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这么认为,只有简·卡斯尔另持高见:“飞行员们在虚张声势。相信我。达美公司的债券还值52美分。”
我们全都在赌桌上下了最大的注,也就是说,我们把最大限度能拿出的钱都押上了。在那之后,无论价格多低,我们都没法再买另一种债券了。而市场并不听简的话,达美债券的价格掉到23美分,然后是22美分。紧接着,扣人心弦的危机真的爆发出来了。
周一下午两点半,我的直通旧金山办公室销售台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销售部主管约翰·冯·欧斯特在电话里告诉我一个糟得不能再遭的消息。总部位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旗下有5000名雇员的大型共同基金罗普莱斯公司()想要卖掉达美债券。我知道他们是我们的最大客户之一,手里握有票面价值高达亿美元的达美可转换债券,占全部达美可转换债券总额的20%。罗普莱斯是家名副其实的老牌公司,成立于1937年,现在运作的资金有4000亿美元,绝对不容小觑。
约翰的咆哮从加州传来:“劳伦斯,他们现在就在我电话线上,让我们给出达美可转换债券的报价。”
我答道:“21,22,1000万美元以上!
“别挂线,”约翰喊道,“我马上回来。”
几秒种后,他再次回到线上,喊道:“他们接受这个报价,但是他们想清仓!”
我的天啊,他们想把债券全都卖掉。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飞奔去找劳伦斯·麦卡锡,报告战斗的惨状。我知道他很为难,因为我们的赌注已经接近极限了。
片刻沉默之后,劳伦斯·麦卡锡斩钉截铁地说:“出价18,全部买进!”
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劳伦斯·麦卡锡的眉间渗出汗珠,而他写备忘录的手在微微颤抖。
冯·欧斯特大吼道:“他们有亿要出手,我现在最需要听到的就是这两个美妙的词。”
一连串数字闪过我的脑海:票面价值总计亿美元的债券,乘以18%,一共是2160万美元现金。劳伦斯·麦卡锡略一点头,说:“成交!”一锤定音。
这回劳伦斯·麦卡锡干得有点悬。我们离赌桌的最大限额赌注只有一英寸半远,这意味着花5美元都是大数了,而劳伦斯·麦卡锡刚刚花了超过2100万美元。某人的预算要见顶了。“我得去见加特沃德,”劳伦斯·麦卡锡说,“我的天啊。”
几周之后,我接到罗普莱斯公司交易主管的电话,他对我说:“我干这行已经有年头了。破产航空公司的那桩交易,绝对是我听到的最剽悍的一通电话,那是麦卡锡吗?”
“还能有谁?”我答道。
就在我们买下全部达美债券的几天后,达美的飞行员们取消了*,债券价格又回升到24-25美分。加特沃德喜出望外,因为劳伦斯、简和我说服他分担风险,在18美分的价位上全数吃进。按照简的主张,达美债券是捡到的宝,完全没理由卖掉。于是,在整个2006年的夏天,我们把海量的达美债券牢牢地攥在手里。
现在,我们快速闪回到寒冷的11月的第七大道上。我步行上班,盘算着我们对新世纪公司建立的巨大空仓,以及规模更大的达美债券多头头寸。第一个恐怕得算我的过失,第二个是听从简的建议的结果,但是我建的仓。全部门都清楚,我们在这场豪赌上下了血本,还没有人对此冷嘲热讽,但是我们的处境很不妙,持有达美债券已经超过十二个月,而我们公司的财年是在11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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