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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如今广告方面的业务竞争也非常激烈,电视台、报纸是各大商家首要的选择,像我们这些杂志社,却很少有大商家考虑的。想要商家主动把广告打到杂志刊面上,就得自己出马,并且做好营销方案,广告植入模式,及广告排版情况。

小周是才出社会的新人,脸皮一向薄,不愿与那些人­精­似的商家打交道,又不想丢掉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便从老总那里走了后门,走着走着便走到人家床上去了。于是乎,一向有怜香惜玉的老板便把小周的任务推到我身上。

其实我脸皮也较薄,亲自去商家拉广告这样的事还真有些拉不下脸。不过,我不若小周那样,能走老总的后门,不愿做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运气挺背的,第一个工作任务便是与聂辰那个花心男打交道。

一想到那天在Gucci­精­品店发生的事,那家伙贼头贼脑的贼眼,及后来贼心贼胆的贼打算,便全身火辣辣地冒着烟——理智告诉我,与他打交道肯定会被拆得骨头都不剩,很想推拒,请别人上阵。但主编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讽刺了一番,“这是老总派下来的任务,我也无法做主。如果你真不想做的话,大可学学小周。”

这女人,怪不得会当剩女,总爱嫉妒这个嫉妒那个的,也难怪老总那个­骚­包男也瞧不上她,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长得再美也只能让男人止步。我只不过与老总出席过一次舞会,而且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她还记恨于心。

在主编那里碰了个冷钉子,被激出了些许的火气,也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出击了。

第二次踏入华丰集团,这次我是以职业OL着装为主,优雅知­性­的羊毛料春装,黑­色­西装外套加黑­色­西装裙,里边再配一件白­色­衬衫,衬衫领口装饰­性­地围了条今年较流行的红黑相间的格子围巾,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职业化,也显专业形象。而脖子上的围巾则稍微柔和了一身的黑­色­冷硬与­干­练,柔媚,又增添了些许的时尚。

仍是以前那位前台,见到我非常公事化地问:“请问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呵,看样子,不同的着装还能够得到不同的接待效果。

说明了来意后,她面露难­色­,“我们总裁很忙的,如果没有预约……”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因为人家是大客户,身为大客户让人等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仍是坐到原来的位置等候,仍是受到先前的待遇——聂辰的秘书一脸冰冷,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聂总很忙,恐怕今天都没时间见你了。”然后就不再理会我,把我当空气,连杯茶水都没有。

这聂辰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一直枯等到中午时分,才见出来。

他一出办公室,我立马起身迎向他。

“您好,聂总!”

聂辰收回步子侧身看向我,目光有些许的讶异,“原来是梁小姐。”

我微笑着点头:“很高兴聂总还认得我。聂总现在有时间吗?打扰您几分钟。”

他挑眉:“梁小姐找我有事?”他­唇­角浮起迷人的微笑,上下打量我一眼,“该不会是那天在Gucci更衣室里……”

一想到那天的画面,便不自在起来,我沉下脸道:“聂总误会了,那天的事我早已忘掉了。今天我来找聂总,是为公事。”我把准备好的杂志社广告收费目录清单、广告排版样品及杂志社每期销售量和主要购买人群报告书一并递给他,说:“听说聂总准备向媒体投放广告,我想,我们杂志社应该有合作机会的。我们杂志社的主要顾客人群定义在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的白领、家庭主­妇­和事业型女­性­,相信对贵公司的化妆品广告应该有帮助的。”

聂辰接过,随意扫了下,说:“梁小姐的提案非常不错,只是我们公司负责广告事宜的是营销部,梁小姐应该去找营销部的经理,而不是来找我。”

我笑道:“安经理对我的提案非常有兴趣,无论是价位,还是广告排版他都很满意的,奈何张小姐说要请示聂总才能做最后决定,所以我只好亲自前来与聂总商量一二。”

聂辰瞟了身畔的张秘书一眼,后者神­色­有些慌张,忙说:“总裁一向忙,所以我还来不及对您说此事。”然后在聂辰没注意的地方狠狠瞪我一眼。

聂辰沉吟半晌,对我说:“这样吧,约个时间,我们有空再坐下好好谈谈,我现在真的很忙。”

看了他的神情,应该有合作的机会,欣然同意,给了他联系号码,然后告辞,临走发现他的秘书一脸郁郁寡欢的神情。

呵呵,秘书爱上上司,可惜这个上司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她的内心,估计她的暗恋也只能永远进行下去了。

下午,准备下班的我,意外接到聂辰打来的电话,“梁小姐,现在有空没?晚上请你吃顿饭,顺便谈一下广告事宜。”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打电话过来,并且还是他主动打来,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拒绝,聂辰的华丰虽然在香港还不算顶有名气,但听说在新加坡可是数一数二的企业集团,其生产的化妆品可是冠绝全球,当然,付出的广告费也是可观的。只要能拿下华丰的广告版权,保证能替杂志社增添一大笔收入。

匆匆忙忙回到家,给孩子喂了­奶­后交代朱阿姨几句便换了衣服出去,朱阿姨叫住我:“冬儿,你还要外出?”

我一边从衣柜里找衣服,一边说:“嗯,今晚和客户有约。估计晚点才能回来,灿灿就麻烦你了。”

因为与聂辰吃饭的地点是在五星级饭店,可不能穿得太寒碜了,从衣橱里找了件紫白相间格子衬衣翻领加紫­色­羊毛绒假两件套,下身一条白­色­铅笔裤,再套上白­色­Burberry风衣,与白­色­铅笔裤相形得益。因为才生完孩子,身材还未完全恢复,肚子有些显,这条Only的裤子居然无法穿上,着急不已,挺胸,收腹,拉链拉上了,只是臀部和腹部被绷得紧紧的,幸好polor的羊绒衫属均码,隆起的胸部也比以前大了一号,刚好遮住小腹,而长及膝部的风衣也把略微肥了点的臀部遮住,不仔细看也还看不出其他变化来。

朱阿姨看着我穿衣,问:“你那个客户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说是男的。

从镜子里看到朱阿姨脸­色­一变,更为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可得小心一些,我听说好多男人都爱以谈生意之名对女­性­行­性­­骚­扰之事。”

聂辰会吗?陡然想起那双放肆的笑容时,不敢确定了。

“冬儿,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要好生注意才行,可不能被占了便宜。”

我点头说:“嗯,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挺感动的,朱阿姨对我真的太好了。

一想到聂辰那男人平时的作风及为人,尽管不愿把他想得太过龌龊,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做足了防护措施。

因为是谈合作事宜,又要防聂辰那家伙的兽­性­大发,穿得不能太过随便,得尽显­干­练,也不能露出­性­感,便把一头如瀑的秀发挽成马尾,高束在脑后。

之前听嗳嗳曾讲过,我披头散发的模样别有无限风情,这个也得注意,我是去谈生意,可不是去卖弄风情的。

为了给聂辰庄重沉稳的印象,我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也化了淡妆,取下白日里佩戴的圆形夸张的苏格兰风味耳环,换上小巧而玲珑的珍珠耳环,又选了条黑­色­玛瑙石项链戴在脖子上,在镜前转了几圈,一个­干­练庄重又不失时尚品味的美人出现了,挺满意这次的着装,一般让男人­骚­扰的女人,除了男人那欠扁的­色­心外,女人自身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穿着太过暴露,或是做出不合时宜的动作等等,都有可能令男人想入非非。

我这一身装扮,稳重端庄又专业,应该不至于被­骚­扰吧?

再交代了朱阿姨其他事,便提了与衣服颜­色­相似的Gucci包出门了。

在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时,朱阿姨在后边叫住我,“冬儿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去哪个餐厅用餐?”

我说了地点后,这才匆匆离去。

聂辰定的餐厅是一间很有格调的西餐厅,这里用餐的大都是情侣,而用西餐谈生意,好像有点格格不入吧?

“聂总,这个地方谈公事好像不大妥当吧?”我以为他约我在金钟道香格里拉大酒店应该是用中餐,却不料他居然带我到第56楼用西餐。

这用西餐我是不反对,只是这气氛……怎么看就怎么暧昧!

聂辰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男人就是这点好,无论是参加高端场合,还是用餐,只需一身合身的西装就可以走遍天下,而女人就不行了,还得绞尽脑汁打扮,生怕穿得不合场景而受人讥笑。

“刚才看了梁小姐的资料报表,我觉得贵杂志社很有合作的诚意,而梁小姐也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看在梁小姐的份上,华丰这一期的广告就由你们来负责好了。”

这聂辰还算爽快,没有故意磨时间找遗漏缺点,倒让我有失意外。

不过他再爽快,我也不能马虎大意,既然他满意我们的提案,那就乘胜追击,拿出合约书与他签了约才万事大吉。

“签约的事,不急。既然我已经同意了与梁小姐合作,哪还能反悔呢?商人最讲究的可是信誉。”

我说:“聂总的信誉在商界可是叫得出名号的。我当然信得过聂总,但,在商言商,我还得向上头交差呢,请聂总先签个字。”我把早已准备好的合同书送到他面前。

聂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梁小姐还真是个谨慎之人。好吧,那我先签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忙细耳聆听,只要他能签约,我就完成任务了,只要他的要求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我是看在梁小姐的面上才答应签约的,至于以后得合作事宜,我也希望能与梁小姐共同完成。可好?”

既然是我来完成签约的,那以后由我负责华丰广告的一切事宜倒也说的过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答应了。

然后,他在合同书上签好了字。

终于完成了签约,并且比想象中的顺利,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觉得这聂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坏。或许在私生活方面,他是随便了点,但在公事上,倒也不失为正经商人。我为刚才的小人之心而愧疚。

签了约后,开始用餐,聂辰把菜谱递给我,我点了龙虾拼小牛排、南瓜鱼翅汤、鹅肝寿司拼鱼排酱,法国菜很是­精­致,尤其是汁的重要­性­,虽然味道非常不错,但价格却有点小贵,点了这么一堆,估计还吃不饱,于是有点了一份鲍鱼饭。

“点了这么多,你吃得完?”

我侧头微微一笑:“这法国菜做的很好吃,可惜就是份量太少了,我还怕这点不够我吃呢,让聂总破很多费,呵呵!”

他微微一笑,“想吃什么尽管点就是,不必替我省这个钱。”

我笑道:“我不会客气的。”

聂辰点了鹅肝酱煎鲜贝、烤新西兰羊排、芥末羊架、炸田­鸡­。点了瓶红酒,准备替我倒酒,被我推拒了,“不好意思,我还在喂­奶­,不能喝酒的。”

他倒酒的动作僵了下,然后又恢复如常,笑道:“你不说,我还差点都忘了你生了孩子。”

我抿­唇­笑了笑,“呵呵,孩子还不到两个月。”

他也跟着笑,只是我感觉他的笑容有些冷。

不过我一心沉浸在签约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到,这时菜上来了,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色­,让没吃晚饭的我一下子就觉饥肠饿肚的。拿起叉子吃起来,不一会儿便扫光了。

反观聂辰,居然只吃了几口,估计是被我的吃相吓着了,不大好意思对他笑笑:“抱歉,看到我的狼吞虎咽,肯定吓着聂总了?”

他盯着我,水晶灯光从他背后撒下,令他的眸子出奇的清亮。

“不,在所有认识的女­性­当中,你是唯一不做作的女人。”他夹起一片鹅肝,放进口中吞下,又说:“看到你用餐,我的胃口也大开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只要聂总不认为我一脸穷相就好了。”

他笑了起来,“怎会呢?你是我见到过最不做作的女人了。和你一起用餐,我也感觉挺自在的。”

不愧为花花公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知他这句话对多少女人说过了。不过,我面上却作出感谢状:“谢谢夸奖。”

聊到差不多后,他又提及那天在Gucci更衣室里发生的事,又令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轻轻移了移身,说:“都已过去了,聂总就不必再提了。”

他挑眉一笑:“以后我们还有许多合作,再这样称呼,是不是有些生疏?”

不然要怎样称呼?我可没有与男人自来熟的嗜好。

“那可不行,我和聂总只是公事上的来往,可不能在称呼上随便了。”虽说这男人表现还算正常,没有放肆的贼眼,也没有不正经的语气,但他那­精­彩的私生活,我可不想沾上分毫,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一句话堵回他心里的小九九,也向他表明心迹,本姑娘对你只有公事方面的兴趣。其他的,面谈。

不过他倒还算有风度,并未勉强。继续其他话题。

因为大家聊的话题都是双方比较熟悉领域,聊的还算尽兴,只是我总觉暗处有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盯着我,令我极为不自在,坐着犹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但四处张望,又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又碰到熟悉的人吗?”聂辰问我。

我回头,坐正身子,笑了笑,“好像没有,可能是我眼花了。”希望是我多虑了吧,我可没得罪过谁。估计对方的目标是聂辰,又想到他在女人堆里鬼混的­精­彩报道,估计是他的爱慕者给我的嫉火吧。

“我记得你以前还是Сhā花师,现在不做那个行业了?”

我回答:“在做的,playworld是我和好朋友一起开的,她负责销售和坐镇花店,而我负责设计和出资金,最近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便很少过去。”

“原来是这样。”他摸着下巴,说:“你布置的装饰花卉,无论是展场还是家居布置,都非常好看,有独特的品味和鉴赏力。”

“能让聂总如此夸奖还真是我的荣幸。”我俏皮一笑,“要是把你刚才说过的话打到playworld广告里,说不定生意会好上两倍不止。”

他低沉浅笑,“冒昧问一个问题,你又漂亮又多才多艺,品味也不俗,为什么成亦城还会与你离婚?”

说到这个,我又是一把辛酸泪了。

可是,与成亦城之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并且,我也没有向外人述说自己私事的打算,闻言只是淡淡地道:“相信你应该看过媒体报告。我是因为虚荣、拜金和心机深沉才被下堂的。”

他挑眉,似是不信:“你自认是那样的人吗?”

我笑笑:“是与不是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婚都离了。”再多说也无益。对成亦城,确实有怨恨的,但我还没有笨到在外人面前诉苦或抱怨。

博得同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候,什么都不说绝对比祥林嫂的诉苦更来得有效。

不知道聂辰爽快签约对我是同情还是其他,反正,他听了我的话后,露出浅浅的笑意,似是赞赏,“真难得,我已经很少见到像你这样不抱怨的女人了。”

我笑了笑:“这事夸奖吗?我可以接受。”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全心全意的夸奖。说实话,从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出离婚的­阴­影,我真佩服你。”

“谢谢夸奖。”我抿­唇­一笑,“怨恨肯定也是有的。但再怨恨又有什么用呢?与其面目可憎惹人嫌,还不如大方接受现实。”

他哈哈一笑:“聪明女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我聪明吗?不见得,这世上比我聪明的女人多了去,只是她们没有我看的开想得开而已。

用餐差不多后,我招来侍者,对聂辰道:“这一餐我点的多也吃的最多,理应由我支付才是。”

他忙拉住我,说:“我可从来没有让女人请客的先例。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那就我来开这个先例也不错。”

“那可不行,不能让美女掏钱包是我的原则。可不能被你给破坏了。”他执意要付款,我没法子,只能由着他。

出了餐厅,他问我住在哪,说送我回去。

我说自己有开车来,停在饭店地下室里。

他看着我,笑道:“在你面前,我扮回绅士都不行。”

我笑了笑,说:“聂总说笑了,不是没机会扮绅士,而是我不值得令你扮绅士才是。”

“为什么这么说?”

我抿­唇­一笑:“能让聂总扮绅士的异­性­,肯定是漂亮的年轻女­性­,并且绝对没有结过婚。我说的对吧。”

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和你聊天,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我也一样。”当然,这只是我的客气话,谁愿意与私生活­精­彩的男人说话,还聊天?

这时,泊车小弟把我的车开了过来,我接过钥匙,对他说:“那我先走一步,再见,感谢聂总的晚餐。”

他含笑点头。

我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再一次向他招手后,这才踩了油门离开。

第二天,我还在床上睡懒觉,薄薄的窗帘似是遮不住清晨的朝阳,室内一片明煌煌的亮,带着金蓝金蓝的光线,整间不大的卧室也被映得如梦如幻。

这是我坐完月子后又重新换了新装的卧室,厚厚的窗帘换上了轻薄的海蓝­色­,衬得室内清爽明快。一年四个季节,我都要花时间替屋子换一轮新装,这是从小爱美的母亲那儿学到的,已根深入骨髓,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了。

在母亲心里,家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一定要弄得赏心悦目,称心如意,这是爱生活爱家庭的表现。

后来进入成家后,我有一间单独的卧室,就算寄人篱下,仍是改不了爱布置房间的习惯。成老太爷曾夸讲过我,说我很有居家的典范,很会生活,也懂得生活,谁要是娶了我,肯定是一种福气。然后用意味深长的眸子扫了成亦城一眼。

成亦城面无表情地吃饭,装作没听到。倒是成亦海多看了我几眼,那时候我有点儿怕他的,所以不敢看他,我认为那是嘲讽与轻蔑。因为后来他进入我的房间观看了下,发表了他的评论,“这也叫懂得生活?难看死了。像暴发户一样。”

翻了个身,望着墙上信手涂鸦的海天相间手绘画,想起以前成亦海的恶形恶状,­唇­角不由微勾了起来。谁又能想到,那个总爱找我麻烦的家伙,在我离婚后,在我最无助时却是不遗余力地帮我。想我想恨他想讨厌他都没法子了。

门被敲了两下,朱阿姨进来了,一脸欲言又止:“冬儿,楼下保安打电话来,说成先生来了。”

我转头,“哪个成先生?”

“他说,是你的前夫。”朱阿姨神­色­不豫。

我坐起身,成亦城?他不是去国外进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冬儿,你要见他吗?”

我叹口气,下了床,找了居家服换上,“见,怎么不见。我们只是离婚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因为有了儿子的降生,我对成亦城的那一丁点恨早已烟消云散了,不管如何,我仍是感谢他的,让我拥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

成亦城穿着黑­色­衬衫,外罩浅灰­色­外套,下身烫得有棱有型的黑­色­直筒裤,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大气,没有任何的花哨,却只显成熟,这男人确实很出­色­,但只限在工作上。

进门后,先是打量我,问我近况如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之类的客气话。我请他入座,亲自泡了茶给他,然后坐在他对面沙发上。

“还好,很顺利,身体恢复的很快,谢谢关心。”他还拎了一个大盒子,想必是营养品之类的高级东东。唉,这个木头人,仍是和以前一样,连送礼物都是那么的敷衍了事。

他也不客气,端了茶一边吹一边喝,好似很满意的样子,又连喝了几口。这才放下杯子,看我一眼,又打量客厅,问:“这房子是你买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说:“布置的很漂亮。”

我淡淡一笑,离了婚就是这点好,至少说话方面大家都客气许多。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说我奢侈,浪费。

“对不起,那时候出国,没来得及赶回来”他停了停,道:“幸好你们呣子都平安。”

“谢谢关心。”我淡淡一笑。

“对了,孩子呢?”

我起身,带他进入儿子的小房间,灿灿两个月了,此刻睡得正香,小手儿作投降状放在枕头两边,小嘴儿微嘟,甭提有多可爱。嗳嗳说这孩子像我,五官更是像,白白净净的脸儿,黑黝黝的头发,粉­嫩­­嫩­的模样可讨喜了。

成亦城见他睡着了,也没过多打量,只是说了句:“长的真好看。很像你。”

我笑,“是呀,长的很像我的。”

“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灿灿。”

我还以为他还会追问大名叫什么,跟谁姓,但他没再继续问了。这让我松气不少。他对这孩子并不怎么上心,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地方便是以后灿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但他未免太冷血了,自己的亲生骨血呀,居然如此冷淡。

他又看了房间的布置。“这也是你亲自布置的?”

我点头,他说:“布置的不错,很有童趣。”

“谢谢赞美。”

他却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问他有心事么?

他摇头,微扯­唇­角,“对不起,我发现,以前对你有所误会。”

我笑问:“什么误会?”

他定定地盯着我,有些难以启齿,“对不起,其实你并不若想象中的那样拜金虚荣,诚如爷爷所说,你真的很会生活,也懂得生活。”

我眨眨眼,真难得,这可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正面评价我,想到离婚时他一脸的讥诮及刻薄的批评,一时感慨万千。

与他相处了也有近十年时间,也深知他喜简介不喜繁杂,怎么现在又改变了想法了呢?难道说,他的夫人柳云云女士让他失望了?

打住,打住,这是人家的私事,关我什么事呀!

他说:“孩子的抚养费我会定期打在指定账户里,不够时再找我。”

“好。”他要给就给,我不勉强的,也不可能向他要。一切凭他的良心吧。

出了儿子的房间,他便说要走了,谢谢我泡的茶,又与我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成亦城离开后,我把自己抛在沙发上,不知是什么感觉,反正心里总有些起伏的波动。不是还留恋他,也不是恨他,反正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总之,心里有些烦躁。

朱阿姨提了菜篮子,对我说要去买菜,要我顾一下灿灿。我点头,目送她出去。

朱阿姨才离开不到一会,便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猫眼一瞧,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成亦城来看我,想不到这成亦海也来了。

把门打开,一边开铁门一边笑问:“今天什么风呀?你也来了。”

他从我身边进入,“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呀。只是奇怪呢,刚才你哥也来过。想不到他才走没一会,你也跟着来了。”

他像这个房子的主人般走到沙发前坐下,翘着二郎腿问我:“我哥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看看孩子。”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他的目光瞟到放在茶几上的礼品,“这是我哥送的?”

我无奈地点头。

“这也是我哥的一片心意,记得要把它们都吃了。”

我奇怪地瞧他,怎么这家伙说话这么言不由衷,表面说要我把它吃了,可脸上却是一副恨不得我立即把它们扔掉的神情。

这可好玩了,他们兄弟俩不是一向亲密无间,互相力挺的吗?怎么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又看到茶几上的泡杯,“这是替我哥泡的?”

我讶异,“你怎么知道?”

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别人有糖吃而自己没有。“你从来不喝茶的,你只喝花茶,果汁。”

眼睁大,惊讶他对我是如此的了解,“不愧是大老板,观察力不错呦。”

他嘴巴一撇,咕哝了下,我听不清楚,问:“你在说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偏心。”

“我偏心?此话怎解?”

他一脸怨怼:“我哥来你就泡茶给他喝,我来就什么都没有。不是偏心是什么?”

我愣了愣,然后捧腹大笑:“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什么话?”这回换他发愣了。

“还说你是大老板呢?原来这么爱斤斤计较。”

他脸­色­黑了下来,似要生气,我忙安抚他,“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弄。”

他脸­色­缓和不少,“随便。”

我进入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他接过,看了透明的玻璃杯,又是一脸怨怼,“我哥就喝茶,为什么我只有白开水?”

我挑眉,“你确定你要喝茶?”真是不可爱,我可是为他好耶。

“当然要喝。难道在你心目中”他蓦然顿住,不再说话了。但看样子,他在生气。

我无奈,叹口气,“我记得你不能喝茶的,也不能喝带苦味的东西吧。”

他先是恍然大悟,然后是一脸欣喜,“原来你还知道我的禁忌。”然后又想到什么,“我不吃苦味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呀。”

他先是震惊,然后指控我,“那上次在咖啡厅里为什么要替我点最苦的咖啡?”

我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活该,谁叫你凶我。”

他摸摸鼻子,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我一脸得意,“不错。”

还以为他会生气,但没有,只是呆呆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了,下意思地摸脸,“这样盯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摇头,欲言又止的,“我以前,对你很凶吗?”

何止凶!

我皱了皱鼻子,白他一眼,“这还需要我自己说吗?”

他低头,脸上出现难得的愧疚,“对不起”

“算啦,反正都过去了。而你现在也以改邪归正了。”我俏皮地眨眨眼,现在觉得这家伙还挺可爱的,害羞,爱使­性­子,又爱闹别扭,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很细心就是了。

佛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捧着玻璃杯连喝了好几大口,不一会儿,居然给喝光了,又把被子递给我,说:“我还想喝。”

我接过,又进厨房倒了一杯给他。他捧着,却不喝了。

我也坐在他对面沙发上,问:“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滞住,这像是一个大男人会说的吗?简直就是一无赖。

不过幸好他也知道这句话有些欠妥,又说:“昨晚,你和聂辰在香格里拉用餐”

我说:“谈业务。”

“你和他谈业务?”他似是不信。

我简单说了下,又想到昨晚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我,目光带着火气,难道会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和聂辰一起吃饭?”

他摸摸鼻子道:“昨晚我也去那里用餐,看到你本来想打招呼的,但见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就没过去”他顿了顿,“业务谈妥了吗?看你们谈得那么投机。”

“谈好了,也签了合约。”

他没再说话了,沉默了会,盯着我,迟疑了会,又期期艾艾地开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

“那个聂辰,在业界挺有名气的。”

我点头,聂辰在香港还不算太出名,但只要在商界里混的人都知道,新加坡数一数二的大企业集团的准继承人,还未正式继承,身份已逼近上百亿了。

“可是,他为人也很花心。对女人从来没有认真过,通常是玩过后就甩掉,你你可别被他给蒙骗了。”

我失笑,他这是在关心我么?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我和他只有业务上的往来。”

“最好如此,那家伙,称之为女­性­杀手也不为过,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我再度失笑:“你多虑了。我一个离了婚又带有小孩的单身母亲能有多大魅力?你太抬举我了。”

他皱眉:“你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在我眼中,你仍是最有魅力的。”

“谢谢赞美。”我抿­唇­微笑。

“呃,卫生间在哪?”

我朝旁边指了指,他上了卫生间出来后便告辞了,再三嘱咐我离聂辰远一点。我除了点头保证外,还能怎样呢?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五月十号,是我的生日,嗳嗳和丽华等人说要给我庆生,我推拒不过,只得从了她们。

到了这一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去传统市场买菜,居然非常凑巧地碰上了成亦城的新婚妻子,柳云云。

双方都挺尴尬的,面面相觑,然后由我打破沉默,我看了她手中的菜篮子,从她礼貌地点点头,“买菜么?”

她点点头,笑得不好意思,“是呀,你也来买菜么?”我问我话的同时,又不免盯了我的菜篮子好几眼。

我点点头,“买齐了吗?”

“买得差不多了呃,你买那么多菜”她的目光带着疑惑。

我笑了笑,大方把菜篮子递到她眼前,“今天我家里来了客人。”

她“哦”了声,又不自在地笑了笑,“那样还真够热闹的。”

我说是,然后说:“我还有些才没买齐,先走一步。”

把菜买回家后,开始和朱阿姨一起择菜,洗菜,忙的不亦乐乎,嗳嗳也帮我打下手,丽华则帮我带灿灿,丽华接到她的男友Tin打来电话,后来也说要过来,丽华问我意见,我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了,还巴不得他来呢。”

丽华和我同龄,也交了男友了,不知是何方神圣,只听说是医院里的主治外科医生。还没见过面呢,借着这次一定要好好观察。

过了不久,丽华的男友又打电话来,说他还要带同事一并来,问我是否欢迎。

我说当然没问题,不久是多一双筷子嘛!

快到中午后,人员都来齐了,就差Tin和他的朋友了。

丽华打电话给他,说正在路上,他的朋友也一块儿来的。

菜都基本上齐了,我看了下,好像还缺了什么,原来是水果,然后又拧了钱包下楼买水果去了。

提了两大袋子的水果进门,发现刚才出门时还高声笑语的,这会儿却是青丝雅静,有些奇怪呢,还有,丽华嗳嗳她们最是人来疯,怎么此刻也是安安静静的了,像木头一样坐在沙发上,神­色­也是古里古怪的。

我看着丽华,也发现了坐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男友吧。

对方见我打量他,立马起身,自我介绍道:“你好,梁小姐,我是白应澜,不过大家叫我Tin。冒昧打扰了。”

我点头,笑了笑,与他握手,“你好,很高兴和你认识。请坐,在我家里,不必那么拘束。菜已经上齐了,可以开饭了。”后边一句话事对嗳嗳说的。

然后又想起Tin还带了朋友来,不禁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他的朋友,“Tin,你的朋友呢?”

“噢,还在卫生间里。”正说着,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也是在场唯二的雄­性­同胞。但我却吃惊了,原来Tin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前夫,成亦城。

成亦城看到我并没有多少惊异,不过脸­色­不怎么好,大概是尴尬居多吧。

Tin见到我,忙站起来,“不好意思,亦城是我的朋友。本来我们打算外出吃饭,后来听丽华说你这里有好吃的,就一起来蹭饭了。”估计Tin不知道我和成亦城的关系,所以把他给带来了,不过想必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脸­色­也有些尴尬,搔搔头,不好意思道:“抱歉呀,因为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怪不得丽华脸­色­不好看呢,原来是气他的白目加自作主张。

不愿为了我让他受丽华的责难,我忙打圆场,“没事,不久是在一起吃个饭嘛,我和亦城虽然离了婚,但又不是仇人,坐在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亦城?”我看向成亦城,他仍是面无表情,不过神­色­稍稍缓和了。

这时嗳嗳起身,说:“冬儿说得对,既然人都来了,就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我看,这里不欢迎我,我还是离开好了。”成亦城说,估计他也不愿因为他而让Tin为难。

既然人都来了,也不可能再走了,不然就很上Tin的面子了。

不想因为他而让丽华和Tin产生不愉快。我说:“来都来了,就坐下吧,不久是离婚了嘛,有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的很开,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成亦城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对我歉然道:“不好意思,临时走得仓促,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我笑道:“没事,你只需撇开肚子吃就行了。”

嗳嗳瞪了成亦城一眼,没理他,只顾着与丽华说话,而丽华却­阴­着一张脸,等着Tin。

Tin忙替她夹菜盛饭的,我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示意她不要再摆晚娘面孔了。丽华这才缓和了脸­色­。

我不动声­色­打量Tin,虽然算不得成熟稳重,但却是开朗不失潇洒,对丽华也挺上心的,见他对丽华讨好谄媚的笑,尤其看到他忽然挤眉弄眼一脸痛苦,想必是丽华在桌子底下揪他吧,可怜的男人。还没转正就被欺负成这样。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他被我笑得不好意思,问我笑什么,我忙说:“我在想,这世界还真小,你居然和亦城是同事。”成亦城个­性­一向冷淡,与他亲近的人并不多,能与Tin走在一起,应该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Tin把手搭在亦城肩上,吊儿郎当地道:“我和亦城不但是同事,以前可还是校友呢。”然后他说起他们在国外求学时,他们还是同一个宿舍,加上又是同一个地方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成亦城一直没说话,偶尔夹两筷子菜放进嘴里,甚至连酒都没沾。

丽华对她很感冒,不屑地轻哼:“怎么,怕我们下蒙汗|药啊?”

成亦城慢慢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到时Tin却忙打圆场,说:“今天Tom有开车来,喝不得酒的。”

香港的酒后驾驶也逮得很严格的,丽华不说话了,但脸­色­仍是不怎么好,这时嗳嗳问我,“冬儿,你生了孩子皮肤仍是这么好,是怎么保养的?用哪个牌子?”

丽华笑道:“你别以为冬儿用了多高档的化妆品,其实她除了买雅诗兰黛的眼霜外,几乎全是自己DIY做的面膜。整个过程弄下来,一天花不去到十块钱。”

嗳嗳惊呼,直说不可思议。丽华得意极了,有意无意地扫了成亦城一眼,后者正用奇怪专注的目光盯着我。

“是啊,要是不了解冬儿的人,还以为她多奢侈呢?其实冬儿几乎不买化妆品的。真不知道那些瞎了眼的媒体怎么会瞎编乱造。”

Tin忙问:“媒体瞎编乱造什么?”

丽华瞪着成亦城,正待说话,被我打断,“丽华,我这里有柠檬,你拿两颗回去炸成汁,加上醋一起涂抹在头发上,坚持几次就不会再有头皮屑了。”

丽华摸了摸一头头皮屑乱发的头发,说:“是真的吗?我的头发­干­­性­,总是爱生头皮屑,你那法子管用吗?”

我把扎在脑后的头发顺到胸前,笑道:“你看看我的头发,就应该知道效果如何。”

丽华说回去就试试,只是又怕给忘记了,或是工作繁忙又懒得做,我对Tin说:“这样看来,还得麻烦你多多盯着她了。”

Tin笑了笑,说回去一定盯着她。然后又打量我的屋子,赞叹道:“这屋子是你亲手布置的吗?”我点头,他又说:“太厉害了,心灵手巧,布置的还真漂亮,不但舒适,还能显出主人的品味独特。几乎不亚于打牌设计师的水准了。”

丽华问他:“你不觉得奢侈?”

Tin睁大眼:“怎会呢?只要有那个能力,奢侈一点又如何?再说了,房子装修的好看与否,也关系着一个人的品味和颜面。更何况,用高档的材料,不但能彰显出主人的品味和不俗的鉴赏能力,也能体现出其材料的价值。要知道,贵也有贵的好处。能用很久呢,有些材料看似便宜,但却无法用长久。你们女人呀,就是只看眼前的好处,不会算长久的经济账。”

丽华斜他一眼:“你确定只有咱们女人才鼠目寸光?”然后又似有似无地看着成亦城。后者面无表情,不过却多看了我几眼,神­色­有些复杂。

嗳嗳又Сhā上一句,“要是说女人鼠目寸光,那冬儿却不在此列。Tin说的很对,好质量的物品,价钱看似高,但质量好,耐用耐磨。买衣服也一样,冬儿买的衣服,看似很贵,但能穿好久,虽说服装过时的很快,但我发现冬儿买的衣服大多都是不会过时的经典款式,虽然花的钱是有点儿多,却能穿好几年。”

我无耐地说:“你们就夸吧,你们不害臊,我都脸红了。”这两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是少根筋了,还是出门时没把脑子带来?难道她们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些虚无的东西才被成亦城抓到把柄下堂么?

或许对于一般男人来讲,­精­品女人确实能吃香喝辣,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买账,眼前这位就是,他一直力推简单生活,才不需要那么繁琐累赘的品味啊,优雅之类的玩意,只要能一日三餐吃饱就成了我力推的­精­致生活在他眼里,就是奢侈虚荣的表现了,也难怪勤俭持家型的柳云云能入他的眼。

吃过饭后,我开始收拾餐桌,Tin非常夸张地瘫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摸着肚子感叹道:“吃得好饱,今晚都不必吃饭了。”

丽华一边帮忙收拾桌子,一边冷哼:“饿死鬼投胎呀你,吃那么饱­干­嘛?亏你还是医生呢,难道不知道吃八分饱才是最养身么?”

Tin说:“谁叫你的朋友做得菜那么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啊吃,吃个不停,肚子是饱了,可是嘴巴还想吃。”

我笑了笑,对嗳嗳说:“看吧,菜做好吃了,还是一种罪过呢。”

嗳嗳皱皱小巧的鼻子,“没那么夸张吧?我做的菜很普通的。”

“菜是你做得?”Tin有些讶异,嗳嗳说,大部分是她做的。

Tin向她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不光是菜好吃,还摆弄的那么漂亮,让我食欲大开。”然后撞了撞身边的成亦城,笑道:“你小子吃得也够多的,呵呵。”

成亦城笑笑,没有说话,却把目光集向我,带着丝丝不明不白的复杂感觉。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加速收拾了碗筷放进厨房,又替他们泡了各自爱喝的茶。丽华喜欢喝咖啡,便给她泡了一杯曼特宁咖啡,嗳嗳和我一样,喜欢喝果汁,饮品分别端给他们后,我问Tin:“你要喝什么,我这里只有咖啡,茶,和果汁。”

他指着成亦城手里的茶,说要茶。我泡了一杯茶给他后,又从冰箱里拿了才买的水果削了皮,再切成片或粒状放进盘子里,花花绿绿的装在一起甚是好看,再淋上甜甜的红彤彤的蜜汁,Сhā上几根牙签,端进客厅。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Tin一见到水果立马动作迅猛地拿起牙签挑来就吃。

丽华惊讶要服,说他平时都不怎么爱吃水果的,今天倒反常了。

Tin斜她一眼,反问:“家里的水果你是怎么弄的?直接放水龙头下冲洗了就拿给我啃,几乎没多少吃的欲望。但是这可不同。”他指着盘子,“看到没?美食,不但味道要美,还要有视觉方面的享受,这才叫生活,懂吗?能生活和懂得生活是两码事。”

丽华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你懂得生活?那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叫你扫一下地都不肯,更别说做饭了。”

Tin嘿嘿地笑道,理直气壮地与她理论,说什么钥匙丽华也像我一样­精­致生活,他也一定做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可惜她没有让他做绅士的资本,整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婆。

丽华反­唇­相讥,说给他穿上龙袍也当不成太子,还绅士呢,整一个流里流气的不良少年演变的资深老油条。

演变到最后,我的生日宴,倒成了他们斗嘴的场合了。

我和嗳嗳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揭短,偶尔被逗得哈哈大笑。嗳嗳是发自内心的笑,我则有些牵强。牵强的原因则来自于我的前夫,成亦城。

这成亦城也忒奇怪,一直默不作声,却总爱用复杂探索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打量我,害的我坐如针毡老天,这男人今天眼睛出问题了么?怎么老往我身上瞟?

成亦城身上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斗嘴的二人,他拿出手机,接了起来,一会儿又皱眉,说:“好的,我知道了。”然后把手机放回去,起身说临时有事,向我告辞。

Tin也起身说要搭顺风车,因为从这里去医院,要转两趟车呢。

成亦城和Tin离开后,丽华马上开炮:“这个死男人,都和你离婚了,还好意思来蹭饭,没脸没皮,鄙视他。”

嗳嗳也严厉声讨:“可不是,连个礼物都不准备,冬儿,我要是你,铁定把他轰出去。”

我无耐地瞅着她们,“敢情刚才一个劲儿的夸我,只是为了做给他看?”

两个女人嘿嘿地笑了笑,互瞄一眼,却不说话。

我总算明白了她们的苦心,就是想让成亦城发现我的好来,这两个笨蛋,就算是替我“昭雪平反”又怎样?人家都结婚了。后悔了又怎样?这不是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么?

门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进来?该不会是朱阿姨吧?吃饭吃到一半时她就说有事离开了,现在也没个影儿。

起身,开了门,居然是成亦海。

“你,你怎么来了?”我惊讶不已,要说成亦城来时意外中的意外,那么他呢?

成亦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哥呢?我找他有事。”

我说:“很不巧,他已经走了。”

他望着我,“不请我进去么?”

我迟疑了下,嗳嗳和丽华还在客厅里,他这样进来,影响不大好吧?

我的迟疑让他生气了,质问:“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说不大方便,因为还有客人。

他马上问是谁,我实话实说,他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仍是板着张脸,“拿去!”他把手头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到我手上,我问这是什么,他板着脸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脑袋有片刻的短路,他,他居然送我生日礼物,这,这符合“国情”么?

如果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小叔子那还勉强说得过去,但,那都是过去式啦,他还送我生日礼物,感觉,怪怪的。

“这个,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他脸­色­不大好看,很霸道,很任­性­,也很无赖。

“因为,因为太贵重了。”相信他送出的礼物应该都是挺贵重的。又不好说不能收下,是为了避嫌。

“也不贵,也不过万把块的玩意。”他看到我的为难,又板着脸道:“为什么不收,是瞧不起我送的便宜货吗?”

明知他只是激将法,但我仍是诚惶诚恐地摇头,瞧不起他?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见我收下,他这才稍稍露出笑容,“我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我望着他,无言以对。这家话,怎么从以前的讨厌鬼变成无赖了呢?

从前的他,非常讨厌我,冷嘲热讽,外加做些让我会被其他人讨厌的小动作,那时候的他,我可以骂他,不理会他,或是反整他,偶尔还可以与他­干­一架,少数时候还能整得他哇哇大叫而毫不愧疚,但现在,他改变策略,变为柔情加无赖攻势,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关上门,我转身,玄关转角处还能看到两颗来不及掩藏的头颅。

她们望着我嘿嘿地挤眉弄眼,丝毫没有被发现偷听的窘态或是不好意思,反而还倒打一耙质问我什么时候与成亦海有­奸­情了。

我翻翻白眼,我与成亦海,能有­奸­情么?可能么?这两个脑袋装进水了的女人。

可是嗳嗳却说得头头是道,让我这个自认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清白身份在她言之凿凿的说辞下,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要是没有­奸­情,谁信啊?你怀孕时,三五不时的来看你,你生孩子后天天往医院跑,现在你过生日也送礼物来了对了,送你什么礼物呀,我瞧瞧。”不由分说抢过我手头的礼物盒子。

打开一看,二人俱都惊呼一声,“是项链。”

我也愣住了,他居然送我项链?有没有搞错!

嗳嗳拿出来,打开­精­美的包装盒,说:“光看包装就知道不是凡品,嘿,这家伙还舍得下血本。”

嗳嗳拿出项链,小巧的银链,吊坠用几何图案内巧妙镶单颗美钻,熠熠生辉的钻石将吊坠衬托得光芒夺目,很简单又大方的项链,几乎第一眼便爱上它了,这成亦海倒是会送礼物,只是,不知花了多少钱买的。翻了盒子,有项链盒、外包装、钻饰保养工具、证书夹及手拎袋等。唯独没有发票,当然,在送礼物之前,都要把价格标签撕掉的,这是最基本的送礼规则。看了产品说明书,居然是cartier的,价值不菲呢。我对珠宝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钻石虽然简单,但切割的很完美,这个品牌,可是圈内富豪最热捧的品牌,听说好多都是定制,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的款式,当然价格也贵得离谱,听说有些富豪一掷千金买来的首饰相当于平常普通人家买一套房子了。不知这成亦海花了多少钱买的。

“嘿嘿,男人送女人首饰,说没有­奸­情谁信呀?”丽华一脸暧昧,冲我猛眨眼。

嗳嗳捂着下巴,作沉思状,“那可不一定哦,万一是人家正准备追求冬儿呢?”

“如此大手笔,那小子要是对你没有妄想,也绝对有幻想。”丽华一脸笃定,然后又一脸坏笑,“不过,花那么多钱只想和你上床,他丫的也太亏了。我敢打赌,他肯定还想和你滚一辈子床单。”

嗳嗳击掌,“丽华说的对,先前我就看出来这家伙对冬儿居心不良,只是想到他的身份,觉得不大可能,就压在心底下了。但看今天的架势,嘿嘿,我估计是真的准备重装上阵了。”丽华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把那小子收了吧,不然多可怜。”

我白她一眼,斥她胡说八道。但心里却隐隐明白了什么,纵观亦海在我面前的种种表现,想不承认都难了。

因为有了成亦海无缘无故地送我项链作生日礼物,惹得嗳嗳丽华这两个女人浮想联翩,赖在我家不肯走了,两个女人就像爱情专家一样分析我和成亦海交往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不大可行!

原因一,小叔子与大嫂,就算“­奸­情”浓蜜,也不容易被转正;原因二,成家是名门大户,可丢不起这个脸。原因三,成亦海对我又有几分真心?单凭一条项链也不能证明什么,这些有钱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一掷千金博取佳人一笑也不是难事。原因四,我还有一个小屁孩儿,横亘着这么个拖油瓶,成亦海心里也会有疙瘩吧。而其他人也会心里不痛快吧。

纵观以上四个论证,嗳嗳和丽华纷纷严厉警告我,与任何男人都可以发生­奸­情,但成亦海不行。

我被她们说得哭笑不得,她们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也只不过送项链作生日礼物就满脑子Se情思想,真是服了她们。

嗳嗳和丽华越说越不像话,最后被拿扫把连推带赶给轰了出去。

终于耳根子清净后,我不及松口气,又被桌上还未收起的项链给烫着了,收也不是,戴也不是,唉,这成亦海,你怎么偏偏送我这么个玩意?

一整天都在烦躁的心境中度过,想着成亦海送我项链的动机,再回想了嗳嗳和丽华曾说过的话,心头乱糟糟的,明明没有任何­奸­情甚至连遐想都不曾有过的,可在那两个女人似真似假的说辞下,反而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回想起在成家的点点滴滴,成亦海从一个尖锐刻薄的少年渐渐长成稳重的大男孩,再被时间与家族的熏陶洗礼下,向成熟稳重过渡,如今的他,俨然已成为商界新星,低调而内敛、严厉但不狠厉的行事作风,深受好评,他是少数得到正面好评的豪门小开。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头顶显赫光环、手握大权风光无限的他,为什么偏偏瞧上我呢?

回忆起以往相处的点滴,现在想来,其实他也并不是每次都找我麻烦的,好像每次找我麻烦时,成亦城必定在场,以前还没察觉,现在因嗳嗳丽华二人的“挑唆”,才陡然发觉,但并不是真的讨厌我。

把离婚前和离婚后他的种种表现相比较,得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结论,这个结论还真让我坐立难安!

再度拿起项链细细摩挲,唉,情之一字,真的害人不浅。

晚上,快要吃饭时,有快递上门,亲自送了一个包裹给我。我看上边写着礼物字样,心里又纳闷起来,嗳嗳她们都送了我礼物,这回又是谁送我呢?

朱阿姨上前问我是谁送的,我说不知道,她说,“打开看看不就得了。”我迟疑了下,拿出小刀拆了胶纸,是个小盒子,旁边压着张小纸条,拿出一看,原来喜悦带着拆封的快感皆被隐去,­唇­边浮起一抹冰凉而无耐地笑。

两句简单不过的字迹,潦草却又端正,勾起了藏在心底种种不为人知的幽凉心境。

两行龙飞凤舞的黑­色­字迹:“谢谢中午的招待,祝生日快乐!衷心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对你的误会!施华洛世奇的产品,并非贵重品,但却能完美地诠释你的全部!”

做工­精­细的仿水晶手链,细腻轻巧的温润颜­色­,缀有清新亮丽、洋溢春日气息的古典荷叶­色­水晶,为休闲及艳丽装扮添上妩媚成熟的风韵。施华洛世奇的产品,并不是有多贵,但她赋予的涵久却是深刻的,她在很多人心中,已然是高贵,优雅,美丽和品位的化身,是人与人之间心灵沟通桥梁,她的意义,就是连结所有向往美好与快乐的心灵。这也正是施华洛世奇的美的体现!

不难猜成亦城送我这款手链的涵义,心头袭来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心里一切想法都化作百般滋味,酸辣甜麻苦,不知哪一味占了上风。

朱阿姨小心翼翼看了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是你的前夫成先生送你的礼物吧”

我不啃声,朱阿姨的探索湮灭了心底的所有想法,我缓缓地把手链收入盒子里。

“冬儿,要收下成先生送的礼物吗?”朱阿姨又小心翼翼地问。

我淡淡一笑:“送都送来了,要是拒收,说得过去吗?”

“那你要戴吗?这么漂亮的手链。”

“收下与戴着是两笃事。”我淡淡地说。

朱阿姨哦了声,不再追问了,但我发现她和我一样,心事重重的模样,过了会说她下楼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又上来。

朱阿姨回来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成亦城打来的,因为他换了新手机。在得知是他打来时,心底又浮起的复杂全化为幽幽的叹息与冷淡的笑。

“找我有事吗?”我淡淡地问。

“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不客气。礼品并不贵重,我只想我只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想解释,可能又放不下身段,或是无从说出口,最后全化为短短的最有效的三个字。

平静的湖面被投下石子而泛起的涟漪,圈圈层层朝岸边涌来,形成小小的浪花,很浅,几乎微不足道。

我移了移身子,­唇­边又浮现冰凉的笑意:“亦城,你现在对我说这三个字,是不是不合时宜?”

他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

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也不必感到愧疚。我也有错,在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仍是无法让你对我改观。我们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

成亦城沉默了会,声音嘶哑道:“能否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爷爷嫁给我?”

我­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浅浅的,却是冰凉的,“你不应该问的。真要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对爷爷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我很佩服他对自家孙子的一片苦心。”为了减少自己宝贝孙子的痛苦,他情愿把痛苦强加诸在别人身上。

“这么说来,你当初之所以嫁给我,并不是自愿的?”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起那双浑浊却咄咄逼人的眸子,没由来地又是一阵叹息。不管对成老太爷多么不以为然,但既然答应了他的事,就应该遵守。

“冬儿,说话!”他在电话里催促。

我摇头,尽管这个动作他看不到。“亦城,礼物我收下。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再见。”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今天是农历十四,弯月如钩,皎洁,清冷!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快乐,却也幽凉!

晚爱by可爱桃子(40-45)

亲自给孩子喂了­奶­后,轻拍他的背,把他哄睡着后,我也洗了个澡,换上贴身舒适的睡衣,正准备上床就寝,手机又响了。

看了来电显示,是成亦海的,蹙眉,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呢?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白天他送我礼物霸道又无赖的嘴脸,嗳嗳丽华二人暧昧地言之凿凿地说我们之间会有“­奸­情”,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他的电话又来了。

铃声继续响着,心里千百悠转,最终化为我可奈何的叹息,接下电话,是个陌生口音,“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吗?”

我心头一颤,凭直觉认为亦海出事了,忙问:“是的,我认识,亦海怎么了?”

“这位先生在我们酒吧喝醉了,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为了怕生事,所以只试着打电话。小姐,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脸上滚辣辣的,我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你的小名叫冬儿,对吧?”

我愕然,说口问他:“你怎么知道?”

对方冷哼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你快到我这里把你男朋友领回去。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等等,”我叫道,“为什么不打他家里的电话,还有,他也有司机的”

“唉呀,小姐,就算两口子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了,­干­嘛还要使其怄气呢?你的男朋友都醉成这样了,等下把他弄回去,趁他酒醉再好好收拾他,不但台阶也有了,感情也增加了,多划算的买卖。”对方­操­着一口流利的白话,说得又急又快。

我哭笑不得,正想说我不是他的女友,但对方又说:“好了啦,时间不早了,快过来接他回去吧,不然我只能报警处理了。”然后说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哎,你可以通知他的家人”瞪着手机嘟嘟的声响,我叹口气,看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呀,我是去,还是不去?

本想不去的,本来与亦海什么都没有的,却被传出­奸­情来,还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这么一去,说不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可是不去呢,有说不过去,亦海一个人醉倒在酒吧,谁知道酒吧老板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其实我可以直接打电话到成家,让他们出面也行,但这么晚了,恐怕不会有人起来接电话了。想打给成亦城,马上又否决掉,人家说不定和老婆睡得正香,半夜三更的打去,又是前妻的身份,就算坦坦荡荡的,但这个时候打去,也确实惹人嫌疑,左思右想下,还是一个人去了。

换了外出的衣服,我叫醒已睡着了的朱阿姨,要她好生照顾灿灿,我临时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承诺的很快就回来,最后确是过了大半夜才回来。

一想到昨晚的经历,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酒吧其实也不远,开车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但是,但是就在这短短的路上,我居然与别人发生追尾了。

白天的香港,车水龙马,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到了深夜,车辆少了很多,不算宽的马路也变得宽敞起来,我便放心踩了油门一路狂飙,前方从斜里杀出一辆黑­色­轿车,看那速度与转弯技巧,我想也是个蛮不讲理或是久经沙场的主,便自动减速让他驶到前边去。

这辆车子的速度还真快,转眼间,已驶出百米开外。我放下心来,踩了油门继续飞奔,但就在转弯时,出事了。

前边的那辆车子在转弯路口忽然来个急刹,我刹车不急,生生撞上了人家的车尾,尽管已狠踩了刹车,但惯­性­的作用,仍是与对方的车尾亲密接触了。

刺耳的刹车声和响亮的两车相互碰撞发生的声音,使得我惊魂未定,坐在车子里,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车窗被人轻敲了几下,我回过神来,摇下车门,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投下忽暗忽明的光影,使他半边脸孔露在黑暗里。

“小姐,这起交通事故,谁的责任最大?”

责任?说到这个,应该是我的责任稍大些,转弯的时候没有放慢速度,但,他也有错呀,没事踩急刹车做什么?

我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又惊呼:“是你?”未经我允许便打开车门,把我拉了出来。

他的力道很大,我的手腕都快被他折断了,正想斥他放手,但当看清了他的面容后,也跟着惊呼一声:“是你聂先生”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式聂辰,与我们杂志社签下为期一年的广告合约。上次吃饭还笑谈甚欢,但此刻,却是面罩寒霜,周身煞气弥漫。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上次的温和,变为冷冽而锐利的逼视。

“呃对不起,车开太快了”我本想说我会负责维修,但在他冷然锐利的眸光下,却没了说话的勇气。脸上火辣辣的,这男人看我?的眼光,怎么如此的不屑?

“只是车开的太快的原因么?”他轻笑。

我抬头,蹙眉,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急刹还有理了。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喃,动作轻昵,但说出的话却让我如至冰窖。

“我想,应该称作故意人为吧。”

恼怒气愤骤闪心头,我怒目瞪他,“聂先生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故意开车撞你不成?”

他冷笑:“难道不是?”

我很想拿鞋子抽他的脸,这个可恶的家伙,我也跟着冷笑:“聂先生故意来个急刹,我想,也应该是故意人为吧?”

他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你以为你狡辩就能否认你的真正目的么?”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他笑了笑,弯腰在我耳边道:“想引起我的注意,你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只可惜,手段太没新意了。亏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的。”然后叹息地摇摇头,一副惋惜后悔的模样。

脑袋灵光一闪,难道,他认为我是故意撞上他只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唇­角微勾,又是以往常见的雅痞味,嘲讽,不屑有之。

“还是不肯承认么?其实,就算承认了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我只是认为你不够聪明而又。但现在”他盯着我,让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嘲讽与鄙夷:“我更加瞧不起你了。”

“你”我气得浑身颤抖,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我现在也才明白,一句话能把人说笑,但也能把人说跳的感觉了,这男人,不但自以为是,还嘴巴恶毒得好想拿刀砍他,砍掉他自以为是的嘴脸。

“聂辰,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也是一枚超级无耻的大混蛋。”从小被教育当淑女,所以骂人的字眼有限。

这时有人说话了,“辰,事情还没解决吗?”一阵高跟鞋声响来,随着晚风拂过,一阵香风袭来,是聂辰的秘书,张什么来着?

张秘书见到我后,也吃了一惊,很快就冷下脸来,质问我:“梁小姐,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撞我们的车子。”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我不是故意的。一切只是意外而已。”尽管无法让他们相信,我仍是作徒劳的解释。

“意外?”姓张的女人也有把人逼疯的本事,上下打量我一眼,语带轻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为了你的面子,我就不当场说出来了。我只是奉劝你,回去照照镜子吧。我们辰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都喜欢的。”

脑袋轰然作响,有一团烈火正从喉间冲到脑门,炸得火星四溅,几乎快爆炸,太过分了,长这么大还从未受到如此侮辱,我气得浑身发抖,偏又因为从小生就的好脾气以至于找不出也找不到回骂她的字眼,除了嗔着双目瞪她外,便只有气得喘气的声音。

她见我这样,得意一笑,勾着聂辰的手,一边瞅着我,一边说:“辰,时间不早啦,你确定要在这里与她耗?”

聂辰说:“不急,梁小姐似乎,恼羞成怒了”

怒及,我扬手,狠狠打破他脸上可恨至极的嘲弄,巴掌声清脆地响在宁静的深夜街头。

“聂辰,你可以再自以为是点。”缩回手,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气是出了,但下一刻马上就后悔了

聂辰捂着脸望着我,大半边脸隐藏在路灯下,看不清是否怒容满面。

倒是他身旁的秘书则尖叫一声:“辰,她居然打你”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我向他道歉,­唇­角微弯,“不管你有多么可恨,但与你这样的男人动手,还真是侮辱了母亲从小灌输我的教养。”

“教养?你这种随便动手打人的女人还给我谈教养?真是笑死人了。”张秘书冷嗤,语气嘲讽。

我冷哼一声,从提包摸出一张名片丢给那女人,“拿去,车子的维修清单寄到上边的地址就行了。不奉陪了。”启动车子,那女人冲上前拦住去路,“这样就走了么?没那么容易。”

她挡在车前,我还真不敢开过去,只得对一旁的聂辰道:“管好你的女人。不然我还真的认为你们是一对绝配。”

聂辰拉过她,我目测前边的宽度,可以够我的车子过去,便踩了油门冲了出去。

经过刚才的事件,我的火气不增反减,真的太生气了。被人讽刺的滋味不是没经历过,被人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惟独这一次特别难受。那该死的聂辰,他以为他是谁啊?全天下得女人都要围着他转么?凡是意外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都会被认为是故意惹他注意的表现么?哦,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可悲。

一个把自己想象成高高在上独一无二女人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男人,本身就是一悲剧,我不应该再打他的,那样的人,打他还真脏了自己的手。

手心仍是火辣辣的疼,虽说比刚才轻了许多,但理智回归了不少。不管他有多么可恶可恨,我不应该打他的,看来还得加强修养才是。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目的地,这个时候,酒吧里已无任何客人,只有店员开始打扫整理场地。

成亦海果真醉得不省人事,歪歪斜斜地躺在酒吧角落里的沙发上,白天所穿的衬衫早已皱得不成样。

我上前扶起他,瞪着这个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深夜还冲出家门,与聂辰的车子相撞,然后被他污蔑了。

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没反应,我一个人根本扶不起他,这家伙虽然不是很强壮,但也挺重的。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小姐,需要帮忙吗?”

我只好请他帮忙把他扶进我的车子里。

“这位先生一边喝酒一边叫你的小名,他的手机联系栏里,有一个写着‘至爱’两个字,我猜肯定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就电话给你了。我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他才来我这喝闷酒。”

我很想踹他一脚,没事瞎想些什么呀,我郑重声明:“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可惜,没效果,这男人一脸“你骗谁”的表情,末了还摆摆手,自以为很懂地说:“得啦,你们女人吵架就爱拿分手作要胁,真是的,下次别这样了。我看这位先生真的很爱你,下次别用分手来欺负他。我一看他就知道是新五好男人,小姐,别错过哦,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然后还冲我挤眉弄眼。

今晚真是背到家了,先是把心爱的车撞破,然后被聂辰误会侮辱,这会儿又被误会是成亦海的男友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以至于心力憔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好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懒得再浪费­唇­舌。

合力把成亦海丢到车子后座,车子上路了,驶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家伙已醉成死猪一条了,要把他送到哪去?

去成家?立马否决掉,这个时候拖着个醉鬼,不被想歪都难。

找成亦城,算了,与去成家主宅绝对会有相同的待遇。

偶然想起他在市区还有公寓,可惜却不知道在哪个具体位置,并且,钥匙也没有。

最终,我只好把他载到旅馆去。

大旅馆还不敢去,生怕被人家认出来,只得一家一家地找着,最后,相中一间看上去没什么规模的家庭式旅馆。

作了登记后,我和老板合力把成亦海扶到房间里去,然后把他扔在床上。拿了一百元的小费给老板,感谢他的帮忙。老板得了小费,变得格外热心,问我需要帮忙么,我说不用。他又说,“那道门进去是卫生间,房间里有饮水机,一次­性­水杯放在下边。床头柜里有保险套,杜蕾斯的,很安全耐用的。”然后还亲自拉开抽屉指给我看,证明他没有说假话。

杜蕾斯?我额上三根黑线,唉,连续几次被误会,已经麻木了。随他去吧。

据我所知,成亦海一般很少喝酒喝到醉的,估计明天起床会有宿醉,于是又让老板帮忙冲一杯醒酒茶来。

老板出去后,我替成亦海脱掉鞋子,再替他盖好被子,但,就在这时,他却紧紧抓着我的手,嘴里喃喃说着:“口好渴,水,给我水。”我忙起身给他倒水,但他抓得我好紧,我说:“你放开我呀,我去给你到睡个。”

他放开我了,我想,还能听进人话,应该没醉死。起身倒了杯冷水,也不管这宾馆里的水是否卫生,便给他端了去。

他被我扶起,迷迷糊糊地喝完了一整杯水,又吵说热,一个人扯着领口。我看以他的力道,这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只有报销的份,并且还有可能把他的脖子给弄出伤痕,于是又帮他把外衣脱掉。脱掉外衣后,他又嚷嚷着要脱裤子。

我盯着他小腹处发亮的皮带纽扣,脑海里又回想起嗳嗳和丽华她们取消我和他有­奸­情的话,脸又红了起来。

他的双手无意思地扯着皮带,却没了章法,我看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解开他的皮带,可惜我从来没有用过皮带,更别说男人的皮带了,怎么解开都不知道,在纽扣出摸索了半天也解不开。

弄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暗扣了,按了下,皮带松了。

松了一口气,我开始替他脱裤子,当脱掉一半时,脸上又火辣辣的了,原来这男人还是闷­骚­型的,居然穿着三角­内­裤,还是紧身的呢。所以他腿间突起之物越显肿大。

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他双腿乱蹬,估计穿着裤子睡觉是真的不舒服,于是硬着头皮把长裤脱下来,脱掉裤子后,他又扯身上的衬衫,我无耐,抹抹额头的汗,天杀的,脱个衣服也流了一身的汗,连背上都汗濡濡的了。

脱掉衬衣后,这家伙除了还有一条­内­裤外,几乎光溜溜的了。不敢多看,飞快地替他盖上薄被,正准备松口气,以为没自己的事儿了,敲门声又响了,这才想起我还让老板熬了杯解酒茶呢。

扶起成亦海,让他喝下解酒茶,这家伙倒也乖,喝得­精­光,一滴不剩。

侍候他喝下后,我又拾起衣服,准备丢进卫生间里的洗衣机洗,很好,洗衣机是全自动带烘­干­,他明天应该能穿的,只是,估计会皱得不成|人形,不过也不关我的事了。

从卫生间出来,往床上一看,这人睡觉也不安分,居然把被子全给蹬掉了。露出除ρi股外的大片肌肤。虽说喝醉了酒,但也太不害臊了吧?

无耐,上前替他盖好被子,想不到他却一把捉住我的手,我下一跳,忙拍开他的手,斥道:“不安分的家伙,不好好给我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却紧紧握着我的手,死活也不放开,最后居然双手并用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又惊又怒,用另一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但收效甚微,最后张嘴用咬,刚开始咬得还不算太重,但见他并未有松手的打算,加大了力道,过了会,他才放开了我。

我离他三大步远,恨不得踹他两脚,喝醉了的人还这么不安份,真想拿盆水把他泼醒。

忽然觉得嘴里血腥血腥的,拭了双­唇­,咦,居然有血,该不会我把他的­肉­咬下来了吧?

忙上前准备看他的伤口,但想到他刚才的兽­性­大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这家伙喝醉了,不知听谁说过,酒醉后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称之为人,应该称为野兽,只要给他点刺激就会不可收拾,不然也不会有喝酒壮胆,酒后吐真言,酒后乱­性­的说法了。

忽然,我听到有铃声在响,四处找了下,原来是成亦海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则短信,看了睡得像死猪样的成亦海,犹豫片刻,最终翻开来看,一个叫“大魔头”发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白痴,搞定了没?”

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半夜三更地发来这么一行字,好像有做坏事的嫌疑。

又看了睡得像死猪的成亦海,他也会做坏事么?

又不大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小旅馆里,香港的治安并不是很好,虽说那老板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敢掉以轻心。犹豫片刻,又发了条短信给这个“大魔头”。

这“大魔头”不知是不是成亦海的朋友,但半夜三更发短信来,还用白痴两个字,相信应该是好朋友吧。

“你是成亦海的朋友吧?他喝醉了,现在正在XX路段XX旅馆三号房,他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麻烦你来照顾他吧。”

过了会,对方的短信又来了,“你不是在他身边么?我现在没空,你就好事做到底照顾他一晚吧。顺便再告诉你一句,离那家伙远一点。”

我瞪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办了,亦海怎么有这种朋友呀?不过,他后边一句话倒也贴切,亦海这混小子醉酒后还真是危险品,是得离他远一点。

很想一走了之的,但实在不放心把成亦海丢在这间小旅馆里,最后,终于脑海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差点被我遗忘的人。

忙从手机里找出一条许久未打过的号码打了过去,响了无数次才被接通了,“是卢阿姨吗?我是梁冬儿。是这样的,亦海他喝醉了,现在正在旅馆里睡下了,麻烦你来照顾他或是接他回去,好吗?”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成亦海的管家卢阿姨来了,还带了成家的司机,二人都是头发凌乱,显然是才从被窝被挖起来的。

“不好意思,劳累梁小姐照顾成先生。”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怎么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指责与不满。

难道说,我半夜把她吵醒让她心生不满么?

但折腾了大半夜,我确实也累惨了,既然卢阿姨来了,我就不再多呆了,与她告辞后,再交代了些事便离开了。

楼下值班的换成一个中年女­性­了,见到我露出暧昧的笑,我被她笑得在心里直叹气,幸好她不认识我,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起床,脸上的黑眼圈还很严重,今天实在不适合外出的,但,没法子,杂志社主编打电话来,说有位客户指名要我服务。

我问是谁,主编没好气地道:“就是你梁大小姐一出马就手到擒来的华丰集团的董事长聂辰。”

聂辰?

唉,成亦海的事都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讨厌嫌惹人堵的聂辰。

实在没心情理会主编的冷嘲热讽,我很想说身体不舒服可否请其他同事代替,但脑海里又映出一张轻狂不屑的脸,叹口气,昨晚还与那人发生了冲突,若今天借口不去,不知又要编排什么罪名扣在我身上了。

最终,仍是打起­精­神应了下来。

昨晚睡得太晚,脸­色­不是很好,坐在镜子前,仔细上了妆,拜成老太爷所赐,为了把我培养成为真正的淑女,倒教了我不少知识,化妆就是其中之一。

不到十分钟时间,一个清新自然的淡妆美人出现在镜子前,淡淡的腮红流动着自然光润的­色­泽,黑眼圈也隐藏的无影无踪,找了件白­色­短袖衬衣穿上,又配了条牛仔裤,再配上黑­色­单鞋,时尚不失庄重,而胸前­色­彩艳丽的丝巾则增添了些许粉­嫩­的气息,这样的装束,不至于太隆重,也不至于太过死板。我很满意这次的装束,希望不会让聂辰逮到把柄。

当我来到杂志社时,聂辰早已坐在会客室等候了。毕竟是社会名人,又是杂志社的重要“上帝”,马虎不得,他桌前已放了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而主编大人则坐在他身边陪着笑脸。

我进去后,首先朝聂辰致歉:“对不起,聂总,让您久等了。”

虽然我很想踹他两脚,但此刻是为公事,暂时抛开私人恩怨,我公事公办地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聂辰呷了口茶,淡淡扫我一眼,那不经意的动作,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轻慢及不以为然,“听说梁小姐今天有事请了假,而却为了我不得不抛开私事接待我,真感过意不去。”

他说着过意不去的话,但脸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因自身条件而让别人不得不抛下私事来“觐见”他的得意洋洋。

摒弃昨晚因他污蔑­性­的话带给自己的创伤与愤怒,我公事公办地问:“聂先生特意找我,是为广告方面的食物吧?”

他点头,“是有些疑问,想请教梁小姐。”至始至终,他都用令人讨厌的目光盯着我,令我浑身不自在。

“怎么,是不是梁小姐做得不够好,让聂先生不满意?”主编突然Сhā话进来。

聂辰­唇­角擒着浅浅的笑,“那倒不是。梁小姐做得挺不错,只是有些小问题还需完善。”

“这么说来,仍是她做得不够好。梁小姐,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别辜负了周总对你寄予的厚望。”主编冷冷地对我说,语气里带着警告。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这聂辰的广告是我全权负责,就算不在我负责的范围都得揽下,如今的钱可不好挣呢。

主编又对聂辰说了些奉承话后,这才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警告我。

会客室里只剩下我和聂辰,这里也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我请他进我的办公室,然后再详谈。

聂辰并无异议,跟着我进入广告部地办公室。

打开电脑,从加密文档里调出已排版好的广告内容,“聂先生,这是我们亲自设计的版面,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我们全按照您的意思来办。”

笔电并不是很大,只有十七英寸宽,我和聂辰一起坐到屏幕前,中间倒还可以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但不知为何,他却似有似无地把身子往我这边窜,还把电脑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仿佛得了近视似的。

聂辰指着某一处,说:“这广告标题,字太小了,不是很醒目。”

我看了看,因笔电被他移得较远,无法看清,不得已,只得移了上身凑近电脑,“好的,我会再把字体改大一号。”察觉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我忙坐正身子,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又问:“聂先生还有其他疑问吗?”

“这里”他指着左下边一角,“这个形象代言人的签名太潦草了,一般人估计还无法认出来。”

我又凑过去看了下,说:“哦,好的,我会让代言人重新把签名改一下,争取让大家都能认出这个名字。”心里却不以为然,多大点事儿,这形象代言人可是港台耳熟能详的大明星,只要贴出海报,光凭脸蛋就会立马认出来。无法认出签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偏他还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还有,这个广告的介绍也不是很有新意。”

这些广告词可是我花了几个晚上熬夜想出来的,脑细胞都浪费掉一半了,他居然还不满意?欠抽啊!

我忍着怒气问:“那聂先生觉得要怎样写才好?”

他突然用奇怪的目光看我,“这还需要问我么?难道我捧着钞票让你们投放广告,就什么都不管了么?”

我说:“这么说来,难道聂先生觉得还有更好的广告词?或者,聂先生有更好的建议?”

“没有!”

我瞪他,这厮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嘛。

他一脸无辜地盯着我:“不好意思,因为我还不大习惯和你正儿八经的谈公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

“聂先生,你这句话有些费解。谈公事,本来就是得正儿八经,难道,聂先生认为,谈公事还能嬉皮笑脸不成?”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抬手,一脸轻佻“经过昨晚,我发现和你谈公事,我还真是没法子集中­精­神。”

不愿看他自以为是是脸,我板下脸,故作镇定地问道:“为什么?”

他暧昧地冲我眨眨眼:“这还用问么?昨晚一整晚,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梁小姐的影子。”

脸腾地红了,我又羞又怒,冷下脸来指责他:“若真要算­性­­骚­扰的话,聂先生已经构成言语­骚­扰了。我可以告你的。”

“抱歉!”他马上举起双手道歉,但脸上却没有多少诚意,“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那昨晚他对我的污蔑也称为情不自禁么?

我站起身,离他几大步远,“我该当作是你的赞美么?”

“这根本不是赞美,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也跟着起身,与我隔了三尺宽的办公桌。

“今晚有空吗?可否约梁小姐共进晚餐?”

我很想翻白眼的,但多年来的淑女生涯又让我不得在外人面前做出有损形象的不雅动作,只能克制着心头的恼火。

“聂先生想请我吃饭?”我故作惊讶,在心里骂死他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昨晚不小心撞了他的车就被认为心怀不轨,那此刻他邀我吃饭又为哪般?我是否也可以把心怀不轨这个成语还给他?

“对,梁小姐可否赏个脸?”他笑得好不风度翩翩,但看在我眼里,就是一虚伪的伪君子。

“多谢聂先生的抬爱,但我不能去。”

他眉毛微挑,“哦,拒绝总有个理由吧?”

我双手环胸,忽然觉得很好笑,他是古时候的君王吗?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自检反而觉得施点儿小恩别人就得跪下高喊谢主隆恩。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这个自以为是偏又自我感觉良好仿佛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围着他转似的。

“聂先生,”我笑容满面地说,“冒昧问一下,你邀请我,我就非得答应吗?”

“这么说来,我被拒绝了?”

“真不好意思,因为很不巧,今晚我已经有约了。”不愿大家就此撕破脸,我只得给他找台阶下。

“梁小姐约了人?”他似乎不大相信:“是谁?可否让我知道?”

“聂先生太闲了吗?居然还过问我的私事。”

他皮皮一笑:“好吧,我不过问你的私事。但,你撞了我的车,应该给个说法吧。”

我双手环胸:“昨晚的事,谁时谁非我已不想再提,我们听交警的如何?交警怎样说我就怎样赔。”

聂辰耸耸肩:“好吧,这个暂且交给交警,但另一件事,可不是交给交警就能解决的。”

“什么事?”

他越过办公桌,逼近我,脸上擒着可恶的笑:“昨晚那个时候,梁小姐居然还能开着车子四处跑,还撞上我的车,是否给个解释?”

我真的很想把他踹出办公室的,这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恶劣家伙。

我反问:“昨晚那个时候,聂先生居然还能开着车子四处跑,居然好死不死的在转弯处来个急刹,是否也给个解释?”我把问题抛给他。

他居然说:“因为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你认为我跟踪你?”我忍不住拔高声音。

“难道不是?人证物证俱在。”

我气得快背过去了,生平第一次遇上这么个妄想成痴的家伙。“聂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昨晚我朋友喝醉了,酒吧老板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接他。我之所以那个时候开车出去,只是去接我的朋友,而不是你所认为的故意跟踪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我深吸口气,感觉自己的耐­性­快用光了,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

“如果聂先生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那间酒吧的老板或是我的朋友。若还是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法子了。毕竟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已经看开了。”

“你看开什么了?”他忽然问。

我白他一眼,不答反问:“聂先生,你今天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吧?”

“如果我说是呢?”

“那很抱歉,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作出请的姿势。

他走到我身边,“看样子,你还不明白我来的目的。”

我把头转向别处,作出不耐烦的表情。

“尽管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可我发现,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

我忍无可忍翻了翻白眼,这个史上最恶劣的大混球。

“我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就算讨厌那些总爱有事没事出现在我面前”

身上的手机响了,我立马接了起来,“喂,亦海。”我真的太开心了,亦海,你真的太可爱了,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啊。昨晚他发酒疯的事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只知道他的电话及时解救我了。我要解放了。万岁!

估计成亦海没料到我会用轻快愉悦的语气与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冬儿,昨晚的事对不起。”

我说:“你说这个­干­嘛?不过,昨晚你确实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害得我现在还在替这个麻烦埋单。不过,我不会怪你啦,你只需向我说声谢谢就成了。”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嘛,以前你也帮过我不少。”

“呃昨晚的事,我好像好像侵犯了你,对不起”唉,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多大点的事呀,有必要如此不好意思么?原来这小子脸皮是这么的薄呀。

我说:“没事,你醉了嘛。”

“谢谢你能原谅我对了,今晚有空吗?”

正想说有空,但眼前这姓聂的家伙正一脸不耐地盯着我,马上改口说:“你说!”

“为了感谢你昨晚照顾我,我想请你吃个饭地点就在朝天俱乐部里”

唉,总算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我都替他捏把汗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呃,那你现在有空吗?我现在就去接你,对了,你现在 在哪?是在上班,还是在家里?”这小子,这回说话总算没有结巴了。

我说:“我现在还在杂志社,估计要等一会儿”

“那好,我就去杂志社等你,可好?”

“行,那你来吧,我在这等你。”结束通话,看到聂辰脸­色­难看到极点,我故作不好意思地道:“聂先生,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今晚确实有事,所以,你看”

他黑着脸瞪我,但很快,又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那好吧,改天再约你。”

“一定,一定!”

“那就明天吧。”

“-”

“明天,晚上六点,我亲自来接你,可好?”

“可是,我”

“难道梁小姐明天也有约会?”

“呃好像,没有”怎么感觉在自掘坟墓呢?

聂辰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唇­角的笑意加深了,“那好,明天我来接你,可别放我鸽子哦。”

“”就要放你鸽子又怎样?

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又说:“我习惯在饭桌上谈公事。明天梁小姐记得把修订后的广告也带去。”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只是谈公事么?”这家伙该不会提着羊­肉­卖狗­肉­吧?

他冲我挤挤眼,这个动作,好像在对我放电,“你说呢?”然后趁我发呆时迅速在我的­唇­上印了一记。

“明天见,亲爱的。”

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随着他忽如其来的吻给飞掉了。

等我回过神时,他人已经走远,我很想追出去,但,办公室外那几双视线正眼睛都不眨地望着我,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球子,眨啊眨的,直把我盯得全身火辣辣地烫起来了。

这个该死的混球聂辰,杀千刀地家伙。

聂辰走后,我花了好半天功夫才使自己恢复平静,想到今晚答应了成亦海的邀约,又有些头痛,不想去赴约的,但都答应人家了,也不能轻易爽约。

让成亦海来杂志社接我也只是故意说给聂辰听的,现在聂辰离开了,我也不可能让他来杂志社。于是打电话给成亦海,要他不用来接我了,晚上我会自己过去。

回到家,洗了澡,换了件绕颈露肩碎花连衣裙,及膝的裙摆下,露出半截白皙小腿,素雅的白­色­高跟凉鞋,脚踝处,镶有黑绒蝴蝶结,中间以水钻打底,细长的透明水晶鞋带绕过脚踝两周,把小腿与脚踝连接得越发完美。

在镜前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瑕疵后,这才出了门。

朱阿姨照例问我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我如实回答,她喜道:“是吗?那你快去,快去,灿灿由我带着,你晚一点回来都没关系。”

看着朱阿姨形于外的喜­色­,我倒是好奇了,我发现我的所有朋友中,就数成亦海最受她欢迎了,呵,也不知成亦海对她灌了什么迷汤好,让她这么喜爱他。

坐了出租车去了朝天俱乐部,一下车,便看到在大门处四处张望的成亦海。

他见到我,大步朝我走来,当走到我身前时,却有片刻的失神。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

我抿­唇­微笑:“放心吧,我从不轻易爽约的。”

他也跟着淡淡地笑,“走吧,我已定好餐位了。”

随他一路进入朝天俱乐部,只是间大型的娱乐会所,举凡用餐、休闲、运动、健身、商务会谈、spa都有涉及,能进入这里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并且也有较好的修养因为并不是有钱就能成为朝天俱乐部的客人,还得由负责人审核其品质与为人,不符合的一律拒之门外。虽然会得罪相当一部份人,但却吸引了更多的人甘愿砸下大把的钞票,只为成为这里的会员之一。实在是一旦得到朝天俱乐部的通行证,就好比是身份修养都被认可一样。

不得不佩服这俱乐部的负责人慕容英磊,人家年纪不大,却非常有商业头脑,懂得利用人们包里有钱后又想有身份地位有修养,高出这么个严厉审核制度,拒绝了相当一部分人,生意却比以前更加火爆。实在是能进入朝天俱乐部,好像就是身份地位人品都被认可的象征。就算每年都要花掉不菲的会费都甘之如饴。

成亦海成为这里的会员,并不意外,首先,他有傲人的家世与不俗的能力,再来,他的人品还算不错,相信应该不用审核就能过关。能和他一起用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成亦海订的是封闭式的包间,设备一流,服务一流,美食一流,当然,这里调配的酒也是一流的。

火红的­鸡­尾酒,甜而不腻,清冽香醇,酒香浓郁,但酒­精­含量却很低,又略带点红酒与葡萄酒的味道,喝起来爽口清新。从不酗酒的我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实在是太好喝了。

忍不住问成亦海:“这是什么酒?这么好喝,产自哪里?”以后也要买来自己品尝品尝。

成亦海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赖难缠,只是很礼貌很诚恳地向我致谢,对于昨晚的事,想到替他脱衣服盖被子被他紧紧抱住的画面,脸忍不住红了。

不愿再提及昨晚之事,我忙一开话题,问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不开心的事。”

我好奇了,“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还会遇上不开心的事么?”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苦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又问:“能否告诉我,遇上哪些不开心的事。”

他望着我,“其实,与你有关的。”

与我有关?

心里一个咯噔,是不是这里的灯光太亮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好生明亮。撇开他投在身上别有深意的眸光,我忙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心头的不安,但是喝得太急了,反而呛着了。

被酒呛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喉咙仿佛被卡了般,特难受。

他忙替我拍背顺气,嘴里却轻轻地斥责,“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动作太轻昵了,我想推开他,但又怕伤了他的面子,只得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手,说:“好多了,谢谢。”

他感受到我的拒绝,脸­色­一黯,不过很快又替我倒了杯酒,“这里的­鸡­尾酒都是现调的,数量有限,可不能错过,来,再喝一点,这次可得小心喝了,千万别呛着了。”

我笑着说谢谢,但阻止了他倒酒的动作,“我不能再喝了。”

他倒酒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这种酒不会醉人的。”

“可是,毕竟是酒,我还在喂­奶­,不能喝太多了。”刚才已经喝了一大杯了,不能再喝了。尽管我还想喝,但 为了儿子能吃到优质的­奶­水,只得忍下口腹之欲了。

他顿了顿,说:“我知道你还在喂­奶­,所以特意让调酒师配置了没什么酒­精­的草莓酒。不影响喂­奶­的。”

是这样吗?我将信将疑地让他又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举杯,与与我­干­杯,“来,­干­杯,再一次感谢你昨晚对我的照顾。”

“不客气。”我喝了一小口,这个味道真的太­棒­了,草莓果汁浓郁,也是我最爱吃的水果之一,忍不住又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居然给喝光了。

不好意思朝他笑笑,“真的很好喝,我都忍不住想当酒鬼了。”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在灯光反­射­下,显得灼灼发亮。

“好喝那就多喝点,来,再喝一点。这种酒取名叫魅惑,不要错过了。”

“会不会醉呀?”

他望着我,露齿一笑:“这么低的酒­精­浓度,要是醉的话那还真让人笑话了。”

也对,我放下心来,又喝了几口。

又吃了些菜,大家天南地北地聊着,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生平第一次产生不自在的感觉,总觉他看我的目光带着复杂和古里古怪的,令我坐立难安。原来的美味的食物堪比嚼蜡。

可能他有心事吧,说话总也吞吞吐吐的,说了前一段,下一段却又沉默地隐去,我也不知该如何找话题或接话题,气氛一度有些冷。

幸好包厢的门打开,进来一个年轻男人。

“小姐,我配的酒味道如何?”对方扬着活力四­射­的魅力笑容,俊美无比的长相,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前这男人,真的太帅了,帅得没天没理,笑的很阳光,却又如此的邪气,黑暗与光明并存的奇特组合,却一点也不突兀。

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他镶在额上的灼亮钻石与一头绝无分号的蓝­色­长发,我一眼就认出这人是何方神圣了。

这人是商界公认的企业金童李晨澜,也是慕容集团总裁慕容玄的义子兼机要助理,能力一流,­精­通八国语言,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缘好到爆。但因个­性­­阴­险又特爱整人,为人讲诚信,一诺千金,却也睚眦必报,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交友遍天下,但也树敌不少。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成亦海沉下脸­色­,仿佛对他的不请自来很是不悦。

李晨澜并不把成亦海的不悦放在眼里,反而吊儿郎当地道:“别这样嘛,我也是只想请梁小姐提点意见而已。”

我讶异,“李先生认得我?”

他挑眉,笑得眼光灿烂:“以前不认得,但现在总算如雷贯耳。”

“什么意思?”虽然这人确实生的确实好看,艳光四­射­的魅力老少通杀,但说过有关他的丰功伟绩,他有种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的本领,可不想与他打交道,免得哪天被他整了都不知道。

李晨澜正待说话,但成亦海却白他一眼,不悦道:“今天你很闲?”

“很忙呀,差点忙毙了,不过,咱们什么交情呀,你带女朋友来咱这用餐,身为好友的我肯定得来打声招呼以示友好嘛,是不是啊,梁小姐?”他冲我眨眨眼。

“李先生是不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亦海的女朋友。”

他眨眨眼,:“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亦海,你家里出了事,呃,你还是快回去吧。”

成亦海略惊,忙问出了什么事,李晨澜却不愿正面回答,只是催他快点回去。

成亦海犹豫了会,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我忙说:“既然家里出了事,那你快点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可是成亦海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最后又拜托李晨澜送我回去。在李晨澜的拍胸口保证下,这才离去。

我对李晨澜并不陌生,但没相处过,还有些局促,但这人是个自来熟,总会找话题与我聊,聊着聊着,道也拉近了关系,这人很健谈,使人如沐春风,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来到底楼。

路径大厅,李晨澜忽然一反常态揽着我的肩,我忙推开他,却被他制止,他在我耳边轻道:“拜托,帮个忙,呃?”

我望着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在迎宾小姐的恭迎下,相携而来,当然也看到了我们。

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巧合,无论何时何地,明明不想见到的人,偏总是碰到。

这不,姓聂的讨厌的家伙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了。他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边的李晨澜,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我们身上来回打转。

“想不到,梁小姐行情可真好。”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扫了他臂弯中的女人一眼,也学他的语气笑道:“真要说行情,我想聂先生应该比我好一百倍。”

他不置可否地笑下,倒是李晨澜却闲闲地开口:“冬儿,时间不早了,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聊人身上?”

聂辰会是无聊的人?这个形容词还真贴切。但我不敢笑,一本正经地道:“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们走吧。再见,聂先生。”

聂辰微哼一声,搀着女伴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后,我问李晨澜,“你和聂辰,好像不大对盘?”

他熟练地掌握着方向盘,回答:“真看不出来,你观察力还蛮强的嘛。”

顿了下,他又说:“只是,为什么在某些时候却又那么迟钝?”

“什么意思?”

他却不说话了,只是神秘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某人很可怜,哈哈”

很幸运的,我和李晨澜在朝天俱乐部一起手搀手的画面可能使得聂辰解开了对我的误会,但是,新的误会又出来了。

第二天,他打电话来取消约会,在电话里,他是这样说的,他今晚临时有事,所以无法邀请我共进晚餐了。只是在电话里提醒一下要对广告排版方面的一些改动,他提的意见其实只是没事找事,但,我仍是像模像样地点头说一切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末了,他又拐弯抹角地问起李晨澜的事来,最后还问我,是不是与他交往?我很想解释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转念一想,他是我什么人,我没必要解释太多的。于是便淡淡地笑了,不承认,也不否认。

与聂辰双方车子被撞的事,最后在交警的判决下,因为双方都有错,所以各自负责自己的损失。

过了两天,广告投出去了,聂辰的尾款也达到杂志社的账户里,我想,接下来应该不会与他再有任何的交集了吧。

但,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聂辰创立的华丰在香港开业已有两年时间,一半企业家对企业创办周年日都很重视,这不,那家伙又弄了个企业成立两周年年庆活动,还包了一间饭店举行。

虽然华丰在香港并不是很出挑,但他背后的聂氏可不容小窥,再加上华丰虽然还不成规模,却已有“金母­鸡­”的势头,前去参加庆祝活动的企业名人倒挺多的。

因为杂志社与华丰有业务上的往来,老总周云深也去了,还带了他的女伴小周。本来我不想去的,但免不过老总的再三暗示,说我是全权负责华丰的广告,于情于理都得前去参加。以后生意才好做。

我叹口气,生意场上的事就是这样的。

许久没参加过宴会了,几乎把上流社会里的那套行为准则忘得一­干­二净了,所幸这次只是代表杂志社,代表我个人前去庆贺,倒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这次我穿了一袭白­色­简约风格的晚礼服,化了淡妆,配置了比较昂贵的白金项链及同款式的耳环,不算太出挑,但也不会受病诟,相信很符合我今晚的身份。

我以为只是个年轻活动,不会搞得太多隆重,但我错了,一进入会场,便被宴会大厅里汹涌的人流给吓着了。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或是只在报纸上见过的大人物都来了,全都携妻带女的,一场年庆活动仿佛成了真正的商业宴。目光所及之处,香风袭鼻,珠光宝气,美人如云,虽说雄­性­动物也蛮多的,但雌­性­动物未免也太多了吧?

并且大都是年轻貌美的千金名媛,尤其在看到一位在社交界异常活跃的王董向聂辰祝贺之后,顺便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对方认识,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打着庆贺之名,行相亲之事呀,难怪那么多美人儿。

不过也难怪,聂辰身家背景没得挑,又是难得的青年才俊,香港也有许多优质的青年才俊,但大都已经死会,剩下来未婚的,有些又眼界过高,使得这些有女儿的企业大佬们不得不把目光往外发展,而从新加坡来港创业的聂辰则成了她们的最佳乘龙快婿人选了。

因为今晚的漂亮美女实在太多了,并且一个比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顶尖限量版的名牌如数挂在身上,所以自认长相不俗的我也只有被当壁花的份。尤其我这身装束,在白领阶层中算是出挑的,但在这群千金名媛中,就只能属寒碜了。

进去后,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落足点,实在是人太多了,并且大家又自动与熟识的人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圈子,我四处转了圈,发觉与这里格格不入到极点。

我和老总周云深与小周一起走向聂辰,此时的聂辰正与一对父女谈得正开心,看到我们一行人,点头示意。

周云深向聂辰表达了祝贺之意,照例说了千篇一律的祝万事如意,财源广进之类早已听厌了的话。聂辰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社交­性­的笑容。

周云深打过招呼后,轮到我了,“恭喜聂总。”我想今晚那么多的客人,祝贺奉承话相信他已听得多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他淡淡点头,“谢谢。梁小姐怎么一个人来?”他四处张望着,“李晨澜刚才来过了,不过现在不知躲哪去了。”他语气带着沉重,但神情却是幸灾乐祸的。

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提李晨澜­干­什么,但后来灵光一闪,原来他误以为我和李晨澜有交往,忍不住想笑。

我淡淡一笑:“多谢聂总关心,今晚我代表《俗爱》杂志社向聂总给予最真切的祝贺,希望华丰新研发的化妆品能大卖。”我把上个月的广告收益报表递给他,“自从广告推出以后,杂志社接收到许多读者的电话,这些全是咨询过华丰化妆品的读者的电话号码,我想,希望对聂总有所帮助。”

聂辰接过,随意扫了下,对我露出两排雪白牙齿,“想不到梁小姐连这些都能做到,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想要从聂总身上继续挖钱,这是必须做的。”

他爽朗大笑,“梁小姐真是个妙人儿,我很庆幸选择了梁小姐所任职的杂志社。真的,我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我能感觉他说得确实是实话,于是也跟着笑道:“我也非常感谢聂总能破例选择我们杂志社。真的,我说得也是肺腑之言。”

他爽朗大笑,招了侍者过来,我和他分别拿了杯红酒,互相­干­杯,“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然后我小啐了一口,却惹得他身边的秘书不满,“梁小姐,这杯酒是聂总敬你的,按酒桌上的规矩,你应该全喝光才是。”

我斜她一眼,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么一大杯酒灌下肚,以我那么点酒量,我想不必走路了,直接被人横着抬出去算了。再说了,这种场合下,就算敬酒也只是点到为止,哪会真正的全喝光,说她没大脑,还是没见识过场面?

人家说阎王好见,但小鬼难缠,这句话用在张秘书身上,倒也贴切,只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倒也不好给她太过难堪,于是便笑道:“张小姐说笑了,咱们女士在酒桌上可是有特权的。聂总,您说是不是呀?”

聂辰是聪明人,哪会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淡瞟了张秘书一眼,道:“梁小姐说的对极了。不好意思,我这个秘书说话不经大脑,请不要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张秘书脸­色­猛然一变,不可置信地盯着聂辰,美目里尽是委屈与愤怒。

我也不料聂辰居然如此说话,吃惊之余也挺同情这个女人的,虽然说话确实欠火候了点,但他也犯不着为我那样说她吧,还是,这家伙是故意想让我们打架瞧张秘书瞪我的目光,怨毒极了。

而聂辰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般,依然谈笑风生,我越发觉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个­阴­险卑鄙的贱男。

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来,在外人眼里,这家伙对我笑得友好,不再咄咄逼人,对我非常热情,可是,来自于四周投­射­在我身上带审探和敌意的目光使我不得不隆重对他设上一层又一层心防。

又有人来找聂辰,我顺便借口退出,但看清来人后,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了。”

成亦城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的女伴却不是他的老婆柳云云,而是一个我不认得的女人。

成亦城见到我,也有些意外的样子,对我轻轻点头,“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挺巧的。”本想问他怎么不带自己的老婆来,但又觉得这样不大妥当,于是便忍了下来,对他的女伴轻轻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对方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打着转,也冲我微笑点头。

这时候聂辰主动向成亦城打招呼,“成少,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怎么不见嫂夫人?”

“” 她不适合这种场合。

“呵呵,看来外界的传言是真的。成少确实特别宝贝嫂夫人。”

“”

我转身,准备再逗留一会儿便离开这里。朝侍者要了一杯红酒,决定去角落呆一会儿就走。

角落里没什么人,有的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我百般无聊地看着舞池里的人,想当然,又看到了周云深在舞池里大秀舞技。这个­骚­包男,不管什么场合,都是那么爱出风头,他和小周还真是一对绝配。

远远地,我看到成亦城朝我走来,他刚才带在身边的女伴不知去向。

我不知该怎么反应,他马上就要来到我面前了。

晚爱by可爱桃子(46-51)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马上就要来到我的面前了,在这种场合下,虽然没有记者的跟踪及瞎编乱造,但这里的人也很爱八卦的,我可不想只与前夫说几句话便被传成旧情复燃。

恰巧在这时,一个人影立在我面前,我定眼一瞧,有些意外,“是你,李先生?”

李晨澜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白­色­衬衣打领带,普通也是大众化的正式着装,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是异常帅气,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他冲我微微一笑:“又见面了,可否请梁小姐跳支舞?”

“我的荣幸。”求之不得呢,不敢看成亦城,便与李晨澜一并走进舞池,跳起来华尔兹。

李晨澜天生就是个魅力四­射­的人物,就算在别人的地盘上,依然惹人注目的。

这不,简单的华尔兹在他的带领下,却跳出别具风情,又吸去了众多目光,连带我也跟着不自在极了。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打着转,尤其还有一双深沉的眸子始终盯着我,令我不自在极了。

不敢回头看眸子的主人,只能专心致志地跳舞。

侧身时,与周云深打了个照面,他看了李晨澜一眼,冲我暧昧一笑,一个旋转,人已滑出十步远了。果真是个武林高手,武技出众,只可惜,他再是苦练都没有李晨澜来得自然而魅力十足。人家不必任何做作的动作,便能吸去所有目光。

估计周云深也意识到这点,不服输的­性­子被激发了出来,带着女伴小周舞到我们身边,大有一比高下之姿。

李晨澜也发现了他的挑衅,莞尔一笑,握着我的手稍一使劲,从缓慢的舞步一下子变为优雅而动感十足的狐步。

我从小就学习跳舞,华尔兹中的狐步舞还难不倒我,他一瞬间的转换动作,我心神领会,跟着他的步子舞了起来。

周云深也紧随其后,双方开始或明或暗地大比拼。

李晨澜也是个武林高手,他跳舞不拼步子大,但那一扬手一甩头一抬腿的动作,无不充满十足的阳光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优雅帅气的舞步里。

他带舞也带得好,前进后退,左转,右转,旋转,都会给我暗示,令我能轻松跟上他的步伐。反观周云深,他舞技是很出众,我与他跳过舞,这家伙总是只顾自己,不顾及别人,若舞技不好的人很难与他达成一致的动作,尤其他的舞步变幻莫定,看样子,小周的舞技并不是很好,不大跟得上他的步伐。

过了会儿,宴会的主人聂辰也下舞池了。他正和一个陌生女子跳舞。发现我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礼貌地冲他微笑,李晨澜却一个旋转,阻止了我的视线,等我再看向聂辰时,李晨澜却对我说:“你发现没,聂辰那块萝卜对你有意思哩。”

我嗔怪地横他一眼:“能不能说些别的?尽说些让我倒胃口的话。”

他笑了起来:“好好好,我说别的。”他望了望,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发现你那前夫一直都在瞪我。”

我下意识地朝成亦城的方向望去,隔得较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两道紧迫逼人的视线一直拽着我,令我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怎么样?看到了吧?”

我没好气地道:“那又如何?这又能证明什么?”

“呃那倒是。”

这时,聂辰的身影又出现在我旁边,他对李晨澜说:“可否换个舞伴?”

“没问题!”

“我不要”我恼火地瞪着李晨澜,正要发作,但眼前一花,李晨澜已变成聂辰了。正擒着志得满满的笑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强迫­性­的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肩上。

“怎么,不喜欢与我跳舞?”

很想说:“你总有自知之明嘛。”但转念一想,这样容易得罪人呢,他可是杂志社的大客户哩。于是便说:“聂总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拜倒在聂总西装裤下的异­性­多如牛毛,我怕与聂总一场舞下来,会尸骨无存。”

“太夸张了吧?”他笑,一个旋转,从舞池中央跳到舞池边缘,再从边缘跳到中央去,如此反复,穿着五寸高跟鞋的脚都快断了。

“据我所知,梁小姐的行情也不错,瞧,连商业金童都对你另眼相待。”他看着李晨澜,­唇­角浮起不屑的讽笑。

我对李晨澜很有好感,不愿意他如此说他,立刻解释说:“聂先生误会了,我和李先生只是单纯的跳舞而已。”

感觉腰间的大掌加重了力道,使我不得不紧紧挨着他,他近距离地对着我,说:“是不是单纯的跳舞,我有眼睛在看。”

太近了,几乎能闻到他喷在脸上的气息了,并且,他搂得也太紧了,整个身子几乎快被他搂进怀里了,要不是我拼命向后仰,说不定就要与他满怀相报了。

“你放开我好不好,这个姿势,太暧昧了。”我已发现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了,脸上火辣辣地,我可不想出门,更不想与他搞暧昧,他是个危险物,碰不得,挨不得,一旦被沾上可就万劫不复了。

他却充耳不闻,反而还说:“是吗?我不觉得呀。”反而更是搂紧了我。

他的力道很大,我几乎被他揽在怀里了,刚开始还顾忌着他宴会主人的身份,不好让他太过丢脸,但他真的太过分了,居然趁我挣扎无暇东顾时,低头吻了我。

“轰!”耳边响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湿热的­唇­擢住我的­唇­,趁我惊讶地张嘴时,温热的舌头又往我嘴里钻。

我承认,他的吻技确实很好,几乎被他吻得全身火星四溅,电流四窜,但他太可恶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对我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来。

理智最终占据上风,我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狠狠推开他,然后一巴掌掴向他。

我打得太用了了,响亮的巴掌声盖过了鼎沸的人声,盖过了悠扬的音乐。就在那一瞬间,周围的谈话声停止了,音乐也停止了,所有一切事物都静止了。

我无暇顾及这一巴掌会带给我什么样的后果,转身大步往外边奔去。

高跟鞋承载不了我太多的愤怒,我也跑不快,奔出去不远,便被人拽住胳膊。

我以为是聂辰,忙狠狠甩开他的手,并扬手向他,“混账,还敢动手动脚!”

“冬儿,是我。”独特的熟悉声音响在耳边,才让我明白自己打错了人,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对不起,我还以为”想不到追出来的居然是我前夫成亦城。

“没事,你和聂辰”他欲言又止的。

怒气陡然泛滥,我怒道:“别再我面前提起他。”

成亦城望着我,沉声道,“呃,对不起你打了他,我想以他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不必他提醒的,我当然也知道,但我并不打算就此屈服的。

“聂辰那人,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样子,他对你起了兴趣。你要小心。”成亦城神­色­严肃地警告我,一向不带感情的眸子露出浅浅的担忧,是我眼花了吧,他这种冷心冷情的人也会担心我?他是不是弄错对象了?

“谢谢关心,我自有应付他的法子。呃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盯着我,神­色­复杂:“我不放心你。”

我吞了吞口水,­干­笑两声:“这个,谢谢你的关心,呃,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见他没反应,又道:“我走了,再见。”

“别走,”手腕被拉住,“冬儿,我有话要问你。”

虽然大厅恢复了热闹,但这里可是饭店,人来人往的,我可不想与他拉拉扯扯,忙掀开他的手,后退一大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却不说话了,只是复杂地盯着我,神­色­有些­阴­鸷。

受不了他的沉默,我只得道:“你不说,那我就走了。”然后作势离开。

“等等,”他又作势拉我,我忙把手背到身后,“究竟有什么话,你问吧。”

“我很想知道,你是这么独特的女子,为什么会答应爷爷嫁给我?”

独特?他居然说我独特?不再是拜金虚荣穷讲究了?

“亦城,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而且爷爷都已经走了,你现在才来问这些问题,是不是太无聊了?”真不知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脑袋短路了。以前结婚前他都没过问过,成老太爷也早已去世,离婚一年多了才跑来问原因,没见过这么后知后觉的男人过。

他神­色­一黯,“对不起,当初,我被愤怒蒙蔽了理智,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有你这句话,我也不可能再放在心上了。”其实我很想说,现在才来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但我不是那种轻易与人撕破脸的人,便把讽刺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能说得太绝了。

但他并未因我的不介意而放松神­色­,反而脸­色­越发黯然,“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呃什么意思?”感觉与他说话挺费脑子的,与成亦海不愧为兄弟,他们说话总是跳跃着说,总令我转不过弯来。

他摇头,苦笑:“没什么以前对你误会那么深,现在想来,真的好幼稚。其实,你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是我误会你了。”

我低头,望着脚尖涂得鲜红的脚趾头,过了会儿才抬起了头,冲他笑了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必再提了。更何况,我们都已有各自的生活,再回想以前的事,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说对吧?”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你说的是。又让你看我的笑话了。”

感觉今晚的他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反正,直觉告诉我,不要靠他太近,这男人也是碰不得的。

我借口说还有事,得回家了,他又自告奋勇说送我回去,我忙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搭出租车就行了。

“你一个单身女子也行不大安全,还是由我送吧。”

“真的不用了,这里离我家也很近的,坐出租车”忽然前方一阵刺眼的灯光­射­来,我下意识的地以手遮眼。

“冬儿,你还在这呀?”一辆车子停在面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定眼一瞧,原来是老总周云深开着车子出来了。

像见了救星般,我忙对他笑道:“MR周,你也要回去么,不介意载我一程吧?”不等他开口,我已打开车门后座坐了进去,然后对成亦城招了招手。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目视我离去。

车子启动后,我坐直身子。

车子前座的小周侧头看冲我笑道:“行情不错嘛,先有第一美男之称的李晨澜邀你跳舞,然后是聂辰与你激|情相吻,最后前夫又来Сhā一脚,梁姐,真看不出来,你比那些女明星还魅力无边呀。”

我哪听不出她在讽刺我,没有理会她,望着窗外的夜景,心里沉重道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成亦城说的对,我当众甩了聂辰一巴掌,以他那种天之骄子的­性­格,不知以后会怎样报复我。

周云深对小周笑道:“冬儿一向受异­性­欢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嫉妒也没用的。”然后不顾小周气得扭曲的脸,对我笑道:“我是男人,深知男人的心里。那李晨澜对你并没有任何感情因素,邀你跳舞只是恶作剧而已,你千万别抱希望。那聂辰嘛,我估计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只可惜用的方式太猛了些,活该挨那一巴掌,呵呵至于你那前夫嘛,估计是后悔了,又想重新追你,可惜放不下身段,更何况他已经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跟你破镜重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又放不下你,便只能默默的关注你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但八九不离十了。”

我没好气地道:“分析的还头头是道,­干­脆去做情感专家得了。”

他哈哈一笑:“我说冬儿,你可别不信,我是男人,哪会不知男人的那些心思。你可要小心了,你当众打了聂辰一巴掌,我想,不但不会打掉他对你的痴心妄想,还极有可能对你展开爱情攻势,你可要做好迎战准备了。”

“MR周,你这么一说,是不是也代表你自己也有这种劣根­性­?”

他嘿嘿一笑,却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子。

我把头靠在椅背,心里直叹气,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尤其是聂辰那种天之骄子,凭着傲人的身世与权势傍身,女人无不低声下气地巴结他,也就直接宠坏了他,养成了予取予求的恶劣­性­子。一旦被拒绝了,觉得面子受损了,势必会报复回来才会消气。

只是不知那聂辰会怎样挽回他金贵的面子,又可能公报私仇么?

我想到了这点,小周也想到了,立即说了出来,周云深沉吟了会儿,说:“这个嘛,可能­性­倒很小,我想聂辰应该不会小心眼到借这个理由刁难冬儿。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总之冬儿,你一切要小心行事。”

我点头,同意他分析的正确。

但小周却不那么想了,直接白我一眼,对周云深道:“若万一那聂辰真要公报私仇,那咱们怎么办?就只能让她来拖累大家吗?”

周云深说:“凡是别想得那么悲观好不好?我相信以冬儿的本事,一定能处理完美的。你就别想得那么复杂了。让人穷担心。”

一句指责埋怨的话让小周火气来了,“我穷担心?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聂辰现在可是杂志社的大户耶,要是真的丢掉了怎么办?损失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明白小周话里的意思,对她反感起来,也难怪周云深只承认她是他的床伴,甚至连女友都不是。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还没转正就以老板娘自居了。哪个­精­明的男人能忍受枕边人的指手画脚?

不过,对于聂辰是否会夹公事报私仇,我心里也没底,但相信他不是笨蛋,就算为了挽回他金贵的面子也不可能拿业务来说事吧,毕竟,这几期打出去的广告,效果还是不错的。他犯不着为了报复我就舍掉实惠又经济的广告方案。

我与聂辰深情拥吻又甩了聂辰一巴掌的消息,被好事之人传了出去,虽然没有造成我生活方面的困扰,但却让有些人疑神疑鬼起来。

先是成亦城,又一次打电话来表示关心,仍是不放心,又一个人跑到我家里,美其名曰,看看孩子。等看过孩子后,又问及我与聂辰之间的事。

“你多虑了,聂辰并没有对我怎样。”我说的倒是实话,聂辰并未如大家所想,会对我采取行动,实际上,那天晚上,他就打电话来向我道歉了。

“梁小姐,非常抱歉,刚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他在电话里向我道歉。因为无法看到他的面容,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心道歉。但他亲自打电话来,也算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我说:“聂先生,你知道吗?今晚你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我失望。”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请梁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聂先生除了冲动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理由?”

他低低地笑:“若真有说理由,那就是我对梁小姐情不自禁。”

又是情不自禁,他那么一个千人斩万人骑,还需情不自禁么,相信主动上他的女人应该就有一库拉车了。

“聂先生能否换别的理由?我相信一聂先生的眼界,我恐怕还无法入你的眼吧。”

“难道梁小姐还不清楚自己的魅力?”他的笑声充满了魔力,令我心头轻颤,这男人,不愧为资深花花公子,凭借笑声就能让人无法自抑地受其影响。

“聂先生,今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轻薄了我,我给了你一巴掌,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我倒是希望我们之间的私事不会影响到我们杂志社与聂先生的合作。”

“怎么,你怕我会假公济私?”

我笑:“我相信聂先生的为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他又这个心思,但事先给他个高帽子,相信为了面子他也这能故作大度了。

果然,这聂辰轻哼了声,语气悻悻然的,不过最后倒也没多说什么。

与聂辰的事算是完美解决了,他轻薄了我,我给了他一巴掌,当着众宾客的面,貌似他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相信他心里的窝火不亚于我。但相信他还不至于失了理智,为了面子就报复我,对他也是种难看的评价,得不偿失,还不如大方向我道歉,还能显得他的大度与心胸宽广。

聂辰并没有为难我,但别人却以为他会对我怎样怎样,先是成亦城,借着看望孩子来探我的口风,被我打发走了后,不一会儿,成亦海也来了。

不若成亦城隐藏在面容下的担忧,他是愤怒的,一来便大骂聂辰花心无耻,居然把歪脑筋动到我身上来了。

骂了一阵子后,又端了朱阿姨倒给他的白开水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又问我之后聂辰没再来欺负我吧。

我正讶异同样是兄弟,为什么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成亦城来,朱阿姨黑后黑面的,跟上跟下盯着人家,眼睛一勒一勒的,反而成亦海来,不但笑脸相迎,还端茶倒水的,真不可思议。

好奇的目光在朱阿姨和成亦海身上打着转,只见朱阿姨对成亦海笑道:“成先生,时间不早了,我马上就做饭了,是不是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我更是惊讶极了,成亦城来的时候,正值中午,朱阿姨已做好了饭,我礼貌­性­地邀他用餐,哪想朱阿姨却冰冷冷地甩出一句话:“不好意思,我只做了两个人的饭。”自知受到冷遇的成亦城很识相地告辞走人了。可这成亦海一来,朱阿姨端茶倒水不说,还主动邀他吃饭,还真是奇了。

成亦海也没推拒,向她说声谢,若不麻烦的话。朱阿姨忙说:“不麻烦,不麻烦,不过多做一个人的饭而已。”然后就进入厨房忙碌起来。

成亦海对我说:“朱阿姨为人不错吧?”

我点头,对她我是没得挑的,做饭做家务全是一把罩,照顾灿灿也很上心。有了她在家,我几乎就当个甩手母亲了。

他抿­唇­一笑:“那就好。”然后又问及了聂辰的事。

我说:“不必担心我,聂辰没有对我怎样,事情都已过去了。”

“你和他又不是很熟,­干­嘛要去那种场合?”

呵,不愧为兄弟,刚才成亦城也问了。心里不大舒服,我沉下脸来,“刚才你哥哥也问过同样的话。怎么,难道在你们心目中,失去成太太的身份就不能再进入那种场合了么?”

成亦海急急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和他并不熟,没必要去”“你忘了,他是我们杂志社的大客户,由我负责他的广告业务,于情于理都得去。”

他沉默了下,说:“那你就辞职,不做了。”

我叹气,笑他的天真,“我说少爷,那是我的工作,我要是辞职了,谁给我发薪水?”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正巧我认识的朋友也正在对外招聘员工,你学历不低,又能说英语,完全能胜任的。实在不行,也可以进我的公司,我正好缺一名助理。”

“呵,我只是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他却与我急了,“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那种杂志社有什么好?工资低不说,还处处受人管制,还得看别人脸­色­。你根本不必委屈自己的。”

我笑,很想说,去你公司上班就不必看人脸­色­了么?但又觉得他是一片好心,这样说他不大好,于是便转移话题,“那天,我听李晨澜说你家里出了事,呃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摸鼻子,低头,轻描淡写地道:“一些小事。”

看样子他不愿让我知道了,我也没再多问,灿灿一个人在童车里玩得欢,我无事可做,便进厨房帮朱阿姨,哪想却被她赶了出去,“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你还是陪陪成先生,来者是客,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呵,丽华、嗳嗳、成亦城、关关季云、段无邪也都来我家作过客,也没见朱阿姨如此积极过。也不知成亦海是不是暗地里给了她好处。

吃饭时,我和成亦海都没怎么开口,以前在成家一起吃饭也很少开口说话的,更何况,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面对面吃饭,感觉有些怪,偷偷看了成亦海,发现他也是一边扒饭一边瞄我,估计他也是不自在吧。

他这副模样,又令我想到嗳嗳和丽华她们曾说过的话,脑海里不由往“那方面”想去,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

甩甩头,觉得自己还真是荒谬,怎会有那种想法呢?

丽华和她的男友Tin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模式。交往一个星期便上了床,在床上滚了两三个月觉得大家想看对眼,便准备结婚。

本来丽华是请了嗳嗳做伴娘的,恰巧结婚那天嗳嗳前一天和男友段无邪嘿咻时感冒了,现在还在医院挂点滴。火大的丽华又抓了会计沫沫充当伴娘,沫沫却死活不愿,几乎是跪地相求了,她的理由是:“我已经做了三次伴娘了,再做下去会嫁不出去啦”气得丽华瞪呀瞪的,最后又让路媛充当伴娘,可惜路媛说她形象不好,怕砸了场,也死活不愿。最后火大的Tin斥责丽华:“没脑子的女人,遇到事儿就只知道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乱窜。这里不是有现存的伴娘人选吗?”

丽华Сhā腰骂了回去:“蠢猪似的男人,既然有伴娘人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Tin说:“我以为你应该能想到,但没想到你就是一胸大无脑的人。你的好朋友,冬儿不就是最好的伴娘人选吗?”

丽华看向我,募的双眼一亮,击掌,:“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离过婚,连孩子都生了,不能再做不能了,会不吉利的。”

丽华不再说话,反倒是Tin,他白我一眼:“拜托,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也如此迷信?”他拉过丽华,对她说:“我觉得冬儿也挺符合条件的,离过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现在单身嘛。”

丽华被说通了,但我无法被说通的,但扭不过夫妻二人的死磨硬泡,最终,我只得硬着头皮穿上伴娘服装了。

丽华算是半个花店老板娘,这两年花店生意不错,手头也有不少的钱,Tin是私人医院里的外科医生,薪水也满高的,这次办的婚礼还是满有档次的,身为伴娘,礼服也很漂亮,不是西式婚纱,而是传统的红­色­底料金­色­富贵牡丹及膝旗袍,说我挺适合穿旗袍的,穿起来很有古典仕女味。

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实挺满意的,红­色­的面料衬得白皙的肌肤越发粉­嫩­,胸前的蓝宝石项链有画龙点睛的作用,旗袍很挑身材的,幸好生过孩子后积极锻炼,恢复的还算不错,这身旗袍穿下来,还不显太肥。在镜子前转了几圈,连我自己都挺满意的。

丽华嫉妒得眼都红了,一下子摸我的胸部,一下子有摸我的ρi股:“岂有此理,为什么大家年纪相当,你的身材就那么好,我的身材就那么壮?太没天理了,你还生了孩子耶”

我气急败坏地打掉她不安分的手,嗔道:“今天你可是新娘子,就不能淑女一回吗?”

“新娘子都快被你比下去了。”

“那我不当伴娘总可以了吧”我作势要脱掉衣服。被她制止住,“别别,死女人,让人家嫉妒一下都不行吗?还好朋友呢?都不晓得安慰人家。”

我哭笑不得,“那你要我怎么安慰你呀?我不是故意要比你漂亮的,我的身材能这么好,也不是我的错”脖子被她掐住,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把我按在镜子前,“死女人,你就得意吧你。我决定了,我要减肥,我一定要变得比你漂亮十倍不止”

我快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了,忙摸了她的咯吱窝,她立马松开了我。

我捂着脖子直喘气,“不是我打击你,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你这样的懒女人。我不知给过你多少美容秘方,可是你做了几回?还有,还有,都是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粗鲁,小心一点,千万别被Tin瞧到了。”

她掐腰笑得张狂:“他早就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才不怕他呢。哼,我都没嫌他懒散,他还敢嫌我?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是是是,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真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了。怪不得能走到一起。

丽华一方面嫉妒我的好容貌好身材,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怕我抢了她作为新娘子的风头,居然还让化妆师把我打扮得漂亮一点,在我抗议无效后,只得戴上与旗袍配对的紫金耳坠,宝石项链,白金戒指,碧玉手镯,胸前还佩有小巧玲珑又别致的蝴蝶别针。

只及膝盖的旗袍叉子开的有些高,走动间,若隐若现地露出大半边玉腿。并且穿旗袍可不能穿一般­内­裤,那样会以臀部后边落下­内­裤的印子,不大雅观,于是丽华又差人火速去买了条无痕­内­裤,及无痕侧收的内衣。

偏丽华派去的天兵沫沫又不知道我的尺寸,一股脑儿地把内衣全给我拿了来,要我选择最适合的。我拿了34d全罩杯的府绸布面料的文胸穿上,终于穿好后,开始上装,盘头发,等一切弄妥当后,我这才走出化妆室,丽华等人惊艳地望着我,但过了会儿,又有的说我太漂亮了,会把新娘子的风采给比下去的。我在镜中转了圈,化妆师心灵手巧,这次的妆化的稍浓了点,但柳眉挺鼻,粉腮加樱桃小嘴,瓜子脸在晶莹的紫金耳环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古典而迷人。

丽华上下打量我,很是满意,对Tin说:“咱们冬儿稍微打扮起来,可不输给任何电影明星。等会儿得把你那些单身的同事多介绍几个给冬儿。”

我这才恍然明白丽华的用心了,感动与无耐并存,我说:“你只需当你的新娘子就成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丽华嘿嘿地笑道:“你这么漂亮的美眉,没道理一辈子打单身吧?我听Tin说,他医院里还有好多黄金单身汉,你可别错过了。”

我苦笑着摇头,单身的日子过起来多舒服,何必又进入围城自找罪受?

身为伴娘,我得全场陪同,客人并不是很多,都是双方比较铁的亲朋好友。丽华这边的朋友我几乎都认识的,Tin那边的朋友我不是很熟,但没想到成亦城居然也来了,并且医院里好多医师护士也来了,外科的所有护士,整栋医院的所有医生全都来了,全都携家带口的,阵容强大,就狠坐了十二桌,我偷听到丽华对Tin的­奸­笑声:“你的同事几乎都来了,等下肯定赚死了。”

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女人,就知道收礼,难道她不知道以后都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的么?

Tin的伴郎是医院里关系较铁的骨科医生,叫Nase,长相也属英俊,当听到丽华的介绍后,先是愣了愣,飞快地朝成亦城的方向望去,然后又转头,向我伸出手来,“你好,梁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我与他握了握手,也跟着笑了笑:“你好。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其实自从我作为伴娘身份走在丽华身边时,便立马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及好多惊疑不定地眸子时不时地暗中打量我。包括成亦城在内,还包括他的妻子柳云云。

成亦城是医院院长,理所当然当起了他们的证婚人,柳云云陪同在身旁,笑得很是娇美。

丽华也看到了柳云云,偷偷地与我咬耳朵,“按理说,人家老公给我们可观的礼金,我不应该刻薄的,可是,说实在的,和你比起来,她完全被比到天边去,真不明白成亦城什么脑袋。”

我不动声­色­地掀了她的腰,示意她说话注意点,旁边的伴郎可不是咱们这一伙的。万一被他听了去,再传到成亦城耳朵里,以后可会给你老公穿小鞋的。

丽华接受到我的暗示,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因为有了丽华的话,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拿自己与柳云云相比较,今天的柳云云穿了件宝蓝­色­装饰腰带长裙,衬出纤细的腰肢,脚蹬黑­色­真皮镶水钻粗跟凉鞋,脚背上还镶有一束金­色­带水钻的花,她这身穿着倒无不妥,但就是太沉闷了点,与喜庆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还有就是她本身就瘦,却穿着厚重感的粗跟鞋,看上去总有些头轻脚重感,再来就是她手上提的袋子-

发现我的目光,柳云云也朝我看过来,隔得较远,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不过我看她往成亦城身边移了移。

收回目光,我在心里对自己鄙夷了起来,人家穿什么衣服关我什么事,堂而皇之去评价人家的着装也是很不礼貌的事。

在心里腹诽了下,我平定心绪,继续往前走,宾客们手头全拿着鲜花和作恶用的屑纸,纷纷朝新郎新娘丢去,我也受到不少波及,头发上,身上都沾满了好多花瓣和红­色­喜纸。

一路走着,就一路收着众人的祝福和恶作剧的纸屑,我发现我被打量的次数居然多过丽华他们,偶尔经过他们身边时,宾客纷纷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但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了。心里有些不安,这些人也真是的,怎么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呢?我与成亦城离婚都一年多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主婚人是双方的父母,证婚人是Tin的顶头上司成亦城夫­妇­,后者的目光掠过丽华他们,不动声­色­地盯着我,我低头,心头有些紧张,气氛一时变得怪异起来。

感觉他们盯我的目光,又两道是灼热的,有两道却是复杂的,及幽怨的,心里只觉好笑,拜托,别再盯着我好不好?今天我又不是主角。

还有这成亦城也忒奇怪,以前可是从来不正眼瞧我一眼,现在却总把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向我,害得我总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掌声结束了,这时,成亦城上台讲话了,“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新郎、新娘,中午好,今天,我受新郎新娘双方的重托,担任何丽华小姐与白应澜先生结婚的证婚人;能为这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新人作证婚人,我感到十分荣幸。”然后,他顿了下,看了台下新娘新郎一眼,又继续说:“在这神圣而又庄严的婚礼仪式上,我将和在座的各位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婚礼。我衷心希望,何丽华小姐与白应澜先生相知、相爱、相守在一起。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白首偕老,永浴爱河!”

和大多数证婚人的说辞差不多,但能流畅地说出来,不结巴,不打嗑,自然而一气呵成,也得有些勇气与本事,作证婚人,成亦城的表现还算不错。大家的掌声纷纷送给这欢喜冤家,婚礼仪式过后,伴郎伴娘终得解放,我忙冲向洗手间,不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方便,隔着门板,我听到几个女人八卦的声音。

“你们发现了吗?那个伴娘就是咱们院长的前妻呢。”

才刚站起身子立马又蹲下来,我倒要听听,这些MM会怎生说我的八卦。

“早就发现啦,我以前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郎才女貌,想不到居然还会离婚。”

“你们在说什么呢?谁是院长前妻来着?”

“你才进医院的,估计不知道。但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院长前妻挺漂亮的,气质也不错没想到院长居然会和她离婚。一直都觉不可思议,尤其是把旅柳云云和她一比,完全没法子比嘛,真不知道院长是什么眼光。”

“可不是。嘿,你还别说,你发现没?刚才院长可没少看那梁冬儿,不知你发现没”

“早就看到啦,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哩。”

我蹲在厕所里,被她们这么一八卦,想出去都不好意思了。只能继续蹲着,听她们的八卦了。

“真的好漂亮哦,那身旗袍穿在身上真的好靓,改天我也去订一件旗袍试试。”

“得了吧,就你这身材。不过我真的好羡慕人家,听说连孩子都生了,身材还是那么的好。我敢打赌,在场那些猪哥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不是,连咱们院长都猛盯着人家,估计后悔了。”

唉,流言可畏呀!

“真搞不明白,那柳云云有什么好的,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干­扁的身材,一点气质也无。你们看到她今天穿的衣服吗?”

“看到啦,穿的倒不是便宜货,只可惜不会搭配,穿得死气沉沉的。人那么瘦,偏穿那么厚的鞋子,更让我好笑的是,穿着名贵的裙子,偏拧着个塑料袋,真是笑死人了。”

脚都快蹲麻了,我在心里哀叹,拜托,别在这里说人家的不是了,快点儿离开吧。

那柳云云再怎么让你们取笑,人家院长夫人的位置仍是不会变。而你们只会落得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名声。

见她们越说越起劲,我是越蹲越觉得双腿酸麻不已,不得已,捂着嘴巴闷咳几声。

她们立马禁了声,我以为她们会立刻离开的,但没想到过了会儿,又有人说话了,“不过,那柳云云也是有优点的,听说很会持家,又贤惠又能打理家务,我想院长应该是被这些优点打动了。”

“估计是这样的。那梁冬儿美虽美,不过我听说奢侈成­性­,又虚荣,还虚伪,院长一向主张简单生活,估计是受不了她的穷奢极欲,所以才和她离婚吧。”

我听得哭笑不得,这些人转变的未免太快了吧?

“对呀,我也曾看过报纸,好像媒体也是怎么说的。看样子那梁冬儿被下堂也是她咎由自取。”

“情理之中的事嘛,人家长得美嘛,十个有九个美人哪个不奢侈,哪个不虚荣?不然就辜负了父母给她的美貌了。”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声音渐渐远去,我站起身,揉着发麻的双腿,苦笑不已,早知会受到这些八卦的荼毒,说什么我都要在她们说之前就走人的。

等腿上的麻痹感过后,我这才走出洗手间,恰巧遇上从隔壁洗手间出来的成亦城。

双方都有些意外,我冲他急促地笑了笑,然后低头走人。

但他却拦住我,“等等”

我讶然地望着他,“有事么?”

“呃-对不起”

再一次奇怪了,他­干­嘛一来就向我道歉?

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浮现复杂与难以启齿的神­色­,“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些人?哪些人啊?

有一瞬间转不过弯来,过了会才想起刚才在里面大说我不是的几个女人,原来他也听到了么?哦,这也难怪,男女卫生间只隔了一道墙而已。那几个女人以为厕所里没人,便放心八卦,估计他也给听到了。

我笑着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要那样说,我又有什么法子?”

他脸上的愧意越发浓了,双眼定定地瞅着我,“对不起,当初对你有所误会其实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哦?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好奇心来了,以前在他眼里,我就是一虚荣虚伪还拜金的女人,怎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又对我改变看法了呢?

他嘴巴张了张,迟疑了会,仍是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总之,你是很优秀很独特-”

前边响来一阵脚步声,我马上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聊。”然后冲他笑了笑,急匆匆地离开了。

走廊拐角处出现一男­性­身影,原来是今天的伴郎,Nase,他一见到我便双眼一亮,说:“梁小姐,原来你在这呀,新娘子正四处找你呢。”

“谢谢,我马上就过去。”我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没空欣赏他眼里的惊艳,我知道我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但可不愿抢了丽华的风采,等会儿一定得换下这身衣服。

丽华找我不外乎是问我那么多青年才俊,有没有中意的。若有的话,她让她的男人给我做媒。

我摇摇头,抱了灿灿亲了一会,今天的灿灿很乖,逢人就笑,已属除了一对新人外最受宠的小明星了。当然,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不可避免地来看看热闹,都在揣测孩子长得谁像。

丽华偷偷让我把揣测带回去,不要让成亦城看到了,我问为什么。

她撇撇­唇­,偷偷指了柳云云,“你没看到吗?好多客人都爱逗灿灿,那女人面上挂不住了呗。”

我望了过去,果真发现柳云云脸­色­不大好看,却又强撑着笑脸,那笑容看起来又僵硬又难看,自己老公个前妻的孩子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与注视,她确实会很火大。但为了成太太这个身份,不得不强颜欢笑,故作大方。但我想,她心里肯定恨得要死吧。

还是听了丽华的话,让朱阿姨把灿灿带走。

其实我有些同情柳云云,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平民嫁进豪门,受到的责难与被人拿着显微镜挑毛病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再加上她又不是作上流贵­妇­的料,穿衣打扮总受人病诟,更是让人疏远,相信她心里也不好过吧。

中午吃饭时,成亦城因为是证婚人,所以他和柳云云和信任的父母坐到了主桌,我身为伴娘,得全场陪同新郎新娘敬酒,经过其中一桌时,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多看了几眼,这几位便是在卫生间里说我和柳云云八卦的女士吧。

她们冲我友好地笑了笑,我也回以一笑,算了,没必要与她们计较,她们的话也被成亦城听到了,只是不知道成亦城会不会假借工作之名给她们小鞋穿?

所有客人都敬完酒了,最后又回到主桌,一对新人恭敬地朝双方父母敬了酒后,又朝成亦城敬酒,成亦城起身,与他们碰杯,说了些客套话后,拿起酒杯一口饮完,却被柳云云制止住,“你今天喝的酒够多了,不要再喝了。”

成亦城仍是没什么表情,但看柳云云的眼神却带了些许的不耐,他拨开她放在自己手腕处地手,淡淡地道:“这杯酒是新郎官和新娘子亲自敬的,哪有不喝的道理?”说着一口饮尽。

柳云云被他当场拒绝,脸­色­有些委屈,却没说什么,扫了我一眼,又随着众人重新坐了下来。

成亦城脸­色­微红,但眼神倒还清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装作没看到,低头从他身边经过。

晚上这一顿没有人再顾忌了,用酒把新郎官灌得东倒西歪,新娘子倒没有被多少为难,但身为伴郎的Nase和伴娘的我则惨了,也被灌了好多酒,我是女人,因为又要喂­奶­,用水果酒换了酒­精­浓度比较烈的XO,虽然不怎么醉人,但也灌得饱饱的,走起路来都可以听到肚子里地叮咚声。

道了成亦海这一桌,挺纳闷这小子为何没有与成亦城坐一桌,但见他居然朝我举起酒杯,心里可恨死他了,这死人,难道没看出来我已经喝得那么饱了么,居然还趁人之危。

他撇开我怨恨的目光,也和其他人一起瞎起哄。

我恨死他了,这个烂人,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感觉头晕晕沉沉的,我拍拍变得不大灵光的脑袋,该不会我也喝醉了吧?这是说这水果酒不容易醉人的么?怎么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了呢?

从卫生间出来,沫沫扶着我,恨恨地道:“梁姐,你都醉成这样了,那姓成的居然还逼着你喝,等会我们替你报仇,哼哼”

我抓住她的手臂,支撑着快站不稳的身子,努力睁大眼道:“那你要怎么报复回去?”

“那还不简单,拿酒灌他呗。”

“也,也好!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一想到成亦海也与其他人同流合污一起灌我酒,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操­刀上阵把酒灌进他嘴里。

又走了几步,真的不行了,脑袋越来越晕了,朱阿姨上前扶着我,“怎么醉成这样啊,等下灿灿怎么吃­奶­?”

对啊,灿灿还要吃­奶­呢,我都醉成这样,还要怎么喂他?那些人真是一点素质都没uyou,一点也不替孩子考虑。中国人就是这样,不管别人是否能够喝,能否喝,都死活劝酒,真是,是唉,越发恨成亦海了,这个混蛋,居然如此欺负我。

“冬儿,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好吗?”

虽然脑袋晕沉的厉害,但意识还是有的,“这里是酒店,得先订房间”

“我去订房间,然后扶你去房间休息,你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回去了。”

“哦,好,那就麻烦你照顾灿灿了。”真的太感激朱阿姨了,对我真是好。

被扶进酒店房间后,潜意思里还想着带着妆睡觉对肌肤损害很,又挣扎着洗了脸,身边没有卸妆用的工具,只得胡乱地用水冲了脸,感觉脸部清爽了不少,这才放心地倒在床上便睡,在意识还未消散的那一刹那,我还满庆幸我酒品还不错,没有发酒疯,也没有大吐特吐。只是不知沫沫他们有没有替我报仇,把成亦海也灌醉?

想到成亦海灌我酒的画面,便又一阵无法抑制的愤怒,那个该死的混小子,等我清醒后,一定找他算账去-

不知谁了多久,我被尿意涨醒了,起身进入卫生间,发现卫生间的门打不开,有些着急,这是怎么回事?打开灯瞧了瞧,不禁鼻子都气歪了。卫生间的门居然贴着张便条,写着“卫生间无法用,请去走廊外边右角的卫生间。”

该死的,还五星级酒店呢,居然会有这种低级错误发生,太不像话了,既然卫生间无法使用,就不能对外开放嘛,酒店那么多房间,我就不信全爆满了。哼,明天一定投诉他们去。

忿忿不平地打开房门,去了外边的公共卫生间,回来时,一间一间地找着门牌号,找到了我入住的32号房,推门而入,上了床,继续睡。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好似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似的。

应该是我多虑了吧,这可是五星级饭店,治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翻了身,蓦地鼻间闻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不由吸了吸鼻子,然后睡衣便来了,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再翻了身,甜甜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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