诣,不比天禹朝任何一位千金差。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们?
白脸也跳了起来。
我只是要见灵姗郡主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我保证。。。。。。见完她,我就画押。。。。。。你们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竹心吃力地逐字逐句道。
白脸和黑脸暗地里商量一下,道:
好!就如你所愿。
竹心明白,韩林儿和灵姗既然已经想把整件事家伙与她,那么现在,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她什么也再不敢奢望,只求允褆不受伤害就好。
★★★
一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遍体凌伤的女人抱头缩在一角。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瑟缩着身子,浑身剧烈地打颤。
灵姗郡主,她就在这。
黑脸送灵姗郡主到了牢房外,便退下了。
竹心抬起脸,灵姗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这就是竹心吗?以前那么美的女人,现在整张脸都是丑陋的鞭痕。
灵姗,你来了。。。。。。
灵姗恐惧地跌坐在地上,竹心沙哑凄惨的语调、布满血痕的脸颊,都好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
灵姗内疚地垂下头,不停地道歉。
竹心摇摇头,她看得出,灵姗的本性并不还,不是像韩林儿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况且,现在王府上下,老王爷和佑娴晕迷不醒,老王妃精神恍惚,就连佑赫,也深信她是凶手。
她还能指望谁呢?只能乞求灵姗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竹心的前襟,劈脸就是一巴掌。
竹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啊——啊——竹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黑脸攥紧鞭子拼死命地往竹心的脸上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蛋,丧心病狂地大笑。
屈打成招是吧?那本大爷就屈打成招给你看看!来人!给她上指夹棍!
竹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拉!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指夹棍被瞬间收紧。
啊!不——
竹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眼睁睁被夹得麻木,直至最后的没有知觉。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竹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突然一盆凉水从竹心头顶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竹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竹心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狱卒,早就习惯了虐待犯人。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少王爷还亲自吩咐过。。。。。。
啧啧,瞧你一张美娇娘的脸,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白脸也在一旁帮腔道。
竹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能招认,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佑赫一定更加不会相信她。
佑赫。。。。。。救我。。。。。。
竹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在叫少王爷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少王爷特别交代,要我们对你严加拷问!
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骚婆娘企图毒杀少王爷的父王和妹妹,还在幻想王爷会来救你?白脸挑高眉,一脸讽笑地睨住竹心几近毁容的脸,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少王爷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竹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真的不会来了。。。。。。
竹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泛滥。
他黑着脸说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仿佛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不断地回荡着。。。。。。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竹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女囚适用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两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不chengren形。
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就凭灵姗郡主的证言就足以定案了!
竹心蜷着身子躺在湿漉的地上,黑脸暴戾往她身上狠踹。
灵姗。。。。。。
竹心从牙缝中,艰涩地迸出灵姗的名字。
她全身已经没有痛觉,只有脑子还有潜存的意识。
慌了吧?灵姗郡主的证言就在这里,白纸黑字的,你仔细看清楚!
黑脸把一沓供词全数丢到竹心面前。
竹心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红肿不堪的手,凄惨地趴在石砖地上,绝望的大眼攫住供词,僵硬的手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供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韩林儿和灵姗的证人证言,都无一例外编造了谎言,说亲眼见到她下毒。
刹那间,竹心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细节,都连贯了起来。
太可怕了,灵姗和韩林儿居然勾结在一起。。。。。。
韩林儿的心肠之狠,她早已多次领教,也不奇怪她会污蔑自己。
可是,至于灵姗,一直给人温柔婉约的印象,她怎么也会和韩林儿一样?
唯一的解释,她是为了佑赫。
蓦然变得清晰的一切,却让竹心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
假若灵姗和韩林儿联党,那她的允褆。。。。。。不就危在旦夕?
而自己坚持不认罪的态度,会不会触怒她们,甚至把怨气faxie到允褆身上?
好。。。。。。我招。。。。。。
竹心滴下泪,无可奈何地道。
黑脸和白脸相视一笑。
是不是眼看证据确凿,知道再也无法逃脱罪行,所以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黑脸侮辱似的拍拍竹心的脸,露出恶人的jian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点承认,也不需要白白挨了两天的打。
竹心匍匐在地上,大眼空洞无神。
要我招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黑脸立即收起笑容,横眉竖目地问道:
什么?你还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死囚!
竹心眨了眨了眼,无力地扭动了xiashen体。
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做无助地挣扎。
没有我的口供。。。。。。你们定不了案。。。。。。
依照天禹朝的法规,要给犯人定罪,必须要有犯人的口供和画押,才算符合法定程序。否则,一律当做错案来处理。办案的官员,轻则免官扣饷,重则要下狱治罪。
竹心对于律法,早已熟读于胸。并且,不只是律法,她现在的文学造诣,不比天禹朝任何一位千金差。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们?
白脸也跳了起来。
我只是要见灵姗郡主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我保证。。。。。。见完她,我就画押。。。。。。你们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竹心吃力地逐字逐句道。
白脸和黑脸暗地里商量一下,道:
好!就如你所愿。
竹心明白,韩林儿和灵姗既然已经想把整件事家伙与她,那么现在,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她什么也再不敢奢望,只求允褆不受伤害就好。
★★★
一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遍体凌伤的女人抱头缩在一角。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瑟缩着身子,浑身剧烈地打颤。
灵姗郡主,她就在这。
黑脸送灵姗郡主到了牢房外,便退下了。
竹心抬起脸,灵姗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这就是竹心吗?以前那么美的女人,现在整张脸都是丑陋的鞭痕。
灵姗,你来了。。。。。。
灵姗恐惧地跌坐在地上,竹心沙哑凄惨的语调、布满血痕的脸颊,都好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
灵姗内疚地垂下头,不停地道歉。
竹心摇摇头,她看得出,灵姗的本性并不还,不是像韩林儿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况且,现在王府上下,老王爷和佑娴晕迷不醒,老王妃精神恍惚,就连佑赫,也深信她是凶手。
她还能指望谁呢?只能乞求灵姗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竹心的前襟,劈脸就是一巴掌。
竹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啊——啊——竹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黑脸攥紧鞭子拼死命地往竹心的脸上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蛋,丧心病狂地大笑。
屈打成招是吧?那本大爷就屈打成招给你看看!来人!给她上指夹棍!
竹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拉!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指夹棍被瞬间收紧。
啊!不——
竹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眼睁睁被夹得麻木,直至最后的没有知觉。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竹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突然一盆凉水从竹心头顶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竹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竹心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狱卒,早就习惯了虐待犯人。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少王爷还亲自吩咐过。。。。。。
啧啧,瞧你一张美娇娘的脸,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白脸也在一旁帮腔道。
竹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能招认,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佑赫一定更加不会相信她。
佑赫。。。。。。救我。。。。。。
竹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在叫少王爷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少王爷特别交代,要我们对你严加拷问!
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骚婆娘企图毒杀少王爷的父王和妹妹,还在幻想王爷会来救你?白脸挑高眉,一脸讽笑地睨住竹心几近毁容的脸,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少王爷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竹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真的不会来了。。。。。。
竹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泛滥。
他黑着脸说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仿佛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不断地回荡着。。。。。。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竹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女囚适用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两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不chengren形。
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就凭灵姗郡主的证言就足以定案了!
竹心蜷着身子躺在湿漉的地上,黑脸暴戾往她身上狠踹。
灵姗。。。。。。
竹心从牙缝中,艰涩地迸出灵姗的名字。
她全身已经没有痛觉,只有脑子还有潜存的意识。
慌了吧?灵姗郡主的证言就在这里,白纸黑字的,你仔细看清楚!
黑脸把一沓供词全数丢到竹心面前。
竹心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红肿不堪的手,凄惨地趴在石砖地上,绝望的大眼攫住供词,僵硬的手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供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韩林儿和灵姗的证人证言,都无一例外编造了谎言,说亲眼见到她下毒。
刹那间,竹心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细节,都连贯了起来。
太可怕了,灵姗和韩林儿居然勾结在一起。。。。。。
韩林儿的心肠之狠,她早已多次领教,也不奇怪她会污蔑自己。
可是,至于灵姗,一直给人温柔婉约的印象,她怎么也会和韩林儿一样?
唯一的解释,她是为了佑赫。
蓦然变得清晰的一切,却让竹心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
假若灵姗和韩林儿联党,那她的允褆。。。。。。不就危在旦夕?
而自己坚持不认罪的态度,会不会触怒她们,甚至把怨气faxie到允褆身上?
好。。。。。。我招。。。。。。
竹心滴下泪,无可奈何地道。
黑脸和白脸相视一笑。
是不是眼看证据确凿,知道再也无法逃脱罪行,所以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黑脸侮辱似的拍拍竹心的脸,露出恶人的jian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点承认,也不需要白白挨了两天的打。
竹心匍匐在地上,大眼空洞无神。
要我招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黑脸立即收起笑容,横眉竖目地问道:
什么?你还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死囚!
竹心眨了眨了眼,无力地扭动了xiashen体。
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做无助地挣扎。
没有我的口供。。。。。。你们定不了案。。。。。。
依照天禹朝的法规,要给犯人定罪,必须要有犯人的口供和画押,才算符合法定程序。否则,一律当做错案来处理。办案的官员,轻则免官扣饷,重则要下狱治罪。
竹心对于律法,早已熟读于胸。并且,不只是律法,她现在的文学造诣,不比天禹朝任何一位千金差。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们?
白脸也跳了起来。
我只是要见灵姗郡主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我保证。。。。。。见完她,我就画押。。。。。。你们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竹心吃力地逐字逐句道。
白脸和黑脸暗地里商量一下,道:
好!就如你所愿。
竹心明白,韩林儿和灵姗既然已经想把整件事家伙与她,那么现在,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她什么也再不敢奢望,只求允褆不受伤害就好。
★★★
一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遍体凌伤的女人抱头缩在一角。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瑟缩着身子,浑身剧烈地打颤。
灵姗郡主,她就在这。
黑脸送灵姗郡主到了牢房外,便退下了。
竹心抬起脸,灵姗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这就是竹心吗?以前那么美的女人,现在整张脸都是丑陋的鞭痕。
灵姗,你来了。。。。。。
灵姗恐惧地跌坐在地上,竹心沙哑凄惨的语调、布满血痕的脸颊,都好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
灵姗内疚地垂下头,不停地道歉。
竹心摇摇头,她看得出,灵姗的本性并不还,不是像韩林儿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况且,现在王府上下,老王爷和佑娴晕迷不醒,老王妃精神恍惚,就连佑赫,也深信她是凶手。
她还能指望谁呢?只能乞求灵姗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
正文 第七十章
黑脸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瞪大狰狞的眼,猛力拎起竹心的前襟,劈脸就是一巴掌。
竹心只觉得耳朵轰鸣作响,眼前的印象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仍然不肯妥协。
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不会认的。。。。。。
她倔强而坚强,却也脆弱和无助。
为什么要不信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这么付出,终究不能换得他的点滴怜爱?
是因为爱不深、情不够真,所以才会在别人诬陷她的时候,这么轻易地选择相信别人吧?
啊——啊——竹心歇斯底里地尖叫。
黑脸攥紧鞭子拼死命地往竹心的脸上抽,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蛋,丧心病狂地大笑。
屈打成招是吧?那本大爷就屈打成招给你看看!来人!给她上指夹棍!
竹心惊恐地睁大眼,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拉!
随着黑脸的一声令下,指夹棍被瞬间收紧。
啊!不——
竹心痛得蜷起身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眼睁睁被夹得麻木,直至最后的没有知觉。
再也受不了这蚀骨的疼痛,竹心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突然一盆凉水从竹心头顶浇灌下来,虚弱地晕过去的竹心又缓缓苏醒过来。
装什么死?是不是还嫌不够味儿,要来点更刺激的?
黑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竹心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嗜血地道。
他们这些狱卒,早就习惯了虐待犯人。
就算是对待弱质纤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何况,少王爷还亲自吩咐过。。。。。。
啧啧,瞧你一张美娇娘的脸,何必要自讨苦吃,一定要我们把你打成这样呢?趁早老实招了,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白脸也在一旁帮腔道。
竹心微启的眼皮又沉重地覆下。
她只知道她不能招认,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了,佑赫一定更加不会相信她。
佑赫。。。。。。救我。。。。。。
竹心虚弱地喃喃呓语。
你在叫少王爷救你?黑脸仿佛听见痴人说梦般地好笑,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少王爷特别交代,要我们对你严加拷问!
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这骚婆娘企图毒杀少王爷的父王和妹妹,还在幻想王爷会来救你?白脸挑高眉,一脸讽笑地睨住竹心几近毁容的脸,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少王爷现在恨不得你立即扑街死,根本不会来见你!
竹心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嘲讽,像木偶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阵阵刻骨的冰凉。。。。。。
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将她解救于危难。
可是这次,他真的不会来了。。。。。。
竹心痛苦地闭上眼,任泪水流淌泛滥。
他黑着脸说他对自己失望的样子,仿佛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似的,不断地回荡着。。。。。。
★★★
这样非人的审问又持续了一天,他们还是无法从竹心口中逼问出什么。
监狱里,女囚适用的刑罚,她无一例外通通受用过了。
连续两天暗无天日的刑讯,已将她折磨得不chengren形。
你以为没有你的口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告诉你,就凭灵姗郡主的证言就足以定案了!
竹心蜷着身子躺在湿漉的地上,黑脸暴戾往她身上狠踹。
灵姗。。。。。。
竹心从牙缝中,艰涩地迸出灵姗的名字。
她全身已经没有痛觉,只有脑子还有潜存的意识。
慌了吧?灵姗郡主的证言就在这里,白纸黑字的,你仔细看清楚!
黑脸把一沓供词全数丢到竹心面前。
竹心颤抖着伸出沾满污血、红肿不堪的手,凄惨地趴在石砖地上,绝望的大眼攫住供词,僵硬的手不住地剧烈抖动着。。。。。。
供词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韩林儿和灵姗的证人证言,都无一例外编造了谎言,说亲眼见到她下毒。
刹那间,竹心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有的细节,都连贯了起来。
太可怕了,灵姗和韩林儿居然勾结在一起。。。。。。
韩林儿的心肠之狠,她早已多次领教,也不奇怪她会污蔑自己。
可是,至于灵姗,一直给人温柔婉约的印象,她怎么也会和韩林儿一样?
唯一的解释,她是为了佑赫。
蓦然变得清晰的一切,却让竹心陷入更大的惶恐之中。
假若灵姗和韩林儿联党,那她的允褆。。。。。。不就危在旦夕?
而自己坚持不认罪的态度,会不会触怒她们,甚至把怨气faxie到允褆身上?
好。。。。。。我招。。。。。。
竹心滴下泪,无可奈何地道。
黑脸和白脸相视一笑。
是不是眼看证据确凿,知道再也无法逃脱罪行,所以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黑脸侮辱似的拍拍竹心的脸,露出恶人的jian笑。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点承认,也不需要白白挨了两天的打。
竹心匍匐在地上,大眼空洞无神。
要我招供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黑脸立即收起笑容,横眉竖目地问道:
什么?你还要和我们谈条件?你有没有搞错?你现在是死囚!
竹心眨了眨了眼,无力地扭动了xiashen体。
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做无助地挣扎。
没有我的口供。。。。。。你们定不了案。。。。。。
依照天禹朝的法规,要给犯人定罪,必须要有犯人的口供和画押,才算符合法定程序。否则,一律当做错案来处理。办案的官员,轻则免官扣饷,重则要下狱治罪。
竹心对于律法,早已熟读于胸。并且,不只是律法,她现在的文学造诣,不比天禹朝任何一位千金差。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们?
白脸也跳了起来。
我只是要见灵姗郡主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问她。。。。。。我保证。。。。。。见完她,我就画押。。。。。。你们要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
竹心吃力地逐字逐句道。
白脸和黑脸暗地里商量一下,道:
好!就如你所愿。
竹心明白,韩林儿和灵姗既然已经想把整件事家伙与她,那么现在,已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她什么也再不敢奢望,只求允褆不受伤害就好。
★★★
一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遍体凌伤的女人抱头缩在一角。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瑟缩着身子,浑身剧烈地打颤。
灵姗郡主,她就在这。
黑脸送灵姗郡主到了牢房外,便退下了。
竹心抬起脸,灵姗吓得瞪大了眼睛——
天!这就是竹心吗?以前那么美的女人,现在整张脸都是丑陋的鞭痕。
灵姗,你来了。。。。。。
灵姗恐惧地跌坐在地上,竹心沙哑凄惨的语调、布满血痕的脸颊,都好像是来自地狱,向她索命的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
灵姗内疚地垂下头,不停地道歉。
竹心摇摇头,她看得出,灵姗的本性并不还,不是像韩林儿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
况且,现在王府上下,老王爷和佑娴晕迷不醒,老王妃精神恍惚,就连佑赫,也深信她是凶手。
她还能指望谁呢?只能乞求灵姗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果然是我的儿子!
佑赫举起满身土灰的小允褆,高过头顶,自豪地大笑。
有没有受伤?
嬉闹一阵,佑赫蹲xiashen,把小允褆搁置在他结实的datui上,察看他的伤势。
他的小膝盖磨破了点皮,不过作为一个男孩子,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痛吗,乖儿子?
佑赫手势轻柔地揉摸他的伤处,面对稚子,还是有些心疼。
唔唔。。。。。。
允褆点点头,在确定自己被父王疼惜后,聪明地把小脑袋埋在父王的脖颈间,撒娇似的来回摩挲着。
佑赫怔了怔,随后咧开嘴。
男孩子怎么那么爱撒娇,像你母。。。。。。
说到这,他突然断句。
他想起了竹心,以前,她也喜欢这样做。
竹心捂住嘴,不让喉头的呜咽发出声响,水眸牢牢睇住他的脸——
他突然失神的一瞬间,是想起了自己吗?
佑赫,原来你和允褆在这里啊?
灵姗踏着莲步,步态优美地走至父子俩跟前。
竹心的心像被人撞击,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你看你们父子俩,满头大汗的,快擦擦吧!
灵姗微笑着,贤惠地替佑赫和允褆拭去脸上的汗珠。
谢谢。
佑赫凝住灵姗的脸,突然道。
灵姗羞怯地垂下头,秀颜映满红霞。
佑赫,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三个人之间,还用说谢的吗?
她娇声嗫嚅着。
佑赫挑眉轻笑,默默地点点头。
灵姗半年来把允褆照顾得很好,他很感激她。
佑赫,午膳已经做好了我们一起去用餐吧。
灵姗体贴地道。
佑赫对她越来越友好的态度,让她兴奋不已。
离她所期待的幸福,应该不远了吧?
吃嘛嘛。。。。。。
允褆嘟囔着小嘴开心地道。
他指的吃嘛嘛就是吃饭。
两个月前他就已经断奶了,现在都是和他们一块吃饭。
好。
佑赫抱起小允褆,灵姗倚在他的身旁,三人一起走进屋内。
竹心愕然地望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谐的背影——
灵姗站在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完全取代了她的地位。
现在,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而她,早已沦落到一个局外人的境地。
而这一切,都是她预想到的结局吧。。。。。。
只是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欣慰还是心酸?
竹心流下泪,落寞地转过身。
而几乎与此同时,佑赫突然回过头,似乎看到门口一逝而过的人影,他的型眉皱起。
莫名其妙地,他下意识地觉得有种意念在牵引他。
佑赫?你怎么了?
灵姗也停下,往佑赫看去的方向张望。
外面明明空无一人,他在看什么?
佑赫回过头,释然地一笑。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刚才,他好像又出现幻觉了。
★★★
少王爷,您这样冲到邵王府找他算账也不是办法啊?两家毕竟是未来的亲家,撕破脸皮不好!
冯云心急火燎地跟在佑赫身后。
他这个跟班做来也真是算倒霉的,好事从来轮不着他,坏事从来和他脱不了关系。
哼!未来的亲家?他不已经准备毁约了吗?!
佑赫黑了一张脸,愤懑地道。
邵风已经在前几天,正式向江王府提出解除和佑娴婚约的要求,给出的理由居然是佑娴长期昏迷不醒,恰好在此期间,他又觅得一位佳人!
混账!
一想起邵风让冯云转述的这句话,他就不由得来气!
婚事是太皇太后钦定的,哪轮得到他单方面毁约!何况,他的妹妹,是任由他想要就要,不要就丢的吗?!
少王爷,你先别动怒啊!万一你们两个大打出手,以后佑娴郡主清醒过来,要她怎么接受啊?
如果不是看在佑娴喜欢他的份上,这门亲事,不用等到他先提出解除,他压根儿不会答应!
现在居然找出这种可笑至极的借口来搪塞他,简直异想天开、愚不可及!
竹心坐在鱼塘边,望着湖中游动的鱼儿们发呆。
回想那天回来的一路,对她而言实在太漫长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那条街,又是怎么回到邵王府的。
那晚,她哭了一夜。
自那以后,竹心就再也没有去过江王府偷看过儿子。
她知道他们过得很好,那就够了。
少王爷,您要不再想想?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冯云跟的上气不接下气。
滚开!今天他不给我个交代,我必定荡平整个邵王府!
竹心整个身子一下子绷得僵直——
天,怎么会是他的声音!
少。。。。。。少。。。。。。
冯云突然变得口吃。
给我闭嘴!
佑赫不耐烦地睇了眼一脸惊愕的冯云。
这没脑子的家伙,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了!
不是。。。。。。是少王妃!
冯云眼尖,竹心瞥过脸的一瞬间,正巧被他撞见。
佑赫立刻往冯云所指的方向望去,冽眸倏然攫住鱼塘边上一抹熟悉的丽影!
就那一瞬间,他彻底呆住!
竹心知道冯云发觉了她,赶紧转身想要离开。
站住!
背后传来一声浑浊低沉的男音。
竹心窒息性地顿住脚步,等到意识过来,连忙垂下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我让你站住!
同样的声音再次传来,感觉比前一次更加令人不容置喙。
竹心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两腿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转过脸!
竹心攥紧小手,紧张得发抖,哪里敢真的转过身?
佑赫再也无法忍耐,他追步上前,一把扳正竹心的身子!
他的冽眸徒然瞪得老大,最初的感受是怔愕,接踵而至的是一阵难以名状的狂喜,而当他意识到这是在邵王府时,他深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背叛!
邵风口中的另觅得的佳人,是不是就是她?!
你没死?!
佑赫觑起眼,一把拽起她的手腕,褐眸诡谲。
什么。。。。。。
竹心慌乱地望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
为什么他会以为自己死了,明明,不是他放她离开的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冽眸含着暴戾的怒火。
她一重获自由,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邵风的怀抱里了吗?!
我。。。。。。竹心紧张地睇紧他愤怒的脸色,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借住在邵王府,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我认为的那样是哪样?这么急着不打自招吗?!
佑赫挑起眉,邪嗤地笑道。
他甚至怀疑雪堆里的那个香囊是她故意留下的,以此造成假死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那她就可以金蝉脱壳,以另一种全新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成为邵风口中的佳人!
竹心紧张地连连摆手。
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那天你放我走了之后,突逢大雪,我冻得实在走不动了,刚巧邵王爷路过救了我,所以,我才会暂时住在他府上。
竹心知道,他一直介怀她和邵风之间的关系。
何况现如今,长达六个多月一直住在邵王府,他很自然会怀疑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暂时?他显然不信地觑起晦暗的眼,六个月还只算是暂时?那多你而言多久才算是长期?在江王府待了一年多是不是也只是‘暂时’?!
竹心怔住,他的质问让她无从申辩。
这是你和邵风一起布的局吧?
他半眯起眼。
这一切太巧合了。
邵风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竹心住在邵王府的时段内,突然向江王府提出悔婚。
这不由得他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你是不是在邵风那个混蛋面前,也把我们的关系形容成普通朋友?!
他嫉妒得发狂,厉声吼道。
你和他怎么能一样?
竹心被他逼得后退数步,慌张地道。
你是因为想和邵风双宿双栖,才在我的饭菜里下毒的是不是?
佑赫浓眉深锁,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
竹心苍白了小脸。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因为邵风而毒害你!
他居然还是怀疑她和邵风有苟且之事。
那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他认识邵风不算短了,邵风是怎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不过!
邵风会白养着她而不碰她,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竹心漠下眼。
我。。。。。。没有地方可去。。。。。。
那就跟我回去!
佑赫突然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要把她往外拽。
竹心讶异地瞪大眼,被他拖着做了一段路。
冯云在后面一脸茫然——
他们不是正要去算账的吗?难不成就这样走了?
佑赫!我不能回去!
竹心突然想起承诺灵姗的话,开始奋力挣脱他施与她手间的力道。
佑赫狠狠瞥了她一眼。
难道你还想留在这?!
竹心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虽然她很想很想江王府的一切,那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和最亲爱的家人。
可是,她真的不能回去啊!
竹心使劲想要掰开他的大手,可是她那点小鸡似的力气,在他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我可以搬离邵王府,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在你眼前出现!
她张着大眼,可怜巴巴地盯住他。
佑赫不爽地皱眉反觑了她一眼。
不行!你必须和我回去!
他绝不能留她下来。
就算要修理,也等回家再说!
江王爷,您是要把谁带回去啊?
正在两人纠缠之际,邵风得下人禀告,优哉游哉地出现。
一山不容二虎。
佑赫的冽眸圆瞪,而邵风也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睁,两人这副势不两立的架势,不jin让竹心和忙不迭跟过来的冯云捏了一把汗。
我要带走我的女人,还需要经过你批准?
佑赫不屑地眯起眼,首先发难。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从我这里带走人,不应该经过我的批准?
邵风眼眉反挑。
两人势均力敌,看来气势一时难分高下。
可笑,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也轮不到你Сhā手过问!
佑赫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竹心,一副强权者的姿态。
哦?是吗?邵风眸中的诡色加深,据我所知,她已经被你当作杀人凶手休离,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佑赫故意捏紧了竹心的小手,不惜弄疼她。
该死的,居然什么事都和那小子说,还敢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竹心错愕地抬眼望住他,因他突然加大的手劲,使她吃痛地蹙起了眉头。
她被休弃的事情是邵风自己调查出来的,可竹心却又被无辜地牵连。
有没有关系,由我说了算!好狗不挡道,给我滚远点!
佑赫暴戾地道。
放她离开,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他已经后悔了!
她敢下毒就让她回王府下个够,他要怎么处罚她也都到家里去解决!
邵风勾起唇角,不由地嗤笑。
啧啧,好霸道呀!要带走她可以,但我只有听到她亲口说要和你走,我才放行。否则,邵某今天就奉陪到底了。
不自量力,就凭你也配拦本王的道?
佑赫脸色难看,这个姓邵的小子,简直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真是见色忘妹呵!原来你不是冲着我解婚约而来的吗?怎么看到美女就急着往家里带,完全把你妹妹的婚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邵风的口气依旧充满嘲讽,满脸讪笑。
你别得意的太早!你给我等着,这几笔帐,我会和你一笔笔算清楚的!
佑赫斜睨住邵风那张邪魅的俊脸,态度冷硬。
乐意之至!
邵风不为所动地挑眉轻笑。
他向来就不受任何威胁!
我警告你,我的女人你最好别动歪脑筋!
这是佑赫最后的耐性。
冯云在一旁也瞧出了点端倪,他突然惴惴地Сhā口问道:
邵王爷,您早上指的‘佳人’,不会是我们少王妃吧?
是又如何?我倒很愿意娶她。
邵风不以为意地轻扬了扬眉。
邵王爷,我求你不要火上浇油了,你和佑赫把我们的关系解释清楚吧!
竹心傻了眼,朦朦胧胧看到佑赫乌压压的俊脸,她的背脊传来一阵凉意。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喜欢你,摆在纸面上了。
邵风直白的表白,引来佑赫想要杀人的目光。
幼稚!
他低咒一声,拉住竹心的手,对她冷冷说了一个走字!
不准!
邵风拦住去路。
你敢?!
如何!
两人剑拔弩张,竹心赶紧把佑赫往后拽。
佑赫,我真的不可以回去!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留在邵王府了,你不要这样了,行不行?
竹心恳求地看着他,语调几近哀求。
一个是她深爱的人,一个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他们谁受伤,她都会不好受。
佑赫直愣愣地瞪着她,半天一言不发。
而邵风也不再吭声,皱眉盯着竹心拉住佑赫的手——
看来,七个月的分离,只是让她更加无法克制对那个江佑赫的感情!
★★★
那天佑赫盛怒而走,竹心也在次日,立即搬离了邵王府。
邵风没有阻拦,他是绝顶聪明的人,知道劝也是徒劳。
竹心无处可去,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吴大娘家避上一阵。
既然知道了她的行踪,佑赫自然没有再跟丢的道理。
他已经派了眼线,潜在邵王府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一离开邵王府,佑赫就立即得到了线报。
探子一路跟随她到了吴晋家里,所有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
哎呀!竹心,你说怎么办才好啊!
吴大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竹心正在里屋绣花样。
她想等自己攒够了钱,就自己租个小屋。
何况吴大娘家到底不比贵族,她也不好一直住在她家白吃白喝,总要替补给她点生活费。
吴大娘,您先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慢慢说。
竹心赶紧放下手中的绣样,为吴大娘沏茶润喉。
吴大娘稍稍顺过点气,着急地道:
是你吴大哥出事了!他在王府犯了事,被江王爷关进大牢,现在情况怎么样都还不知道!
吴大娘急得上气不接下气,竹心自己也是当娘的,能体会这种心情。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八成是和自己有关系。
正文 第七十三章
★★★
少王妃!
冯云早就等在门口,看到竹心就热情地叫道。
少王爷真是神了,他说少王妃会来找他,结果还真的来了。
冯云,我想见。。。。。。
竹心为难地道。
毕竟,上回是她死活不肯回来,现在有事却又来找他。
您要见少王爷是吧?
冯云马上接口道。
你。。。。。。怎么知道?
竹心惊讶地微张开嘴。
走吧!少王爷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噢。。。。。。
竹心迷迷糊糊地跟在冯云后面。
沿着一条幽深的石子路,将会笔直通到了他的书房。
走在这条熟悉的小径上,竹心百感交集。
大半年了,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好似她刚刚离开那会儿。
一样的雕栏玉砌,却是朱颜改。
现在,灵姗应该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吧?
到了,少王妃。
竹心还在失神的当口,他们已经到了他的书房。
这里,让她有些畏惧。
当日,她就是被人从这里带出,关入大牢的。
王爷就在里面,小的就先下去了。
冯云依命将竹心带到,便功成身退了。
竹心在门外愣了半天,终于推门进屋。
来的比我想象的快一点。
他坐在梨花木做成的上好座椅上,也没在批阅公文。
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专程等她似的。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竹心潋下眉睫,小声问。
你说呢?
他挑起眉,反睨住她清秀的脸颊。
竹心瞪大眼。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吴大哥其实并没有什么过错,是不是?
你还不算太笨。
他从座椅上悠然地站起身来,一副似笑非笑的邪佞表情。
竹心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每次他有这种反应,一定没有好事。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吴大哥没有得罪你。。。。。。
敢收留我的女人,那就是罪!
他霸道地抢白,一点道理都不讲。
看来,你还真是忙碌,邵王府住不够,现在又去了吴晋家,一个个相好家里住过来,你都不会累吗?
他勾起唇角轻蔑的笑意,冷冷地嗤笑她。
竹心被他讥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想辩白,可他身上那种凌人的气势,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囫囵地吞下去。
我可以帮你。
持久的沉默后,佑赫突然开口。
你。。。。。。愿意帮我?
竹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突来的恩德。
佑赫扬起唇角,邪眸诡深。
难道你认为我没这个能力?
不。。。。。。不是。。。。。。
吴大哥是被他故意关进去的,他当然有能力放吴大哥出来。
只不过,竹心摸不清他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你没有什么条件吗?
竹心小心地望住他,他脸上的神情是讳莫如深的。
他嗤笑一声。
你倒很清楚谈判的程序。
他意指当初他们订立契约的事。
竹心愣了下,惴惴地垂下了头。
你的条件是什么?
佑赫的诡眸深深攫住她留有疤痕的左脸,阴沉地道:
留下陪我一个月。
竹心蓦然抬起头,惊愕地望住他。
什么?
在这一个月内,你就是我的爱奴。在床上供我faxie,予取予求,不得有丝毫反抗与主见!
他冽眸鹰鸷,盯住她脆弱的小脸。
爱奴。。。。。。
她愣神地呓语。
没错!而且在其期间,除了我以外,你不能见任何男人!
他阴冷地强调,诡眸中尽是浓烈的占有欲。
你要jin锢我?
竹心依旧不敢相信他邪狂的提议。
谈不上jin锢,只是单纯的玩弄!
他半眯起眼,鄙弃的讽笑简直戳刺竹心的心!
她揪住胸口的衣襟,小脸痛苦地扭曲。
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如果那么看不起我,你大可以放了我,何必还要与我纠缠?
她难受的表情,却换来他更不屑的反讽。
我要折磨你,看到你痛苦,会让我兴奋,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他像魔魇一样地逼近。
像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陪男人shangchuang对你而言,说不定还是一种享受吧?
竹心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她防备地后退,直到脊梁碰到书架,再也无路可退。
不是。。。。。。你不要那么说。。。。。。
他蓦地拽起她纤细的手腕,目光炽热地鲸吞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
毫不掩饰,眼神直接地仿佛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突然,他的唇角勾起轻浮的笑痕。
虽然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方才我发现,你的身子竟然还能勾起我的欲念!
他一顿,眼眸更加深沉,透露着灰浊的阒光。
生理上的反应十分真实,这一点我不愿欺骗我自己,可你明明是个不值得留恋的女人,所以找打算月一个月的时间玩腻你!
他残酷地道,阴沉的眸光一直徘徊在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上,邪佞地诱惑着。。。。。。
竹心怔然地盯住他鬼魅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是,她不能留下啊!
如果她留下,灵姗就会认为她违背信用,她对允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了。说不定,还会迁怒到她的孩子身上。
想到这,竹心执拗地往反方向走。
你放开我,我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佑赫挑起眉,手上的力道加到了好几分。
那你就反抗试试!
竹心蹙紧眉头,不顾他骇人的大力,硬是要挣脱他的桎梏。
突然,一声咔嚓的脆响,她的手骨被硬生生的拉断。
瞬间,豆大的冷汗涔涔冒出,她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惨白。
腕关节传来的剧痛,让她的牙关吃痛地咬住嘴唇。
该死的!
佑赫低咒一声,脸色一变,当机立断扶住她的手。
竹心的挣扎反而剧烈,她伸出另一手顽固地推拒他。
让我走!
别再动了!除非你下半辈子想当个残废!
佑赫疾言厉色地吼她。
别理我、别管我,即便我在你心中是这么不堪入目的女人,那我当一辈子的残废也不管你的事!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来找他,绝对是自取其辱的错误决定!
她的倔强激怒了他!她的提醒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是不干我的事!你要当残废有得是机会!可别在我府内,省的弄坏了江王府的名声!
他冷酷地反驳,揪紧她另一只完整的手臂。
竹心紧紧拧着眉头,剧痛让她额上渗出一连串豆大的冷汗。。。。。。
我只是想保护允褆。。。。。。
她声音弱下来。
佑赫的阒眸一黯,赶紧扶住她。
你怎么了?他拧紧眉头,刚毅的下巴不自觉地往后缩紧。
放开我。。。。。。让我走。。。。。。
她声音愈来愈弱,身子开始打颤。
佑赫瞪住她不断冒冷汗的小脸,脸色氤氲可怖,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他突然拦腰抱起了她,竹心的两脚蓦地腾空。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她惊了一跳,两脚在半空中踢着挣扎。
你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也等把手接好再说!
他冷着声,突然转头冲门外喊。
来人!去把方忠仁给我叫来!
啊?哦。。。。。。是!
外面守门的侍从可能一时无法反应,愣了半天才搞清楚状况,连忙掉头去请大夫。
你放下我,我离开王府后,会让人接好我的手臂。。。。。。
只怕你是还没走出王府就昏倒在地上!要是我的府邸无端死了人,而且此人还是被我休掉的弃妇,不是平白给我添麻烦?
他乖戾地道。
他把竹心抱到书房后头,专供她小憩的隔间内,让她平躺在他的寝床上。
竹心想要爬起身,佑赫立马制止她。
躺着别动。
他*的语调中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你为什么管我?
竹心望着他,虚弱地开口,心绪不自觉地被他牵动。
有一丝疼痛隐隐作怪。。。。。。
他看了她一眼,没答腔。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直到侍从把方忠仁带来。
脱臼的手骨已经接上了,这几日只要静心休养,不要举拿重物,我看没有什么大碍。
方忠仁收拾好药箱,细心地交代。
佑赫的冽眸来回紧盯住竹心脸上和手腕上的疤痕。
她的疤。。。。。。还能好吗?
竹心抬起螓首,看住他的鹰眸——
他是嫌弃自己样貌丑陋了吧?
方忠仁皱起眉头,仔细地观察她的疤痕。
很难,这些疤痕已经形成,最多只能是淡化,而不可能根治。
竹心的心口一窒。
是她再也不可能变回完美无瑕的意思吗?这些难看的疤痕,将会意志伴随着她?
竹心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在他面前,她变得非常在乎自己的容貌。
这也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吧?
不过,这也不能过早下定论。我记得老王爷好像搜集过一种祛疤的灵药,可是他现在依然昏迷不醒,他的药房各种药材太多,我担心少王爷也未必能找到。
方忠仁突然想起有回老王爷和他提起过这种药,可是当时他也没细问,并不知道这药长什么样。
佑赫皱起了型眉,随后摆了摆手,示意方忠仁退下。
★★★
方忠仁走后,两人又陷入胶着状态,谁都不先说话打破寂静。
我知道你嫌我丑,那你就让我走,我不会这么厚面皮,再在你眼前碍眼的。
竹心垂下长睫,幽幽地开口。
佑赫觑起阒眸。
你好像很不愿意留下来似的。怎么,让你做本王的爱奴,就这么委屈你?
你根本不是出自真心,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竹心别过脸,望着头顶上的床帐。
真不真心是一回事,蹂不蹂躏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少暗自揣度我的心思,往自己身上贴金!
他不客气地瞪住她,语言极度不善。
为什么我们一见面,就要吵架。我真的。。。。。。不想这样。
她好疲惫,不想再面对他冷嘲热讽的神情。
她只想躲避,只想把她这张招人嫌恶的脸藏起来。
佑赫微怔,目光有一瞬的黯然。
她下意识的落寞举动,居然让他的心一沉。
不想这样,就按我说的做!吴晋的命就在你手上,只要你点个头,他就可以平安无事!
你会放了他?
竹心坐起身,长大无邪的眼,问。
不会立即,不过我可以让他在牢里的日子好过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乖佞的笑痕。
如果你服侍得好,一个月之后,我就会依约放了他。
他的邪眸鹰鸷,竹心往后缩了缩,刚恢复了点血色的小脸又蓦地惨白。
怎么?难道让你在王府住一个月都这么痛苦?允褆你也不想见了?!
佑赫火大地冷睨住她的眼。
你愿意让我见允褆?
竹心的眼中瞬间透出光芒,她记得他是不允许她再见孩子的。
他眯起眼,看来对儿子她还是有反应。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竹心的心有些动摇,可当时在大牢里和灵姗讲好的条件怎么办?
可是。。。。。。还是不行!我必须得走!
竹心挣扎地要下床。
佑赫一把拉住她未受伤的手腕,利眸狠狠地反攫住她。
死女人,你想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
她执意要走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不是。。。。。。可是允褆是你要的。。。。。。
竹心猛咽了两口口水,错愕地睁大眼。
但他也是你生的!
佑赫瞪住她,愠怒的眼神让竹心有点发慌。
我不是不要他。。。。。。就像你说的,孩子跟着你会比较好。。。。。。
他深皱起眉头,挑衅似的怒视她。
如果不肯留,我就把你生的小鬼丢到大漠去喂秃鹰!
竹心讶异地张大小嘴。
你怎么可以这样?!允褆是你的亲骨肉!
他简直是个不讲理的强权者!
你可以逃避责任,我就不可以吗?他霸道地反问。
我。。。。。。
竹心犹疑,她留下的后果会是怎么样,她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嗯?同意或拒绝,你选一样。
他收紧手指,在她白嫩的jifu上留下两道红色的烙痕,阴翳地催促。
好。我答应你。。。。。。
竹心心一横,终于点头。
被他逼得无路可走,她只能同意。
反正自己早就是他的人了,多一个月,又怎么样呢?
可是一个月期限一到,我就会离开的。
竹心疑虑地强调。
他和灵姗、韩林儿都拿允褆威胁她。而自己卡在夹缝中,都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他烦躁地反瞪她。
随便你!消遣你这种女人,一个月足够了!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每个男人都会为她拼得你死我活的香饽饽吗?
到时候就算她想留,他也绝不会答应!
他会尽快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玩腻她!
竹心看着他邪妄的神情,彻底愣住——
消遣她这种女人。。。。。。
他言明了要玩弄的只是她的身体,那么情感呢?
不涉及情感,或许还能让她保留一点尊严。。。。。。
如果能救吴大哥出狱、确保允褆的安全,这一点牺牲又算什么?
反正她早已经给了他,多这一个月不算什么的!
她会权当作自己死了,把这一切都看成一桩交易。
只是,他为什么还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
难道这又是他羞辱她的另一种把戏?
你现在就回到你原来的住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在王府乱逛!
他放开了桎梏在她,随意地掸掸衣摆。
知道了。。。。。。
竹心垂下头。
不用他说,她也不敢到处瞎走。
万一被灵姗知道了,一定会有想法。
如果我去找你见不到人,我就当你放弃交易。
他轻松地道出交易两字,就如同翻书那般简单。
竹心眸光一黯,别开脸掩去眼底的脆弱。
然后下床,忍受着手部的疼痛,僵直着身子走出佑赫的寝房,这回他没再拦她。
正文 第七十五章
★★★
她原来住过的屋子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门口都结了蜘蛛网。
竹心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的摆设一层未变。
只是灰压压的积满了灰尘,看上去像是被他有意废弃——
他应该是想忘记她这个人,所以才漠视这间屋子的存在。
竹心想起了她存放日记的木盒,于是打开柜子查看。
还好,木盒还在,里面的东西依旧是她亲自摆放的顺序,没有被人翻动过。
也许,自她离开后,这件屋子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吧。。。。。。
缅怀了一会儿,竹心卷起袖子,开始自个儿动手打扫屋子。
直到天都黑了,她累得实在直不起身子,才坐在椅子上休息。
安静才来,才发觉自个儿的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等了一会儿,也没人给她送晚饭来,而她又不可以出门自己去厨房做。
直到再也受不了肚子叽里咕噜的搞怪,竹心便和衣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地陷入梦境。。。。。。
佑赫一来到小阁楼中,看见的就是竹心躺在炕上酣睡,两颊嫣红、小嘴微张,一幅海棠春睡的美景。
仙女两字是闪入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印象!
继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冲动,她樱红的甜唇,强烈地诱、引他一亲芳泽。。。。。。
他俯下头,毫不犹豫地撷取——
唔。。。。。。
睡梦中,似有什么东西吸住自己的嘴,并且撬开牙关霸道却不失温柔地探入。。。。。。
呃。。。。。。
竹心翻了个身,由侧卧转成仰卧,嫣红的脸蛋仍然斜撇着,小嘴微微噘起。
佑赫索性坐在床畔,轻轻撩起她颊畔一络柔细的发,捻在手上把玩。
心儿。。。。。。
他轻声叫她的小名,只换来她咿咿唔唔的呢喃。
心儿是他给她取的名。
他低笑,捻着一络柔发的大手下滑,沿着她细洁的额头到挺俏的臭梁,再到柔嫩you00ren的小嘴,然后滑下洁白细致的颈肌。。。。。。最后停在隆起的丘峰上。
粗糙的男性大掌慢慢收拢五指,在隆起的上由揉到捏,并且寻找顶峰上的bei、lei,很快地觉到它们突出衣物的束、缚,地绷紧凸起。。。。。。
他黝黑的眸光转浓,轻撩开她衣襟上的纽拌,长指探入她的亵、衣、内,慢慢握了满掌,恣意地揉搓。。。。。。
呃。。。。。。
竹心嘤咛一声,慢慢醒转过来,只觉得胸、上一阵粗糙、灼热的触感,她两眼倏地睁开,看见佑赫噙笑的俊脸就在眼前,她一慌立时惊醒过来——
你、你几时来的?
她慌慌张张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飕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袒、露着胸、ru!
竹心脸孔蓦地晕红,她赶紧拉了被子,紧紧包里住自己!
来了一会儿。他盯住她霞红的脸蛋,似笑非笑。
被子捂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瞧过!他邪阒地调侃她。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竹心垂下红透的小脸,顾左右而言他。
在被单下她试图拉拢衣襟,又要顾着不让被子滑落,难免顾此失彼,十分狼狈。
别拉了!
见她没听话的意思,他挑眉,干脆扯下她的被子。
啊!
竹心惊呼一声,己来不及抢救。
左右要脱掉的,你拉好了也没用!
他嗤笑,没收被子。
你、你把被子还我啊!
竹心羞得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想扣好纽拌,可愈是慌乱,就愈是不成事!
佑赫哼笑一声,索性从背后抱住她,握了两掌软热。
啊!别。。。。。。佑赫。。。。。。
别什么?你来的目的不就是取悦我?怎么,你后悔了?
他带了一丝恶意地调戏着,大手探到肚兜内,捏握住chiluo软热的suxiong。
呃。。。。。。
他带了恶意的言辞,伤害了她。
竹心咬住下唇,制止自己再发出任何shenying。
生气了,嗯?
他低笑,一手悄悄下滑,探到她的亵、裤内,扣住她的si、chu。。。。。。
别,你别这样。。。。。。
竹心身子一颤,扭动着身子想躲开他!
别怎么?是这样,还是这样?
他嘶、哑地低笑,修长的手指先是轻轻撩弄微、湿的花瓣,然后寻到顶端的花苞,邪气地捏扯。。。。。。
不要。。。。。。佑赫。。。。。。
他邪气的手指肆无忌惮地逗弄着,竹心喘着气,意识渐渐地模糊。。。。。。
握住她xiong、pu的大手突然揪住顶、端挺立的花、蕾,下头的手指同时挤入她湿、润的内——
啊——
竹心全身突然一阵抽搐,她急速地喘息,无力的小手握住他入侵的手腕,做着无用的抗拒。。。。。。
害躁吗?佑赫瞇起眼,无情地讥刺。别忘了,你来的目的是供我fa00xie精00力!
竹心别过脸,以沈默响应他的羞辱。
为什么不说话?他瞇起眼,长指慢慢撤出,再突然挺进竹心倒抽一口气,拼命咬住下唇,不教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佑赫忽然低笑一声。
还挺、硬00气!怎么,这不舒服吗?
他低嘎地笑謯,再一次慢慢撤出,然后猛然深入竹心紧咬下唇,硬是不出声,fen、nen的唇瓣不久就咬出血。。。。。。
真要硬到底?
佑赫眸光一冷,瞇起两眼。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他冷笑,突然粗鲁地将她推、倒,让她趴在床上。
在竹心还来不及反应时迅速地撑开她跪倒的两膝,跟着掰开她白、嫩的tun、0瓣,一根长指突、兀地挤进她tun、间的,无情地起来。
啊——
火燎一般的疼、痛终于迫使竹心再也不能忍受地叫出!
她在他的侵、犯下,疼得像是要被撕、裂开一般!
不要、不要。。。。。。
竹心痛楚地shenying着。
她要往前爬,佑赫却按住她瘦弱的肩膊,残酷地往后顿挫——
疼吗?疼就开口求我。
他冷酷地低语,手上正对地做着残忍的事,声音却是轻柔无比。
她凄楚、惹人怜惜的表情,让他愈想蹂、躏她!
他要她求他,好借此羞辱她!
以抹灭她那张凄楚的小脸,在他心头升起的莫名其妙的怜惜!
竹心痛得头昏,她狂00乱、下意识地摇头抗拒——
另一根指头忽然又挤入她前方的!
呀——
竹心再惨叫一声,这回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度的羞、0耻。。。。。。
佑赫另一只手绕到竹心身前,邪恶地捏住她si、chu上方濡、0湿的珍珠,邪肆地搓、捻,两根入侵的手指同时抽、0撤着玩弄她。
啊——
竹心两腿软、瘫,克制不住地喊叫出声,再也jin、不起他邪、0yin的技巧。
不求饶?是因为喜欢这样吧!
佑赫邪佞地笑,两指由慢转快不住地动作。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呀——
竹心再惨叫一声,这回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度的羞耻。。。。。。
佑赫另一只手绕到竹心身前,邪恶地捏住她sichu上方濡湿的珍珠,邪肆地搓捻,两根入侵的手指同时抽撤着玩弄她。
啊——
竹心两腿软瘫,克制不住地喊叫出声,再也jin不起他邪yin的技巧。
不求饶?是因为喜欢这样吧!
佑赫邪佞地笑,两指由慢转快不住地动作。
不。。。。。。不是、不是。。。。。。
她摇头,在他的肆虐下湿了整片。
不是?
他勾起嘴,邪酷地佞笑。
捻住珍珠的手放开,伸到她眼前——
他张开的大掌上沾了整片湿液!
‘不是?那这是什么?’
他邪肆地嘎语,手指仍然在她体内抽动。
竹心羞愧地别开眼,他邪恶的指在她体内深处抽转,她颤抖的身子已经不能自主,只能任随他玩弄。。。。。。
佑赫嘶哑地低笑,重新握住她头动的,配合抽动的节奏放肆地捏挤。。。。。。
残余的一丝理智他在他的邪谨下消失殆尽!
而内泌出的很快地沾湿了原本干涩的tun间,竹心渐渐觉得抽撤间不再那么疼痛难当,取而代之的是教人战栗的kuaigan,几乎完全主控了她的意志。。。。。。
她僵硬的身子变软,浑圆tun的随着他手指的抽撤开始无识地款摆,缓缓绕着固定的方向磨磳他炽热的。。。。。。
突然,他低吼一声同时撂倒她,将她两腿架在肩上,迫不及待地撑开她的腿根她敞开的腿间流淌着丰沛的mi汁,已盛开如一朵冶艳的红花!
他眸光炽热,目不转睛地注视她youren的sichu。。。。。。
不要、不要看。。。。。。
她想合起腿,他却不允许,执意撑开她。
下jian的女人,邵风看得,我就看不得吗?
他的冽眸含火,心里还在记仇。
不!我没有。。。。。。
水眸迎视到他的眼,竹心痛苦地使劲地摇头!
他怎么可以一再怀疑自己对他的忠贞?为什么永远不肯相信自己?
给我!
他不为所动地凝视她的腿间,气息粗重,手指同时伸过去拨弄。。。。。。
啊——
竹心无法阻止他,只能羞耻却身不由己地闭起眼。。。。。。
突然一股灼热抵住她腿间,紧接着填塞她xiashen。
呃——
竹心倏地睁开眼,看到佑赫复杂的眼神——
他定在她身上不动,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他的硕大强迫地挤入她紧窒的,一时被充满的感觉让竹心皱起眉心。
她屏住了气息不敢动,却无识地收紧了,牢牢地箝住他——
佑赫重喘一声,同时腰杆已经一挺,迅速地在她体内抽动起来。。。。。。
呃——
她织瘦的身子受到他狂兽般的冲击,如玩偶般地摆晃,baixi的皮肤逼上一层youren的艳红,她口里的娇吟声让他终于发了狂!
啊——
竹心尖喊。。。。。。
他低吼一声,强有力的刺入之后在她体*出——
竹心的身子同时一阵悸颤。。。。。。
过后,他全身是汗的压在她柔软的身子上,埋在她发丝里的俊颜,掠过一抹她看不见的懊恼——
该死的,又失控了。。。。。。
★★★
就那一晚佑赫来找过她,之后几日佑赫就再也没到她房里来。
竹心等了几日,越来越心急,她担心的是吴晋的处境!
怎么办?她现在身在王府,行动受到限制,不仅探听不到吴晋的情况,连仅有的信息也传达不出去。
竹心紧蹙双眉,望向窗外——
至于佑赫。。。。。。她不敢多想。
那晚他如此残酷地待她,表明看待她的心态,她和他之间也没有让她多想的余地。
而对于允褆,她是日思夜想,也却苦于不能相见。。。。。。
正在竹心陷入遐想的时候,突然听见屋外有人的声音。
小王爷,您还不能跑哦,会摔倒,唔唔疼的!
丫鬟翠香是灵姗的贴身婢女,正带着允褆在竹心屋外玩耍。
不。。。。。。唔要。。。。。。
允褆试着要挣脱侍女的环抱,一个人屁颠屁颠地在草地上瞎跑。
小王爷!您别跑太快呀!
翠香着急地跟在后头,小允褆则调皮地绕着槐树东摇西摆地小跑。
竹心在屋内紧张地睇住自己的儿子,心里既兴奋又激动。
他那个小可爱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佑赫。
佑赫小时候,也和允褆长得差不多吧。。。。。。
小王爷!
允褆的小腿没站稳,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婢女很焦急地上前搀扶,可是小允褆倔强地推开她,一个人靠着自己的力量,慢慢地爬起。
望着这么小就这么坚强的儿子,竹心感慨万千——
他和他父王,实在太神似了。。。。。。
你。。。。。。走。。。。。。
小允褆一个劲地推翠香走,他要自己玩个尽兴,不喜欢有人跟着他。
翠香没有办法,只能稍微离开一会儿。
空地上就剩下允褆一人。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竹心的心悸动了,如果想要再抱抱儿子,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不会和他相认的。
何况,他还这么小,就算见过面,他也很快会忘记这个陌生的阿姨,在他模糊的印象里不会留下任何记忆,绝对不会影响他和灵姗的呣子关系。
但是,她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竹心怀揣着做贼的心虚,走出了房门。
她始终还是抵挡不住儿子就在她眼前的youhuo。
允褆。。。。。。
竹心艰难地逸出声,小心翼翼地望住他,眼眶里波光粼粼。
允褆扬起小脸,童真的大眼睛里有丝警惕,直直地望着竹心的脸。
我的允褆!
竹心俯xiashen,再也抑制不住地把允褆拥进怀里,伤心地痛哭起来。
允褆愣愣地被她抱着,奇异地没有反抗——
他虽然小,却有最纯真的反应,他直觉的这个怀抱很温暖熟悉,和别人的都不同,他喜欢这种感觉。
也许这就是呣子天生的感应,否则,无法解释平常只要佑赫抱的允褆,为什么一点都不排斥竹心的怀抱。
允褆。。。。。。我好想你。。。。。。
竹心紧紧地搂紧允褆。
他长高了很多,五官也更加好看。
她刚离开的时候他要需要她成天抱在怀里,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可以跑跑看了。
允褆趴在竹心的肩膀上,微微侧过脸,鼓鼓地小巴掌紧贴着竹心的削肩。
不哭。。。。。。母。。。。。。妃。。。。。。不哭。。。。。。
他懂事地轻拍竹心的背脊,这么小,就很会哄人。
竹心愕然地转过螓首,抬起泪眼,怔然地望着一双稚气的漂亮眸子——
刚才允褆叫她什么?
母妃?!
竹心动情地fumo他肉嘟嘟的脸蛋,母性地亲吻。
允褆,你能再叫一遍吗?
竹心期盼地凝望着儿子,母爱泛滥成灾。
允褆也同样牢牢地盯住她,稚嫩地张开小嘴——
母。。。。。。妃。。。。。。不哭。。。。。。
竹心脊梁僵硬,泪水顷刻间弥漫了整张脸。
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应儿子这一句母妃不哭消匿于无形。
允褆,你是我的好孩子。。。。。。
竹心爱怜地fumo着他的小脑袋,又哭又笑。
母妃。。。。。。抱。。。。。。
允褆依赖地黏着她,在她怀里不安分地蠕动,竹心宠溺地纵容他亲密的撒娇。
小孩子的身子都是软软的,扭动起来像个小肉球,触感很好。
竹心的胸臆间漾荡着一片柔情。。。。。。
允褆会叫她母妃了,这怎么能不让她不欢欣鼓舞?
抱着儿子,又教她如何舍得放手?
这一刻,她不知奢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你怎么可以留允褆一个小孩子在草地上?
灵姗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翠香快步跟在后头。
可是,是小王爷一直赶奴婢,奴婢才。。。。。。
灵姗蹙紧眉头:
他是小孩子任性,难道你也是小孩子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翠香低下头。
是,奴婢知错了。
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合适,可是小王爷虽然年龄小,但是他身上却有种慑人的威信,和少王爷很如出一辙,令人不由得要听他的。
灵姗较快了脚步。
如果允褆出了闪失,在少王爷面前,我也保不了你。
佑赫宠允褆是明眼人都看见的,如果她照顾不周,必定会影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而且,翠香这丫头还把允褆带到竹心以前住过的房屋外。
这是她住进王府后,最不敢靠近的地方。
每次只要远远地瞥见这里,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起来。
当日竹心在牢房被人虐打得遍体鳞伤的样貌,就会不停地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然后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你是罪人!你是罪人!,压得她快喘不过起来。
★★★
允褆,你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以后不要跑那么快,你伤到,母妃会心痛的。
竹心怜爱地为允褆抹去汗珠,允褆揽住竹心的脖子,笑得好开心。
允褆!
灵姗已然而至,她先看到了允褆,没有注意到被允褆挡住面部的竹心。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玩呢?
灵姗快步走近,竹心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柳竹心?!
当灵姗的眼睛接触到竹心的脸颊时,她蓦然惊恐地瞪大眸子,脚下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灵姗。
竹心站起来,想要同她解释。
你不要过来!
灵姗吓得白色苍白,用手撑着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移动。
竹心愣住,不知道她为什么见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难道她现在的脸,让人感觉这么恐怖吗?
灵姗,你听我说。。。。。。
你是来寻仇的吗?灵姗颤抖地问道,语调中有因惊吓而发出的一丝哭腔,我没有亏待允褆的地方,老王爷和佑娴我也一直很悉心的照料,你交代我的,我都做到了,为什么你做鬼还要来纠缠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竹心哑然,什么做鬼?
她蓦然想起来佑赫这次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怎么还活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会都当她是死了呢?
灵姗,我不是鬼。你看,我还活着。
竹心友好地伸出手,想要拉起灵姗。
灵姗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充满善意的眼神——
她,她好像真的不像是鬼。。。。。。那么,她没死?
带着深深地疑问,灵姗还是颤颤巍巍地向竹心伸出手——
她的手还是温热的,真的不是向她索债的鬼魂,而是活生生的大活人。
你怎么。。。。。。
灵姗还惊魂未定,说话变得语不成句。
不是翠香一直扶着她,恐怕她都无法支撑起自己的重量。
她若没死,怎么会回到王府里来的?谁准她的?
灵姗,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我只是暂时在这留一个月。过了这个月,我就会彻底消失。
竹心看出了她的心事,连忙道明来意。
但她故意隐下佑赫要当Zuo爱奴的事。
因为她太了解,当得知自己所爱的人同别的女人shangchuang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他把你找回来的?
灵姗一下子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不!不是的。。。。。。不是他找我回来的!
竹心连忙矢口否认,她不想违背当初的诺言。
灵姗势必会成为允褆的继母,竹心不得不顾虑允褆的处境,万不能和灵姗把关系闹僵。
母妃抱抱。。。。。。
允褆不懂大人的世界,他伸开两臂,只是想夺回母亲所有的注意。
母妃?
灵姗睁大不敢置信的眼睛,望向竹心。
允褆虽然已会说很多称谓,可却独独不会叫母妃。
她曾教过允褆很多遍,但他都从未开口叫过她。
而今天,允褆居然叫不可能有任何印象的柳竹心为母妃?
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会来王府,也不会再见允褆,更不会和他相认,可现在你居然让允褆叫你‘母妃’?
灵姗蹙起眉头,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把允褆当做是自己的亲骨肉。
可是竹心一来,就全部乱了套。
到底是亲生母亲,毕竟不一样。
如果有的选,他一定是同自己的母妃亲。
不是的,灵姗,是小孩子随便乱叫的,你别介意。
竹心急于解释,反倒是像她做了亏心事。
灵姗摇了摇头,盯住竹心的脸。
不对,你是后悔了,你不想把佑赫和允褆给我了,是不是?
不是,灵姗,你冷静点,听我解释,我只是来一个月就走了,不会给你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的!
竹心保证。
为什么要来住一个月?我和佑赫在这大半年里的感情发展得很顺利,如果你不来,我们一家人会生活得很幸福!
灵姗显得很激动。
这几日,佑赫又开始不见她了。
原先她还毫无头绪,那么现在她知道了——
是因为她,是因为她回来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我从没有想破坏你们和谐的家庭气氛,你们过得好,我也替你们开心。
竹心落寞地低下头,灵姗的那些话深深刺痛了她——
他们的感情发展得很好?好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完全取代了她的位置?
灵姗看着竹心,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对不起,刚才我的口气差了一点。但是你重新回来让我觉得很不自然,如果你还有诚意履行我们当初的约定,我希望你一到一月的期限就立刻离开王府,不要再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扰。
她的话说的有些不客气,竹心杵在原地,面色发白。
母。。。。。。妃。。。。。。唔唔。。。。。。
小允褆拉着竹心的衣摆叫她,他才一岁,哪来懂得灵姗所说的意思,只是单纯意识到很亲切的母妃不动了,很奇怪。
翠香,抱好允褆,我们走了。
灵姗蹙紧眉头,听到允褆叫竹心母妃,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毕竟,在孩子认人以来,除了佑赫,允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可允褆向来只缠着佑赫,一点都不粘她,而今天,他居然对竹心这么亲热!
是!
翠香接到吩咐,上前去抱允褆。
允褆见状,死抱住竹心的两腿,嚎啕大哭,就是不肯就范。
看着儿子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竹心心如刀绞。
灵姗。。。。。。
竹心哀求似的望向灵姗,恳求她不要对一个小孩子那么认真。
灵姗瞥了一眼翠香,反而加重了音调。
翠香,快点!
她很心急,看到允褆那么喜欢竹心,更让她深受打击。
再多的付出,都抵不上呣子天性。
而佑赫对允褆的宠爱,让她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考虑到允褆,而重新接纳竹心?
别闹了,小王爷!
小孩子的力气到底还是不能比过大人,翠香加了把手劲,用着蛮力把允褆抱起。
哇。。。。。。
小允褆一声嘹亮的哭音想起,贯穿了竹心的耳膜,让她的心不由得揪紧。
我们走,翠香!
灵姗亟不可待地催促,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母妃。。。。。。
小允褆对着翠香又捶又打,使劲扭动着小身体。小手臂往竹心的方向展开,想要让竹心抱,可却被反方向地越抱越远。
他哭得喉咙都沙哑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泪光闪闪地望着竹心——
儿子受伤害的表情彻底揪痛了竹心的心。
可是,他怎么能理解,她此刻的无可奈何?
允褆。。。。。。母妃对不起你。。。。。。
孩子的哭喊越来越遥远,竹心的身形僵立在地面上,仿佛幻化成一尊望子石雕。
她的内心正在备受煎熬,但她是允褆的母亲,必须为他的将来做好最稳妥的打算。
就像自己娘亲那样,就算临死前,也要让她得到她认为最好的安排。
母性,应该是想通的。。。。。。
而选择,却往往由不得人。。。。。。
★★★
少王妃,少王爷传召你。
冯云敲门进来时,竹心正神情恍惚地望向窗外。
虽知道灵姗绝不可能让下人再把允褆带到她这,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张望奇迹得出现。
可是,又是一连好几天下来,没见到孩子的身影。
他找我?
竹心蓦然直起身子,脸上充满意外。
她以为,他不会再来找他。
不错,少王妃。
冯云微笑着点头。
他。。。。。。要我去哪里?
就在少王爷的书房。
竹心愣了愣。
有什么事吗?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少王爷也没说。
冯云摸了摸头,憨厚地道。
噢。那我们快点走吧,不要让他等太久。
竹心温和地道。
她怕佑赫没耐性,到时候会发脾气。
★★★
佑赫。。。。。。
竹心走至他的桌案前,轻声唤了声。
佑赫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公文上。
竹心见他在办正事,就没敢打扰,静静地侯在一旁,等他主动吩咐。
佑赫下意识地皱起眉,公文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完全变成了象征性的符号,他根本再也集中不了精力!
该死的!你别一直杵在这儿,像个木偶似的!
他瞪了竹心一眼,暴躁地道。
竹心怔了怔,原本紧绷的身子就更加僵硬。
我。。。。。。怕打搅你,所以——
你这样就已经打搅到我了!
他揉着沉重的太阳xue,蛮横地打断竹心的话。
这么多天来的自我克制完全终告失败,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
让冯云把她叫来,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事,单纯只是要看到她。
可当她在自己面前,他都止不住心浮气躁。
连他都开始搞不懂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竹心耷拉着脑袋,小心地问,但凡再有个行差踏错,引来他无名的火气。
佑赫眯起眼,凝望着她那副受气包的委屈模样,竟然莫名其妙地心痒,感觉似乎还不坏!
竹心抬起头,匆匆瞥了眼盯住自己,但却一言不发的佑赫,不由得有些局促。
正文 第八十章
明明是他找自己来的,可为什么她来了,他却什么话都不说。
竹心实在搞不懂他的想法,但她看出来现在佑赫的心情明显不佳,她说什么都很可能是错,还是等他先开口好了!
你不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佑赫没好气地瞪着他,然后瞥了眼公文。
竹心怔怔地望着他的脸,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佑赫扬起眉,慵懒地伸开双臂,横亘在椅背上,冲她邪肆地勾起坏笑。
没看见我一直在批公文吗?现在我累了,你给我念出来!
竹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可是。。。。。。
她是妇道人家,按理是不能查阅公文的。
怎么?你不愿意?
佑赫眯起诡眸,以为竹心是不肯。
竹心犹豫地蹙紧眉,佑赫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耍高傲吗?
佑赫攫住她的眼,明知道她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仍然执意羞辱她。
竹心向来不善于还嘴,她为难地盯住他,抿紧小嘴。
你这种表现,还要不要知道吴晋的下落了?
佑赫觑起眼,恶质地拿吴晋做诱饵。
竹心果然上当。
吴大哥怎么样了?
她着急地问。
他不屑地扬起眉,啧啧两声。
看不出你还蛮关心他的吗?到底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就是不一样。
佑赫,我只是想知道吴大哥的情况,他娘亲一定每天都念想着自己的儿子,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竹心语气相当认真,这种思子之情她感同身受。
因为她对允褆,也是一样的。
佑赫盯住她半晌,突然撇开眼——
她关心其他男人,让他不舒服,而且是相当不舒服!
佑赫。。。。。。
吵死了!你烦不烦?
他转过脸瞪著她,深眸如炬,释放着凶猛的妒火。
竹心噤了声,垂下长睫,水眸里尽是受伤的神情。
既然想要达成目的,就要付出代价。你别忘了,你来王府的任务就是伺候我!我的命令,你一律没有违抗的资格!
他霸道地宣布,冽眸直直地瞪住她脆弱的小脸。
竹心被他喝得快要哭出来了,长睫快速启阖着,心里乱得如麻似的。
她真的搞不懂,他和别人讲话,从来都不会怒气冲冲的。
怎么一到对面她,每次都要凶她,难道和她就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吗?
你别气啊。我照你说的做,好不好?竹心妥协道。
对着他,她从来都没骨气到极点。
他总和很轻松地威胁到她。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佑赫挑起眼。
那还不快点过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吗?
他倒要看看,她现在能识得几个字了?
这些公文的用词都相当考究,不乏生僻字眼,每句话都很长,按她这种水平,估计连怎么断句都不知道。
佑赫冷眼扫过她,竹心赶紧走到他面前。
拿起他正在审阅的公文,抬起头不安地望了他一眼。
是王直的奏章。
我知道!
佑赫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就专挑简单的说,谁不知道王直两个字怎么念?
竹心受惊地望住他,猛咽了两口口水,然后照着本子念起来:
带罪犯人汪五峰,直隶徽州府歙县民,奏为陈悃报国,以靖边疆,以弭群凶事。夫何屡立微功,蒙蔽不能上达,反擢籍没家产,举家竟坐无辜,臣心实有不甘。
海贼首卢七抢掳战船,直犯杭州。江头西兴坝堰,劫掠妇女财货,复出马迹山港停泊,臣即擒拿贼船一十三只,杀贼千余,生擒贼党七名,被掳妇女二口,解送原海卫掌印指挥李寿,送巡按衙门。三十年,大伙贼首陈四在海,官兵不能拒敌,得陈四等一百六十四名,被掳妇女一十二口,烧毁大船七只,小船二十只,解丁海道。。。。。。如王爷慈仁恩宥,臣愿效犬马微劳驱驰,敢不捐躯报效,赎万死之罪。
竹心一口气念完,不仅流利连贯,而且断句准确,这样的水准,不是有深的文化修养,是完全做不到的。
佑赫目光呆滞地望着她,她能有这样的表现,简直匪夷所思,想必下了不小的功夫。
我看过《资治通鉴》,所以对政治上的体例还是熟悉一点的。
竹心看出了佑赫眼中的疑惑,谦逊地道。
可恶!这哪是只熟悉一点?
你看过《资治通鉴》?
佑赫回过神,盯住她的脸,阒眸诡深。
有空的时候看的,我只是看懂了皮毛而已。
佑赫挑起眉。
你的兴趣倒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很少有女人会喜欢看这方面的书,而外表柔弱的她,更不像有这方面的政治才华。
竹心愣住。
我是随便看的。
她并非热衷政治,只是爱屋及乌。
她知道他是有很深政治韬略的人,为了能更契合他,她才会去读这类的书籍。
佑赫刚想开口夸她,话到了嘴边却被自己收住——
他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想要去夸这种女人?
行了!不用继续念了,过来替我掌灯!
佑赫突然转了脸色,*地道。
竹心望着他阴晴不定的俊眸,战战兢兢地放下公文,手脚不知往哪摆。
还愣着干吗?让你掌灯你听不懂吗?他斜眼睨住她,不屑地冷嗤道,以前做下人活挺勤快的,现在怎么样?以为自己会念个公文就觉得很与众不同,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了吗?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哦!好。
竹心老实地顺应他的意思。
他指的掌灯是让竹心拿起纯金做的烛台,而这对于手腕刚脱过臼的她来说无疑是超重的负担。
今晚不许睡了,举高一点!
佑赫不耐烦地望了她一眼,粗暴地低吼。
这房里的烛光足以照明最细小的微物!他只是要她吃苦,因为她胆敢惹得他心绪不宁!
哦,我知道了!
竹心马上听话地抬高了手臂,但是对于孱弱的她来说,这纯金烛台真的过于沉重了。
她没拿一会儿,就觉得手腕失去知觉,麻木地像是不在自己身上似的。
但为了让佑赫能省心,可以专心地批阅公文。
竹心硬是压紧牙关,始终纹丝不动地端着烛台。
直到她的手臂再也支持不住,颤抖的手开始影响到烛台的稳定,她依旧强撑着。。。。。。
她不想佑赫以为她是自恃甚高的女人,她可以吃苦、可以吃苦。。。。。。
烛光摇曳不定,慢慢,烛台开始倾斜,一滴滴烛油落在佑赫的文案上。。。。。。
佑赫皱起眉,不爽地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嘴唇泛白,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责备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烛台就直线坠落。
小心!
佑赫脸色一变,电光石火的瞬间抓住竹心,用力地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
哐啷地一声,沉重的烛台瞬间跌落在地,光明倏灭,一室黑暗!
化下下荷和荷河。发生什么事了?少王爷。
冯云举着火烛进来,房里又恢复了光明。
没事,你下去,把烛火留下!佑赫命令。
是!
冯云退下。
你在搞什么鬼?
佑赫脸色铁青,一股怒气终于爆发!
如果刚才不是他反应及时,约莫五斤重的烛台若是真砸在脚上,她的脚骨必定粉碎,现在已然成了残废!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还在不住颤抖!
她两条手臂早已麻痹,终于不受控制,失手松脱了烛台。
他抱着她,怒气发作后终于察觉到她瘦小的身子正剧烈地颤抖,尤其她两只手,抖得简直离了谱!
你的手怎么了?
佑赫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到前方仔细端视。
没有、没事。。。。。。
竹心想抽回手,他却不准!
还说没事?一把无名火又冲上胸腔,别动!再动我就把吴晋拖出去砍了!
他不讲理地威胁。
可是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
竹心不敢再抽手,却又不放心地抗议。
受不住了为什么不出声?
佑赫只顾低头审视她的手臂,仿佛没听见竹心说的话。
看见她两片手心因为抓紧烛台,已经没有半丝血色,他皱起眉头,一把火气顿时消失无踪。
竹心没回答,脸颊却慢慢晕红。。。。。。
他抓住她的手臂,正rou着。
说话啊!我没让你当哑巴!
他不高兴地瞪住她。
我看你专注地批公文,没敢打扰你。
她细声说出口,呆呆地看着他温柔的rou动作。
笨蛋!他口气恶劣地喃喃低骂,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前几天才脱了手,烛台那么重,你为什么不说你拿不动?
佑赫。。。。。。我没事了。。。。。。
竹心柔声说,心湖泛起波澜。。。。。。
他嘴里虽然骂着她,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得小小翼翼。。。。。。
你先去睡吧!他放开她,粗声道。
竹心急急地摇头。
不要。。。。。。我还不困!
叫你睡就睡,婆妈!
佑赫深锁眉心。
有这个女人在,反倒令他分心。
我真的不困,佑赫。。。。。。
随便你!
佑赫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
径自埋首批起公文,没再理她。
竹心见他开始工作,便蹲xiashen——
你又做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竹心慌忙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又冲犯了他的怒气。
地上脏了,我想把地上收拾干净。。。。。。
还收拾什么!他瞪住她,当迎视到她那双睁得大大的无辜澄眸,他突然没了气焰,去把外头的冯云叫进来!让他来收拾!
他的口气已经到达他耐性的底线,竹心不敢再出言冒犯。
虽然不好意思让佑赫的贴身侍从冯云进屋打扫,但竹心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冯云迷茫地跟着竹心进来。
他不jin纳闷少王爷今天到底怎么了?翻来覆去的,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进屋看到佑赫的脸色阴晴难定,冯云连忙识相地收拾好走人。
你要陪我,就乖乖坐在一旁别动,免得惹我心烦!
冯云退下后,他对竹心说。
嗯。
竹心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小手规矩地放置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整晚一个瞌睡都不敢打,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免得如他所说,惹他心烦。。。。。。
第二天清晨,佑赫终于批完公文,慵懒地横呈四臂,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想起竹心,他别过脸,发现她正绷直身子端坐在椅子上!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她把双眼睁得大大的,两手安安分分地搁在膝上,眼圈有点暗色,显得疲惫。
和昨晚最后见到她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那么——
她竟这样僵坐着陪了他一整晚?!
你没睡着?他愣了愣。
一整晚都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以为她早就撑不住,在椅子上睡着了。
竹心摇头,这种坐姿保持了一夜,她的颈子僵硬地不像话。
佑赫站起来。
你来回房歇息了?
竹心问,见他走过来,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歇息?佑赫好笑地睨住她,唇角突然扬起一抹tiaodou的笑痕,一语双关地暗讽她,为夫也很想和娘子到屋里好好歇息歇息,只不过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我还要上早朝。
哦。
竹心尴尬地垂下头,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你过来替我更衣!
他邪炽地命令道。
可恶,又敢拿那种表情引诱他!
竹心走到他身旁,向四周望了一圈。
。。。。。你的朝服?
在后头的隔间里。
他一面说,竟然就开始。
竹心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然后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慌慌张张地别开眼,转身到后面的隔间里去取朝服,身后传来佑赫低沉的嗤笑声!
找到衣服出来,竹心撇着小脸,有意回避他赤膊伟岸的身躯。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有jifu之亲,可是他伟岸的体魄总能让她莫名得心跳加速。
怎么?又不是没见过,脸这么红干什么?
佑赫不怀好意地调戏她,伸手支起她的下巴,欣赏她沁红的小脸和覆垂的眉睫。
佑赫,早膳准备好了,是替你拿到书房来,还是在饭厅——
灵姗踏步走进,看到竹心居然也在,当场愣在了门口。
佑赫皱了下眉头。
不吃了,以后进来记得先敲门!
他的口气很冷淡。
是。
灵姗幽幽地点头,抬头盯住竹心,仿佛是在质疑她的存在。
那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竹心被灵姗幽怨的目光盯着浑身如芒刺在背,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佑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邪眸诡谲地半眯起。
我不记得我说过你现在可以走!
竹心为难地蹙紧眉头,眼光凄然地来回于他和灵姗之间。
佑赫。。。。。。我不想打扰你们。
竹心忍住心酸,艰难地道。
他大可以让灵姗伺候,而不必一直纠缠于她。
王爷,灵姗也可以为您更衣。
佑赫深深地攫住竹心逃避的眼神,根本连瞥都没瞥灵姗一眼,像个孩子一样笃定地要求。
我说了,就要你替本王更衣!
佑赫。。。。。。
竹心脸色惨白。
佑赫转向灵姗:
你下去!
冷冷地命令,让灵姗很没面。
竹心凝视着佑赫,知道一旦是他决定的事就很难再改变。
可是,这样一来,灵姗很可能对她有更深的敌意。
下去!你知道我没有重复的习惯!
是。。。。。。
灵姗黯然转过身,最后瞥住竹心的眼光复杂,让竹心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你别想逃脱责任!你以为把灵姗搅进来,就可以早点离开了吗?
等灵姗走后,佑赫愠怒地道。
她刚才急于推卸的态度,不由得他怒火中烧。
向来只有他甩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会把他往其他女人身上推!
不是这样的。。。。。。只是你和灵姗关系特殊,我怕因为我,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竹心认真地解释,而他根本不屑一顾。
凭你,你认为自己有影响我们的资本吗?!
竹心黯下眼,继续安静地为他整衣。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只是你们快要成亲了,这样总是不太好。。。。。。
不用你操心!我下个月就会娶她,等我玩腻你以后!
他暴戾地吼她,推开她的手,完全不顾忌她受伤的表情。
你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竹心下意识地重复,心口像被人堵上了一块大石,难受得令她几乎快要窒息!
不错!到时候别忘了恭喜我们!
佑赫毫不留情地邪嗤一声,甚至还向她扬起轻蔑的笑容!
竹心颤抖着手,脸孔蓦然发白。
那么。。。。。。祝你们幸福。。。。。。
佑赫狠狠地反睨了她一眼。
但是在此之前,你给我在王府老实呆着,如果我来找不到你,你知道后果!
他丢下话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把竹心一个人扔在书房里。
竹心愣愣地望着他愤懑离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夺眶而出。
这已不是新闻,但从他口里说出,却依然显得是如此的残酷。。。。。。
★★★
还未到晌午,日头已经是分外毒烈。
竹心从来都是粗活细活不借他人之手,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
她拿着水桶,到井边提水。
汲了半桶水的时候,竹心看到伺候佑娴的丫鬟紫玉经过,便忍不住上前询问老王爷和佑娴的病情。
紫玉告诉竹心,老王爷和佑娴体内的毒已经消除了大半。虽然人还未醒来,但方大夫说,如果没有意外,基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竹心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点,这些日子她总是牵挂着,以前每次邵风都可以给她带回消息,可是现在她进了王府,距离上应该离他们更近了,可反倒没有消息闭塞。
因为心情急切,竹心问得很详细,也耽搁了一点时间。
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
上哪儿去了?我在你房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刚跨进门槛,就听见佑赫不悦的声音。
竹心放下手上沉重的水桶,低头问道:
少王爷有事吩咐我做?
她没忘记今晨的不愉快,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他的侍女,他让她回王府,也只不过是看上了她的身子。。。。。。
他对自己是没有太多眷恋的!
所以,她应该对他用敬称。
绕了好大的一圈,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你的脚趾有这么好看吗?抬起头,看着我说话!
他挑起眉,语气冷硬得几近霸道。
竹心抬起头,没有表情的小脸反而引发他更强烈的不悦!
佑赫捏紧拳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反悔了?觉得当一名侍女委屈你了?
他讥讽着冷笑。
她防备的肢体语言,让他又下意识地对她冷嘲热讽。。。。。。
她又缩回壳里,带着距离漠然地回答他。
我没有。。。。。。
没有最好!
佑赫粗鲁地打断她的话,眼睛瞟到地上的水桶,脸色突然一变。
你在搞什么?自己提水?
他皱起眉头,瞥住她的眼。
竹心迟疑地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易怒。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谁让你去提水的?
他上前两步,脸色不善地抓起她的手,捋起她的衣袖,径自皱眉察看。
王爷?
竹心想抽回手,却被佑赫狠狠瞪了一眼!
昨晚才伤了手,今早就急着提水!你是不是真的想成残废?
他恶狠狠地责骂。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不。。。。。。
竹心制止自己刚起的想头,一旦心软,他很快的就会再一次伤她。。。。。。
佑赫突然像握到烫手山芋一般甩开她的手!
他撇开脸,拧紧眉头。
竹心怔然地望着他,她这次回来,他真的喜怒无常,让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以后别自个儿提水了!我会吩咐冯云多派几个丫鬟过来!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道。
他刚才做什么反应那么大?提水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必了,这些事我习惯自己做的,不需要丫鬟——
我说要就要!
他突然又凶起来,竹心马上闭上嘴噤了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霸道?
他挑起眉,没头没脑地问她。
竹心摇了摇头,不说话。
他皱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出来!
竹心茫然地望着他。
不知道。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回答。
为什么要想那么久?
他瞇起眼间,嘴角慢慢发现出一抹晦色的笑痕。
竹心摇头。
我没有。。。。。。
为什么像个小媳妇一样?我会欺负你吗?
竹心受气包似的抬起眼,摆明了已经在欺负人!
他突然变得好心情,挑起眉,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逗弄她。
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阴晴难测、不受控制!
可这滋味挺好,至少他挺留恋的!
竹心垂下眼,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好径自沉默。
说话啊!又变成哑巴了?
她不同他计较,他却得寸进尺,进一步欺负她。
少王爷。。。。。。你什么时候放吴大哥出来?
他在故意找她麻烦!竹心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放了他!
他转身往她的内室走去。
那何时是‘时候’?
竹心追进去。
急什么?时候到了自然是时候!
他跟她绕口令,占地为王似地抢坐在竹心的睡床上,好似一名抢亲的土匪头子!
竹心停在了桌边,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过来啊!
佑赫佣懒地召唤她,低沉的嗓音透出一丝别有居心的暗哑。
可惜竹心没听出来,她听话地走向他。
佑赫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她。
佑赫——
情急之中,她喊出了他的名讳。
往后你每晚就到书房侍候我,直到我下朝前都不许离开那里,我要你等我回来!
他要一回府就看见她!
竹心别开脸,推着他,低头不说话。
佑赫突然恍然大悟地出声笑,如释重负似地喃喃自语。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我明白了!原来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欲拒还迎的调调。。。。。。
竹心抬起眼,不解地睇望他。
佑赫冲着她咧开嘴,表情好似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多了,只要找个跟你一样调调的女人不就好了?
佑赫好似在和她说话,但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佑赫突然揽过她的纤腰——
王爷,不要。。。。。。
不要什么?
他邪嗤地笑道,一掌握住她……。
“爷!”
竹心倒抽了一口凉气,脸儿倏地泛红。
他抱着她坐在腿上,让她想挣扎也无可奈何!
好香啊。。。。。。
他俯首凑到她胸间,嗅闻她身上醉人的香气。
怀孕和哺|乳期间的奶不同,现在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味。
王爷,别这样,现在是大白天。。。。。。
她羞怯不安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而他却凭着蛮力,收紧强壮的手臂钳制住她——
他的脸几乎埋在她的间!
谁规定大白天能怎么着、不能怎么着?
他氤氲地邪笑着,突然拉开她的衣带,让她前襟松开,跟着咬开肚兜的系带——
爷,不要。。。。。。
以下省略数百字,亲们自己想象……
呃——
竹心闭起眼,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他!
他的两眼牢牢盯着她霞红的小脸,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他不必压抑自己要她,他会玩腻她的!
绝对!
★★★
王爷,您今儿个下朝下得早。
冯云吃力地跟在佑赫后面,一边疾走,还不忘寒暄。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少王爷的步子特别快,好像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要去做。
她在书房吗?
呃。。。。。。冯云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噢!在!在!少王妃一直在书房等您,一步都没离开过。
佑赫突然唇角上扬了好几寸。
冯云呆住。
让你找的药找到了没?
佑赫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不忘问道。
冯云也较快了脚步,跟得有些气急。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佑赫。
少王爷请放心,全部都已经办妥了。小的翻遍了老王爷的储药室,在一个锦盒里找到的,上面写着‘祛疤仙姝’!
嗯。
佑赫轻应一声,睇了眼冯云手上的小瓶,接过它。
这是专门拿来给她祛疤用的。
★★★
你来了?
竹心迎上去,嘴角下意识地扬起微笑。
佑赫瞥了她一眼,神秘兮兮地勾起笑痕。
他不着急回答她,反倒先在厢房的正位上坐定,双臂慵懒地大张开,对着竹心半眯起眼。
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竹心疑惑地问,为他端上事先就沏好的茶。
这几日,他们的相处还算融洽,她已经下意识地忘记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场交易。
他们好像,更像是夫妻。
过来,替我按按。
他土霸王似的吆喝。
竹心垂着头,走进他,温柔地替他揉捏。
她是愿意侍候他的,只要他不要说些误解她的话,能待在他身边,对她而言只会是种恩赐。
你猜。
他扭过头,觑眸盯住她,卖了个关子。
竹心蹙眉想了一阵,随后摇摇头。
你脸上的疤还想不想好了?
他挑起眉。
可是,方大夫不是说我脸上的疤好不了了吗?
他不是也说只要找到我父王的灵药,你的疤就有希望祛掉了?
他转过脸,好笑地反问。
虽然他的口气不怎么中听,可是竹心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暖,按摩的手势不自觉地顿住。
怎么了?
他挑眉。
没。。。。。。没什么。
竹心回过神,继续为他捏肩。
不用了。
佑赫突然按住她的手,想起了她腕部受过伤,怪不得没什么手劲。
竹心红着脸,抽出了被他按压住的小手。
为什么关心我脸上的疤,你不是认为我是下毒的元凶吗?
竹心黯然低下头,他对她误解那么深,却仍然愿意把祛疤的药给自己用。
她搞不懂他的心态,但却止不住动容。
佑赫的眸子一深,她的提醒让他不由得一怔。
自己,居然正在关心一个差点杀了父王和佑娴的凶手?
你别想得太美,我只是觉得你这张脸碍眼,才想让你祛掉疤痕!
佑赫冷哼了一声,强悍地道,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不明显的心虚。
竹心敛下眉睫,盯着自己的脚丫子,柔荑紧张地攥住衣角。
反正我在这里也只半个月的时间,你以后就不用看到我这张脸,没必要让我用这么昂贵的药。
他还是认定她是下毒的元凶。
佑赫瞪住她,半眯起去阒眸。
听的口气,似乎又要否认是你下的毒?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她默默地轻摇螓首。
既然你不相信我,问这些不是多余吗?如果我说不是,你就能认为我不是吗?
所有的设问,早已有了答案,根本没有意义。
她口气很淡,眼底透露出失望。
佑赫怀疑地看着她,这样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假若她是这样的女人,允褆出生后她有的是机会对他下手,可她除了对自己体贴入微,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也许是关己则乱,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父王和佑娴又生命垂危。
他失去了一向以来独到的判断力,只觉得她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才会一怒之下把她关进大牢。
本想亲自审问,结果她进了监狱没过几天就全部招供,更加令他确定她就是凶手。
和她分开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曾经怀疑过整件事,期间不乏纰漏。
可是当时她已失踪,口说无凭;再见到她,又是被一股无名火夺取了注意。
而此刻,他蓦然觉得有重新调查此事的必要。
会不会这起下毒事件中有什么细节,是他遗漏的?
坐到我腿上来。
佑赫突然道,拉过竹心的小手,抱紧她的细腰。
王爷,这样不合规矩的——
规矩规矩!我就是规矩!他不耐烦地道。
竹心慌张地想要挣脱他的熊抱,可是他却不许,硬是把她往怀里带。
竹心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向后倾倒,一pigu坐结实了在他腿上。
呀!
这样的姿势太夸张了,就算以前,他们也没有过这样亲昵的动作。
不要了,万一有人进来,被人家撞见多不成体统!
竹心推着他,却好像是在和他玩着拔河游戏,在他怀里半推半就!
怕什么?我的书房,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佑赫不以为意地道。
竹心垂下头。
你忘了?灵姗郡主会进来,早上我已经很尴尬了。
她不再挣扎,但长睫轻微地闪动,透露着她的不安。
佑赫深奥地望住她半晌,突然像意识到什么。
你吃醋了?
他试探性地问,嘴角上扬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竹心别开脸,又开始挣扎。
你快放我下来。
说,你有没有吃醋?他不干休地追问。
没有,我没有。。。。。。
竹心使劲摇着头,却明显得口是心非。
你在吃醋!
他终于肯定,赌咒似的地道。
竹心下意识地抬起头,张惶的大眼对上他阒黯的眸子,彻底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如你所言,我没有资格吃灵姗的醋,你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掩饰过心底的那丝脆弱,幽幽地开口。
佑赫挑眉一笑。
如果你可以呢?
我。。。。。。
竹心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你怎样?
竹心覆下眉睫,语调低迷:
我不知道。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在他心中,自己和灵姗,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灵姗不是说了吗,他们之间发展顺利,连他自己也承认,两人即将完婚。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求自己吃醋,没有任何必要。
她别过脸,遮盖住左脸疤痕的秀发被风吹开,露出侧脸两道明显的疤痕。
佑赫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把脸靠过来,让我看清楚。
竹心捂住左脸的伤痕。
不用了,我自己上药就可以了。
乖,听话。
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宠溺,让竹心一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趁她恍神之际,佑赫捧着她的小脸,皱眉审度。
其实,不光是脸上,她的身上也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疤痕。
她以前的皮肤白净如雪,连颗色痣都很难找到,现在却留下了很多难看的印迹。。。。。。
回想起当日在大牢里,她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模样,他的胸口不住地隐隐作痛。
很痛吧?
他凑近她的脸瓣,在她的疤痕处吹拂着热气。
不,现在已经不痛了。
她别扭地扭动了下身子。
这样久违的亲密,让她感到不习惯。
我是说当时,一定很痛。
他的深眸攫住她,语气出奇的温柔。
竹心睨住他,眼眸含泪。
笨蛋,怎么哭了?
他把她的脸蛋揉进胸膛,轻啄她脸上丑陋的疤痕。
竹心呜咽着摇头,不说话,也不敢乱动。
他怜惜地fumo着她的发,打开药瓶。
涂了这种药,疤痕就可以祛除了,别哭了,嗯?
竹心依旧摇头。
她哭不是因为脸上的疤,而是因为他突来的温存。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当真的。
她无助地哽咽着。
她会对他的体温上瘾,如果麻痹的心再次复苏,等到她无法再拥有他的怀抱时,她怕自己又要重新经历一次在炼狱里煎熬的痛苦。
佑赫皱紧眉,望着瑟瑟在他胸口流泪的她,俊脸莫名抽搐。
他亲自为她上了药,脸上、还有身上。
看着柔弱得像只小猫一样的她,考虑到她单薄的身子可能受不起,他强忍住欲念,没再要她。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连着小半个月,佑赫都以竹心自己擦不到药为由,把她从脸到脚摸了不下数十遍。
可想而知,面对霸道的暴君,竹心只有老实听话的份,被他占尽了便宜还不算,他还总是想了好多坏点子整她。
王爷。。。。。。好了没。。。。。。
竹心颤着声,小心地问。
现在自己正祼露着后背,他又在打着为她上药的旗号在她身上为非作歹。
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急什么?好了会和你说的!
他恶质地低喝她。
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这样上药了。
竹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每天坚持亲自为她擦药,她明明就好得差不多了。
闭嘴,说这么多干什么?你以为留疤很好看吗?既然要祛疤,当然要祛干净点!
他不由分说地吼她,仍然低着头,仔细地在她的雪背上寻觅印痕。
竹心噤了声,只能趴在床上,任他胡摸乱蹭。
她拧巴着小脸,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砧板上一条待宰的鱼?
行了!
佑赫大功告成地拍拍她无暇的背脊。
竹心羞怯地坐起来,赶紧套上外衫。
谢。。。。。。谢你。
她颤巍巍地道。
佑赫斜睨了她一眼,随意地扬起嘴角。
不用。
要谢的!
竹心小脸上的表情异常认真,然后慢慢撇开精致的脸蛋,缓言道: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为女人做这种事的。
佑赫凝睇住她已恢复的容颜,有一瞬地失神——
她太美了,清丽脱俗得宛如出尘的妍姝。
觉得亏欠我,那就做点事,缓解下我的疲劳。
他优哉游哉地道,背脊慵懒地靠在床楥上。
俊脸神清气爽的,看不出有半分劳累。
竹心皱皱小鼻子,虽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戏弄她,但生性柔弱的她却也不舍违逆他。
那。。。。。。您一般是怎么缓解疲劳的?
佑赫扬了扬眉,随意地道:
听歌、赏琴、看舞。。。。。。多了去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会这些。
他撇了撇嘴,早就摸清了她的底细,他也不在乎她不会。
竹心默默地走至琴台边,在琴后的方木小凳上坐下。
佑赫紧盯着她的身影,下意识地微皱型眉。
只见她轻拨琴弦,稍作试音。紧接着,悠扬的曲调缓缓传出——
蝶懒莺慵春过半。花落狂风,小院残红满。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
云鬓鬅松眉黛浅。总是愁媒,欲诉谁消遣。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佑赫怔住,呆滞地望着正在弹唱的绝色佳丽——
这是根据天禹朝著名词人的一首词,她居然自己改编成了乐曲?!
她的音质很悦耳,手势娴熟,琴技虽说不能称得上一流,却很让人融入她的曲调之中。
特别是她那张柔美的丽颜上的表情,有种凄然的绝美,令他不自觉地陷入。
以前是听她提起过在学琴,可他一直没上心,以为她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根本坚持不下来。
可想不到她又一次给自己带来了惊奇,她的琴艺和歌艺都有一定的修为。
她现在懂诗会画,又能歌善乐,再称上她那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住她的魅力。
突然地,佑赫的眉宇间多了两道厉纹——
再过没几天,她要离开王府。一想到她流落民间后,外面那些野男人会多少猥琐的眼神看她,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别弹了!
他突然吼道。
竹心吓了一跳,指腹一用力,琴弦蓦地绷断。
该死的!
他低咒一声,豁然站起来,快步踱至她跟前,瞪了受惊的竹心一眼,便野蛮地抢过了她的手。
幸好没有受伤,你干什么要一惊一乍的。
他蛮横地指责。
却不反省,到底是谁先一惊一乍的。
竹心看出了他是在关心自己,仓皇地别开眼,没有说话。
气氛有一瞬的陷入沉静。
佑赫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大声了,挑起眉,带着研究的兴致审味她哀伤的小脸。
你的琴声为什么会这么伤,好像有很多忧愁无法排解?
整曲下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哀。
琴由心生,他断定,她的心中一定有事。
竹心抬起头,望住他的眼。
王爷。。。。。。
她的委屈,他真能听得出吗?
是不是想儿子了?
佑赫突然咧开嘴角,问。
竹心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允褆有次到我门前玩,他开口叫我母妃,我好开心。可是,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再看到他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说到这,竹心黯下脸。
哦?佑赫挑眉,这小子会叫‘母妃’了?
允褆会说很多称谓,却独独不会说母妃,之前灵姗教了很多遍,他都扭了个头,玩别的东西。
想不到,这小子见到生母,居然就叫了。看来,血缘的关系,真的是无法解释。
继续留下来吧,下毒的事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了。允褆明日我就让冯云给你带过来,由你亲自照顾。
他凝视她的脸,突然松口。
竹心惊愕地望住他,媚眼睁得徒大。
你不追究了?要我继续留下来?还要把允褆还给我?!
她一下子抛出三个问题,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震撼!
有这么奇怪吗?还是,你不想留下来?
他调侃,似笑非笑地凝眸她呆滞的眼神。
不。。。。。。不是,但是灵姗怎么办?你不是要娶她?
她怔怔地问,以为是在梦境。
傻瓜,我早已娶了你,怎么再娶别的女人?
他低笑,故意把她弄糊涂。
竹心眨眨眼,确定自己很清醒。
可是,你已经把我休离,我们已经没有夫妻关系了。。。。。。
说你笨,你还不是一般的笨,我既没有写休书,也没有公示。之前是以为你死了,才会立灵姗为正妃,现在你活着回来,少王妃的名号自然应当自动恢复。
他专注地盯住她的眼睛。
她和他的眼睛对望,隔了许久,她终于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你还会娶她吗?
竹心低头,窝进他胸口。
如果灵姗还是要嫁进来,那允褆的处境可能还是不安全。
他搂住她柔软的腰肢,把她的小脸埋到自己胸膛,亲昵地低语: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取消这门婚事。
竹心在他怀里蠕动了下,细密的长睫闪了闪。
我都听你的,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接受。
她想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要娶,毕竟,她也知道,佑赫和灵姗的婚事并不是只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庞大的政治实体的联盟。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阻碍他的前程。
佑赫低下头,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小人儿,突然呵出一口气。
更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肌理里。
能这样抱着她,感觉真好。。。。。。
如果之前他还有不确定,那么此刻,他已然决定——
不管她是多少危险的毒蝎美人,他这辈子绝对是不可能再放开她了。
他要她,这个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清晰明朗过!
★★★
怎么办?到了一个月,她还是没有走。
灵姗愁眉不展地坐在石凳上,韩林儿则嗤之以鼻。
谁让你会相信柳竹心这个jian女人的鬼话?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对她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不听是不是,现在好了,你有难了又来求我。之前大半年,可不见你对我这么殷勤。
韩林儿摆着谱,她在记仇。
自她们设计陷害了竹心以后,灵姗就有意回避她。
每次去找灵姗,她都避而不见,而且还不准自己靠近允褆。
想起这些,韩林儿一肚子窝火。
你别气了。她当时已经召了供,我原以为她没有活路了,她向我托孤,难道我能不好好照顾吗?毕竟,孩子是没有罪的,加上那时老王爷和佑娴又生死未卜,我心里内疚得不行,才会轻信了她的话。
灵姗讨好性地解释道。
哼!做表子还想立牌坊,你也太矛盾了!你以为只要做点好事,我们干过的那些事就不存在了?
韩林儿好笑地反嗤道。
行了,现在你再说多少难听的话都无补于事了,快点想办法吧!
灵姗只能求她,这种坏点子也只有她能想得出。
韩林儿挑起细眉。
你还想我帮你?我之前帮了你,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对我闭门不见,反而把我当敌人,帮你这样的人,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做侧妃吗?我一旦正式成了少王妃,我发誓一定劝服王爷立你为侧室!
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柳竹心长期留在王府,照佑赫现在对她的爱护来看,她们之前冤枉柳竹心的事快要东窗事发了!
此言当真?!
韩林儿又来了兴致,狡猾的双眼迸发出光芒。
灵姗用力地点头。
我有什么好骗你的?如果我不遵守承诺,难道不怕你去佑赫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吗?你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蚱蚂,不论谁倒了霉,另一个始终脱不了干系!
韩林儿的黑珠子在眼眶里狡黠地一转。
好!这次希望你不要再违背誓约,不然,如你所言,我会让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灵姗怔住,看着韩林儿狠厉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那。。。。。。你有什么主意?
灵姗稍稍定了定神,问韩林儿。
她现在已经登堂入室,想赶也不是那么容易。搞不好,会功亏一篑。
韩林儿微蹙起黛眉,分析道。
你是说,她已经扳回一局,我们拿她没辙了?
听她这么一说,灵姗的心底更是没了主张,语气异常局促。
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我的话又没说完!
韩林儿嗤笑了一声,骤然眯起眼。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你可以在老王妃身上下功夫。那老女人对你不是挺好的,一心想让你做她儿媳。那你就到她那边哭诉哭诉。
可是,管用吗?
灵姗不jin怀疑老王妃的作用,佑赫不像是会是听之任之的人。
现在也只能靠凌芷燕那老女人了,怎么说,她也少王爷的母妃,多少总会顾及她点情面。
韩林儿玩弄着手指甲,意兴阑珊地道。
自那次她推柳竹心下楼,凌芷燕为了孙子而主张重惩她之后,韩林儿对凌芷燕是恨之入骨,背地里就叫她是老女人。
灵姗蹙眉思索了一阵。
眼下,也只有这个权宜之计了。
★★★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梳头的手势这么重,你是不是想拔光我的头发呀!
彩音正在为凌芷燕梳髻,不小心扯疼了她的头皮,她便对着镜子尖声怪叫起来。
对不起,老王妃,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彩音赶紧跪下认错。
凌芷燕瞪了彩音一眼,尖酸刻薄地道: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笨手笨脚的,怎么把你生成了这种货色!
彩音憋着气,她不是那种总是忍气吞声的人,嘴里喃喃地嘀咕道:
怪不得少王妃对你那么好,你还经常要打骂她。
凌芷燕一听气炸了,立刻挑起了眉,拿起桌上木梳就往彩音脸上砸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彩音被砸中头部,疼地差点沁出泪来。
她的胸口早就挤压了一肚子的怨气,今天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说就说!难道您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就可以不把下人当人看吗?少王妃在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们!您别从来不记人好处,对少王妃也是这样。当时您生病,不是少王妃每天端茶送药,害得自己都得了病。我彩音虽然是个粗笨丫头,但至少也伺候了您那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难道没有同情心,为什么老是要动手打人呢?
她跟着凌芷燕,没少挨打。
今个儿她是吃了石头铁了心,再也不想留在她房里做丫鬟了。
你、你、你。。。。。。凌芷燕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彩音,气得手指都在打颤,你居然帮着柳竹心那个坏女人说话!难道你不知道柳竹心是杀人凶手吗?她被冻死也是死有余辜,谁让她心肠歹毒!
凌芷燕并不知道竹心在王府内,她的信息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老王妃,做人要讲良心,少王妃并没有被定罪,到底是谁心肠歹毒还不一定呢!
彩音是彻底和她卯上了。
你——
老王妃正要教训,此事灵姗走进了屋子。
这是怎么了?母妃为何事动怒?
灵姗乖巧地侍候到凌芷燕身旁。
她早已得凌芷燕首肯,可以直呼她母妃,凌芷燕的言下之意是她早已认可了这个儿媳。
就是这个死丫头,她居然在我面前夸柳竹心那个毒妇有多好,还暗讽我心肠歹毒,柳竹心不是杀人凶手!
凌芷燕见有了来了可以撑腰,气势更加凌人。
灵姗听到柳竹心三个字一愣,随后赶紧调适过来,搀扶着老王妃坐下。
母妃您消消气,下人粗鄙,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计较?
她望了彩音一眼,教训道:
彩音,你怎么可以顶撞主子呢?快点和老王妃道歉!
彩音伏跪在地上,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如果是下人和主子有争执,这个灵姗郡主一定会帮主子的人说话。
彩音对灵姗的感觉谈不上不好,也谈不上好。
在她的眼中,灵姗是个很圆滑的人。她好似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却让人感觉不真诚。
而少王妃却不是这样,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人会不由自主地喜欢她。也许这和她长在民间,毫无主子架子有关吧。
对不起,老王妃。。。。。。奴婢知错了。
彩音迫于形势,只能低头认错。
灵姗点了点头,一边替老王妃揉肩,一边继续说教:
我念在你年龄尚幼,这次暂且饶过你。但是少不更事不是你是非不分的理由,府上所有人都知道柳竹心是毒害老王爷和佑娴郡主的凶手,这是证据确凿的事,不容得你凭一己臆测而置喙。懂吗?
是,奴婢懂得。
彩音噤了声。
下去吧。
灵姗屏退她。
噢,好!
彩音像是捡到了根救命稻草,一骨碌烟儿的跑了出去。
嗳!灵姗,你怎么让她走了?
凌芷燕朝着彩音离开的门口直跺脚,她还没有骂够那个死丫头呢!
母妃,一个小丫头罢了,您不必这么当真。灵姗劝道。
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现在竟敢拿一个死人要挟我,以后还得了!
凌芷燕怒意不减,她恨竹心,已经恨到骨髓里了。
母妃,她没有死。灵姗突然道。
什么?!
凌芷燕蓦然调高眉。
母妃,柳竹心没有死,并且现在正在王府内。
灵姗又重复了一遍。
她此次来,本来就是要利用老王妃,自然也就顺着话题,顺水推舟地道。
怎。。。。。。怎么她还活着?而且,还在王府里?
凌芷燕瞪大眼珠,简直不敢置信。
正文 第九十章
灵姗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她又回来了,已经在王府待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凌芷燕激动地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窝藏杀人犯窝藏到江王府里了!
灵姗低下头。
是王爷。
佑赫?凌芷燕细眉高扬,怎么可能!他明知道柳竹心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而且还是他自己把她关入大牢的,怎么会再把她带进王府里?
母妃您消消气,下人粗鄙,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计较?
她望了彩音一眼,教训道:
彩音,你怎么可以顶撞主子呢?快点和老王妃道歉!
彩音伏跪在地上,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如果是下人和主子有争执,这个灵姗郡主一定会帮主子的人说话。
彩音对灵姗的感觉谈不上不好,也谈不上好。
在她的眼中,灵姗是个很圆滑的人。她好似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却让人感觉不真诚。
而少王妃却不是这样,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人会不由自主地喜欢她。也许这和她长在民间,毫无主子架子有关吧。
对不起,老王妃。。。。。。奴婢知错了。
彩音迫于形势,只能低头认错。
灵姗点了点头,一边替老王妃揉肩,一边继续说教:
我念在你年龄尚幼,这次暂且饶过你。但是少不更事不是你是非不分的理由,府上所有人都知道柳竹心是毒害老王爷和佑娴郡主的凶手,这是证据确凿的事,不容得你凭一己臆测而置喙。懂吗?
是,奴婢懂得。
彩音噤了声。
下去吧。
灵姗屏退她。
噢,好!
彩音像是捡到了根救命稻草,一骨碌烟儿的跑了出去。
嗳!灵姗,你怎么让她走了?
凌芷燕朝着彩音离开的门口直跺脚,她还没有骂够那个死丫头呢!
母妃,一个小丫头罢了,您不必这么当真。灵姗劝道。
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现在竟敢拿一个死人要挟我,以后还得了!
凌芷燕怒意不减,她恨竹心,已经恨到骨髓里了。
母妃,她没有死。灵姗突然道。
什么?!
凌芷燕蓦然调高眉。
母妃,柳竹心没有死,并且现在正在王府内。
灵姗又重复了一遍。
她此次来,本来就是要利用老王妃,自然也就顺着话题,顺水推舟地道。
怎。。。。。。怎么她还活着?而且,还在王府里?
凌芷燕瞪大眼珠,简直不敢置信。
灵姗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她又回来了,已经在王府待了一个多月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凌芷燕激动地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窝藏杀人犯窝藏到江王府里了!
灵姗低下头。
是王爷。
佑赫?凌芷燕细眉高扬,怎么可能!他明知道柳竹心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而且还是他自己把她关入大牢的,怎么会再把她带进王府里?
灵姗落寞地垂下眼,深叹了口气道:
虽然灵姗很想一直伺候您老人家左右,可是看现在的情势,灵姗和母妃难成母女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和佑赫不是这个月就要完婚了吗?
凌芷燕心底的疑惑更深。
灵姗摇了摇头。
自柳竹心来了以后,王爷就对我不理不睬的,前两天,还让冯云来把允褆也带过去给柳竹心亲自照看。灵姗望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凌芷燕,黯然神伤地继续道,王爷显然对柳竹心余情未了,虽然婚事临近,可王爷却绝口不提此事,也不见筹备有任何筹备婚礼的动作。照这样的情况,您难道还认为婚事可以如约进行吗?
佑赫这孩子怎么那么糊涂啊!柳竹心这妖女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放着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未婚妻不要,硬是要纠缠这种女人!
凌芷燕愠怒地道。
灵姗住进王府的几个月,她光收了灵姗父王的好处费就足足可以抵过天禹朝整年的财政收入。
如果两家婚事告吹,她收的这些金银珠宝不全得悉数退回了?
王爷心里有她,外人也是强求不得的。怪只能怪灵姗同江王府缘浅,不能怨及他人。灵姗走后,老王爷和佑娴郡主的病情还要母妃您多费心,灵姗可能不日就要搬离王府了。
灵姗声泪俱下地缓缓道,看上去好不可怜!
别啊!凌芷燕赶紧拉住灵姗的手,安抚道,你别急。这样吧,我去帮你探探佑赫的口气。如果他没有毁婚的意思,你也就不必胡思乱想,瞎操心了!
灵姗故作思量,最后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
那就有劳母妃了。
★★★
要吃。。。。。。那个。。。。。。
竹心让允褆踩在自己腿上,小家伙摇摇晃晃地蹬着脚底板,指着母妃为他做的小点心,开心地拍手。
好,母妃拿给允褆吃哦!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竹心宠溺地望着小允褆,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可以每天见到自己的儿子,感觉真好。
允褆很缠她,刚被带来由她照顾那天,小允褆一进屋子,就扑到她怀里,然后高兴地手舞足蹈,好不可爱。
好不好吃?
竹心搂着他,温柔地低问。
允褆扑扇着大眼睛,用力地点头。
还要!
竹心摇摇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哦,过会儿父王回来就要吃饭饭了,所以,不能再吃了哦!
竹心忍不住轻捏了把他肉嘟嘟的小脸蛋。
允褆撅起嘴巴,一ρi股坐下,把小脑袋埋到竹心的胸口,吃得脏兮兮的小嘴在竹心身上乱蹭。
竹心的嘴角漾起开怀的笑意,任小家伙胡作非为。
看来你们呣子俩相处得不错,我来的会不会不是时候?
佑赫举步进门,就看见小允褆在tamuqin身上搞怪。
父王!
允褆张开双臂,要求抱抱。
佑赫挑了挑眉,从竹心手里接过儿子。
竹心为允褆拉挺弄褶的衣摆,一边笑着道:
刚好快开饭了,你怎么会来的不是时候呢?
佑赫瞥了她一眼,目光转向吃得满嘴粉末的小允褆。
真是个小馋猫,母妃做的东西好不好?
竹心细心地拿出手绢,给小允褆擦嘴。
嗯!嗯!
小允褆人小鬼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活像一个小号的美食评论家。
两人都被儿子逗乐,默契地相视一笑。
母妃抱。
小允褆在父王宽实的胸膛里玩闹了一阵,又想重投竹心怀抱,张着小手臂,眼神期盼地望着竹心。
佑赫没撤地望了小东西一眼,把他塞到了竹心怀里。
给你,你生的好儿子,爱撒娇的要命!
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的劲道,一天到晚花样经十足。
他暗暗地抱怨着,却压根没反省,这么爱动是受了谁的遗传。
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佑赫兜转了一圈,在饭桌前坐定。
竹心抱着孩子迎过来,娇美的容颜上挂着令人迷醉的笑容。
可以了,饭菜都是下人刚送来的。
佑赫用眼神指了指凳子。
快坐下吧!莫非你想抱着孩子站着吃?
哦。
竹心听话地就座。
这几日他虽然都有来,但都只是单纯的过夜,吃饭还是头一遭。
适才他差冯云来传达的时候,她还愣了好一阵。
你做的?
佑赫挑起眼,问。
竹心一怔,自然联想起她最后一次送饭的情景。。。。。。
这不是我的做的!
她突然反射性地回答,声音显得略微激动。
佑赫盯住她过激惨白的小脸,不置一词,只是冽眸牢牢攫住她。
我。。。。。我的意思是,这饭菜里没有毒。。。。。。
她垂下眼,蚊吟似的道。
佑赫凝住她半晌,突然勾起笑痕。
下次可以自己动手,我有点怀念你做的菜。
可是。。。。。。你不怕有毒?
竹心讶异地瞪大眼。
佑赫释然地挑了挑眉,满脸不以为意地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何况,他慢慢凑近她的小脸,在她珍珠耳坠儿上恶质地吹拂热气,为夫向来最喜欢征服有毒的猎物。
竹心的头埋得更低了,脸红得像朵娇艳的玫瑰花。
整顿饭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有交谈。
席上唯有允褆发出的咿呀声和他顽皮敲打碗盘的声响。
但洋溢在彼此之前的感觉,却出奇地温馨。
竹心喂允褆吃饭的时候,会偷偷抬起眼望他。
她忽然深刻地感觉到,他们依然好像夫妻,而且有个共同的儿子。。。。。。
★★★
晚饭过后,允褆马上犯起了盹,竹心哄他入睡后,佑赫命人把小家伙带下去,由专门的下人伺候。
屋子里仅剩他们,正是二人世界的好时候。
他搂着她,轻吻她的唇。
也许我真是有毒的,你不在乎吗?
竹心仰起小脸,轻柔地问。
佑赫勾起笑痕,淡然道:
我决定还是相信直觉。
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日后不会后悔?
后悔?也许吧!可是我现在想要你,而且非要你不可。
他盯住她的冽眸加深,却很轻松地宣示。
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她突然变得好期待,是心臆间的期待,不能再多等待一刻。。。。。。
一个男人要女人有什么理由?
他随意地勾起抹笑。
而竹心却紧张地揪紧了小拳,倏地俯下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她的战场再度失守。。。。。。
是啊,她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会认真吗?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会认真读她的心吗?
再认真不过。
他又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含笑凝睇她。
泪水湿了她的双颊,她无助地凝望他,被他勾情的眸光锁住、绵缠。。。。。。
给我。
他固执却温柔的要求柔化了她一身的寒芒,她情不自jin地点头。
虽然她不明白,他此刻要什么。
她只知道,只要她有的,她都愿意给。
佑赫看到她点头,倏地吻住她的唇,舌头恣意进入她嘴内游索,直到她shuangchun已经又红又肿,才放开她。
他抱她上床,动作轻柔地仿佛怕碰坏了她似的。
佑赫。。。。。。
竹心躺在床上,拘谨地望着他。
在想什么?
他也宽衣爬上了床,两人睡在大床上,佑赫自背后搂住她脸埋在她柔腻的颈肩内深吮着。
只许想我!他霸道地加上一句。
她温柔地笑了。
好,只想你。
他满意地扬起唇角,把玩着她颈间的翡翠项链。
你好像很喜欢这玩意?
每回都见她戴着,从不见他摘下。
竹心微怔了怔。
因为它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首饰。
也许他已经不记得了,他们曾经约定,要每日都戴着的。
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若是喜欢珠宝,那太简单,明天我派人给你送个十盒八盒的,戴到你戴不过来为止。
他半眯着眼,侧身对着她,懒懒地道。
不用了,我只要这一条就够了。
她爱戴翡翠项链不是看重它高昂的价值,而是为它所代表的涵义。
佑赫不置可否地一笑,敞开她的外衫,慢慢吮吻她圆润的肩头。
佑赫。。。。。。她有些羞怯,却仍然任他掀开她的衣襟。
嗯?
他混浊地咕哝一声,搁在她腰上的掌上移,隔着亵衣托住她的满盈。
我们都没事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了吴大哥?
竹心小心翼翼地问,美眸一瞬也不瞬地观察他的反应。
我是怕吴大娘担心,以前在老家,他们一家人都很照顾我。。。。。。
她仔细地解释,深怕他又多想。
佑赫抚摸她的动作不停。
她的呼吸渐渐浅促,胸口有着来自他掌心的灼热与压迫。
既然你坚持,那就放了他好了。
他突然转过她的身子轻吻她的额头,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我要你。
他嗓子倏然变得嘶哑低嗄。
这一回她能懂得他的意思。
嗯。。。。。。
她红了脸,垂下眼不敢看他,他炽热的双眸点了两把灼灼的火拒。
‘嗯’是什么意思?他遏她,手已经探入亵衣内摸索。
我。。。。。。我。。。。。。
她我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竹心连孩子都有了,但提及这事,还是止不住的娇羞。
佑赫低低的笑了一声。
说你愿意。
我愿意。
她依照他的要求小声、怯涩地说了一遍。
这么不甘愿?佑赫发噱。莫非你不喜欢我碰你?
她身子如触电一般震颤,倒抽了一口气。
佑赫。。。。。。
她喊他的名,却不知自己为何唤他。。。。。。
佑赫低低嗤笑。
再叫一声。
他又邪亵地扯了她一下。
明白了他是在捉弄自己,这回她只是急喘一声,咬住下唇。
佑赫一抿嘴。再叫一声。
他含混地再要求了一遍,吮得用力,弄湿了她的亵衣。
佑赫。。。。。。
她连着数下急喘,终于如他所愿,半呻今地松了口唤他的名。
佑赫邪佞地勾起笑意,正欲继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少王爷!您在里面吗?
是冯云的声音。
佑赫皱起眉头。
该死的,没脑子的家伙!
他邪嗤一声,望了眼身下衣衫半褪、红霞满面的娇妻,极度不耐烦地骂咧道。
他正在兴头上,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居然改耽误他的好事!
少王爷,是老王妃有点不舒服,叫您即刻过去!
冯云隔着门喊。
不舒服就去请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佑赫又俯首在她胸间奋战。
竹心不安地望着门外。
可是,老王妃说要见您。。。。。。
他冯云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少王爷正在少王妃房里忙活哩!可是老王妃派人要挟他一定要叫来少王爷,否则就滚出王府。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这种招人嫌的蠢事了。
佑赫,你去看老王妃吧。万一,她真有什么急事呢?
竹心的柔荑抵住佑赫的胸膛,柔声劝他。
佑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
她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就是无病呻今罢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佑赫。她盯住他的眼,贤惠地道,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你去表示下关心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在房里等你就是了,好不好?
她搂住他的脖颈,微微抬起身子,红着脸,把小嘴凑到他唇上,印上了一吻。
小东西!
他惩戒性地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
虽然老大不情愿,但还是披衣下床。
记得等我回来,不要到处乱跑。
他睇住她,开门前不忘警告。
竹心温婉地一笑。
大晚上的,我不会到外面去了。
佑赫满意地勾起唇角,打开门看到冯云,立马换了副臭脸,不爽地道:
还不快点走?
说着,已不等冯云,一个人走在前头。
正好,他也有事和她摊牌。
哦!
冯云愣了下,正在失神少王爷今个儿怎么那么好商量的当头,就发现自己被拉下了一大截,急忙小跑着赶上。
★★★
来了没,来了没?
凌芷燕听到脚步声,紧张地催彩音出去观望。
彩音转过身,背着凌芷燕做了个恶心想吐的姿势。
哪有当娘的没事假生病、博同情的,还是个王妃,做出来的事太低鲁了。
你倒是快看呀!磨磨蹭蹭什么。
彩音脑袋往外面探了探。
是少王爷来了。
闻言,凌芷燕赶紧攥紧被褥,哎呦哎呦地痛苦shenying着。
少王爷。
佑赫跨进房门,彩音跪下请安。
瞥了她一眼,佑赫觑眸望向病中的凌芷燕。
佑赫。。。。。。你来了?
凌芷燕虚弱地叫唤。
母妃病情是否有好转?
佑赫大步走至她跟前,表示关怀。
她脸色红润,看不出有病的样子。
凌芷燕吃力地摇摇头。
大夫来过了?
佑赫挑起眉。
那些不管用,母妃好久没见到儿子了,想得慌。
哦?那就是相思病了?
佑赫邪嗤道,完全不上当。
凌芷燕没讨着好,但还是继续装腔作势道:
佑赫啊,娘的岁数也大了,你的正妃位置空悬,终究不是办法。依母妃看,灵姗那丫头恭孝仁义,待允褆也好,可是真不错。
嗯哼,那又怎样?
佑赫勾起唇角,也装糊涂。
凌芷燕咽了两口口水。
母妃的意思是,反正你们俩都老大不小了,虽然未有婚约,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要不就趁母妃还在,趁早把这事给办了吧?
佑赫听得出她是在试探自己的口风。
既然没有婚约,当然不作数。再多的想法,也只是自己凭空揣测的东西。
凌芷燕瞪大眼,听佑赫的话头,他是不准备同灵姗成亲了?
佑赫,你可别开你母妃玩笑,灵姗这都住进我们王府里好几个月了,你让她再回去,以后要她可怎么出去见人?她父王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一定要说我们江王府欺负人了!
那又如何?
他风淡云轻地撇了撇嘴。
这事儿臣自会处理,不劳母妃再费神了。
佑赫和她打着马虎眼,既不说不娶,也未说会娶,存心要凌芷燕不好过。
你——
凌芷燕望着佑赫,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她本来不想提竹心,但现在似乎不得不挑明了。
佑赫半眯起晦眸。
你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吧?
他走至桌边坐下,悠然自得地掌着茶杯玩转。
你还不对那恶女人死心,简直是执迷不悟!
凌芷燕忘记自己在生病,中气十足地道。
我没有下休书正式休离她,她依旧是江王府的少王妃。
他也不再花费心思,和她玩迂回的文字游戏,直截了当地道。
她要毒害你的父王和王妹,你居然还护着她!
凌芷燕气得浑身打颤。
佑赫斜眸瞥了她一眼。
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我已下令,重新彻查。
什么?你相信她的鬼话!
凌芷燕咋呼道。
相不相信等结果出来了就知道。
佑赫笃定地道。
经过翻查,他已发现了许多破绽。
若是真凶未找出,整个王府就仍未安全。
凌芷燕皱紧眉头,气不打一出来。
你看女人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灵姗对你痴心一片,你还要受那个狐狸精的蛊惑!如果不是她干的,为什么她离开后,王府就没有再闹出中毒事件?
佑赫不置可否地一笑。
也许是故意陷害呢?
谁会去陷害她?
凌芷燕听得糊涂了。
佑赫撇了撇嘴。
还未查处结果,还不好说。
他大致已有了方向,但告诉凌芷燕,无疑是打草惊蛇。
他向来不认为她是个聪明人。
好了好了,你要查就去查吧!但是你和灵姗的婚事不能耽搁,她是我最中意的儿媳人选。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凌芷燕依然不肯放弃,继续游说。
佑赫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母妃可以转告,如果灵姗觉得在江王府做客做的不开心,可以即刻搬离。
佑赫!你难道想做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凌芷燕挑眉反问。
佑赫反觑起冽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我和她又无夫妻之实,哪来的责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竹心不在的这段期间,他宁可到外头去faxie,也不想碰王府里的女人。
你——
凌芷燕没有话可以反驳,只能气得干瞪眼。
母妃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其他事,您可能没有精力再去管那么多了。
佑赫斜睨住她的脸,不无揶揄地嘲讽。
言毕,他便旋身离开,连头都没回一下。
佑赫回避的态度,让凌芷燕不jin感到深度的不妙。
她捏紧被单,目光怨毒地盯住前方的衣橱——
岂有此理,这个烟魂不散的狐媚子又想用妖术迷惑她的儿子?!
哼,只要她凌芷燕在,她就休想得逞!
★★★
竹心正陪着允褆在屋子外面草坪上玩耍,凌芷燕突然到访。
老。。。。。。老王妃。。。。。。
竹心愣住,她没想到老王妃会来找她。
母妃,奶奶!奶奶!
允褆拉着竹心的小手,使劲地摇晃,而竹心就像是木头人似的,任由儿子拉扯着,却伫立在地上不动。
怎么?看到我太吃惊了?
凌芷燕由人搀着,慢慢走近。
竹心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全身不自觉地发颤。
再次见到凌芷燕傲慢的脸,竹心对她的恐惧,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比以往更甚。
其实,是应该我意外才对吧?
凌芷燕趾高气昂地走到竹心身侧,对竹心挑眉冷言道。
奶奶。
允褆不懂世故,摇摇晃晃地走到凌芷燕身边,奶声奶气唤她。
凌芷燕蹲xiashen子,摸着允褆漂亮的小脸蛋。
可怜我的乖孙子呦,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母亲?不知道现在好好的孩子,以后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凌芷燕一语双关地道。
竹心垂下头,在孩子面前,她不想多起争执,给孩子留下不良的印象。
奶奶,母妃好好。。。。。。
允褆拉着凌芷燕的裙摆,认真地点头。
面对允褆童稚无邪的眼光,凌芷燕略显尴尬。
把允褆带下去玩,我有事要和‘少王妃’商量。
她向彩音使了个眼色,故意加重了少王妃三个字的分量。
允褆被带走之后,竹心更加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凌芷燕刁钻地瞥了竹心一眼,直接发难。
我。。。。。。
竹心手心冰凉,言语有些支吾。
凌芷燕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也真够本事的,狐媚男人的这些招数到底是和谁学的?教你的吗?她瞅了眼竹心,讪笑道,也难怪,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就专喜欢gouyin男人,生出的女儿当然也是差不多的货色!
竹心脸孔更加惨白,声音颤抖。
您说我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侮辱我娘亲。
竹心深信,娘亲不是这种会烟视媚行的女人。
否则,她也不会为了父亲守了那么多年寡。村里有很多丧偶的中年男人看中娘亲,可娘亲从来没动过改嫁的念头。
凌芷燕狠狠睨了竹心一眼,阴阳怪气地道:
呦!去外面待了几个月,长进了不少,还学会顶嘴了?
不。。。。。。不是。。。。。。对不起。。。。。。
竹心低下头,小手下意识地揪紧裙角。
行了!和你这种档次的人我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我长话短说。这次我来只是想劝你看清形势,不要再在背地里使坏!
竹心错愕地瞪大眼。
我没有啊!
没有?是吗?!那为什么你一来,佑赫就要同灵姗悔婚,难道不是你吹得枕头风吗?
凌芷燕狠狠地瞟了竹心一眼,完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已习惯这样和竹心讲话,而却从来不对灵姗这个态度。
悔婚?可是他们这个月明明不是要成亲的吗?
竹心蹙起眉头。
佑赫没同她说过,要取消和灵姗的婚事。
凌芷燕挑起眉,嘴角轻蔑地一撇。
你可真会做戏!你没回王府之前,佑赫是同意和灵姗成婚的,就是因为你妖言惑主,才让佑赫突然临时变卦!
不是。。。。。。我真的没有。。。。。。
面对凌芷燕的冤枉,竹心显得很无力。
她从来不听自己的解释,就把她臭骂一通。
哼!谁不知道你硬缠着佑赫就是看中我们江王府的财富吗?只要你肯走,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遣散费,保证你吃穿不愁!
凌芷燕仰起头,高傲地说。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我不是为了钱才留下的,我爱佑赫,所以才想一直陪在他和允褆身边。。。。。。
爱?她干笑了两声,凤眸一下子转阴,凭你也配?!
您这样说。。。。。。太过分了。。。。。。
竹心惊骇地望着出口伤人的她,眼泪都像是凝结在了泪腺里,流不下来。
凌芷燕顿了顿,继续端着长者的姿态。
如果你真爱佑赫,就应该离开他,不要耽误他和灵姗的婚事!
你要我离开他。。。。。。可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竹心已是泪眼婆娑,她不敢设想,她的生活里再没有他是什么样子。
呸!凌芷燕往地上啐了口,别给我来这套!之子莫若母,我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他只是自己还未发现,其实他早就喜欢上了灵姗。你不在的时候,他们相处得很好,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比你在的时候安耽多了!
凌芷燕一直认为柳竹心是扫把星,她一来就准没好事发生。
对她,从来都比对待要饭的差不了多少!
不可能的!
竹心按住胸口,拼命摇头。
她的心好疼,难道佑赫真的已经对灵姗动心了吗?
她在王府外面偷看他们的时候,佑赫真的笑得很开心。甚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没看到他经常这样笑。。。。。。
有什么不可能!你这个自私的恶女人,你知不知道悔婚的后果?难道你想让佑赫的前程尽毁吗?!
和灵王府翻脸不是最严重的,最让她舍不得就是她的几车珠宝就要付之东流了!
前程?我不懂。。。。。。我怎么会毁了他的前程?
竹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佑赫和灵姗成了亲,和灵王府就是姻亲关系,在政坛上的地位等于如虎添翼,以后还有谁敢和他对着干?但是相反,如果他悔婚,灵王府和江王府一定从此结下梁子,下面的事。。。。。。凌芷燕眯起眸子,瞅了眼表情木然的竹心,阴晦地道,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竹心踉跄着后退数步,周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您是说,如果我不走,就会破坏他和灵姗郡主的婚事。。。。。。会耽误他的前程?
凌芷燕说的字字都敲击在竹心的心上,狠狠揪痛了她。
她可以不在乎所有,却无法做到对佑赫的仕途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她在乎他在乎的一切。。。。。。
废话!连小老百姓都知道门当户对的意义,我们佑赫娶了你,得到过什么好处?除了惹了一身骚,连片菜叶都没拿进门过!你觉得你这种没家境的女人,能和灵姗相提并论吗?
凌芷燕连珠带炮的责难,让竹心透不过气来。
她一直都为不能带给佑赫什么而深深内疚着。。。。。。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高攀了他。。。。。。
竹心喃喃地道,与其说是在回答凌芷燕,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他对你只是一时沉迷,对灵姗才是打心底里的中意。当他以后醒悟过来后,一定会因为你耽误了他的前程而恨你!
凌芷燕咄咄逼人,竹心步步退却。
不要!她不要他恨自己。
如果最后是这种结果,她宁可从未让他认识自己!
竹心使劲摇着头,泪流下来,涩得痛。
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不要死缠着佑赫不放,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到最后,自己也只能落寞退场。
凌芷燕挑起细眉,露出眉骨犀利的棱角。
我。。。。。。
竹心的喉间像被哽了一块硬物,她语滞了半晌,突然抬起迷蒙的大眼。
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吗?
凌芷燕眯起眼,冷血地欣赏竹心痛苦扭曲的小脸。
可以。但是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识相的,到时候你就自己离开吧!
小王爷!
允褆闹得不行,硬是要回去。
小家伙趁彩音一不注意,便溜了回来。
母妃。。。。。。
小允褆跑到竹心面前停下,看到自己的母妃哭得好伤心,便试探性地去拉母妃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很冷。
小小的身体里却有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突然掉转头,摇摇晃晃地跑到凌芷燕面前,抡起小拳头就往凌芷燕的腿上捶。
坏奶奶!坏奶奶!你是大灰狼!你是坏人!
小允褆带着浓重的奶音,把他会的骂人字眼全都都用上了。
你在干什么?!
凌芷燕瞪大眼,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居然敢打自己,她记得浑身哆嗦!
彩音!你这么快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她掉头怒视彩音。
小王爷硬要回来,我拦不住啊。。。。。。
彩音无奈地道。
jian丫头,你愣着干吗?还不赶快拉开他!
凌芷燕挑起眉头,嫌恶地看着小允褆。
亏我还这么疼你,你真是和你娘一个德行!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说着,凌芷燕就要动手去拉小允褆的胳膊。
不要!
竹心上前护住儿子,把小允褆拉回到自己怀里。
允褆,小孩子是不可以打人的,而且她是奶奶,知道吗?
竹心搂着允褆的小身体,呜咽着道。
允褆仰起小脑袋,小肉手生硬地为竹心拭去眼泪。
母妃乖乖。。。。。。不呜呜。。。。。。
允褆轻轻地在母亲脸上呵气,像是怕弄疼她似的。
我的好孩子。。。。。。
竹心望着懂事的儿子,蓦然抱紧允褆,很紧很紧。
岂有此理!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凌芷燕嚣张地睁大眼。
你的儿子这么小一点点,你就教他说脏话骂长辈,还夸他是好孩子!你这种人教出来的小孩,长大也成不了气候!
凌芷燕恶咧咧地骂道。
不是的。。。。。。
竹心无助地摇着螓首,她怎么会去教孩子说脏话?
小允褆见母妃这样,皱紧眉头,转过小脑袋,对着凌芷燕生气地鼓动腮帮子。
你坏!你坏!坏奶奶!坏奶奶!
呀呀呀!气死我了!这种不知好歹的孙子不要也罢,真是个笨小子!
凌芷燕差点没气得鼻孔生烟,指着竹心鼻子怒骂道:
好你们这对呣子,以后灵姗生了儿子,我也不稀罕这个大逆不道的孙子!
小允褆护着竹心,她没地撒气,看到彩音,便揪紧她的耳朵。
你这个死丫头!走!和我回去!
空旷的草坪上,只剩下竹心抱着允褆脆弱的哭泣声。。。。。。
★★★
夜晚,竹心哄允褆睡熟。
今天,要允褆留在我们房里吗?
佑赫习惯性地从背后环住她的柳腰,在她耳边发出男性温醇的音质。
竹心的身体蓦然一阵僵硬,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嗯?
佑赫轻问了一声。
竹心任由他抱着,半晌,才缓缓道:
今晚,就让允褆睡在我们房里吧。
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他们能相处的日子,也剩下这么几天。
真扫兴,有那小子在,碍手碍脚的。
佑赫不爽地抱怨着。
竹心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今天是怎么了?
佑赫转过了她的身子,深睨住她心事重重的小脸。
竹心别开眼,木然地盯着桌角发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一定是允褆那小子折腾的吧?
他没多想,因为她的疲态是因允褆而起。
竹心抬起头,复杂地望着他,然后又垂下头,轻嗯了一声。
她不想告诉他凌芷燕今天来找过她的事。
你不用那么卖劲,累了就把他交给下人,自己多趁空挡休息。
佑赫别有用心地建议。
竹心没听懂,愣愣地道:
我不用休息。
佑赫望着一脸懵懂的竹心,抡起坏笑。
不好好休息,晚上怎么有力气陪为夫运动?
竹心这次听懂了,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佑赫。。。。。。
嗯?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竹心犹豫着道。
想问就问啊!
竹心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如果。。。。。。你不娶灵姗,是不是会有很大的损失?
佑赫皱起眉头,冽眸微觑。
为什么这样问?
会的,是不是?
她深情地凝望他的眼。
佑赫怔了怔,突然释然地一笑。
是会有些麻烦没错。
他说得很轻巧,可竹心并不这样认为。
你骗我的,不仅仅只有一些麻烦而已。
佑赫挑起眉,盯着今天不断问他奇怪问题的竹心。
这些事再困难也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他温柔地道。
竹心垂下眼——
果然后果会很严重。
老王妃说得没错,她留在佑赫身边,对他不仅没有裨益,而且还是个负累。
你真的决定不娶灵姗了?
竹心漠落地道。
为什么,你可以不要顾虑我的感受的。
佑赫紧睇住她,她这副小媳妇儿样的可怜模样简直把他扰得心痒痒。
他俊脸紧绷,嘴唇轻柔抽搐,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还是学不会向她剖析内心。
要他说这种缠绵的情话,他一定会觉得特别奇怪别扭。
佑赫,对不起。。。。。。
竹心流着泪,没头没脑地说。
怎么又哭了?太感动了?
佑赫打着趣,笑睨她的泪容。
嗯。
竹心柔顺的应声。
她是感动,但还有很多复杂的情愫。
觉得感动,以后就乖乖在家呆着,别给我惹麻烦,知道了没?
他ggan地扬起嘴角优美的弧线。
竹心呆望着,半天,才愣愣地点头。
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绝不会再成为他的麻烦,从今往后。。。。。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竹心让婢女带允褆出去玩,自己简单收拾了下行装。
这次,她带上了木盒,把她所留下的所有回忆,都通通带走。
她将成为他生命里匆匆而过的一个过客,也许多年后,成为被他淡忘的众多女人之一,就像十五岁时的她。
她不怪任何人,怪只怪她一无所有,不能带给他任何。
她能为他做的,只有不再拖累他。
老王妃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也彻底骂醒了沉浸在梦境里的她。
虽然老王妃的话很难听,但说的确是事实。
像她这样一个连嫁妆都要婆家筹备的穷酸女人,怎么配得到他的爱?
此生,能够和他相遇,嫁给他,并为他生下允褆,已是得上天特别的庇佑,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
环顾四周,一切都仿佛那么亲切,可却从来都不属于她。
离别的字眼哽在心头,依然显得那么困难。
走前,竹心让婢女把小允褆抱回来。
她搂着他亲了一阵,眼泪就情不自jin地流下来。
以后母妃不在了,允褆要听父王的话,不可以吵父王办公,要每天按时睡觉,还有,不可以挑食哦。。。。。。
她柔声低述了很多,仿佛怎么交代也交代不完似的。
允褆并不能听懂,还在她怀里钻来钻去地嬉闹。
母妃。。。。。。鼻涕虫。。。。。。
允褆对着竹心皱起眉头,他总是看到竹心流眼泪,在他简单的意识里,便认为母妃爱哭。
竹心仓皇地抹掉眼泪。
好,母妃不哭了,以后允褆也不许哭。
竹心抱在聪明的儿子,想到这辈子真的无缘再见了,心里宛如刀割。
人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就算失之交臂也不会觉得太可惜;可是一旦曾经拥有过,否则以为可以拥有时,失去就会让人倍感悲伤
母妃对不起允褆,都没有怎么好好照顾你,就又要离开你了,允褆以后会把母妃忘记的对吗?
竹心揉着小允褆的背,爱怜地fumo他俊美的小脸颊。
看到他,就像看见了缩小版的佑赫。
长辈们都说,女人如果心里有自己的男人,生出的儿子会很像丈夫。
或许,她是太爱他了吧。
爱得走火入魔,即便明知自己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允褆仰起小脸,看到竹心收拾好的包袱,隐隐觉得很不安。
小孩子虽然不能理解大人的话,但却有最直接的感觉。
母妃要去哪。。。。。。
他突然反抱住竹心的腰,强烈的占有就同他的父王如出一辙。
竹心没料到他能感受到她即将离开,怕他大吵大闹后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如果佑赫来了,她就走不掉了。
允褆!
她泪如雨下,她俯首,不断地亲着允褆的小脸,仿佛要把剩下的吻全部要走。
母妃。。。。。。
允褆操着还很稚嫩的嗓音,突然也哭起来。
他能感觉到不妙。
竹心知道再也不能等了,她强逼自己硬下心,拿起行囊就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母妃不要走。。。。。。不要走。。。。。。
小允褆追出去。
竹心顿了一下身,背对允褆的脸部已是痛苦不堪。
她咬紧牙关,还是没有回头。
她知道一旦回头,她一定会舍不得走。
啊——
允褆人小腿短,才刚刚学会跑步,一跑快,重心就不稳。
他很快就跟不上竹心的疾走,重重地摔扑到在地上,下巴磕在大理石面上,顿时流出血。
但他不会说出完整的句子,竹心根本不敢回头,也不知道自己的爱子已经磕坏了下巴。
呜——母妃不要走——呜。。。。。。母妃不要我了。。。。。。
允褆哭望着母亲快速缩小的身影,直到成为一个点状,再也看不到为止。。。。。。
可怜的小孩子,一个人无助地趴在地上,下颌还在流血,哭得歇斯底里。
可是他再委屈的眼泪,都不能再的得到母妃的疼惜诱哄了。。。。。。
★★★
佑赫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允褆脆弱得趴伏在地上,像一只小猫一样地低声哭泣着。
允褆!
他赶紧抱起儿子,发现他的下巴还受伤了,被磕开了一个半公分的小口子!
你母妃呢?
佑赫深皱起眉头——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平常儿子稍微哭闹她就心疼得不得了,这次怎么任由孩子伤成这样都不管不问,连个人影都不见!
允褆睁开哭红的大眼睛,见到是父王来了,一下子扑进佑赫的怀抱里。
呜呜呜。。。。。。母妃。。。。。。不要允褆了。。。。。。
他含糊不清地连接成句。
佑赫的诡眸突然变得阴沉。
冯云!快去传大夫!
★★★
允褆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派人找遍了整个王府,都不见她的踪影。
他一直哭,嘴里囔囔着,说她不要自己了,这让佑赫有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该死的,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抛夫弃子地离开了?
一股发凉的惧意从他背脊传来。。。。。。
他额际的青筋暴突,大掌不自觉地握成结实的拳状。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她不在王府,会去哪里?
不管天涯海角,他就是把整个天禹朝翻个遍,也势必要把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揪出来!
她居然能狠下心,这么对待自己亲生骨肉,他一定要她给出合理的解释!
★★★
竹心?你。。。。。。
吴晋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到竹心,提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顿住。
吴大哥。。。。。。我。。。。。。
竹心在门口踌躇着。
害的吴大哥无故被关押了一个月,她于心不安,怎好意思登门而入?
是竹心吗?吴大娘也循声而出,看到竹心后,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赶快进来呀!
吴大娘亲切地把竹心往屋内拉。
这次多亏了你同江王爷说了好话,不然你吴大哥的命可就不保了。
吴大娘拉着竹心的手腕,边走边念叨。
大娘,您别这么说,反倒让我愧疚。
竹心垂下头,径自无言。
吴晋站起身,盯住竹心红肿的双眼。
你和少王爷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这副表情,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
竹心愣了愣,话说了一半,突然语滞,欲言又止地漠然摇头。
他是不是又冤枉你了!吴晋紧张地道。
上回竹心被虐打的事,他被关进牢房的时候,听当差的闲聊中提起过。
听说当时差点没被打死,可她来暂住的时候,却半个字都没提到。
不是!竹心突然抬起头,用力地摆手,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只是——
她的头再度深深地埋下——
只是我现在暂时没有住。。。。。。
她无处可去,只有暂时来投靠吴晋娘儿俩。
吴晋自从被佑赫放了出来,佑赫支付了他长工期内的所有饷银后,就提前解除了他和王府的长工契约。
此后,吴晋就再也没有回过王府。
那不然是怎么回事?他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不继续呆在王府里?
吴晋皱起眉头,脸上充满疑惑。
对啊!竹心,有事你就同大娘说说,两口子之间,没什么心结是解不开的!
吴大娘看她神色不对,在一旁也规劝道。
竹心低下螓首,仍然默然不语。
对不起。。。。。。
半天,她只吐出了三个字。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吴晋最终放弃询问。
你没有地方去,就住在我家好了。反正现在我不在王府当差,江王爷也无法借口将我关入大牢,我没什么好怕的。
他宽慰竹心,义不容辞地道。
对于竹心,他从小就习惯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
谢谢吴大哥、吴大娘,我筹到足够的钱,就会搬离的,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竹心充满感激地点头道谢。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字吗?你吴大哥家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没有期限的!
是啊,竹心,你放心住下来。吴大娘家虽然不富裕,但多你一口饭还不成问题的。
他们很慷慨地接纳了竹心,多年邻居,相互之间的感情匪浅。
竹心盈着热泪——
就算和她非亲非故的人都对自己这么好,这是在王府里,很少能体会到的温馨。
★★★
夜深人静,她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佑赫和允褆的模样,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
突然,一阵急促轰鸣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
吴大娘披着衣服起来,只听得外头传来官兵的吆喝:
开门!再不开我们就踹门进来了!
吴大娘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纠集了黑压压的一群官兵。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火把,像是要放火烧房的土匪。
官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啊!
官兵头子邪嗤一声:
良民?我看你们是大胆刁民才对,有人听闻,江王府失踪的少王妃就在你们这,如果不赶快交出她,你们都已绑架王妃的罪名论处!
啊?什么再说什么绑架啊!
滚!少给我来这套!
吴大娘家的院落很小,外头的争执,竹心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她连忙整衣出来,刚好在饭厅里碰到也正准备赶出来的吴晋。
竹心对上吴晋的眼,氛围有一瞬的尴尬。
八成,是他找来了!
吴大哥,帮我一个忙。
。。。。。
★★★
外面僵持不下,突然官兵分列两队,中间空出一条通道。
一个五官俊美、却黑脸紧绷的男人从队伍底端阴诡而至。
人,到底在不在?
令人战栗的阎面格外阴沉,简单的几个字却透露着浓重的杀气。
江王爷,您是找我吗?
闻到婉转熟悉的声音,佑赫迅速地抬起头——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竹心挽着吴晋的臂弯出来,娇颜平静地掀不起一丝波澜,脸上甚至带着灿烂的微笑。
冽眸瞬间瞪大,如炬的眼眸迸发出即刻烧灼的火光。
他盯住竹心和吴晋交缠的手臂,一瞬也不瞬。
这么晚了,江王爷突然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吴晋悠然地道,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痕。
你们——
看到竹心和吴晋亲密地站在一块儿,吴大娘傻了眼,不知道这演得是哪出?
佑赫的邪眸阴鸷,他拽过在竹心的手臂,狠厉地扣住她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令他难堪!
江王爷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没有眼睛,不会看吗?
竹心别开脸,不以为然地道。
同以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江王爷,恐怕您还不知道,这里将是我的新房,我和吴大哥马上就要在此成亲。
她挑起柳叶眉,突然道。
佑赫瞪住她,鹰眸诡谲,暴戾地怒喝。
你发什么疯?!跟我回去!
说着,他就开始拉她往外面走。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竹心不顾自己会受伤的危险,猛力地挣脱他的桎梏,冲他大喊:
我不不回去!我也没疯!我们契约早就到期了,我早已恢复了自由身!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是你当时自己提出的条件!你不告诉我你堂堂王爷,想赖账?!
佑赫恨得咬牙切齿,她居然将他们之间的秘密契约曝光!
这样一来,他们的婚姻关系就彻底土崩瓦解了!
你是我的人,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他霸道地宣誓,更像是在自我肯定。
竹心轻蔑地冷哼。
你别异想天开了。我柳竹心是什么女人,会在乎身子被谁要过?
她不惜把自己形容为荡妇,只为求让他死心。
佑赫呆住,怔愕地揪住她依旧秀美的脸颊,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的,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睨住她——
精明的头脑第一次出现空白。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fangdang的字眼!
我想江王爷还是面对现实吧!虽然这里没有你们王府豪华壮丽,但是却有你们这种豪门世家难得温情。竹心已经想通了,愿意和我一起过老百姓最平静简单的日子。
吴晋附和竹心,把竹心搂进自己怀里。
竹心的身子下意识地一阵僵硬,可是,很快,她调整过来。
她高傲地抬起头,迎视他怀疑的目光。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佑赫俊脸扭曲,他压抑住自己快要灭顶的火气,阴沉地问。
什么意思?
竹心冷嗤一声,勾起唇角,大胆地迎视他刚强的眼眸中,那抹受伤的痕迹。
我的意思就是,我早已厌倦了你们贵族人家的生活,除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根本想不出这一年多来,我还感受到了什么?
柳竹心!你疯够了没有?!昨天,我们明明还是好好的!
佑赫霸气地反问,眉宇间的两道厉纹深刻得像是被人剜开了!
她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让他无法适应。
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都变得不一样了?
竹心傲气地别开眼,挑眉冷笑:
好好的?我和你什么时候‘好好的’过了?你*、霸道,从来不会顾及到我的感情。
哪里有吴大哥对我的温存体贴,言听计从?
是你先向我表白的,在麻桑那次,你别忘记了!
佑赫诡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盯住她那张熟悉的脸孔上陌生的表情。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当时只是要利用你而已!是你自己傻,到现在还要当真。
她嗤之以鼻,好似根本不当一回事。
不可能!
他邪眸冷鸷,俊脸剧烈抽搐。
而她的脸,居然出奇的冷静。
这样的漠然,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说你还是个王爷,怎么被我一个弱质女流耍得团团转!你明知道毒是我下的,却还不杀我。只凭我说了几句软话,就放了吴大哥。你简直就是愚蠢到家,我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居然还当珠似宝,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话你,还是感激你了!
她漫笑着,参照着韩林儿的模板,像是个无耻的女人。
既然如此,你这几天还对我表现的那么温顺做什么?又是你所谓的把戏?
他挑起眉,可笑地反问。
真如她所言,他的确是愚蠢到家!
竟然还为她重新调查,甚至想为她翻案!结果她又一次承认,是她所为!
难道你都没发现我只是在敷衍你吗?
她扬起妩媚地娇笑,对他的痛苦表现的无动于衷。
他捏紧拳头,闷着声,半晌才从嘴里迸出字眼——
敷衍我什么?
竹心瞥了佑赫一眼。
你抓了我真心喜欢的男人,我不对你表现的温顺点,你怎么可能放了他?
她称吴晋为真心喜欢的男人。
正文 第一百章
你是为了他,才讨好我的?!
他半眯起眼,眸光突然变得凶狠嗜血。
不然你以为是因为我爱你吗?真可笑,我柳竹心又不是笨蛋,干吗浪费感情在一个薄情寡幸的男人身上?!
jian人!
他拎起她的衣领,觑眸将她按在墙壁上。
江王爷,请放开她!
吴晋正欲上前阻拦,可刚一抬脚,就被几个官兵用刀架住脖子。
吴大哥!
竹心转过脸,瞪住佑赫盛怒的眸子,倔强地道:
对啊!我就是jian人,你才认清我的真面目吗?但是你就是为了我这个jian人,得罪自己的母妃,抛弃自己的未婚妻,就连想要谋杀自己亲人的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要‘自欺欺人’地说我无罪!
此刻,他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即便她是这么阴毒的女人,他也宁愿永远不知道!
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之前说的所有话!
这是他最后忍耐的限度。
可竹心已破釜沉舟,再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我为什么要收回?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怎么,真相太过残酷,让大名鼎鼎的江王爷也受不了了?
她的咄咄逼人,完全和以往的温和文静截然不同。
既然你步步为营,现在又何必说出来?不是自毁城墙吗?
佑赫冽眸氤氲难定,戾气已经填满胸臆。
竹心仰起小脸,语气冷漠:
因为我幡然醒悟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发现只有吴大哥一直守候着我,他才是我青梅竹马的真爱!只要能让我回到他身边,什么代价都不惜!
包括丢下允褆?
佑赫反睨住她,失望地冷笑。
你不仅不告而别,还把允褆一个孩子扔在屋子里,由他自生自灭,你难道根本没有同情心,丝毫都不觉得愧疚吗?
竹心愣了愣——
他说的自生自灭是什么意思?允褆发生了什么意外了吗?!
可是,她现在不能问啊!
我干吗觉得愧疚?我们的契约清清楚楚的写明孩子归你,生下他后就和我毫无瓜葛!他是你的儿子,只不过借了我的肚子而已!
佑赫失控地捏住她的双肩,使劲地摇晃她。
你还是不是人?他也是你的亲骨肉!
若不是他亲耳听见,他绝不可能相信平常视子如命的她,会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
就算她不爱自己,怎么可以连允褆都弃之不理!
那么小的孩子,被磕伤了自己又不会处理,只能趴在地上喊母妃。
此情此景,就算是毫无血缘的普通人都无法视而不见,而她是孩子的生母啊,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狠心?
竹心像个木偶一样地由他摆动,她愣愣地转过脸看他,脸上甚至浮现出笑意——
女人一旦变了心,就算是杀人放火的事也干得出来,何况只是离开丈夫和孩子?
他黯下眼。
你发誓,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我发誓,比珍珠还真。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
再多的纠缠都没有意义。
原来她是这样的女人,掩饰的可真好呵。。。。。。连他,都被玩弄于她的鼓掌之间。
快点回家娶你门当户对的灵姗郡主吧,可别让我和吴大哥的喜酒摆上了前。
她亲密地偎在吴晋怀里,佑赫注意到她的颈间突兀地空缺——
她一直戴着翡翠项链也被摘下。。。。。。
他冷漠地扫过她的脸,像对待仇人的目光是慑人的冷冽——
好!借你吉言!大婚之前,一定送婚贴给你,到时别忘了带贺礼!
他的口气已变得极度轻蔑,无良地讥讽她的穷酸。
竹心深吸了一口气。
不送。
不必!
佑赫再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前最后的表情,是令她惊颤的决绝和鄙夷——
他恨她。。。。。。表现得那么清楚。。。。。。
不是很好吗?她处心积虑,不就是要这种效果?
可是她不好,非常不好。。。。。。
这是她这辈子演的最逼真的一场戏了,却彻底毁了她的意志。
他走后,竹心再也忍不住地从墙壁上滑落,苍白麻木的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偶。
她蜷住自己的身子,螓首半垂着。
竹心。。。。。。吴晋摇头,担心地轻叹。何必呢?说的太过了。
竹心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全身一动不动。
突然,她又哭又笑,情绪完全崩溃。
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死我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永远也不会
竹心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前方一点,身子剧烈的颤动。
我是笨蛋!我是笨蛋!
她狠狠地唾骂自己,甚至用劲地拉扯自己的头发。
竹心!吴晋连忙制止她自残的行为,既然这么不舍得,何必硬要勉强自己说那种话!他应该还没走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去替你把他追回来,一切都是可以解释清楚的!
正文 第一百O一章
说着,吴晋起身要追出去。
竹心猛力拉住他。
不要!如果你告诉他,我立刻死在这!
她睁大泪眼,表情坚决,却绝望的仿佛视死如归的义士。
你。。。。。。
吴晋愣住,她居然突然说出死字!
竹心。。。。。。
吴大娘也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
她不是很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个原委,但大致能猜个大概。
竹心哭翻在地上,如同飘零的秋叶。
佑赫,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是我配不上你,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她麻木地用头撞击坚硬的地面,不再理会外界任何声音——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努力了这么久,从目不识丁的乡下妹,变成现在琴棋书画皆通的女人,可却忘记,她和他真正的距离不是这些外在条件,而是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的阶级。
她是社会底层的下等人,爱上这么全高权重的王爷,注定只能是悲剧收场。
只不过这个早已确定的悲剧,之前出现过奇迹,让她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正因为此,当幻想破灭,哀恸才会加倍。。。。。。
佑赫,因为太爱你,所以想放弃。。。。。。
自佑赫走后,竹心的情绪深陷极度低迷。
她不思茶饭,他送她的翡翠项链,她几乎一刻不离地攥在手心。
终日抱着佑赫小时候的笔记本发呆,神情恍惚地一遍遍翻阅。
吴晋和吴大娘实在看不下去,逼她吃些东西,却不及她吐出来得多。
她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请问,这是柳竹心住的地方吗?
来人明知故问,面容冷漠。
你是?
吴晋正在做活,看到生人,手上还拿着喜帖,犹疑地皱起眉头。
你好,我是江王爷的随从。我家王爷让小的送份喜帖给柳。
来人正是冯云。
当日,他也在随行的官兵之中,亲眼目睹竹心伤害他最崇敬的少王爷时,他已不再当她是少王妃。
婚礼?
吴晋愣住。
冯云鄙夷地一笑。
是我们王爷和灵姗郡主的婚宴。
竹心听到外面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冯云。。。。。。
竹心盈着泪,倚在门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张望佑赫的影子。
她好想问他的情况,可是却说不出口。
不用看了!我们少王爷没有来,他根本不想看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女人!
冯云冷然地道,对竹心,他现在是痛恨到了极点。
我。。。。。。
竹心痛苦地扭曲了小脸,双腿差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连平常待她不错的冯云也这么厌恶她,那么他,就更是恨她入骨了吧?
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
吴晋瞥见竹心发白如纸的面色,他一把抓起冯云的前襟,怒目横视道。
只有他和娘知道,她这几天受的折磨!
江佑赫以为他才受了伤害吗?和竹心所受的痛苦相比,他所谓的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冯云眯眼斜睨地吴晋一眼,不屑地甩开了他的手,指着已风雨飘摇的竹心愤然控斥道:
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好女人吗?!我跟在少王爷身边这么久,他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认真,而你居然不止一次地践踏我们王爷对你的感情,做出背夫偷情的勾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
吴晋挥拳要打,却被立刻被冯云牢牢攥住手腕。
你们最好好自为之!少王爷要我转达,婚礼定在大后天,请你按时出席。若是没银子筹备贺礼,空手来王府蹭白饭,我们王爷也不会计较,权当是接济穷人了!
冯云瞪竹心,把婚书不客气地丢掉她的面前。
竹心木然望着地上的婚书,很久都不动一下,像是一座没有表情地雕像。
冯云嫌恶地歪了歪嘴:
话我说完了!这里一股骚味儿,我看正常人还是不宜多留的!
话音刚落,他掉头离开吴家。
竹心的目光还是没从地上的婚书移开。
他的婚礼提前了。。。。。。
她喃喃地自言自语。
她记得,他们的婚礼原先是初定在这个月底。
现在,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是因为。。。。。。他恨不得立刻摆脱自己带给他的阴影了吧!
吴晋怕竹心看了伤心,立刻捡起婚书,生气地扔进簸箕。
竹心,你就当没听见!我们不用理他们,婚礼我们不去!
不要扔!是他给我的!
竹心疯狂地跑过去,粗鲁地打翻簸箕,在一大推秽浊不堪的污物里找出了这张婚贴。
愣了半晌,她抬手用自己的衣袖把脏污的婚贴擦干净,小心翼翼得如同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
直到婚书干净如初,她才颤抖着双手,慢慢打开喜帖——
上面赫然写着江佑赫和灵姗的名字,还有他们喜结连理的日期!
正文 第一百O二章
佑赫。。。。。。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将婚书紧紧按在胸口的位置。
冰凉的泪水淌下来,滴在手背上,溅起令人心碎的水花。
吴晋看着呆滞的竹心,她这种万念俱灰的神情,让他的心突然悬起来。
他攫住竹心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突然有个可怕的预想闪过脑海。。。。。。
★★★
今天是他和灵姗大婚的日子,和第一次成亲一样,他的脸上毫无喜色。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也不带报复的怒意。
他很平静,就像是在执行公事。
你确定她收到了?
冯云为他整新郎官的红马褂,佑赫突然问道。
王爷请放心,奴才是亲手丢到她脚下的,您的原话我也一字不漏地告诉她了!
佑赫微觑起俊眼。
那她什么反应?
冯云撇了撇嘴。
就傻了呗!她肯定以为您不会真的娶灵珊郡主,还当自己魅力无边呢!
佑赫皱紧了眉头。
她没说什么?
没有。
冯云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为他整平衣摆,没有发现佑赫的阒眸中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失望。
好了!王爷,您可真是器宇轩昂,怪不得可以迷倒一片女人!
正装完毕后,冯云满意地望着今日显得更加英姿勃发的主子。
今天可是他们少王爷的好日子,以后有了灵姗郡主陪伴在少王爷左右,相信少王爷会很快忘记那个女人的!
是吗?
佑赫冷笑了一声。
当然是啦!外面的人谁不这样说?
冯云理所当然地道。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说,他会习以为常。
可是,现在有了另外。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冯云眼中这样的出类拔萃。
如果他真是,为什么她宁可背叛自己,也要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
竹心,你不要去了!明知道去了只有让自己更伤心,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吴晋不赞成竹心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竹心垂下头。
我不会去的,我只是去外面散下心。
吴晋叹了口气,心里挣扎了半晌,最终决定把压抑在他心中多年的话说出:
其实那天晚上我所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在做戏。
竹心抬起眼,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我说想和你在一起,过老百姓平淡生活的那些话,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如果你肯接受我,我不在乎你的以前,也不会在意你有孩子。我们可以回漓城,我家在那里还有地,吃穿温饱都不用愁,一家人过些简单的日子,这也不是很好吗?
吴晋说得很恳切。
竹心盯住他半晌,漠然地别开眼。
对不起,吴大哥,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为什么?!吴晋不解地问,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他今天就要娶那位高贵的郡主了,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她居然一口回绝,干脆得不留给他任何挽回的余地。
她垂下细长的睫毛,声音悠远得彷似来自遥远的天际。
我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你。
我不在乎!吴晋再一次强调。
竹心神情麻木地望着他,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半晌,她摇了摇头。
我的心和我的人早就许给了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从一而终,她答应过他的。
吴晋终于明白了,他自嘲地冷笑了两声。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始终,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竹心走出大门,对着吴晋深深鞠了一躬。
我会感激你们的。我先走了,你们不用等我回来。
她攥紧手里的翡翠项链,这是她和佑赫的定情信物。
她要带着它,走向她最后的归宿。
吴晋追出了几步停下。
她的倩影娇小而坚定,举步维艰却依然执着不变。
能赢得她的心,江佑赫是三生有幸。
但是他没听出来,竹心说的不用等她会回来,不是不用等她吃饭,是永远不用等她回来。。。。。。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道路两侧沾满了密密麻麻赶来看热闹的人群。
竹心被埋没在人海里,她像是浮游的萍,任由人潮把她推向任何一个方向。
多日来的自我摧残,已让她形容枯槁,往日的丽颜不见,只有神志还算清醒。
她一眼就看见了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的他。
和自己不一样,他似乎调整得还不错。
至少看起来,和平时没多大差别,他依旧英挺俊逸、卓尔不凡,走到哪里,都会是人们注意的焦点。
他骑得还是当日初遇她时的马匹,可却在上演另一段故事。
人流随着迎亲的队伍慢慢蠕动,而她,则被人群推着走。
她是来见他最后一面,就这样远远望着他一眼就好。
当他和灵姗拜天地的那一刻,就是她魂归西处之时。
她会带着她的祝福,消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正文 第一百O三章
佑赫。。。。。。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她热泪盈眶,不多时就已泪流满面,嘴里喃喃自语,仿佛旁若无人。
周边的人,都拿着一样的眼光打量她。
是不是个疯子啊?
妇女甲用眼神指了指竹心,对着妇女乙耳语。
有可能噢。神经兮兮的,嘴巴里还在叽咕着什么,搞不好真是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妇女乙睨了眼神情恍惚的竹心,也窃声附和。
我们还是快点走,万一她发起疯来,怎么办。
真是的,出门就遇到疯子,晦气死了。
她们嫌恶地瞥了眼竹心,然后挤到前面。
竹心已经完全听不进别人的指指点点,她的眼中只有马背上那抹颀长的身影。。。。。。
突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执利器,一出手就杀死了整片的护队官兵。
顿时,血染大街。
迎亲队伍中大部分是不懂武功的奴仆杂役,瞬间混乱如麻,纷纷放下肩上挑着的大箱彩礼,四窜逃命。
天呐!是行刺江王爷的刺客!
原本聚集的人群也突然作鸟兽散,往各个方向,抱头鼠窜。
佑赫!
竹心依然僵立在原地,瞪大因凹陷而显得更大的眼睛,失声惊呼。
她看见大概有五六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佑赫的马匹,都用黑布蒙上下半张脸,露出的猩红嗜血的双眼,一副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江佑赫,你敢灭我麻桑,现在就拿命来!
黑衣人中身材最壮的人,突然厉声喝道。
佑赫反觑晖眸,不屑地牵扯起嘴角的肌肉,冷嗤道:
凭你们?还欠火候吧!
欠不欠,试过就知道了!上!
一声令下,五人齐攻。
佑赫跃身下马,期间已利落地拔剑出鞘。
五人的功力都属上乘,虽然佑赫剑意更高,但他没有帮手。起先还能压住对方,但时间一久,终究渐显吃力。
竹心怔然,揪紧胸口,紧张地睇望住他。
争斗持续了很长之间,突然,佑赫的左臂被一黑衣人划破一道血口子。
佑赫!
竹心再也按捺不住,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任何兵器,冒然上前,她不是不知道只会是送死。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他是她的命,她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伤害。
你!
佑赫惊诧地瞪大阒眸,因为太过意外而呆住。
你怎么会在这?!
他攫住她的脸,不再用心地反击,而只处于被动抵挡的境地。
一不留神之间,他的右肩也负上了一道血痕。
不要!
她哭喊,推开其中一个黑衣人,挡在佑赫身前。
黑衣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居然忘记出剑。
该死的!你来干吗?!
他暴戾地吼她,却在同时将她稳稳地庇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抬起头,鹰眸转炽,眼前是五个虎视眈眈的高手,这个笨女人又不会武功,形势对他们相当不利。
你闯进来干什么?!笨蛋!
他火大的喝道。
我不能看着他们伤害你!
她反手抱住他的腰,拼命地摇头。
佑赫的阒眸一沉,胸口滞塞。
来不及多想,对方又合攻上来。
本来就显得寡不敌众,现在又要护住竹心,很多招式都无法展开。
佑赫只能退攻为守,暂时拖延时间。
一黑衣人趁佑赫无暇防备,从右侧视线盲区偷袭佑赫,却被竹心警惕地瞥见。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竹心猛力地挣脱佑赫的遮蔽,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反身挡住。
心儿!
他狰狞地瞪大眼,亲眼看到尖锐的剑锋刺入她的胸口,拔出时,喷出一道血注,溅到他的脸上、身上。。。。。。
他全身都沾满了她的血!
心儿!
他扶住重伤的竹心。
不要。。。。。管我。。。。。。
竹心虚弱地星眸半阖,无力地呢喃。
你这样做,又算什么?!
他简直快被她搞疯了!
口口声声说只是在利用自己,却挺身而出为他挡了一剑!
为什么她的言语和行为那么的不一致!
她到底想干什么?!
是不是故意让他不得到,又不允许他忘掉!
竹心的嘴角流出血,佑赫瞪大眸子——
这种情况,一定是伤及内脏了!
加上又是胸口要害位置,她有生命危险!
佑赫抬起头,那么眨眼的功夫,他的俊脸变得狰狞可怖,冽眸闪出骇人的杀气,仅凭两道凶光,就足以教人手脚虚软。
他仰天大吼一声,他们五人再也抵挡不了发了狂的佑赫。
很快,就变成了地上匍匐的五具尸体。
竹心终于支持不住,人不由自主地被自己的体重往下拖。
正文 第一百O四章
心儿!
他扔下剑,搂住竹心滑落的身体,抱着她屈膝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样?
竹心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她有感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可看着他,她舍不得就这样合上眼睛。
你别怕,我带你回王府!
他的口气很急切,也很紧张。
面对柔弱的她,他适才的戾气早已幻化于无形。
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不要。。。。。。竹心有气无力地摇头,染血的小手抚上了他扭曲的俊脸,想为他擦去脸上斑驳的血迹,把你的脸都弄脏了。。。。。。
他失控地抓住她的手,大掌用劲地包裹住。
我知道,回去也来不及了。。。。。。
竹心被他牢牢地抱在胸膛里。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能这样死去,居然是种幸福。
你的伤。。。。。。
她吃力地张开眼睛,迷茫地望着他忽而清晰、忽而又变得模糊的脸。
你别管我!我的伤不致命!
就算自己伤成这样,她最先惦记的还是他的伤势。
竹心垂下细密的长睫,嗫嚅地道歉。
那晚。。。。。。对不起。。。。。。
你是故意那样说的,对不对?
佑赫皱起眉头,纯男性的嗓音有些微颤,如鲠刺在喉。
她能为自己挡剑,说明了一切。
可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误会!
她没有点头,也未摇头,只是要求——
你可以怪我。。。。。。但请。。。。。。不要恨我。。。。。。
他的恨,她真的背负得好痛苦。
她不想带着他的仇恨离开,不想。。。。。。
佑赫用刚毅的下巴轻柔地摩搓着她的小脸。
不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他温柔地承诺着。
那我就放心了。。。。。。
她微微展开笑颜。
佑赫。
嗯?
我爱你。。。。。。
她突兀地表白,让他一向无坚不摧的顽强崩盘,壮实得无法撼动的身躯也下意识地颤动。
她吃力地微睁开双眸,微弱的眸光却依然专注地盯住他。
我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从始至今,我都只有过你一个男人。。。。。。我的身子也只给过你,我完完整整属于你。。。。。。
她艰涩地开口,断断续续地道。
喉咙上涌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一句简单的话都无法连贯的说出。
既然如此,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竹心漠然地摇摇头,不愿多谈。
你可不可以。。。。。。说你爱我?就算是我骗骗我也没关系。。。。。。
她要求,柔情似水的目光充满乞求的意味,像是在等待施舍的乞讨者。
佑赫凝望着他,心中异常酸涩。
她那种卑微的神情,简直戳刺他的心脏!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不是骗你、也不是可怜你,全部都是真心话!
他大声宣布,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未对她说过那三个字。
谢谢。。。。。。谢谢。。。。。。
她流着泪,不住地道谢!
如果她还可以写下一个愿望,她希望下一辈子与他,不要这样地相爱。。。。。。实在太痛了。。。。。。
佑赫呆滞地望着她,她竟然为了这简单到再没有更简单的情话而对他感恩戴德!
对她,他不应该感到愧疚吗?
只是这样的要求,她都要说的小心翼翼。
呕!
她突然扭头朝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佑赫惊骇地瞪大阒黯的眼眸,单臂横抱起她轻得简直该打的身子。
不要。。。。。。
竹心依然拒绝就医,她想就这样和他单独待着。
反正,她本来就是准备赴死的,能死在他怀中,已经是她莫大的福分。
不要什么!不能再拖了!
他暴戾地吼她,她的白色布衫上,胸口的位置,已被血印染成一片鲜红!
狰狞得刺目,甚至还在逐渐扩大!
佑赫没有再理会她,径自把她抱上马鞍。
佑赫,你们要去哪里?
灵姗在冯云的陪护下,来到队伍的最前方。
除了被佑赫杀掉的五人,其他的黑衣人也都被制服。
没有生擒的,全部就地阵法,没有一个落网。
当她看到佑赫抱着竹心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赶紧追问。
他适才的大声表白,她听得一清二楚!
少王爷,您和。。。。。。?
冯云也愣住。
少王爷怎么会和柳竹心在一起,而她又怎么会全身血淋淋?
佑赫抬起头,掠过灵姗,瞪住冯云。
快去找方忠仁,把他直接带到我房里!
这。。。。。。
冯云看了灵姗一眼,有些迟疑。
佑赫褐眸圆睁,迸发出两道骇人的凶光。
混账!快去!
正文 第一百O五章
现在,谁要敢再耽搁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要他的命!
噢!是!奴才马上去办!
佑赫翻身上马,一臂围住竹心的柳腰,把竹心结实地搂在怀里,让她可以靠在他的胸口,稍稍舒服一些。
佑赫!你是不是要带她回王府?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啊!
灵姗仰起脸,紧张地望住马背上的佑赫,黛眉紧蹙。
精致的妆容更加映衬出她绝美的姿颜,可却驻留不了佑赫丝毫的注目。
我们的婚事取消,这辈子我不会娶除她以外的女人!
语毕,他无暇给予灵姗一点时间。
心儿,坐好了!驾!
他猛地挥动鞭子,带着竹心,策马狂奔而去。
狼籍的迎亲路上,徒留下灵姗一人。。。。。。
★★★
佑赫快马加鞭地把竹心带回王府,一路上一边打发下人去烧热水、拿止血的药物,一边快步抱她进房。
这里原本是打算作为他和灵姗的新房的,喜房被布置一新,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红光。
竹心微睁星眸,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幕,想起了当时自己成亲的景象。
也是同样的喜色,和现在一样。
只是物是人非,今天是他和别人的婚礼。。。。。。
竹心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心儿。。。。。。
佑赫心疼地唤她的名儿。
竹心把小脸侧向他的怀里,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很快就染湿了他的整片衣襟。
凌芷燕听下人说佑赫居然抱着快要死的柳竹心回来,她连忙咋咋呼呼地从大厅赶到新房,一进门便横眉冷问道:
佑赫!你又把这个女人带回王府了?!灵姗呢?难得你不知道今天是你大婚!
竹心在他怀里的身子猛地一颤,她辛苦地睁开眼,轻扯他的衣襟。
我不进去了。。。。。。佑赫。。。。。。你去成亲。。。。。。
她哭着低喃。
她不能阻碍他的前途,不可以的。。。。。。
凝望着她,他刚硬的面部轮廓绷紧,他感觉到她对他母妃强烈的恐惧感——
你都这样了,还要我拿什么去成亲?我答应娶灵姗,都是故意气你的。佑赫的俊脸抽搐,温存地在她耳边低述,心儿,我不会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我告诉你挺住,你没有听到?
有。。。。。。听到。。。。。。
竹心难受地哽咽着,她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可是皮肉上再多的痛苦,都比不上心头的痛于万一。
她深爱的霸道夫君,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他*独裁的口吻。。。。。。
不行!这是喜房,你不能把这个晦气的女人带进来!
凌芷燕拦住佑赫,根本不顾及竹心的生命危在旦夕,还执意不让她进门。
佑赫突然仰起头,粗暴地一把拎住凌芷燕的领口,瞪大布满红丝的狰狞冽眸,失控地对着凌芷燕狂吼:
这个女人是谁?!她是我的妻子,允褆的母妃,你的儿媳!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的生母,我信不信我现在一定一刀宰了你?!
他邪狂地半眯起阒眸,凌芷燕被骇得大惊失色。
她睁大惊恐的眼睛,毫不怀疑他此话的真实性。
滚!在我还没后悔之前!
他粗暴地一把推开凌芷燕,抱着竹心走进屋内。
凌芷燕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她颜面尽失,以前的威风跋扈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愕然地趴伏在地上。
居然被儿子这样轻视,她以后根本无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佑赫抱着竹心上床,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这样的姿势,会让她舒服一些,也可以有利阻止血液外流。
少王爷,止血散、绷带、纱布、热水,全部都拿来了,您看还缺些什么?
三五个女婢心急火燎地赶进来。
佑赫俊眉深拧,抬头瞥了她们一眼。
东西放下,闲杂人等一律到外面候着!方忠仁到了之后,让他在门口候着,我处理好少王妃的伤口,随时会叫他进来!
他当机立断地道。
凌芷燕被下人搀扶起来,这次她再也不敢再大呼小叫,顺着下人一起退出了新房。
佑赫。。。。。。
竹心顾虑地道。
没事的,你要相信,我会救你。
他笃定地道,即便知道她的情况凶险,他依旧肯定地告诉自己。
竹心微笑着点点头。
我相信。。。。。。
佑赫有处理剑伤的丰富经验,胸部是女性敏感的位置,于礼不宜让大夫看到。
因此,佑赫决定自己先为他止血敷药,再由方忠仁诊断开药。
竹心微启小嘴,忍不住地发出呓语般的痛苦呻口今。
她的嘴唇发白,光洁的额际冒出涔涔的冷汗,秀气的眉深蹙起,小脸严重地扭曲,五官都仿佛皱到了一起。
佑赫倒抽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小心地撕开了她的白衫和肚兜,她左胸上方有一个直径约莫三公分的狰狞口子!
正文 第一百O六章
在靠近心脏的位置,而且还在不断地往渗出鲜血!
他的冽眸不自觉地睁大,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他俊脸暗沉如魇,唇角的肌肉抽搐!
很痛,是不是?
他男性的嗓音沙哑,却更为性感,蛊惑着她的听觉。
竹心勇敢地摇头。
他已开始动手为她清理伤口。
痛就说,不要强忍,知道吗?
他不放心地睨了她一眼,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大量的失血已令她气若游丝。
还。。。。。。好。。。。。。
竹心的贝齿抵住下唇,因太过用力而咬破了薄唇,渗出斑驳的血丝。
傻瓜,为什么要这么笨的为我挡剑,值得吗?
他骂着她,口气却轻柔无比,责怪听起来更像是呵护。
竹心动人地咧开嘴角,认真地点头螓首:
一直都值得。。。。。。你比我的命重要得多。。。。。。我是为你而生的。。。。。。也。。。。。。她顿了顿,气有些接不上来,也愿意为你而亡。。。。。。
值得个鬼!我那么对你!
他突然控制不住地吼她。
往事历历在目,他对她其实并不算很用心,也不是那么好!
而她居然。。。。。。居然愿意为他而死!
竹心抬眼望住他,吃力地喘了口气:
佑赫,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她的眼神好像飘向远方,思维陷入遐想。。。。。。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他们初遇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深刻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而今却走到了头。。。。。。
她知道,她活不了的。。。。。。
佑赫拧眉想了想。
不是在庭院里吗?你好像正在拖好地,倒了我一身的脏水,还被冯云推到在地上。
现在回想起来,认识她这么久,她简直是被自己从头到尾欺负到现在。
竹心的眼眸黯了黯。
已经不错了不是吗?至少在王府的第一次见面,他还记得很清楚。
我那时候很好笑吧?
她微微闪动睫毛。
佑赫摇头,温柔地低哄。
不是,不管是那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那时。。。。。。她吸了一口气,止血散洒在伤口上,钻心的疼,你会认为我是最美的吗。。。。。。
我现在认为,那时你也最美。
佑赫的动作熟稔,他尽量趁她讲话分神的时候为她快速处理好伤口,减少她的疼痛感。
可是,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低逸出声,声音悠远绵长。
不是?佑赫为她涂药的手势稍稍停顿了一下,浓眉微锁,那是我十岁那年,在柳侯府?
因他的话,竹心扑哧笑出声,扯痛了伤口,她微微蹙了下眉心。
对喔。。。。。她低喃,嘴角挂上了一抹莞尔的笑容,那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了。。。。。。不过,那次是我没什么印象了。。。。。。
药已经上好,他为她包扎。
什么叫那次是你没印象了,难道我们中间还见过?
他正专注地为她包扎,但仍不时地去瞥她一眼。
竹心缓缓地摇摇头。
没什么了。
他的答案才是最正确的,不是吗?
当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佑赫为她拉拢neiyi的时候,发现她衣内塞了一团白布。
他抽出来才发现,那是一条白绫!
他猛地俯首睨住她。
你拿着白绫做什么?你原本打算去干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冽眸,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没有麻桑的刺客突然行刺,她这个时候,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竹心覆下沾湿的长睫,落寞地别开眼。
我这样的人,活着。。。。。。也只是多余的。。。。。。如果死了,还可以去找我娘。。。。。。
娘亲一定不会嫌弃她,她活了这么大,最疼爱自己的就是娘亲了。
谁说你是多余的?我和允褆都需要你,你的存在不会多余,是必须的,懂不懂!?
必须的?
竹心的心一惊,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必须被需要的。
对!
他再次肯定。
佑赫。。。。。
竹心低唤一声,也只有他会说出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话。
嗯?
他喉结滚动,型眉褶皱,深沉的黑眸牢牢地攫住她,温醇地低问。
为什么总要皱眉头。。。。。。有没有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
竹心缓缓地伸出手,fumo他眉宇间深刻的皱折。
她生涩却格外温柔的触摸,竟神奇地将佑赫眉上的两道厉横抚平。
她记得,在漓城见他的那一面,她最先就是被他的笑容所吸引。
他情不自jin地握住她温热的小手,让她的柔荑贴紧自己的脸。
正文 第一百O七章
佑赫。。。。。。对不起。。。。。。其实对你。。。。。。我一直觉得很抱歉,我知道你娶我是不情愿的。。。。。。我恳请你原谅。。。。。。
她抬起眼,泪眼婆娑地仰望他的脸。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可是,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才嫁给你的。。。。。。我娘等不了啊。。。。。。
她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急促。
别说了,我都知道!
佑赫抱紧她,两人紧密地依偎在一起。
她是为了她娘亲才会在他的酒里下药,这件事他早就不计较了。
他反而在庆幸,不是因为这美丽的错误,他也许会因此错过她。
求你。。。。。不要那么讨厌我。。。。。。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呓语。犹如降落的飘絮,飘落后却无处寻踪。
她的每个字眼,每记眼神,都令他心痛欲裂。
傻瓜,我早就不讨厌你了。。。。。。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江佑赫爱柳竹心!
佑赫再也不吝啬对她的表白。
只要她想要听,他可以重复一千遍、一万遍!
她知足地窝在他宽实的怀中,慢慢合上了双眼。
心儿,不要睡过去,你和我再说说话,嗯?
他感觉到她额间灼烫的温度,警觉地发现她的病情越来越不妙。
这种情况下,她一旦睡过去,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冯云这个该死的东西,让他找个大夫,居然到现在都不见来报!
佑赫在心里暗暗咒骂着,突然掉转头,往门口的方向大吼:
方忠仁来了没有!!
少王爷,还、还没有。。。。。。
外面传来侍女颤声的回禀。
其实,从他到王府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
只是他心乱如麻,等一刻就像等了一个世纪。
佑赫。。。。。。不要再为我费神了。。。。。。我快死了,这你比我清楚。。。。。。
竹心听话地微微张开眼,可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她对活下去不抱任何信心。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我也不许你有事!
他霸气地命令,依旧是往昔的样子。
竹心默默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即便他是王,也不能让她摆脱死神的召唤。
可是她,是不愿意直接违背他的意愿的。
允褆。。。。。。怎么样,那天我离开后,他到底怎么了。。。。。。
她爱心之切,怎真舍得对他不管不顾。
那晚之后,她不断的梦见允褆对哭得伤心欲绝的小脸。
已经没事了,只是磕伤了下巴,伤口已经结痂,等痂脱落,再给他弄祛疤的药水,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
还要留疤,那一定磕得很严重。。。。。。
竹心喃喃地道,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
是我对不起他。。。。。。
我让人把他带过来。
不用。。。。。。竹心摇摇头。我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坏他。。。。。。
佑赫微微怔住。
即便自己在这么情急的关头,她关心的仍然不是自己。
好好照顾允褆。。。。。不要让人伤害他。。。。。。
她像是在交代遗言,佑赫皱起眉头,不喜欢她这样的口吻。
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我们开了药,吃了就好了。
他哄骗她,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佑赫。。。。。。我舍不得你。。。。。。只是还有好多话。。。。。。都来不及和你说。。。。。。
她仰起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蛋,躺在他胸膛里,不住地流泪。
有什么话,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没有时间了。。。。。。她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挣扎地睁开眼睛,来生若是有缘,我们再续前缘吧。。。。。。
他感到恐惧,极度的恐惧。
这样的感觉,他从记事起就从未尝试过。
什么来生!别给我说这么不负责人的话!我要你的今生今世,也要你的生生世世,我们要几世轮回不休!
好。。。。。。都听你的。。。。。。几世轮回不休。。。。。。
她默念着,带着甜美的笑容,慢慢合上了双眼。
一直牢牢紧攥在手心里的翡翠项链从她手心掉落,摔在地面上,碎成好几块。
佑赫瞬间呆住!
呆滞的目光从破碎的翡翠项链转移到她已无表情的容颜上,他傻了眼!
原来,她一直都戴在身上!
心儿!!
他发狂地大喊,拼命摇晃她的身子,可却阻止不了她昏睡过去的趋势。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侍女奏报方忠仁到了的声音。
还不让他给我滚进来!!
里面传来佑赫的狮吼。
哦!是!
方忠仁腿脚发麻地冲进来,差点翻了个跟头。
你再给我晚一刻,我保证你活不过明天!
佑赫睁圆冽眸,阴冷的威吓道。
正文 第一百O八章
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这个声音充满了他的脑际!
是。
方忠仁惴惴不安地赶到竹心的病床边,一号脉,脸色突变。
怎么了?!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
佑赫拧起眉头,所有的理智全部瓦解。
王爷,少王妃她。。。。。。她怀孕了!
方忠仁诧异地道,这种情况下怀孕,呣子都将不保。
怀孕?!
佑赫瞪大眼,眼眸深深盯住她苍白的脸庞。
胎儿已经一个多月了。
心儿。。。。。。
他下意识地轻唤她,深眸一瞬也不曾离开——
可是,她瘦成这样,一点孕妇的样子都没有。
王爷,少王妃流血过多,脉象和生命体征都很弱啊!
方忠仁皱紧眉,忧心忡忡地道。
你什么意思?!
他面目狰狞,让方忠仁下意识地退却。
小人的意思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母体自身都难保,没有养分供应给胎儿,现在已经有流产的征兆。最大的可能是。。。。。。方忠仁畏惧地睇了佑赫一眼,硬着头皮道,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混账!保不住就提头来见!我养你就是告诉我,你无能无力的吗?!
他睁大阒眸,凶光毕现。
王爷,您这可是冤枉方某了。小的也想治好少王妃的病,可是少王妃的刀伤太凶险了,除非华佗在世,否则真是回天乏术啊!
方忠仁跪伏在地上,无奈地连连磕头。
他这个王府的御用大夫,并不好当。
我要我的女人,你做不到就殉葬!
佑赫暴戾地低吼。
少王爷,求您冷静点!现在少王妃最多挨不过三个时辰,您还是。。。。。。还是为少王妃安排后事造作安排为上啊!
方忠仁使劲地叩头,额间淌出浓稠的血液也不知疼痛。
不能救这么好的姑娘,他也遗憾懊恨。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已经没有改变得可能。
她受的伤太重了,身子底子又薄,根本没有抵抗力!
听到后事两个字,他的心头猛地一震,神情木讷。
就算知道她伤情严重,但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死!
之前还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不可能的!你胡说什么?!我的心儿不会死,不会!她只是睡一会儿,刚才还在我怀里说话!
他紧搂着她,瞳孔收缩,晦眸犀利地瞪住方忠仁。
王爷。。。。。。
方忠仁仰起头,惊诧如此失常的江王爷。
方忠仁,你听我说什么了没有!她只是在睡觉,你快开药啊!
佑赫见方忠仁没有动弹,冲着他怒喝。
王爷,少王妃的剑伤太重,同时还患有贫血和营养不良的病症,若是体力强健的男子也许还能挺过来,而是现在换做是少王妃,救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佑赫彻底怔然!
他回头盯紧在他怀里已昏厥的小人儿,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教他怎么接受即将要上演的一尸两命的悲剧!
佑赫爱抚着她瘦削尖细的小脸,她怎么会贫血和营养不良的?
是不是没有吃好?
他疼惜地看着已不能给他任何反应的竹心,侧脸枕在她柔软的发上。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了会心痛?你是故意惩罚我的吗?因为我又被你口是心非的话骗了,所以你要让我后悔?
他喃喃地低述,仿佛旁若无人。
门突然被人打开,老王爷被两个侍从搀扶着进来。
老王爷?您醒了?!
方忠仁惊异地瞪大眼。
老王爷和佑娴郡主一直在接受治疗,体内的毒素早就清除干净了,可却迟迟未醒。差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他的方子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他们将一直这样躺着不醒。
还好,他担心的问题总算没有发生,看样子,佑娴郡主也快可以清醒了。在这种悲伤的时刻,老王爷能复原,也算是给他做大夫的一点安慰。
老王爷向方忠仁点了点头,然后由人搀着踱至病床前。
竹心那丫头怎么了?
老王爷刚苏醒过来,就听说竹心中了剑伤,生命垂危,便急急忙忙让下人用轿子抬过来。
佑赫抬起头,望了眼自己的父王,又低下头,抱紧孱弱的竹心,恢复适才的姿势。
半晌,他都不吭一声。
他不想再思考更多,只要这样抱着她,暖热她发凉的身子,他便会觉得她不会离开。
到底怎么了?方忠仁!你来说!
老王爷急了,佑赫从来不会这样的,除非竹心的病情。。。。。。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了!
老王爷,少王妃的情况很糟糕,您要有心理准备啊。。。。。。
方忠仁难过地垂下头。
救不活了?
老王爷挑起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人们说他昏迷了足足八个月,在这八个月中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怎么好端端的丫头会变成这样?
老王爷,还是早点准备少王妃的身后事——
正文 第一百O九章
方忠仁再次提到后事,触怒了佑赫最敏感的神经。
他突然发怒,瞪住方忠仁。
滚!你们都出去!谁敢再提‘后事’两个字,我就要他的命!
佑赫,你别这样。父王进宫一趟,说不定宫里的太医,有人擅长治剑伤!
方忠仁面露犹疑。
老王爷,这个——
他就是从太医院里出来的,而且之前也是专治这方面的。有没有得救,他看一眼就知道。
老王爷向方忠仁皱了皱眉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方忠仁连忙噤声。
走吧,我们先出去。
老王爷深睨了失魂落魄的佑赫一眼,和方忠仁退出了房间。
★★★
方大夫,我儿媳的病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我药房有那么多名贵药草,只要你说得出,我就一定有。
老王爷把方忠仁拉到屋外僻静的焦角落,也不死心地确认。
方忠仁叹了口气。
刚才少王爷这样我不方便说,这不是仅仅只是伤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少王妃本人毫无生存下去的意志。这种严重的外伤,本就情势凶险,病人如果也未有求生愿望,那真的是药石无灵了。
适才为少王妃把脉时,他就发现她的脉象微弱,毫无人在重病挣扎中,本能的心跳起伏。从医理上说,这象征着病人的求生意志薄弱。
老王爷皱紧眉头,陷入沉默。
行了,你先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就听佑赫的吩咐。我还有些事,得去料理下。
方忠仁点头,他明白老王爷说的料理是指什么。
老王爷大致了解了竹心去一个姓吴的人家里待过一段时间,考虑到竹心在京城没有其他亲人和朋友,便让冯云去吴家通知竹心病危的消息,顺道从吴家把竹心的东西收拾好,带回来。
★★★
心儿。。。。。。
佑赫抱着竹心低唤。
外面传来扣动门扉的声音。
滚!别烦我们!
佑赫嘶哑着狂吼。
少王爷,我是吴晋。外面的声响顿了顿,竹心有些东西留在我家中,我想有必要亲手交给您。
过了半响,佑赫终于吭气。
进来。
吴晋推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佑赫抱着昏迷的竹心。
这样心酸的场面,让他一个外人也为之动容。
竹心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她若能看见,也会觉得值得吧?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佑赫抬起头,盯住吴晋手上的小木盒子。
是在整理她房间的时候发现的,里面一封被火烧过的信笺,还有你小时候的一本笔记,竹心的日记和心愿盒。
日记?心愿盒?
他的心梗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她的日记里会说些什么?有没有提到他?若是有,应该会历数他的罪状吧。。。。。。
我想你有必要看下,也许,你认识她这么久,并没有用心了解过她。
吴晋把木盒递到佑赫面前。
佑赫犹豫了片刻,仰目睨了吴晋一眼,最终伸手接下。
吴晋在进府前,老王爷特别交代不要询问竹心的病情,所以,他只字未提。
但他认为,即便竹心救不会来,她这么深爱了江王爷了一场,也有必要让他知道她的想法。
你来找竹心那晚,我和她只是做了场戏。我是向她求过婚,但她没有答应,说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绝不对再另嫁他人。
吴晋平静地说。
竹心离开后,他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的这段单恋始终不会有结果。
以前他这么长的时间都忍下来了,不知今日怎么会那么冲动地向她表白。
佑赫攫住吴晋的脸,目光充满敌意。
他竟然敢向他的女人求婚?!
逢场作戏?为什么?!
佑赫瞪住他,冽眸诡深。
因为她希望你能安心成亲,不要为了她而耽误前程。
吴晋终于说出实情。
佑赫怔然——
原来她这样的目的就是要他娶灵珊,为他的仕途荡平障碍。而他,还以此想让她感到难堪和后悔!
该死的,他居然没想到她是故意的!
她出走之前曾经问过自己不娶灵姗会不会有麻烦,他当时为什么要说会有!说了,又为什么没觉察出不对劲?
她从王府回来后,就没有正经地吃过饭,后来甚至总是呕吐。每天重复做的一件事,就是拿着你给她的笔记本一页页地反复翻看,藉此睹物思人。我想,这样的生活对于她,简直是度日如年。
吴晋望着奄奄一息的竹心,哀恸地叙述道。
所以——她才会贫血、营养不良?
佑赫眼中的戾气顿消,心疼地审度着脸色苍白的她——
她在为自己吃尽苦头,而自己还一直怪她!
佑赫颤着手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她的墨迹。
放在最上面的是他的笔记本,已经被翻得很旧了,但并没有破损得很厉害,足见使用者小心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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