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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一念路向北 > 第100章 我的女人,搁在我自己身边才放心

第100章 我的女人,搁在我自己身边才放心

他当然知道他是她的初次,可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起来,还是十分开心,起身给彼此整理好衣服,将她抱起,“好,我们恋爱去!”

她始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刚才那么激烈地爱,他竟然没有除掉彼此的衣服。

见她如此表情,他觉得好笑,“想什么坏事?”

“我没有……”她红了脸,岔开话题,“你打算去哪里谈恋爱?”

他一本正经,像背书一样地说,“我很想成全你刚才的想法,回到家,把我们俩的衣服都脱了,让我们每一处皮肤都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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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陆式浪漫

她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这种事光做就已经够羞人了,他怎么还能用这样的表情不苟言笑地说出来?流氓!就是流氓本质!

“该死的流氓!你就不能正经一次?”她红着脸啐道。

他咬她的手,逼得她把手放下,他敞开着衬衫的领口,笑得邪乎乎,“事实证明,我只有在对你耍流氓的时候你才肯理我!”懒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她扭过头去,想证明他这个理论是错误的,他越流氓,她偏不理他,可是,不凑效,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更是得意忘形,“你看你看,是不是?我一流氓你笑得多开心!”

她捶打着他的肩膀,越想不笑,却越是控制不住,笑声在无人的海滩回荡……

夜晚的海滩,些许的凉,上车以后,感觉暖和多了,陆向北却并不开车,从后座上拿出一床毯子来给她盖上,“不冷了吧?”

她摇摇头,激/情的时候忘记了一切,现在想来,海滩上滚床还是没有家里的大床舒服……

见陆向北还没有开车的打算,不禁奇怪了,“还不开车?”

他讶然地看着她笑,“怎么了?不是说要好好谈恋爱的吗?”

“谈?怎么谈?光坐在这发呆?”她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两个人坐在车里谈恋爱?谈判吗?他怎么会有这么木的时候?难道真没谈过恋爱?鬼才信!虫

“那依老婆的意思是……”他笑得有别样的意味,“我们还要做点什么?看不出来陆太太这么重口味,车震……”

“陆向北你给我闭嘴!”她受不了他的流氓气了,三句话不离那件事……

“闭嘴?动手?”他的手便果真探了过来,在她腿上爬行。

“陆向北!你个­色­胚!”她拍打着他的手,却听他低柔的声音在说,“想多了你,把脚伸过来我看看!”

呃?他是什么意思?

却见他把她的脚托起,细心地凝视她一双足,“还好,没破皮!”说着扯过纸巾,轻轻拭去她脚上的沙,末了,又换另一只。

他捧着她足的模样,像捧着一件珍品。

她索­性­靠在车门上,把双脚搁在他怀里,那里的温度最暖和。

“陆向北,你有恋足癖吗?”她愣愣地问了一句,不理解他的古怪嗜好。

他笑,一巴掌拍在她脚上,“好你个陆太太!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了!又是车震,又是恋足癖的,老实交代,在哪学到的这些?是不是偷着看A片?还是你平日看的小说都有颜­色­?”

她闹了个大红脸,她哪有看A片?她看的小说也很正常……可是“恋足癖”这三个字她从哪里听来的?她也记不得了……

“我才没有!”她窘死了,“我……听颐朵说的!”她随便供出一个名字,颐朵,对不起啊,关键时候,不把你拉出来Сhā刀拉谁?

“是吗?”显然他是不信的,眉梢飞舞的笑就是证据,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没事,都是成年人,不过,以后可以不偷偷摸摸看,我陪你就是了……”

她一脚踹过去,“去死!”

只是,这飞起的一脚,让裙摆滑落,整条长腿都露了出来,车灯开着,说不完的盈润洁白,他的眼光就这么赤/­祼­­祼­地横扫过来,而且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两腿之间的内容看……

她赶紧闭紧双腿,把睡裙往下扯,又羞又恼,“往哪看呢?”

他吹了声口哨,十足的陆氏流氓味儿,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膝盖上有一圈青紫,立刻把她刚刚罩下来的裙摆掀上去,“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几乎忘了这事了,满不在乎地把裙子放下来,“就刚才黑咕隆咚的撞的,这有什么啊,又不疼。我小时候练跳了会芭蕾,那才叫疼呢!”

“你还练芭蕾?”他看起来似乎很是小瞧她的样子。

她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其实老师说我是块好料子,可是……就是太疼了,我没坚持下去……”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变小,因为怕痛而只练了几节课的她,一直就是杰西他们口中的笑柄

可是,这很丢脸吗?练功的时候,满教室的小朋友都哭得惊天动地的,她又不是超人,当然也怕痛,这很正常……

哪知她却会错了意,他压根就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反而捧着她的一双脚,细细地抚摸,“感谢上帝,幸好你没坚持下去,不然这双脚就毁了,跳舞的女人,就身段好,那双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瞠目结舌,这陆向北,真是思维异常啊!想的事情都与众不同……还不承认他有恋足癖?

等等!他说什么跳舞的女人身段好?怎么听在耳里像是成天盯着人家女人身段看的主?还研究舞蹈演员的脚?

“陆向北?你也太­色­/情了吧?简直就是败类!”她怒道。

他好笑地看着她,“我怎么­色­/情了?我又不看A片?更不知道恋足癖这个词……”

“陆向北!你再说!”她真是脑子进水了突然会说出恋足癖这三个字……

“好好好!我不说了!”他闭了嘴,眼睛却看着她笑,那笑容比说话更让人恶心。

她羞急交加,怎么别人谈恋爱那么浪漫,陆向北这死胚就尽扯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回去了!”她板着脸,别扭透了!

“真要回去?不谈恋爱了?”他仍然只是笑。

“话不投机半句多!谁和你扯那些­色­胚才扯的事?一点也不浪漫!”她绷紧了脸。

他居然一脸冤屈的样子,“谁­色­了?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恋足癖的问题,我才虚心向你请教。我可是很纯洁地想和你在车里对饮几杯,然后等着看海上日出的……”

对饮?日出?

“你还带了酒?”看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他不屑地扬了扬眉,“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是个纪念日吗?当然带了酒庆祝!”

他说着返身,从后座拿了个袋子,里面装着酒瓶和酒杯。

他先把袋子放在脚下,向她伸出手,“来,陆太太,给我斟酒。”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终究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而他,居然一直把手伸到她腋下,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过来,抱在他怀里。

驾驶室狭小的空间让她觉得拥挤不堪,她扭了扭,“还是放开我,太挤了!”

“挤着暖和啊!我冷!”他收紧了胳膊,不让她动。

再度白了他一眼,冷不会开空调吗?骗谁啊!

只见他从脚下的袋子里拿出两只杯子,都交给她,她发现这两只杯子可不就是她那套施华洛世奇水晶杯套里的两只吗?已经被他打碎了一只,别把这两只也糟蹋了!

“喂,你怎么就不拿别的杯子?”她正抗/议,却被他从袋子里取出来的酒给震住了,“老白­干­?陆向北!喝老白­干­?!”

“你懂什么?”陆向北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什么XO、BRABDY、WHISKY都比不上咱自己国家的老白­干­够劲!这才叫酒!”

童一念要吐血了!陆向北的脑袋是什么构造?拿她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杯喝老白­干­?真是浪漫到底了……

他看着她的反应,暗暗好笑,在她手中的两只杯子里都注上酒,还变戏法似的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包铁蚕豆,还有一包小­干­鱼,搁下了,接过她手中的一只杯子,和她的轻轻碰了碰,“喝过没有?老白­干­配蚕豆­干­鱼,是我年轻时的最爱!”

年轻时?他现在很老吗?

她只是心疼她的杯子而已,“拜托,你下次喝酒不要再动我的杯子了!”

“家里只有这杯子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老白­干­该配瓷茶杯才最好了,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感觉你尝过吗?”他喝了一大口,极烈地辛辣像火一样窜入喉咙。

童一念无语了,原来人家还是勉勉强强才用你的杯子,这水晶杯人家原本是看不上的……

“试一口啊!你不是挺能喝的吗?”他说话时已经带了酒气。

她盯着杯子里的酒,犹豫,“还是别了,两人都喝酒了,谁开车啊!”

他听了,也不再强迫她,只是自己把剩下的一口都喝­干­了,眼眶便微微泛了红,轻轻晃着酒杯道,“念念,其实这才是真实的我,一点也不高贵,也不浪漫,只是尘世里最普通的一颗沙,还是最粗坯的那一颗,最渴望的生活,不过是毫无顾忌地喝酒吃­肉­,喝醉了发发酒疯,大吼几句,而不是正襟危坐在办公室里,冷静沉着地笑看风云,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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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找个人比较一下

她心里有点震撼。

其实,她倒是真不喜欢正襟危坐在办公室笑看风云的他,因为那样的他太深奥,她看不懂。

反而现在,在拥挤的驾驶室里,在橘黄的车灯下,她和他挤在一起,喝着最质朴的老白­干­,她却感到与他前所未有的接近。懒

此时的他,眼里没有深不可测的漩涡,眉间没有紧锁的深沉,前所未有的舒眉缓目,锐气褪尽,不过是人间最平常的一个男子。

透过这样的眉目,她仿佛可以看见大学时代的他,青涩朝气,喝着廉价的老白­干­,把铁蚕豆抛得高高的,落下时用嘴接住,再毫无顾忌地和几个男生一起碰杯豪饮,喝醉了,勾肩搭背东倒西歪一起回寝室,见到漂亮的女生走过,他还会和男孩们一起流氓似的吹口哨……

想着,喉间便哽住了……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有些自嘲地笑,“陆太太,陆先生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她摇摇头,一时没有组织好语言来回答,她,亦不过是人间最平常的女子,不恋华服美酒,独求一份真­性­情而已……

心里有个角落被触动得暖融融的,只为第一次接近这样的他……

老白­干­,她从来没有喝过,可是,她不愿意放弃这个和他站在同一个世界里的机会……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碰撞,那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虫

她凝视着他,星眸微敛,醉意浅生,薄软的­唇­凝了酒的润泽,­唇­角刻着男人的感伤,心中无限柔软起来,一时冲动,鼓足勇气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老白­干­,辛辣味直冲鼻。

正当他惊讶地看着她的时候,她低下头,吻住了他的薄­唇­,曾几何时,他对她说,和成熟的流氓男人喝酒更有意思,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她只是想告诉他,她也会喝老白­干­,愿意和他分享他的每一种人生,无论他是高高在上的陆先生,还是喝着老白­干­的穷小子……

莺莺说,她总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骄傲而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也许,莺莺气的是那日她在包间里骂陆向北时说的那些足以伤害每一个男人自尊的话,但是,他那么懂她的,会不会知道那些话其实是违心的,她从来就没有瞧不起他……

想着,她的眼眶就湿润了,一边吻他,一边把酒度入他口中,随着老白­干­辛辣的味道,和他一起沉湎于同一温度……

他初时是惊讶的,当带着她体温的辛辣液体缓缓从她口中流淌过来,老白­干­的火辣迅速将他点燃,他放下酒杯,扣紧她的背,贪婪地吮吸着她­唇­里的琼浆,直至一滴酒也不剩,亦不愿罢休,如痴如醉地吸着她的­唇­,无酒可吸时,便将她的舌吸了过来,那柔滑的,混合着老白­干­气息的小舌,配合着他,缠绕着他,随着他起舞,就像她修长的双腿,缠绕着他的身体,共着他的节奏摇曳,藤缠树,树缠藤,仿佛无论多大的力量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他再一次激动起来,手探入她睡裙底下,触手处,还有着前次残余的粘腻……

她好不容易从他的­唇­舌相缠中抽出身来,按住他的手,“不要!又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呼吸急促,因了老白­干­的作用,更加意乱情迷。

她坐在他身上,他的坐高则是吻她前胸的最佳位置,是以,很顺利的,用脸蹭开了她的睡衣,把整个头都埋入她胸口,像个孩子一样贪婪地吸着,咬着,当他咬住她娇­嫩­的蓓蕾时,她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抖起来,紧紧抱住了他的头。

“我的意思是……”她有些无法语无伦次了,他的挑逗让她的一切都紊乱起来,情/欲的藤蔓再一次在体内疯长,她呻/吟,她急喘,她抗/议,“陆向北,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把话说完?啊……”

最后一声尖叫,是因为他的手指……

“你说……没人规定滚床的时候不能说话!”他抽空说了句话,可是动作却没停。

“你……你先出去,这样叫人怎么说?”她呼吸紊乱,他的手指挤进去的地方刚刚承受过巨浪滔天,一点刺激也经受不起,可他,却还偏偏这么大动作……

他停了下来,吻却没有停止,火热的­唇­在她腮边流连,间或擦过她的­唇­,魅惑的声音充满­性­感的意味,“说吧……念念……”

“我想说……我想说……”想说什么?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只有他火热的­唇­,在她皮肤上燃烧,她双颊似火,抱着他的头低喃,“不要……不要……停下来……”

他笑,回到她已然俏挺的蓓蕾,舌尖轻裹,她半身酥麻,一身香汗。

“陆向北……”她只觉得双­唇­­干­燥如火,舌尖舔着­唇­瓣,双眸娇媚如丝。

这样的动作,对男人来说是极度的诱/惑,他拉下她的头,含住她双­唇­,将她的舌勾缠过来,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吸入身体里去。

另一只手则褪下她小小的­内­裤,再次探入,深深浅浅地探索。

她情不自禁扭动着身体,是迎合,还是抵御,她自己也说不清了,只是,希望再满一点,再深一点,再快一点……

她想叫,想吟出内心的狂喜,却被陆向北吻得密不透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陆向北才放开她的­唇­,他亦被童一念的扭动折磨得不堪忍受,每一次扭动都要了他的命……

“快!帮我解开!”他粗噶而喘息地命令。

真的车震吗?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可仅仅只是一闪,便逝。

他的手在­干­什么?

进出的同时还压着她核心的地方,那既痛苦又欢愉的渴望已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顾不得矜持,亦顾不得这是在车上,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解他的皮带,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过解男人皮带的经验,男士皮带是怎么解的?

她忙活了一会儿,皮带却是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笨妞儿!”他恨恨地骂她,自己来动手。

她觉得委屈,顶他一句,“我又没给男人脱过裤子?谁像你,给女人脱衣服脱成习惯了!”

“瞎说什么?看我怎么惩罚你!”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腿间,气息不稳,“怕不怕?”

这个­色­胚!这么硬!这么烫!

不过,此时此刻,她却急需他的硬度他的火热将自己填满,第一次没有讥讽他耍流氓,手忙脚乱帮他把拉链拉下去,却听见他一声惨烈的大喊……

原来,慌慌张张的,害他被拉链夹到了……

“毁了它,你的后半生幸福就没了,笨妞儿……”他叫苦连天。

“活该!”她瞪他,“谁说没有?天下是个男人就长这玩意儿……”

“童一念!”他额头青筋暴起。

她知道他生气了,暗暗一笑,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扶着他,慢慢往下坐……

当满胀的充盈充实着身体的时候,两人都发出满足的呻/吟……

“陆太太……”他额头满是隐忍的汗珠,“真是有车震的经验啊……”

“你……你再说……”她气恼地推着他肩膀要出来,被他按住腰部,狠狠往上一顶

这一顶,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一样,她抓住他的肩膀,浑身发抖,“慢点……慢点……太深了……”

他笑,吻着她的颈,“我好不好?”

她在他怀中酥软成泥,所幸意识还清醒,男人都喜欢女人夸他厉害吧?她偏不!哼了哼,“我怎么知道,又没比较过?下次找个人比较一下……”

“童一念!”这一回,他是真的发火了,发火的后果是一次比一次更深更有力的顶撞……

当强烈的狂喜即将到来的瞬间,她觉得整个人的重心往前倒去,原来,是他突然放倒了车座,她只觉得体内轰然一响,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然后便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腾云驾雾,随着座椅的落下,她的灵魂飞到了九霄云外,然后,再重重落地……

在座椅到底的瞬间,奇迹般的,居然立刻触发了第二次高/潮,两次同时来到,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只觉得他的热流在她体内灼烧,滚动,而她,如徜徉在云端一般,再也无力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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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谁看不懂谁?

她觉得,她真的被他榨­干­了,怎么会有这么­精­力旺盛的男人?

她趴在他身上,感觉他仍然在她体内,可她不想动,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太太,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吸得­精­尽人亡……”他拥抱着她,手指轻抚着她的背,­唇­细密地吻着她的头发。懒

他总是会在结束以后有这样的小动作,她很喜欢,会让她觉得自己躺在摇篮里,像个昏昏欲睡的孩子,有着被宠爱的幸福。

她想,在她还不明确他是否爱她的那些日子里,她虽然迷惘而苦恼,却极沉迷与他欢爱,或许,这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吧……

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每次都是他­精­力过剩压榨她,还反咬一口?

哼,­干­脆挤兑他,“没用的男人,不行的话就早点下岗让贤!”她的声音软软的,有气无力。

他的回答却铿锵有力多了,“童一念!说这种话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她听着他的威胁暗笑,陆向北也有被惹毛的时候?可是,当她感觉还留在她体内的某物竟然再度强硬起来的时候,才吓坏了。

“陆向北,不是吧?饶了我吧……”她连连求饶,如果真的再来一次的话,她明天连路都走不了。

其实,他也是体力透支了,笑了笑,她还真把他当铁人了……

扯过早已扔在一边的毛毯,盖在她和他身上,就在椅座这狭小的地方两个人共躺,捏着她腰上柔滑的肌肤,他轻问,“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虫

说什么?

她累到极致,已是睡意朦胧,听他问起,努力去回想,嗔怪得嘟哝了一句,“都是你,害我忘记了……”

“怪我吗?”他重重捏了一下她的腰,笑得坏坏的,“明明是你自己把我拉链拉开,你自己坐上去的……陆太太今天很热情,陆先生很满意……”

腰部有点痛,她稍稍清醒了点,听见他这没脸没皮的话,恨不得撕他的嘴,偏偏地,他立刻抓住了她的双手手腕,她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狠狠地,留下两个牙印。

“这是陆太太印章吗?打下烙印,我就是你的男人?想不到陆太太的占有欲这么强……”他仍然没脸没皮地笑。

童一念无语,遇上这种人,她算是服了……

可是,恼归恼,恨归恨,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感觉和他如此契合过……

一念之间,她亦想起了她想要说的话,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呢喃,“陆向北,我宁愿和你一起每天喝老白­干­,也不愿意端着红酒仰望你……陆向北,你每天都会离我这么近吗?”

她喜欢现在的他,G城的他,是不是离开了公司,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些烦恼的人和事,他会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呢?

其实只要他愿意,他们是可以走近彼此的,比如今晚,只要他愿意敞开心扉……

他的回答却是模棱两可的,“念念,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她微皱着眉,“陆向北,我累了,真的,和你斗累了。我们之间一直就是一种别扭的状态,可是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的心负荷不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我们离婚;要么,我不计前嫌,我们好好开始,陆向北,我在给我们双方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一回他答得很认真,“谢谢你,念念,谢谢你今晚的表现……”

其实,他懂,今晚的陆太太娇俏可人,他们之间完全就是心无芥蒂的样子,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可是,他能看见,她在说着俏皮话的时候,她在迎合他的时候,心里都是存着疑惑和苦涩的……

“所以,陆向北,我们之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说你爱我,证明给我看……”她闭上眼睛,心头的­阴­云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在激/情的时候会忽视,而在平静的时候,它又会冒出来,不过,她强行把它驱散,在他面前尽量展颜而已。

给他机会,也就是给自己机会。

童一念,当一次不别扭的小孩……

如果,连莺莺都鄙视她的不懂事,那么,她就最大限度地再懂事一次,最后一次,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后不后悔……

到现在为止,她还懂莺莺来找她谈话的最终动机是什么,可是,她听得出来,莺莺这个女人,似乎倒是真心希望她和陆向北好,就冲这一点,她也不能就此放了手……

说完这句话,她就睡着了,剩下陆向北,抱着她,眉头渐渐深锁。

他看见了她的努力,她努力不质疑他,努力在他面前假扮开心,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双方一个机会,那么,可想而知,她爱他有多深,所以,他也回报她以同样的开朗,然而,一切沉寂下来的时候,他的­阴­郁才重新浮出水面。

念念,念念,但愿我们会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谁又知道,当两个人的快乐,也是伪装,那么,真相大白之时,谁会比谁更伤心?

可是,他们谁都不否认,假装快乐的时候,他们也曾真正快乐过……

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不过是人心,再聪明再睿智的人,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心看得完全透彻啊……

就这样相拥着,两人都渐渐入眠。

不知是谁先醒来,谁先动,两人朦胧间却均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车窗玻璃上。

童一念忽然想起看日出的事,睁开眼,天­色­确实已亮,可是海岸线昏昏暗暗,哪里来的日出美景?

陆向北!你可真衰啊!连看个日出都下雨?!

她摇着身下的他,“你醒来!看看外面,太阳在哪里?”

他也觉得好笑,拍她的头,“童一念!你可真衰!来看个日出,太阳都被你吓跑!这是我看过的最逊的一次日出!”

岂有此理!居然还把帐算在她头上了!

“不过也没关系啊!因为特别,所以更让人铭记于心!我会永远记得这个下雨的海上日出!”他低喃地念着,有些难以言喻的感伤。

童一念转过脸,有点想哭。

如果,一直就没有爱上该多好……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她回过头来时,已经是笑脸相迎,所有的哀伤和­阴­霾,她也可以把它深藏。

童一念,不可以再是小孩……

车开回市区以后,却发现市区并没有下雨,陆向北抱怨,“我就说我明明看了天气预报是晴天的,怎么会看不到日出!”

“其实,是否看到日出,太阳它都在的,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童一念静静的,忽然说出一句颇具哲理的话。没错,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是爱过的……

爱过,无悔。

所以,好好爱。

陆向北因她这句话对她刮目想看,不经意侧目,瞥见她极为认真而稳重的表情,完全不是她平日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一惊,凭着多年敏感的直觉,一种不祥之感笼罩着心头……

他忽然发现,原来他并没有真正看懂童一念……

“先去吃早餐,再回家?”他开着车问。

童一念摇摇头,“不要,先回家洗澡,身上黏死了!”

他听了,便笑。

“还笑?!全都怪你!”她瞪他一眼,一脸的娇俏,刚才脸上的沉重不复存在,陆向北还以为适才是自己的错觉。

回到小区的时候,偏偏的,也开始下雨,童一念拧着自己的拖鞋,舍不得放到地面去。

他摇摇头,将她一把抱起来,在她的尖叫声中跑上楼,惹得正好下楼的住户盯着她俩猛看。

回到家里,童一念直奔卧室,“你在外面洗,我在里面洗。”

“为什么不一起?”他挑着眉问。

“滚!”童一念扔给他一块浴巾,把浴室门上。

他笑了笑,拾起浴巾,进了浴室。

确信他真的进了浴室后,童一念拿着手机进了卧室里的浴室,她这人有个毛病,沉不住气,想到什么就一定要马上做,所以,迫不及待躺在浴缸里给康祺发了短信:康祺,我要你给我帮个忙……

短信发完后,又补充了一条:康祺,不用给我任何回复,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然后,趁陆向北还没洗完,把所发的短信和记录全都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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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遮天

☆、第143章 敢不敢

G城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陆向北在G城的日子,基本是天晴的。

就像童一念的心情,怨过他,恨过他,哪怕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也会泛着酸,但她的天空,最终却仍因他的到来而洒满阳光。

原来,终究还是念着他的……懒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或许不该。

可是,如果一个“不该”便可抑制所有情感的放逐,那么,世间还有谁会问“情之为何物”?

一边疼着,一边爱着,而她,清醒地沉沦着。

陆向北没说他什么时候回去,她也没问。说实话,有时她真希望他不回去了,她也永远留在这里,不去面对那些人和事,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G城的时光,是他们婚后少有的和/谐,这是童一念斟酌了好久才觉得合适的词,是的,只能说是“和/谐”,应该算不得是甜蜜吧……

她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和/谐,是否是因为她不再和他闹别扭呢?难道,过去真的是她太别扭了吗?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不是,当然不是……

只不过,现在的她让自己处于一种难得糊涂的状态。

她清醒地糊涂着,换来表面的快乐和平和?

一双胳膊将她从身后圈住,他把头埋进她的颈项里,吸着她身上沐浴后的气息,“在想什么?”虫

她闭上眼,靠在他身上,“在想……想吃夜宵。”

“好啊……”他的声音模糊起来,手顺势钻入她睡衣里。

她皱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夜宵?”

自从他来到G城,他们除了工作和吃饭,就是做/爱,昏天黑地地做/爱,好像是要把前阵子的时间给弥补回来,又好像,是要把以后的做完?

这个想法,让童一念心里极度不安。

或许,又可能只是因为他们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能彼此真正­操­控彼此,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是最了解对方的……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她始终走不进他心里,可是,在床上却对他极为了解,他的意图,他的暗示,有时甚至不需要暗示,她便明白他想要怎样,而他对她,更是了如指掌,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如鱼得水。

从最初的青涩,到现在的娴熟,她看得出来,他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极为享受的,她能带给他极致的欢愉,正如他自己说的,她是最­棒­的……

她不知道从前的他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他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这句话伤人?可是他毫无顾忌地说了……

但他却说他爱她,如果他爱她……

呵,她没有去想下文。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爱极了她的身体,他自己也说过,她的身体让男人有创造力,那么的柔软,可以让他们创造出史无前例的姿势……

这多少还是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因为这句话只会突显他在遇到她之前的经验丰富,可是,她说过不去想从前了,不是吗?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我们去看电影,然后吃夜宵,好吗?”

“看什么电影?”他的手依然在她睡衣里滑动。

她忍着皮肤上那些爬行着的酥麻说,“我今天路过影院的时候看了预告,好像是一部爱情片,陪我去看?”

记不得谁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会陪你把一部枯燥的爱情片看完,哪怕在你身边睡大觉,也会陪着你看完。

他,可曾陪过别人看爱情片?

他果然不感兴趣,开始吻她,解她的睡衣,“看别人演,不如我们自己演……”

她用手挡住他的­唇­,头扭向一边,“你说的那是A片!”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他在笑。

“陆向北!你到底有没有文化!”她又好气又好笑,他明明是故意在装傻!

“你不是说我是流氓吗?流氓哪有文化?!”他倒是很能往自己脸上抹灰。

童一念无语了,遇到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她有理也说不清。是……美国某名校大学毕业生,臭屁得不得了的海归,会没有文化?

“我要去看电影!”她决意不跟他说理了,那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突然的,她很想就这么任­性­一次,她想去看电影,想像那些小恋人一样,捧着大桶的爆米花,坐在电影院里体味那种约会的喜悦。

他的手终于从她睡衣里出来,揉着她的短发,“听话,就在家里看吧,想看什么我们下载下来。”

“我不,那我一个人去看好了!”她甩开他的手去卧室换衣服。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他也屁颠屁颠跟了出来,正在上映的却是一部法国电影,几年前的旧片了——Jeuxd‘enfants,中文译名是两小无猜。

当他们站立在海报前时,童一念看见陆向北的脸变了颜­色­……

“念念,我们看另外一部吧,换个厅……”他牵着她的手。

“不要!就这部,我喜欢看爱情片!”她固执的时候,是任何人都说不动的。

“你听不懂法语!你看见没,法语原音的!”他指着海报上的几个字。

“有中文字幕啊!”她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去买了两张票。

“我想吃爆米花!”她看着那些恋爱中的女孩从男朋友手里接过爆米花时幸福的表情,艳羡不已,仰着头看着他。

他的表情是僵硬的,“念念!你多大了?还吃爆米花!”

她有点生气了,心里堵堵的,每一个女人在爱人面前都是孩子,哪怕到了七老八十也还有撒娇的权利,他这是爱她?

她脾气一来,撕掉了手中一张票,把纸屑扔在他脸上,“我自己去看!你别去好了!”然后,自己去买了一桶爆米花,回头看时,陆向北居然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陌生得,就像从来没接近过一样……

没错,这才是陆向北,才是他和她原本的状态,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一咬牙,一个人就冲进了放映厅。

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她不过就是想像平常的小恋人一样约个会,看场电影,这也有错了吗?就算是结婚了,也没有谁规定已婚夫­妇­就没有约会的权利?老爸和小妈还常常两个人去旅游呢,陆向北就连这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她?

气呼呼的,一颗爆米花也吃不下去,灯却灭了,电影正式开演,她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心里空落落的,陆向北,真有你的……

电影拉开帷幕,她渐渐被剧情吸引。

故事开始于一个叫做“敢不敢”的小孩游戏,当一个孩子问另一个“敢不敢”的时候,后者必须说“敢”,这样才会赢回一个糖盒子。

于是,童年开始,便有了无数个敢不敢的提问:你敢不敢跳上车?你敢不敢得零分?你敢不敢吻我……

他们不相信任何规矩,世界就是个巨大的游乐场:上课组词,专门说脏话;用墨水喷老师;在校长室里小便;在她姐姐的婚礼上把新娘弄哭……

尽管他们的游戏除了乐趣之外,也常常带来巨大的风险。两人却乐此不疲,这习惯直到长大了也没改,他们什么都敢,就是不敢承认他们相爱。

一直到大学毕业,男主深情地凝视着女主,将两枚戒指温柔地放到了女主手中,残酷而意味深长地笑了,“谢谢你答应做我的证婚人。你说过我永远不敢伤害你,我敢。”

看到这一幕,童一念的心痛到了极点,本来最近泪点就低,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眼前忽然多了一张纸巾,顺着递纸巾的手望过去,什么时候,他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用力地给她擦去眼泪,斥责她,“傻,不过是电影!”

心里一时温暖和酸涩交替,许是电影的渲染太悲情,她竟无比珍惜眼前这一刻,他会在她看电影看哭的时候为她拭泪的一刻,之前小小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她靠向他,倚在他肩头继续观看……

游戏又开始了,男主的婚礼上,女主穿着婚纱而来,问他敢不敢悔婚,被男主拖走。这一次,女主站在铁轨之上,用婚纱蒙住眼睛,赌的是男主敢不敢看着她被火车撞死,男主却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直到火车呼啸而来,女主吓得跳出铁轨,火车几乎与她擦面而过。

女主伤心而震惊地盯着男主,几乎难以相信这一切,这一次,终于闹翻,而“敢不敢”挑战的内容是十年不见。

十年时间,男主收获了一切,婚姻孩子账号,独独没有女主的消息,而他是如此地想念她,直到他收到了一个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盒子,纸条上只有三个字:敢不敢?他的心狂跳起来,夺门而出。

男主的生命为了那个游戏而存在。女主一声召唤,他就放弃一切,热泪盈眶地奔她去了。然而,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却是死亡。

两人在混泥土底部被浇铸成模,女主喃喃地说:“我们不再分开,永远不。”

最后的对白说的是:

“有几件事你没叫我做,我会说敢。”

“比如?”

“吃蚂蚁,骂那些失业者,像疯子一样爱你。”

他们快乐地笑着,死在钢筋水泥里,赢了命运最后一局。

电影以悲剧而结尾,童一念在陆向北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只是反反复复问,为什么他们不早点对对方说爱你?

可是,整个晚上,陆向北也显得心绪不宁,他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会睡着,反而长时间地盯着屏幕,童一念完全沉浸在电影里,并没有察觉到,直到陆向北梦呓似的最后说了一句:“Cappascap?”

她惊讶极了,脸上挂着泪瞪着他,“你会说法语?我从来都不知道!”

他脸上闪过浮云一般的笑,“哪里,不会啊,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学的。”

“是吗?”她有些不信……

陆向北居然没有跟她争辩,陷入沉默,眉头里锁着的,是无尽的心事,童一念也还沉浸在电影的悲剧结局里,对陆向北的状态不是太在意,以致,两人从电影院到家里,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童一念觉得电影夸张了,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一开始就表明心迹,而不是相互躲藏玩着游戏,那一定是一个幸福的结局。由电影,她更想到了自己和陆向北,是不是要懂得珍惜?

她没有要求再去吃夜宵,也没心情,回到家里,沐浴完毕,就直接躺在他身边,贴着他的背,很意外的,看电影前还情绪很浓的他,竟然没有反应……

她想了想,更主动了点,双臂环上他的腰,有意无意在他胸口划着圈,这么明显的信号,他还不懂,那真叫奇怪了……

然而,他却只是捉住她的手,转身过来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朵,“今天累了,明天吧……”

童一念简直无法相信,­精­力充沛的他居然在她第一次主动向他索要的时候拒绝她?累了?不像……难道还在生她之前撕电影票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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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会不会有亲觉得电影这个章节多余呢?嗯,其实不会,后面还会有跟电影先联系的内容,北北同学的反应,这部电影自然是跟如娇有关的遮天

☆、第144章 最别扭的送别

“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看电影?”如果是,她希望彼此能把话说在明处,她最讨厌这样猜来猜去。

“不是,我很多年不看电影了,不太习惯那样的场合。”他的声音淡淡的。

“说得好像自己见不得光似的……”她低声嘀咕。懒

他便开玩笑,“在童大小姐的光环里,我哪里还会有光?”他的笑容有些牵强。

童一念忽然想起他童家女婿的身份,想起他昨晚在车里说的话,他不过是一颗最粗坯的沙,一点也不高贵,一点也不优雅,她亦想起,莺莺说过的,他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人……

心里微微一动,难道他在自己面前会觉得自卑吗?他不愿意在外面被她童氏长女的光环所笼罩?

于是,她把头埋进他胸口,想和他贴得更近一点,小声说,“那……以后我们在家里下载了看……”

在电影悲剧结尾的渲染中,她开始学会让步。

陆向北,我真的开始学着当你的妻子……黑暗中,她鼻端是浅浅的酸涩,心里是满满的勇气……

他愣了愣,手指梳理着她柔软的短发,“不必,这对你不公平,如果你喜欢,我有空的时候陪你去。”

她便抱紧了他的腰,不再说什么。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如果他愿意陪她做一件他很讨厌的事,那么,她就会知足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要求他和她一起去看电影……虫

“睡吧!”他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关了灯。

“陆向北,我敢。”灯灭的那一刻,她急切地说了一句。

心,还在电影的结局里浮沉,她真的好怕那样的结局,在还来不及说爱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机会……

她只是,想做一个勇敢的人。

他将她抱紧,胸口有东西在猛烈的碰撞,他吻她的头发,只是吻,“谢谢你,念念。”

其实她不想听他说谢谢,她想听他说,他也敢……

可是,可是……

也许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敢吗?”她仰起头,盯着黑暗中他的眼睛问,她第一次这么执着。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抚摸,“你敢,我就敢。”

她满意了,重新蜷回他怀里,没有看见他乌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流动着忧虑的光……

陆向北说,今天累了,明天吧。

可是,到了明天,他却要走了。

成真一个电话,就把他招走。

早已习惯他不打招呼地来来去去,在家的时候也从不关心他的动向和去留,然而,在这里,在几日的形影不离后,却突然对他的离去产生了不舍。

亲自给他订了机票,亲自送他机场。

在安检口,她觉得好像应该跟他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才合适。一路顺风?适合朋友之间的告别;到了给我打电话?这句话很多余,好像她很牵挂他似的;我会想你的?好像太­肉­麻,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肉­麻过;什么时候再来?也不妥啊……

旁边一对小情侣亦在道别,难舍难分,旁若无人,年轻女孩更是嗲声嗲气地说,你要想我哦……

童一念听着,想象自己如果也这么说一句,陆向北是不是会吓得拔腿就跑?一时,又是觉得好笑,又是酸涩……

更让人震惊的是,身边的小情侣居然拥吻到一起了……

她脸有些热,移开了视线。

他瞥见了她的窘态,有些好笑,“怎么了?陆先生要走了,亲爱的陆太太没有话要交代?”

她红了脸,“有什么可说的!”要她像刚才那个女孩那样,那是打死她也做不到的,她一辈子也没那么黏人过,那样嗲声嗲气更是她怎么也学不来的。

“比如,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之类?”他更觉好笑了,笑着逗她。

“爱采不采!”她嘟哝了一句。

“真的?那我真的不采白不采了?”

童一念知他开玩笑,转身就走,­唇­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喂,就这么走了?GOODBYE/KISS呢?”他在身后居然大喊出声。

吓得她赶紧跑回来捂住他的嘴,“你瞎嚷嚷什么啊?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陆向北朝身边仍在热吻的情侣眨眨眼,“谁会听见啊?话说你不能学学人家?”

“不,我打死也不!你快滚吧!”要她在众目睽睽下和他激吻?那不是她的风格……

他快要被笑憋坏了,“又不是没吻过?那次在杰西的店里不是亲过我吗?还有,这几天你多主动啊,把熄了灯的主动劲拿出来!”

杰西店里?那次是为了气伍若水啊!而且那哪里叫吻,碰了碰而已……这几晚……这几晚她纯属抽风好吧!

该死的!这飞机怎么还不到点!快把这­色­胚给带走吧!她真后悔来送他!

“你走吧走吧!快进去吧!别磨蹭了!早点登机争取多跟美女空姐搭讪几句!”她红着脸推他。

他被她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这可是史上最有意思的送行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妻子是这么送丈夫的!”

“也没见过哪个丈夫是你这么流氓的!”她皱着眉低咒。

“傻!天下丈夫都一样流氓,只不过,人家丈夫流氓的时候怎么会让你看见?”他决定不逗她了,真没见过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害羞!“我真走了啊!别想我!”

“谁想你个大­色­胚!你快滚吧!”她把他推进安检,红着脸,眼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回头一笑,­唇­轻轻“啵”了一声,做了个吻她的动作,她挥挥手,笑了,眼角有莫名其妙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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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45章 陪我一直这样走下去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想起他时会低头抿着嘴笑,尤其那些流氓话儿,听着觉得羞恼,忆起来却不得不承他说的对,他流氓的时候她笑得很开心……也会有抽风的时候,那时便会莫名的心酸惆怅……

童一念,你也不小了,别像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懒

她对自己说,可是转念又想,那又怎么样?她活了这二十几岁,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纵容自己有那么一次回到十八岁又何妨?

不过,抱个抱枕坐在露台上发花痴的样子真的很傻B……

她连自己都嘲笑自己……

正想着,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陆向北,再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这么晚才回家吗?

她想了想,决定装着酣梦初醒,于是,一副睡意朦胧的语调,“喂,哪位……”

“我,睡着了?”他似乎十分清醒,低沉的声音里参杂着些许鼻音,那声音仿佛就有了回声,撞击着耳膜,连心都可以跟着震动起来。

她­唇­角漫开笑意,却依然模糊低呓,“嗯……谁啊?”

“还能有谁?”他仿似有些不高兴,“听不出我声音?”

“嗯?杰西?”她低哝了一句,想象着他在那边眉头纠起的模样,有点想笑。

“童一念!你没看手机号码?”他的声音果然便有些硬了。

她索­性­继续装了,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几许无辜,“嗯……看了呀……杰西,我记不住号码,你又不是不知道……”虫

还杰西?

他真的怒了,“陆太太!看样子我要给你点教训才行!”

这一次,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终于明白,她是在逗他玩……

“陆先生,这么晚才回家,是我该给你点教训才是!”她靠在靠枕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语晏晏,就好像是靠在他怀里和他说话一样。

可是,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这句话是不是显得她在管他?她以前从来没这个习惯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吧?她是他老婆,哪一个正常的夫妻,老婆不是把老公管得紧紧的?

末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挺累的,每说一句话都要纠结这么多……

而陆先生却在那边笑,“陆太太这么晚还没睡,在想谁呢?”

“在想……何勇明早会把我要的报告送来吗?”她拖长了声音笑道。

“嗯?”

他的鼻音很重,童一念仿佛看见他挑起的眉了,“唔”了一声继续道,“还有……明天早上是吃馄饨呢?还是喝粥呢?……”

“呃……还有吗?”

“唔……让我想想……”她捂住­唇­,不让笑声传出来。

这回,他不上她的当了,自然知道她是故意在耍她,神秘地道,“念念,有个人他说很想你,所以托我打电话给你。”

这一回轮到她愕然了,“谁啊?”

“嗯,你也认识的,而且对他很熟悉。”他煞有其事地说。

“那是谁啊?”托他打电话,还说想她?如果是她的朋友,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如果是他的朋友,莺莺?伍若水?这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她啊!

“我弟弟……”他说得很认真,一点也没笑。

她却当真了,“你弟弟?你什么时候还有个弟弟?我什么时候很熟悉他了?”

“你当然熟悉了,你不是常常摸着他的头,说爱死他了吗?他现在也很想你……”他压低了声音,透着无限暧昧,“很想……爱你……”

童一念终于听懂了,虽然两个人隔了电话,她还是觉得陆向北呼出的热气就好像喷在她耳根子上一样,脸立刻通红,对着电话里就是一顿骂,“你个死流氓!­精­虫上脑!除了这事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说完毫不留情把电话给按断了。

真是臭流氓!

她嘀咕了一句,怎么他一点也不浪漫?好不容易打个电话来吧,怎么就不说点好听的台词?言情小说里的男主都是怎么说的?宝贝儿,你看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是我想你时的眼睛……

他怎么就不说一段这样的台词呢?

再比如:你是风儿我是沙,你虽然不在我身边,可我的心随着你缠缠绵绵到天涯……

她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打冷颤,如果陆向北真这么说的话,她会以为遇上鬼……

重新把他的流氓话想了一遍,觉得这才符合他的风格,又恶寒了一遍,倒在蒲团上嘻嘻哈哈自己笑了一遍。

还好买了两个蒲团,她才不至于笑到地板上去。

是的,这个新家,有两个蒲团,是陆向北这次来他们俩一起去买的,并排放在露台上,即使她坐在客厅里,透过玻璃的门,看见这两个蒲团,也会觉得很有爱。

手机又响了,这一回,是短信提示。

她躺在蒲团上,打开信息来瞧,自然还是陆先生……

亲爱的陆太太,是不是躺在蒲团上笑呢?我说下回我们得坐在蒲团上,下个《­肉­蒲团》来看应应景,别骂,我知道你喜欢呢!别一个人先偷着看了!

童一念彻底无语,是谁取的电影名字?这么无良……

她回了个短信:你才喜欢看!猪才先偷看!

他回:嗯,乖,那等我一起看!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也没经大脑,立刻打电话过去,那边一接她就怒道,“陆向北!你居然看别的女人­祼­/体,你老实说你看过多少?!”

“啊……这个问题……念念,我今天有点醉了,想睡了啊……”

想跑?

“陆向北!你别给我装醉!酒后才吐真言呢!”

“笨妞儿,晚安!”

他真的就给挂了电话,童一念气得手指飞快发着信息:好你个陆向北!终于酒后失言了吧?不公平!我现在就去下A片看!我要看欧美的!欧美男人的身材不知比你好多少倍!

她一时欠考虑,激动地将发送键狠狠一按,信息就飘飘忽忽出去了,发完她才觉察,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像个吃醋的小妻子……

不知道陆向北收到这样的短信会有什么反应,她­干­脆关了手机,跑回卧室了。

躺在床上,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上网吧!当然,她肯定不会真的去下A片看,可是,为什么会上不了网了呢?她检查了好几遍,所有网页仍是无法打开……

真是,连个破网都欺负她!

恨恨地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又折腾了好一阵,才在胡思乱想中胡乱睡去……

第二天在公司里,忽然想起这件事,便对何勇提起,“小何,我家突然上不了网了,打电话让电信去看看。”

“哦,好的。”何勇明显神­色­有异……

后来,不经意地,她却听见何勇在楼梯口打电话,“陆总,总经理说要打电话叫电信去看看,怎么办?”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何勇又道,“难道我又去剪断?”

童一念有杀了陆向北的冲动,原来何勇不过是他安在她身边的地雷……原来网线是他叫何勇昨晚去剪断的……原来不过是不准她看A片……

难怪她昨晚发了那样的信息过去以后,他那边一片风平浪静,果真应了那句中学时学的英文谚语:Be/careful/of/the/person/who/does/not/talk,and/the/dog/that/does/not/bark……

转眼,陆向北回去已有几天,这日,她收到沈康祺给她寄来的想要的东西,彼时,正是周五的上午,阳光灿烂的周五上午。

自她来G城,已经连续工作了两个周末,是否,也该给自己,给员工放一个周末的假?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陆向北,手机却没人接,然后再打办公室,碰巧是颐朵接的,“您好,童氏国际。”颐朵职业化的声音传来。

“颐朵,是我,陆向北呢?”在颐朵面前,她可以不用陆总陆总地叫,直呼陆向北大名。

“念念?你终于记得打电话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家陆先生要红杏出墙了!”颐朵夸张地道。

“出你个头!他人在哪呢?”童一念知道颐朵这张嘴开玩笑开习惯了的。

“在开会呢!”

难怪打手机不接!“还要多久?”

“不清楚,最近公司挺忙的,你家陆先生经常加班到晚上!”颐朵很负责人地向她汇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念念,你快回来吧!”

“怎么了?你想我啊?”她开着玩笑。

“我想你有什么用啊!关键是你家陆先生想你啊!”

“哟!颐朵,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时候成我家陆先生的代言人了?”颐朵什么时候­操­心她和他之间谁想谁的事了?

“小别胜新婚嘛!你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男人啊,怎么能离得了老婆那么久?你再不回来,我都心疼你家先生了!”

童一念在电话那头笑了,“颐朵,你怎么突然之间那么了解男人了?你不是连初恋都没有过的吗?”

颐朵怎么会知道其实他们不过几天没见,她家陆先生在G城那几天,早把半个月的事都做完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说你周末回来一次会死?也给你们家陆先生一个惊喜嘛,要不要我先给你把花准备好?”颐朵在那端急道。

童一念笑趴了,“拜托,要准备也是你去帮陆先生准备啊!哪有我送花给他的理?”

“你个死脑筋!好了,不说了,总之你今天回来就是了!明天我等你请我吃饭!不说了,免得你又说我用公司电话煲电话粥!”

颐朵倒是爽爽快快把电话给挂了,童一念想了好久,回去还是不回去?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而且,她确实有件事要做,回去一次也无妨……

刚打算订机票,何勇就敲门进来了,说想请一天假,难得有个周末,要陪女朋友回老家去看家人,想马上就坐火车去。

原来是要见家长了。幸福的人总是值得祝福的,童一念欣然答应了他的假期。

看着何勇喜滋滋地离去,她想,回家,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下午,她便站在了熟悉的街头。

家里,原来是下雨的。

她没有带伞,也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如颐朵所说,想要给某人一个惊喜。

还好,雨并不大,细细密密的,一点也不像夏末的雨,反像了初春的时节,打在身上脸上,润润的,竟有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意境了。

她搭了个车,先去找杰西,因为她想起这么久以来,好像还从来没给陆向北送过礼物,这不是一个好妻子该有的行为,于是,亲自找到杰西,专门请他为陆向北设计一副袖扣。

杰西听了她的话,有些闷闷的,也不言语。

她微微一笑,手覆盖在他手上,“帮帮姐姐。”

杰西无从选择,只能点头。

“谢谢,还有,不要告诉康祺。”她从杰西那出来的时候,手中便多了一把紫­色­的雨伞,因为她总是不喜欢带雨伞,所以,杰西总是会备有女孩用的伞,从小学开始的时候就是如此。

紫­色­的伞,很梦幻,很忧郁。

她到达童氏大楼时,才下午四点,还没到下班时间,公司里的人看见她,都十分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可是,打完招呼之后,必三两成群眨眼使眼­色­,难道公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问题也许问陆先生最合适……于是,她搭电梯直上顶楼,颐朵看见她,只差欢呼雀跃了,但是却很有革命主义舍己为人的­精­神,不顾自己是否应该先和童一念亲密一番,把她直接往陆向北办公室推。

当她在陆向北眼前惊艳登场,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惊是惊了,他喜吗?她揉揉眼睛,好像是有喜的,应该是……

“念念!”他是跑步过来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火热的­唇­就压了下来,**辣的,像迷|药一样,先给她迷了个稀里糊涂。

好不容易把她放开,他直接将她抱起,放在办公桌上,圈着她的腰,“还说不想我?”

她直直地瞪着他,“我更想网线……”

他的笑容僵住,“是吗?对了,我上次看了一篇文章,说是上网对年轻女­性­的危害,且不说三十岁的时候会拥有四十岁的容颜,更糟糕的是,据调查,在女­性­到达三十岁以后,长期上网的女­性­,平均体重比不上网的女­性­重二十五斤……”

童一念咬牙,这坑爹的调查,不带这么诅咒的?太狠了点!二十五斤?换成猪­肉­,那是多大一块……

“陆向北,据说这个调查是你做的吧?”她坚决不上当,不能被他忽悠掉……

“给你看看吧!”他打开抽屉去翻东西,她则低头看他,冷不防,他突然捧住她的头,再一次吻住了她。

又来这招……

她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可是,其实,好吧,她很吃他这招……

情不自禁圈上他的脖子,而他不知何时站在她双腿之间,自然而然的,她的腿缠上他的腰……

从这样的温柔里拔出来是很艰难的事,他喘着粗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要这么考验我的定力,念念,我扛不住了……”

激/吻后的她,脸颊是玫瑰般的红­色­,靠在他肩上,轻咬他的耳垂,“不是要和我一起看­肉­蒲团吗?这么快就扛不住了,那电影怎么看得完?”

他笑出声来,“还记得那回事呢?你就是回来陪我看­肉­蒲团的?”

“是啊!”她咬牙,“还是你一个人先看了?或者,有人陪着你看了?”

她一双眸子水润水润的,脸­色­泛着潮红,惹得他忍不

住再去凑上去咬,咬她的鼻子,她的脸,她的颈。

一边咬一边叫她的名字,“念念,念念,念念……”

那样的声音,叫得她心尖都酥软了,懒懒地靠在他身上,低哝,“嗯,­干­嘛……”

他将她抱得更紧,“没什么,就是想叫你,我喜欢这样的你和我,念念,陪我一直这样走下去……”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在他肩头微笑。

陆向北,我比你更想就这样走下去,可是,机会是你给的,陆向北,给我们彼此这个机会……

静静的相拥中,忽的刮进一阵冷风,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吹得四处飞散,紧拥的两个人被惊动,分开来四处捡文件。

窗外的雨突然下得急骤起来,雨点像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继而,一个闪电劈下来,雷声跟着轰隆隆响起。

童一念并不害怕。

童年的孤独让她早已习惯了自然界一切她可能遇到的恐怖之物,从打雷闪电,到蟑螂老鼠,她都不害怕,当然,只除了永远不可能遇到的鬼……

可是,陆向北却立刻把她拉进怀里,把她抱得紧紧的,还护住她的眼睛她的头,“别怕,有我在……”

还是第一次在打雷的时候被人这样护着,她本来不怕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很贪恋这样的温柔,便乖乖趴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只是,他却一遍遍在耳边像哄着小孩儿一样哄着她,她听着便想笑,结果没憋住,真的笑了出来,还趴在他胸口,笑得全身微微地抖。

起初他还以为她吓哭了,哄她的声音更见温柔,后来才发现,原来她是在笑的……

黑着脸把她松开,她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也不知是谁,在停电的晚上,吓得像鸵鸟一样,ρi股噘得高高的!”他黑着脸嘲讽,望着窗外的雨,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心神有些不宁起来。

她讨好卖乖地扑上去,挂着他脖子,“好嘛好嘛,再满足一下陆先生的英雄主义­精­神,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说着,又笑得吊在他身上直喘气。

他捏了捏她的脸,没有说话。

“怎么了?”她觉察到了异样。

“没什么!我叫一下成真。”他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拨了成真办公室的号码,“去看看,嗯,你处理吧……”

“处理什么?”童一念以为公司有事,问他。

“没什么!一点小事,不劳大小姐­操­心,让成真去就好了!”他拉着她手腕,一个用力,让她跌坐在自己身上,“陆太太赶回来陪我过周末,我今晚该做点什么好好慰劳她?”

童一念不知道他的­色­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先堵了他的嘴,“你给我做一桌好吃的菜吧!我饿死了!”

“喂饱陆太太是陆先生的职责所在!”他开始笑得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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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所以6000字一章放送!~明天一万字~!遮天

☆、第146章 我知道你娶她是有目的的

童一念吓得从他怀里跳出来,“你个­色­胚!我是说吃饭!吃饭!”

他笑,“我也是说吃饭,你想到什么了?不过,我很愿意陪你做你想的那件事……”

她脸再度红了,怎么每次都着他的道!

忆起颐朵说他最近超忙,再想起上来时公司员工的表情以及他刚才吩咐成真去做的事,决定用正事把这个话题给岔开。懒

“你怎么了?到底在忙些什么?”她用手撑着他的肩膀,让自己和他稍稍隔开点距离。

他抚着她滑腻的颈部肌肤,笑道,“当然是忙着给陆太太挣钱。”

正说着,办公室电话大响,童一念眼明手快,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就伸手接了,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听成真在说,“北哥,搞不定,要不,还是你自己下来?”

陆向北要从童一念手里抢过电话已经来不及,童一念望着窗外的雷雨交加,更觉狐疑,“陆向北,到底怎么了?”

陆向北的手滑到她肩膀上,握住她瘦削的肩,手指稍稍用力,眸间是短暂的犹豫。

童一念将电话一放,站起身来,“走,我们下去看看!”

“念念!”他拉住她的手,脸上是尴尬的表情,“先说好,不许生气……”

这么说,肯定就是有让她生气的事!“陆向北,你先把事给我说清楚!少来这套,说完我才知道自己会不会生气呢!”虫

“那……边走边说吧!”他依然拉着她的手。

电梯里,童一念直瞪瞪地看着他,看得他颇不自在,用手挡住她眼睛,低声道,“念念,别激动,有监控啊,我小声说,事实就是……若若在楼下……”

她拍开他的手掌,脸僵僵的,“什么意思?”

要在陆先生脸上看到现在这种尴尬的表情可是十分稀罕的,童一念盯着不放,陆向北握紧了她的手,“若若在楼下等我,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这样……”

难怪颐朵打电话死命催她回来,还说什么再不回来老公要出墙了,原来是真的……难怪公司里的员工看见她都相互递眼­色­,原来是老公有绯闻了……

“念念……”陆向北见她没反应,更让人忐忑。

童一念脸上确实看不出喜乐,只平静地问了一句,“那你这一个星期都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我没理她,我真的没理她!”他见童一念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又补充道,“如果我理她了,她还会天天在这等吗?”

这句话好像还挺有说服力的……童一念哼了一声,“那你打算今天怎么办?下这么大雨啊,打雷闪电的,吓坏了你的若若怎么办?”

陆向北眼睛盯在童一念脸上,有着莫名的光芒,童一念脸­色­一沉,“别打我的主意!事情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自己解决!我回避,给你们机会!”

他皱了眉,“什么叫给机会?”

“难道不是吗?我说怎么无缘无故把我给弄去分公司,原来是为了方便你自己啊!多好啊,陆向北,这生活多惬意,周末有老婆陪,平时有小美女送上门来给你享用,你简直就是想过古代君王的生活啊!”她逮着机会拼命奚落他。

陆先生面对老婆的讽刺,有苦难言,只面­色­尴尬地听着,眼看着指示灯显示到了一楼,没机会也没办法再和她解释。

只见外面瓢泼大雨,不时还电闪雷鸣,童氏一楼大厅里全是人,也不知是真的没伞,没法走,还是故意留在这里看热闹。

当陆向北和童一念出现的时候,人群便自动让开一条路,原来的喧哗声也渐渐收敛,变成窃窃私语。

童一念掐着陆向北的手臂,咬牙切齿低声道,“姓陆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陆向北不知是否自知理亏,还是在这么多下属面前不方便施展他的流氓招数,也是第一次在童一念面前什么都不敢说。

两人在公司员工中穿行,犹如找到走红地毯的感觉,倍受瞩目……

“放开我,要丢人你一个人去丢,我才不陪你!”童一念被他攥得死死的,自觉无数双眼睛刺一般地盯在她身上。

可是,陆向北却不说话,只是攥着她飞步前进。

终于,童一念看见雨中那“感人”的一幕……

雨水如注一般倾倒下来,公司门口,伍若水伞也不打,直直地站在雨里,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而伍若水的对面居然还站着一个人——成真,他也没打伞,直挺挺地和她面对面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真和伍若水有点什么……

陆向北目光冷静地扫了一眼身边的围观员工,居然很无耻地说了一句话,“成助理也是,这桃花债都闹到公司来了,太不像话!”

童一念看着他,很是佩服……

只是,伍若水似乎没那么给他面子,许是她的眼里只有他吧,见他出现,眼睛便亮了,朝他直奔过来,根本没看见他的身边还有个童一念。

提着一口气,跑到陆向北身前,哭出声来,“陆大哥,我终于等到你了!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真感人,如果把这部苦情戏的男女主换一个,童一念一定感动得热泪盈眶。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又开始响起,童一念眼角的余光在人群中扫过,被她看到的人便停止了议论,然后相互提醒,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而对陆向北忠心耿耿的成真也追了过来,拽伍若水的胳膊,“走吧,别在这闹!”

伍若水却根本不听成真的,否则成真也不会拿她没办法,打电话求助陆向北了,只见伍若水脸上全是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冲成真不耐烦地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的是他,等的是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平静的湖里投进一粒石子,人群中喧哗声再起,这场景极易引起人的误会,众人脑中浮想联翩的,以为演变成了一个三角情债的故事……

关键时刻,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站在四个人中间,指着伍若水的鼻子就骂,“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等他?告诉你,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自甘堕落当小三的狐狸­精­,我早就想骂你了!在我还没彻底发飙前你最好识相点,自动消失!”

来人却是颐朵……

童一念在旁听着,暗暗赞叹,骂得好,她早就想这么骂伍若水,可是要顾及身份啊!还不能在老公面前当恶女人不是?

颐朵啊颐朵,下次请你吃大餐!这就是朋友,果然关键时刻还是朋友靠得住啊,这该死的陆向北,舍得这么骂他的宝贝若若吗?

伍若水脸­色­惨白惨白的,水盈盈的眼眸只盯着陆向北,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哭出来,叫了声“陆大哥”……然后身体摇摇欲坠的,好像被气得要晕倒一般。

成真站在她身边,见状打算去扶,被颐朵一巴掌拍开,“你扶什么扶?人家都说了,不是来等你的,你去扶不坏了人家的好事?叫人家怎么装晕啊?怎么晕倒在别人怀里啊?”

成真像不认识颐朵一般,怔怔地看着她。

被她这么一说,伍若水反倒不好再晕倒了,只能继续做委屈状,哭得肝肠寸断的。

陆向北终于说话了,面­色­沉静地先扫了一眼挤在大厅里的员工,宣布,“这么大的雨,带伞了的下班回家,没带伞的­干­脆上去加班吧!”

话音刚落,人群便涌动起来,瞬间,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大厅里顿时秋风扫落叶一样,人走得­干­­干­净净,童一念分明看见好多人都没带伞……

然后,陆向北便对成真和颐朵道,“你们两个,帮忙送她回去换衣服。”说着还对颐朵只眨眼……

颐朵自是明白老板的意图,是给她制造和成真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虽然讨厌送伍若水回去这件事,不过,机会难得……

哪知伍若水这一次却豁出去了,竟然能从颐朵和成真两个人的手中挣出来,在陆向北面前哭泣,“陆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你有苦衷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放不下童家?我知道,童家能给你的很多很多,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理解你,也会等你,可是,你不要老是躲避我啊……”

童一念索­性­稍稍站得离陆向北远一点,以便看戏……

陆向北瞪了她一眼,正­色­对伍若水道,“若若,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对你的照顾会让你有这么大的误会,我想上一次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我照顾你是因为你姐姐的委托,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伍若水却难以置信地摇头,“不,我不信!如果你对我没感情,为什么要躲着我?如果你只是受姐姐委托,为什么我的生日,我的毕业典礼,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日子,都能收到你送的礼物?陆大哥,我不信,真的不信……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我也知道,你娶童家大小姐是有目的的,只要你给我一句话,让我安安心心等你,我就不来找你,我会乖乖地等着你,可是,你得把这句话给我啊,不然我好痛苦……”

当她说到“你娶童家大小姐是目的的”这句话时,陆向北眼里不经意闪过一丝光芒,还有一丝惊慌,情不自禁看了一眼童一念,童一念却朝他一笑,这个笑容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一把把童一念拉过来,搂紧了她的腰,“若若,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一句话是,我的妻子叫童一念,永远都不会改变!还有,我只记得我妻子的生日,我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以及和她相关的所有重要日子,至于你的,都是你姐告诉我,然后委托我去的。若若,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是真正爱你的,那人便是你姐,只有你姐!如果你不想你姐来接你回去,就让成真和颐朵送你回去吧!今天,是我和妻子的重要日子,我没时间。”

他说完便轻轻对童一念说,“我去开车过来,乖乖在这等我。”

“不,我和你一起去。”她冲他笑了笑,仿佛是一刻也离不开他的样子。

“可是在下雨……”他有些迟疑。

“我要去!”她挽住他的胳膊,暗暗掐他,似乎是不愿意和伍若水一起站在这里。

陆向北有些无奈,没错,他是打算在去开车的这段时间打个电话的,看来,没机会了,童一念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他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撑起伞,“那走吧。”

车上,童一念盯着玻璃上的刮雨器一遍一遍刷着车窗,刷过的地方,很快又会落下一层雨帘,让原本洗刷得­干­净透明的玻璃又蒙上一层朦胧。

她觉得,这心上也像有个刮雨器一样,薄薄地刷掉一雾气,可马上又有新的雾气笼罩,那心思,真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便侧过脸来看他,他沉静地看着车,表情有些凝重,直直地看着前方,却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忽然笑了,“我说怎么最近对我那么好了呢,原来娶我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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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继续,今天会有一万字~!遮天

☆、第147章 谁在沉沦

车,蓦地震了一下。

他闪烁的眼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平静,停下车,转过头来对她说,“念念,娶你是每一个追求成功的男人所能走的最佳捷径,如果非说我有目的,那么这是我最初的目的。”

她静静地听着,看着雨一遍遍洗刷着车窗,那雨点打在车窗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好像打在她心口一样……懒

许久,她­唇­角弯起微笑的弧度,“然后就慢慢的,慢慢的,爱上了我是吗?”

陆向北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的温暖烫着她的皮肤,“是。”

她没有动,哧地笑出声来,“我的人生,真TM就是一部狗血的言情小说!”

“念念!你不信?”他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身体扳过来与他相对。

她微微仰头,凝视着他,那双过分好看的,熟悉的眼睛每一次似乎都有着不一样的内容,不一样的陌生感……

她忽然用手蒙住他的眼睛,低低地呢喃了一声,“不,我信!陆向北,我信……”

而后,贴上了他的­唇­。

陆向北,我说服我自己信,所以我信了。可是,我需要说服我自己,你懂吗?

她主动用舌尖在他­唇­间探索,他很快便比她更热烈,不断洗刷着车窗的大雨,在玻璃上形成厚厚的水帘,模糊了车里人的视线……

热吻过后,他抱着她表示歉意,“对不起,念念,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再因莺莺和伍若水而烦恼,今天又食言了……”虫

她的手指压在他­唇­上,不让他再说下去,热切的眼神充满期待,“不,不是这样的,陆向北。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爱或不爱,都和别人没关系,她们谁也伤不了我,莺莺、伍若水,都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人,我不怕她们,能伤我的人,只有你,你明白吗?”

说完她松开手,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点什么。

然,他却只是抱紧了她,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念念,对不起……我不会伤害你……不会……”

她心里酸酸的,有些许的失望,可是,却回抱了他,在他的气息里深深呼吸,仿佛要把他的气息刻在肺腑里。

他开始吻她,吻她的脖子和耳朵,她知道,当他不吻她的­唇­而转吻她的脖子和耳朵时是在表达想要她的信号,她没有抗拒,默默地回应了,心里的酸疼渐渐膨胀起来。

突然,他放开了她,发动车子,加足了马力往回开,一进家门,还来不及关上门,来不及等她脱鞋,就把她捞进怀里开始掠夺­性­地吻。

那么急切,那么野蛮,他一脚把门踢上后,就开始脱她的衣服,瞬间,她便光­祼­地被他抱进卧室。

她放纵自己沉沦在他给的热情里,慢慢被他燃烧,被席卷,和他一起上天入地……

她不知道­性­/爱所能表达的是什么,也许是诉说,也许是掩饰,也许,是填补,填补那些不能说的空白……

可是,她不想拒绝,毕竟,这个过程,她是很享受的,就像那日的日出,虽然他们不曾看见,但太阳终归是在那里的;就像她对他的爱,无论承不承认,终归也是在那里的……

所以,她陪着他疯,陪着他痴,陪着他癫狂……

如在G城的日子一样,做完吃饭,吃完再做,一直到筋疲力尽,连翻动一下身体都觉得无力才沉沉入梦。

通常纵/欲过度的结果是酣睡不醒,但偏偏的,童一念今晚却睡不安稳,只要他稍稍一动,她就会醒,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潜意识里害怕他离开吗?

只是,在他又一次翻身后,她没有赖着去抱他的腰,匀净的呼吸,松软的四肢都表面她在深深沉睡。

她听见他轻柔的呼唤,“念念?念念?”

她没有理他……

而后,她便听见他轻手轻脚出去的脚步声,还有,他轻轻带上卧室门的声音。

待他走后,她亦悄然起床,将卧室门打开一条缝,眯上一只眼往外张望,黑暗的家里,唯有厨房传来微光,那是手机屏幕的光……

不久,她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是谁发了信息来?

她低头,轻笑,心尖上凉凉的,回到床上。

几分钟后,他也回来了,轻轻躺在她身侧,将她搂入怀里,他温热的­唇­落在她额头上,夜,重新沉寂下来。

她任他搂着,一动不动。

眼角有微微的湿意,她怕他察觉,梦呓了一声,仿似不满意他这样的­骚­扰,翻了个身,将眼角的泪悄然拭在枕头上。

第二天,她醒来的很早,假装睡眼惺忪,伸出一只手来四处摸索,摸到他的手机,拿在手里。

他很警觉,马上也醒了,见她拿着手机,却是风云不变,笑问,“这么早醒了?­干­什么?”

“嗯?我拿闹钟看看几点了,怎么拿到你手机了……”她假装随意地翻找,发现他昨晚深夜的记录都删去了……

呵,难怪他显得这么镇定沉着……

将手机扔在他身上,她转身继续睡去,“还这么早,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是吗?”他趴在她身上,吻她的耳垂,“我这么觉得像是窥视丈夫**的小妻子?”

“谁窥视你?下去,我还要睡觉!”她反手来驱赶他。

却被他抓住了手,他的舌,从她的耳朵开始,一直往下舔,耳朵,脖子,肩,后背,背上那颗朱砂痣,是他着重的位置,绕着圈地舔吻。

她知道,她的感官又在苏醒……

而他,还在继续往下,至腰际,至尾椎,至……

一直到花影迷暗……

她只觉得眼前是一片乱花迷眼……

他是从她身后进入的,托着她修长的腿,让它们绕着他腰间,进入的时候,她舒服得仰起了上身来迎合他。

他托着她的腰,她的手臂翻过来绕着他的颈。

他有种崩溃的冲动,从来没有想过,她还可以柔软到这样的程度……

却是不敢过于用力,怕撞伤了她,以轻柔而匀速的动作缓缓地进出,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快意绵长而持久,幸福,像涓涓细流,可以这样流淌一辈子……

而她,在他缓慢柔情的宠爱中,就像一直悬在树­干­上的蝴蝶,迎着风飞舞,灵魂渐渐升空,那飘飘忽忽的感觉亦是怎样也不回落下来,但愿,永远也不回落下来……

她越来越清楚自己有多么爱他,可是,她却不知道怎样去爱他,如果,这也是爱的一种表现,那么,无论他要多少,她都会给予,这,就算是她表达爱的方式,那么,于他,是否也一样?

是否,让­性­/爱充满他们的时间,他们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了?

她愿意,在他给的爱里沉沦……

星期天,她回了G城,是他亲自送她去的机场,和他那次回来不同,他可没有她那么扭捏,在安检之前,抱着她,如热恋中的人那般不舍,直到广播里开始催促,他才松了手,强行在她­唇­上攫取了一个吻才罢休。

童一念登机的时候,还觉得­唇­上有他火辣辣的温度,她捂住自己心口,自问,如果,这还不是爱,那什么才是?

只是,她在G城,只呆了一个晚上,当晚,杰西就打电话给她,说她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于是,第二天去公司,把一周的事务安排好,而何勇打电话回来说没买到火车票,想要续假一天,她同意了,同时也给自己继续放假,在周一的下午,再次回了家。

先去店里取了东西,然后回公司。

这应该是一个更大的惊喜,她调皮地朝所有秘书摆手,示意她们别先通知陆向北。

他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她轻轻扭开门锁,听见他的声音在说,“若若她在我们面前乱说,我还真的以为她知道了……”

而后,他听见门响,回过头来,见是她,大惊。

原来他正在打电话……

可是,在和她在一起的两天里,他都没有给别人打过电话,看来,她确实应该去G城……

“念念?怎么回来了?”他立刻挂了电话,脸上的惊讶迅速转化为喜­色­。

她嘟着­唇­,眼角含笑,“我想你。”这是她这辈子最嗲的一次……

他是动容的,张开双臂,“到我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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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吉祥下午有个会要开,不知能否在开会前写完,如果3点半还没有更,就证明要到晚上才能看见更新了。遮天

☆、第148章 他真是人间妖孽啊

她很乖,很灿烂地扑进他怀里,像一只蝴蝶儿。

他抱起她,在办公室转圈,她觉得自己飞起来了,笑声在空气里回荡。

直到她头晕了,他才把她放下来,她站不稳,靠在他胸口,耳边是嗡嗡的轰鸣声,世界在旋转,可是,她有他依靠,哪怕世界坍塌下来,她也可以靠着他,稳稳的……懒

“你手里拿着什么?”他发现她一直提着一个袋子,从进来就没松手。

“哦,送你的礼物!”她把袋子举起来,递给他,“我求了好久,杰西才答应的,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礼物?”这两个字让他喜形于­色­。

她展齿一笑,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他应该是高兴的吧……

“拆开看,喜不喜欢?”她帮着他一起拆。

是杰西设计的男款衬衫,那对袖扣尤其­精­美,99铂金镶南非真钻,在包装盒里闪着灼眼的光……

“漂亮吗?”她问。

他点点头,“漂亮,漂亮得我无法穿……”

“啊?为什么?”她有些不高兴。

他笑,刮她的鼻子,“你送我的礼物,舍不得穿,穿坏了怎么办?”

她这才重新露出笑意,“衣服就是用来穿的!要不要试试?”

“好!看你的目测准不准……”他眼里又有了不纯的笑意。

她瞪他一眼,伸手帮他解衬衫的扣子,动作很慢,有种说不出的暧昧风情,他有些按捺不住了,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动作像是想要和我……”虫

“想你个头!”她一急,拼命一扯,结果,把余下的几颗扣子给扯崩掉了。

他笑得更邪乎,“这么急?”

说实话,他皮肤虽白,但绝对是很有肌­肉­的那种,这是长期健身的结果,看着赤了上身的她,童一念会情不自禁想起她的手在他皮肤上乱摸时的手感……

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她赶紧把新衬衫拿出来,给他穿上,迫不及待地给他扣扣子,以盖住他那诱人的“春”……

事实证明,她目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衬衫穿在他身上,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话说他真是人间妖孽啊……

淡紫­色­!

杰西设计的是淡紫­色­的衬衫!他穿起来怎么也可以这么好看?配着他的白皮肤,怎么就一点也不显得娘?反而显得他整个人飘逸出尘,在平日里的凛然之气中多了几分书卷气……

他见她看着自己发呆,觉得好笑,捏她的脸,“真有这么帅?童大小姐看得咽口水?”

她咕咚一声,“哪有咽口水?”

他揶揄地一笑,“还不承认?”

她无语……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好吧,紫­色­也好,衬衫也好,咽口水也好,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盯着那对袖口,心跳乱了节拍……

“念念,今天怎么突然跑回来了?真是因为想我?想给我送礼物?”他想起这个问题,再次问她。

“是啊!杰西给我打电话,说衬衫做好了,我就迫不及待想给你看,这是岑大设计师第一款男装哦,你走运了,康祺都没机会!”她回答的时候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是吗?果然很幸运,可是,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他抱歉地看着她。

“你要去哪里?和谁吃饭?”她问的时候,多了个心眼。

“去百乐夜总会,和贺子俞。”他没有瞒她,说得清清楚楚。

“贺大少?贺子翔的哥哥?”她心中悄悄揣摩,百乐夜总会,莺莺不就在那里吗?

“是的!生意上的事!”他轻轻拍她的脸蛋,怕她想多了。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为什么我不能去?”她嘟起­唇­来,“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虽然是谈生意,但那总是夜总会嘛!你见过哪有带自己老婆去夜总会的?我会被贺子俞笑死!”见她不太高兴,又道,“其实我也不想去夜总会谈,但跟贺家做生意,就答应他们去贺家的地盘了!”

她扭过身子,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他便从身后抱住她,柔声哄她,“听话,我争取早点回来陪你,你送了我礼物,我也该回敬你一份礼物才是,对吗?乖乖在家等我,和我的礼物。”

“送什么给我?”她不太情愿地问了句。

“嗯……”他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声音低沉而暧昧,“把我自己送给你怎么样?晚上在家乖乖洗了澡等我……”

“去死!”她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却是扑哧笑了出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他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和颐朵去吃饭,我请客好了,我送你们去。”

“算了,连续两天坐飞机,坐得我好累,我还是回家吃吧,然后在家里休息。”她打了个哈欠,确实有点累,周末在这里就连续奋战的,然后又两个城市来回跑……

他便笑了,“这么听话?好,那就听我的,洗了澡等我!”

一番笑骂后,童一念便听任他将自己送回家,而他,则去了百乐,赴贺子俞的约。

是真的去见贺子俞吗?

她暗暗怀疑。

陆向北,真的不怪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让我无法完全相信你,而你在做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在家里,她打开了康祺寄给她的监听设备……

在她去G城时,她给康祺发的那个短信,就是要他从部队想办法给她寄一套最方便实用的微型窃听设备,而她,求杰西把窃听器装在了袖扣里……

她发现其实自己的演技也很好的,今天下午在办公室上演的一幕幕,从撒着娇说想他,送他礼物,到任­性­地要跟他去吃饭,一切都演得那么自然,而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去吃饭,他真答应了,她还烦恼……

可是,在她撒着娇的时候,却仿佛是真的很快乐,很乐意被他那样宠着说话……

一颗心凌乱矛盾到了极点……

而当她戴上耳机的时候,整颗心便悬到了嗓子眼,对方的声音竟然如此清晰……

她听见陆向北停车的声音,听见有人叫他北哥,还听见女子的娇声媚语,似乎是莺莺,声音比她妹妹更嗲,想不到,在人后的陆向北和莺莺两人是这么说话的……

然后,便听见夜总会的音乐声,还有他和贺子俞打招呼的声音……

之后,便安静下来,不断有皮鞋在走动。

突然,响起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便沉寂下来……

怎么会突然没声音了?

她翻来覆去地检查,又把说明书拿出来仔细对照着看,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难道他发现了?还是,仪器坏掉了?

她望着外面渐渐笼罩下来的夜幕,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陆向北说,他很快就回来,回来陪她,可是,这很快是多久?时间于她而言,成了煎熬……

偌大的公寓,只有她一个人,她坐在黑暗里,连灯也没去开,只是捧着那套设备发呆,看着墙上大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爬过,可这时间竟像停止了一样,为什么爬得如此之慢?

她亦没有吃晚饭,肚子开始咕咕直叫,却是仍然不想动,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机拿出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谨慎地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然而,却怎么也不敢最后按下拨号键……

犹豫许久,想给康祺打电话问问这窃听器怎么回事,可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调查陆向北……

最后,不得已上网查询有关窃听器的一切知识,然,查到后来,却只是越查越糊涂……最终,一行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来还有窃听器检测装置这个东西,如被检测到有监听装置,检测器就会嘟嘟发出警报……

她突然一下就沉坐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顾一切地把手机拾起来,终于把那个不敢拨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倒是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最后,传来电脑录音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她害怕了,脑中开始出现各种猜测……

不,不会的,就算检测到了也没关系,顶多是为了防商业间谍,对陆向北是无害的……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他说会早点回来的,可现在还不算晚吗?

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最后,终于坚持不下去,决定去百乐找他!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坐不住,拿起车钥匙,便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黑夜里。

她是如此的紧张,手不住发抖,钥匙Сhā了几次都对不准孔,那一刻,她开始后悔了,或许,她不应该这么做……遮天

☆、第149章 你在哪里

车,脱了轨一般疯狂在夜里疾驰,童一念将油门踩到了底,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

脑子里翻来覆去播放全是她和陆向北在这两年里片段,忧记荷塘初相识,星光满天,不经意间惊鸿一瞥,他璀璨的眸子比星还明亮;懒

毕业前夕,他斜倚车身校门外等她,墨­色­西装和他身后的夕阳融成一副迤俪画卷;

即便是在结婚以后那些忽冷忽热的日子里,他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凝眸,每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都从记忆里深处被挖了出来,所有种种,此时结成一张网,将她的心网住,然后渐渐缩紧,越缩越紧,她的心,在网里挣扎颤抖,被勒出一道道伤痕。

然,唯一盼望的,却是她的手机能在此时响起,他独有的流氓气的声音会在耳边透着暧昧的气息说,“陆太太,你在哪里?我等你回家……”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忽然想到,当他得知她独自远赴洪灾灾区的时候,是否也如她现在这般焦虑担忧?千山万水,恨不能Сhā翅飞到她身边,亲眼目睹她的安然无恙才算安心?

如果这种感觉还不是爱,那什么才是?

陆向北,对不起,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选择相信你!一定……

她习惯­性­咬住嘴­唇­,一任泪水横流,再次闯过一个红灯。

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闯过多少个红灯了,当她终于到达百乐门口时,双脚都是软的,每走几步高跟鞋就会崴一下脚。虫

然而,百乐门口依然霓虹闪烁,看不出半点异状。

走近,里面歌舞升平的,更是一派繁华的景象,她一颗心稍稍坠地,走进去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莺莺的身影,而陆向北也不知在哪个包间里。

“这位女士,请问找人还是订了座?”有穿制服的服务生前来询问。

“我找贺子俞。”她索­性­直接报出他们大老板的名字,免得别人以为她是怨­妇­来寻夫的,找到贺子俞就找到陆向北了。

“这个……请稍等,请问女士贵姓?”服务生很有礼貌地问。

“童一念。”她想,贺家和童家乃世交,虽然成长历程中她一直是童家默默无闻的长女,但是彼此还是有过交往的。

“好的,童女士请稍后。”侍应生将她安顿好座位,很快便走了。

不久,便有几个人影往这边走来,夜总会灯光偏暗,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却能准确地看出这几人个子都是十分高大英挺,渐行渐近,那气质也是非凡的。

“就在这里。”服务生把他们引到童一念座位边。

童一念抬起头来,最前面那人面容十分熟悉,皮肤应是偏黑的,络腮胡,刮得­干­­干­净净,可仍然能看出青青的胡茬,那一双眼睛,却如黑暗中的鹰隼,透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此人正是贺家的长子贺子俞。

“贺总,你好。”她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些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世家子弟,毕竟,她跟他们只是认识,并不熟。

贺子俞在见到她的瞬间,紧绷的脸却露出一个微笑,显得比她轻松很多,“念念!怎么这么生分?以前不是叫贺大哥的吗?是怕你家陆先生吃醋?”

她就是来找陆向北的……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是……”她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陆向北身上去,为什么只有贺子俞一个人出来,而陆向北人呢?

却听贺子俞主动提起了,“念念是来找你家陆先生的吗?对自己老公这么不放心?”

她灵机一动,­干­脆扮作不谙世事的吃醋小女人,微微嘟了­唇­,“谁相信谈生意会谈到夜总会来!”

贺子俞听了便哈哈大笑,“放心吧,念念!就冲着你,我也会帮你看好陆先生,不让他有机会犯错误的!你家陆先生是模范,十点钟准时回家的!我已经放他走了!”

走了?

童一念知道,不能再从贺子俞这里打听到什么,百乐,现在真的太正常不过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也许,只是她瞎担心?也许,只是设备出了故障,陆向北什么事也没有?

但愿如此……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找他了!”她便站起来告辞。

贺子俞也不挽留她,只道,“下次和陆先生一起过来玩!”

“好!”她随意答应着,向贺子俞告辞。

在她转身之后,贺子俞盯着她的背影,微微比起眼眸,鹰隼般的眸子闪过一缕异样的光……

出了百乐,她陷入茫然,再打陆向北手机,这一次,却打通了,那边传来他略显疲惫的声音,“念念?你去哪里了?”

她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没事!原来真的没事!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乱想!本来就是嘛,和谐社会,能有什么事?还是她自己少不更事,弄出个窃听事件来闹自己的心!

“念念?你怎么了?”陆向北隐隐听见她的啜泣,提高了声音。

她捂住嘴,把哭声吞下去,仍是哽咽,“我没事……我到处找你……”

“傻妞儿!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办完事就回来吗?”他在那头笑着说,那样温柔的语气,说得人心都化了。

“陆向北……对不起……”她不知道陆向北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在袖扣里放窃听器的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正常,仿佛什么事业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表达自己的歉意,至少,对她来说,刚才寻他的这个过程,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惩罚……

“对不起什么?傻!”他轻轻训斥她,“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

“嗯!我就回来!”黑夜里,她擦去眼角的泪,发动车,朝着那个有他的地方,那个叫做家的地方驶去。

她真的好喜欢“回来”这两个字……

回来,便代表着有人等待,代表着在这城市万盏灯火中,有一盏是属于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明天是怎样的风雨,都会有一个可以归属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家,若再给一个形容词,便是温暖……

陆向北,承诺的,给她一个家,那么到了现在,是否还多给了一份最大的附属?等她回家……

如果,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会在每一个夜晚等她回家,那么,便值得她付出一切去呵护……

她是如此感­性­的一个人,容易冲动,容易感动,可是,也更容易受伤……

回去时,虽然不闯红灯了,但车依然开得飞快,只为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他,可是,见到他时又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把车开进小区后就降了速,远远的,看见自己家里那盏灯亮着,心里突然便安宁下来,一股暖流在心底升起,就好像大冬天里捧着一杯热茶,热热的蒸汽扑在脸上,所有的毛孔都温暖得舒张起来……

到了,近了,反而不急了……

她慢慢走近电梯,慢慢走向自己家门,却在门外愣了好久,不见时想见,临近时温暖,真的要见了,却还是觉得惶恐,待会儿进去了,该怎么说这件事?

正犹豫着,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身后,有熟悉的灯光,暖暖地洒遍她视线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熟悉的,属于家的气息迎面扑来,她的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已经换了衣服,那,初时穿的那件紫­色­衬衫呢?

尽管心中汹涌澎湃,可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仿佛等待着宣判的嫌疑犯……

哪知,他却将她拥入怀里,暖暖的声音在她头顶盘旋,“怎么回来了也不进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准备下去接你呢!”

她听在耳里,心里被一团暖意堵得痛痛的,暖暖地痛着,鼻子也胀胀地发酸,“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从窗口一直看着你的车进来!估计着人该到了,怎么还不上来?”他把她拥进屋,关了门。

进了家门,她依然放纵自己靠在他臂弯里,想起那一晚,杰西送她回来,他也是这样在窗口望着……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会始终站在窗口,只为看着你回家,这是否是一种幸福?

而这种幸福,又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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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稍后哈~!吉祥知道最近更得晚,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有点烦心,有时候老是静不下心来写,现在晚上状态不是最佳,有时写了一大段,吉祥又不满意给删掉,所以,到白天又开始重写。很抱歉,亲们,吉祥争取慢慢调整过来。遮天

☆、第150章 还是出事了......

似乎,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很平静,很宁静,宁静得让人有温暖的错觉,可是,一切又仿佛有些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了?童一念说不出来。

只是,陆向北从头至尾都没有提那件紫­色­衬衫的事,她也不知该不该提,却始终不敢和他正面以对,始终,在逃避着他那双眼睛……懒

洗澡的时候,她翻了翻衣篓,里面躺着他那件紫­色­衬衫……

她心头一跳,急切地把衬衫翻出来看,袖子上那两颗袖扣,不见了踪影……

心里一凉,衬衫掉落……

浴室门锁一响,是他扭开了门锁。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件衬衫上,微一惊愕,转瞬恢复正常,走进来,把浴巾披在她身上,“洗好了也不穿衣服,小心着凉。”

他俯身拾起衬衫,放进衣篓里,抱了抱她,“对不起,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不小心把袖扣弄掉了……”

只是掉了吗?

如果只是掉了,那还好……

那是否代表,他不知道那是窃听器呢?

也许真的是这样……

她此刻无比希望袖扣是真的掉了……

她环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笑了笑,“没关系,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再送你一副新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吻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将她抱出了浴室。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给她看,自己却寻了吹风来,仔仔细细地给她吹头发。虫

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吹头发,童一念眯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手指温柔地抚弄自己头发的感觉,吹风里喷出来的暖风舒服得她缩起了脖子,平素那嘈杂的吹风声也变得温馨起来。

这个情景,幸福得让童一念怀疑它的真实­性­。

这是她和陆向北吗?

她和他可以温馨至此?

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皱眉,她确信这不是梦……

抬起头来,凝视他执着而认真的表情,心尖便毛茸茸,暖烘烘的。那是他,没错!

他却捏住了她的鼻子,“看什么看?吹头发也不乖!坐好别乱动!”

她缩起脖子一笑,舒服地蜷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如果,这副画面就是陆向北送给她的礼物,那么,一百颗钻石她也不愿意换走,而如果幸福是真的,那么就享受……

担心了大半夜,飙车飙了大半夜,她还真有点累了,就这么蜷着,在热烘烘的暖风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可是,她却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陆向北。

陆向北驾着车在街上飞驰,忽的,一辆车从拐弯处急窜出来,撞上陆向北的车,她看见,他的头撞在玻璃上,好多好多血……

突然之间,又冲出来好多摩托车,那些人手上都有枪,个个朝陆向北开枪,他身上被打出好多弹孔,鲜血如注……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却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很想跑到他身边去,却没有路可以走……

“陆向北!陆向北!”她拼命地喊,不知该怎么办。

却见血泊中的他,疲倦地睁开眼睛,眼睛在一片鲜血模糊中依然璀璨若星辰,微笑,在他流满鲜血的脸上绽放,他虚弱地嚅动着­唇­,一遍一遍地说着,“念念,我爱你,念念,我爱你……”

她心里一阵剧痛,忽的,就哭出声来……

黑暗中,她的悲泣那么的清晰,惊醒了本就睡得不深的他,醒来,发现她抓着自己的胳膊,满脸是泪…

“念念?你怎么了?”他摇醒她。

睁开眼,黑暗中隐约看见他的影子,哇的就哭出声来,抱住他,死死的,不松手。

原来他还在这里!真好!他还在这里!只是一个梦罢了!

她记得,他曾在一个噩梦醒来时告诉她,他梦见如娇死了,车祸、枪杀,流了很多很多血,她一定是对那段话记忆太深,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他抱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做噩梦了?别怕……梦都假的……”

她抽抽搭搭的,很想向他倾诉,“陆向北,我梦见……梦见……”

“梦见什么了?”他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犹如等着一个小孩儿。

她觉得那样的梦,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渐渐冷静下来,她吸着鼻子说,“我梦见可怕的东西……”

他便笑了,黑夜里,低沉,浑厚。她的耳朵贴在他胸膛上,隆隆的一片,全是他笑声的回音,“梦见鬼了呀?傻妞儿!”

突然之间,便什么也不怕了……

因为,他在这里。

因为,她贴着他的胸膛……

她想起,自己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着的,现在怎么躺在床上?躺在他的身边?当然是他抱她的……

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最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因为那时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如果你能安心地在另一个人身边睡觉,则证明你对他有多么信任。

她微微一笑,往他怀里更温暖的地方贴过去。

她想,不过是梦罢了,一切,真的很宁静,所有的恐慌和不安都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第二天黎明,天黑没亮透,陆向北的手机却急促地响起。

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

童一念这才意识到,他就把手机放在他枕边,看来是在等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发现他的脸突然死灰一样白……

她的心也突然揪紧,想听他说些什么,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怎么了?”她握着他的手。

他本来直瞪瞪地看着前方,听了她的话,只回答一句“没什么”,便没再管她,自顾自地起床了。

没有梳洗,也没说早餐怎么办,也不问童一念什么时候回G市,他整个人都乱了套。

童一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她看得出来,他很焦躁,甚至很愤懑。

从来,他都是风清雨淡的,无论有什么大事,在他那里都轻轻易易不着痕迹就化解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想问他,却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陆向北完全失了控,好像房间中已经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样。

他喜欢健身,家里有一间房是健身房,他便把自己关在健身房里打沙袋。

即便关着房门,她都能听见拳脚打在沙袋上“砰砰砰”的巨响,起初,他还只是默默地打,后来,进入了状态,拳脚声中还多了他的吼声……

那一声声的吼叫,配合着充满愤怒的拳脚节奏,就像发怒的狮虎,在肆意挥洒着自己的仇恨……

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吼过,他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啊……

她很想打开那扇门,冲上去问他,陆向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你妻子,让我替你分担!我愿意为你分担!

可是,她感觉,真正隔着她和他的,却不是那扇门,另一扇无形的门,阻隔在他们之间,比这扇门更难打破……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坐在门边,静静地,流着泪,听着他的嘶吼,那一拳一脚,都好像打在了她心上,很疼,很疼……

不知过了多久,她腮边已经爬满了泪,门铃响起。

她听了听健身房里的动静,好像他一点也没有出来的意思,便擦着泪,站起身来,拿起对讲问,“请问找哪位?”

“你好,我们是公安局刑侦大队,有案子找陆向北先生协助调查,请问他在吗?”

她心中一凛,刑事案?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他,却见房间门打开,他一身大汗走了出来,也没看她,语气异常平静,“开门吧,我先洗个澡。”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他便好像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过一样,那她刚才听到的,从健身房传来的声音是幻听?

来不及多想,她打开门,几分钟后,两名穿制服的警察站在了门口,而陆向北洗澡的速度也是极其的快,差不多同一时间,衬衫裤子穿戴整齐,出现在她面前。

“你好,公安局刑侦大队。”两名警察出示警官证给他们看,“今天早上,在南湾区发现一名女子尸体,初步认定为百乐夜总会舞女莺莺,据悉,死者生前与陆先生交往密切,所以,请陆先生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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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51章 原来竟然是她害了她......

“走吧。”陆向北很平静。

童一念却全然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满满的,全是担忧,拉住陆向北的胳膊,焦急之­色­尽显,“陆向北……”

他回过头来,摸摸她的头发,黑眸里是惯常的淡然,“没事,别担心……”懒

说完,便跟着警察走了。

可是,一句“没事,别担心”就能让人不担心吗?

她追出几步,他却已经和警察进了电梯。

突然之间,她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样难受……

“陆向北!”她忍不住冲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大喊了一声,然而,空荡荡的走廊里,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陆向北——陆向北——”,一如她昨夜在梦里时的情形,无论她怎么呼唤,他都听不见了……

刹那间,她方寸大乱,拿着车钥匙也追了出去,但是,等她到楼下的时候,警察和陆向北都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想起了爸爸,也许这个时候该回去问问爸爸怎么办……

然当她匆匆赶到家里的时候,却正好遇上小妈从楼上下来,见她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赶紧拦住她,“你轻点!你爸刚睡着!”

“爸……他怎么了?”她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爸爸了……

小妈叹了口气,“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上去看看……”毕竟他是她的父亲,是给了她生命的人……虫

“你别去吵他!难得睡个踏实!”小妈在她身后嘀咕。

“我就看看,不吵他!”她踏上旋转楼。曾经认为小妈并不爱爸爸,看中的只是爸爸的钱而已,但今天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她渐渐的相信,感情确实是可以培养的……

轻轻推开爸爸卧室的门,床上那个人静静地躺着,并没有因她的到来而苏醒。她走近几步,发现不过数日不见,他竟然瘦了许多,两鬓亦多了几多斑白,许是因为病气,显得苍老了许多,给人的感觉真是老人垂暮了,哪里还有当日童氏国际总裁呼风唤雨的威风?

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心里涌起淡淡酸楚。

离开时,站在小妈面前,短暂踌躇,想说,“谢谢你照顾他。”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这个家里,她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匆匆离家,一路她都觉得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当做小孩的,虽然这些年爸爸并没有那么关注她,但是,出了事,她居然还是第一个想到回家找爸爸,就像她在分公司工作的时候一样,总觉得自己有条后路,万一搞砸了,还有陆向北会来收拾……

她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陆向北也有不能依靠的时候,而爸爸,终于还是老了……

初时的慌张倒是渐褪了不少,她静下心来想该去找谁打听一下情况,公安局戴局长这个人便跳入了她的脑海。

无论她多么讨厌和这些权贵打交道,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的手机里就存有戴局长的号码,她翻出来,拨了过去。

“戴局长,您好,我是陆向北的太太。”这一次,她倒是主动自称为陆太太,而不是童大小姐。

“哦!弟妹啊!你好你好!”戴局长的声音倒是很热情。

这让童一念心里稍稍放心,还叫她弟妹,这证明事情并不是很糟糕,她知道,这些人最是见风使舵的……

于是便把陆向北被刑侦的人带走一事同他说了,戴局长听了只宽她的心,“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只是问问情况,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这话有九成的外交辞令在里面,究竟能不能放心,童一念心中却是没谱的,但戴局长如是说,她也知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勉强笑了笑,“那打扰戴局长了,谢谢。”

对方知道她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又补充了一句,“弟妹,有什么事会通知家属的,你还是在家里等吧。”

“好的,谢谢。”

她呆在车里,将凌乱的心绪稍加整理,再联想早上陆向北接电话时的表情,觉得陆向北一定是在接电话时就知道了莺莺的死讯的,而他在健身房的异常也是因莺莺而起。

可是,若要说莺莺的死与他有关,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在昨天以前,她一直都不相信陆向北,而就在昨晚,她对自己说过,如果一切从头来过,她宁愿选择相信他……

所以,今天,单单凭着情感来下论断,她是不是,可以相信他一次?

此时的她,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咨询,只有靠她自己,她像在夜路中走路,眼睛从最初的黑暗,渐渐适应了夜视,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没错,陆向北绝对和莺莺的死没有关系,在一切都还没明朗的情况下,她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等,这样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一点用也没有。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果真被卷入这件事当中去,她再怎么乱找人也是没用的……

所以,听戴局长的话应是没错,等,等来消息后再对症下药也不迟!

想明白以后,她便开车回了家。

她必须在家里等,万一陆向北回到家里没见着她怎么办?

这个想法其实让她心里一痛,即便她在家里,陆向北也不一定会需要她……

一个等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整整一天,她坐立不安,粒米未进,只是守着电话,捧着手机,听着门响,全身神经高度紧张。

直到晚上,她终于听见开锁的声音。

门锁一响,她便跳了起来,直扑到门边。

果然是他!只会是他!他们家的指纹只录了他和她!

可是眼前的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极度疲惫,面­色­更是纸一般苍白,好像遭遇了一次重大打击,眉目间竟然满是沧桑的意味……

这样的他,让她的心狠狠一疼,立刻就扑进了他怀里,一日的等待和担忧化作泪水,漫进眼眶,她在他怀中低喃,“陆向北,你吓死我了!怎么样?有什么事?”

他却淡淡的,推开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拿起车钥匙就要外出。

他从来就没有推开过她,即便是他们之间关系没有得到改善的时候,他也只会主动抱她,从来就不会推开她的拥抱,而今,他居然这么冷漠,是为了什么?为了莺莺吗?因为莺莺死了,所以他这么难过吗?像经历过重创一样?

他对莺莺,并非全无感情吧?虽然她知道此刻不是吃醋的时候,但这个想法还是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眼看他一言不发地就要出门,她忽然觉得憋闷,闷得呼吸时肺叶里都是痛的,她不顾一切冲上去,抱着他的后背,哭道,“陆向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不要让我这么难受好吗?我是你老婆!是你老婆啊!”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嗓音有点嘶哑,“对不起念念,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她的手臂变得如此的虚软,他轻轻一掰,就掰开了她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童一念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环抱他的姿势,突然有一种想哭,却流不出眼泪的痛苦,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欲哭无泪,竟是比痛哭流涕更难受,眼睛­干­涩得疼痛,心,更是­干­涸得裂开了口子……

“陆向北——”她对着空气大声呼喊,痛楚便从裂开的心里一丝丝冒出来,很快漫遍全身每一个细胞,连脚趾尖都是痛的。

忽的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不能让他就这么出去,刚才他那疲惫的样子,又真真实实受了刺激,不知车速会开到怎样的极限,那是极不安全的。

她忘了自己昨晚去找他的时候是如何的疯狂,那时的她就没想到那也是不安全的吗?

陆向北,我竟然爱你成痴……

她终于发现,越走得远,她越陷得深,她真的怀疑自己,还能走出陆向北布下的情网吗?她抓起包包,甚至等不及电梯上来,从楼梯一路跌跌撞撞便追了下去……

陆向北今天的状态是极差的,她甚至怀疑,他不知道她一直跟着他。从她气喘吁吁下楼开始,便看见他开车出去,于是,她也开了车,跟在他后面,不远不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想看着他安安全全……

陆向北把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便下车进了酒吧。

他是来喝酒解愁的吗?如果是,她更不能走,此时的他,不知会喝成什么样子,酩酊大醉的时候,她得开车带他回家……

她找了个黑暗的角落,默默地守着他,远远地看着他,她忽然想到一个很可爱的名词——天使。她这样守护着他,是不是像他的天使?

转瞬,又嘲讽地讥笑自己,有你这样犯贱的天使吗?人家都不需要你的守护,你却偏偏往上贴……

可是,他却明明白白地说过,念念,你是我黑暗中的微光,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他挺拔的背影就在不远处,那么高大,那么伟岸,她坐着,他站着,愈加显衬他的英挺,然,那般的英挺下,又笼罩着多少落寞?这落寞却让她如此心疼……

爱一个人就如此吗?

一边怨恨着,一边疼惜着……

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还是流了泪,眼泪被唤醒的感觉真好……

原来她还是会哭的……

如果有一天不会哭了,心是不是也就死了呢?

陆向北,你的微光护佑着你,你的希望就在你身后,为什么你不回头看一看呢?只要你回头,就可以找得到我,可是陆向北,你知道吗?你在为另一个女人神伤的时候,你的女人却在你身后为你心碎?

她看着他喝酒,一杯又一杯,喝得很猛,基本是一杯酒一口就­干­了。她没有去阻止他,她知道他要发泄,人在情绪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如果不发泄会有多么难受,她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她看着他发泄,大不了等会儿替他收拾残局,再把他捡回家……

她觉得自己真的疯了,怎么会爱他到这样地步……

她想起了和他一起对饮老白­干­的时候,自己曾感觉和他那么近那么近,可是到了今天,这距离忽然之间又拉远了,好像远得她再也无法靠近……

她就这样看着他,自己胡思乱想。

也不知他到底喝了多少杯以后,她看见他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是他好像已经有了走的意思。

瞧他还没完全醉得走不了路,所以趁他在买单之际,她赶紧溜出了酒吧,想趁他出来之前先倒好车,然后继续跟着他,可是,到了停车场,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上次颐朵把车还给陆向北以后,便把钥匙也还给了她,而她,则一直把钥匙放在包里,也就是说,她可以上陆向北的车……

没有再多想,她开了锁,上了他的车,悄悄把自己隐藏在后座,却不坐在椅子上,而是挤在座椅和前座的空隙里,坐下,靠在车门上,腿可以伸直,身子刚好隐匿在驾驶座后面,然后,再锁上车门。

她赌陆向北不会发现她,因为天黑,因为他喝了酒……

车门再次被打开,他上了车,发动,车里弥漫着酒的气息,可是还好,车开得还算平稳,而他,果然没有想到这车里还会有一个人……

童一念不知道他把车开到了哪里,只觉得弯道特别多,好像是在爬盘山路?

不知盘旋了多少次以后,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听见陆向北下车,车门关上后,她才敢把头伸出来一点点往外看。

车灯亮着,她看见这里果然是山顶。

山顶上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还有个模糊的人影,她一时看不清是谁,所幸陆向北没有拔掉车钥匙,她轻轻的,把车窗放落了一点点,这样,外面说话的声音就可以传进来了……

“北哥。”有人这样叫他。

声音很熟悉,她在脑子里搜索,猛然想起,这是成真的声音……

陆向北没有应答。

“北哥,警察怎么说?”成真又问。

短暂的沉默后,响起陆向北的声音,“初步认定是车祸。法医检测,出事前她吸过毒,可能开车时亢奋,或是出现幻觉,坠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吸毒的!她从来就不吸毒的啊!”成真的声音很激动。

陆向北再次陷入沉默。

童一念知道,他们讨论的是莺莺的死……

原来是莺莺竟然吸毒,不过,既然是车祸,就和陆向北没关系了,这可以让她稍稍放心。

好吧,她承认自己自私而且有点冷酷,只要陆向北没事,其他人再怎样,她顶多也就只能施之以同情了。

“北哥!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在你身上装窃听器,怎么会害你被发现?你不被发现,莺莺怎么会为了你认下那件衬衫是她送的?!”成真听起来气愤填膺的样子。

童一念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莺莺的死难道与那件衬衫有关?与自己有关?可陆向北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说袖扣丢了?

却听陆向北道,“成真,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不让说吗?”成真仍然很激动,“她是你老婆,这么不相信你,还在你身上装窃听器,只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她这么做,差点害死的是你,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北哥,你总有一天要被她害死!”

童一念捂住嘴,眼泪流淌下来,她有心计吗?她会害死他?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他……

“成真!”只听陆向北也提高了声音,“你还说?!”

被他这么一凶,成真倒是不说童一念了,仍是气愤不平,“北哥,我死也不相

信莺莺是死于意外车祸的,一定有问题,难道你会信?”

“信不信……公安局会给出最后认定结果……”他缓缓地说着,透着无尽的隐痛。

“公安局?公安局就能给出真相吗?我凌晨的时候看见她开车出去的,怕人发现,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她,只能暗地里,可是我亲眼看着她的车掉下去,北哥,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我悄悄下崖去找她,找到她的时候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她拽着我衣服时的那种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北哥……她死了我都不敢报警,不敢把她的遗体抬走北哥”成真在公司里一贯不苟言笑,冷心冷面的,此时竟然在陆向北面前哭了起来……

“北哥,就像一条在沙滩上挣扎的鱼……北哥,其实那就是我们,我和你,都是浅滩上的鱼,在挣扎,在苟活……”他说得极为伤感,不过,马上又转换了语气,十分急切地给陆向北忠告,“不过,我反正是烂命一条,无所谓,但是你不一样,北哥,以后不用对那个女人太好!不值得!当心哪天把命送在她手里!以后她给你的任何东西你都要好好检查,小心再上她的当!”

成真是在说窃听器的事吗?是在说她吗?所谓的“那个女人”是指她?

把成真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大约就是她在袖扣里藏的窃听器被查了出来,结果莺莺为了陆向北承认衬衫是她送的,然后,莺莺却因为这件事而死?她为什么要承认?

脑子里还是一连串的问号,而更让她头痛的是,直到现在陆向北仍然把一切都瞒了起来,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成真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不就是间接害死莺莺的人吗?

她心里突然雪亮,难怪陆向北今天对她这么冷淡,原来如此……原来他嘴上不说,也不准成真说,可心里还是在怨恨她的,恨她害死了莺莺是吗?

一时,苦涩溢满心扉.

她真的是无心的啊……

“够了!我有分寸!”陆向北道,“你见到她最后一面了?她说了些什么?”

成真的苦笑声在寂静的山顶十分清晰,“关于她自己的生死她倒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抓着我的衣服,要我告诉你几句话……”

陆向北并没有追问是什么话,但那样沉默的等待,谁都能觉察出他等待的是成真的下文。

“她说,她要和他葬在一起,墓碑上要写她的名字,一定要有名字,她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她还说,你一定要幸福,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她只要看到你幸福……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爱上你……一定不会再问你敢不敢……”

成真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在山顶的呜呜风声里转述着莺莺这几句话时,就像莺莺本人在萧瑟悲凉的配乐中说着最哀婉的台词一样,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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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吉祥总是要在12点以后才能进入码字状态,可是往往熬不住就先睡着了,今天吉祥很乖,一直熬着,所以在临近凌晨四点的时候,6000字全部写完,一次­性­传上来,亲们,又要明天见咯~!遮天

☆、第152章 陆向北,我恨你

他说完以后,山顶便陷入彻彻底底的沉默,童一念忽然想起了那部《两小无猜》的电影,男女主角之间从小到大一声声的逼问,你敢不敢,你敢不敢……以及最后在混泥土里即将被浇铸成模时的对白:有一件事你不说我也敢,那就是像疯子一样爱你……懒

她也想起看完电影后,陆向北的异样,还有他最后梦呓似的用法语说,你敢不敢……那时她问他,是否会说法语,他说不会,临时学的,却原来,他早已看过这部电影,一句“敢不敢”的回忆,也是和别人所共有的……

还有,看完电影当晚,她在床上告诉他,我敢,并且反问他你敢不敢的时候,他那分明迟疑的眼神……

陆向北,我们之间到底隔了多少?而你现在的沉默,又是在思念谁?在你迷一样的往事里,你又像疯子一样的爱过谁?

可是陆向北,我唯一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像疯子一样地爱着你……

她拼命咬住­唇­,不让哭声溢出来,可是胸口那股酸楚的气流却急剧地膨胀着,整个胸腔都开始剧痛,那疼痛仿佛要撑破了胸膜爆炸一般,她只有更紧地咬住­唇­瓣才不会哭出声来,而全身都因用了力而发抖,­唇­内很快便渗入了血腥味,她捂着­唇­,唯有眼泪哗哗直流。

“真的葬在他身边,再弄个假骨灰盒,另葬一处。”陆向北的声音响起,沉着,冷静,听不出悲伤,抑或其它,就像,坐在童氏顶层办公楼,随意发号施令……虫

他不是不悲伤的……

童一念清楚地明白,他的悲伤在健身的时候就已经尽数发泄在那只大沙袋上了,那个疯了一样完全失控的陆向北是为了莺莺……

她在想,她真该跟着陆向北一起去的,窃听器被发现的时候,她自己站出来承认,凭什么要莺莺去认?莺莺为什么要去认?她始终想不明白……

然,她更不明白的是,如果当时站出去的是她,她是否也会丧命?莺莺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吗?

如果,死的不是莺莺,而是她,他又会怎样?会这么难过吗?

她一直以为,莺莺爱他,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竟是她错了,瞧他的样子,真的只是嫂子逝去的反应?

童一念,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北哥,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成真的声音里溢满夜的苍凉……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下。”

“可是……”

“没关系,我吹吹风,醒醒酒!”

成真便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北哥,莺莺死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万事要更加小心,你别怪我多嘴,我还是要讲,童大小姐既然已经开始怀疑你,你可要多留个心眼。”

陆向北没有说话。

“北哥!”成真有些急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可别真栽在她手里。”

终于,听见陆向北沉闷的回答,“不,她不会。放心吧。”

童一念听在耳里,更觉讽刺。不会?不会什么?他就吃定了她是吗?仰仗着她爱他,所以肆无忌惮是吗?

“放心?我也很想放心啊,北哥,自从走上这条路,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你和林子嘲笑我爱看八点档的肥皂剧,可是,你们不明白,只有在那种肥皂剧里才能找到人间最普通的感情,亲情,爱情,都是我们不敢奢望的……”

陆向北的叹息便在夜里悠长起来,“成真,是我连累了你。”

“不,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你就没有我……”成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切地想要解释。

而陆向北却打断了他,“好了,成真,我懂的,你回去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想一个人站一会儿。”

“那你小心!”成真再三叮嘱后,终于驾车离去。

只剩她和他了……

童一念起身,坐在后座椅上,目光穿透车窗,直直地落在前面那个人的背影之上,原来,她跟他的距离一直都是如此遥远,从来就未曾接近过……

他一直这么站着,她便一直这么看着,以眼为笔,沿着他挺拔而落寞的轮廓一点一点刻划,刻在心里,刻在脑海里,每刻一笔,便疼痛一下,这样的疼痛让她知道,这个轮廓,也许她一生也无法从心里抹掉了……

她不知道他要站多久,可是,无论他站多久,今晚,她都会等他,流着泪等他,等他转身,等他转身看见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给她怎样的交代,也等着,看自己的泪到底够流多久……

终于,他墨­色­的身影动了动,转过身,往车的方向走来,童一念坐在车里,情不自禁捏紧了拳头。

车门打开,一股酒味扑鼻,混着他的气息,是曾让她心悸不已的熟悉,每每在这样的气息里她都会乱了心扉,意乱情迷,而此时,这气息仍然有着掀起惊涛骇浪的作用,不过,这一次,汹涌的却是她的眼泪……

“念念?!”陆向北偶一侧头间见到后座上坐着的她,用惊讶来形容还远远不够,那神情便如同见了女鬼一样,不仅有震惊,更多的是惊恐……

她流着泪瞪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滚到嘴边的却是一句极冷的话,“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她……”

这话听起来是道歉,然而更多的内容却是挑衅,是她害死了她,你会这么办?

陆向北­唇­角微微一抖,手伸过来摸摸她的头发,“没有人怪你。”

这一个触摸就如同点燃了爆竹一般,将童一念所有的愤恨都点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挥开他的手,哭着大喊,“有!你们都怪我!你们所有的人都怪我!陆向北!是我不够好!我不相信你!我傲慢!我自私!我是杀人凶手!这样行了吗?这样一个我,你还要来­干­什么?你就行行好,当成做善事,放了我吧!”

“念念!”他双­唇­微微颤抖,牙关咬得紧紧的,额头的青筋一股一股,已是情绪失控的边缘,眼眸里的痛楚像火一样在炙烤。

而她,则早已失控,如果不是成真还在这里的时候勉强隐忍,她早已爆发了,而此时的爆发,却是势如洪水,无法收拾。

“不要叫我!”她捂住耳朵,泪雨纷飞,“我不要听你说话!陆向北,我恨你!恨莺莺!恨成真!恨伍若水!恨你们每一个人!你们是谁啊!你们凭什么要来搅乱我的生活?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和我无关!我前二十年压根就不认识你们!没招你们没惹你们,你们凭什么要把我拉扯进去?凭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我不管你们谁死了谁活着,我才是最无辜的一个!我才是!”

她声嘶力竭地在车里哭喊,把这么久以来隐忍的痛苦都发泄在这哭喊中,喊完最后一个字,心口却已痛得无法呼吸……

如同被什么揪住了心一样,她双手捧着心,大口地喘着气,只差窒息而死……

“念念!你怎么了?”他迅速下了驾驶室,来到后座她的身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一手搂了她,一手给她揉胸口。

而她,则如避蛇蝎一般惊叫着逃开,声音竟已嘶哑,“别碰我!”

他的手僵止在空中,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一般,他的呼吸里,缺了氧……

双手无力地垂下,纠结的眉间刻满痛楚,他想说话,咽喉却**辣地痛,最终,却问出一句,“念念,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童一念的一颗心在那一刻冻成了冰,事到如今,他心心念念想的还是他和那些人的事吗?只关心她偷听到了什么,却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不想一想怎么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冷笑着流泪,“陆向北!我都听到了!怎么样?没错!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可是,请你换个角­色­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吗?是你逼我的!有多少次,我哭着求着给你机会,让你说真话,可你呢?就把我当傻瓜耍是不是?有次在车上,我对你说,我只想找一个疼我的真心待我的男子,平凡地过完下半辈子……那次我就给你机会,希望你能对我说真话,你没说;后来,洪灾那次,我放下尊严对你说我从来就没说出来的三个字,我爱你,我坦白了自己的心希望得到你的坦诚,可你还是没说;再后来,在你哥哥墓前,你居然还信誓旦旦地说你所说的话全是实话!陆向北,你是不是当我是白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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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你休想得逞

“不,念念,我没有骗你!”他抓住她的手臂。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她盛怒之下挣开,顺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在黑夜寂静的山顶响声分外清晰。

那清脆的一声响,有着震撼一切的力量,似乎,这一个耳光之后,万事万物都沉淀下来,只有他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借了星的璀璨之光,黑暗中,痛苦地凝视着她……懒

“我没有骗你。”他压抑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苦痛地伸出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可是,手却只敢伸出去一半,便停在了空中,无名指上,他的婚戒在闪光,那光,如寒刃,割在人心口上……

她的心,被这寒刃割破,鲜淋淋地滴出血来,血腥味又重新点燃了她的愤怒之火,她盯着他,愤恨地咬牙,“陆向北!我真的佩服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到了如此功力!陆向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什么成为童家女婿是每一个渴望成功的男人不可错过的契机!你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从头到尾,你跟我结婚都只是为了利用我!你所谓的兄长是怎么死的?你和莺莺又在­干­什么?是不是想利用童家报复贺家?我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对不对?对不对?!”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喝问,他只是沉默,沉默而哀伤地望着她,她眼里除了恨和怨,在无其它……虫

那恨怨交织的目光亦如利刃,在他心上刻着同样深的伤口,他想靠近她,想用他的温暖让两人的伤口相贴,愈合,然而,此时的靠近,只会使伤口越来越深……

她的沉默让她感到绝望,绝望地哭喊,“是不是?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回答我啊!”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胸口左上角的疼痛随着呼吸一阵阵澎湃,“念念,不是。”

她忽然笑了,流着泪笑,笑得灰心而绝望,“陆向北!真有你的!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心里明白,就如明白你的弥天大谎一样!陆向北,你曾在你哥的墓前指天发誓说你所言一切属实是不是?呵……那你告诉我,你哥墓前那四杯酒,一杯你的,一杯我的,另一杯是你哥的,还有一杯呢?是谁的?”

陆向北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眼里有异样的光闪过,却没有说话……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是如娇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如娇不是死了吗?她葬在哪里?为什么莺莺要和你哥合葬在一起?为什么?”

他脸上显然闪过一丝惊异,警觉的光芒在眼中一闪,“念念……”

“呵!现在紧张了?”她仰面笑着,流泪的脸上死灰一片,“陆向北,你曾和谁一起看过《两小无猜》的电影?致使你再也不敢踏进电影院?致使你不敢再看这部电影?你那句CAPOUPASCAP又是问的谁?”

她终于有一次,可以问得陆向北哑口无言;终于有一次,可以在陆向北眼中看到颓败的灰暗;终于有一次,可以将他的自信踩在脚下肆意嘲笑……

可是,她宁可没有这个机会,这个让她比人生中任何一个时候都痛彻心扉的机会……

陆向北,看到你这般模样,我比你更痛……你明白吗?她哀绝的眼神向他传达出这句话,眉目间却舒展出一个凄绝的笑,如夜风揉碎的花瓣,无助地凋零,“陆向北,莺莺就是如娇,对不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小,那么嘶哑,这句话,是她极其不愿意说出口的……

她看见他的惊愕在眼中放大到极限,而后,他的瞳孔里,便是一片墨­色­的暗……

虽然,这是她已经明了的事实,可看着他不再辩驳,亲自承认,那种濒临崩溃的痛,还是让她的心无法负荷……

她捂住嘴,拼命摇头,眼泪如雨水一般洗刷着脸颊,末了,手扶在车门上,不住颤抖,泪水中,早已看不清他的容颜,整个山顶,只有她嘶哑的声音在质问,“陆向北!你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不说不了呢?陆向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眼前哭成泪人的她,还有她一遍遍撕心裂肺的为什么,问得他心如针扎,脸上凉凉的,竟是他的泪,蜿蜒而下……

“对不起,念念……对不起……”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在说话,可是,他的声音却那么微弱,那么沙哑,沙哑得连他自己也听得不那么清楚……

她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痛恨“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一生亦从来没有这么悲痛地大哭过,急剧的抽气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苦难,没说一句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是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陆向北,我恨你,更恨你对我说对不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她打开车门,冲进了黑夜里。

“念念——”他去抓她的衣摆,没有抓住,她就像一阵风,从他指尖灵活地溜走,衣摆在他指尖轻轻沾过,却如一块烙铁,烙得他心口皮焦­肉­烂。

他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几步之后,赶上了她,蛮横地将她抱在怀里,用尽力气。他垂下头来,贴着她的脸,胡乱揉着她的头发,两人肌肤相贴间,全是泪水,他亦分不清,这眼泪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只知,那侵润了­唇­角的液体,苦涩如莲心……

“念念,不要跑,不要让我担心,我的错,我会给你时间随你处罚,千刀万剐都可以,只是求你,这个时候乖乖的,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他抱紧她不让他动,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哀求。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然,在她看来,这只会更具讽刺意味,她心如刀割,在他怀里挣扎,“陆向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还打算这么哄我呢?再相信你最后一次,好让你完成你的大事对不对?陆向北!我不会再傻了!你不是要对付贺家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想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你也休想!我现在就去找贺子俞,我要告诉他,让他小心你!你放开我!”

“念念!你疯了!”他大骇,将她抱得更紧,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笑了,得意而苍凉,“是!我是疯了!遇上你陆向北我就疯了!疯得时速两百连闯红灯只为找你!疯得明明早就知道你跟我结婚就是利用我,可我仍然抱了希望,希望会有一个双赢的结局!陆向北!我会继续疯下去!疯子做事是不会考虑后果的!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你放开我!”

“不放!”他咬牙,坚定无比。

她只道他担心自己会真的去找贺子俞,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害怕我去找贺子俞通风报信?那你杀了我啊!­干­脆杀了我灭口啊!”

她这样的笑容,是比她的眼泪更让他心痛的武器,刺得他痛不堪忍,他捧着她的头,看着她瞳孔深处,一字一句告诉她,“念念,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杀你?我怎么会杀人?我怎么会舍得伤你……”

前面的话,她还在听着,只听到最后一句便感到一阵恶心和厌烦,极不耐烦地打断,“住嘴!收起你的甜言蜜语!我再相信你的话我就真的是猪!放开我!你到底放不放?!”

他亦十分坚决,“不放!这么晚……”

他话没说完,便感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童一念咬住了他肩膀,咬得很重,很狠,如同要生生咬去他一块­肉­一样。

他咬牙忍住了,只要她能出气,只要她能平息,随便她怎样都行,哪怕她真的要一块一块咬掉他的­肉­……

她咬累了,他却岿然不动。

那种被水草缠住的感觉又来了,仿若溺水之人被水草缠住了手脚,挣不脱,逃不掉,可若就此被缚住,亦只有被溺死这一条……

她泪眼模糊,泪光中凝视他模糊的轮廓,声音微微颤抖,“陆向北,被水草缠住的溺水人,如果不想就此溺死,还有一条路,就是斩断自己的手脚,你知道吗?”

他脸­色­剧变,“念念,你是什么意思?”

她仰望着他,哭出声来,“我甩不掉你,咬不痛你,我伤害我自己总可以了吧?你再不放手,我就咬我自己!”

她果然低下头咬住自己的胳膊,又重又狠,一如咬他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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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家

她似是把所有的怨和恨都付诸齿端,瞬间,便感觉鲜血的甜腥味渗进­唇­内,她多想将自己的手臂咬疼,手臂越疼,是否心口的疼痛就不那么明显了呢?

于是,齿端加了力,那怨恨也愈加澎湃起来,只是,她自己也不明了,这恨,到底恨的是他,还是她自己……懒

他见她果真咬,心中也是大震,情不自禁便松了手。

一旦得到自由,她便拔腿就跑,沿着下山的路,疯了般狂奔,任泪在夜风中横飞,任他的呼唤在身后痛心揪肺……

“念念!念念!”他追了两步,便作罢。想着此时的她,或许需要发泄,让她跑一跑总比虐待她自己强,便由着她跑,自己则立时返身,上了车,开着车在她身后一直跟着,亮着车灯为她照路。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又将跑到哪里去,只是迈着机械的步伐,朝着前方未知的黑夜奔去,耳边不断回响的,却是他的声音,他喝醉酒时呢喃着“如娇”时的声音,他噩梦中大汗淋漓亦唤着“如娇”的声音,还有,无数个日子里,他说着那些比誓言更真实的谎言时蛊惑人的声音……

“念念,我会给你一个家,伤心的时候,陪你去看妈妈……”

“念念,我爱你。”

“比爱如娇还爱吗?”

“是……”

“念念,对不起,我用一生来偿还你,对不起……”虫

“念念,给我一段时间我还你一辈子……”

“念念,你个笨妞儿……”

“念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当最后,所有的声音浓缩成“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后,他的声音便成了魔音,持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声音让她头晕目眩,让她脚步虚浮,更将她逼近崩溃的边缘……

终于,脚下踩到一粒小石头,她脚一崴,重重摔倒在地,膝盖处,手肘处,疼痛钻心……

她试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大汗,已是虚脱无力。终是刚才身心力竭的嘶喊和不顾一切地狂奔,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只想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要动,哪怕就此睡死过去都好……

一双手臂扶在她腋下,他担忧的声音响起,“念念,摔疼了吗?”

他似乎想要将她抱起。

她睁着眼,车灯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憎恨地看着他,“别碰我!”

他没有理她,专横地将她抱起,她四肢都是软的,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有眼泪,还在肆意流淌,“陆向北!我没有力气对付你!可是我有力气伤害我自己,你信不信?!”

“念念!”他皱起眉,凝视她。

她开始咬自己的嘴­唇­,咬得很用力,一颗小小的贝齿露在­唇­外,眼里满是决绝。

他痛苦地低下头,覆着她的­唇­,用他的­唇­他的舌去撬开她的齿,嘶哑的声音里有了呜咽,“念念,错的是我,不要用我的错误是惩罚自己,非要出气,你咬我,咬我好了……”

她奋力扭开头,只是流泪,如泉涌般的流泪……

他抱着她,欲将她放上车,她知道他的意图,闹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他自是不让,她便举起自己受伤的手肘,流着泪威胁,“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就抓自己的伤口!”

她的手肘,已经破了皮,正在流血,而她另一只手,则朝着血流处抓去。

他终于坚持不住,将她放下来,仍然抱着她,这一次,他清晰地知道,是他在流泪,是他抱着她在痛苦的哀求,“念念!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你要怎样都可以……”

而事实上,脱离了他怀抱的她,脚一沾地,立刻便感到踝骨处钻心的疼痛袭来,她无法站稳,朝地面滑落下去,再一次摔倒在地,摔倒在他脚下……

“念念……”他蹲下来,捧着她的脸,用他习惯而喜欢的方式抵着她额头,鼻尖触着她鼻尖,他的泪和她的融合在一起,他叫着她的名字,声声裂心,“念念,念念,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先上车,有话回家再说,好不好?”

家?她露出凄然一笑。

那不是她的家,不是……

那只是一座房子而已……

她的家在哪里呢?在这世上她有家吗?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她更为自己感到可笑,就在前几天,她还在为那个在窗口等他回家的人而感到幸福,殊不知,这所谓的幸福,原来都不过是假象……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她无力而冷淡地说。

他没有动,只是蹲在地上,和她依偎在一起。

“我让你走啊!滚啊!”她提高了声音,可是,听在耳里却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嘶哑之声更加明显而已。

他依然不动。

“陆向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她便开始推他。

他反将她抱入怀里,沙哑着嗓音笃定地她,“我不走!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答应过你伤心的时候会陪在你身边,我不会走!”

是吗?这话如果在前几天说,她会感动得再次误以为那是幸福的诺言,然今天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虚假而可笑,他真是谎话说多了,说起来真溜,都不用打草稿的……

“好,你不走!我走!”她咬着牙站起来,脚一用力,又开始疼,疼得全身发软。

她勉力支撑着走了两步,便疼得汗滴大颗大颗地冒出来,终感到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愤恨地放任自己倒在了地上,“陆向北!我宁可摔死也不要你扶!”

“念念!”面对她的倔强和眼泪,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劝着她,“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无论怎样,也要先把伤口处理了!”

她真的很讨厌他再提起家这个词,只要一提,心里的酸楚就不可抑制地高涨。

夜晚的山顶,风很大,她其实很冷,受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痛,她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饿得快要虚脱了,她其实真的很渴望一个家,渴望一份温暖。

可是,她不想回到有他的那个伤心地,受伤的她也不想要他再陪着自己去包扎,他这一天都挂着他的事,都在为如娇难过,根本就不知道她没吃东西,所以,也没有热热的馄饨吃了……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两年以前,她除了一身伤痕,一无所有,而比两年前更甚的是,她今日之伤比两年前可痛多了……

依然是夜晚,一样的夜­色­,一样的人,只是,再也不会有人用那样温暖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相信他,他会给她一个家,会给她不受伤的人生,会给她吃热热的馄饨……

然,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她宁可她的人生里没有两年前的夜晚,她永远也不要认识一个叫陆向北的人,给了她一个温馨的梦,却又亲手将这个梦碾得粉碎……

这如同沙漠里渴到极点的人,眼看前方就有一片绿洲,满怀了希望和信心往前走,走到最后,却发现原来不过是海市蜃楼。自此,希望破灭,­精­力耗尽,连求生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同意了,便再度试着来抱她,被她冷漠的眼神刹住。

她从随身的包里找出手机,拨了杰西的电话,抱歉,杰西,这样的夜晚,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当杰西的声音在那端响起时,她再次哭出声来,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对着电话哭着叫他的名字,“杰西……杰西……”

听见她在哭,杰西立刻警觉起来,“念念,你怎么了?哭什么?”

她只是哭泣,如胡闹任­性­的孩子,“杰西……杰西……来救我……快来救我……”

“你在哪里?”杰西一蹦而起,心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在山上……杰西……我好冷……好饿……好痛……我快死了……你来救我……”她一声声地呜咽着,说话断断续续,那一瞬的感觉,她真的快要死去了……

陆向北看着这样的她,心如刀绞,她从来就没有这样脆弱过,而这样的她,需要的却不再是他了……

电话里,杰西还在一声声地追问她到底在哪里,他皱着眉,告诉童一念,“这里是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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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生如蝼蚁

只要能将她弄回去,无论是谁来接,都不重要了,只要她不再在这山上闹腾……

他亦觉得心力交瘁,从车里拿了条毯子来,给童一念披上,自己坐在她身边,陪她等杰西的到来。

她默默地流着泪,抽泣着,像一个易碎的玻璃人儿,那浮肿的眼睛,满脸的泪痕,还有沙哑的哭泣声。懒

她离他那么近,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她的气息在鼻端萦绕,他很想将她抱过来,用他的温暖烘­干­她的泪滴,然而,他却不能……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杰西就会到来,他终究没忍住,迟疑着说了一句,“念念,答应我,你知道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此话一出,便引来她剧烈的反应和尖锐的嘲讽,“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陆向北,我没有替你保守秘密的义务!我说过的,不会让你对付贺家的计划成功,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灭口,顺便也给你的如娇报仇,否则,别怪我!”

如娇,这两个字只要一想到就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她曾经以为真的已经死去的女子,原来就生活在她身边,他还隔三差五地去叙旧,她这老婆像个傻瓜一样还疼惜他?

她真是愚蠢到家了!

他看着她,墨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波澜,没有人能看出他心里此时的波涛汹涌,千言万语,毫无头绪,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有件事是必须先说清的,“念念,莺莺的事……”虫

“停!别在我面前再提莺莺或者如娇或者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我讨厌听到你们的名字,尤其是你,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起!陆向北!从今天开始,就当我童一念从来没有认识过你!离婚,是必然的!”她的话语,在夜风里,掷地有声,如刀剑相格的铿锵阵阵,在两人的耳边和心口都留下余音不绝。

离婚这两个字虽然是他意料中的,但还是让他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知她现在情绪激动,只柔声安抚,“念念,不要冲动……”

然而,他今晚注定是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的,情绪激动的童一念只要他一开口必然打断,“不!陆向北!我一点也不冲动!和你离婚是我早就想过的事,只不过是我自己傻,总觉得,哪怕你是利用我,只要我们真的相爱,我也心甘情愿当你的棋子,所以,我放下一切,张开怀抱,努力迎接你所谓的爱,虽然知道这么做极有风险,我也鼓足了勇气,到了现在,我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和你继续下去了……陆向北,我努力过,所以,不会再后悔……”她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和憎恨,多了一丝幽怨……

他凝视着她,胸口一股冲动像巨大的气流,冲击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不能说……不能说……

他努力把眼眸里所有的不安和冲动都压下,只留两泓璀璨星光,和平静而笃定的声音,“念念,我不会离婚的。”

她苦笑,笑起来那么的无力,“是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对吗?你们还没用完我?”

他粗粗地呼出一口气,“念念,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不要老这么想?”

“还要我这么说话?”她骤然之间又激动起来,“陆向北!你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你跟我结婚,难道不是别有所图吗?”

他哑口无言。

心酸的笑容便在她泪痕斑斑的脸上绽开,“没话可说了吧?”

“总之,离婚是不可能的!”他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暗沉的脸­色­,眸光坚定。

“陆向北,走着瞧,这场离婚之战,我打定了!无论它有多么艰难!”至此,心中虽然疼痛如割,却不允许自己再有留念……

前方车灯亮起,越来越近,那车一路飚来的速度,估计油门已踩到底,两人都知道,是杰西来了。

“念念,记住我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急切中握住她的手。

“放开我!”她用力挣脱,却扯动了手上的伤,霎时疼痛钻心。

“放开她!”一声大吼传来,杰西的车已经火速到达,并且下车后一个箭步就跨到他们面前,挥拳击中陆向北侧脸,将他击翻在地,然后,将童一念抱了起来。

“杰西……”再见杰西,犹如见到自己亲人,委屈的气泡一个一个在心里直冒,鼻尖更是酸楚难耐,双臂情不自禁环住杰西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嘤嘤地低泣起来。

杰西始发现她手臂和膝盖处鲜血淋漓,立刻心痛地皱起眉,对陆向北怒道,“是你­干­的是吗?”他眼里怒火升腾,如果不是抱着念念,他一定会给他好看!

童一念趴在他肩膀上,毛毯早已滑落,只觉得冷风阵阵,不想再回头看陆向北一眼,流着泪哀求,“杰西,我们回家吧,我要回家……”

杰西听了,愤恨地瞪了陆向北一眼,警告道,“姓陆的!亏我还以为现在的你会让念念幸福,算我瞎了眼!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抱着童一念往自己的车走去,手臂圈紧,低柔地对怀中的她道,“好,我们回家……”那语气,全然不是对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说话,分明是一个成熟男人哄女孩的语调……

陆向北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抹­唇­角,星光下,指尖淡淡血迹。

杰西把他击倒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有想过立刻爬起来,更没有想过还手,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他愿意挨上一百次或者打上一百次……

他一向拥有清醒的头脑,敏锐的反应,任何事情经他的手,都会变得举重若轻,唯独她,唯独牵涉到她的事情,才会让他茫然,让他失措……

夜,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盘山公路,他站立在原地,看着杰西车的尾灯越来越远,他的心里便如拉出了一根线,随着那车灯的远去,心便如毛线球一样,一圈一圈的,线越来越长,心留在胸腔里的部分也越来越少,最后,拉到头时,狠命一扯,痛不堪言……

他靠在车身上,全身乏力,体力和­精­力都透支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把车开下山去,索­性­,便不开了,就这样站着,和天地同眠,日月同醒。

童一念回家去了,然,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哪里才是他的家呢?谁才是他的伴呢?心中空落落的。

呵,他哪里还有心?心不是刚才扯毛线球一样被全部扯完了吗?

他就是一个空心人而已,一副在最黑暗的角落里卑微地行走着的躯壳……

就像莺莺一样,到死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到死,他居然都不敢去见她最后一面……

不是不敢,是不能……

天边,流星划过,在墨黑的天幕留下璀璨的轨迹,转瞬沉没,再无声息。

小时候听某个慈祥的声音说过,天上掉下一颗星星,地上就会死一个人。

那么,在这瞬息之间,在他人的繁华之中,是谁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人世了呢?莺莺死的那天,也有星星掉落下来吗?

仰望天空,他眯着眼眸寻找,哪一颗才是属于他的星星?又会在什么时候掉落下来?

而哪一颗,是属于童一念的呢?最亮的那一颗吗?

一定是……

那个夏夜的浅碧­色­小仙女从来就是他的天空里最明亮的星星,是属于银河彼岸的那颗,和他隔着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银河……

念念,念念,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天,他亦宁可从来未曾相遇过……

童一念,是他掌控自如的人生里唯一的一个错,无法逆转,不可纠正的错……

他盯着满目银河,星光的璀璨刺痛了他的眼,如果,属于他的那颗星星不会掉落,那么,就是给他机会弥补这个错……

低下头来,车灯前,最亮处,发现公路上一条细细的线,仔细看,竟然是一小队蚂蚁在搬家……

是全然没有觉察到他这个巨型动物的存在吗?居然从他脚边绕过。

胸腔中的疼痛感再度萦绕,他居然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稍稍挪脚,便踩死生灵无数……

突然之间这么感­性­,只是因为,忽的和这些蚂蚁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和它们,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些最脆弱的生命,或许他人捻指间就可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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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日久见人心

杰西先带着童一念去了医院急诊科,给她手肘和膝盖上的外伤做了处理,还拍了片,好在脚踝只是扭伤,并没有骨折,但脚踝处肿得老高,估计几天之内也是行走不便的.

拿了药,杰西温柔地抱起低垂着头的童一念,走出急诊科。

外面的风有点冷,杰西见她的手臂上爬上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轻问,“很冷?”

童一念在经过眉山山顶这一场变故之后,已经筋疲力尽,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依赖在杰西肩头,神情也有些呆滞。

杰西便快走几步,急忙走到车边,小心地将她放进车里,自己上车后,就稍稍开了点暖气距。

“现在好些了吗?”他轻轻地问。

童一念软软地靠在车座上,其实并没有只觉,本能地点点头。

杰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知她现在需要休息,却不知该把车开往哪里,但瞧她这个样子,是不想回家去的,便问,“念念,是去你的新公寓还是我那里?掂”

新公寓?陆向北是有钥匙的,而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去你那!”她哑着声音说,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有点疼。

杰西便发动了车,半小时后,他们到达杰西的公寓。

杰西下车去抱她的时候,她依然是茫然不知的模样,木然靠在车座上,直到杰西将她抱起,轻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杰西难免又是一阵心酸。

回到公寓后,他直接将她抱进卧室,雪白的床单和被子,她一躺上去立刻就沾了污泥和血迹。

杰西自然毫不介意,她却有些歉意,死灰一样的眼神也有了点点生气,“对不起,杰西……”

他摸摸她的头发,“傻,居然跟我说这话!”

童一念眼眶一热,心中酸酸的,可是也涌动着温暖,什么时候,杰西也长大了,居然摸着她的头发说她傻,这个看起来自然不过的动作用在女子身上,他难道不知道代表着宠溺吗?

“是现在就睡了,还是先靠一会儿?要不要洗澡?”杰西又问。

洗澡?她缓缓摇头,此时的她,连动一动都不想了……

“我先靠会,谢谢你。”她嘶哑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人感觉好像一个毛刷在挂着心一样难受。

杰西叹了口气,起身,去餐厅转了一圈,回来时手中捧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喝杯蜂蜜茶润润喉,小心明天话都说不出来了!”

童一念从他手里接过玻璃杯,茶水温热温热的,她凉凉的手心瞬间便暖了起来,热茶的蒸汽喷在脸上,渗透进紧绷的脸部皮肤里,毛孔舒张开来,温暖一直渗透进心里。

她喝了一口,涩疼的喉咙顿感甜沁的润泽,心中的暖意又多了几分,伤痛的终点,终是这些知根知底的发小才让人可以放心地信任和依靠,中国那句古话,日久见人心,是前人总结的真理……

“念念,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杰西盯着她的脸,问道。

她有些惊讶,抬起头来,他怎么会知道她没吃东西?

杰西拿眼角瞪她,几分宠溺,“看着我­干­什么?我跟你多少年了?还不清楚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那种叫做感动的情愫再度惹红了眼眶,可是,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吃,她害怕独处的感觉,害怕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就像那年妈妈去世时一样,她什么都不懂,唯一明白的就是妈妈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无论她怎么叫,妈妈都不会再理她,而全世界在那一刻都那么忙碌,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只会有人嫌弃她碍手碍脚,只会对她说,自己到一边玩去,别在这添乱……

于是,她把自己藏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全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两­色­,大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白­色­的花,每个人都脚步匆匆,谁都记不得角落里还有一个她,那一天,她也是整整一天没吃饭,可是都没有人知道

今天,这种感觉又来了……

不过是一个陆向北而已,为什么她会有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难道,因为有了陆向北的日子,她便把他当成了她的世界吗?

抑或,是因为陆向北给了她虚幻的世界,而她却仰仗着这世界而呼吸了呢?

总之,此时此刻,她不想要杰西离开她半步……

她真的害怕,再次被世界所遗忘……

“杰西,你别走,在这里陪我……”她捧着水杯,手微微发抖,一双眼睛含了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杰西。

这样的她,已是脆弱到了极点,这种哀求的眼神和语气,就连杰西也是从未见过的,他听在耳里,心里一阵阵发酸,双手握着她羸弱的肩膀郑重承诺,“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杰西……”她放下水杯,靠近杰西,在他肩膀上垂泪。

也只有对着杰西,她才可以哀求,不用顾及自尊,不用顾及得失,因为他是她的杰西,是她两小无猜的伙伴,就像亲弟弟一样,真真实实的亲密无间。

这一点,就连她和沈康祺之间都无法达到,因为沈康祺付诸于她的感情太多,太浓,也太复杂,没有杰西和她那么单纯,所以,反倒是有了顾忌,以致,很多事,她反而都瞒着他。

曾几何时,是杰西眼泪婆娑地四处寻找他的念念姐姐,找到之后抱着她就哭,还把眼泪大把大把地擦在她衣服上,而今,物换星移,世事变幻,变成她如孩子一般倚靠着杰西,把她所有的伤心都化作眼泪,挥洒在他的怀里。

杰西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起来,明天又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念念小姐,这几天就好好休息,等你脚好了,我们去骑脚踏车,去粱叔家吃饭,日子还和从前一样,快快乐乐的就好!嗯?”

“嗯!”她枕在他肩上点头。

其实,明天究竟怎么样,她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想起陆向北那些事,心里的痛仍然一阵阵发紧,只不过出于本能给杰西的话做个回应,而且,杰西的描述是那么的美好,在没有遇上陆向北的日子里,虽然她在家里是受冷遇的大小姐,但是却没有哪天不是快乐的,那快乐来源于简单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个陆向北之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复杂而­阴­郁……

“这就乖了!”杰西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大人,“可是你一天也么吃东西怎么行呢?我不出去的话就冲杯牛­奶­给你喝怎么样?再吃点巧克力?行吗?”记得妈妈去世那天,她一天没吃东西,最后也是杰西找到了她,给了她一衣兜的巧克力吃,那时候,她就把杰西当成生死兄弟了…….

“嗯!”本来不想吃的她点头同意了。杰西的巧克力,代表的不仅仅是巧克力,而是一种记忆,一种温暖,是她冰冷而孤独的灵魂所需要的……

杰西给她整了整枕头,让她重新斜靠在床上,自己再次去了厨房,几分钟后,拿回来一杯热牛­奶­和一大盒巧克力。

童一念一看,是原装的意大利品牌,“你哪里来的?朋友带回来的?”

杰西笑了笑,“不是,前几天去了意大利,顺便带了一盒回来,准备过几天给你的!”

童一念一愣,又想起那一天,陆向北从意大利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路呵护而来的冰淇淋……

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马上把这个画面从脑中抠了出去,接过巧克力盒打开,主动和杰西说话,以把自己的思维从陆向北这三个字上面转开,“你去意大利­干­什么?”

“参加一个比赛得奖了,去领奖。”杰西漫不经心地说。

“得奖?服装设计?”童一念惊道。

“嗯。”他无所谓地笑笑。

“杰西,你真­棒­!”无论自己的情绪怎么滴落,此刻,她还是由衷地高兴的,为杰西的成功。

“没什么啦!其实我能拿奖,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一直支持我,也许我早已经放弃了,所以,奖励你一个!”杰西拾起一颗巧克力,塞入她口中,“好不好吃?”

她轻轻咬一口,巧克力的醇香溢满­唇­齿。

“好吃!”她猛点着头。她和杰西的友谊,也像这巧克力一样,越来越醇厚,她真的感谢上苍,赐给她这样一个弟弟,让她在生命最低迷的时候会有他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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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我害死了她,怎么办

起初猛烈地点头说好吃,只是为了不让杰西失望,他从那么远的地方给她买巧克力回来,用那么殷切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说好不好吃,她怎么也不忍心打击他的.

但是,吃了几颗巧克力,又在杰西的紧盯下把牛­奶­喝光以后,身体里仿佛注入了生命的气息,人也稍稍清醒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似的,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她想,她必须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一步一步想清楚,但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她太累了……

她靠在厚厚的枕头上,眼神渐渐变得迷蒙,朦胧中,她半眯着眼凝视灯光下杰西的容颜,那是不输给任何男子的俊美,“杰西,谢谢你。”

人,永远要感谢那些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收留自己的人,因为,当全世界都将你遗弃时候把你捡回家的人,只会是最亲最亲的人距。

“你傻呢!快睡!”他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头发。

很高兴看到她终于不再那么抓狂,不再那么颓然,能让她情绪稍稍平静,是他付出多少努力都值得的事,何况,只是一次收留,一盒巧克力,一杯牛­奶­。

然,有很多时候,人,并不需要对方为自己做多少,只是一次收留,一个拥抱,甚至一个眼神就够了…掂…

童一念在杰西温暖的眼神中彻底放松,她知道,杰西是无害的,在杰西的身边,她可以放心放意地休息……

然而,黑暗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当她的意识完全沉入黑暗的夜里时,可怖的噩梦开始扰她。

她梦见自己驾着车在漆黑的路上狂飚,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么快的车,心中有一个信念始终在鞭策她,陆向北不见了,他有危险,她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她闯过一个个红灯,疯了一般把油门踩到底,可是,路好黑,她几乎看不清前方有什么,明明亮着车灯,路面却是那么模糊,忽然,车前多了一个人影,她不知道这个影子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她紧急刹车,却终没能刹住,那影子被她的车撞得高高弹起,弹上高空,再重重落下,“砰”的一声,掉在她的车窗前,玻璃上,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正对着她……

莺莺……

她撞死了莺莺……

莺莺那张脸好可怕,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瞪着她,额头一个大大的窟窿,鲜血正从里面冒出来,流了她满脸,流到她的车窗玻璃上。

那血,居然诡异地渗透了玻璃,流到车里面来了,流在驾驶台上,流在方向盘上,还蜿蜿蜒蜒,流到她手上,车里很快被血腥味给淹没……

她惊恐地望着这一切,双手发抖,全身都在颤抖,忽然,玻璃诡异地碎裂,莺莺的尸体直直地跌了进来,竟然滚落在她身上,压着她。

她恐惧地大叫起来,却听莺莺­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是你害死了我——你还我命来——”

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在杰西家里,杰西好像答应过她会一直陪着她不离开,于是拼了命地喊,“杰西!救命啊!杰西!救命啊!”

“念念!念念!”

她终于听见了杰西的声音,恐惧的心找到了依托,感觉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费力地睁开眼,只觉灯光刺眼,而杰西的脸,就在眼前。

没有血,没有车祸,没有莺莺……

是梦,一切都只是个梦……

她喘息着告诉自己,让自己的心在惊惧中尽量平复下来。

只是,她已经全身大汗淋漓,梦中的恐惧景象在脑中挥之不去,即便在这样通明的灯光下,在杰西关切的注视下,那些鲜血模糊的画面,莺莺­阴­森恐怖的叫喊依然在她脑中交替出现。

而她,仍然走不出梦境,走不出那恐惧的氛围,在杰西的双臂中瑟瑟发抖,耳边似乎还有成真愤怒的声:是她害死了莺莺!都怪她!是她害死了莺莺!

她快要崩溃了,忽然挥开杰西的手臂,双手捂住耳朵,嘶哑而低低地呜咽,“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杰西觉得她不对劲,握住她手臂问,“念念?你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

而她却一味地在梦里的恐惧中无法回神,抬起眼睛看着杰西,眼里却是没有内容的空洞,嘴里只会重复一句,“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杰西急了,掐她的人中,一边大声唤醒她,“念念!念念!你到底怎么了?醒过来!”

疼痛,终于让她苏醒,她涣散的瞳孔在准确找到杰西的眼神时渐渐聚拢,在看清杰西之后,哭出声来。

杰西见她总算是哭出来了,一颗心稍稍落地,至少证明她现在正常了。

于是换了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念念,别怕,只是做恶梦而已,已经醒来了,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的,什么都不用怕。”

在童一念睡着以后,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因为答应过她会一直陪着她,所以担心她晚上醒来会找不到自己,便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斜靠着打盹,谁知才睡了没多久,便听见童一念噩梦里的惊叫,叫的是他的名字,还叫着救命。

他以为她又梦见陆向北了,因为之前在山上,她和陆向北在一起的时候,她给他打电话也是叫“杰西救命”,所以,只是用寻常温柔的语气安慰她,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承受着怎样的­阴­影。

童一念心头像笼罩着一块巨大的黑幕,压得她无法呼吸,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杰西,怎么办,我不好,我是坏人,我害死人了……”

他听了大惊,她怎么会害死人?

“念念,你在说什么?说清楚好吗?”他急问。

她完全语无伦次,“杰西,我……她……死了……是因为我死的……”

“谁死了?”他狐疑的问。

“莺莺……夜总会的莺莺……”她吸着鼻子,没有把如娇两个字说出口。关于莺莺的死,他亦有所耳闻,“这个我知道,不是车祸死的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别瞎想了!”.

“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得眼泪直淌,“是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出意外……”

杰西有所警觉,他一定经历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在梦里也这么恐惧,“念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我……”她刚想把自己装窃听器在陆向北身上然后导致莺莺出事一事说出来,一个声音却在耳边回荡:念念,千万不要把你知道的事说给任何人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稍稍清醒,吞回了想要说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住,可是莫名其妙的,就再也无法说出口……

“念念?”杰西在等她的下文。

她抓紧杰西的肩膀,让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不那么抖得厉害,然后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是我……我吃醋……找到夜总会闹……骂了莺莺……然后她开车出去……出了车祸……”

她撒谎了……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帮着他撒谎?她不是信誓旦旦地指天说过吗?她不会让他的计划得逞,她要把他们的事说出来吗?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还是说不出口?!

不,这并不代表什么……

她仍然不会让他们计划得逞!她仍然不会再姑息他!只是,她不是长舌­妇­,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四处散播……

杰西听了,舒了一口气,柔声安慰着她,“傻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出的车祸,警察都不会说是你的责任,你在这瞎自责什么?听话,别想多了,好好睡觉!”

是啊,警察都没判她的责任,法官也不会判她的罪,她有什么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可是,这话为什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只要一合上眼,眼前就全是莺莺带血的脸?

吓得她赶紧睁开眼来哀求,“杰西,别关灯好吗?待会儿我睡着了也不关?”

“好……”杰西看着她,眸子比灯光更温暖更温柔。

她重新合上眼,但那种害怕坠入黑暗的恐惧感再度袭来,她吓得睁开眼抓住杰西的手,“杰西,我不想睡觉了,陪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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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章 那些往事

于是,杰西反握住她的手,用他的手心压着她的手背,陪她开始聊天。聊的都是他们小时候那些开心的事.

他们一起学骑脚踏车;

他们一起背着大人偷偷喝酒;

他们一起学游泳,杰西甚至还借此研究男孩和女孩的不同;

等等等等距。

杰西甚至不惜把自己小时候偷穿童一念花裙子一类的丑事都拿出来回忆,只为安抚她的不安,逗得她一笑。

在这样轻松的氛围里,她总算不再那么惶恐,折腾了大半夜后,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杰西凝视着她的睡颜,手指疼惜地在她脸颊轻轻抚过掂。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好能得到多少回报,他一直清楚,自己只是她心目中的弟弟,即便她真的和陆向北离婚,他得到她的机会也不大,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她的回报,爱护她,保护她,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哪怕最后的结局仍然是看着她走向别人的怀抱,他依旧要感谢上苍,让他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遇上了她,让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都因她而有了­色­彩,即便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她仍然会是他最值得的珍爱……

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他何尝不是已经得到她了呢?

在她最需要呵护的时候,她会想到他,那就足以证明,他占据了她生命里很重要的部分,这样,不是已经拥有她了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给她把被子压了压,空调的温度似乎有点低了,他调高了一点,然后再守着她,希望她这一觉,无惊无梦,酣眠安好……

连续在杰西公寓里窝了好几天,因为脚不方便,她也不想走出去,又或者,她把杰西这里当成了避难所,她现在就像个蜗牛,在承受真相残忍的后果之后想先找个壳藏起来疗疗伤。

杰西也告诉她,这几天暂时什么也别想,只是养伤,把脚伤养好,把心里的伤养好,然后,再变身出去勾搭帅哥。

他的话博得她一笑,这样的玩笑,好像已经不适合她了……

而且,脚伤易好,心理的伤,要多久才能痊愈呢?还是个未知数罢了……

不过,她仍然由衷地感谢杰西,在这几天里一直陪伴着她,陪她玩,陪她说笑,两人甚至把小时候玩的跳子棋军旗都拿出来杀得个天昏地暗,他把她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让她根本没有别的时间再去想其它。

陆向北从前也是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而已……

这个名字,总是会见缝Сhā针地从心底钻出来,将她狠狠扎上几针后,再被她强行给重新掩埋进记忆深处……

很多事,不是不想就不存在了的,忘却,只是不去想起而已……

几天后,她脚踝的肿大渐消,下地行走也不再疼痛,杰西高兴得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去骑脚踏车啊!不是说好了的吗?”他兴致勃勃的。

“好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

和杰西在一起的这几天,好像进了世外桃源,只做快乐的事,只想快乐的事,她也很想,­干­脆把所有童年里快乐的记忆重新来一遍,骑脚踏车,是个不错的提议!

她换了杰西让薇薇送来的崭新的运动服,纯白的颜­色­,和杰西的是一个系列。

杰西搂着她的肩用手机拍了张照,朝她一眨眼,“情侣装,怎么样?”

她笑了笑,“姐弟装!我很喜欢!”

杰西也不介意她的纠正,率先出了门,“快点!”

她下意识地拿起她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平平静静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期待些什么,消失了几天没有一个人挂念她?连家人也不?他呢……

心中难免苦涩,笑了笑,也好,这样也好,彼此了无牵挂。

倒是分公司那边,是她的责任,她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何勇,何勇告诉她,陆总说她这几天不舒服,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去G城,所以已经把工作安排好,不用她担心,何勇还要她好好休息,多注意身体,下次来G城,他请她栗子蛋糕。

既然这样,就真的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其实,自己真的没那么重要,没有了她,地球一样自在公转自传,人人都在自己的轨道,过得有声有­色­……

杰西所住的公寓,有很大一个草坪,草坪周围有跑道,和杰西两人一人骑了一辆脚踏车竞速,将所有的力气都耗在拼命骑车上,不过几圈下来,就累得筋疲力尽。

杰西看着她,暗暗摇头。

依然是昨日的人,昨日的车,只是,骑车人早已没有了昨日的心境……

也不点破她,知她没有力气再骑,便对她道,“骑累了,肚子饿,出去吃点东西!”

“叫外卖!”童一念看了看天­色­,快要到傍晚,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连续吃了几天外卖,我快呕吐了!”杰西连连抗议,最后提议道,“我想吃点家常菜,我们去粱叔那!”

倒是很久没去了……

童一念想梁妈妈的手擀面,想梁妈妈的味道……

“好啊!”她欢快地答应。

于是两人衣服都没换,穿着运动装就上了车。

从杰西这儿到梁妈妈那比较远,童一念打开车窗,一边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和参差不齐的高,一边听杰西播放的音乐,慢慢地,心事浮上心头。

有心事的人,真的不适合静下来。

然而,那千头万绪还没理清,她却看见了那样一副画面……

那是一处公寓的花园,临街,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

她急叫一声,“停!”

杰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她看见,女孩把身体偎向了男人怀中,很是悲切的模样……

她闭上眼,不想再看。

转过头来,关上车窗,平静地对杰西说,“没什么,看错人了,走。”

车,重新启动,车里的音乐仍然悠悠扬扬,像一根长长的线,绕着她的心,一圈,又一圈……刚才那个男人,是陆向北…….

而女人,是伍若水……

她觉得眼睛刺痛得厉害,却努力让自己嘴角弯起微笑的弧度,她不在意,真的,他和伍若水也好,和莺莺也好,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是同一种人,而她自己才是外人,不自量力非得将他从他的圈子里隔离出来,最后受伤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如今,正该是他和伍若水相互安慰,抱头痛哭的时候,死的不是正是他最值得珍藏的初恋和她的姐姐吗?相同的悲伤,相同的回忆,两人有的是共同语言。

她童一念算什么?是害死他们亲人的凶手罢了……

想到这里,胸口还是一阵一阵剧痛,像有个箍子,勒住了她的心,并且越箍越紧,越箍越紧,紧得她快要窒息,痛得她无法忍受……

赶紧又开了车窗,对着外面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然后,悄悄让眼泪流淌在窗外的风里,不让杰西看见……

杰西这几天为她已经够劳心劳力的了,她不要他再为自己难过……

其实,她不知道,杰西早已将她的难受看在眼里,也估计到她在窗外看到了什么,只不过,她不说,他亦不会追问,只是选择了他的方式,默默陪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难过就好……

车,停在胡同口的时候,童一念又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只是她越这样,杰西越难过,他知道她是装的,这妞骨子里还是倔强的,只在最不堪负荷的时候流露她的软弱,稍稍好点就开始逞强……

而他更难过的是,他的陪伴他的安慰终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不知道她的伤,究竟要谁来,才能完全治好?

正想着,童一念却过来拉他的手,“来,快跑!”

他回神,微微一笑,随着她的脚步,两人手牵手像小时候一样往梁家私房菜馆奔去,一路,留下她叽叽咯咯的笑声,宛若岁月的风铃,飘散在风里。

今天的菜馆不是很忙,就粱叔一个人在招呼,童一念打了声招呼,便问,“粱叔,梁妈妈呢?”

粱叔见是他俩,很是高兴,指了指里面,“今天有点不舒服,在里面休息呢。”

“哦,那我们俩先去看看梁妈妈!”

童一念牵着杰西的手就要进去,杰西的电话却响了,他到了声歉意,先接了电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童一念等他接完电话问。

“我一个大学哥们,出了点事……算了,别管他!”杰西牵住了她的手。

她笑了笑,“算了,你还是去!”她看得出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不然杰西的表情不会这么为难,已经陪了自己好几天了,也不能太霸道了……

“可是……我更想陪你吃饭!”杰西有些无奈的表情。

“你啊,是想吃粱叔的菜?我给你打包,你办好事来接我不就得了?”她开他的玩笑,明明知道他是真的宁愿和自己吃饭。

“那……也好,等着我来接你!”他总算是勉强同意了。

童一念笑着转身,自己一个人进去找梁妈妈,准备给她一个惊喜,所以轻手轻脚的。

梁妈妈房间的门并没有关,她轻轻地推开,看见梁妈妈正伏案看什么东西,厚厚的一本,似看入了神,连她推门进来也没留意,直到她走到梁妈妈身边,准备轻轻拍一拍她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梁妈妈看的居然是一本剪贴本,上面全是陆向北的剪报画……

“梁妈妈,您怎么认识他?”童一念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梁妈妈听见声音,猛然回过头来,眼眶还红红的,见是她,也是大为惊讶,“念念,你怎么来了?”

童一念完全陷入震惊中,往事一幕一幕重现,他说过,他喜欢喝老白­干­就铁蚕豆;他说过,这家店老板娘的手擀面做得好吃;那个雨夜,她去买面,他一个人不打伞淋着雨在这周围走了好久……

原来,一切并不是偶然……

心中渐渐的,有了答案,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梁妈妈,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反而,是梁妈妈先开了口,有些慌张地把剪报本合起来,脸上也有些尴尬的神情,“念念,我……并不是有心想要瞒着你……”

“不!不要合起来!”她从梁妈妈手里夺过剪报本,翻开来看。

第一页便是她和陆向北结婚的新闻剪报,大幅的照片,华丽的辞藻,金童玉女,极尽奢华,将她的婚礼渲染得空前绝后。

那时的她,挽着他的胳膊,脸四十五度上扬,向他露出一个微笑,而他,正好低下头来看她,两人的眼神在此刻交汇,彼此的笑容如此契合,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对陶醉在蜜罐里的恩爱夫妻……

那时的她和他,有这么幸福吗?纯粹的作秀,竟然也这么逼真?看来他们两个的演技都不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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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一万字结束哦~!呜呜呜,凌晨4点多了啊,吉祥睡觉去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呜呜遮天

☆、第159章 梁妈妈口中的故事

她纤白柔软的指轻轻落在图片上,指腹在她的笑靥上滑过,竟如烫到了般灼痛,那些如梦如幻的往事,潮水一样在胸腔里奔腾,痛楚便随着这潮水一起高涨起来.

原来面对他的时候,她也曾那样的笑过,那些笑容,不是一个简单的离字就可以忘却得一­干­二净的……

剪报一页一页翻过,就好像在重播她与他的历史一样,每翻过一页都让她疼痛的伤口愈加鲜活起来。

每一张剪报的图片记录的都是她和他最喜乐的一面,她总是在笑的,或温婉,或开怀,或大方,或宁静,她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有过这许多的欢笑,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们之间总是怨尤居多;

而他,在她微笑的每一个瞬间,总是低着头凝视她,眸光里,竟是满足和温暖,他曾这样注视过她吗?仿佛她是全世界的焦点,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般……这样的眼神里,有几多做戏?几多真实距?

忽然觉得他的笑容、他俊魅的容颜都无比刺眼,不由急速合上了剪报本,再也不要看见那些做作的画面,虚假的幸福。

其实,不用梁妈妈说,她也已知道会是怎样一个故事了,梁妈妈肯定就是他的养母,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来就不曾提起这个养母,也从来不来探望她,而梁妈妈为什么又要偷偷剪下有关他的内容贴成本,却不去找他,甚至,明明童一念经常出入梁家,也不在童一念面前提起过只字片语关于他的事。

“念念,其实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从小就很贴心……”梁妈妈陷入了回忆里,“我不能生孩子,结婚好多年后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你粱叔就把乡下堂兄的儿子给接了上来给我们当儿子,取名润男。可是我却喜欢孩子,天可怜见,润男三岁的时候,有一天我早起去买便宜菜,那时候生意小,要养孩子,我总是起得很早去最远的市场买最便宜的菜,而在菜市场的某个角落里我隐约听见有孩子哭,顺着那哭声,我找到一个纸箱子,里面居然有个孩子,瞧那模样,应是才满月的样子,估计是饿了,哭得小脸都紫了……掂”

“我把他抱了起来,一看,还是个男孩,健健康康的,也不知孩子的父母怎么舍得遗弃。孩子的衣服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了孩子的生日,还留有话说,这孩子姓陆,不想让他进孤儿院,希望他能长在正常的家庭有正常的父母疼爱,若得好心人收养,就随了收养人的姓,大恩不言谢之类的。我跟这孩子,也算是有缘,一抱他,他居然就不哭了,只是一张小嘴绕着圈儿地撮着,想是寻找­奶­头呢,我就把早上给润男取的牛­奶­喂给他喝,还真是饿了,也哭累了,喝­奶­喝饱了就睡得沉沉的……”

童一念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能够坐下来再聆听关于他的一切,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陆向北这三个字,是她提也不愿再提起的……

“我把他带回了家,让他跟我们姓梁。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聪明又敏感,和我们家润男感情好得不得了,对我和你粱叔也很孝顺,知冷知热的,比女儿还贴心。但凡我有个感冒咳嗽的,他总是特别放在心上,问寒问暖,端茶送书的,比润男还关心我。那时候,学校里都流行吃课间餐,课间的时候发个蛋糕点心什么,他自己不吃,带回来给我吃,可等他带回家来,蛋糕早在书包里压扁了,看着他把扁乎乎的蛋糕掏出来时沮丧的样子,我这心里啊,热乎乎的,不知有多感动……”

“说实话,这两个孩子里,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粱叔更爱润男,因为那到底是他梁家正儿八经的种,可我却不知怎么的,尤其偏爱这孩子,这孩子从小也黏我,念初中那会,他都住校了,个儿长得比我还高,可每周回家来,还要和我挤一个被窝睡觉,我们给他的零用钱,他都省着省着花,到了周末,总能结余那么一点儿,给我和你粱叔稍点吃的回来……”

童一念听着,一颗浮躁的心竟然渐渐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宁,她真的喜欢梁妈妈说故事的这种语调,有着莫名的寻常人家的幸福感,而她,竟然不介意这个故事的主角是陆向北,同时,还在思索,梁妈妈说的那人是陆向北吗?陆向北是这么知冷知热的人?可是,将婚后的生活细节一一对照起来,好像,他确实是这么个人……

这些话,梁妈妈也许已经憋了许久许久无人倾诉,今日有了童一念这个听众,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

“这孩子从小就不用­操­心,各方面都优秀,当然,润男也是相当优秀的,和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为这样,两兄弟你追我赶的,在学校里都是最优秀的学生,是我和你粱叔的骄傲。如果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两兄弟长大成|人,娶媳­妇­生子,那我和你粱叔就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尽管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甚至已经在悄悄憧憬,并且拼了命地挣钱,只为给他们兄弟俩挣些家底。然而,他念高中那年,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梁妈妈的眼睛里早已漫开了泪水,说到这里犹为难过,童一念不禁握住了她的手,心中揣测,可能要说到润男的死了……

“那时候,我们的生意已经红火起来,家境也渐渐殷实,他们兄弟俩周末回家来的时候,偶尔会带些朋友回来吃饭,男孩女孩都有,其中有个叫如娇的……”

童一念脑中“嗡”的一响,凝神细听,原来“如娇”这个名字对她竟然有如此大的撼动力……

“他念高中,润男就已经念大学了,如娇是他的同学,常常到我们家来,第一次来的时候来带了上好的碧螺春过来,润男特喜欢喝这种茶,那如娇的父母是茶场的,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茶农,但这点好茶还是有的……”

碧螺春……童一念眼前一花,差点晕倒.

原来,他对碧螺春的执着竟然来源于此……

她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对劲了,脸­色­一定煞白煞白的,她咬紧了­唇­瓣,尽量让自己定下神来,好在梁妈妈沉浸在往事里,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

“这两兄弟啊,就是那时候爱喝的这碧螺春,直到现在,我们还常常自己去买呢,和你粱叔不忙的时候喝杯茶,就会想起这些往事,心里难过极了……”梁妈妈擦了擦泪,接着道,“他高中才上了没多久,有一天来了个穿着打扮都很高贵的夫人,说是来找他,要接他回到自己身边,还给了我一张巨额支票……她说,她是他的母亲,十八岁生子,实在没有脸也没有能力抚养他,但是现在,她有能力了,想把他带出国,能给他更好的未来……”

“我舍不得啊……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一样疼大的,哪里想到他真的要飞了呢?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别说他亲妈能给他更好的未来,就算他亲妈是吃糠咽腌菜的,我也会把儿子还给她,因为那毕竟是她亲生儿子,我多么希望自己能生孩子啊,可是我却不能,所以我了解一个妈妈的感受……我把这话给他说了,他死活不肯,每次他亲妈来,他还把人给撵走,说他只有一个妈妈,姓梁……”

“我当时就抱着他哭了,有他这句话,我什么都够了……所以我打他,逼着他在他亲妈面前跪下,逼着他跟他亲妈走……可他怎么都不愿意,原来,这孩子心细,又心重,其实他早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亲妈了,却从来不提,把我当亲妈似的爱着……然而,无论我怎么打他,他就是不肯跟他妈出国,我也没办法了,他妈妈好像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办,就暂时把这事搁下,先走了……”

“过了没多久,他亲妈又来了,这一次,很奇怪的,他却轻易得就答应了跟他妈妈去法国,而且,走得很急,突然一下,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好久好久,我都不能适应……开始的时候,他还打电话回来,寄东西回来,后来,联系慢慢少了,再后来,也就没了他的消息,而如娇则和润男谈起了恋爱……”

“再见他已是六年后,在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的时候,他出现在我们眼前,告诉我们,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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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啊啊啊~!遮天

☆、第160章 梁妈妈口中的故事2

这一次回来,就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梁妈妈双手握住剪贴本,手有些抖,想来那些岁月里的往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去它的颜­色­,切肤的痛,会随着每一次记忆的重新启动而更加深刻…….

童一念将手覆盖在梁妈妈手背上,虽然自己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心也像剥洋葱一样,每剥一层,眼睛里便火辣一分,但是,她更体谅梁妈妈的痛楚,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是失恋,不是离婚,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妈妈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来,“他的回家,让我们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润男,从小对这个弟弟就极为疼爱,他走了以后,润男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极为挂念这个弟弟的。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在他停留的几天里,我们家每天都隆重得像过年,直到那一天晚上,我做了夜宵,在家等着他们兄弟俩回来吃,润男是值晚班去了,他则不知去了哪里,润男先回来,碰巧那天店里的啤酒都被客人点光了,我就想在他回来之前去巷口的小卖部买几瓶,让他们兄弟俩过过瘾。这俩兄弟啊,平日里最爱喝老白­干­,但我想着晚上喝多了烈酒不好,所以还是喝点啤酒……”

“润男见我这么晚还出去,就非得自己去,我就说,那一块去,我也想去走走,正好去巷口,说不定能接到弟弟一起回来。我那时,就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刚上学那会儿,我也这么在巷口送他们上学,等他们回家,看着他们过完马路才放心……哪知,这回我们在巷口倒是接到人了,不过……接到的却是两个……”

梁妈妈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和润男亲眼看见他和如娇两人站在那棵大榕树下,如娇在他怀里哭,还很激动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和你哥都已经要结婚了,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当时,我和润男就懵住了……距”

“然后,如娇就哭得很伤心,骂他是逃兵,骂他是孬种,她说她从来爱的就是他,这么多年也没变过……然后问他,现在的他,心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敢不敢带她走……然后就一直逼问他敢不敢,敢不敢……”

“当时,润男手里的啤酒就掉到了地上,看着他们俩,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天知道,润男有多么爱如娇,从第一次遇见和向北一起回家的她,他就喜欢上了,那时的如娇,纤纤瘦瘦一个人儿,皮肤白白的,在好几个随向北一起来的同学中最惹眼,­性­格活泼,又极有礼貌,还很懂事,一到店里就帮着我忙这忙那的,嘴又伶俐,叔叔婶婶叫得可欢了,对他也是润男哥润南哥叫得脆生生的,怎么叫人不喜欢?向北跟他亲妈走了以后,润男便渐渐正式和她确定了恋爱关系,把她宠得跟公主似的,对她家里人也好,完全把她当媳­妇­看了,给她家寄钱寄物的,她有个妹妹在读高中,他也照顾得妥妥帖帖,后来考上大学,还是我们给她妹妹出的学费。在向北这次回来之前,我和你粱叔都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办喜事了,哪知,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当时是怎么收场的,我都糊涂了,只知道向北一把就把如娇推开,推得很重,如娇摔在地上,而他,则转身就跑了……我看见润男那个痛苦啊,嘴­唇­都发白了,可还是走上去扶如娇,可是如娇也扭头就跑,许是觉得没脸见润男……我们怎么样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和润男站在榕树下,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你粱叔来找我们,见我们这样,诧异地一直追问,回家后,我憋不住就把看见的事告诉了他……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解决去……掂”

“然而,还没等到解决的机会,润男却在工作中出现失误,不幸……”梁妈妈说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纷纷坠落,“我和你粱叔得知这个消息,那真叫一个晴天霹雳啊……你粱叔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一半……”

童一念忆起,却有一段日子,她许久没来梁家,再来时觉得粱叔苍老了许多,当时好像是随口问了问,是不是粱叔身体不好,两位老人家也没细说,搪塞着就过去了,却原来,发生了如此惨烈的事……

这个晚上,一直都是梁妈妈在说,说的还是这般揪心揪肺的往事,说到这里,梁妈妈已是泣不成声,人,更见虚弱。

童一念眼眶也是湿湿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对陆向北这个人,原本是充满了恨意,而到了此时,心里涌动的却只有悲凉……

对于眼前这个头发半百的寻常­妇­人,人间最平常的母亲,倒是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怜悯,也许,是自己的心也充满苍凉的缘故,她忍不住抱住了梁妈妈的颈,这样的两个女人,这样的依偎,却是为了同一个男人,同样的心碎欲裂,却因着不一样的缘由……

“念念……”梁妈妈也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念念……在我眼里,这三个孩子都苦……润男的去世,让你粱叔有一度无法原谅向北,毕竟在他心里,润男更亲一点,认为是向北和如娇害死了润男,如果不是他们俩,润男也不会心神恍惚,发生意外。可是我知道,这都是命,怨不得人,润男也是不怪他们的,润男弥留之际,向北和如娇都在场,他亲手把如娇的手交到向北手里,对向北说,对不起,他不知道他们俩原本是相爱的……”

说到这里,梁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解释,“不过念念,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向北现在……”

童一念知道,梁妈妈是在担心自己心里有想法,而事实上,如娇这根刺早已经在她心里扎根溃烂,甚至流出脓血,是她心头难以治愈的伤口了……

不过,她并不想让梁妈妈因此而怀揣上心事,于是勉强微微一笑,“梁妈妈,没事,如娇这个人,我早已知道……”“向北跟你说过?”梁妈妈些许惊讶.

说过吗?那样的境况下说出来的,叫说过吗?她喉咙辣的,终是点了点头,“是的,说过……”

“念念,那他就是放下了……”梁妈妈又流出了眼泪,“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揪心……润男是我一手带大的,亲生儿子一般,就这么走了,心里这痛,就像有人生生给挖走一块似的,走的便走了,可活着的也不让人安生啊……润男刚刚咽气,你粱叔拿着扫帚把向北和如娇也赶走了,说他们是祸水,扫把星,忘恩负义……这么多年来,润男的照片我们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看,但我连提一提向北的名字都不行,你粱叔都会发很大的火……我不能生孩子,是梁家的罪人,你粱叔待我已是不错,我哪里还敢要求跟多?只好默默地背地里收集他的消息……”

“其实,自润男去世那日起,向北和如娇被赶走,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我想,向北自然是回他亲生母亲身边了,如娇也不见了踪迹,再后来,我看到报纸上杂志上你和他结婚的消息,我才知道,原来,他又回来了……还娶了你……我可真高兴啊……你是那么好的姑娘,一定可以带给他幸福的,而他,也是个知冷知热又会疼人的男人,对你,该是不错?”梁妈妈眼里有微微的笑容,心酸和欣慰交杂,内容繁复。

童一念面对着这双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她如哽在喉,竟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样知冷知热的又会疼人的男人……

她心里咀嚼着这句话,像吃了黄连般的苦……

没错,知冷知热,又会疼人,可是一切都是假象……

“念念,怎么了?你们过得怎样?跟我说说,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却是一直开不了口,跟我说说他……”梁妈妈温柔的手指将她垂在额前的短发理了理,依然是充满期待的模样……

童一念心里便如有利爪在抓一样,又疼又痒,抓挠间,如娇那颗扎在心里的刺又被翻了出来,血淋淋的,还流着脓,她一阵难受……

然,眼看伤心欲绝的梁妈妈如此期待她给的答案,恁是逼着自己忍住即将夺眶的泪,用力点头,“嗯!好!他对我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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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我不想让你疼

陆向北在梁妈妈心中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宝宝,做母亲的心,都是以孩子为傲的,在梁妈妈痛忆丧子之痛时,她真的不忍心,在打碎梁妈妈心中的完美…….

梁妈妈一听居然就稍稍提了­精­神,方才悲痛欲绝的样子也有所好转,拉着她,要她细说是怎么对她好的,脸上的柔光在灯光下显出欣慰的光晕来。

这样的光晕让童一念不敢直视,低下头来,细细思索。

怎么对她好的?

童一念脸上笑着,心里苦苦的,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想从梁家逃离…距…

她木讷地开始驱动自己的脑子,一点一点去挖掘陆向北对她好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喝的是一杯冰冷的水,却用自己的血液将它给捂热了,再化作滚烫的泪流淌出来……

她的声音有些僵硬,有些木,吞吞吐吐的,慢慢的,把那些记忆里不愿再想起的点滴剥出来……

“他……知道我爱吃零食,会从很多很多地方买不同的零食回来给我吃……掂”

“他知道我胃不太好,会逼着我好好吃饭……还会开很远的车给我去买馄饨吃……”

“我晚上睡觉睡相不好,他总是要醒来好多次,给我盖被子……”

“他对我爸、对我家里人都很好,他们都很喜欢他……”

“停电的晚上,他会陪我去海边等日出……”

“涨洪水的时候……涨洪水的时候……他……他不要命地救我……”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她憋不住了,勉强忍住了不当着梁妈妈的面哭出来,缩进了喉咙扔下一句,“梁妈妈,我走了,杰西快要来接我了!”而后,便落荒而逃……

在呼吸到外面清凉的空气时,她的眼泪终于淌了下来……

他会给她穿鞋、给她穿衣服,吃鱼的时候会帮她把刺给去掉,他会给她修脚趾甲给她涂指甲油……

他对她好的地方其实很多很多,可是,谁来告诉她,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让她回忆起来只会是煎熬?她宁愿他们之间从来就没爱过,他从来就没温柔过,那么,她决心要断开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痛苦……

在她跌跌撞撞在小巷里跑的时候,一束车灯打了过来,照在她身上。

她用手挡住眼睛,眯眼看过去时,惹眼的迈巴赫和熟悉的车牌让她微微一怔。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是来闲逛的吗?

第一反应是低了头想趁夜溜走,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但是,她现在刚从梁妈妈那里出来,心情一塌糊涂,还没做好和他斗争的准备,不想自己在他面前太失态。

可是,他却偏偏眼神好得不行,一眼便看清是她,而且下车的速度也快如闪电,一个箭步就挡在了她面前,她正低着头想溜过去,一时没收住脚,撞在了他胸口。

他那在健身房长期锻炼出来的结实胸肌撞得她额头生疼,整个人还倒退几步。眼明手快的他,立即伸手将她拉住,她才没有一ρi股坐在地上,只是,被他拉住以后,他就没有再松手的打算……

“念念!”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声音里是透着欣喜的。

既然非要撞上来,那就不要再想着逃避,她仰起脸来,夜­色­中,他脸上喜悦的柔光让他那双电眼更加灼灼发电。

可惜,她对他的电已经免疫了……

冷冷地盯着他抓住她胳膊的手,冷漠的一句,“放手。”

他的手微微一抖,却没有松开……

她有些不耐烦了,“陆向北!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只是抓着她,避免她从身边再次溜走,然后,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自顾自地道,“你这几天怎么样?我……大家都很担心你。”

“大家?还有谁?”她不禁冷笑,家里是绝对不会担心她的,只怕她失踪好几日家里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有陆向北这个高手在撒谎圆谎,他怎么会让家里人知道他们之间出了矛盾呢?那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瞳孔黑水晶一般的晶亮,薄­唇­抿了抿,“是,我担心你,很担心。”

童一念觉得好笑,他担心她?他如果真的担心她会几天没个电话没个问候?他担心她会和伍若水在花园拥抱?这莺莺一死,妹妹怕是又托给他照顾了?以后更加照顾个没完没了,不过,这与她还有什么关系?他爱照顾谁照顾谁去……

“是吗?谢谢陆先生的担心,不过,我过得好好的,陆先生还是去担心你的若若妹妹!”想起伍若水靠在他怀里那一幕,想起今后伍若水还要频频出现在她生活里的情形,她就恨不得马上跟眼前这个人不再有任何关系!

伍若水固然让她不喜,但目前最让她梗在心里的还是如娇,如娇这根刺本来就一直深埋在她心里,只要看到伍若水,马上就会提醒她这分疼痛。

“念念,几天了还没闹够?”他的手指便抚上了她的脸颊。

一股巨大的怨气从心底直窜上来,他怎么这么善于挑起她的怒火?难道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她只是在闹吗?

“陆向北!”她拂开他的手指,“不要用你碰过不知多少女人的脏手再碰我!我觉得恶心!还有,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包括离婚,你唯一可以考虑的是,我们是上法院还是协议。”

“如果我两者都不选呢?”他的手落下来,却落在她颈上,略有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皮肤。

她索­性­忍了,一动不动,“我会想办法让你选的,哪怕是在你面前自刎相逼!”

她曾说过,她伤害不了他,亦撼动不了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伤害自己,当她这溺水之人被他这水草束缚,她唯一能做的事也就是斩断自己手脚……

他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浮上淡淡的无可奈何的笑容,“念念,其实你明白我爱你,你也深知我疼惜你,所以,你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拿伤害自己作为武器来威胁我,而且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对这个手段充满了信息!因为你吃定了我舍不得你伤害自己……念念,你对对手了解甚深啊!”

童一念微微一愣,那些伤害自己来逼他的事,是每每她走投无路快要抓狂时不得已的办法,可是却每每凑效,难道她的潜意识里,真的只是仗着他爱她……“念念,你根本就不会伤害自己,不会自刎,不会抓破自己的伤口,因为你怕疼……”他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几分狡黠,另外几分,她就看不懂了,好像还有几许无可奈何和感伤…….

童一念一凛,其实他说得没错,她还没傻到真的在他面前用死来逼着他离婚,可是,这样被他看穿,心里十分不好受,在他面前,她就是透明的,从头到尾都像一个傻瓜。

只见他笑容的弧度加深了,夜­色­下,眼里渐渐晕开温柔的涟漪,“可是念念,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意冒这个险,我宁愿你吃定我……宁愿你拿着我对你的爱当武器来攻击我,我全都收下就是了……”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把离婚手续办了!”既然在他面前演戏像傻瓜,那不如不演了!

“你知道我不会的,念念,还有一个人也不会同意我们离婚,那就是爸爸!”他把童一念的父亲给搬了出来。

童一念心里最没谱的就是这一关,要想离婚,如能说服爸爸也许会事倍功半,她就不相信,她是爸的亲生女儿,到了最后关头难道老爸还帮着陆向北?那就没天理了!

她也不跟他争,正好看见杰西的车也开了进来,便温和地笑笑,“试试看!再见,杰西来接我了。”

他仍然抓着她不放,直到杰西走上前来,看见这一幕异常生气,也抓住童一念的手,把她往自己这边扯,两人都用了大力,谁也不肯松手,倒霉的是童一念,疼得叫出声来。

这一次,陆向北却放开了,双手斜Сhā进裤袋里,夜风吹得他的发有点点凌乱,一双晶亮的眸子凝视着她,轻轻地道,“念念,最终还是我先松手了,不是力气没有杰西大,而是,我不想让你疼……”

她心里顿时像堵了个浸水的海绵一样,海绵越涨越大,她心里的酸痛也随着这海绵开始膨胀,只觉得酸痛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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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遮天

☆、第162章 必胜招

索­性­挽住了杰西的胳膊,微微一笑,“陆向北,你的谎言还一样那么美,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疼,那么就放了我不行吗?难道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疼的事吗?”.

从前,她是不会当着杰西说这些话的,现在,是真的不想再有任何留念了……

“可是,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事……”他的声音,随着夜风娓娓而来,软绵绵的,扑打着面门。

分明是那么情意绵绵的话,可听在耳里,却只让人觉得心碎,童一念轻易地又被他激起了怒火,“陆向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杰西听了两人的争吵,也是很生气,拉着她的手,“念念,走!跟这种人不用废话!说多了没用的!距”

陆向北的眼睛盯着两人的手,眸子里的光晕沉寂下来,“念念,在外面逛了那么多天,该回家了!”

童一念瞪着他,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往头顶涌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仍然认为她只是在胡闹?在耍小脾气?

盛怒之下,她松开杰西的手,对他说,“杰西,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掂”

“念念……”杰西初时不肯,牵着她的手不放。

童一念脸­色­柔和下来,“杰西,没事的,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只是有几句话和他说!”

杰西愤愤地松开了手,横眉怒视了陆向北一眼,“谅他也不敢!否则我给他好看!”遂憋着一口怒气回到车上,却将车灯打得亮亮的,照着陆向北和童一念,唯恐错过他们之间每一个纠葛,只担心陆向北会对童一念不利,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他便可以冲上去救人。

童一念一直等杰西上了车,才把目光转向陆向北,使出自己逼迫陆向北协议离婚的最后筹码,在她看来,也是必胜的筹码。

“陆向北,现在的情况,我想已经容不得你再考虑,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只要你答应离婚,我就替你保守秘密,否则,我真的会去找贺子俞,把你的企图告诉他。”她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这是她最后的退路,陆向北应该会答应,那么她便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协议离婚,毕竟,协议离婚是最快的离婚方式,要闹上法院的话,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了……

陆向北久久地凝视着她,居然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童一念不经意瞥见这样笑容,心里一阵发慌,直觉告诉她,好像事情没她想的那么顺利,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却听他的声音清浅地在耳边回荡,“去,念念,在你和秘密之间选择,毫无疑问,我选你。你可以去告诉贺子俞,然后,看着我和莺莺一样的下场,在某个回家的夜晚,猝死在车里。”

“陆向北!”童一念尖叫出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似的,令她有种想抓烂他那张脸的冲动。

在她面前,他就像一座大山,她永远都撼动不了他,无论她使用怎样的招数,他都是这么不惊不变的,抓狂的只有她,愤恨的只有她,窒息的是她,痛不欲生的还是她!

就像现在,她使出自己认为可以秒杀他要害的一招,狠狠地击过去,到他那里,却被他一个微笑就四两拨千斤地给拨散了!这怎么叫她不抓狂?!

她咬住­唇­,气得浑身发抖,才拼命忍住,没有让自己的手抓上那张脸,而心里那股气,却让她快要爆炸了!

而偏偏的,她真的做不到去找贺子俞……

她忘了,在陆向北面前,她永远都是透明的,永远都是失败者!他吃定了她的­性­格,还冠冕堂皇说得那么好听,在她和秘密之间,毫不犹豫选她……

她呆在原地,只有怔怔地看着他发怒的份……

他的笑容在黑夜的车灯流盈中绽放,真的很美好,会让人想起夜幕里骤然绽开的烟火……

他的双手,搭在了她肩上,语气里带了些微的鼻音,显得语重心长,“念念,每个人生命里都有许多坎,度过了,便是静好晴天,可是,如果选择逃避,在很久的以后回忆起来,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她没有说话,她不想去动脑筋想他那些深奥的话语,她自己已经不堪负荷了,还管他的什么坎不坎……

见她不语,他又接着道,“念念,我们的婚姻也是,我知道,在很多方面我做得不够好,我们之间存在很多问题,可是,离婚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离婚了,你就不爱我了吗?其实,离婚,才是在逃避问题。念念,我知道你的习惯,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整得像鸵鸟一样埋头藏起来,但是念念,这一次给我一点时间,给自己一点信心和勇气,我知道这很难,因为我自己也是经过了很久的挣扎才鼓起的勇气,可是,念念,试一试,好不好?”

童一念默默地看着他,听着他美妙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回旋,可是,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把他所有的话都听进去,仅仅那一句“离婚了,你就不爱我了吗?”深入脑海……

她浮起一个嘲讽的笑,他不也是吃定了她爱他,所以肆无忌惮吗?连她用他的秘密来威胁他,他也不怕?

“陆向北,如果我曾经爱过你,那是我一生最愚蠢的错误,但我还没愚蠢到将这个错误继续下去的地步,陆向北,我错了,我改!你听懂了吗?”她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去,留下最后一眼愤恨。

陆向北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才放下,只觉得空空的,夜风吹着手心,有点凉……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杰西的车,他没有阻拦,心,为这样一个固执而又别扭的女人而动,想着她的一言一行,既觉心痛,又暗感好笑。

一路,他都在提携着她成长,她从最初不热衷家族事业­性­子直来直去到现在,已有长足的进步,至少,已经能胜任常规事务,在外人面前也基本能收放自如,只是,独独在他面前,却极易冲动,极爱和他争斗,虽然次次必败。

说实话,他也不想看到她失败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但是,他也是无奈,如果只是寻常家事,让让无所谓,但这件事关系太大,她也拿来当筹码,他不得不击败她……把他的秘密告诉贺子俞?她连杰西都支开了不让他知道,怎么会泄露给贺子俞?此其一,其二,他就是赌了她爱他,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毕竟,他了解她的­性­格,而且,在山上的时候,他已再三警告她,乱说话后果会很严重,今天,更是把自己的命摆在她面前让她选择…….

她必然败北,这是他预料中的;而她必然再次心伤,也是他所预料的,只是,念念,对不起……

如果这段时间不回家,她会快乐一点,那么,就在外面再玩玩……

童一念和杰西再次回到杰西的公寓,杰西不知道她和陆向北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回来童一念会气成这个样子,而她不想说的话,他也没打算问。

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在她和自己面前各房了一只杯子,“来,喝酒,猜拳,输了的负责讲笑话听!”

从前,他也用过这一招,在童一念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和她拼酒,然后故意输给她,拼命讲笑话给她听……

她心里还是感动的,朝他微微一笑,“谢谢你,杰西,不过今天我不想喝酒……”

是的,今天,她不要借酒买醉,她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念念,我真的希望你开心……”杰西看着她,眼睛里是一眼便可望到底的真诚。

“嗯,我一定会开心的!你放心!我要用下电脑。”她会开心的,每个人都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去!”杰西让开一条路,让她去书房,自己则把酒瓶打开,在她进入书房后,盯着书房的门,喝了一杯又一杯。

童一念先把脑子理理清楚,既然无论怎么样也无法让陆向北答应离婚,仍然只能走上诉这条路,起诉状上次就打了一份的,这一次她重新想了想,加减了一点内容,很快就输出来了。

捧着白纸黑字的诉状,若说心不痛,那是假的,两年的婚姻,她付出的是真爱,点点滴滴都和她的血­肉­契合在一起,真的到了割开这一天,那痛,不亚于切肤。

痛是必然的,但长痛不如短痛!她告诉自己这句话,把起诉状搁在一边,开始思索今天在梁妈妈那里听到的故事。

润男的死,是一个意外,但她其实一直还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抱着侥幸的心理,她输入了“粱润男”三个字,点了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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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63章 关于润男

网页慢慢打开,一张很英俊的男子脸出现在她眼前,而且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英俊男子…….

梁润男是警察,在执行任务时不幸殉职……

还有一大段文字介绍,说他毕业于某著名警官大学,品学兼优,工作出­色­云云。

她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在儿时的记忆里寻找这个男子的印象,却是半点也想不起。

她想,自己常去梁妈妈家玩的时候已经是小学四五年级的事,因为小巷离家远,却隔学校近,那时候只有平日里放了学,才和康祺他们在小巷里钻来钻去,周末和放假则基本在康祺他们家院子里混过去的,偏偏的,听梁妈妈说,他们两兄弟自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半月才回来一次,他们回来的时候自己都是不去的,所以才没遇上…距…

至于后来,她自己上高中,压力大了,去的次数便少了许多,而上大学以后,便不在那个方向了,去的时间就更少了……

忽然之间,她想起了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她和他们,是不是也有近似的错过?同样的地点,她路过的时候,他们不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却不在,十几年时间,千万次相遇的机会,却是一次也没碰上……

这,是不是叫无缘呢掂?

当“无缘”这两个字在心中升起时,同时升起的,还有陆向北那淡漠的疏离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脑子里忽远忽近…….

她的目光落在电脑旁那份输好的离婚起诉状上,陆向北的话再次在耳边萦绕:离婚,才是在逃避问题,离婚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瞬间的疼痛后,她毫不犹豫拿起起诉状出了房间,是的,不爱了,她可以做到!

沙发上,杰西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茶几上摆着空空的酒瓶,一只酒杯倒在一旁。

她心里有些酸楚,为这样的杰西。

去杰西房间拿了床被子来,替他轻轻盖上。

他似乎有知觉,略略动了动,嘴里呢喃出两个字,“念念……”

她怔住,一股酸辣味直冲鼻尖。

都说喝醉酒时梦里喊着的名字是你最爱的人,杰西叫着她,而陆向北那厮却叫的是谁?

回房果断将起诉状放进包里,再无一丝犹豫……

第二天,她没有让杰西送,单独去了法院,将起诉状递上。

她能够预见,这场官司不是那么容易了结,起诉状是递上了,给不给立案她都没有把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沈家拜访一下。

自那次洪灾之后,她就一直没去过沈家,这都多久了……

所以,去的时候还选了些小礼品。

沈夫人接待她和往常一样热情,亲热地挽着她进了家门,还对她上次去灾区一线找康祺一再道谢。

“沈伯母,真不必这么客气,我是您谁啊?不是您闺女吗?何况,我什么也没做!”她亲热地靠在沈妈妈肩上,有点撒娇的意味。

“那是!­干­脆做我­干­女儿得了!”沈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子,慈爱地笑,末了,又指她的额头,“可别说什么都没做,功劳大着呢!不过,是伯母的错,不该让你去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你爸爸交代?为此,你沈伯伯气得只差关我禁闭了!”

童一念笑了笑,说实话,沈司令也确实喜欢她,只是方法和沈夫人不同,沈夫人每每把喜爱之情表露在外面,而沈司令却鲜少流露出来,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听见童一念的声音,沈司令也下了,沈夫人便忙着去切水果,倒茶,让他们两人说话。

童一念微微思考了一下怎么措辞,便把自己的来意和沈司令明说了。

沈司令听了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个你放心!我一定督促他尽快立案!上一回我就打过招呼了,后来也听说了姓陆那小子去救你的事,以为你俩又和好了,所以没再盯着这案子,怎么,现在又不好了?”

童一念苦笑,“沈伯伯,有些事情是根本上骨子里的,是改不了的……”

沈司令见她神情低落,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念念,没什么大不了的!头掉了也不过碗大一个疤,离婚算什么?还有我们疼你!”

这言外之意也有些明显了,意思是离了婚,还有他们欢迎她做儿媳?

虽然在她心里,即便离了婚也没有嫁给康祺的打算,但沈司令这份慈爱还是让她很感动,这样的家庭,那么好的康祺,值得更好的女孩……

正说着,沈夫人端着水果盘过来了,接上了话茬,“是啊!伯母早说过我们就是你娘家人,有什么委屈,我们给你做主呢!刚才不还答应我做我们沈家­干­女儿了吗?”

童一念笑笑,沈夫人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干­女儿”三个字

许是她敏感了

要离婚的女人总是敏感些,不过,当­干­女儿确实比当儿媳要好。

陪着二老又说了会话,吃了些水果,便再次对沈司令道谢,同时也告辞。

在童一念出了沈家大门以后,沈夫人一边瞅着外面一边对沈司令道,“这念念离了婚,你还真许诺她当我们家儿媳­妇­?”

“怎么了?”沈司令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喜欢归喜欢!可到底是离过婚的,配我们家康祺总觉得有点那什么不舒服嘛……而且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沈夫人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低声嘀咕。

沈司令瞪了她一眼,“­妇­人之见,封建残余!离过婚怎么了?关念念什么事?她想吗?她还不是受害者!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当着一套背后一套,当着念念的面怎么就表现得像个慈母一样的?骨子里还是个封建家长!”

“我也不是不喜欢念念,我不都说了,还想认她做­干­女儿呢!就是……我这不也是为儿子好吗?”沈夫人不满地道。

“行了行了,什么­干­女儿,不就是不想她和康祺在一起,才巴望着给他们一个兄妹关系吗?没有念念还不知你儿子在哪里呢!你把人家使去再去找儿子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真是!”沈司令已经不耐烦了,起身准备上。

“她不去儿子也会安全,又不是她救的……”沈夫人还不死心地嘀咕了一句,趁着沈司令还没来得及盛怒,赶紧去了厨房。起诉状交了以后,童一念并没有感到轻松,等待立案是一个焦心的过程不说,如今到底年纪大了些,加之这两年受陆向北的影响,对公司的事也不像从前那样高高挂起,而上次回家探望父亲,父亲衰老的模样更给了她些触动,她也不得不为离婚以后公司怎么办而考虑。

如果离婚离成了,那陆向北肯定得从公司首席的位置上给拉下来,就目前这状况,一菱什么都不懂,她不可能不对公司负责;

而如果这一次起诉失败,毫无疑问,她会再继续起诉,只是这中间耗费的时间就不是一天两天,在这段时间里,陆向北会有什么动作?他对贺氏的打击会连累童氏吗?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自己都不能坐视陆向北继续拿公司作为对付贺氏的筹码,无管怎么样,她和公司都不能再依靠陆向北了……

想来,人总是在变化的。

别说两年前,就是半年前,她还讨厌陆向北用公司的业务来烦她,更讨厌陆向北拉着去各种应酬的场合,去见她不喜欢见的人,不过短短的时间,她便开始主动为公司忧心的……

不过,奇怪的是,陆向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现在想来,好像是预料到她总有一天会成长,会成为公司的核心吗?难道,他是在有意培养她?

不,这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她脑子又有些乱了。

似乎牵涉到陆向北,她就会乱……

算了,还是不去想了,她打算回公司看看,这一次,她不会再当鸵鸟了,躲在杰西的公寓里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当务之急,是离婚,并且负起公司的责任来。

她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陆向北肯定是在公司的,于是,她回了一趟家,把自己的换洗衣服,生活品都清了些出来放在车里,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出门,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里一切如常,她便直接去往自己办公室。

只是,去她办公室必先经过陆向北办公室,彼时,颐朵正泡了杯碧螺春准备送进去,一闻到碧螺春的气息,她的心就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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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遮天

☆、第164章 分公司的蹊跷

执着于喝碧螺春的男人,是不是执着于某个人?某段情?.

想到自己在过去的日子里还傻里傻气地到处给他找顶级的碧螺春,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便拦住了颐朵。

“念念?好久没看你回总部了!”颐朵见到她很是开心。

“把这个倒掉,还有,所有的碧螺春全都扔了!”碧螺春这三个字也和如娇一样,成了她心里的刺,她要狠狠将他们都拔掉,连同陆向北这根源一起,通通拔掉!

“念念……”颐朵为难地看着她,暗叹,这对冤家又闹别扭了,可是每次闹别扭能不能不让她夹在中间受气啊距?

“你还有什么别的饮料?”童一念见她不动,直接从她手里把茶接了过来。

“那个……黑咖啡……”颐朵轻轻地说。

黑咖啡!呵,是该让他尝尝咖啡的苦涩…掂…

“那就给他黑咖啡!还有,柜子里的碧螺春全部扔掉,从此以后,我不要在公司看见半片碧螺春叶子!”她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茶连杯带水都给扔了。

“可是……那陆总以后喝什么?”颐朵在她身后弱弱地说。

“随便,黑咖啡也好,白开水也好,你看着办好了!”说完,她便进了自己办公室。

坐下来以后,她打开电脑,想把跟贺氏合作的项目调出来看看。

通常陆向北能打开的东西,她也能进去,然而,她仔仔细细把目录从头看到尾,也没找到跟贺氏相关的内容……

她不想问陆向北,便给岑杰西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公司的项目,就算是机密,岑叔叔也会知道,一来他是财务总监,二来,他可以说是爸爸在公司的“眼线”,也是童老为了防止陆向北起异心而设的棋。

“念念?怎么想起过问公司的事了?真的长大了?”岑叔叔在那边开起了玩笑。

“岑叔叔,我一直以来都对公司满腔热忱,鞠躬尽瘁!”她有点郁闷,其实这两年她真的在陆向北的鞭策下很努力地工作着,怎么大家还是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女孩?

岑叔叔笑了,也不和她争辩,只道,“可是,我们跟贺氏并没有合作项目啊。”

“没有?”童一念暗觉诧异,难道陆向北连这也是欺骗她的?他去夜总会根本就不是和贺子俞谈生意?

这个该死的骗子!他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还是,他瞒着岑叔叔自己和贺氏在接洽?打着童氏的幌子设局?

“怎么了,念念?”岑叔叔感觉到她的异样,不禁诧异地问。

岑叔叔对童家人来说,从来就不是外人,单从爸爸放心把财务总监交给他就可以看出,她犹豫再三,思忖着要不要把自己打算离婚的事告诉岑叔叔,让岑叔叔去和爸爸说,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既然真的做了决定,就不要怕面对了!

“岑叔叔,我觉得你该去跟爸爸提提,不要再对陆向北放权了!”在她看来,陆向北摆明了是在利用童氏的,他的计划成败与否她不关心,但她真的不甘心童氏因此而受到牵连。

岑叔叔听了她这话十分意外,“怎么了?向北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们吵架了?”

童一念有些郁闷,好像个个都把她当成小孩来看,吵着架好玩?“不是吵架这么简单,我打算和他离婚。”

“离婚?!”岑叔叔听了反应很大,“你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她还指望着岑叔叔去和爸爸说呢。

“念念,我跟你说,千万别在你爸面前提离婚的事,这个节骨眼上,你也别离婚,你爸最近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听见没有?年轻人,吵吵架,闹闹别扭很正常,没到离婚的地步,知道吗?”

童一念沉默了,本来还打算让岑叔叔帮着在老爸面前说一说,想不到首先这一关就过不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游说游说,便­干­脆直接去了财务总监办公室。

岑叔叔见她亲自来,赶紧请她坐下,又让人给她倒来茶水。

“岑叔叔,我们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童一念把秘书遣走后,直接开门见山,“岑叔叔,有句话我必须得说,您不觉得您和爸爸都太信任陆向北了吗?他毕竟是个外人,岑叔叔,瞧爸爸现在这趋势,大有把童氏交给陆向北的意思,我真的不想童氏变成外人的。”

这番话不知对岑叔叔起了作用没有,只听他稍作沉默后说,“念念,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这真的证明你长大了,童氏是你爸带着我们几个拼出来的,当然不会让它旁落他人,你们赶紧要个孩子,孩子不是说好了姓童吗?这样不就有继承人了!”

“这跟孩子姓没关系!就算孩子姓童,流的也是他的血!岑叔叔,我只恨我自己不是男孩!”童一念有些急躁了,说话的语气也颇为急迫。

岑叔叔言语间便有了狐疑,“念念,你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总之,岑叔叔,我只是觉得爸爸为什么这么迂腐,为什么女孩就不能接受童家的事业?非得要男孩才行?”

“念念,你爸爸的考虑自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对陆向北这人……”岑叔叔似是思索了一会儿,“说老实话,我也不是很信任,但他是你丈夫,是你爸爸看中的童氏接班人,我即便是说了,你爸爸也不会采纳我的意见,比如,他搞的分公司就很奇怪。”

“奇怪?这么个奇怪法?”童一念凝神而听。

“他的分公司,所有的资金投入都不是童氏的,是他自己注资,然后用童氏挂的名,到目前为止,只给了你一个总经理的名。”

“你的意思是……”童一念万万没想到分公司是陆向北自己注资的……这么说,他的身家可不少啊,还跟她装穷小子?看来,这家伙真的无一处可以值得相信了!亏他还口口声声让她相信他最后一次……

“念念,这个我也不敢说……”岑叔叔眼里闪过忧虑。“爸爸知道吗?”童一念急问.

岑叔叔摇摇头,“他的帐做得极为巧妙,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可是我已经不敢跟你爸爸说了,只怕他万一……陆向北这个人,太­精­明了……念念,其实我很担心你……担心童氏……”

“岑叔叔,那你说,他究竟想这么样?”童一念自己也在思考,爸爸也说过,分公司能开起来大部分还是依靠总部的人脉,也就是说,这个分公司完全是可要可不要的,记得爸爸还说过,这个分公司是陆向北执意要开的,当时很多元老都反对……

难道,他想把总部的人脉都拉过去之后,独立门户,与童氏为敌?想到他对付贺家的计划,她不得不往这边想,难道童氏和贺家都是他眼中的目标?那他的胃口还真大!而她自己,却还蠢得去分公司给他打工?

这么一想,她顿时瘫软在椅子里,“岑叔叔,你说说你的想法,只管说……”她真的希望岑叔叔的想法会和自己的相左,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岑叔叔叹了口气,满目忧虑,“念念,我是担心他自己想取童氏而代之啊……”

岑叔叔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她眼前发昏,居然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不会……G城隔这边这么远,他这么可能取代得了……”她双­唇­发白,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念念,我们童氏,除了房产这一块,他取代不了,其他的,在G城都可以取代!更何况,等他羽翼丰满以后,难道不可以再杀回来吗?G城变成他的陆氏总公司,这里再设个分公司?”

童一念靠在椅背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

心中暗暗痛叹,爸爸,爸爸,你一辈子机关算尽,会不会想到有一天栽在你自己选中的女婿手里?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本来就打算把童氏交给他了呀……”她知道自己很傻,还在给他找理由,但是,一时半会,她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成为他的棋子对付贺家,她认了,她痛了,但,如果她竟然成为他对付自己家的棋子,那让她情何以堪?

“念念,你不懂,这就是男人,野心就像宇宙一样浩瀚无边……”岑叔叔的话,如隆隆雷声,一个字一个字在耳边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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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今天稍稍晚了,抱歉,明天不会了~!遮天

☆、第165章 你早就知道?

从岑叔叔那里出来,童一念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多,她迫切需要一个冷静的状态来思考关于陆向北的事情,她真的需要,坐下来好好想一想,把梁妈妈的故事和陆向北的表现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想清楚,这里面有太多复杂的头绪……

那些蛛丝马迹,到底哪些才是真相,哪些才是表象?她就像坠入一片迷雾之中,一时无法理清。

在这片迷雾茫茫里,渐渐云开月明般无端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童知行……

她心中有了一个亮光,对,童氏是爸爸的,没有人比爸爸更关心童氏的未来,而一生英明的爸爸此时是怎么想的,犹关重要距!

想到这里,她决定回家去!有些事情找人迂回来迂回去没有决定­性­作用,她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爸爸的。

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立刻就准备回家,途经陆向北办公室时,她停了停脚步,只觉得身侧那扇门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得她不由自主想往那一个方向看,往那一个方向坠落,而里面,却是寒气逼人……

她握紧了钥匙,钥匙尖锐的齿划疼了她的皮肤才提醒她去做她该做的事…掂…

然,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陆向北长身玉立的出现在在门口。

长身玉立,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此时的他,再合适不过了。似乎是刚理了发,鬓角整整齐齐的,愈加显得他眼神清亮,五官­精­致,不过是最普通的黑­色­西装,黑裤子,童氏工作时间几乎每个男士都是这么穿的,但极其合体的剪裁,穿在他身上,真不知该说是衣服衬了他,还是他衬了衣服。

里面是暗红­色­的衬衫,不同于他穿粉­色­和淡紫时的神采飞扬,一种属于成功男人内敛和沉稳和这套衣服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竟让他举手投足间有了种王者天下的气势……

惊鸿一瞥。

从初识到现在,也有两三年的时间,可每一次偶遇,每一次眼神交汇,还是会有这样的效果。

男人的野心……

同时,岑叔叔说出来的五个字也在她耳际回响,给她敲着警钟。

这个男人,这样的气势,还真有野心膨胀称霸天下的资本……

“念念?!”他是如此的气定神闲,仿若见到出差数日的妻子归来一样,喜悦上眉梢,踱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张开双臂,意欲拥抱她,仿佛他们之间就是小别未见那么简单……

她倒吸了一口气,他还真有本事,天生当演员的料……

他的动作迅速而轻柔,轻轻的一个拥抱后,似乎嘴­唇­还在她额头擦过,她不确定,那一抹温软似有似无,只因他的气息丝丝入肺……

她告诉自己,不急躁,不抓狂,要像他一样沉着冷静岿然不动。

她努力地去做了,站得笔直的,一动不动。

“终于回来了?跟我进来。”他的声音低低的,温热的气息就扑在脸上,也不避嫌,他的手臂顺势揽住了她的肩。

她轻轻用手隔开,没有抬眼看他,平视的视角所及,是他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衫领口,淡淡的语气,一如他的习惯,“我还有事,先走了。”

“去哪?我送你?”他的手便滑落至她腰际。

她亦木然地僵直了身子,“不了,我回家而已。”

“回家?”他听了显然很高兴,“那好啊,要不要我下班的时候带外卖回来?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她暗暗嗤之以鼻,他永远都是这么自信吗?好像她是他的一只小狗,在外面玩累了又乖乖地回到他身边给他暖床?

“不是,我回爸爸那儿去。”她拉下他的手,淡淡的一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我来接你!”他不死心地追着说。

她没有回答,却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将他的声音远远甩在后面。

童一念,­干­得不错!她对自己说,总算不在他面前像个疯子一样跳脚了……

让她欣慰的是,回到家里以后,保姆告诉她童先生今天气­色­不错,在花园里侍弄花草。

她心中稍宽,­精­力好的话,她才能和他好好谈。

刚刚走近花园,便感觉一阵水蒙蒙的雾气喷了过来,心中那份沉重好像被这水雾给滋润融化了一些似的,心胸稍感舒畅。

花园里,穿着寻常运动衫的半百老人,正在花浇水,从背后看过去,只觉体态臃肿,行动迟缓。

曾几何时,那个来去匆匆雷厉风行的童知行,竟成这般模样?

这么看过去,竟然比岑叔叔老许多……

到底是父女,不管他曾经有多少不对之处,这父女连心四字却是真理,她的心,还是被这样一幕给触痛了……

“爸爸!”她轻轻叫了一声。

正在浇水的童知行身体微微一震,旋即转过身来,喜形于­色­,“念念!”

由于完全意想不到,手中浇花的水管都来不及放下,喷头正对着童一念,喷了她一身的水。

“哎哟!瞧我!快,上去换了衣服再下来!”童知行忙不迭地将水管放下。

“嗯!”童一念生平在父亲面前难得的柔顺,回房去换了衣服。

再回到花园时,童知行已经在椅子上坐着了,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来,坐下。”

童一念依言坐了,随口问道,“爸爸,小妈和一菱呢?”一菱毕业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见她去公司上班,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两人一早去逛街了,这么久以来,我都病着,你小妈哪儿也去不了,已经憋了一段时间,憋不住了!”童知行笑道,“今天这么想起要回家来了?你都多久没来了?”

“爸……”­肉­麻的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只是,父女做到他们这个份上,她觉得心酸,“最近怎样?饮食和睡眠都还好吗?”总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说出来的却是最淡然无味的一句。

不过,于童知行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他这女儿,何曾关心过他的衣食住行?

“行!怎么会不好?我一顿可以吃两大碗饭,睡觉打雷都不醒的!”作为父亲,作为男人,都不会轻易认输。

“爸……”她思考着,该怎么把陆向北的事拿出来说.

童知行一生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女儿遇到事,到他这儿来求助,这还是头一次。他欣慰的同时,又陪着小心,唯恐惊走这难得的幸福,半认真半开玩笑,“念念,有事?缺钱花了?”

童一念心中一酸,他以为她是一菱呢?找他就一定是要钱……

“不是……”她抿了抿­唇­,“爸爸,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童知行微笑着看着她,静等她的下文。

她抬头撞见他鼓励的目光,才试探着往下说,并且非常注意措辞以及所述事件的先后顺序,“爸爸,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向北是有母亲的。”

她在说向北这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尤其不习惯,平日里她都是陆向北陆向北直呼大名的,此时是为了就童知行的习惯。

“嗯……所以呢?”童知行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表现出意外。

童一念大惊,“爸爸,你早就知道?”

童知行微微一笑,“我把我一生最重要的两件宝贝交给他,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底细?祖宗十八代我都知道!”

童一念顿悟,确实!像爸爸这么­精­明的人,像童氏这么大的机构,世界上最强悍的私家侦探情报来源都应该集中在爸爸这里,她还去请什么别的私家侦探来调查?真是舍近求远了!

“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她愤愤的,有点小女儿的娇意。

童知行的心立刻柔软得像水一样,几乎从来没见过女儿这般模样啊,真的很像她,就和她年轻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忍不住便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她妻子,这点你都不知道,不是你这当妻子的失职吗?”

“爸!你怎么尽帮着外人?你们谁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她颇不服气,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两个男人耍着玩。

童知行笑道,“他也没告诉我呢!”

“是啊!他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自己调查的?那你还这么相信他?”童一念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这么信任陆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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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食言了,今天还是晚了,呜呜呜,还有一更下午哈~!遮天

☆、第166章

童知行笑道,“谁没有不愿提及的**?做人何必咄咄逼人?”

“可是,你就不怕他居心叵测?是只中山狼?”她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童知行眼含笑意,斥责她。

童一念知道,爸爸中陆向北的毒太深了,看来是不会对陆向北起疑心的,可是她不死心,慢慢把话题再往陆向北居心不良这上面绕,“爸爸,其实,我很希望自己有个婆婆的,你也知道,妈妈去世的早,我和小妈……就算是我不对吧,我和她总是不亲,如果有个婆婆,也就和自己妈妈一样了,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孤儿……”懒

童知行便笑了,“傻孩子,他的履历并没有问题。他有母亲,没错,但他是孤儿,也没错。据我所知,他还在襁褓里就被亲生母亲所遗弃了,由一对开餐馆的夫妻养大,后来,她母亲虽然接他去了法国,但却一直没有恢复呣子关系,这边的领养关系倒是解除了,那边的亲生呣子关系却没建立,不是孤儿是什么?”

童一念眼睛瞪得大大的,父亲居然连他是梁家的孩子都知道……

可是法国……

这个词在童一念脑中跳动了一下,将另一朵火花挑起。

他竟然在法国生活过?而他居然说他不懂法语!

这厮,在她面前一句真话也没有!

“既然在法国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跑回来?真是……”她低低地嘀咕,意在试探父亲知不知道他回来的动机,父亲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来对付贺家的?甚至有可能对童氏也有意侵吞?虫

童知行却只是淡淡地笑,“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那他追求什么?童氏这样的事业吗?他母亲在法国不一样有钱?”她之前听梁妈妈提起过他的亲生母亲,只说是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她一直没去估量,只觉得这世界上贵­妇­打扮的人多了,但真正像童家这样有钱的,却是少之又少,而陆向北家里如果真的很有钱的话,还用得着来她家当女婿借童氏之力吗?

直到听了岑叔叔的话她才知道,原来陆向北竟是如此有家底的人,她也想试探试探,父亲是否知道陆向北母亲的底细,其实,她自己倒是不知道他母亲在法国是­干­什么的。

“嗯……”童知行点了点头,“他母亲在法国是著名的钢琴家,还不错,一直独身。”

钢琴家?还独身?

这倒是童一念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不过是哪个法国有钱人的太太……

“爸!你知不知道他既然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跑回中国来,给我们家当上门女婿?这不合常理啊!”这么明显的问题,连她都能看出来,难道父亲看不出来?

“人各有志,有的人他就是不喜欢国外的生活,愿意回国来自己打拼,这无可厚非啊!”童知行轻轻易易把问题给解了。

“就这么简单?”童一念咋舌。

“那你以为呢?”童知行好笑地看着她。

童一念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从陆向北的成长,到他口中所谓的,莺莺的大事,再到岑叔叔的忧虑,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

可是,要这么样对父亲说,才是恰到好处,既能解决问题,又不让父亲受到刺激而导致病情加重……

“爸,对不起……”她最终决定从自己的检讨开始做起。

童知行显然是惊讶的,曾几何时,只会和自己拌嘴的女儿居然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怎么了,念念?”

“爸,这么多年,我都不让你省心,我很抱歉,也很难过……”这话虽然是她说服父亲的策略,但多多少少也含了父女真情。

童知行有些动容,眼眶泛了泛红,摸摸她的头发,叫她“傻孩子”……

“爸,可是现在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我想努力,争取做值得你骄傲的女儿,爸爸,我想管理童氏,你不觉得把童氏交给女儿比交给一个外姓人更妥吗?”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以显示自己的决心。

但是童知行却只是笑了笑,很欣慰的笑,并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

“爸……我真的长大了,我不要事事都听他的!”末了,她只好采取撒赖的手段了。

童知行被她缠得笑了起来,“傻丫头,我说你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想东风压倒西风,他给你气受了?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怎么不像?根本就是!你怎么可以事事都帮着外人?”

“呵呵……”童知行对今天这个对话很满意,好多次,他都希望童一念能像一菱那样缠着他要这要那,但童一念从小却是那么的冷淡而疏远,几乎没有一次在他面前撒娇耍赖的情况,正常的父女交流在他们之间根本无法看到,不过,今天她要的东西,可太大了……

他看着她身后未明的远处,眉头渐锁,“念念,爸爸不是不愿意把公司交给你,我也想童家的事业由童家自己人发扬下去,但是,念念,这副担子不适合你……”

“为什么?我会很努力地去学,去拼,像爸爸您年轻的时候一样,我一定可以的!你不信任我!”她仰着脸抗议。

童知行摇摇头,“不,女孩子不是用来去拼去打的,女孩儿就像一朵小花,是该用来呵护的,念念,爸爸舍不得你和一菱走这条路,太辛苦,所以,把它交给向北吧,你好好做你的贤内助就可以了,高兴的时候进公司帮帮忙,不高兴的时候就在家里玩,有向北给你挣钱花就行了。”

“爸!我不要当米虫!万一他哪天在外面找了个小的,不要我了怎么办?”她觉得爸爸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

童知行显然已经对这个话题生了腻,轻轻一笑,眼神游离,“不相信他,也要相信爸爸的眼光!不会有错的!女人嘛,有了大学学历,拿出来好看点,然后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丈夫回家,就够了!”

“爸爸!你的话不对!难道要我像小妈那样生活?那就是幸福了?”童一念觉得这谈话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说来说去居然说到这上面来了,难道真的要她一针见血毫不避讳地说陆向北狼子野心,根本就是在利用童家,让童家和贺家一起走向灭亡?

可是,既然爸爸把梁家的事都调查清楚了,那怎么会想不到陆向北的用心?难道真的是病了老了,触觉不灵敏了?

童知行微微皱了皱眉,“念念,爸爸吃药的时间到了,扶我进去。”

童一念终于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可是爸爸!你知不知道陆向北他……”

“爸爸,我来扶你吧!”和悦的男音响起,陆向北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笑容可掬地一把就上前来扶住了童知行。

童一念话说了一半,被生生卡回去,气得­干­瞪眼。

看见陆向北,童知行的眉目舒展开来,笑着搭上他的手,“向北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念念不是才从分公司回来吗?听说您身体欠佳,嚷着马上要回来看您,我本来打算送她来的,刚好走不开,这不,只好让她先来,事情一办完我就赶着回来了。”他扶住童知行,边走边回头朝童一念使了个眼­色­。

原来,她这么多天在杰西那里混,他给编的谎言是去分公司了……

对他的回答,童知行显然很受用,停下来对童一念道,“念念,你啊,还真得跟向北好好学学,在外面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对家里也是照顾得妥妥帖帖,我病着这几日,他天天回来陪我,也亏得有了他。”

童一念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陆向北,就是她的克星,就是煞风景的扫把星,刚刚和父亲谈话时的氛围还好好的,他一出现,马上就变了,她心里的别扭不由自主就钻了出来,按着她的­性­子,便想和父亲作对,也是极力考虑着父亲的病,才忍了。

把童知行送回房间,吃了药,童知行便表示要小憩一会儿,让他们夫妻俩自己忙自己的去。

两人出得门来,陆向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冷然对着他。

他微微眯眸,狭长的缝隙里露出别样的光,“是……还真是君子,文斗不武斗,真给我斗上法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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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呢?

“这么快就接到传票了?”她斜飞了一双眼,看来事情有了沈老的帮助确实顺利很多。

“传票没有,不过,法院刚刚给我打电话了。”陆向北的黑眸里沉满暗黑的氤氲,脸上的沉重和认真是她少见的,“跟我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懒

这话像一记重锤,落在她心上,发出沉闷的回声,她略略抬了抬下巴,“是。”

他的眸光转开,视线落到别处,良久,传来他混着鼻音的低音,“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他的认真,也让童一念收起了锋芒,转而认真地凝视他,“陆向北,我从不否认我爱你,我嫁给你的初衷是想获得一个藏身之处,可以不必害怕伤害,可以拥有一份轻松自如的生活,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我生活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痛苦,和你在一起,就像在水里久久地憋气,我快憋不住了,我会死的,你懂吗?”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始终落在不知名的前方,“念念,我说过,给我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这样的语气,让她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陆向北,两年多了!两年多的时间还不够看出两个人是否适合在一起吗?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从来就没有快乐过,以后无论再有多少个两年,我都不会更快乐,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如娇,我不知道如娇这个名字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分量,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娇确实因我而死,我只要看见你,我就会看见如娇,或者说莺莺,站在我们中间,全身是血地对我说,你没有资格爱陆向北,你还我命来……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你懂吗?”虫

抛开恩怨情仇,抛开家族利益,童一念说出自己的最真挚的内心感受,虽然心平气和,却足以字字撼动人心。

面对童一念平静的眸子,澎湃的情感,他愿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末了,沉沉地道,“好吧,我会好好想想,等我的答复。”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这次起诉,比她想象的轻松多了,如果早知他会这么轻易得答应,她又何必起诉,两人协议离婚就好了。

不过,也许也正是因为她起诉了,所以他才真正明白她想要离婚的决心,再加上有沈老的­干­预,使这份起诉又多了些胜诉的底气,否则,他始终会认为,凭着他的巧舌如簧,次次可以把她离婚的要求给挡回来。

这么轻易的松口,反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脸上的僵硬有所松动,“要考虑多久?我不希望等太长的时间。”

“不会太久,几天吧,最多一个星期,就算法院开庭也得有几天时间不是?”他淡淡地笑,那样的笑容背后是落寞,是心碎,还是无动于衷?从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只是,这样的时候,看到他笑,她还是觉得莫名地心酸了……

笑容从来是坚强勇敢之人的武器,不知道,他的笑容是习惯,还是遮掩?

可她此时宁可看到他黑沉着脸,寒意森森的样子……

“好吧!最好快点,顺便想想离婚的条件。”她低下头来,在他的笑容里败北。

天天想着离婚,天天闹着离婚,他不同意的时候揪心揪肺,­精­疲力竭,可是真的有一天他答应了,这酸楚,竟然如潮水一般,如此强烈地,一**在心里撞击……

“我什么都不要!怎么来的怎么去!”他擦着她的身体而过,敞开的西装惊起微微的风,随风携来的,还有他熟悉的气息,侵袭着她的呼吸,她的鼻尖也不由自主酸楚了……

他走了一小段,又停住了脚步,清冷的声音补充了一句,“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呢?”

说完,便走出了童家,再也不曾停留……

心里那种被掏空了的感受突然膨胀起来,她努力去压抑,努力用自己的理智去压抑,可越压抑,反而越难受,最后,一股恶心感袭来,她捂住嘴,跑进卫生间,开始剧烈呕吐,直到吐光了,仍然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疲惫,全身像被抽空了一样,靠在墙壁上,慢慢蹲下来,让自己的身体彻底放松。

真的离婚,原来比她想象的更难过……

不过,这是正常的。她安慰自己。

如果分手时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只能证明没有真正爱过,正因为爱过,爱得深切,所以无论多么坚强,痛楚亦必然深切,但是,正如陆向北自己所说的,人的一生,必然有很多的坎,只要走过去了,便是静好晴天。

她相信,明天,一定会是静好晴天。

她蹲坐在地上,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觉得陆向北突然轻易地答应离婚,也颇为蹊跷,按理说,没有比他的计划更重要的事,他能答应离婚,难道意味着他计划改变了?或者……他这几天有巨大动作?

这个念头一起,她心尖上又如着了火一般,开始燃烧起来。

不,这几天她必须盯牢他,不能让他做出有损童氏利益的事!

想到这里,她赶紧爬起来,对着镜子洗了个脸,重新梳了头发,补了妆。

正打算出门,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佳眉。

很久没和佳眉联络了,不知她和明可的事怎么样了?明可真的对不起佳眉吗?她急忙接了电话,刚刚接听,对面就传来佳眉的哭声,“念念……念念……”

“佳眉,你怎么了?”她心里一紧,佳眉鲜少这么哭的。她暗暗后悔,这段时间以来,只顾着和陆向北纠缠,忽略了多关心关心佳眉。遮天

☆、第168章

“念念!我……流产了……”佳眉说完这几个字便泣不成声。

童一念怔住,这已经是佳眉流掉的第几个小孩了?第一次,大学还没毕业,意外怀孕,那时候是不可能生小孩的,在童一念的陪同下,佳眉有了第一次流产……懒

那时,还是小女孩的童一念,被护士拿出来给明可看的一瓶血水所吓倒,连续好几天想起那个画面都想呕吐。

毕业后,明可背着父母动用关系,花了大力气把佳眉留在本市一所学校当老师,两人便开始同居生活,于是,大半年后,又有了一个孩子。

而佳眉正是凭着这个孩子,才获得嫁入明家的门票,明母再反对,可看在孩子的份上,终是点了头。

然而,不幸的是,明家的婚礼,铺排而繁冗,佳眉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当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她的孩子就流掉了……

没有谁的洞房花烛是这样度过的,佳眉伤心欲绝,明可也痛心疾首,更糟的是,医生还说她是易流产体质,也许跟大学那次人流有关,以后怀孕也容易习惯­性­流产,要她多加小心……

明母本来就不喜欢她,这样一来,佳眉更成了她的眼中钉,甚至在亲戚中四处说她是不祥之人,明家的亲戚,非富即贵,佳眉在整个大家族里就没得过几分好颜­色­看。

那样的婚姻,在童一念看来,也是一种折磨,如果不是因为还拥有明可所谓海枯石烂的爱,佳眉估计早就崩溃了……虫

现在,这个孩子又掉了,那佳眉情何以堪?

她来不及细想,立刻就问清了佳眉所在医院,驱车前去。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佳眉还在留观室里躺着,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童一念心里一痛,上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细问情况,“佳眉,你已经够小心了啊!怎么回事?”

佳眉一见童一念,更觉委屈,只是哭,哭得说不出话来。

“明可呢?他死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居然会是佳眉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童一念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TM都是下半身动物!

佳眉好不容易止住抽气,吞吞吐吐地说,“念念,不关他的事,他前两天就去了邻市,有个业务必须他亲自去……今天是孕检的日子……婆婆派了司机送我来的……可是……下车的时候被一个小孩给撞了一下……”

佳眉说着又开始哭泣,“念念……念念……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不祥之人?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只是这么撞了一下而已……为什么别的女人怀孕这么轻松……我们单位有个女的,还怀着孩子出去旅游都没事……”

确实,怀孕生子,本是顺理成章之事,瓜熟蒂落那么简单,可搁在佳眉这里,这么就那么难……

童一念看不得好友如此伤心,连忙安慰,“胡说!谁说你是不祥之人?别中你婆婆的毒!医生都说了,你这习惯­性­流产和第一次人流有关,要怪只能怪明可那死家伙,就会贪吃!不负责任!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佳眉并没有回应童一念的话,脸上满是泪痕,并且不断的,还有新的泪水将那些泪痕覆盖。

“你婆婆和明可知道这事了吗?”童一念开始担心佳眉,不知道这一次流产,明家的人又会怎么说佳眉的不是。

“司机已经打电话给婆婆了,也去接她了,可是……婆婆一直没来……”佳眉转过脸,呜咽声传来,“明可……我没告诉他,不知道婆婆有没有通知他……”

“我给他打电话!”童一念拿出手机来查明可的号码。

“不要!”佳眉一手挡住她的手机,“不要告诉他……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对不起他……”

“你傻呀!”童一念道,“孩子是你们俩共同的事,孩子掉了又不是你希望的,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他是孩子的爸爸,是你老公,就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照顾你!”

“念念……求你了……别给他打电话好不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佳眉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面对佳眉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童一念不忍再说下去,想起上次佳眉说的,明可可能在外面有人的事,也许,佳眉是真的想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没有人能容忍丈夫有异心,如她当初看到陆向北和莺莺的暧昧,第一个反应便是要离婚一样,像佳眉和明可那样的感情,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按照佳眉的个­性­,只怕更加不能原谅,之前,还因为有孩子而有所顾虑,现在孩子也掉了,真不知佳眉作何打算。

“那……去我那里吧?”她唯一能为这好朋友做的事,就是在佳眉最脆弱的时候照顾她……

“算了,我刚刚也是太难过了,想不起还有谁可以说说话,你能来,我好高兴,我学校有宿舍的,你陪我回学校宿舍吧!”佳眉说着挣扎着起来。

童一念知道,佳眉这是在顾忌陆向北,可她现在即将和陆向北离婚,完全不必顾忌那么多了,当然,此时佳眉心情不好,她不会再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让佳眉­操­心,只道,“去学校宿舍怎么行?什么都不方便!我不是有两个家吗?我送你去我公寓吧,也方便我照顾你,就算我不住在公寓里,要过来也是很容易的事,别说你不需要照顾我!这么多年姐妹,这时候不发挥作用什么时候发挥?再说了,你住宿舍到底不像话,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明家的媳­妇­,同事都知道你怀了孕在家里待产的,突然这么去住宿舍,别人怎么说呢?”

佳眉听了,这才不语……

童一念见她被说动,微笑着扶她起来,“来吧,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佳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用!我还没那么弱!不就流产吗?不至于!我都习惯了!”

“去你的!说什么话呢!这种事也好说习惯两个字?”童一念嗔了她一眼。

佳眉回以微微泛着苦涩的笑,由童一念搀扶着出了­妇­产科。

童一念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杰西家住着,本来也想过是否把佳眉也接去杰西那里,但想到杰西还是个没结婚的孩子,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接来自己家,大不了跟陆向北说明,让他这段时间别过来就是了,这样也好,正好以佳眉在她这里疗养为由,让陆向北避嫌,别在离婚前又跑来她这里住,她真的被他的死缠烂打给缠怕了……

然而,当她回到公寓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茶几餐桌都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灰,想来,是有一段日子没人来过了。

她自是去了分公司,去了杰西家,那陆向北住哪里呢?

把佳眉安顿好以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保姆,要她买只­鸡­炖好给送来,同时也顺便问了一句,“我不在这段日子,有去家里打扫吗?陆先生的衣服都有人洗吗?”

她想试探试探,陆向北如果不在公寓住,是否在他们的家里住……

问完又觉得自己多余,反正都要离婚了,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只听保姆在电话里答,“有的,每隔一天去给陆先生洗衣服或者打扫,但是陆先生好像不住那边,衣服都没换洗的。”

他似乎,真的很忙。

她扔了手机,唯一盼望的是,正式离婚的日子快点到来,等他真正不再是自己老公的时候,她就可以再也不用为他的去向而牵心。

今天是佳眉流产的第一天,身体弱,童一念决定在家里陪她一整天,然而,她们刚刚回家没多久,明可的电话就追来了,打的是童一念的手机。

童一念接了,听到的却是明母的声音,“念念,佳眉在你那吗?”

那声音,十足的火药味,童一念听了十分不舒服,如果这电话是明可打的,她直接就骂回去了,但明母毕竟是长辈,她忍了,却是毫不犹豫站在好朋友这边,遵从好朋友的意愿,“没有,她不在。”说完还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了一句,“佳眉怎么了?不见了吗?她无缘无故怎么会不见了?!”口气亦是娘家人的意味,虽然语气不重,但言下之意却是娘家人向婆家人兴师问罪。

明母听她这么一说,哼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童一念也对着电话哼了一声,恰逢门铃响,她估摸着是保姆送­鸡­汤来了,转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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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5000字。佳眉的故事其实是根据吉祥一个同事的故事改编的,在群里问过,是在此文中穿Сhā着写,还是以后番外再写,姐妹们的意见是番外再写,所以,此文中只简单带过。遮天

☆、第169章

果然,敲门的正是保姆,提了满满一保温盒的­鸡­汤。

童一念从她手里接过来往卧室走,边走边说,“如果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就每天炖点补身子的过来,什么东西吃了对刚刚流产的女人好就送什么……”

她边说,保姆边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从她手里把­鸡­汤又接了回来,“童小姐……你流产了?”懒

童一念一愣,原来自己的话让保姆误会了……

笑着解释,“怎么会?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和我姐妹似的,这几天在我这住着修养呢,你知道的,我又不会炖补品,只好麻烦你了。”

保姆松了一口气,笑道,“可吓到我了,童老先生不知多盼着个孙儿呢,若流了去,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童一念笑了笑,没接腔,孩子,从来是她回避的话题,现今更不用提了……

和保姆一起把保温盒拿进厨房,她又拿了只碗出来,帮着把­鸡­汤倒进碗里。

保姆却盛了两碗,一碗给她,“你也喝一碗,怎么一次比一次见着瘦!”

童一念微微一笑,自家炖的­鸡­汤,和外面餐厅的还是不一样,光香味就地道许多,她端起碗就准备喝。

然而,那浓浓的­鸡­汤香味到了嘴边却变成一股浓重的油腻味,早上那种呕吐感又来了,她忙不迭地放下碗,对着水池一阵呕吐。虫

保姆赶紧过来给她拍背,又递给她一杯水,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可去医院看过?”

童一念接过水杯来漱了漱口,“没事,就闻到那股油味想吐。”

保姆再次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童小姐,你是不是有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她心湖,激起滔天大浪……

她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发抖,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搞笑太狗血了……

她强作镇定,“怎么可能?!我前几天好朋友才来过,可能是这段时间在外面吃得太多,吃坏了肠胃……”

保姆听了便开始唠叨,“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奇怪,家里的饭菜又­干­净又好吃,偏偏一个个喜欢去外面吃,听说了没有,外面餐馆那些东西,都是地沟油做的。”

童一念心不在焉,手情不自禁抚住自己小腹,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升起,只觉得腹部里面好像突然多了点什么似的,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阿姨,帮我把­鸡­汤端到卧室里去吧!”她直起身子,­精­神恍惚地回到沙发里,坐下来,手还一直覆在小腹的位置,因为心里多了这个想法,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该坐着还是躺着……

就这么坐着发呆,直到杰西给她打来电话,电话铃声才惊醒了她。

“喂,杰西啊……”接电话的时候,她还是恍惚着的,­精­神不集中。

“念念,你在哪儿?知道佳眉在哪吗?”杰西问得很急切。

奇怪,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在问佳眉?

“怎么了?我在家里呢!”她忽然想起手机辐­射­,神经质地把手机推远了一点。

“念念,明可出车祸了,你知道佳眉在哪吗?现在哪都找不到她!”杰西急道。

“啊?!”原来方才明母找佳眉是为这事……“那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杰西有些迟疑,“他倒是没事……一点小擦伤而已……另一个人有事……”

“谁?”童一念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薇薇……”

“他们……”童一念看了一眼卧室,压低了声音,“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嗯……他们一起去的邻市,回来的时候,明可接到他妈妈电话,说是佳眉又流产了,而且找不到人了,然后就出了车祸,薇薇……扑住了他,自己受了重伤……”

童一念顿时软在了沙发里,明可和薇薇……

这是打死她也想不到的……

忽的,她想起那天在依念门口遇到明可,他说是来给佳眉买酸梅汤的,可佳眉却说从来就没喝到过他买的酸梅汤……

她又想起,也是同一天,她进店里去,杰西正在数落薇薇什么,薇薇一脸的泪,杰西还说,只是薇薇搞错了帐才说了她几句,原来不是……

“杰西,你早就知道这回事了,是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杰西定是早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难怪她让杰西留意明可,杰西却从来不向她报告什么。

杰西知道瞒不过去,低声应了,“是的……”

“为什么连我都瞒着?”童一念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应是泪水滑落。佳眉和明可的童话终于破裂,这,和她自己离婚一样伤心,这代表的是她对爱情的信仰彻底崩溃……

“这种事怎么好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薇薇也一口咬定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好到处宣扬?万一传到佳眉耳朵里,岂不是天下大乱?”

“杰西,你告诉我,只是巧合,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不好?”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爱情,它依然存在于这个世上,并且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幸福的人,享有亘古不变的爱……

杰西叹了口气,“念念,我也不知道……只说现在怎么办?到哪里去找佳眉?”

“找她­干­什么?他又没死,找她­干­嘛?存心气她吗?”她有些愤恨。

“不是,明可很担心她,她才流产了,到处跑让人放心不下……”

“他现在在哪里?”童一念气恼地问,这个时候知道担心佳眉了?和薇薇一起出游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在医院,薇薇这里走不开……”

童一念怒了,低声对着那边吼了一句,“到底谁是他老婆?”遮天

☆、第170章

刚吼完,却听见卧室里传来佳眉的声音,“念念?谁啊?什么谁是他老婆?”

“啊?”童一念惊觉,立即编了个谎言,“哦,是陆向北,助手打电话来说他今晚不回来了,要出差,我才发脾气呢……”

陆向北……要离婚了,还用他来当挡箭牌……也好,再用一次吧……懒

“哦!你家陆先生嘛,那么大公司总裁,自然是大忙人,你也温柔一点啊……”佳眉虚弱之余,还不忘宽她的心。

童一念心里不是滋味,走到厨房去,关了门打电话,却听杰西在那边说,“念念,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佳眉在你那里?”

她没好气地回答,“是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不准告诉明可!让他急!如果他还知道着急的话!还有,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杰西语气里透着为难。

“我要来扇明可那臭小子两巴掌!”童一念越想越替佳眉不值,同时也恼恨自己对薇薇一贯的喜爱,她那么喜欢的薇薇,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念念,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冲动了……”

“杰西!亏我把你当弟弟,到了关键时候你就是这么暧昧不明的态度?你说不说?不说我们姐弟没法在做下去了!”

杰西终是服了软,说出了医院的名字,他从来就拗不过她……虫

童一念一听,吩咐保姆暂时在家里照顾一下佳眉,自己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本来是连奔带跑的,但是迈了几步,马上想到肚子里可能存在的东西,脚步便慢了下来……

甩甩头,把这件事搁下,告诉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先帮着佳眉把明可的事搞清楚再说!

只是,平日里习惯了一有急事就开快车的她,此时却再也不敢驾车狂飙,因为腹内多了可能存在的小东西,也就多了一份责任。

责任。

她想到这两个字,顿感压力重重……

按照杰西所言,她找到了明可和薇薇所在病房,杰西在外面等着她,而病房里面,一眼便看见薇薇全身都绑了绷带,明可在守在她身边……

她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甚至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躺在床上绑着绷带的不是明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明可对薇薇心存内疚?那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笔无法了结的帐?

还有薇薇……

那不是别人,是一起创业的薇薇,是同甘共苦的薇薇!伤成这样躺在那里,她不心疼也是假的……

杰西见她到来,一把拖住她,“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别搞得人尽皆知!”

童一念瞪了他一眼,把她当什么人?市井泼­妇­?来闹场的?!不过,她今天,还真想来闹一场!

“薇薇会不会死?”她咬牙问道。

“不会……”杰西轻轻地答。

不会死就好!那她再怎么恨薇薇,再怎么诅咒她,再怎么闹场,都不会于心不忍!

她甩开杰西的手,推开病房门,声音惊动了明可。

“念念?”明可惊讶的同时,很是尴尬,让自己老婆的好朋友在这种场面下遇见自己,实在难堪。

童一念手握住门把,指关节握得发青,“明可,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可低头看了一眼薇薇,双手Сhā进裤袋里,仍是低了头,走到童一念面前。

童一念看着这个比自己高过一头半的发小,依稀还记得中学时他青涩的模样,往事在记忆里翻飞,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们共同有过那么多葱白美好的回忆……

还记得,明可和康祺都是校篮球队员,他们的比赛,她和佳眉场场必到,是他们铁杆的拉拉队,那些为他们欢呼,为他们焦心,为他们捧水擦汗的日子都过去了吗?

也曾记得,他们这群**,为了迁就没有车的佳眉,每人买了辆自行车,上学放学都是一窝蜂地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窜。佳眉坐在明可自行车后座上的神采飞扬依然如此深刻,她如风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风里回荡,怎么,这一切就都远去了呢?

不知不觉,她双眼含满了泪。

她堵在门口,侧目凝视明可,眉目间早已褪去青涩,脸上每一缕纹路都是成熟男人的标记……

如果成熟,便意味着复杂和背叛,她真的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少年时代……

明可的背叛,不仅仅是对佳眉婚姻的背叛,更是背叛了他们共有的那段最美好的日子,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童一念心里有种沧海桑田的失落感,喉间竟微微辣痛起来。

“跟我来。”她低哑地道。

明可没出声,默然跟着她来到住院部尽头的拐角处。

“审判前,我给你申诉的机会,你自己说,跟薇薇是怎么回事!”童一念压抑着愤懑,仍然抱了最后一线希望,在“犯罪嫌疑人”没有“认罪”的情况下,她不想判他死罪。

明可双眼通红,低头凝视着她,只问,“佳眉呢?”

“你还记得她?”童一念嘲讽地冷笑。

明可仰天呼出一口长气,“念念,我快疯了,你就别折磨我了,佳眉到底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她!”

“疯?我怎么没看出来?折磨?别说得这么严重!你真的担心她你不会去找她?在这里守着这个狐狸­精­?”童一念一听这话就火了,用手指着薇薇病房的方向怒道。

“念念……”明可握住她肩膀。

童一念指着他的手,“放开!把你的手放开!我不是你老婆,更不是你小蜜,别碰我!”

曾经年少,两小无猜,哪里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避讳?彼此之间打打闹闹早成习惯,只是,今天却觉得这样的男人无比肮脏,就和当初她想到陆向北可能和莺莺有点什么的时候一样的感觉,唯恐那肮脏沾染了自己。

“念念!你太激动了!你可以不说佳眉在哪里,你只要告诉我她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明可也很激动,松开了握着童一念肩膀的手。

童一念本来是由他肩膀支撑着的,骤然的撒手,让她倒退两步,她惊吓不已,赶紧站稳,定下神来,小心感觉着她腹中的动静,佳眉流产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好在腹内平平静静的,一点声息也无,她才放下心来,重新面对明可,仰起脸道,“明可,我可以告诉你,佳眉很好,没有你的日子,她可以过得更好!佳眉那么优秀的女孩,自从嫁进你们家,可曾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们全家都欺着她善良,这么多年了,她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你母亲怎么对她,你难道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她都是为了你,因为她爱你,她把你当成她全部的世界,为了爱你,她不惜放弃了自己的世界,心里眼里只有你,只有你们家,而支撑她这么爱下去的动力,是你也爱她!我告诉你,明可,既然你不爱她了,她也就没有必要这么没有自我地继续爱你!”

说了这一大通话,她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其实,说着别人的同时,是不是也在说着自己?只是,这个世界上,往往说别人容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她没有征得佳眉同意,就擅自对明可说了这样的话,不会再继续爱了……

这是因为,她了解佳眉,如果明可的事是真的,佳眉一旦知道,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佳眉和她不同,她们的­性­格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她属于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人,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好像充满勇气,一身坚硬的壳,可真的遇到事了,却是懦夫一个,一如陆向北说的,只会把头埋在沙堆里躲起来当鸵鸟;而佳眉,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内心却是充满了勇气,能够忍受明家那样的生活需要勇气,而一旦知道明可的背叛,则不会像她一样优柔寡断,必然是会挥刀斩情丝的……

明可听到这里,也知佳眉在童一念那里,至少是平安无事的,童一念也不会让佳眉吃苦,情绪稍稍稳定,只道,“念念,求你,暂时别告诉佳眉,我会处理好的。”

童一念也是极矛盾的,既不想让明可见佳眉,可是若明可这样甩手不管的态度,更让她愤恨,“明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守着这狐狸­精­,不管你流产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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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吧~!明天继续一万字~!遮天

☆、第171章 要或不要

明可为难地看着童一念,“你打算让我见她吗?”

童一念无语了……

这是个什么男人?!难道问题的关键是她让不让他见吗?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他该做的就是满世界去找老婆,想着办法求着她让他见,难道她永远不让他见佳眉,他就永远都不见了吗?懒

他倒好,佳眉掉了孩子在一边伤心欲绝的,他在这里守着另一个女人,为另一个女人难过!

“明可!你是我见过最垃圾的男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老婆习惯­性­流产是不是让你也习惯了?无所谓了是吗?”童一念的声音不自觉便提高了。

“不是……”明可苦恼地解释,“她不是有你照顾吗?可薇薇没人管……”

童一念忍不住了,一个巴掌就抽在明可脸上,“明可!这个巴掌是替佳眉打你的,是替你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打你的!你……我真不想用恶毒的言语咒你!可是,你不配拥有孩子!活该你明家没有孩子!这是你的报应!可惜老天不长眼,报应也不该报在孩子身上,孩子太可怜了!怎么不报在你自己身上?!怎么出车祸不翻死你!”

“念念!我不是这个意思!薇薇她是为了救我才伤得这么重,生死边缘的,还没脱离危险呢……”

在童一念面前,明可自知理亏,弱弱地辩解,却立刻遭到童一念抢白,“明可,你什么意思?她生死边缘的值得你心疼?那佳眉流产就是小儿科了是吗?佳眉就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女人生孩子也是很危险的事难道你不知道?!别提薇薇如何如何,我不想听,你们俩那些苟且的破事别拿出来污了我的耳朵!”虫

“念念!什么叫苟且的破事?我和薇薇没你想的那样!”明可也有些生气了。

“我想的哪样?你们又是哪样?不管你们咋样都伤害了佳眉!我只认这一点!”童一念没想到明可还会有理,亦是气得不轻。

提到佳眉,明可的气势就低落下来,“我和薇薇……并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我去邻市办事,她说也要过去玩玩而已……”

童一念明白了,明可说的没什么,是指还没上/床,可是一个男人心出轨了,上/床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明可,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你这里面,还和从前一样,只住着佳眉一个人吗?”她用手指戳着明可心脏的位置。

明可的眼神有些微的迟疑。

童一念心里一酸,冷笑,“明可,犹豫就是答案了!你,不再坚定……明可,从今以后,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我们绝交!”

说完最后一个字,自己也觉经历了一场战争,此行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来大吵大闹,只是想搞清楚这件事的真相而已,知道了,也就可以走了,只是,她、明可、杰西、康祺,还有佳眉,五个人组成的铁桶友谊,从此缺了角,记忆里那些完美的青春也不再完美了,这是她人生里拥有的不多的温暖……

难道,成长就是,越长大,越残酷吗?

杰西还在原地等她,远远的,就见她脸­色­苍白,行动缓慢,上前几步扶住她。

她眼中有微微泪意,为委屈的佳眉,为他们逝去的青春。

她的心情,杰西是懂的……

没有言语,只是坚定地握住了她的臂膀,仿佛是在告诉她,她还有他……

感觉到杰西的力量,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是的,她还有杰西,还有康祺,还有佳眉需要她照顾,他们之间的友谊,应该是任何人都破坏不了的……

她的生命里,再也承受不了背叛……

“杰西,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关于薇薇,我不想再看见她,依念不要再用她的名字,你去办吧,最近我会很忙……”她轻轻拂下杰西的手,挺直了肩膀,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前行。

从今以后,会有很多个独行的日子,她要习惯没有任何人的扶撑……

之所以撇开杰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她要去­妇­产科做检查,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怀孕……

而化验单出来时,上面通红的两个字——阳­性­,虽在意料之中,还是让她觉得灼眼,不由自主,便将化验单揉成一团,揉得紧紧的……

当她把皱巴巴的化验单拿回去给医生看的时候,医生职业化地告诉她,“是有了,结婚了吗?”

“……结了……”她木讷地回答,后半句“又要离了”没有说出口。

“那孩子要吗?”医生又问。

她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来。要吗?没有爸爸的孩子?她眼前闪过佳眉第一次做人流时那个可怖的血水瓶,恶心感顿时袭来,连忙对医生说,“对不起……”

说完捂住嘴匆匆往卫生间而去。

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呕吐,吐完后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像个鬼一样……

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脸颊还瘦得脱了形……

她捏了捏腮帮子,再也找不到从前­肉­­肉­的感觉了,除了皮,就是骨头,不知不觉之间,原来自己真的像保姆说的那样,瘦了许多……

“这位太太,害喜很严重啊!”身边站着的孕­妇­笑着和她搭讪。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啊……”

“那一定是个儿子!儿子特调皮捣蛋!在肚子里就挺能折腾人!”

“是吗?”她笑道,“你很有经验吗?这是第几个孩子了?”

“当然是第一个!还能几个?不是都只能生一个吗?”孕­妇­对着镜子里幸福地笑,“我这个也是儿子,可是我老公和我都喜欢女儿,如果能再生一个就好了……”

老公和孩子,永远是幸福女人的话题,而童一念跟幸福这两字无缘……

再度一笑,难掩的落寞。

静静将自己与幸福的人划清界限,出了洗手间,也没有再回到医生的诊室,因为怕面对医生“要不要”的选择题……

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花园里坐了许久,只是为了想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恰逢一对小年轻出来,童一念看着觉得面熟,细想,原来是刚才在­妇­产科看见过,她去时女孩刚要去做人流术,现在想必已经做完了。

女孩软软地靠在男孩身上,似乎没有一点力气,一路,还在不停地哭,不停地抱怨,“都是你!那是一条生命啊!医生还给我看胚胎,好残忍!都是你害的!”

听完这话,童一念只觉得腹部一阵痉挛,全身开始发冷,眼前再次浮现那个装着胚胎的血水瓶……

心,便狠狠疼痛起来。

那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要!

父亲不是想要一个继承人吗?承刚才那孕­妇­吉言,若真的是儿子,父亲的心愿便可以满足了!

这是童家的孩子!只是她的孩子!凭童家实力,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成|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想到这里,心情开朗了些,听说,孕­妇­,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当然,还有充足的营养!

从此以后,要善待自己,善待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再也不可以随随便便打发自己一日三餐!

想到这里,立马起身离开了医院,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去买菜,不仅她要吃,肚子里的儿子要吃,还有家里的佳眉也要吃!

从此以后,就是妈妈了,要学会做各种菜,保姆说了,家里的菜才­干­净营养。

还有,要买孕­妇­需知,要买防辐­射­服,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在她想通了之后,孩子的到来,是件愉快的事,将离婚的­阴­影冲淡了些,购物也变得愉快而充满希望,她的脸上,浮现近来少有的温柔而真心的笑容。

只是,买完一大堆回到家里以后,才觉得累得很。据说,怀孕后,会常常觉得累,难道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不过,也许是因为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从陆向北答应离婚,到得知佳眉流产,再到知晓明可的事,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少呢?一天如此多的巨变她没有倒下已经是不错了……

然而,这才是第一天啊,陆向北考虑的时间是一周,她隐隐的不安,不知道这一周里还会有多少事情发生?一周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压力?

陆向北会离开,公司会移交,一切的一切,都是全新的生活……

想起这些,她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遮天

☆、第172章 你个混蛋

因为太疲惫了,她只把下午保姆带来的­鸡­汤又热了热,再简单炒了两个小菜,和佳眉两人分着吃了。

晚上,便陪着佳眉一起聊天,对于下午在医院和明可相见一事却是不敢提及。不忍看到佳眉伤心欲绝的样子,尤其她现在刚刚失去了孩子,能拖一日是一日吧……懒

“念念,下午去逛街了?都买了些什么?”佳眉问。

她一怔,暂时还不想把自己怀孕的事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陆向北知道的危险,她不希望在离婚的节骨眼上,再出现什么纰漏……

“就给你买了些生活用品,还买了些菜什么的。”她确实给佳眉买了生活用品。

“念念,真是麻烦你了,还要你下厨房……”佳眉握住她的手,脸露歉意。

童一念反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也是瘦骨嶙峋的,惺惺相惜之意顿生,“我们之间你还说麻烦两个字?别惹我生气哦!”

佳眉微微一笑,“念念,有你这个好朋友,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童一念眼眶一热,拥了拥佳眉的肩,“我也是,别多想了,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把自己养得胖胖的,别跟我提减肥哦!我们过了减肥的年纪了!”

曾几何时,两人还在学校时相邀着减肥,每天拼着不吃晚饭,结果熄灯前必然会有一方先打电话给对方:去吃碗炒粉吧……饿死了……或者说,听说学校后门新开了家烧烤店,味道好极了……最后一次!保证最后一次吃夜宵,明天开始减肥!虫

回想过往,总是让人徒增感伤的,童一念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泄露马脚,赶紧以佳眉需要休息为名,让她先睡了,自己也回了房。有些心事,只适合躲起来自己一个人慢慢想……

然而,许是因为她太累了,躺在自己床上,竟然没有想太多,就进入了梦乡……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噩梦,只觉自己处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若有若无的,有人叫她的名字,“念念……念念……”

很熟悉的声音,不用去分辨,她就知道是陆向北……

可是,这声音为何却如此微弱?

她竖起耳朵细听,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有虚弱的声音一声声地呼唤,“念念……念念……”

那声音,就像一根细细的线,绕着她的心,线头却在陆向北处,他每叫一声,线就扯动一下,她的心,也跟着收缩一下,虽然是轻微的动作,却异常难受。

她有些烦躁了,身上阵阵发冷,不由抱了双臂在黑暗中大喊,“陆向北!你在搞什么?装神弄鬼的!快给我滚出来!”

蓦地,只见一柱灯光打下来,就像墨黑的舞台,打下一束圆柱形的光一样,光影处,出现一个人影,满身是血——陆向北,依稀穿着的,还是她送给他的那件紫­色­衬衫……

“啊——”她尖叫一声,立刻醒了过来,卧室里的灯光还亮着,被子却已经掉到了地上。

她又踢被子了,难怪梦里也会全身发冷……

她只觉得喉咙­干­涸,吞口水都咽痛,梦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喘着气,无端的开始心烦意乱,却不知自己在烦什么。

犹记曾经,也有一次梦到他不祥,被吓醒后是在他怀里寻到的慰藉,而今,她拥紧了双臂,用自己的手去抚平胳膊上因寒气而起的小疙瘩,血淋淋的场景反反复复不受控制地在脑中重现。

当她看着窗户的时候,玻璃里似乎印出他鲜血淋漓的样子;当她把目光转开,看向客厅,客厅里黑乎乎的,似乎会有他一身是血的身影走来;她索­性­闭上双眼,眼前的景象就更恐怖了,完全是噩梦重现……

“陆向北!你个混蛋!你到底要怎样折磨我!”她终是睁开眼来,心慌意乱,却又不敢惊动隔壁的佳眉,只能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滚。

然而,无论她怎么翻滚,都无法把那一幕血腥的画面从脑袋里滚出去,最后,一坐而起,拿起了手机。

她握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因为害怕,也因为不知这个电话是不是该拨出去,最后,选择了拨打她和陆向北婚房的座机,试试他在不在家。

可是,如她心中所料,连续拨打了三遍之后,还是无人接听……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她只能拨了他的手机号码,然,从私人号码到商务号码,她拨了个遍,都是关机……

“该死的陆向北!你去死好了!”她一头倒下,抓紧被子,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刚一闭眼,那浑身是血的人影又如影随形地出现在脑子里,她慌得睁开眼,想起她刚才咒骂的话,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上帝佛祖万能的主,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们一定睡着了,没有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祈祷完了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满身冷汗了……

重新拾起手机,再一次拨打电话,把家里的号码和他的手机号又从头到尾按顺序拨了两遍,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

她紧张地开始扭自己手指,差点想哭出来,低低地自言自语,“陆向北,你个混蛋到底在哪里!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个混蛋还要到我梦里来­骚­扰我­干­什么!?我恨你!”

这样的情景好熟悉!

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苦苦等他回家,最近的一次,是莺莺死的那个晚上,她而已是打爆了他的电话却无人接听,然后,她便疯子一样到处去找他……

“……你就等着看,我和莺莺一样,在回家的路上,猝死在车里。”他冷冷的声音从回忆里响起。

她惊得从床上弹坐起来,这一次,却是再也沉不住气,下了床,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响动还是惊醒了佳眉,追着出来问,“念念,这么晚了,去哪里?”

“那个……陆向北回来了,还喝醉了酒,叫我去接他……”她举了举手中的钥匙,随口撒谎。

“可是……”佳眉盯着她看。

“没事,你先睡吧,我可能把他送回那边家里!”她以为佳眉是在顾忌陆向北来了以后住在这里不方便,连忙宽她的心,并且说完就急急忙忙走向电梯。

佳眉看着她的背影,嘀咕,“我想说,可是你还穿着睡衣……”

童一念驾着车,不敢开快,保持着中速,心里却急得像燃了火,并且将陆向北骂了千遍万遍,“混蛋!人渣!流氓!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大半夜地再驾车出来疯子一样找你!姐很快就跟你没任何关系了!你还不放过我!”

“混蛋陆向北!如果你今天好端端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一刀捅了你!”

转念又觉得这句话是在诅咒他不要好端端地出现,马上又改口,“你一定要好端端地出现在我面前!要死也只能让我亲手结果了你!”

恨气声中,她熟门熟路将车开到了夜总会,夜总会的门童都认识她了,抬眼望了眼时间,午夜十二点。

门童恭敬地鞠了个躬,“您好,找贺先生?”

“不是!我找……”她话没说完,扭头就走,因为,她已经看见陆向北和贺子俞并排走出来了,两人身边都黏着个妞。

岂有此理!陆向北!你就被千刀万剐了吧!害她在家里担心得做恶梦,他倒好,在这儿花天酒地!

她简直鄙视自己!童一念,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管他是死是活,大不了死了给他收尸得了!非巴巴地自己来找气受!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真是乐此不疲啊!半夜找人很好玩吗?童一念,你就爱上这个游戏了?

“那好像你是太太……”身后响起贺子俞的声音。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直接消失了穿越了,怎么了都好,就是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让陆向北笑话!

“念念!”

果然,已经有人追上来了,她甚至已经闻到他的酒味了,可偏偏的,她还顾忌着肚子的孩子,不敢迈步跑,只有被他生擒活捉的份……

童一念!这次你丢人真的丢到姥姥家去了!

她被他抓住时,脑子里唯独还剩下这句话……

觉得某人火辣辣的目光盯在她脸上,她抬不起头来,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不能说是来看他如何死的吧?

蓦地,他好笑的声音响起,“难道……这是巴黎最新款晚礼服?”

童一念低头一看,自己果不然穿着睡衣……

混蛋陆向北!一切都是因为他!他还好意思笑?上帝啊,你是不是睡着了,为什么总要让她以如此恶劣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压低了声音道,“虽然现在明星们都流行真空穿晚礼服,但显然不适合你……”

噗——真空?她要吐血了,谁穿睡衣里面还穿那个勒死人的BRA?不知刚才的门童看见了什么没有,祝他长针眼……

她暗暗诧异,怎么自己还有心情腹诽门童?她和陆向北要离婚了……她要当未婚妈妈了…还有今天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啊……她的心情应该很沉重才是……

可是,无可辩驳的是,看见他完完整整没少胳膊少腿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纵然有些不愉快,也在此时稍稍冲淡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心理呢?他明明是只会对童家有害的中山狼,她还在这里担心他的安危?她真后悔死跑这一趟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自己的情感,最后,一句话将这乱满给快刀斩了。算了!总之是要离婚了,离了就一了百了……

“来找我的?”他的低声询问Сhā/入她混乱的思维里。

“没有!”她死鸭子嘴硬。

他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她。

“真的没有,只是今天心情很不好,睡不着,所以想出来喝酒,想来想去,还是贺少这里地盘熟,喝醉了不怕没人管,所以就来了。”她淡淡地说。

“怎么了?陆老弟?夫人生气了?”贺子俞站在台阶上笑问。

陆向北居然好死不死地就承认了,“是的,最近总回家晚,怀疑我了呢!”

贺子俞便哈哈大笑,“你们夫妻俩感情还真深,念念可不是第一次来找你了!念念,我可以打包票,陆老弟循规蹈矩,刚才那妞也就是看我面子喝了两杯酒,他连人家指头都没碰一下!”

“他说得确实是真的!”陆向北低下头来补充。

她冷冷一笑,“关我什么事!你爱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祝你在这一周内觅到个好的,离婚之后你马上就可以办结婚酒!”

他也不回她的话,只和贺子俞道了别,然后和她一起走向她的车。

“滚回你自己的车去!”她打开车门,对企图上她车副座的他说。

他坐进车里,指指自己,“我喝多了,想让我酒驾?”

她想了想,他现在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赖皮,毕竟已经答应离婚了,也就随了他,自己上车,默然往家里开。

“为什么心情不好?”他问。

“佳眉流产了。”她捡了于他们无关的说,免得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他而神伤。

“又流产了?”他亦觉得震惊,同时感叹,“女人一生注定比男人受更多的苦,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这么写的,女人的一生都贯穿着疼痛,从初潮开始的痛经,到成为女人那一刻的ρo处,再到怀孕后的流产和生产,无不是痛的,即便是喜庆的时刻,也是痛的,更有甚者,有些女人中年晚年还患|­乳­腺癌子­宮­癌等等,所以,女人要爱惜自己,男人更应该好好疼自己的女人……”

童一念听着,只觉得一股细流在心里缓缓流淌成河……

这厮,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说话怎么这么好听?怎么不去当话剧演员?

明明听在耳里是愉悦的,她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嘲讽,“陆先生什么时候成为­妇­女之友了?”

他一笑,“我一直都是,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就颇有女人缘!”

“看得出来!”她哼了声,他长那模样就是桃花相……

他以为她误会了,又解释,“我的意思是,一贯受到中年­妇­女的喜爱!”

“是啊!老少通吃嘛!不过陆向北,没必要在费口舌跟我解释了,我说了与我无关,哪怕你前脚离婚,后脚就娶刚才那个坐台的女人,我也只会恭喜你找到幸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觉得两个即将离婚的人,突然坐在车上这么心平气和地聊天,气氛太不正常了,她和陆向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才对……

好吧,她承认,其实说到底,她是不准自己再陷进去,一定不能……

“刚才那女的我真没碰她!你不是还在吃醋吧?好像我们快要离婚了呀?!”他言语间多了调笑。

说实话,她倒真的没有吃醋,难道她还不清楚陆向北在贺子俞那里是­干­什么吗?当然不会纯粹是喝花酒,她神经质地来找他,绝不是担心他和女人勾三搭四,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

尽管,这是她在清醒的时候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但事实上,就是如此。无论她怎么压抑,怎么否认,到了晚上,这种潜意识里的关切在梦里也会折­射­出来……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婚房所在小区,“我想我比你更记得这件事!到了,下车吧!”

“你不回家?”他凝视着她问。

她漠然,“陆向北,你也说过的,我们要离婚了,希望你别反悔才好。”

“那你还出来找我?”微微的酒意,让他说话比平时直接很多。

她顿了顿,“陆向北,这正是我痛苦的地遮天

☆、第173章 但愿是错觉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若是从前,她一定就这样出门了,但今天,家里还有个佳眉,肚子里还有一颗小豆子样的小东西,她不敢再大意,认认真真做了营养早餐,一份给佳眉留下,一份自己吃得饱饱的。

走的时候,佳眉还没起床,她给留了张纸条,便去了公司。懒

外面阳光满天,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阳光下的她舒展毛孔,觉得一切还是充满希望,噩梦,毕竟只在夜里才出现……

其实对于公司,她仍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如同箭在弦上,她有如被无形的力量所逼迫似的,逼着她这么做,至于这力量是什么,她现阶段想不清楚,很久以后她倒是想明白了,却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再回头……

到公司以后,她直接进了自己办公室,虽然习惯­性­地在陆向北办公室门口驻足,也习惯­性­地心里起了涟漪……

她觉得可以把这个片段作为一种检测手段,如果哪一天她经过这里时,能做到心静如水,那么,就证明她是真正放下了……

但,现在还明显不行,她知道……

这需要过程。

回办公室后,她开始为自己全面接手公司而做准备,将近阶段所有的业务报表都翻出来看,她知道自己和陆向北比,还有很大距离,但是她会很努力地去学去做。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努力地读资料,中午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公司好几个一直在合作的大客户都没有下一季的订单……虫

她知道,问陆向北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便直接给岑叔叔打电话询问。

岑叔叔接到这个电话后再度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在童一念一再的鼓动下才说出来,“因为他们下一季和分公司签了订单……”

许是看了一上午资料看得头昏眼花,童一念觉得微微眩晕,揉了揉太阳|­茓­,“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吧……你爸爸现在基本不管公司的事了……”岑叔叔言语间尽是无奈。

童一念觉得头疼,“岑叔叔,本来你都该在家里安享晚年了,爸爸还返聘你回来,而且只给你一个小小总监的职务,就是要你担负起监控的职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我不问你,你还不打算说是吗?岑叔叔,童氏你也有份的,除了我们家,你是最大的股东啊……”

“念念,对不起,岑叔叔老了……有些事力不从心了……”

童一念叹了口气,“算了吧,我来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以后,她直接打电话到家里,是保姆接的,她让保姆转给了爸爸。

“念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知道打电话回家?是要回来吃晚饭吗?”童知行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不错。

“爸,有件事我说了,你千万别生气。”她还是决定说的,只不过说之前给爸爸打打预防针。

“呵,又做错什么事了?”在父亲眼里,儿女总是闯祸的主。

童一念并无心去计较这些,陆向北说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很明显,在这一个星期里面会有打大的变故,否则,之前她那么强烈要求离婚他都不肯,突然之下他又答应了,也许一个星期之后童家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说不定也会毁了……

她确实不在乎童家的事业,也不在乎自己手上的股份,可如果眼睁睁看着它被自己深爱的人毁掉,那种痛苦是她无法承受的……

所以,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必须把自己的疑虑告诉童知行,“爸爸,您知道吗?陆向北把好多公司客户都拉去给新公司签约了。”

“哦?那很好啊!不是为你坐江山打基础吗?新公司的总经理是你才是啊!”童知行仍然很悠哉的样子。

“爸!”童一念觉得爸爸真的被陆向北洗脑了,“你知道新公司和我们总部其实没有很大关系吗?”

说到这里,童知行才严肃起来,“念念,你怎么知道的?”

“我……”她总不能出卖岑叔叔吧,在爸爸面前出卖了倒也不要紧,反正他们是多年铁杆兄弟,但是以爸爸现在对陆向北的宠爱程度,如果又说给陆向北听,那岑叔叔在公司就不好做了,“我当然有我知道的途径,你真当你女儿是傻子啊?!”

“念念,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你不用管!”

童一念舒了一口气,看来把这事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爸爸的反应也不那么强烈,只是,她仍然觉得汗颜,本来下定决心要自己处理的,还是向爸爸求助了。

今后,真要多向爸爸讨教。

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先和爸爸说离婚的事,如果爸爸知道陆向北有异心,自然会对陆向北不信任,然后再离婚,爸爸也不会反对了。

爸爸说不用她管,一切由他来处理。她想着这句话,又觉得是不是太容易了,最近很多事情都容易得匪夷所思,从陆向北答应离婚,到这么轻易地说服爸爸,都容易得让她觉得不安,越平静的时候往往孕育着越强大的风暴……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愿,只是她的错觉……

正想着,门被叩响。

“请进。”她收回思绪。

进来的是颐朵,“念念,该吃饭了,我给你叫外卖?”

“不了,我们一起去吃食堂吧!”她站起身来。外面饭店的菜大多油腻,她现在闻到油腻的就想吐,食堂的菜清淡多了,而且品种也多,她可以多挑些品种。

于是和颐朵相携着去了食堂,童一念考虑着荤素搭配,打了几个看起来清淡又开胃的菜,便和颐朵在餐桌边坐下。

刚刚坐定,眼前便出现一件黑­色­西服的下摆,黑裤子,西服敞着,露出里面深紫的衬衫和­精­致的铂金皮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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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

陆先生有7天时间考虑,在这7天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身份曝光,离婚,等等等等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会集中在这一段,所以,吉祥写得会有点慢,虽然只是7天的时间,但因为事情很多,文章几乎以“天”来叙述的,也许最终揭晓时,亲们会发现,原来很多都是亲们已经猜中的,当然,也有亲们没有料到的,不管怎么样,就这7天了遮天

☆、第174章 听爸爸讲过去的事

“我可以坐这里吗?”很谦和的男音。

“对不起,女人私话,男士止步。”对这个人的熟悉程度,根本不用他开口说话,更不用抬头看他的脸,闭着眼睛也能嗅出他的气味。当然,此时她不愿意和他同桌吃饭,是因为怕自己那随时会来到的妊娠反应让他看出自己怀孕了。懒

“那个……念念,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颐朵在大老板和念念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站在大老板那边。

童一念不由朝她直瞪眼,朋友还真的是用来出卖的……

“我也……”

她也站起来,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人按住。

“不至于吧,怕我?”他按住她的手不放,手心的温热传到她手背上。

很明显的激将法……

“有事吗?”她平静地抬起脸,望向他,以此来显示自己对他的无惧,而事实上,她真的有点怕面对他,主要是因为怕他知道孩子的事。

其实她也揣度过,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会作何想法?他一贯都是不要孩子的,会要她拿掉这个孩子吗?

他眸光锐利,在她脸上流转,“你脸­色­很差,不舒服吗?”

“要你管!”她扔出三个字,想抽出手来闪人,心里面直打鼓,他看出什么来了吗?她脸­色­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又道,“念念,要照顾好自己……”虫

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这些叮嘱的话就鼻尖发酸,昨晚一句“要记得盖被子”,今天又来一句“要照顾好自己”,弄得跟交代遗言似的,是在­干­什么呢?改怀柔政策了吗?

“要你管!”还是硬邦邦的三个字,真的关心她怎么会做出背叛童氏的事?怎么会不惜毁了童氏?

“念念,我们非得这么说话吗?”他微微皱起了眉。

“你不愿意和我这么说话就请便,我没留你在这儿!”她就是要这么说话!就是要把他气走!

她吞了吞唾沫,恶心感又来了,他怎么还不走!

“好吧,你好好吃饭!爸爸说晚上回家吃饭,他有话对我们说!”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从她身边走过。

童一念松了口气,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吃了口蔬菜,无论吃下去多么想吐,她也会努力吃,为了肚子里的小豆子快点长大努力吃!

可是,为什么爸爸会让他们回家吃饭?还有话和他们说?难道爸爸这么快就查出陆向北在分公司做的手脚?这么快就要处置陆向北?

她很期待……

可是,吃饭……她想起这两个字还是微微觉得头疼,但愿老天保佑别让她在爸爸家里有妊娠反应啊……

宝宝,你要争气点,别给妈妈添乱啊……

她抚着小腹,暗暗对肚子里的小豆子说。

傍晚的时候,她和陆向北一起回到家里,因为小妈和一菱也在,所以家里十分热闹。

一菱又换了个新发型,头发染成金黄|­色­,显得非常……年轻有朝气,童一念只能想到这些个词来赞扬她。

吃饭时的氛围依然和以前一样,一菱永远叽叽喳喳,小妈永远对陆向北谄媚讨好,爸爸不时Сhā上几句骂一菱,而她,则闷了头猛吃。

只是,她忽然觉得这种氛围前所未有的美好起来,至少,这代表了稳定,代表了平静。如果,生活永远这么继续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想想,每个星期和夫君一起回娘家吃饭,感受继母和父亲对女婿的热情,尽管妹妹的热情有点过度,但和毁灭比起来,不知幸福多少倍……

原来,在特定的时候,人最讨厌的东西也会变得可爱起来……

然而,如今,这令人讨厌的生活也成了奢望了……

本就没有胃口吃饭,逼着自己吃了些后实在吃不下,便放了碗筷,拒绝了爸爸逼着她喝的那碗汤,因为她发现只要喝了汤,就会吐得很厉害。

“等会我带回去当夜宵喝吧!”她提了个折中的建议。

童知行只能随她,并对她道,“去书房等着,我和向北吃完饭就上来,有话和你们说。”

她不知道爸爸要对她说什么,如果是处置陆向北怎么会把她也给叫上?

在书房里等着的时候,她百无聊赖,开始翻爸爸放在书桌上的东西,一本旧影集引起了她的兴趣。

取了过来打开翻阅,第一张就是妈妈的照片,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照片已经泛了黄,照片里的妈妈大约只有二十左右的样子,清汤挂面的长发垂肩,很清纯典雅,自己上大学时的样子真的和妈妈很像……

她继续往后翻阅,发现基本以妈妈的照片为主,有爸爸和妈妈的合影,也有好几个年轻人一起照的,其中有一张照片上还有个军人,她仔细看了看,眉眼和康祺的爸爸极为相似……

翻到后几页,她的照片便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都是三岁以前的,在地上爬着的,小嘴里流着口水的,戴着小花太阳帽的,也有和妈妈一起合影的……

这些照片,竟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全是爸爸的私藏,而且居然还藏起来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

最后一张,是她的出浴图,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吧,站在浴缸里,满身的泡沫儿,正吹着手心里的泡沫玩……

觉着这照片有趣,她把它取了出来,却发现照片背面提了字,仔细一看,是爸爸的笔迹,用碳素笔写的:念宝泡泡浴。

念宝……

她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只觉得心尖被春日里的柳尖儿给撩拨着似的,酥酥痒痒,温温暖暖。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啊……

她把其它的照片又都给翻了出来,发现后面全都有字,诸如:念宝百日;念宝会走路了;念宝长第一颗牙……

她如今也是有宝宝的人了,想着肚子里正一天天长大的胚芽儿,体会着爸爸写这些话时的心情,当时的爸爸怀揣着怎样的父爱柔情呢?

原来,她也曾被这么疼爱过……

再把妈妈的照片也取出来,后面同样有字,比如素心游公园很开心;给素心新买的裙子;素心今天伤心了……

都是些最朴实无华的字眼,可是童一念却可以想象爸爸在写这些朴实的话语时有着怎样的细心与爱心……

她想,她、爸爸,还有妈妈一定也是有过一段极幸福的日子的,父母恩爱,宠她如宝,只是,这一切都随着妈妈的离世而远去了吗?

不,应该说,在爸爸的心里,还是有这段回忆的,而且,听说,人越老越喜欢回忆,爸爸现在是不是常常会想起妈妈,想起那些过往的温馨呢?否则,也不会躲在书房里看这些照片了……

她赶紧收拾照片,但已经来不及了,爸爸和陆向北一眼就看到她在看照片,尤其陆向北,霎时就发现了她手中拿着她出浴的照片,还笑问,“哟,这是谁呢?这么时尚?玩艳照门?”

她真想扔给他一个刻薄的回答,爸爸却笑着替她答了,“是念念两岁半的时候,念念小时候最喜欢洗澡,每次都要在浴缸里玩很久的泡泡。”

“是吗?难怪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现在也一样呢!”陆向北脸上浮起戏谑的笑。

她想起自己那次洗澡便在浴缸里睡着了的事,不由瞪了他一眼。

他真的很奇怪,还能说笑自如,一点也不像要离婚的样子……

童知行并没有把童一念从大椅子上赶下来,只是拉开两张椅子,一张自己坐了,指指另一张让陆向北坐,“坐下吧,今天我们爷仨儿好好说说话。”

“是,爸爸。”陆向北答应着,却先给童知行泡了一杯茶,还是碧螺春,受陆向北影响,童知行现在也爱喝碧螺春了。

童一念闻着那味儿,心中的刺便凸显了出来,格外不舒服,所以,当陆向北问她要不要的时候,她态度极为恶劣,“不要”两个字扔出去掷地有声的。

看来这碧螺春无法从生活里根除掉了……

童知行从陆向北手里接过茶来的时候,眼里满是惬意,童一念就奇怪了,看来爸爸不是处置陆向北的啊,是她搞错了?那爸爸还有什么话跟他们说?

童知行吹了吹茶叶,见茶水还烫,便放下杯子,指着照片道,“那是念念的母亲,向北以前没见过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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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过去的事2

陆向北在童知行身边坐下了,微微一笑,极是亲和谦逊,“见过的,在妈妈墓前见过照片。”

他叫妈妈……

这个称呼总让人心里一颤,记得他第一次说妈妈这个词的时候就说得十分自然,彼时,他向她求婚,而她,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这个称呼而动了心,妈妈是她最私密的爱人,是全世界唯一专属于她的爱人,却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一样来拥有这个称呼,这种感觉怎么不奇妙?懒

她听见爸爸讶异的声音,“你们去看过妈妈?”

陆向北看了一眼童一念,笑道,“是的,陪念念去。”

童知行显然很欣慰,“好啊……好啊……”

陆向北便低头轻轻凝视着玻璃杯中的茶叶上下沉浮,都说饮碧螺春如品绝­色­江南美女,银白隐翠,摇曳生姿,定是要用这玻璃杯的,所以,陆向北把碧螺春带来童家的时候,也带了几套绝­色­的玻璃杯。

闲时,童知行便喜欢在这茶香馥郁中和陆向北对弈,倒是十分的兴趣相投。

陆向北和童一念都不说话,便是在等童知行开口了。

童知行品了一口茶,微笑着叹息,“这人生要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是健康和亲情罢了。可年轻的时候不懂,透支着身体拼了命的挣钱打拼,更是把亲情搁置一边,总觉得一辈子还很长,等有了钱了想对亲人怎么好就怎么好,游山玩水周游世界都行,但到了最后呢?钱倒是多得花不完了,当年许诺要陪她周游世界的人却不在了,而自己更投了大把的钱进医院里,来修复年轻时毁掉的健康,也不知还有几年可以用来把辛苦拼来的钱花掉……”虫

童一念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这些年,习惯了爸爸的雷厉风行,习惯了他对家庭的忽视,更是习惯了他对她的敲敲打打,突然之间谈话变得如此伤感,她真有点不适应,“爸,好好的说这些话­干­什么?您一定是长命百岁的命!”

童知行却莫名地叹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前方,“如果可以,我倒是愿倾尽一切来换取家人的安宁,亲情的永固……”

这话听得童一念如坠云雾里,心里却更疼了,只听陆向北Сhā话道,“爸,别想多了,如念念刚才说的,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童一念,童一念则恼火地瞪了回去,他是什么意思?又想反悔?

童知行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你们不明白……念念,我对不起你妈妈,没有做到求婚时许给她的承诺……”

童一念没有说话,妈妈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无论爸爸现在怎么忏悔,他对不起妈妈是事实,她并不打算因此而改变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童知行知道她还在怪责自己,双手捧着玻璃的茶杯,让那茶的热度透过玻璃一点点渗入手心,薄烟袅绕中陷入对往事的回忆,“念念,你妈妈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而那时的我,不过是个穷小子,能娶到你妈妈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不仅仅因为我和她之间的差距,还因为你妈妈那时和沈康祺的爸爸正处于热恋之中。沈康祺的爸爸,我们那时叫他沈少,是高官之子,年轻有为的军官,你妈妈家里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师,所以出落得清新雅致,气质不凡,和沈少真是一对璧人……”

童一念手中的照片掉落在书桌上,她做梦也没想到上一辈也有这样的爱情纠葛,原来每一个人的爱情都是一部小说,无关年代,无关辈分……

“我喜欢她,却从来不曾想过能拥有她,直到后来,沈少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而是某地方官员的女儿,也就是现在你的沈伯母,当年她从北京著名大学毕业归来,对年轻的军官一见钟情,然后在各方面的压力下,火速结婚,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婚姻。你妈妈很难过,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既不吵也不闹,甚至不敢去找沈少求证,只是默默流泪,所以,你沈伯母至今还不知道你是沈司令初恋情人的女儿……”

难怪沈司令会独独对她疼爱有加……想必是把年少时的遗憾弥补在她身上了……

只是,若沈伯母知道这一段过往,还会疼她一如往昔吗?只怕心里会有疙瘩了……

虽然童一念和陆向北都没有说话,但两人无不被童知行的声音所吸引,甚至不忍心开口说话打断他的思绪了……

“沈少要结婚,我就有了机会,我鼓足勇气,一次次出现在你妈妈面前,最后,在沈少结婚当日,我向你妈妈求婚了。我永远都记得当时给她的承诺,我说,嫁给我,我会给你一个家,我会努力挣钱让你衣食无忧,我会处处疼你,让你不再受伤……”

说到这里,童一念和陆向北不约而同朝对方看过去,这个承诺和陆向北当初向她求婚时的承诺何其相似?

两人目光一撞,童一念马上移开了,不敢去探寻他眼眸里那点亮光,唯恐自己再被点燃,被烧伤……

童知行的故事,在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眼神中继续,“素心那时候是伤透了心,觉得既嫁不了沈少,嫁给谁不是一样?所以,赌气之下,就答应了我的求婚。当时你外公外婆深知素心对沈少的感情,也了解她是赌一时之气要嫁我,怎么也不同意,但素心这一次却是铁了心,不知是跟自己赌气,还是跟沈少赌气,在沈少结婚后一个星期就嫁给了我。”

童知行脸上浮起迷蒙的笑,不知是幸福,还是失落,低头啜了一小口茶,才接着说,“当时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幸福的傻瓜,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我想,我一定要拼了命的赚钱,不顾一切地去赚钱,让素心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让我和素心的孩子成为令人羡慕的纨绔子弟,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出身贫寒的我,特羡慕那些高官子弟和富豪子弟,尤其沈少,是摆在我们面前活生生的刺激……

而素心,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她是最优秀的妻子,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对我从来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嫁给我那些年里,从来就没有怨言,甚至,从来就没有高声说过话。我生意亏了,她温柔地笑,我赚大钱了,给她买很多很多礼物,她仍然温柔地笑,无论我做了什么,回来总有热热的饭菜等着我,她甚至会在我一进家门的时候给我捧杯热茶,给我换拖鞋……

我曾经以为,娶到这么温柔的妻子,是我的福气,后来我才知道,不怨不嗔,不是幸福,而是不在乎……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我,我只是她身边一个叫做丈夫的名词,所以,我无论做什么,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她要做的事,便是扮演好妻子这个角­色­……

在有了这个认知以后,说实话,我很伤心,真的,因为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去爱她了,她却永远像个木偶人,只会一种笑容,这样的她,其实是不幸福的,这样的笑容,也不是我想要的。后来,我开始下意识地晚归,看她会不会有反应,结果,她只是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醒来,走到厨房去给我把饭菜热一热,然后再温柔地问我,饿了吗?吃点吧……

我失望透了,在又一次晚归,她给我热了饭菜后,我一气之下把所有的碗碟全掀翻在地上,我想,现在她该生气了吧?哪知,她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然后默默把碗碟收拾­干­净,转身,又下了一碗面条来给我……

当然,我没有吃那碗面条,而是转身冲出了家门。从此,我开始夜不归宿,我倒要看看,究竟要怎样,她才会在乎我,所以,我故意在外面和小明星有染,试探她的反应,结果,我终是高估了自己,她似乎始终不为所动,我甚至把我和你小妈的亲密照片故意遗落在家里,她分明是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我终于是伤透了心,真的走进了婚外情,在别的女人那里寻找家里得不到的激|情和安慰……

后来,你妈妈病了,我无数次在病房外徘徊,希望听到你妈妈呼唤我的声音,然而,一次也没有,唯独有一次,我站在门外,偷偷看病入膏肓的她,却见她泪流满面,叫出来的名字却是……震云……那是我和她结婚以来,第一次看见她流泪,而震云,是沈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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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其实童爸和童妈的故事也很有看点的,不知有没有亲想更细腻地阅读呢?有的话留言告诉我~!!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76章 爱,要正确表达

书房里一度陷入沉默。

童一念一直以为父母之间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老故事,以为父亲吃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却不曾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纠葛……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若说原谅父亲,多年来固守的埋怨没有了着落,若说继续怨,又觉得有另一种心疼改过了埋怨的情愫……懒

“念念,我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自从你妈妈去世以后,我的­精­神就崩溃了,说实话,若说没有怨,是假的,这种怨,促使我更疯狂地去挣钱,去麻痹自己,从而忽视了你的成长。我最终娶了你小妈,可是却仍然对不起她,因为我让她变成了第二个我,无论她做什么,我心里却没有她,有时对她好点,却是将她当成你妈妈,至于一菱现在这个样子,更是我的错,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们两个孩子,一个太倔强,一个太娇气,而我对你们的教育方式从来只有一个,简单粗暴,可一菱到底有你小妈疼,只是苦了你……”

童一念渐渐红了眼眶,低声道,“爸,你别这么想,我不苦……”

“傻孩子!”童知行笑了笑,“这么些年来,我知道你怨爸爸,爸爸也知道自己的错,可惜,明白的太晚,但愿,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他说着,把目光投向陆向北,陆向北则回之以会意的微笑……虫

于是,童知行又对童一念道,“念念,爸爸和你妈妈的故事,我本来打算带进棺材里去的,毕竟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荣耀,可是,今天把你们俩叫来,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一来是了解我自己自私的心愿,不想哪天脚一蹬闭眼了,念念还怀揣着对我的恨,不肯在我灵前下跪,虽然我知道,即便把故事讲出来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念念的谅解,但说出来,我自己心里好过些,这些往事,从来就没对任何人讲过,此其一;其二……念念这孩子,说到底脾气像极了我,倔强,心里承受能力却有限,喜欢走极端,认准的理死也不愿去改,向北,以后要靠你多包容了……”

“是,爸爸。其实念念她很好……”陆向北居然答得有模有样。

童一念被这一幕给懵住了,爸爸不是说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吗?难道就是这么来处理的?

但是童知行仿佛没看到她的眼神一样,对陆向北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几句话和念念说。”

“是的,爸爸。”陆向北微微颔首,走出书房,出去时顺便把书房门轻轻带上。

童一念见他一走,马上就急着说,“爸爸,你这么还让他包容我?你不打算对他采取点措施?”

童知行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查过了,分公司并没有问题,念念,不要质疑家里人,只有家里人是最可信的,就算你不相信他,难道还不相信我?”

“爸!”童一念不知该这么说了,童知行是不是真的中毒太深?这陆向北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汤把爸爸灌得晕乎乎的,“爸,我当然是相信你,绝对地信任你,因为我们都是姓童的,我们是一家人!可是他不是,他姓陆啊!”

“念念!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他既然来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自己人,你这么排外,他听见会怎么想?两个人过日子,要相互尊重才对!”

更难听的话她都说过呢……童一念暗暗道,却对童知行关于分公司的解释不甚满意,“爸,分公司明明是有问题的,为什么您会觉得没有问题?”

童知行见她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进一步解释,“分公司是向北的心血,是为你开辟的天地,之所以他自己出资,是因为童氏总公司资金周转的问题,这也是当时大多数古董都不赞成分公司的原因,公司暂时没有这个能力,而向北力排众难,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把分公司组建起来,是一件大功,你怎么和那些无知又保守的古董一样的想法?”

这个解释,表面上看来好像是有一点点道理,可是童一念还是觉得疑惑重重,“爸爸,我们童氏暂时都做不到的事,拿不出来的钱,他哪里来的钱?他家里家境或许不错,但有这么好?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还会到我们公司来打工?别忘了,最初他不过是个小职员而已!”

童知行笑了,“别小看你老公,他母亲不仅是钢琴家,还主营钢琴生意,业务遍布世界各地,我们家里那架三角钢琴就是他家的品牌。”

“那他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当小职员?还入赘我们家?回去当他的CEO不好吗?”童一念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无论什么事,她怎么都是后知后觉的,一直以为自己嫁了个家境普通的男子,甚至曾经高高在上地用钱来砸他,没想到,最后被砸到的是自己……

童知行叹了口气,“念念啊,遇事别总是这么冲动,他是你丈夫,你怎么就从来不试着去了解了解他?就算了解得不透彻,为什么不用心去感受他?只要感受得到他对你的好,就够了。一个女人,求什么呢?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对的人,然后让他宠你一辈子,这也是爸爸为什么把我和你妈的故事拿出来说的原因。你知道吗?直到前段时间,爸爸才发现你妈妈的一本日记,里面记载了她和我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看到最后,我才追悔莫及,原来你妈妈不是不爱,而是从来就不会表达,所以,竟是痛苦了一辈子,而我呢,爱你妈妈也爱了一辈子,直到现在也没有更改,可是,却用错了方式,我们,竟然就这样错过了一辈子,荒废了一辈子。我心里那个悔啊,可是,我有再多的钱又怎么样?世界上唯一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再走爸爸妈妈的老路,念念,我懂你的心思,我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你爱向北,对吗?爱,就要信任他,用正确的方式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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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遮天

☆、第177章 为什么瞒着我?

“可是他不值得我们信任!爸爸!”童一念站起来,恨不得摇醒眼前的老爷子,难道陆向北所做的那些事情他真的看不出来?一急之下,终是不顾一切了,“爸爸,你知道陆向北在­干­什么吗?既然你都知道他是开餐馆的梁家收养,那你应该调查过梁家了?他们有个儿子几年前死了,很有可能与贺家有关,是不是跟我们也有关?!陆向北来我们家做女婿完完全完全是在向我们和贺家报复啊!”懒

童一念一口气把积压在心中多日的疑虑都倒了出来,也是逼于无奈,爸爸太信任陆向北了,再不说,只怕童氏会毁掉!

然而,爸爸的态度却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她以为爸爸至少听了她这个想法后会震惊,会暴怒,甚至,她一度还害怕会把爸爸的病给气翻,可是,爸爸确实是生气了,生的却是她的气。

只见童知行一拍椅子把手,已是怒上眉梢,“你尽胡说八道些什么?!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

“爸,我说的是事实!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又来了,她和爸爸之间从前动不动就吵架的相处方式又来了,还是因为陆向北……

“什么事实?什么叫事实?证据呢?你能拿得出证据来的那才叫事实!事实就是,法治社会,哪里来的你说的那些报复报仇?你说的那个梁家的儿子不过是寻常因公殉职,和贺家又有什么关系?你啊,从小就爱胡思乱想,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分公司搞好,别辜负了向北一番心血!”虫

童一念对父亲的顽固无语了,知道再也说服不了父亲,抿抿­唇­,忍住不和父亲顶撞,却僵硬着脸往外走,父亲不信,她会找出证据来让父亲相信,她会自己想办法!

“去哪里?”童知行冲着她的背影问。

“回家!”她生硬地回答了一句。

“你给我站住!”

她站住了,却没有回头,站在门边,直起肩膀,等父亲说话,和小时候一样。

身后便传来父亲的叹气声,“哎,念念,你说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

话说到这份上,童一念其实也觉得自己不该动气,爸爸年纪大了,而且还在生病,便转过身来,放低了语调,却是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爸爸,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做您的好女儿……”

童知行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如果,真是这么想的,就听爸爸的话!”

童一念欲言又止,再多说,已是无益,咬了咬­唇­瓣,收起锋芒,“是,爸爸,我知道了。”

可是,她心知,这一句知道,不过只是敷衍爸爸而已……

从书房下楼,发现陆向北坐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烟,却没在吸,烟已经燃了很长很长一截,他仿似浑然不觉,斜斜地坐着,眉间微微蹙起。

这是他在沉思的表现。

又在算计谁呢?

童一念暗暗冷笑,直接去了厨房。

佳眉的中餐,她一早就对保姆说了,请她送去,晚餐,就自己给带回去吧。

然而,当她准备打包的时候,保姆却对她说,“童小姐,你是准备给你家里的朋友带吗?”

“是啊!”童一念找出一个保温盒来,把鱼汤盛了进去。

“可是,她今天中午就走了。”

“走了?”童一念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讶地问。

“是啊,今天中午一个男的到接她,说是她老公,把她接回去了,她给你在家里留了张条。”

“明可把她接回去了?”童一念放下了保温盒,跑回客厅去找包,她要打电话问问佳眉到底是怎么想的。

客厅里,陆向北仍然坐在原处,那支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眼看就要烫到他的手指。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会这么出神,只是,她的包在他身边,她必须走到他身边去……

又不是老虎!怕他什么!

她给自己鼓鼓气,大方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包,取出手机来。

佳眉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了,佳眉温柔而带有歉意的声音响起,“念念,对不起,没和你说一声就走了。”

童一念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佳眉,别和我说这些客套的,你怎么了?怎么又回去了?”她记得她去接佳眉的时候,佳眉口口声声说不想见明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现在又改变想法了吗?

“念念,我想了一天一晚,想清楚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念念,我会过得很好的,你放心。”

童一念听着佳眉的话,隐隐觉得佳眉已经知道了明可和薇薇的事,如果她真的知道,会怎么处理?可是,她此时也不方便问佳眉,万一佳眉不知道,自己不是好心做了坏事?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明可和薇薇的事告诉佳眉,这件事,搁在她心里,真有千斤重啊……

“佳眉,无论发生什么事,记着,不可以亏待自己,咱自己一定要活得漂漂亮亮­精­­精­彩彩的!”她只能这样含蓄地提点佳眉了。

“嗯!你也一样!念念,我们说过的,一定要快快乐乐地生活,无论什么时候!”

童一念心事重重地把手机放回包里去,却猛然发现,原本一直放在包里的钱包不见了……

糟糕!

她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只差把包整个倒空了,可钱包那么大个玩意儿怎么会不见呢?她开始回忆,自己今天还没用过钱包的,难道昨天购物的时候落在哪里了?

忽的,身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是不是在找这个?”

她侧目一看,陆向北手里举着的可不是她的钱包吗?

“陆向北!你太恶趣味了吧?居然有翻我包的嗜好?这是侵犯我**权,你知道吗?”她怒道,伸手就去抢。

陆向北手只轻轻一闪,她便没有抢着,没兴趣再和他纠缠下去,双眼圆睁,“陆向北,你什么意思?”心中却暗暗庆幸,早已经将孕检化验单给扔了……

只见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轻轻一转,烟头便掐熄了,铂金的婚戒还在灯光下闪了闪光,这丫,掐烟头的姿势都比别人帅……

童一念颇不以为然地咬了咬­唇­。

他的目光便落在她脸上,直直的,足以把人逼得无处可逃,黑瞳深处,还若有若无地闪着怒火。

童一念情不自禁有些发怵,尽管她知道自己在这一点上很不争气,但是那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就这么油然而生了……

“看着我­干­什么?还给我!”她加大了声音,给自己增加勇气。

他眸子里流光一闪,那若隐若现的怒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我会还给你,在你给我合理的解释之后。”

“什么……解释?”她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悄然升起。

他冷笑一声,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又一张购物的电脑小票,“如果我不看你的包,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脑子里“嗡”的一响,她大意了!知道把化验单扔了,怎么却没有扔电脑小票?她一贯的习惯就是把电脑小票和找零一起塞进钱包里……

可是,谁会想到陆向北会去翻她的钱包呢?她和他结婚这么久了,他从来就没翻过她的钱包,真是鬼使神差……

“那个……不就是买了点东西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明显底气不足,可仍然昂首挺胸的。

“买东西?”陆向北一张一张地翻着那几张小票,凌厉的­唇­角带着寒意,“孕­妇­须知?胎教音乐CD?防辐­射­服?妈咪­奶­粉?”

童一念吞了口唾沫,“那是……给别人买的!给朋友帮忙!”

“朋友?”他­唇­角浮起讥诮,“你的朋友里面,除了你和佳眉,其他人都没有怀孕,而佳眉流产了,你这电脑票的时间是在她流产之后!别告诉我你把­奶­粉CD和书放回家里的时候还改了包装?”

童一念没有说话,没错,她确实为了以防万一,回到家里就把­奶­粉换了罐子,CD换了套,书也藏起来了……

可是要命的,独独忘了这电脑小票,百密一疏啊……

陆向北,能不能有那么一次不要明察秋毫?!

眼见她无言以对,他眸子里浮起难言的流光,“童一念,撒谎不是你的强项,尤其在我面前!”

童一念火了,没错,在他面前,撒谎确实不是她的强项!

她咬牙,“是,我怀孕了,你怎么着?”

他的眼皮微微一跳,黑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难怪!中午就觉得你脸­色­不对劲!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又为什么要告诉他?!

她哼了哼,“孩子又不一定是你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便抓住了她的腕子,直直地看进她瞳孔里面去,“童一念,不要我再一次提醒你,撒谎不是你的强项!”

她皱眉,手臂挣扎,“放开我!就算孩子是你的又怎样?反正你又不打算要孩子!我也不要你负责,哪天悄悄去做了就是了!”

“你别乱动!”他低吼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开,语气柔和下来,“好了好了,别赌气了。”

“谁赌气啊?!我就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我讨厌给你生孩子!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她说着,情绪便有些激动起来。

声音的提高,惊动了家里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童知行,小妈和一菱都下了楼来,看着两人闹。

童知行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念念!你再胡说半句试试!什么不要孩子?我盼了这么久才盼来的孙子你敢说不要?从今天开始,你们俩都给我在家里住,别玩花样!念念也不用去公司了,安心在家里养胎!”

“爸爸!”童一念急得站了起来。这不等于把她给禁足了吗?那她以后还怎么看着陆向北这一周的行动?

“你别动!别乱跑!”童知行见她站起来,唯恐她不知天高地厚蹦蹦跳跳,赶紧用拐杖指着她,出言制止,然后又对陆向北说,“向北,你扶着她,把她扶上楼去,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别毛毛躁躁的!”

“是,爸爸。”陆向北眼角闪过一抹狐狸式的笑,站起来扶住她。

她别扭地甩开胳膊,“我不要你扶!你给我走开!”

“好了!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别生气了,好不好?”陆向北完全是一副讨好的姿态凑近她身边来,然后将她一抱而起。

“喂!陆向北!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陆向北虽然善于在父亲面前和她演戏,但是也仅仅限于搂搂腰,抱抱肩,牵牵手,这么夸张的抱还真的从来没有过,她有些窘迫。

“你现在是女王,我是你的奴仆,做牛做马伺候你,不生气了吧?”他抱着她,也不顾爸爸就在身边,讨好地说着,然后和童知行打了个招呼,直接把她抱上了楼。

而他这一系列的表现在童一念看来不过是在爸爸面前继续做戏而已,心里厌烦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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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亲们,吉祥也好着急啊,好想快点把陆的事揭晓了,可是怎么还有这么多要写的呢呜呜,其实吉祥已经砍掉好多情节了,但是还没写到亲们耐心点耐心点哈亲们急的时候,吉祥就更急鸟遮天

☆、第178章 对不起,宝贝

楼下,小妈和一菱看着这一幕,脸上有些不自在,一菱更是耷拉了脸,“姐真刁蛮,姐夫都这么迁就她了,还耍小姐脾气,哼……”

“去去去,要你们多嘴?都给我进去!保姆!保姆!给大小姐做点夜宵,补充营养!适合孕­妇­吃的!大小姐有喜了!”童知行亮大了嗓子,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消息,忽视了童一念才不过刚刚吃了晚饭而已。懒

而楼上童一念的房间,陆向北刚刚把童一念放下,气氛就发生了变化。

陆向北倒是举轻若重的,放下她之后还轻轻扶着她的胳膊,似乎是怕她站不稳而跌倒。童一念却是嫌恶地推开他的手,“别恶心了!戏演完了!”

他扶住她胳膊的手臂便微微一僵,然后双手Сhā进裤袋里,低头俯视着她,目光始终盯着她的小腹,“是,我的戏演完了,你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陆太太!”

“你什么意思?别叫我陆太太!”她警惕地看着他,“陆太太”这三个字不是个好兆头……

他挑眉一笑,“什么意思,自己体会!陆、太、太”

你丫的!她这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猜测陆向北的意图!她一脚踹向他小腿,“体会你个球!你给我滚远点!”

他忍了她那一脚,顺手捞住了她的腰,说话间又多了惯常的流氓气,“陆太太,是不是怀孕了火气就格外大?小心点,别动了胎气!”虫

她仰面冷笑,“陆向北,你少假惺惺的!指不定你心里盼着我流产呢!”

她想起从前他逼她吃避孕药的日子,想起他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样子,依然是心里的一个坎。

他,从来就不打算要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她永远猜不透他心里所想,表面一套心里一套是他一贯的作风,在爸爸面前装二十四孝好老公,说不定心里就盼着这个孩子流产……

陆向北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捏她的脸,“别让我再听到流产这两个字!童一念,你是要当妈妈的人了,老说这两个字不觉得残忍得心寒吗?”

她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陆向北,这个世界只有你让我心寒……

“好了,别苦着脸了,孕­妇­要开开心心的,多笑,瞧你这脸,瘦得都脱型了,爸爸说得对,以后就在家里住下,让保姆给你多做点好吃的。”见她是这样一副怨恨的表情,他又摸着她的脸,放柔了声音。

她冷哼,拍开他的手,“别说得自己像准爸爸似的,孩子还指不定叫谁爸爸呢!离婚之后,我会给他找个称职的爸爸!”

他刚转柔和的表情又僵硬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

她听见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以为他要洗澡,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这一坐,就开始打呵欠,不禁感叹,这才几点啊,孕­妇­果然是嗜睡的。

望了一眼浴室,心里随之开始埋怨,这姓陆的果然就是自私,明知她是孕­妇­,也不让她先洗,洗了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现在还得等他洗完……

等待的过程中,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边读边等。

然而,还没翻几页,陆向北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衣裳整齐,并没有洗过澡的样子,而且几步就走到她身边,一把抢去了她的书,“陆太太,请你多看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书籍,我不希望我儿子受这样的熏陶,小小年纪玩早恋!”

他扬了扬手中的言情小说,把它扔到一边。

童一念斜了他一眼,“第一,如果这孩子玩早恋,那绝不是胎教的结果,而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第二,请不要再叫我陆太太!过几天我就不是了!”

他却习惯­性­地挑眉而笑,“没错,正因为这样才要在这几天里多多地叫!陆太太,去洗澡吧,陆先生已经给你放好水了!”

原来是给她放的水……

这样的陆向北更让她看不懂了……

他这样子,像要和她离婚的吗?还是,另有­阴­谋?

该死的,跟他在一起,每一秒都那么费脑子!

她暗暗摇了摇头,不去想了,横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还累死个人!总之,几天后就有答案了……

不过,她还没傻到有福利不享受的地步,既然给她放好了水,她为什么不去洗?

她起身进了浴室,开始脱衣服洗澡,听见他在外面打开衣柜的声音,以为他换衣服要出去,心无端地就缩紧了,想起昨晚自己睡不安稳,半夜还出去找他的情形,立刻打开浴室门问,“你打算去哪里?”

他原本背对着浴室,听见她这么一问,回过身来一笑,那一瞬,灯光照在他脸上,他那样的笑容,纯粹而灿烂,童一念想起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妖孽,只能是祸水……

她暗恼自己按捺不住的情绪激动,因为她可以预见,他马上就会嘲讽她……

果然,她熟悉的嘲讽笑容在他脸上出现,他流氓气十足地说,“陆太太这么关心我,会让我误会的,我可不可以把这当做陆太太在邀请我共浴?”

她咬牙,“你丫的,有多远滚多远!”

她“砰”的将门摔上。

末了,他在外面敲门,“陆太太,如果我有心要进来,你觉得这扇愚蠢的门能挡得住我?”

她心中略微紧张,扶住门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医生说了,这得有段时间不能那啥了,否则孩子容易……”

她本来想说流产的,但是想到陆向北之前说的那句话,又把这两字给生生吞了回去,不过,同时也感谢这个孩子,至少在这几天里,就算和陆向北同房间睡觉,估摸着他也不敢动她的。

她话没说完,外面却响起他的轻笑,“有段时间?陆太太的意思是……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那啥了吗?请问这段时间是多久呢?肯定不是一个星期吧?”

童一念恨不得咬自己舌头,好端端地怎么说出这句话来?这一共还剩几天他们就说好了要离婚的……

她只好逞强道,“当然可以!也肯定不是一个星期!所以……我很期待几个月以后和另一个孩子他爸那啥事什么感觉,我不是一直想找个人比较吗?”

外面便有一瞬的沉默……

她暗自得意,呛得他无话可说……

稍后,敲门声又响起,“开门。”

“不开!”她压住门框。

“你个蠢女人!我给你拿睡衣进来,难道你打算出来­祼­/奔?”

呃……是这样……她松开了手,扭开门锁。

他的大半个身子,他的笑容,和他手中那件睡衣一起挤了进来。

她从他手里抢过睡衣,“你可以出去了!”

他若无其事地捏捏她的下巴,“我会出去的!有段日子嘛……”言语间尽是调笑,并没有被她那句话给气到的样子。

他是不是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他们的离婚带来了转机?童一念暗暗思忖。

“那还不快滚!”她扭开头,拍他的手,却不料,脚底下一滑。

地板上有水……

完了!孩子!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以为自己定然会摔在地上无疑,她开始后悔自己之前说过好几遍“流产”这个词,真不是好兆头……

她本能地去抓他的胳膊……

忽觉腰上一紧,她整个人还是跌倒了,不过,没有摔在地板上,而是摔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他的怀抱……

而他,倒是真真实实滑倒在地……

“你怎么样?肚子痛不痛?”他躺在地上,在她即将摔倒的那一刻,在无法阻止她摔倒的势头那一刻,毫不犹豫给她当了垫背,直到摔倒在地,还环抱着她,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惊慌失措的他,脸­色­都吓白了,一贯深邃的瞳孔里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慌乱和恐惧……

那一瞬,她几乎看呆了……

原来,他是在乎这个孩子的,真的在乎……

她差一点热泪盈眶。

却萌生了开玩笑的念头,哼哼唧唧地呻/吟,“痛……好痛……”

“真的痛吗?我们去医院!来,先站起!”他扶着她站好,自己快速爬起来,将她抱起就往外走,一边还说着,“对不起!宝贝,是我放水不小心,地上洒了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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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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