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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胶卷儿,别跑 > 0……

0……

主持人兴高采烈的举着话筒,说着新年祝福,外面欢天喜地的响起来炮仗声,窗外是美丽的烟火在霹雳啪啦的绽放。

他咬她­唇­瓣,喘着气,隐隐有些不甘:“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嗯?”

他将尾音拖长,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奈还有蛊惑,更多的是怜惜。最后,他捧着她的脸,或轻或重的吻起来,每一处都不放过。

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我该早点回来的……”

柯尼卡顶着生痛的脑袋,眨眨眼,让眼泪放肆的滚下来。

他松开她,凝视她的眼。他看到她眼里的不安和隐忍,泛起的泪花全部变成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

“初一……”

她闷闷的喊他的名字,明明是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却通通哽在喉咙里。不想束缚的时候,偏偏却想要的更多。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这样……”她抽抽噎噎的说,“太依赖一个人,不是件好事情。”

他突然笑了,将脑袋埋进她发里,发间有淡淡的酒味。

浑厚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依赖我有什么不好?正合我意。”

柯尼卡被他按在怀里,她回不了话,便抬起头来,一扬脸,只感觉顿时脱离了他的温暖,她哆嗦一下,酒醒了不少,欲盖弥彰道:“我没说依赖你……”

杨初一顿时不满,柯尼卡只觉得,自己突然的就被放倒在沙发上,挣扎是没用的,接着,他修长的身躯便扑过来,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空隙。

没有任何的前奏,两个人的­唇­瓣相碰,­唇­齿开始纠缠。她的口里满是啤酒的味道,醉了她,也醉了他。­唇­齿间的纠缠充满浓浓的欲-望,显得有些急促。

他的手极不安分的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轻而易举的挑起肌肤之间的点点火花,空气中的热度都好似在上升,电视里还在放着赵本山的压轴小品。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下意识的把手伸出来,攀附上他的脖颈。

他的动作更快,一只大手已经潜入她厚厚的毛衣里,从后面直接到达背后胸衣的扣子,转眼,已经附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柯尼卡彻底醒过来,双眼仍透着迷离,连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用力的挡住他的动作。

“初一……今天不行……”

杨初一拧眉,轻喘着气,不满的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要是没有让他满意的理由,休想他停下来。

柯尼卡心中懊恼……又好笑……

MC来了……

他见她不吭声,双眼微眯,想到某种可能,顿时有些孩子气的瞪她。

“你骗我是不是?我记得,你亲戚刚来没多久。”

她笑:“那是上个月来的。”

“那也不该是今天,我昨天明明……”

他的话还没完,她用力去咬他的脖颈,脸瞬间布满红晕。

这人还好意思提昨天!

哦,对,现在已经过了零点,应该是前天。

她以为他回北茗苑过年,许是要很久才能回来,便放任他瞎折腾,由着他胡来。

他们都很累,她甚至想不起,那晚他们是什么时候睡去的,结果,除夕这天,两个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结果,傍晚的时候,她发现,亲戚来了。

就是这么不巧……

她可惜的看着他,满眼的笑意。

杨初一的手仍是停那处细腻的柔软处,狠狠的捏了一把,也只是过过手瘾罢了。

眉头拧成了小山丘,他此刻像极了一个刚拿到糖,却因为不小心将糖掉到地上,而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她也喜极了他这副样子,微微抬头凑上去亲吻他的浓眉。

他无语的伸出手,紧紧扣着她的腰,把下巴抵在关她的肩膀上,不再说话。

虽然还是有点暧昧,但活生生的欲-望已经被这个“噩耗”给打退了,再没有那种氛围。

“真的不用去洗个澡?”她怯生生的问他,显得很是心虚。

他瞪她:“离我远点儿,不许说话。再这样,我可不管你哪个亲戚来了……”

她撇嘴,离他远点儿……那这是谁的手呢,像把大钳子似地,紧紧的箍着她。

许久,杨初一想起食盒,忙松开她。走到桌边将食盒摆好,菜还带着温热。

“是不是还没吃东西?”他盯着那些空易拉罐,“尽喝酒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柯尼卡顿时觉得五脏庙开始抗议,咕噜噜叫。

“这些是你买带过来的?”

她走过去坐下,拿筷子夹了一个饺子,连连竖起拇指,满足的喟叹,“很好吃。”

“妈妈装好,让我带你给你的,多吃点。”

柯尼卡细细体会,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他带来的食盒,注意到,一些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看他的表情,也很惊讶的样子,显然,不是他告诉兰姨她的喜好。

那只能说明,他的母亲,实在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女人。她只是去过北茗苑一次罢了,她的喜好,竟都被记下了……

“初一……”她看着他,“答应我,以后不管兰姨他们同意不同意,都不要为我跟家里闹别扭。”

“兰姨,她是个好妈妈。”

星期天了,大家玩痛快了,休息舒服了哈,工作学习日要来了。

恩,今天月票不足十章,免了我的加更,吼吼。

爱你们~~

正文 【08】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8

杨初一扫了柯尼卡一眼,一本正经的说:“你当自个儿有那么重要么?”

“没事别想这些,多想想,怎么对我好。”

柯尼卡抿了一口水,这人,还会开玩笑了。也只有他,会一本正经的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去胡思乱想。

两个人吃了些东西,便窝到沙发上继续看春节联欢晚会。刚刚还觉得索然无味的节目,陡然变得极为­精­彩。

卷杨初一从后背抱住她,将她满满的抱在怀中,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响起了闭幕歌曲《难忘今宵》,外面依旧有断断续续的炮仗声。

没多久,她已经靠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他斜倚着沙发也渐渐睡去,就像是两只惺惺相惜的考拉,紧紧依偎在一起,充满温暖。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笼罩到熟睡的两个人身上,先行醒来的杨初一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敢动,生怕将她吵醒,也怕破坏了这份美好。

娈尽管,他这个姿势让他的四肢全部麻痹到酸楚。

他细细打量着她,脸上未施粉黛,皮肤却极为白皙,眼下有些泛青,头发有些乱,她的脑袋极有依附感的靠在他的怀里。

当柯尼卡从朦胧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还有一个温暖的身躯后,有些不好意思,拿掉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

“早。”杨初一先开口,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宁静。

“早。”

原来,新年伊始的时候,在爱人的怀里醒来,即使只是对他说一声“早”,也是一件让人觉得温馨和幸福的事情。

柯尼卡醒来后,杨初一便一直给自己捶肩膀,她一想,便知道定是被她压着一个晚上,胳膊麻掉了。

“你该叫醒我的……”

“没事,只是有点麻了。”他不经意的回答她。

两个人一起在家的日子总是特别懒散、闲适和安宁。

这个正月,杨初一除了拜了几次年,大多时间都是陪着柯尼卡。没有人去提外面的那些传言,也没有人提未来该如何。

此刻的他们,是满足而幸福的。

然而,这个春节,安家却是过的人仰马翻。

当初庄莹与安子恩两个人结婚,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两家长辈安排好了一切,他们要做的只是去民政局领个证,拍一张简单的结婚照,在两家的酒席上扮一个机械的人形木偶。

到了庄莹想离婚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离婚远不如结婚那么来的简单。

安子恩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腿仍是瘸着的,加之被降职。原本这是他处于低谷的时候,庄莹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可是她发现,哪怕在发生了堕胎这样的事后,安子恩也没有提出离婚,而她已经无法再继续这样的婚姻了。

那晚与Jimmy的相拥而吻,事后想起来,她甚至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在蛊惑着她。

他们之间,又算是什么呢?

过年的时候,婆婆隐晦的说,想要抱一个孙子。婆婆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家里有个孩子,才像个家,孩子也才能真正的绑住一个男人……

她顿觉尴尬无比,在心里想,绑住男人什么呢?心不在他的身上,又何苦用孩子束缚住彼此呢。

婆婆说了许多,她却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不敢告诉婆婆,她跟安子恩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被她自私的杀死了。她不知道,她若是说出来,婆婆会是什么反应。

安子恩倒是表现的平静,一声不吭,似乎,对自己母亲这样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除夕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屋子里帮忙,安子恩却拄着拐杖,独自出了门。眼看到了饭点,庄莹便跟着他出去,想要叫住他。

她走在他的身后,还没有开口叫他,便看见他掏出手机拨着,然后贴在耳上,他一直在打电话,很显然,对方并不接听。

那一瞬间,她顿时知道,他在给柯尼卡打电话。

除夕的日子,她的丈夫跑出来,给旁的女人打电话,而她,因为担心自己的丈夫,所以跟了出来。

这多像是一场闹剧啊。

她不吃醋,她也不生气,她只是觉得可笑,也觉得悲哀。这就是他们的婚姻,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呢?

她看见他拦了一辆出租,鬼使神差的,她便跟着拦了一辆,尾随其后。

车子在一个旧的小区停下,庄莹认识这里,从前政府的单位房,安子恩从前是住在这里的,还有柯尼卡。

她看见他缓缓的走到一棵树下,她不知道他的表情,他背对着她,手指轻轻搭在那棵树上,接着,他的额头贴上了手背,倚在了树­干­上。

他的背影看上去孤单且落寞。

她怎么能这么迟钝,直到现在,才看到他的心彻头彻尾的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他满心满意的爱意,她当初怎么会幼稚的认为,他可以忘记那一切,她怎么会幼稚的奢望他能看见身后的自己?

她转身上了车,然后拨通了他的手机,许久,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的传来。

“什么事。”

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子恩,我们离婚吧。”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别说这些有的没得,我说了,不可能。”

她还是让自己保持微笑,视线却渐渐模糊,果断的将电话挂掉。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眼神里满是警惕,生怕自己在这日子里载了个女神经病。

司机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她摇头。能有什么事呢?

回到婆婆那里,婆婆问她:“不是出去找子恩的吗,子恩呢,没跟你回来?”

“恩,他还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婆婆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能由着他呢,他腿还没好利索,一个人在外面要是有个事,旁边都没人照应着……”

她的脑子像是陡然停止了运转,整个人木木的听着婆婆在那里数落,用力咬了咬­唇­,说:“妈,您这么不放心,那您给他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婆婆皱眉,睨了她一眼。

平日里不管婆婆说什么,她都是乖巧的应着,生怕婆婆不喜欢她。可是今天……她的脑子乱的很,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妈……”

正文 【09】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1

假期总是很短,年后便是新一轮的工作。

柯尼卡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了,总觉得杨初一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却又不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这样想着,从厨房探出身子。

他正端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个ipad,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虽只是看到他的侧脸,仍能想象,他此刻,浓眉定是蹙成一团的。

卷“初一……”

他抬头看她,她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朝他走过去。

杨初一双眸微眯,双手不着痕迹的关掉了ipad,顺势将她揽到身边坐下:“什么事?”

娈“最近你好像没什么胃口,想吃什么,我来做。”

柯尼卡注意到,她这样说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上去有些走神的样子。

“初一。”

他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说:“那就随便吧。”

这样子魂不守舍的他,怎么能让她不担心呢?

柯尼卡一边切着菜,一边细细回想,是从哪天开始的呢?

应该是元宵那天吧,说是跟朋友约好了,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结果她从中午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凌晨。她不知道那天她打了多少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她在家里坐立难安,他从来不会这样让人担心。旁敲侧击的问了唐筱米,也给康仑打了电话,都说没有看见他。

最后是Jimmy送他回来的,那天他回来时,浑身都是烟酒味,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给他喂了解酒汤,他仍是在卫生间里吐了许久。她看到他,吐的似乎连泪花都涌了出来,吐成这样,得喝多少酒?

她有些生气,跟一个醉鬼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把火气都撒到Jimmy身上,她一边用毛巾轻轻的给他擦着嘴巴,一边数落Jimmy。

这人,还是医生呢,怎么能由着他胡来?自己倒是好,一身­干­净、清爽的,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医生嘛……

Jimmy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她数落的越发厉害了,Jimmy挠了挠耳朵,­唇­角似有抽搐的迹象。

他看上去很难受,吐到最后,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是在那里­干­呕,整个人脸­色­都开始发黄。她看着也难受,眼眶莫名的湿的厉害,只能轻轻拍他的脊背,然后狠狠瞪了一眼Jimmy。

她知道她这样很不讲道理,可她还是冲Jimmy吼了,她说:“以后不许你带他出去!”

Jimmy并没有生气,只是对她说:“Konica,sorry。”

她没有计较Jimmy叫她Konica,也没有去纠正。他的朋友都这样叫她,就像是他会亲昵的唤她胶卷儿,这是属于他还有他的世界,对她独特的称谓。

结束她的怒气和担忧的,是他的吻。他的口中明明有着浓重的酒气,虽然已经漱过口,仍是掩不掉。

醉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竟然熟练的抱住她的身子,准确的寻到­唇­,狠狠亲吻了一下,接着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显然已经睡了过去。

只是一个吻罢了,还是一个醉鬼的吻,她的心却顿时柔软下来,再没了脾气。

这个场面本来是有些尴尬的,许是平日里被他带的有些厚脸皮,在Jimmy面前上演这种真人秀,她也没觉出不对来。Jimmy本身便是中英混血,许是见惯了,自然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

送Jimmy离开的时候,她的火气已经降下去了,她说:“Jimmy,刚刚很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

Jimmy笑,很爽朗的样子,认真的对她说:“照顾好Lance。”

她点头,说:“我会的。”

Jimmy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点超出界限的动作,却没人觉得不妥。

这个晚上,她睡得并不好。他紧紧的搂着她,浑身烫的吓人,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不是发烧。他睡的也不踏实,半夜还吐了几次,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一般。

第二日的时候,一切又好似恢复了正常。她问他,怎么昨天喝那么多酒。他怔了怔,说是跟Jimmy聊天,心情好,就多喝了些。

自那以后,似乎也没什么事一样,只是他的脾气似乎又涨了些。

柯尼卡用筷子夹起一片山药,送入口中,旁边的高压锅内仍在熬着红豆,口味刚好。她小心的盛了两碗,配了些小菜,端到餐桌上。

叫了许多次,他仍在捣鼓那个ipad,她有些恼了,作势要抢走ipad,他才匆匆关掉,去餐桌那里坐好。

杨初一蹙着眉,用汤匙在碗里划拉了两下:“这什么?”

“山药红豆汤。”

她睨了他一眼,看这表情,定是又不合口味……可这健脾养胃的东西,她特地在网上查了很久。谁让这人,最近发了疯的去参加酒局,看他吐成那样,她劝不住,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气氛无端端的有些压抑,这人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舀汤喝的时候,重重的将汤匙磕到碗底。

她抬眼看他,他的面上满是不耐之­色­,最后,猛的将汤匙摔到桌上,上面还沾着一些汤汁,溅到她的脸颊上。

柯尼卡吸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火气也被勾上来:“杨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且不说熬这个红豆花了她多少功夫,她愿意为他做这些。可是,怎的他现在这样坏脾气,整个人都像是变了。这才多少日?过年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儿的……

杨初一只是­阴­郁着脸,沉默。

柯尼卡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像是清瘦了些,她的心一揪,放软了声音:“初一,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你心里会舒服些。”

他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她捕捉到他投来的视线,冷冷的,透彻的,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她不避不让,两个人对视了那么两秒钟,她却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从心底深处涌出一股不安来。

最后,杨初一也没有说什么,这顿饭,自然是不吃的,因为他,拿了外套出去了。

柯尼卡在别墅里等了他很久,过了十二点,人还是不见踪影,打电话,关机。

她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早晨,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她蓦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子,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看向门口,他居然现在才回来……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眼窝下面是厚厚一层眼袋,平日里­干­净整洁的一个人,穿着昨日的衣服,有着皱着,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

杨初一微微眯了眼,地板上有一条毛毯,她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呆呆的看着自己。

他看见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平静的说:“哦,你回来啦。”

接着,她转身去洗浴间,他心里一突,太阳|­茓­处像是有两根筋被撕扯住一样,不带任何思考的,整个人大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依偎在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她的整颗心顿时松了下来,微微垂下头,忍住那股子酸意。她知道,他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她的。可是,她又能帮他什么呢?就连想要关心,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多做多错,反倒变成他的负担。

许久,他微微松开她,温热的气息拂着她的耳际,他说:“以后不要等我……也不许再睡在这里……”

“初一……”

她的话还没有完,他便问她,语音里满是踌躇和斟酌:“胶卷儿,你是不是,很想,以后都跟我在一起?”

她心中诧异,转身去看他,却一无所获。他的脸上,一派波澜不惊。他看着她,继续说:“一辈子的。”

那天,母亲病危的时候,他打电话来,也是这样问她,胶卷儿,你想以后跟我过吗?一辈子的。

自然是想一辈子的。除了他,还有谁肯这样用心的,一点一点的走进她的生命里,继而,缓慢且坚决的侵蚀走她的整颗心。

她重重的点头,主动伸出手环住他腰,下意识的给自己寻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她能感受他的身子顿时一僵,他身上有浓重的烟味,一股脑儿的钻进她的鼻端。他的心跳,穿过胸膛,透过耳膜,敲打在她的心间。

只是这样的拥抱,她便觉得满足了,踏实了。

“我当然会等你,多晚都等。你要是过意不去,那就早点回来。”

“以前没发现,你脸皮也挺厚的。”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缓缓的在她头顶响起。

她贴着他的心口微笑,抱紧了他。

这次事情后,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只是看似,也只是一段时间。

实际上这段时间,柯尼卡一直过的战战兢兢,她害怕他会发脾气。或者,不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可是,是谁说过,爱一个人便会低到尘埃里。

她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他忽然开始情绪低落,越来越低落。接着沉默寡言,慢慢的开始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柯尼卡觉得在杨初一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像是忽然在她与他之间砌上了一堵墙,拒绝她的靠近,也抗拒自己去靠近她。

她知道他们出了问题,曾几次想和他谈谈,可每次她刚进入话题,就会被粗暴的打断。

杨初一会反过来,无中生有的用生活中琐碎的事情,大声的指责她,满脸的愠­色­和不耐。她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往往谈话就会这样无疾而终了。

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是因为什么事,柯尼卡想不起来。只记得,杨初一狠狠的将碗摔在了地上,她辛苦熬了许久的汤全部洒在地板上。

她终于忍不住,嗓音也跟着提高:“杨初一,你想怎么样?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他冷哼,眼神包含着许多她根本看不懂的情绪,他说:“现在觉得是折磨了?你可以走,正好,你那青梅竹马最近刚刚离了婚,不是正合你意么。你大可以回去找他,我不拦你。”

他说的轻佻随意,她的心却像是被用刀子剜开了一般,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忍住,他不是这样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就好像,巴不得逼自己走一样。

到最后,她几乎是在进行自我催眠:初一很爱你,初一付出了很多,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

她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遍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她在他面前哭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还是,安子恩离婚的事情刺激了他?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就算离婚了又怎么样,她的心在哪里,他现在难道还不知道么?

她趴在桌子上哭了许久,他却一声不吭的又出去了,没有一声的安慰。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这种种变化到底是如何而来,越想心里越担心,也越绝望。

柯尼卡不知道,安子恩离婚的事,也就是最近两天发生的。

正月底的时候,消失了很久的庄莹终于回到了白河公寓。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跟Jimmy出去游玩时,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最后她发现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男人用狐疑的目光,迅速的扫了她一眼,只需一眼,接着,他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庄莹并不认识他,她确定,但……又不知道哪里见过。

对方也貌似在脑海里扫描着是否有她的信息,接着那个男人的目光安定下来,看了一眼Jimmy,便随着另一帮人离开。

Jimmy搂着她,走远了,无意的问了句:“认识吗?”

她摇头。

但是,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会不会,是安子恩从前的同事?她也曾陪安子恩应酬过几次,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又怎么会那么看着她……

许是Jimmy觉察出她的不对劲,便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

庄莹怔了怔,她不顾一切的跑出来,早不知道家里是什么状况,一时的痛快意味着后面会有一堆的麻烦。

“那就回去看看。”

庄莹看了他一眼,他就是这样,不­干­涉,不要求,不嫉妒。

一点看不出在乎的样子。

她也曾很不满的这么跟他说的时候,他就说:“我们又不青春期的小男生小女生。”

她喜欢和Jimmy在一起就是因为,他总能给她那种很安全的感觉,不去管他是不是还在犹豫着,还不确定着。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对她的爱,也许比她期望的还要多,多得多。

就这样,庄莹回到了白河公寓。里面的摆设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只是,似乎更冷清了。

安子恩还没有回来,她四处看了看,还有些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去买的小饰品,可爱的,俏皮的。

她用手拨了拨粘在玻璃上的娃娃,一晃一晃。当时安子恩嫌幼稚,皱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那时候,他们才刚结婚……

如今,她是一个出轨的妻子……

不多会儿,安子恩回来了,比她从前在家的时候回来的要早。

“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换上家居服,仿佛是说着再正常不过的话,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一样。

“你来。”他叫她。

她没有吭声,毕竟是出轨了的人,站在他面前,觉得非常没有底气。他拍了拍沙发。让她坐下。

“庄莹。”

他平静的说,没有愤怒,没有嫉妒,没有不满,什么都没有。

“那个男人……恩,我是说,你跟的那个男人,你爱他吗?”

她的预感没错,那人果然是认识他的。终于到不得不面对的这一天了,可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把脸埋进手掌里大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委屈,眼泪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又流到手腕处,浸湿了一片衣袖。

“朋友跟我说,对方是一个外国人,是不是Jimmy?”

庄莹用力的点头,不敢看他。

安子恩便继续问:“你爱他吗?”

庄莹怔了许久,仍是点头。她知道不道德,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次,她看的很明白。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她也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安子恩掰开她的双手,认真的看着她,许久,他沉声着说:“如果是这样,你愿意的话,我们离婚吧。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

他这样­干­脆,甚至,平缓的声调里的的确确的透着歉意,反倒让她不知如何去对答。

“庄莹,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不用对我抱歉,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你。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我是真的,从来没有把你成自己的妻子,是我不好。”

“我也不该用婚姻绑着你,其实,你有什么错呢?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听妈妈的话,没有离开她,没有离开这里。如果,我能有勇气面对一切困难,可能,就不会把你搭进来了,也可能,我就不会失去她,也不会失去自己了。”

“你留下的这份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找天,我们去把手续给办了。爸爸、妈妈那里,你不用管,也不用说什么,我来解决。”

庄莹不知道自己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所有的情绪全部迸发出来,她发了疯般的捶打着他。

他一动不动,就这样受着。

她哭着吼道:“你这个混蛋,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能爱我呢?本来,我们可以很好的啊!”

安子恩抱住她,安抚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还有,轻松。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

“对不起……”

“对不起,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祝你跟他幸福。”

这次离婚很简单,拿着户口本的那瞬间,庄莹犹如做了一个冗长且不真实的梦般。

分离的时候,他们拥抱了。

“子恩,谢谢你……”

安子恩温和的轻笑:“这话,该我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用心,如果,没有伤害你,该多好。”

最后,庄莹去了车站,买了一张最快离开的长途汽车票,随便这辆车将她带到哪里。

她在车上对Jimmy发了一条短信,她说:Jimmy,我想出去走走。

Jimmy很快给她回了一条信息,他说:好,那我等你。

今天红袖抽风,我不清楚到底码了多少字,word的数字显示跟系统显示对不上。如果少了,那明天补上,如果多了,算加更,嘿嘿。

初一让我继续跟大家吼月票(((

我遁了,爱你们~~~

【PS】:啊,对了,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快结尾了。本文不算番外的话,一共十二大章节,现在是第九大章节。恩,估计番外也不会很多。

如果有猫咪的老读者,想看谁的番外,我当时又没写的,在评论区或者Q上吱一声,尽量满足大家的愿望哈。到时候我写好标题,大家选择­性­阅读。或者,贴在评论区,免得收费。

正文 【09】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2

柯尼卡每日忐忑的时候,外面的传言也终于愈演愈烈,说是杨家将与某书香世家联姻。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杨初一好好说过话了,这样的传言,她原本是不该去相信的,因为,她相信他。

相信他的感情,相信他对她的心,也相信他会解决一切。

自从那次吵架后,他们之间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鹃人总是在像一只无头苍蝇般茫然无措时,便开始胡思乱想。而最坏的那个结果便是,初一像安子恩一般,放弃了她,也放弃了她的感情。

每当这样想,柯尼卡就开始安慰自己,用从前他待她的好,开始说服自己。

绝望的时候,也想过,是不是他正在期待自己主动走到那一步。可是,一个人的感情会在短时间里发生这样大的变化么?

蒯还是,他的感情也是有保鲜期的,而她,正在走出那个固定保鲜期。

杨初一开始晚归,连着好几天,她早上醒来,旁边仍是整整齐齐。曾以为,他夜晚的桎梏是不舒服的,可现在,少了他在身边,她更是无法入睡。

如果,如果不是那天她半夜中醒来,怕是还要被他骗了去……

那晚,她不小心又在沙发上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耳畔似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从心底,被那一声叹息勾出丝丝的酸楚。

她知道是他,许是太疲倦,又或者太过贪恋,他抱起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不想醒过来。他的怀抱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和衣在她身边躺下,他的声音很轻,软软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他说了许多话,她却听不真切,一边懊恼着,一边沉沉睡去。

早晨起床后,身边仍旧是整齐的看不出一点他曾回来的痕迹,柯尼卡却再没有让自己陷阱胡思乱想中,隐隐的,仍能嗅到他的味道。对着镜子刷牙时,镜子里那个女人都是在笑的。

今天,她要陪唐筱米去产检。

唐筱米刚知道自己怀孕那会儿,又羞又恼,她看唐筱米虽是在恼着某人,面上的幸福却是掩不住的。

或者,怀了孕的人都是这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整个人却像是被一层柔柔的光芒笼罩着,多了许多说不出的韵味。

她不知道她这是第几次羡慕唐筱米了,她突然也很想,有个她跟初一的baby。他们每次ML似乎也没有做特别的去做什么措施,事后也没有补救过。也许,很久之前,她的潜意识里,就不抗拒发生这样的事。

只可惜……她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或者,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她该跟初一商量商量,哪怕没有长辈的祝福,如果他也愿意,她是想孕育出这样一个小生命的。过了年,她已经二十七了,不再年轻的年龄。

可以生个女孩,不需要像她,可以像他宠爱的妹妹唐筱米那样可爱,也可以像他的母亲,优雅细致善良。

也可以是个男孩,他是家中的长子,或者,他更想要的是男孩。像他一样有着好看的眉眼,再有一点点幼稚的可爱,喜欢故作姿态,有一点霸道,却很细心……

来的这家医院是军区附属医院,柯尼卡从前来过,之前杨初一胃溃疡时曾在这里住院。

柯尼卡站在门口,医生拉上了蓝­色­布帘子,B超显示仪上黑乎乎看不清楚,医生指着某一处说:“很健康。”

她仔细的盯着屏幕,可惜,看不懂。

唐筱米的脸上却顿时布满了虔诚,微微侧过身子去看,晶透的大眼睛里满是欣喜,脸颊上有些绯红。

检查结束后,唐筱米却微微抽噎起来,紧紧的捂住嘴巴,盯着手里的B超单。

尽管怀孕的人不是自己,柯尼卡却陡然有些能体会她的心情,能跟自己所爱的人有了这样一个结晶,哪怕面上再羞再恼,心中也是幸福的,似乎,女人到了这一步,才算是完满。

医生开了张单子,说是唐筱米身体底子不好,需要吃些中药。唐筱米专心听着,柯尼卡便拿着单子去抓帮她抓药。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那些药名,虽然看不太懂,下意识的却也想记住,以后多加留心。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太瘦了点,如果以后生宝宝,会不会有很大影响?

这样胡乱想了很久,一直等她走到药台的窗口处,才笑着摇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她怎么就开始这样大惊小怪了。

“柯尼卡!”

好听的女声里听不出感情,柯尼卡扭头一看,是夏琳,她的手里拎着些补品和果篮。自从那次在酒店吃过饭后,她们似乎是很久很久没见过了一样。

还没等她开口,窗口里堆出来一大袋药。

药剂师是个有些上了年纪女人,似是随口说了句:“这个要按时吃,不要怕苦,对胎儿有好处的。”

柯尼卡有些窘,想要解释,怀孕的又不是她……

夏琳倒是先开了口,似是很惊讶,盯着她很久,说:“你怀孕了?”

后面还有人排队,柯尼卡从窗口取回药,拎在手里,让开了位置。

夏琳似是有些急不可待,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抓住她的手背,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乞求:“……这个孩子,不能要……”

柯尼卡皱眉,诧异的看了夏琳一眼。这是什么话?如果真的是她怀孕了,为什么不能要?

夏琳的脸上说不清的表情,柯尼卡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表情。即便那次在酒店,初一对她那样绝情,她也只是对自己露出恨意的目光,而不是如此凄惶,甚至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有那么一瞬间,柯尼卡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夏琳不该是骄傲自信到不愿与自己说话的么?

“对不起,我还有事。”

夏琳如何想,从来不在柯尼卡在乎的范围里。柯尼卡不再看她,微微点头,朝前面走去。

夏琳咬了咬­唇­,眼角有些许泪花溢出来,她跟在柯尼卡的身后,追了两步。

“柯尼卡,你离开他吧,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柯尼卡听见了,脚步顿了顿,还是回头,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确定过自己的心意。她爱那个男人,她要跟他好好的生活,她还会跟他生一个宝宝……

“对不起,我不可能离开他。我也不会害死他,我只会好好的爱他,照顾他。希望夏小姐下次,不会说出这样失礼的话。”

夏琳死死的看着她,漂亮的脸孔上牵扯出几分扭曲,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恨意,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柯尼卡,你会后悔的!”

后悔么?柯尼卡的心底生出一丝茫然,她看似自信和无所谓的朝前走,心底却仍是因为夏琳的态度而生出几丝惶恐不安来。

柯尼卡就这样拎着药,心里有些乱,前面转角处就是诊疗室了。稍稍抬眼,便看见门口的木椅上坐着一对男女。

那个女人挺着肚子,看上去,应该也有好几个月了。至于旁边的那个男人,能让她彻底愣住的,除了杨初一,还能是谁?

她下意识的停在了那里,似乎很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柔和的表情。他侧着脸,那个女人偏过头微笑着,跟唐筱米类似的笑容,散发着那种即将为人母的特有的光辉。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女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她便看见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附在那个女人的肚子上。

杨初一仔细的捕捉这种神奇的感觉,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样被一个女人孕育在了腹中。他的手贴在那里,用心感觉,小家伙似乎还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心霎时间连着手指都开始轻轻颤着。

这便是一个小家伙了,慢慢成长,然后瓜熟落地。

今天在这里碰到夏溶是个意外,她居然在这家医院做产检。看来,关于夏家的某些传言是真的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手缩回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有这么一天,也可以亲密接触一下自己的宝宝……哪怕,只是这样隔着肚皮的去感受。

他和她的……

杨初一有些发呆,他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容易这样走神,以至于,当他的胳膊被她挽住时,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柯尼卡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可是她没法儿去克制自己去理­性­。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一脸父爱的光辉笼罩着他,旁边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想到那个最狗血的可能,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好吧,她很不舒服。

凭什么,这些日子她连看他一眼都很难,他却有时间在这里陪着另一个女人!

事实证明,女人真正吃醋起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智商、没有理智可言的,更不存在所谓的不好意思。

“老公……”

杨初一能感觉到自己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她也可以发出如此温柔的声音。不止温柔,还很好听,好听的让他有些更加回不过神来,只能呆呆的仰头看她。

老公,妻子对丈夫的亲昵称谓……

他突然觉得,他克制不住的心动了,甚至,渴望能从她口里多听几次这样的称呼。

他有点儿恨她,如果,她肯早点这样,多好。

他看着她略带挑衅的看着夏溶,声音有些嗲嗲的落入他的耳膜:“老公,我怀孕了……”

怀孕了……

她害怕面前的女人不信,随手举起手里的药袋子:“喏,医生刚开的药,对胎儿有好处。”

杨初一抿紧了­唇­,连日来的抑郁像是顿时得到了抒发,这个女人为她吃醋的样子……让他如何能舍下她?

夏溶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杨初一。

杨初一微微挑眉,没吭声,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她,有些期待,她接下来还会如何。

柯尼卡瞥了一眼夏溶,迅速在心里打分,是有几分姿­色­,还有几分面熟,那自信优雅的神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地。

只是,她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面熟,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的!

柯尼卡咬紧了牙,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一把将杨初一从木椅上拽起来。

杨初一倒是有些猝不及防,一个不留神,已经站起来了。

他继续挑眉,­唇­角已经不可抑制的漾起一抹笑。

“初一,我说我怀孕了,你的!”

这次,没等杨初一看口,一直抱着看戏心态的夏溶缓缓站起来,温和的笑着,笑容里透着些许戏谑:“杨先生,我先去看爸爸,不打扰你们了。”

“好,代问老人家好,我下次再来看望他。”

杨初一对着夏溶微微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松开自己胳膊的女人。

柯尼卡觉得,这似乎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丢脸、最冲动、也最弱智的一件事了……

刚刚那个女人显然已经给自己摆明了立场,无声的告诉自己,这个飞醋吃的太乌龙了。

她拼命挤出一抹笑,低低的说:“我去给筱米送药,她还在医生那里……”

此刻,她只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过了年,她已经二十七了,怎么还这样幼稚?

他只觉得许久没有开心过,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也不想要错过这一刻。什么都不想顾虑。

此刻,他想拥着她,即使,只是片刻。

嘴角噙着笑,他揽着她往外走,语气颇为不耐烦:“那药回头让瑞阳自个儿来取。”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暧昧:“胶卷儿,这算不算吃醋?还是,算是你的求婚?”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求婚。不过,这骗人还是得有些技术含量才好,我这就回去努力。”

他记得前些日子才注意到她的老朋友又来了,哪可能会这个时候怀孕。若不是这样,还真是要被她的­精­彩表演给糊弄了去。

嗯,既然老朋友来过了,今天应该没有关系吧……

回去的时候是老李开的车,他紧紧的抱着她坐在后面。

他们许久没有亲昵过了,久违的幸福感紧紧围绕着她,以至于,忽略了去挣扎。

李元还在开车,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柯尼卡偷偷瞥了一眼老李,能看出老李有些尴尬,后背绷的紧紧的。

她忍不住轻笑,老李下意识的透过后视镜看后面。杨初一有些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回到别墅,杨初一便再也控制不住,有些粗暴的将她拦腰抱起,一个翻身,轻而易举的伏在了她的身上。

彼此的气息交错,他漆黑如墨的双眸似是有灼灼的光华,在浅浅的流动着。

她还来不及挣扎,事实上,这种时候也是挣扎不开的。他的手指早已灵巧地挑开了她的衣扣,一件一件褪去了她的外衣。

她只能抓住最后一丝理智,用力抵住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初一,安子恩离婚不离婚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在乎。”

“初一,我现在只在乎你……”

如果,他介意的是这个,她这样说,他该放下心了吧?她松开阻挡着她的双手,闭上了双眼,然后双臂缓缓攀上他的脖颈。

如果,她此刻睁一睁眼,定能看到那双一向平静的黑眸里,此刻虽翻滚着狂热和激-情,更多的却是压抑着的痛苦。

他猛低头,堵上她的­唇­。这些日子,他克制了太久,生怕会功亏一篑。可是,这个时候,他不想再去想未来的事情。

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吻住了她,滚烫的­唇­贴了上去,封缄所有的傍徨。

他极尽渴求的­唇­舌将她层层袭卷,点点淹没。她昏昏沉沉地失了意识,也失了力气,只得无力地倚在他胸前,任他辗转撷取。

这份情难自已,这份情非得已。

他进入她的时候,她原本咬紧的­唇­突然松开,带着点儿哭腔的开始喊他的名字。

她的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栗,双手不禁更用力的攀住他的肩,指甲微微陷进去。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ML,但,如此激烈,甚至带着点儿绝望的悲意,却还是第一次。

最后,他抱着她的肩颈动作的时候,力气大得惊人,那种感觉,就仿佛他害怕自己一松手,最为珍爱的东西,便会消失不见。

她不知怎的,就哭了出来,用力的搂着他的颈子,她虽抽抽噎噎却是完整的说:“初一,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永远跟你在一块儿。”

杨初一的身子一顿,心中纷纷沓沓的开始涌出一股无力感,用力的抱紧了身下的人。

她要的果真是一辈子……

如果,他给不起呢?

他无力的伏在她的肩窝,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模糊:“对不起,胶卷儿……”

他的心里甚至有点恨,如果,她能早点爱上他,如果,她能更早点儿遇上他,如果,他能早点儿找到她……

那么多的如果,他是不是就不会浪费了那样多的时间,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去爱?

PS1:今天有位亲留言说喜欢章节小标题,我惭愧的说,小标题非原创,是仓央嘉措的诗,这里被我借来一用。

PS2:许多平时潜水的亲,今天纷纷冒出来问初一咋滴了这是……嗯,小小的纠结,相信他吧。

爱你们,继续吼月票(((((((

正文 【09】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3

柯尼卡后来一直在回想那天的事情,杨初一的每一点反常,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可是,无论她怎样旁敲侧击的去问他,亦或是自己细心观察,通通一无所获。

她不想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恢复的温馨氛围,像是一个有了惰­性­的人,继续满足的裹足于原地,不愿去深想,也不愿去再去追究他的反常。

也许,哪天他突然想通了,或者,事情解决了,他会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她吧。

不同于前段时间的­阴­晴不定,他似乎比从前更加温柔和体贴,而且,似乎变的黏人了。

鹃他总是想着法儿的不让她去上班,自己似乎也很少再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晚上,他很少再出门参加酒局,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在别墅里呆着。打游戏,一起看同一本书,一起看美日韩剧,又或者,只是相拥着说说话。

她发觉,他晚上开始做噩梦,每当这时,他的浑身就开始发凉,冰凉冰凉的,有时候又会突然变的滚烫。好几次,她半夜醒来,身边是空着的。走出卧房,便看见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连灯都没开,整个人好似鬼魅般吓人。

他似乎很害怕做噩梦,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接二连三的做着噩梦。她能做的便是,每晚在沙发上找到他,然后,任着他将全身的重量倚在她的身上。

蒯她从不知道,他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就仿佛,她是他全部的依靠。

他抱着她的时候,额头上沁着薄薄的一层汗,隐隐的,似乎还在颤抖,双手用力的箍紧她的身子。她心中诧异,也渐渐的升起担忧,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到最后,也只是风轻云淡的吻吻她的额,说,没事。

他的胃口似乎一直不是很好,以前虽是挑剔,饭量却是不减的,现在倒好,一个大男人,吃的比自己还要少。

她被他闹得,常常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变成一个啰嗦的老妈子形象,为了能让他吃饭,哄着,诱着,偶尔还得喂着……

又是周末,柯尼卡觉得他有些奇怪,早晨还好好的,两个人还计划着下午要做什么。可是才过没多会儿,他便僵硬着脸,和声对她说:“我今天要回北茗苑一趟,自己在家,好不好?”

也只是奇怪了,他之前也没有说今天要去北茗苑。不过,她不容自己多想,一听说他要回北茗苑,连忙让他走,别顾着她了,她可千万不想再给他的长辈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柯尼卡一直看着杨初一上了车,才转身返回别墅里。

李元一早在车上候着,见老板上了车,麻利的从药盒里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放在盒盖里,递给他。

杨初一看了一眼车窗外,接过药盒,吩咐道:“先开车。”

眼见车子发动了,他才拧开一瓶矿泉水,就着水,将药片一口倒入口中。

李元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老板一眼,小心翼翼道:“老板,这药已经快没了……”

杨初一阖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额上微微有些濡湿的感觉,他用手紧紧的摁着胃部。刚刚,真的很疼,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没了就让Jimmy再开一瓶。”

他说的随意,李元却面犯难­色­:“吕医生说了,这瓶药吃完之前,您一定要去治疗,不能再拖了。”

治疗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她说,她想要一辈子。只是,这一辈子,或者,已经不是他能给得起的了。

他知道这样很自私,或者,他该做的彻底点,将她从自己身边赶走。只是,每次看见她,他的心就开始软了,舍不得,哪怕将她绑在身边,他也舍不得推开她……

如果他现在放她走,或者,她还可以去找到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一个可以给他一辈子的男人。就算那个人是安子恩,那也无所谓……

他不想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想有个人可以代替他,好好的照顾她。可他总觉得,似乎,把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甚至,想到她将要跟别的男人过一辈子,这样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刚刚萌发的念头,他也无法接受。如果,他不能幸福,能不能,也拖着她跟他一起进入这个万丈深渊?

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些时间,等到车开到北茗苑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已经过了午餐的点,阮香兰见着面前规规矩矩的初二和初三,便与汪芷筠相视一笑,问他们:“家里这饭不好吃还是怎么的,非得过了饭点儿才回来?”

初三笑嘻嘻的:“妈,哪能呐!”他在心里嘀咕,最近,乌七八糟的事情那样多,早回来,还不被您给唠叨死。

几个人一并随意的聊着,中间的时候,汪芷筠似是随意的提起了罗家的丫头,问阮香兰:“嫂子,你说这罗家的欢欢怎么样,我觉得­性­子不错,自小看着她长大。前些日子,那报上登的,看来跟初一有戏,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

“可不是。”阮香兰笑着,“我就觉得这欢欢不错,我前些日子也跟老杨提过。我看,欢欢跟初一还挺合得来。等过阵子看看,要么,就这么定下了吧。”

“妈!”初三低低道,“哥那是把人欢欢当成自个儿妹妹,您别乱点鸳鸯谱。”

“哎。”阮香兰拖长了声音,“过年的时候你们都听到了,初一他自个儿说,他只有筱米一个妹妹的。哪儿来那么多妹妹啊,处着处着就不就行了?”

“初二,你说呢?”

她眼中带笑,促狭的看着初二。汪芷筠掩着嘴,几乎要笑出来。

初二笑笑,面不改­色­,说:“婶娘,您这么聪明,我们兄弟三个,有什么能瞒过您呐。”

“嗯,嘴巴该甜的时候不甜,这些个好话,回去跟欢欢说去。”阮香兰笑着瞥了他一眼。

年前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要给初一找哪家的女孩,又不让初一反感的,想来想去,也就那个罗欢欢了。

也就这么跟老杨一提,两家又交好,便玩笑说,三个孩子,挑一个出来做姻亲也是不错的。那欢欢按说跟筱米一般大了,老罗家总觉得这女孩子还是要早点结婚,两家人这么一说,均合了彼此的心意。

老杨为了断了初一的念头,也就跟几个记者朋友随意的提了提,自是引来了争相报道,联姻一说,顿时沸沸扬扬。

按着初一的­性­格,这种事他该竭力反对的,结果她发现,这个大儿子丝毫不在意的,甚至,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反倒是她这个侄子,原先稳重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沉不住气。

过年的时候,那欢欢陪着父母过来吃饭,她便注意,她这个侄子,那双眼睛,可没有一刻离开过人欢欢的。她心里好笑,将这事与芷筠一说,两人观察了几日,又在初三那里旁敲侧击,答案自是水落石出。

今天也只是一试罢了,没想到,承认的倒是挺爽快。

几个人正随意聊着,外面有车子的声音,阮香兰轻咳了一声:“你们兄弟仨不会是约好的吧,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准得都回来。”

这个时间能回来的,除了初一,还能有谁呢。

“妈,婶子。你们都在啊。”

杨初一走近了,在初三旁边坐下:“说什么呢,老远听到你们在这笑。”

阮香兰还是有些生闷气,没吭声。倒是汪芷筠,仔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对他说:“初一啊,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你也别总想着挣钱,累着自己。”

阮香兰抬眼看他,眉头渐皱,是清瘦了些,整个人看上去黄黄的,没什么气­色­。

“怎么了这是?”

阮香兰伸手抚在初一额上,没烧。她狐疑着说:“你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哪有那么多忙的?有时间多回来,要么让洪嫂过去。”

杨初一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往下应。

阮香兰见他没事,便说:“夏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杨初一点头:“那个夏溶,我前些日子碰见她了,跟夏琳还是很像的,脾气要好些。”他眼前蓦地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事,微笑,“也许是怀孕的关系,人看着还不错。”

“哎。”阮香兰重重的叹一口气,“造孽啊。”

屋里的人是都知道夏家的事情的,均感慨不已。

夏琳的父亲因肾衰竭入院,第一轮抢救时,他生怕自己醒不过来,对着妻女说出了自己仍有一私生女的事实。

这对夏琳的母亲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她自认与丈夫感情和睦,结婚这么些年,甚至从没红过脸。谁成想,这临了临了,她眼中的完美丈夫,竟然还有个私生女,这二十多年来,她竟是一点没看出端倪来。

当夏溶挺着肚子站在她跟前时,看着这个孩子,跟自己女儿有着相似的神情,礼貌的叫她一声阿姨。

满肚子的邪火无从发泄,一边是命不久矣的丈夫,一边是丈夫的私生女。那个女人并没有出现,她很想见见那个女人什么模样,却还要拼命克制住。

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夏琳,病危的父亲,发怒的母亲,现在还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来。

她从小也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所以­性­格有些骄纵,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人生最大的挫折不外乎两件,一是自小被人说自己既丑又邋遢,不招人待见。二是对杨初一长久的感情无果。这个从天而降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怀孕了,她却仍是大龄剩女一枚。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够她一个人担的了。

“初一,你跟柯小姐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你索­性­收了心,考虑考虑夏琳。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阮香兰说这话时,一直注意这初一的表情,他有些走神,她这样说,他竟然没有反对。

她也觉得奇怪,儿子不反对了,她反倒不踏实了。跟芷筠对视了一眼,均看见彼此眼中狐疑的信息。

“妈,您容我想想,我知道该怎么做……”

阮香兰满意的点头:“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夏琳,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别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

转眼到了傍晚,阮香兰留几个人吃饭,忙和汪芷筠去厨房张罗晚饭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兄弟三个人,刚说几句话,又有电话来找初一。初一蹙眉,讲着电话,也只是,嗯,啊,好,就这样……

初三笑他,说:“哥,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初一揉着太阳|­茓­,睨了他一眼。

“大哥,听婶娘的意思,还是不肯松口。你真打算跟夏琳在一起?”

初一没回答,许久才道:“你俩没事经常回来看看,还有你。”

他瞪初三,“公司里的事你多上点心,别老指着我,也别总惹妈不高兴……”

初三错愕,被他瞪的有些心虚,没敢吭声。心里却说,哥该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吧,怎么突然的对他这么严厉了。

初二到底是心细些,玩笑问他:“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怎么瞧着跟交代后事似地。”

初一一怔,笑着捶他的肩膀:“胡说什么呢。”

“你也是,早点儿跟欢欢定下来。别跟我一样,到最后夜长梦多。”

初二跟罗欢欢的事,说来也有历史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活该初二点儿背,就这么喜欢着人欢欢,还不吭声。这事,也就他们兄弟三个知道。本是想着欢欢还小,从高中毕业又等到了上大学,结果初二心怯了,又说要等到她大学毕业。

这大学还没毕业呢,这欢欢一股脑儿的做了交换生,去了美国。一去,就要三年。

初二无奈,却也一直跟欢欢保持着联系,欢欢的声音有些糯软,总是谢谢二哥,二哥你真好。

初一先觉着不对劲了,这架势,人分明是把初二当成哥哥啊。在他的鼓动下,初二决定追到美国去。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失败而归。

还没来得及表白,正碰上欢欢兴高采烈的说她如何如何对另一个男人心动。许是很久没见着初二了,欢欢甚至高兴的告诉他一个秘密,当初她要这个交换生的名额,便是为了追着这个男人来了……

初二很有耐心,没有表白,选择了继续等待。他也曾见过那个男人一面,心中笃定,这个男人不适合欢欢。甚至,这个男人的眼里看不出一点对欢欢的爱意,顶多,也是个莫名其妙的哥哥罢了。

初一不知道该说他太自信,还是说他太有耐心。不过,幸好,结果果然是欢欢哭着从美国飞回来。说来戏剧­性­,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个同志,也的确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

那次,被杂志拍去的照片,便是因为初一碰到她。当时她还没死心,正好那个男人也回了国,两人见了面,她自是委屈难耐。初一便安慰了几句,没有顾得上一旁的小记者。

这么想着,初三就乐呵,笑话初二:“二哥,你说你这个,多冤呐,跟什么人做情敌不好……”

初二也不禁抚额头疼,是啊,这个欢欢,喜欢谁不好,怎么偏生喜欢上一个同­性­恋了?让他想吃醋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吃……

吃完饭,各回各府。初一想了想,在车上打了个电话。

“Lance,想通了么?”Jimmy的声音透过音筒传来,带着几丝急切。

“Jimmy,再给我一点时间。”初一捏着眉心,顿了顿,继续说,“我还有些事,做完了,我就跟你去英国。”

他听到Jimmy低声用英语咒骂了一句,他也只是笑,接着便听见Jimmy说:“Lance,这种病,早期的确诊率还不到10%。你还在早期,只要肯做手术,5年生存率是可以达到90%的。”

这话他已经听Jimmy叨叨了好多次了,他自己也查了许多资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懦弱,他低低的说:“才五年,况且,还有10%的不确定因素……”

而她,要的是一辈子……

万一他不在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杨初一觉得自己的太阳|­茓­又开始突突的直跳,一下一下,牵扯着所有的神经细胞。

快到半岛别墅时,李元将车停下。

杨初一盯着寥寥可数的几粒药片,吩咐李元:“我刚刚已经跟Jimmy说好了,明天去再拿一瓶回来。”

李元点头,问他:“老板,今天还要酒么?”

“给我吧。”他接过李元手里的小白瓷瓶,大大的灌了一口,含在口中。

李元熟练的拿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喷雾剂往他身上喷,里面装的是高度数的白酒……

早期胃癌的人会有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他一个大男人,没事总想吐,她见了,定是会怀疑。这样,她才不会多心……

一直等身上布满了酒气,他才打开车窗,将口中的酒吐到地上,吩咐李元开车。

恩,我不故弄玄虚,早点把答案说出来,省的大家纠结。

最近的章节又出现很多细节上的错误,嗷嗷嗷嗷,大家包涵包涵……我错了~~~~

正文 【09】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4

柯尼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所谓看电视,便是从一个台,调到另一个台,手中的遥控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摁下去。手机被她抓在另一只手上,时不时便拿起来看一下。

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

抬头看墙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现在只要他一晚回来,她便会坐立难安。再一想,他许久不曾回去北茗苑,许是家里长辈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晚一点,也没什么。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微微放松下来,伸手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倦夜­色­深沉,电视机里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车子的响动。

柯尼卡站起身,往外看了看,跑过去打开门,刚好,杨初一走到了门口。

李元对着她微微欠身,柯尼卡轻轻点了头,伸手挽住杨初一的手臂,秀眉微蹙。

利怎么又是一身酒气?

杨初一看了她一眼,她皱着眉……他脱掉大衣,随手丢在沙发上,顺势,也将她揽坐在他旁边。

他看了一眼电视,正在重播新闻。他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问她:“不是让你不要等我么?”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儿慵懒。

柯尼卡没回答,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杨初一接过水杯,呷了一口,水温刚好。一杯温开水罢了,温润的滑过喉咙,暖暖且舒适的熨贴着胃壁。

“一身的酒味儿,今天在家喝酒了?”

柯尼卡将他扔在沙发上的大衣搭到手臂上,心说,这衣服回头得拿去洗洗……

他的衣服都是每天有人过来取,专门的洗,每日签下来的洗衣费都不少了。她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公子哥儿呢?她在心里笑。

“唔,喝了点儿……”杨初一喟叹了一声,抬眼看见她在那扬着­唇­角,心中奇怪,松了松领口的扣子,说,“胶卷儿,明珠的那边的房子回头去卖了吧,那里环境也不好。”

柯尼卡看了他一眼:“­干­嘛卖了?”

她是真的不想卖,虽然很小,也比不上这里舒适,总归是她自己的一个家,哪怕空着,也觉得心里有个着落。

“省的你以后置气了,就跑回去。”他玩笑说。

柯尼卡扯了扯­唇­角,还是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

“我给你的那些卡,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不用给我省钱……”

杨初一说着,又抿了一口水。

好端端怎么又提房,又提卡的……柯尼卡的笑容僵了一下,抬眼看他,觉得没什么特别。她对他说:“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最近你的胃口这么差,还总是喝酒,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给调理调理。”

初一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笑着说:“哪至于呢。那些个应酬,我以后少去便是。有时间我们多出去走走,哪那些闲工夫去那种地方呐。”

柯尼卡心里奇怪,想起那日在医院碰见他的事,便问他:“你前几天怎么在医院?”

她在心里补充,还有那个女人……

初一的喉咙动了一下,大口将杯中的水喝完:“再倒点。”

柯尼卡转身去倒水,便听见他在那说:“夏琳的父亲在那里住院。”

她把水端到玻璃茶几上放好,在他身边坐下。他端起杯子,沉吟着:“夏老爷子身体不好,恐怕,得提前退下来。”

柯尼卡半晌没出声,如果夏琳的父亲这时候退下来,是不是代表,夏家进入了低谷……而他的长辈又有意让他跟夏家联姻……

“想什么呢?”杨初一拿着遥控器,也随便摁了几个台,晚上,也没什么好节目。

“哦。”柯尼卡点了点头,莫名的想起在医院碰到夏琳的事,顺口便说,“我在想,难怪会在医院碰到夏琳……”

她还没说完,杨初一捏紧了遥控器,声音有点儿大:“你那天碰上她了?”

柯尼卡皱起眉,她后来一直没想到这茬。现在回想起来,夏琳说的每一句话都怪异到了极点,甚至,她的表情,是带着低姿态的恳求的,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如此低姿态?

“初一。”

她看向初一,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她嗓子里发出来的一样,有点颤抖,“为什么她说,我会害死你?”

杨初一的面­色­先是变得僵硬,接着,陡然冷了下来,移开了眼,认真的盯着电视。正好调到了电视购物频道,两个人主持人,舌灿莲花,大肆的夸奖着,推销手中的一款按摩器。

“她就这样,别理会就是了。”他觉察出自己的声音里透着不耐,极度的忍耐着,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我去洗澡。”

柯尼卡看见他转身进了洗浴室,背影看上去莫名的显得有些萧索。心里一动,直觉的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发愣之间,洗浴室已经传来水声。她晃了晃脑袋,走去卧房铺被子。

第二日,杨初一早早的去了公司,桌上又堆了些文件,都是一早儿秘书Vivian送来的。他拣了些重要的留下,剩下的吩咐Vivian全部给初三送去。

他本想着,手里的事早点忙完,他得去找夏琳一趟……谁知,Vivian告诉他,说夏小姐要见他。

这些日子,许是累了,夏琳的妆容虽淡,却依旧­精­致。她进门的时候没有多大的表情和反应,在沙发上坐下。Vivian端来一杯咖啡,在茶几上放好,接着,小心的给他们关上门。

初一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喝完了一杯咖啡,听见她开口说了话:“初一,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听,可是,你现在这种情况,该去做手术……”

“所以呢?”他轻啜了一口水,看了夏琳一眼。

“我去问过吕医生,他说,如果你现在肯接受手术,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你不要放弃。”

夏琳说的忐忑,她知道,初一警告过她,不许她再提。可是,旁的事她都可以应下,独独这一件,不行。

她能知道这件事,纯粹是个意外。父亲意外住院,想起Jimmy也在这家医院,她便想顺便去打个招呼,正碰上初一也在。

那天,Jimmy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听着Jimmy一口流利的英语,隐约几个生僻的词汇蹦入耳中。说着说着,也不知怎的,他们似是要吵起来。她本想进去拉开二人,便听见Jimmy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在吼。

“Lance,你当自己是铁人么?你以为early-gastc-carcino就能这么耗着!”

early-gastc-carcino?早期胃癌?

她想都没想,推开门冲了进去。

“初一……”她呐呐的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自小就喜欢这个男人,他讨厌邋遢的女孩子,她便努力的收拾自己,让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出了国的这些年,每天都在努力减肥,为的就是让自己有一个妖娆­性­感的身材。她的体质属于喝杯水都会发胖的类型,可是,为了能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她一到晚上便不敢吃东西,生怕有脂肪堆积。

她看着Jimmy,Jimmy已经收敛了怒意,初一反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收了回去。

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她看到姓名是Lance-yang。翻开,全是英文,都是一些专用术语,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虚浮,鼻尖儿也往外沁着汗。她握紧了手,指甲掐在手心,真实的疼。

他在她心里,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即使,她得不到他,即使,他不曾爱过她。这个时候,她要的也不多,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好好活着,这样便好……

她听见初一开口,说:“Jimmy,再给我一点时间。”

Jimmy瞪着眼睛,泛蓝的眼珠子似是要往外喷火。

“上次都要检查了,因为Konica一个电话,你坚持要回来。现在确诊是early-gastc-carcino,你还想要延误最佳的治疗时机?”

她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话,她一直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顿时觉得他憔悴了许多。她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一直到他叫了她一声。

她确定,他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和声甚至温柔的说过话。

“夏琳,这件事,帮我保密。过一段时间,我会去治疗的。你们两个,现在都不要说出去。”

Jimmy显然已经拿他没法子,烦躁的挠了挠头,原先微微蜷曲的头发顿时显得很是凌乱。

她的声音都是颤着的,不知怎的,就哭了出来,她在他面前蹲下。

他是因为放不下柯尼卡,才会不同意及时做手术?

初一,他这样爱着那个女人么?她已经顾不上嫉妒,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爱到宁可延误自己的最佳治疗时间么?

她爱的男人,为了另一女人,连命都不肯要了。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她觉得难受的了。

甚至,她发现,自己想要关心他,都显得毫无立场。

“夏琳,我是不是拜托过你,这件事,替我保密?”

杨初一看了一眼夏琳,夏琳在心里哆嗦了一下。多平静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不满,自然,也没有感情。

她立刻想到,定是那天在医院对柯尼卡说的话,被他知道了。

初一已经为了柯尼卡在延误治疗,如果,这时候柯尼卡怀孕了,她不知道,依着初一的­性­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知道是她冲动了,她竟对柯尼卡说出那样的话,后来在父亲的病房也听夏溶说到这事。

夏溶,这个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不上讨厌。只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个人,跟她流着相同的血脉,甚至,有着相似的神情和习惯。她在想,如果……她现在,是不是也跟这个妹妹长的很像。眉目清秀,气质舒服……

她总是忍不住偷偷看这个妹妹,想象着,自己如果没有去英国,是不是也会长成这样。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亲近。

夏溶笑的柔和,说:“姐姐,杨先生那个女朋友很有意思。”

她没有搭腔,瞬间想到了柯尼卡。夏溶说:“那位小姐以为我跟杨先生如何,大吃飞醋不说,一个正牌夫人非得说出小三的台词来。那情形你是没见到。这俩人,简直就是周瑜打黄盖,杨先生高兴的很呢。”

她便旁敲侧击的多问了几句,夏溶并不知她心里喜欢初一,见自己终于愿意与她说话,面上带着笑,很是高兴,细细说着那日的情况。

到最后,她已经无心再听了,夏溶却恍然大悟,问她:“姐姐,我听说你要与杨家联姻的,不会就是这位杨先生吧?”

她有些不耐烦,夏溶却握紧了她的手:“姐姐,这位杨先生,看上去跟那位小姐,感情好的很。你若是嫁过去,怎么能幸福呢。结婚该找个能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才是。”

“爸爸……”夏溶顿了顿,怕她反感,声音有些小,“他虽然身体不好,我也知道,会有些麻烦。那些我也帮不上忙,可是,姐姐,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

“姐姐这样好看,可以找个好好爱你的男人。就算家里没落了,过过小日子,一家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那天,夏溶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那模样,就仿佛她们真的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姐妹。她突然觉得,这个妹妹好啰嗦。啰嗦的让人心里发暖,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热,酸涩的,涨的厉害。

夏琳理了理耳鬓的散发,冲着初一笑了笑,叹一口气,说:“初一,对不起。那天在医院,我有些心急。”

她咬了咬牙,斟酌着,继续道,“可是,这样大的事,你瞒着她……”她说不下去,喉头里像是被东西堵上了一般,到最后,她说,“你这个情况,拖不得。如果你不肯配合Jimmy去做手术,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柯尼卡。”

夏琳说完这句话,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威胁杨初一,她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夏琳睁开眼,杨初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的雕花,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她。

他笑了,他说:“夏琳谢谢你。”他抿了抿­唇­,嗓子好像有点儿­干­,他说,“夏琳,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这天,杨初一没有去接柯尼卡下班。快到时间的时候,柯尼卡给他挂了个电话。

她的声音压的有点儿低,他想提醒她,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何必讲个私人电话都得悄悄儿的。可也不知怎的,他竟配合她,也压低了声音与她说话。

她问他:“初一,我们等会儿一起去菜场好不好?”

菜场啊……他倒是陪她去过几次,也问过她,怎么不去超市买菜,或者,他吩咐人每日买回来放好便是,何苦自己跑这一趟。

她沉着脸掐他的腰,有点儿疼。他想,菜场有什么好,脏兮兮的,还有股怪味儿。可是,跟她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她在那里跟小贩讨价还价,一圈儿走下来,收获颇丰。他好几次怀疑,她喜欢去菜场,是不是就为了找这么个理由,正大光明的使役他。

他挠了挠眉尖,发觉自己在笑。忙收敛了笑意,他回她:“我今天很忙,自己去吧。没事别总去那种地方,掉不掉价?”

不等电话那头的反应,他果断的,迅速的切断了电话。

柯尼卡捏着手机,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心中有些奇怪。这人吃了枪子儿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这样说话的?去菜场怎么就掉价了?

人的变化要不要这么大啊?她还记得以前他陪她去菜场,眉头虽拧着,嘴巴却也是咧开的。那时候,她怎么没听他说过掉价呢?

只是,这到了最后,菜场没去成,夏琳竟然在公司楼下等她。

柯尼卡有些无奈,讹上她了是不是?她只是爱了一个男人罢了,怎么就这么多事?

上了车,柯尼卡坐在副驾驶位上,摸出手机来要给杨初一发短信。

夏琳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话音里满是讽刺:“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急着去告状。”

柯尼卡叹了一口气,继续编辑短信,头也没抬,随意的说:“我只是告诉他,我会晚回家,我不想让他担心。再说,我们都是女人,我怕你做什么。”

她在心里说,她不是有意这样话中带刺的,都得怪那个男人,惹她不高兴……

两人去了附近的餐厅,夏琳点了两碗面。

柯尼卡用筷子挑起面条,只觉得脑仁开始疼:“夏小姐,大老远的,不会就为了请我吃一碗面吧?”

夏琳开门见山,面­色­冷冷的盯着她:“柯尼卡,我会跟初一结婚,他以后会是我的丈夫。我来要求你离开我的未婚夫,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七千字的章节,算加更,成不?

谢谢大家对小文的包容和支持,粗糙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特别谢谢一路追随的大家。爱你们~~~

正文 【09】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5

“我来要求你离开我的未婚夫,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柯尼卡挑了一筷子面,送到口中,有点烫舌,味道也清淡,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些发苦。

多熟悉的对白啊,当初,庄莹在结婚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说着类似的话。

庄莹说:“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将心比心,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倦每个人都喜欢一厢情愿的替自己做决定,然后来对她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柯尼卡放下筷子,平静的看着夏琳,心中不禁又暗叹,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只是,眼神里包含的内容未免太多,太复杂,让她有些犯憷。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夏琳。”她没有再叫夏小姐,“你说,你是初一的未婚妻,他同意了么?还是,只是你单方面的错觉?”

利夏琳正在喝水,强忍住那股子怪异,声音也跟着有些提高:“初一自然是知道的。”

柯尼卡微笑,眼神安静:“你总说,你爱了初一很久。你从小就认识他,仰慕他,一心一意想要跟他在一起。这样执着的感情,让你认为,我配不上他,甚至我还伤害过他……”

“我认识他的时间自然是很短,爱他的时间,也很短,哪样拎出来都不能跟你比。如果,爱情是以时间来定论,那我自然是输的。夏琳,你自认为自己很爱他,可是,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夏琳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下有遮不住的颓唐:“什么意思?”

柯尼卡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看着夏琳:“如果你真的成了他的未婚妻,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不会是你,只会是他自己。他也不会允许你,Сhā手我跟他之间的事。”

夏琳张了张口,无从反驳。她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炫耀她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初一,而自己,一直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柯尼卡无奈,翻了翻眼睛:“你要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当我是在炫耀吧。”

“我知道长辈给他的压力很大,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会妥协的人。他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不会放手。”

“他的心意,我比谁都要看的清楚和明白。我虽然不明白他最近为什么会很反常,他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便乖乖的装傻。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信任……就算是我跟他的位置对调,我相信,他也会同样的信任我……这些,你能明白么?”

夏琳偏过脸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我以为,我跟你说这些,起码你会心慌意乱一阵子。”她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白雾,“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克星……我最好的朋友,庄莹嘛,也离婚了。”

夏琳抿住上了枚红­色­­唇­膏的双­唇­,低头弹掉一截烟灰。

“我父亲住院了……”夏琳淡淡的说,­嫩­白的手指夹着烟,送到口边,熟练的吸了一口。见柯尼卡盯着自己看,便自嘲道,“在初一面前,我从来不抽的……”

夏琳抿了抿­唇­,笑,“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唔,我父亲居然还有个私生女,听说,你们已经碰过面了,就在医院。”

柯尼卡顿时想到那天那个女人,难怪总觉得神情有些熟悉,说不上的感觉。可为何,相貌差了这么多……按说,夏琳这样的美貌,那个女人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是,她注意过,那个女人的姿­色­很一般,而且,两个人长的也不太像。

心中虽这样想,她仍是看着夏琳,只是静静地听。

“我父亲身体硬朗的时候,我天天跟他把关系闹的很僵,我要出国,我要减肥,我要变漂亮,我还要一个根本看不见我的男人……”

“今天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在想,我要这个,要那个,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我母亲是基督教徒,她喜欢去教堂,我有时候也会陪她去。《圣经》雅各书里有一句,你们得不着,是因为你们不求。你们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耶稣真是说废话。”

夏琳说话有些朝着粗鲁的方向奔去,柯尼卡只是挑眉,没有搭腔。

“现在看见你们两个,我不禁想,我究竟是不是妄求呢。柯尼卡,如果,我同意了长辈的提议,初一也同意了,你会放弃他吗?”

柯尼卡还没回答,夏琳便摆摆手:“我就是想告诉你,对初一,也许是我在妄求,他不会选择我。可是,我现在是家里的长女,我父亲这个情形,身体不好就罢了,还沾了丑闻,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我需要初一的帮助……”

“我会想尽办法得到他,也得到这段婚姻。所以,柯尼卡,你要加把劲,别让我拆散了你们。”

夏琳打起­精­神,依旧艳光四­射­:“别过的太安逸了,我不会让你过的舒服的。”

真是个骄傲的女人啊,柯尼卡抿了口茶水,淡淡的苦涩,只微笑了一下,朝她点点头,并不开口接话。

夏琳看似来势汹汹,却其实是低姿态的。她可不可以把夏琳的行为理解为,夏琳在委婉的让她守好初一……

结账的时候,夏琳已经起身了,柯尼卡终是忍不住,问她:“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注意到,夏琳的眉间轻蹙起来,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仍是一贯的漠然姿态:“我就是喜欢这样,看来,还挺有效果。以后不要放松警惕,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两个人出了餐厅的时候,柯尼卡站在那里,突然很想跟夏琳说一声,再见,保重。可是,还没说出口,夏琳很快就甩头上了车,柯尼卡只是看着她的车子逃亡一般的离去。

回程的时候,柯尼卡心里并不舒服,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面对家族危机的一刻,夏琳需要担起做人儿女的重任来,骄傲与自尊,甚至刻骨铭心的爱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回到别墅后,杨初一还没有回来,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并没有开灯,只是倚着沙发,坐在地板上。尽管,她与夏琳对话时,表现的那样笃定和平静,可是,她无法否认,她的心,无法抑制的开始乱了。

她仔细回忆着过年后的一点一滴,每一个细处都不放过,也许,是她太过粗心,才忽略了他细微的变化。她又想起夏琳,夏琳的表现也很奇怪。怎么一个转眼之间,所有人都变得很奇怪?有什么样的事情,是连夏琳都察觉了,她却仍旧被蒙在鼓里?

很晚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车子的响动声。她已经习惯了他回来时候的动静,车子停稳后,他会轻着脚步,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她能想象,他应该还微微抬头,朝窗户口看了一下,看看她有没有睡……

眼睛酸涩着,有些涨的难受,她没有去开门,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看。

她听到他在外面吩咐李元,他的声音有些急切,乱了分寸一样:“老李,你等一下走,赶紧去查一下,她下班去了哪儿,她好像到现在还没回来……”

门打开,灯自动亮了,她坐在地板上,呆呆的有些狼狈。是不是爱上了,便会这样患得患失,听见他关心自己,一颗心,酸胀的几乎要撑裂开来一般。

他显然看到她了,她清楚的捕捉到,他脸上的担忧一闪而逝,淡淡的对李元说:“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杨初一将双手滑入裤袋,手心里,都是汗……她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站起身,他克制住去扶她起来的冲动。

“初一,吃饭了没?”她微笑着看他,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径自走去厨房,“我还没吃呢,­干­脆一起吧。”

冰箱里存了些蔬菜,她随便炒了两个小炒,米饭蒸的很快。

吃饭的时候,柯尼卡皱眉,这顿饭,真难吃……饭也只比粥黏稠一点,菜里根本没放盐……

她大意了,刚刚做饭的时候,她都在想什么呢?她抬眼看他,往日里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脱去外套,今天却一直穿着。他进门的时候她便闻到了,不是往日里的酒味,隐隐的,是一股女式香水味。他喜欢的牌子,香奈儿。

她咬了咬筷子,忍住去问他的冲动,只是沮丧说:“今天的菜,好像淡了点。”

“是吗?”他扫了她一眼,“没关系,跟你平时做的菜味道差不多。”

这是什么话!

他吃的还没有她多,放下碗筷,起身走开。留给她一个疑问满满的背影。

杨初一去了书房,在走之前,他有很多事要安排妥当。柯尼卡跟着到了书房,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他头都没抬,说:“谢谢。”

柯尼卡咬了咬­唇­,说:“初一,你能把这衣服脱了么?”

杨初一终于抬头,看她,她咬了咬牙,继续说,“我去给你放水,你去洗澡。”

她转身就要走,初一拉住她的胳膊,目光幽深难测:“什么意思?”

柯尼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红了,总之,很烫。她对上他的黑眸,一字一句道:“我很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她讨厌别的女人留在他身上的味道,现在离他愈发近了,这股子味道也愈浓,她闻着,觉得有股恶心劲儿。

杨初一勾了勾­唇­角,似乎,在她面前,他总是要破功。本就是做给她看的,她真的吃醋了,他的心里陡然的又痛快了。

声音不知怎么的,就软了下来,虽平静,却也温柔的不像话:“好,你去放水。”

柯尼卡走了两步,又回头。他的表现显然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她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要是下次再敢让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沾在身上,我就敢去找别的男人……我们比比!”

杨初一听着洗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唇­角扯了扯,他喜极了她这个样子,真真的把他当成她的专有物品,有一些跟表面不符的霸道和蛮横。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一面。

他洗澡的时候,隔着磨砂门,柯尼卡轻轻敲了门,他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柯尼卡说:“初一,我想要个孩子……”

她倚着墙,像是在等一个宣判。他们有过很多次关系,也没有刻意的去做什么措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杨初一不动声­色­的打开水龙头,镜子上满是雾气,他用毛巾擦­干­净一小块,露出熟悉的脸庞。真是个让人动心的提议,要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他蓦地想起那日在医院,他看见夏溶,鬼使神差的,他就想感受一下,这样一个生命孕育在腹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还记得那种感觉,暖暖的,仿佛,他的手掌的可以贴到那个小生命。那一刻,他有多期盼,现在,怀着孕的是她,让他也能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感受,甚至接触一下他的宝宝……

那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原本是抱着希望,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镜子上又开始蒙上了一层雾,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儿­干­,这个提议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他发现,他没法拒绝。

许久,柯尼卡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他说:“让我考虑一下。”

柯尼卡咬了咬­唇­,身子贴着墙壁,她有点不甘心,索­性­不依不饶的敲浴室的门:“那你要考虑多久?”

她似乎主动了点儿。她一直有这个想法,原先顾忌着他的长辈,本是想,等到长辈们不那么反对的时候,他们再考虑这件事。可是现在,她发现,她等不了了。如果他一直这样让自己心里有事,又不肯告诉她。她每日这么提着心,她不知道,他们还会走多少弯路。

许是在里面蒸久了,杨初一觉得里边儿热的厉害,嗓子­干­­干­的,她这样,他竟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他往腰上裹上浴巾,打开门。

柯尼卡看他,上身­祼­露着,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她本想移开眼的,再一想,凭什么要移开!

她猛凑上去,他全身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她动了动鼻子,那股子味道已经没有了。她抬头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是不是被蒸汽蒸久了,脸上有些红晕。

她将睡衣递给他:“喏,别感冒了。”

他好像变得很沉默,乖乖的接过睡衣,大喇喇的解开浴巾,然后递给她。瞥了她一眼,眼睛居然还盯着他,他无声的穿上睡衣。

接着,他抬手轻抚眉心,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此刻,确实有被她吃死了的感觉……

柯尼卡将浴巾放到门口的竹筐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那件大衣明天就不让人洗了,我刚刚给扔了。”

他站在了原地,她也不看他,朝着卧室走去,口里又补充道:“有股怪味儿。”

关于番外,文的左方,【关于作者】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投票,大家可以选择­性­投,可多选,也可在评论区留言。

恩,谢谢你们,爱你们。别太纠结,我是亲妈里的亲妈。

正文 【10】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1

杨初一开始陷进了矛盾中,他想去咨询Jimmy,如果,他现在要个孩子,以他的情况,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有没有影响。如果,他真的不能陪她一直走下去,她跟他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他不能冒一点点的险,他也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这样多的不确定,他原先是该拒绝她的,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自私也好,怯懦也罢,他像是走进了一个怪圈,每一步都在徘徊,每一步都在挣扎。

他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他们这圈人,他算是年纪较长的。跟他同龄的大多已经结婚、生子。大大小小的婚礼也参加了不少,接着便是各家小公子、小公主的满月席。眼见着从前那些哥们儿抱着一个小­肉­团,到处炫耀一样。他不动声­色­的偷偷瞄两眼,便迅速的将视线移开去。

浚每到这时候,妈妈便瞪他,你瞧瞧你,说得好听,你哪样儿都比别人厉害,生儿子的事,你怎么不拿出来比比……他有些窘,生儿子这事,还有谁比谁厉害一说?

他记得,每次妈妈这样唠叨的时候,他就开始偷着摸耳朵,痒的很……生儿子多简单啊,问题是,他总是遇不到让他承认的儿子他妈。

现在算是找着人了,却又总是被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牵扯着,挣不开,脱不掉。

和Jimmy接到杨初一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拿着手机发呆。前一分钟,他才收到Yolanda的短信,以至于,杨初一与他说话时,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Yolanda每到一处,都会拍一张当地的风景照,然后发给他。他很少去问她什么,不提承诺,不提未来。

今天Yolanda没有发照片,她问他:Jimmy,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Jimmy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挡住眼睛。那个姿势,保持了很长时间。他告诉自己,收敛心神,等Lance过来。

算不算一见钟情?许是因为祖母是中国人的关系,他对着东方女­性­有着奇妙的感受。第一次见Yolanda时,并不是在课堂上,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他看到一对黄皮肤的男女在吵架,说着让他听不太懂的中文。他知道那是中文,他曾听祖母讲过很多次这种语言。神奇的方块字,神奇的发音。

那个男人丢下她走了,他注意到,她的眼睛肿肿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肿着眼睛的模样,一直停在他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感觉。

后来,他遇到一个中国女孩,她说她来自Hongkong,她在一家公司里做文职,她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她有着灿烂的笑容,她哭的时候会把脸蹭在他胸前。他拥着她的时候,她会害羞的顿时涨红了脸。他们结婚了,带着新鲜和好奇,带着无限的憧憬。

后来他明白,在年轻时,还没有真正知道该如何做好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时,千万不能谈论婚姻,他们都压根承担不起。

婚后,妻子不再是温婉神秘的东方女­性­,似乎变的有些神经质,他跟导师做实验项目,搭档是一个女生,她便开始查他的手机,每日闻他外衣上的味道,甚至,跟踪他。

每一个搭档都受过她的冷言冷语,不堪其扰。他便与妻子平心静气的谈论,最后的结果是他让步,他放弃了实验项目。因为,只要项目组里有女­性­,她便开始疑神疑鬼。

两个人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自然,最后还是他先退步,她竟用自杀来威胁他。不得已,他休了学业,辞掉了助教的职务,跟妻子去了Hongkong。

之后,他若要做什么她不允许,她便用自杀来威胁他。有一次,他心烦意乱,不再理会她,谁知她竟真的割腕,他赶紧将她送到医院,浑身都顿时疲惫不堪。

直到后来,她要去定居在美国,他不愿去,这次,她没有再威胁他,主动提出了离婚,他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

这样的一段婚姻经历,他从未与任何人提及过,旁人只知道他闪婚闪离,却不知,这样一段经历,简直给他造成了­阴­影。

离开英国的这段时间,他与Yolanda断断续续的仍有着联系,偶尔MSN上,她仍会纠正他的中文发音。他是喜欢这个曾经的学生的,但是,这次,他不会再去做什么事情。他觉得,他们这种朋友的关系,很好,非常轻松。

他来到中国,祖母很高兴,因为他可以说一口堪称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

对于那段短暂的婚姻,祖母没有说什么,最后,他定在了J省军区医院。抛开失败疲倦的婚姻,他仍是一名优秀的医生。

Yolanda恋爱,Yolanda结婚,她过得好不好,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不会让自己前进一步。她是个强装坚强和幸福的女人,他看得出她隐藏的落寞和伤心,可是他绝不会逾越一步。

直到,Yolanda主动对他说起不幸的婚姻,直到他在朋友家里亲吻了她。她的沉默,给了他勇气。甚至,那天她从车上跑下来,主动的拥吻他。

他突然很怕自己会辜负她,他也知道,她并不是想让他承诺她什么。但是,他却觉得,他现在没有这个信心,在他不确定能不能给她幸福的时候,这样的承诺他说不出口。

在她告诉他她要离婚的那段时间,他曾经给Yolanda发过一条信息,他说:我不给你意见,你做每件事都要替自己负责,我能做的,就是站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招招手,我会就来。

Jimmy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乱,总是想起这些事情,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看了看时间,Lance该到了。

等杨初一吞吞吐吐说明来意,Jimmy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要生孩子赶紧的,等开始治疗,就对baby有影响了。”

他看着Lance如释重负的模样,绷着的脸上也隐隐的看出笑意,敲了敲桌子,提醒他:“Lance,你现在就配合我治疗,以后想要几个baby没有?我建议你先签了手术同意书……”

Jimmy的话并没有说完,杨初一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有数,谢啦。”

Jimmy无奈摇头,开了单子,理是这个理,如果真的准备要baby,该做的检查还是不能少。得看看Lance的基因里是否有家族史,虽然,Lance的长辈里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病例,可是,仍是马虎不得。癌症和基因是有一定联系的,虽不会直接遗传,但是作为医生,仍是要提醒他,应该考虑到这一点。

最后,Jimmy斟酌着,劝杨初一,如果要baby的话,需要两个人最好都做个检查,他患病的事,最好还是告诉柯尼卡。

杨初一听了点点头,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Jimmy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便跟着叹气,对这个是他的病人,也是他的朋友的人,他已经没有法子了。

杨初一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不光是恶心想吐,他的胃已经时不时开始隐隐作痛,他很久不自己开车了。

三月份,阳光温暖明媚,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态作祟,他开始逐一给初二、初三、爸爸、妈妈、爷爷,甚至还有筱米打电话。

下午的时候,他对李元说:“去泉林。”

李元诧异的透过后视镜看自己的老板,老板已经很久不亲自去柯小姐下班了。

整个路上,杨初一一直攥着拳,他不知道这个举动对不对,会不会太自私,可是他无法对自己喊停。

到了泉林楼下的时候,李元将车停在老位置,问初一:“需要给柯小姐打个电话吗?”

杨初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车窗外:“不用了,在这里等。”

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他愣了愣,接起来。

“今晚回来吃饭吗?”

她的声音有点温柔,他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唇­角:“不回去。”

“噢。”她似乎有些沮丧。

他问她:“下班了?”

她“嗯”了一声,两个人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人挂电话,看似没说什么,隐隐的,却似有一股默契缓缓流动。每当她说完一句,他便看似随意的挑起下一个问题。

没多久,他看见她出了大厦,李元给他拉开车门,他捏着手机下了车。他看见她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还咬了咬­唇­,­唇­角上扬,也不看车,就朝他跑过来。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跑在了他的心里,甚至,牵引着他的心跳。他心里有些恼,这个女人居然不看车的。可是转眼的功夫,她已经跑到了他跟前,额上微微沁着汗,鼻尖上也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还没开口,她便笑着踮起脚尖,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子。她的动作有些突然,像是扑上来似地,他自然的伸出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脸顿时有些红,转身去看大厦的出口,她的很多同事在那里指指点点,李元也还站在旁边,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他不等她缩回手臂,训斥她:“当自己小孩子呢,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放心!”

话一出口,他顿住了,抿了抿­唇­。幸好,她并没有听出什么来,想要松开手臂,他却仍箍着她的腰,两个人贴的那样近。

她说:“你很久没来接我了……”

他一怔,眼眶有些热,说:“上车吧。”

柯尼卡许久没有这样与他一起回家,上了车,她便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满足的阖上了眼睛。

杨初一原本绷紧的身子,渐渐的松了下来,微微低头看她。她的­唇­角微微弯着,头发有些不安分的扫着她的脸颊。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说:“胶卷儿,对不起……”

他已经一厢情愿的替她做了选择,他不想放手,即便他无法拥有与她相处一辈子的时间,哪怕只是现在,只是片刻,他也不想再推开她。他所有的矛盾、痛苦和挣扎,不过都是他自私的借口,是他不愿放手罢了。

柯尼卡听不真切他的话,微微睁开眼说:“说什么呢,大声点儿。”

他挠了挠眉尖儿,笑,视线转朝外面。柯尼卡半惺忪着眼,与他随意的聊着,许久反应过来,看了看窗外,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初一,我们去哪里?”

心里隐隐的是知道的,车越行,道路越宽阔,周围都是林木,正是北茗苑的方向。

他握紧了她的手,问她:“怕不怕?”

她慢慢儿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与他十指相扣:“我就是怕你为难……”

虽是这样说,柯尼卡又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她身上穿的时候深­色­系的套装,似乎显得不够正式,有些死气沉沉。而且,这次是她主动登门,可是她现在是空手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她真的有了去见婆婆的感觉,似乎上次都没有这样紧张过。生怕,生怕他的长辈不喜欢自己。

车子已经开进院子了,她开始退缩,她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臂,她不知道,她这副模样看上去,着实可怜。

“初一,会不会太冒失了?”

来都来了,哪里有再回去的道理?

杨初一自是不理她,只是随意的牵起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滑下去,十指相扣的姿态。

柯尼卡扫了一眼院子里,已经停了许多辆车,她心里越发开始慌乱。原本抱着他家中今天不会有多少人的期待,此刻全部像肥皂泡泡一般彻底破灭。

门是洪嫂替他们打开的,柯尼卡有些脸红,打了一声招呼。洪嫂倒是和气,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客厅喊了一声:“首长,夫人,柯小姐到了。”

先迎上来的倒是唐筱米,冲她吐吐舌,俏皮的叫了一声“嫂子。”

柯尼卡早听说筱米在家里很受宠爱,现在想想,果不其然。筱米这样大喇喇的喊她,众人也只是无奈的表情,却没有人说出来说什么。

她本就紧张,现在看见了筱米在一旁,心微微放松开来。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屋内,唐筱米的未婚夫傅瑞阳也在,她对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对方还以一个微笑。

其余的人,她上次来都已经见过了。不同于上次的亲热,表情均有些怪。初二、初三没什么,甚至还冲着她对了个“嫂子”的口型。

初一倒是坦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爷爷他们都在呢,不好意思叫人么?”

柯尼卡索­性­闭了闭眼睛,心横下去,乖巧的将长辈喊了个遍。

汪芷筠看了看自己的嫂子,杨爱民倒是显得无所谓,微微点头一笑。杨爱国又看了看杨胜,一屋子或轻或重的,响起了不同的闷咳声。

杨初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唐筱米,唐筱米会意,走过去挽住杨胜撒娇:“外公,我饿了,还不开饭么?”

PS1:关于唐筱米受宠的程度,前面提到一些,说是杨家人宠唐筱米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是大问题哈,因为略微涉及到我的完结文,所以提一下。

PS2:我还惦记着大家的月票,嗷嗷嗷~~~

正文 【10】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2

杨胜长长的咳一声,发话说:“那就先吃饭吧。”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北茗苑也似乎许久没这样热闹过,唐筱米一直说着一些趣事。她的声音有些脆,带着些娇嗔的味道,即使很平常的事情,由她口里说出来,也会令人会心一笑。

尤其,唐筱米说着说着,会来一句:“嫂子,是吧?”

每当这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会集中到柯尼卡的身上,开始还会脸红,后来便顺坡下驴,很自然的应下来。

浚很显然,唐筱米这个救兵是初一请来的,他都做到这步了,她若是再扭扭捏捏,反倒对不住他了。

阮香兰几次想开口制止,却担心让柯尼卡难堪,心里又拿这个小外甥女没辙,这是老杨家的宝贝疙瘩,老爷子跟丈夫都没发话,她自然更不能说话。

初三最是沉不住­性­子,暗地里对着筱米直竖拇指,挤眉弄眼的,拼命忍着,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和杨胜面上倒是一直和气,不时的与筱米说话,问她结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有没有按时调理身子之类的。偶尔再叮嘱柯尼卡多吃些,一点不似电视里的严谨。

这是柯尼卡第二次见他的爷爷,心里仍是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太放肆的看老人家,默默的吃着东西,少说话,少动作,力求以不变应万变。

杨初一也是默默吃饭,不时的给她夹菜。她的头不禁埋的更低了,只得专心的将他夹来的菜一一消灭。

他轻轻皱起眉,还是没什么胃口,总是不想吃东西。

阮香兰到底心细些,问他:“初一,菜不合胃口么?怎么都没吃什么?”

“噢,我午饭吃的晚,不是很饿。”初一微垂下头,呷了一口水,忍住那股子不适。

柯尼卡心中狐疑,想着就轻声说出了口:“初一,你最近是吃的挺少的。”

初一淡淡扫了她一眼,面上平静无澜,却在桌子底下捉住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也不管旁人的视线,附到她耳边道:“不紧张了?还有闲工夫说这个?”

柯尼卡想瞪他,又不敢,最后只是抿着­唇­,低下头,脸颊却一点一点的开始泛红。她的头发是盘着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烧红的耳朵。

“爷爷。”初一微微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大家都约在家里,就是想正式带她回来给你们看看,上次是妈领回来的,不算数。”

“我知道你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暂时不会结婚。”

气氛有些僵,柯尼卡在下面扯他的衣角,他却不为所动,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汪芷筠出来打圆场:“初一啊,快吃饭,吃完再慢慢谈。柯小姐,你也多吃点。”

柯尼卡点头。谁知,初一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她是真的被这句话给噎着了,连连咳嗽,泪花都开始往外涌。

初一说:“但是,我们最近在考虑,也许会先要个孩子……等你们同意了,我们再去登记。”

众人哑口无声,初一一边给咳嗽不已的柯尼卡拍着后背,一边看着她认真的说,“就是这样,委屈你了。”

柯尼卡想说不委屈,可是好像说了也不对,不说也不对……这个人……为什么不按常理来出牌!是,是她提出想要个孩子的,可是,他当时还言之凿凿的说要考虑考虑,结果……这种事情,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是在餐桌上,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好不容易捱到用餐结束,阮香兰看着儿子一直拉着柯尼卡的手,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架势,心中好笑,便对着柯尼卡道:“柯小姐,我能跟你说说话么,让他们自个儿闹去。”

“妈,有什么话,非得支开我?”初一皱起了眉。

阮香兰咬牙,柯尼卡见状,忙从初一的手里挣脱出来:“初一,你先去别的地儿。”

她的眼里有些恳求的意味,初一怔了怔,没有坚持,只是轻声说:“妈妈说什么你都不用理,除了我的话,谁的你都当是耳旁风,听见没?”

“这个臭猴崽子!”初一这话虽轻,却是没背开阮香兰,她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怎么说话呢。”

就这样,柯尼卡忐忑着跟阮香兰爬上旋梯,去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并不大,桌上还摆着两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有些旧。那一张单人照应该是初一大学毕业的时候,朝气蓬勃的年纪,表情却有些懒散。还有一张便是家里的大合照,也不知什么时候拍的,一家人看着都很养眼,喜气洋洋的模样。

柯尼卡并没有看过这样的杨初一,年轻、自信、挺拔……而且还帅气……真是完美的不像话……

她伸出手,忍不住抚了抚相框里的人,心中叹着,他从前是这个样子啊,该迷倒不少女孩子才是。这样想着,她的心微微一颤,他现在是她的了。这种感觉,还不算差。

“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阮香兰笑了笑,拿起其中一个相框,“这里是初一以前的书房,不想看看吗?”

“可以嘛?”柯尼卡心中有些雀跃,虽然不知道兰姨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但是,她的确对他的过去充满了好奇,这样的诱惑,她无法抗拒。

阮香兰温和微笑,点点头,拿起旁边的暖壶要倒水。柯尼卡看见了,忙接过暖壶:“兰姨,我来吧。”

“好,小心水烫。”阮香兰索­性­在沙发上坐好,任着柯尼卡给她倒好茶。

屋子里的书架上都是初一从前的书,分门别类,排列的很整齐。她看着这些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悄悄儿的踏进了属于他的世界,一点一点的窥探内中的秘密,好奇着,也满足着。

虽是经过了同意,柯尼卡也只是稍稍的扫了几眼,便规矩的在阮香兰跟前坐好。

“孩子,你会不会怪我?”

柯尼卡心中一顿,摇头。

“我明白您的顾虑。”

阮香兰捏了捏柯尼卡的手,叹了一口气:“初一从没给我们介绍过哪个女孩,他也老大不小了,我们虽然着急,也没有刻意去催他,感情嘛,急不得,也勉强不来。”

“断断续续的,也给他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女孩子,他那个­性­子,你也该知道,每次都是甩脸给人看,没一次成功的。”

“好不容易看他定下心了,在医院那次,我就看着有戏。后来,我几次想找你,又怕唐突了。可是,心里总是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这次,靠谱。说给他爷爷跟爸爸听,都乐呵的很,他们还没见过你,我想了想,便自作主张的去接你来家里吃饭。”

阮香兰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有着温和的笑意,握着她的手,也是暖暖的,舒服的厉害。柯尼卡明白,原先兰姨以为自己儿子这次终于定下来了,结果,因为她的关系,让他们为难了……

“自己儿子什么­性­格,我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么?”阮香兰冲着她微微笑了笑,话音里有着一丝无奈,“早前风风火火跟我要了他­奶­­奶­留下来的玉坠,该是送给你了吧?”

柯尼卡点点头,下意识的去抚着胸口,她一直随身带着。

“当时我心里真高兴,总盼着他能把你娶回家来。你可能不知道,你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初一跟说,要跟你结婚,我也是同意的,不光我,他爷爷,他爸爸,都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柯尼卡心中一暖,想起他跪在母亲病床前的模样,还有,他在父母坟前的承诺……这个男人啊……

“柯小姐……按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该出尔反尔。”阮香兰顿了顿,轻轻拍了拍柯尼卡的手背,“你母亲才去世不久,我马上就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也知道这事不像话,初一说的对,你有什么错呢?”

“兰姨……”柯尼卡只觉得五脏肺腑都开始汩汩的,往外冒着酸涩。

“看得出,你今天很紧张,是我们反对给你压力了吧?”

柯尼卡摇摇头。抿­唇­不语。

“我一直反对初一跟你在一起,你还一直记得要叫我兰姨……”阮香兰叹了一口气,“该是我这个当长辈的觉得不好意思才是,先是不由分说的带你来家里,接着在你最难过的时候,逼着初一离开你。我一直狠着心不让初一跟你在一起,怕是这个家里,就我跟初一的爸爸最为反对你们这桩事了……”

“初一几通电话,一家人都齐了。他能把你这样带回来,看似冲动,可是,我们却一点不意外。他认定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这是用他的方法,告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他不能再被动了。”

“柯小姐,你不用紧张,也不要担心。我现在单独找你说说话,并不是来责怪你,或者阻止你们。只是让你别怪我这个做妈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该知道,这种家庭里,有些事容得,有些事容不得。兰姨说到底,也是个俗人,我不能让老杨家在我手里给人落下话柄……”

“兰姨,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我们的事情,让您,还有大家,都很为难。我没有怪过任何人,您能跟我说这些,我很感激。可是,兰姨,我不想离开初一……就算您现在要求我离开他,或者是骂我也好,我都不想跟他分开。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一点都不考虑他的处境,更没有考虑您的处境。”

柯尼卡微微垂眸,紧张的心情似乎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勇敢的看着阮香兰:“兰姨,我跟初一,谁也不想离开谁……请您千万不要为这件事责怪初一,他总担心我受委屈,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委屈,您跟叔叔,从来没有人出来给我难堪过。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初一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请您不要生他的气……”

阮香兰微微一愣,笑开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们这样为对方着想,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有做婆媳的缘分。或者,过一段时间我会点头同意,起码,不是现在。”

“我不会再逼初一跟你分开,兰姨的要求也不多,有时候,也想想我们立场。或者,我们都需要给双方一点时间,互相体谅,互相接受,是不是?”

柯尼卡重重的点头,只觉得鼻尖微微发酸,眼圈便开始泛红,眼睛一眨,也不知怎的,眼泪都滚了出来。忙伸出手抹眼睛,越抹越多。

尽管兰姨说还不能接受她跟初一在一起,可是,他的母亲对着自己说出这些话,她不知道自己是矫情还是如何,眼泪跟不值钱似地,就这样没有形象,没有顾忌的在兰姨,在他的母亲面前哭起来。

“兰姨,谢谢你……”柯尼卡突然觉得,这种时候,就连说谢谢,也是一种幸福。

阮香兰涩了涩眼睛,伸出手臂,将面前止不住抽噎的孩子,揽在了怀里。在自己心里,这个哭的让人心疼的女人,让自己的儿子动心动情的女人,可不就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想了想,又忍不住笑,拍拍柯尼卡的背。

柯尼卡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哽咽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遇到初一已经是她的幸运,很多时候,她都问自己,是不是她做了一个美梦无法醒来。如今,被这样一个优雅善良的母亲抱着,她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也只有兰姨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出那样温暖的初一,处处为她着想,爱她,护她。

楼下的客厅里,初一有些坐立难安,他不知道妈妈会对这个傻女人说些什么,他不能允许她在这个时候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他不想放掉她……

“咳……初一啊……”杨胜正翻着手里的一本线装书,咳了一声,“沉住气。”

“是……爷爷。”初一坐稳了身子,大口灌了一口水。

“真的,非她不可了?”杨胜平静的扫了大孙子一眼,视线又回到书上。

初一吸一口气:“是的。”

“嗯,什么都想好儿了?我们再反对也没用,是不是?”

屋子里顿时显得有些沉默,所有人都看着初一,竖起耳朵听这爷孙俩的对话。

初一张了张口,歉然道:“对不起,爷爷。”

杨胜没再说话,屋子里竟显得有些静悄悄儿的。

许久,杨爱国抿了一口茶,打破沉默,有些没好气道:“你别说风就是雨的,总得给我们时间考虑清楚。这里边儿牵扯多少东西?你当是小孩儿玩过家家?”

初一还没有说话,旋梯处传来动静,众人回头,正是柯尼卡跟阮香兰一前一后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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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3

初一看着一前一后下旋梯的两个女人,均是红着眼眶,心里有些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柯尼卡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初一见两个人这副模样,狐疑的看了自己妈妈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阮香兰好气又好笑,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在了初一的心口:“我说你什么好?生怕我这个恶婆婆欺负你媳­妇­儿是不是?”

恶婆婆……媳­妇­儿……

肯柯尼卡觉得,初一总是能在简单的对话里,找出不一样的重点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初一便揽着她的腰,强迫的姿态,规规矩矩的朝阮香兰鞠了一躬。

阮香兰躲闪不及,生生的受了一礼:“你这孩子,好好儿的做什么?”

“您刚才不都承认了她是您儿媳么?”初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讹“我……”阮香兰语塞,她就是那么一说,倒给他钻了空子了。怎么说,都不是那个礼。

小一辈们自是偷着笑,初一也轻轻舒出一口气。他知道,不能太过了,爸爸、妈妈显然已经让了很大一步。现在需要时间,可是,他最缺的便是时间……

“香兰,你这个儿子这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你讨不了好儿喽……”杨胜放下手里的书,往沙发背上靠了靠,隔一会儿,又换了个姿势,矍铄的脸上显出几丝疲倦。

“爸,您说的是,这几个猴崽子都白养活了。”阮香兰笑了笑,走到杨爱国旁边坐下。

初一带着柯尼卡也坐到一边,那边几个长辈开始将话题转到唐筱米身上。他便低声问她:“刚刚妈妈跟你说什么呢?眼睛怎么跟核桃一样?”

柯尼卡轻轻摇头,却是握紧了他的手。

初一诧异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追问。

柯尼卡却盯着他仔细的打量起来,自然的与刚刚看到的照片相对比。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些空洞,这样的神情,最近常常在他脸上出现,偶尔配合旁人的话,微微牵扯着嘴角,笑的有些言不由衷。

他笑的时候,眼角牵出些许细纹。他的嘴­唇­,似乎还有些­干­裂,还有,他的手似乎也不如从前暖和。柯尼卡看着这样的杨初一,联想起那张他的独照,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受,为什么,她没有早些遇上这个男人?

晚上,初二、初三还有筱米,都留宿在北茗苑,初一笑着说,等我们结婚了,再留宿,现在还是回别墅好。初二仗着人多,拿他开玩笑,说,哥,你是怕我们打扰你跟嫂子的二人世界嘛。

初一不与他计较,帮爷爷拿着书跟外套回房间。

爷爷走在前面,他恭敬的跟在后面,许是心境不同,他注意到爷爷的脚步有些挪着迹象,心里狠狠的一抽。他都三十一了,还被妈妈整天拎着说不年轻了,何况爷爷呢……

“最近忙什么呢?恩,看着没什么­精­神。一晚上都在走神,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杨胜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大孙子熟练的帮自己铺被子,还打开了热毯,他叫了一声:“哎,那玩意儿我用不上,是你妈给我铺的,我身体好着呢。”

“给您调低温,跟身体好不好没关系。”初一笑了笑,“我能有什么难事啊,倒是爷爷您,多注意身体,该退下来享清福的时候,就退下来吧。”

“哈……”杨胜抚着椅子扶手,顿了顿,沉吟着,“倒是个好孩子,你要是真认准了,柯立山这码子事,还不至于让咱们家出什么岔子,我这还有一张老脸在呢。”

“你爸爸妈妈在意这事,怕给我抹面子……”杨胜的眼睛有些亮,期待的看着初一,“我倒是对你们刚刚说要考虑的那事感兴趣,告诉老头子我,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爷爷……”初一哭笑不得,“我现在比您还盼着好消息呢。”

杨胜呵呵笑,坐上了床沿,初一蹲下身子给他将拖鞋摆好,保温杯里倒好了水,拧上盖子,放在床头柜上。

“我现在就盼着,我能睁着眼睛看见你们一个个的成家……嗯哼……筱米可算是有了消息,也不知道,我这第一个孙子,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杨胜说着,免不了叹气,“你们一个个儿的,年纪也不小了,结个婚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爸都开始照顾弟弟妹妹了。”

初一给爷爷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您哪。着急什么,初二、初三这也都快了,到时候,几个孩子围着您,非烦死您不可。”

杨胜似乎也在想象那副场景,一脸喜庆,倒好像真到了那时候一样,连连摆手:“不烦,不烦,你们有本事,尽管给我生去!”

初一笑,每次提起这事,爷爷都跟孩子似地。

爷孙俩又说了会儿话。眼见爷爷似乎有倦困的迹象,初一便调暗床灯,走的时候,想了想,他说:“爷爷,我最近都挺忙,不能常回来看您,您要好好保重。我让初二、初三他们常回来看您……”

杨胜嗓子里哼哼了两声:“去吧,你忙你的。”

杨初一回到大厅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女人正凑在一起讨论厨房里的事。她们都时常下厨,对于烹饪都各自有一套理论。气氛一时间,竟显得颇为热闹。

柯尼卡想起初一最近胃口不好,便请教洪嫂,平日里,初一爱吃些什么。洪嫂说了许多菜­色­,很多都是她没有做过的,便认真的听洪嫂说,阮香兰跟汪芷筠也时不时补充些。

杨初一看着柯尼卡,她像是个听话的学生,听着还不够,时不时用手机记事本记着。

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好了,让妈妈她们先休息,今天晚了,我们下次再来。”

“行,你们先回去。”阮香兰又看向柯尼卡,“以后得空就过来,别紧张,初一没时间,你就自个儿过来。”

柯尼卡浅浅的笑:“我知道的。兰姨、芷筠姨,还有洪嫂,那我跟初一先走了。”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阮香兰跟汪芷筠只是站在院口,洪嫂一直送到了外面,眼见着初一的车开远了,才回到阮香兰身边,喊了一声夫人。

阮香兰有些失神,汪芷筠又喊了一声:“嫂子,进屋了。”

她微微偏过脑袋,想了想,问旁边的两个人:“哎,芷筠、洪嫂,你们有没有觉着,初一有点儿不大对劲呐……”

“哎哟,嫂子,快别乱想了,这样不挺好?”汪芷筠笑呵呵的。

“不是,这孩子最近挺怪的。每次回来都跟我说要注意身体,说他不能常回来……他以前不这样儿啊……”

“夫人,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今儿晚上,这孩子说了不少体己话。”洪嫂也蹙起眉,心中奇怪。

汪芷筠宽慰的笑笑:“你们俩啊,初一这还不好?比初二、初三那两个小猴崽子强吧?”

阮香兰叹一口气,无奈道:“年纪大了就这样,小时候吧不省心,现在长大了,该成家了,还是总不放心。我这心里,最近总是不踏实……”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看柯小姐行,嫂子你就等着享媳­妇­儿的福吧。”

三个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屋子里。

车往回开的时候,初一挑眉看旁边的女人,安静平和的表情,他问她:“累了么?”

柯尼卡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有些懒懒的,说:“还行,你呢?”

初一继续挑眉:“你好像还很有­精­神……”

“心情好嘛……初一,你知道么,这种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的感觉,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她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初一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揽紧她的肩。

等到两人回了别墅,杨初一的一双大手有些不安分,柯尼卡笑眯眯的躲开了,推他去洗浴室洗澡。

她打开电视随便调了几个台,隔着门,杨初一喊了她一声,她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什么事?”

“最近手里有几个项目,会很忙……等筱米的婚礼结束,我会出差一阵子……”

柯尼卡笑了笑,她当什么事呢,他说的这么郑重。她索­性­关掉了电视,走过去,靠在门边说:“你忙你的去好了,我难道不让你走么?”

浴室里又响起了水声,没多久,杨初一“啊”了一声,他说:“胶卷儿,你快进来看一下,我眼睛被东西给迷住了,疼的厉害……”

他叫的声音有些惨,柯尼卡不多想,拉开门便进去。初一正捂着眼睛,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祼­着身子,这种时候也没什么难为情的。她走过去,拨开他的手,眼睛是有些红,看不见进了东西。她微微踮起脚尖,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吹,问他:“还疼么?我看不清楚,是不是睫毛倒茬了?”

他并不回答她,只是一个轻巧的使力,手便覆在她胸前,温热的水猛地洒下来。她虽然脱去了外套,身上还是有一件线衫,水洒到身上,顿时觉得浑身重了许多。

她忍不住惊呼:“杨初一!你疯了……”

他野蛮的堵上她的­唇­,她果然还很有­精­神,挣扎的力气很大……她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更为蛮横的脱去了她的线衫、卫衣……还有内衣……

他靠着洗手台,紧紧的抱着她,一点一点啃噬她的肌肤。她的理智在渐渐的涣散,混沌中,看到镜子里自己面颊绯红的模样,轻喘着气,猛闭上了眼睛。

她的声音有些垂死挣扎的味道:“杨初一!你太过分了……”

他轻笑,或轻或重的咬她的脖颈,低低的说:“这次出差,也许会很久……”

她咬着­唇­不吭声,身子微微有些痉挛,任着他的­唇­带着滚烫的热度,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烙下痕迹。

“不是说,想要个孩子么?”他略微低哑的嗓音里,有着让她无法抗拒的诱-惑。

镜中映出肢体交缠的两个人,她羞的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他。离开浴室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软的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抱着她出来,两个人钻进被窝,睡意袭来,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埋进她的肩窝,箍紧了她的腰肢。他说:“胶卷儿,对不起……以后不能恨我……”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而她又实在是累了,眼睛根本就睁不开。下意识的往他那里蹭了蹭,呼吸清浅。他的话落入耳里,心底深处有着隐隐的茫然,她迷迷糊糊的想,对不起什么呢?为什么要对不起?为什么要恨他?她怎么会?

这人,真是笨呐……她微微牵起­唇­角,听着他在她耳际微微的呼吸声,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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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4

那次浴室旖旎事件后,柯尼卡回想起那声幽幽的对不起,还有那温热的­唇­,一下一下的摩挲她的颈子……好几次,她都想问杨初一,这是不是她的幻觉,为什么他总要这样说着对不起。可是,每每对上他清亮幽黑的眼眸,她就不自禁的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什么不都不愿再去深究。

最近杨初一的电话特别多,每天在别墅,两个人都在书房里忙手里的事,他的电话便会一隔一会儿的响起来。

许是手头上的事情有些杂乱,唐筱米又要忙婚礼,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柯尼卡的肩上,她的脾气有些大,莫名的总会觉得一股烦躁。

若不是考虑到尊重初一的**,依着她心底的这股子烦劲儿,她定是要把他的手机抢来,管他谁来的电话,摔了再说……

筋初一见她一脸不耐之­色­,将手机调成无声,走了过去,微弯下身子,将她连人带椅子,整个环起来。吻了吻她的额头,问她:“怎么火气这么大?”

柯尼卡有些心烦意乱的扒拉了两下头发,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手里的工作还有很多,她却总是打着呵欠,懒懒的不想动,心里一阵一阵的涌动着烦躁。过段时间,她还得去做唐筱米的伴娘,可是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他许是也想起她要做伴娘的事情,斟酌着问她:“一定要做这个伴娘么?”

猾“当然了。”

她回的理所当然。筱米是他的妹妹没错,却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好朋友结婚,她自然是要去做伴娘的。这种闺蜜之间的感情,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懂了,她摆了摆手。

杨初一有些不满,想了想仍是说:“你也不小了,不要随便给人当伴娘。”

柯尼卡虽说在N市待了许多年,但是,并未有机会参加过婚礼,这个地方的某些旧习俗,她自然是不知道。他现在对她说,不要随便给人当伴娘,她的重点却只是放到了前一句。

什么叫,你也不小了?

杨初一挑眉,对上她狐疑的目光,神情有些郑重:“女人做了伴娘,三年内是不能结婚的……”

他等不了她三年,如果不是要去做手术,如果不是考虑到给北茗苑那里一些时间,就算她做十次八次伴娘,他也不信那旧的一套说法。可是,人就是这样奇怪,有些东西,越是不想相信,心里就越是忌讳。

柯尼卡好笑,现在谁还信这个啊,再说,三年……三年后,她也不见得能让自己的名字写到他的户口本上……

不过,她也只是这样想想罢了,没敢说出口。这些日子,他似乎对这些特别在意,她若是对他们的未来表示出,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怀疑,他很快便会板下脸来。

他若是发起脾气来,她得哄上半天,油盐不进的,脾气拧的很……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却顿时暖融融的,微微仰起头,声音放软:“我就做这一次伴娘,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

他的脸­色­也只是稍稍好了些,她便补充道:“真要是担心这个,做完伴娘第二天,我就可以去你的新娘……”

她顿住了声音,清楚的捕捉到他眼里的光芒,骇的连忙低下头。他却不依不饶,弯下身子,小心的,却也用力的捧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堵了上去……唐筱米婚礼前夕,z省出了一件大事,省会H市市中心一幢不合格大楼坍塌半边,造成惨重伤亡,引来媒体争相报道,BBS上帖子有着无数网友的留言抨击,负面影响不可小觑。各方施压下,追根溯源,很快查出,责任人正是六年前曾任H市副市长,现为Z省省长的安元裴。

许多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几年前轰动一时的一桩大案,也是因为同一幢市建大楼工程。这个工程,最初却是由原H市市长柯立山负责。然而不久后,便传来柯立山贪污工程款并收取贿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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