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的女人,搁在我自己身边才放心
☆、第101章 从明天开始追你
陆向北所谓的爱,果然便是真刀实枪地干……
打开门第一件事,便把她压在门上一阵狂吻,甚至顾不上开灯。
她没有回应,无法回应,也没有任何陶醉和享受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整颗心都累极了,如果能就这样靠在门上睡着该多好,睡着了,就会忘记很多事……懒
她生平第一次睁着眼睛,直瞪瞪地瞪着他吻她,黑眸流光,像夜里的一只猫……
他骤然间失去了兴味,“闭上眼睛!”
她依然直直地凝视他,柔若无骨的模样,靠在门上,却在他眼里更增了妩媚风流,一点点委屈,一点点婉转,还有一点点不肯屈从的倔强。
可是,他却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没了灵魂的躯壳。他宁愿她和他闹,和他叫,在他面前跳,就像从前一样……
哪怕吻她的时候,她咬破他的唇舌,那也别有一番风味,不似现在,好像在吻着一个充气娃娃……
“我对充气娃娃没兴趣!”他几分懊恼。
她笑,终于找到让他败兴的方法,“真巧,我对你也没兴趣!那你去找让你有兴趣的人!”
他捏住她下巴,“那你对谁有兴趣?沈康祺?”
她不置可否。
黑暗中,她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将她圈在手臂之间,呼吸近在咫尺,“不准接!”
真是太好笑了!虫
他和她滚床的时候都能抽身而出去接电话,现在却来干涉她接不接电话?
“你、管、不、着!”她一字一句。
从包里拿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接了,传来的却是岑杰西的声音,“姐,快来救我!”
“你怎么了?”这个臭小子,临到毕业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我在公安局……飙车被抓了……叫请家长来领人……我早就满十八了好吧……还叫家长,有必要吗……”
童一念明白,若是叫岑叔叔出马,铁定又是一顿暴打,岑叔叔打杰西,从来不管他几岁,如今儿子比他还高了,照样手边有什么就抄什么。
“我马上来!”她开门准备出去。
陆向北拉住她手,“我也去。”
她没再说什么,公安局,他人脉较熟,跟着去未必有坏处。
杰西在见到童一念的瞬间,如同见了亲妈一样扑过来拥抱她,夸张地做泪流满面状,“姐,还是你最好……”
跟在童一念身后的陆向北伸手拧住她后领,将她拧了回来,杰西抱住的人便是他。
听得他阴森森的一句,“我不好吗?”
杰西全身汗毛直竖,赶紧松开了手,朝童一念挤眉弄眼,意为怎么把他也给招来了……
童一念耸了耸肩,开始教育他,从家法国法,到忠孝礼仪,再痛数岑叔叔和她父亲的创业血泪史,滔滔不绝,说得岑杰西捂住耳朵,嘀咕,“天啊,我怎么叫来个妈!早知道还不如让老爷子痛打一顿!”
童一念住了口。
还好岑杰西并没有喝酒,交了点罚款,警察又教育了他一番,就放了人。
童一念和岑杰西两人肩并肩走出公安局,她边走边问,“好好的为什么要飙车?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好好把毕业证拿到行不行啊?”
杰西的学校比童一菱的晚一个月毕业,也是到了最后关头。
“还不是为了你!”他小声道。
“为了我什么?”
“沈大啊!上次给你带了个礼物回来,见着你太激动,还忘了给你,落在我公寓了,让我帮他给你送来,还说一定要送,他去抗洪了,万一没有命回来见你,也留个念想给你……”
“胡说八道!”童一念打断他的话,“好的灵坏的不灵!不就是抗洪吗?说得跟打仗似的!有那么严重!”
“可是老大的话我不敢不听啊!拿了东西快马加鞭就赶来了,然后……一路想起你的委屈,心里不舒服,就开得很快了……”
“那也不至于被请到警局啊?”
“我不是遇上一群混混,一时兴起就和他们比起来了……”
“你……”童一念刚想骂他,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臂,陆向北Сhā到了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在说什么?”
两人本来有话说的,被他这样一打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岑杰西绕到童一念另一侧,毫不避讳地牵着她的手,“念念!等我毕业了,我打算先去环游欧洲,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童一念还没回答,陆向北就接了嘴,“杰西,你爸爸说希望你快点进公司来锻炼锻炼!”
杰西的脸色阴了阴,又道,“念念,毕业晚会我没有女伴,你给我当女伴吧!”
“念念,别动,你头上有个脏东西……”陆向北巧妙地再次站到两人中间,隔开了他们相握的手,在她头发上鼓捣了两下。
杰西手中没有了童一念的手,脸色更阴,“念念!你说话啊!给不给我当女伴?”
陆向北便将童一念搂紧,笑着对岑杰西道,“杰西,很晚了,你念念姐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我们不会告诉岑叔叔的。”
言下之意难道是,如果他不回去,还在这缠着念念,他就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他爸?岑杰西最恨人威胁了,脸色一变,再也不给他留面子,“我跟念念说话你老Сhā什么嘴啊?你凭什么给她当代言人?我认识她多少年,你认识多少年?”
陆向北只是好风度地笑,“是,我知道你们是多年姐弟,我这当姐夫的也真把你当弟弟看,既然你那么为你姐着想,就该好好争气,这么晚把你姐叫出来,不是让她休息不好吗?”
岑杰西虽然不服气,可今天这事确实是他自己不争气,也无话可说,只缠着童一念,“念念,你一定要给我当女伴!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童一念哭笑不得,这个杰西,还真以小卖小了,这就赖上了!带着既宠且无可奈何的笑劝他,“好了,该回去了,是回学校还是回家?要送吗?还是自己开车?”
“你先答应!”他还就不依不饶了。
“好好好!我答应!”童一念没办法,只好先应着。
“沈大走后,你就一直是我的伴!”岑杰西这才满意了,说着还挑衅似的看了眼陆向北,“我要送啊!你送我!”
陆向北保持着他一贯良好的风度,只是不再让岑杰西有机会牵童一念的手,笑道,“好,我们先送你,去学校还是回家?”
岑杰西一双大眼睛浮起不耐,“算了算了,我自己回去!念念,你过来!”
他不由分说,把童一念从陆向北臂弯里扯了出来,拉到阴影处,陆向北的脸立刻阴得像没有月的夜空。
岑杰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交到童一念手里,“这是老大给你的,据说得来不易,老大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
童一念接过来,古香古色的盒子,也不知里面放着什么,只说,“谢谢。”
“你要谢的不是我,是老大!”杰西的语气里有着一股怨气,“念念,我这个人从来就不藏着掖着的,我喜欢你,你老早就知道,可是我没戏,我也知道,我前面还有个沈大呢,沈大那么爱你,怎么也没戏?我真想不通,这个姓陆的外人有什么好?!如果你过得好也就算了,可你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变回从前的念念呢?只属于我们的念念,不好吗?还有,你的头发丑死了!还是长发好看!现在一点也不配我给你设计的衣服!”
童一念听了,只好调皮地转着眼珠打马虎眼,“那你得重新给我设计衣服了!一柜子的衣服都不配这头发……”
他有点恼怒地揉乱她的短发,“没事拿自己头发出气!猪!”
她讨好地笑,“那不是怕你没事做吗?怎么能让岑大设计师的才情没地方发挥呢?”
岑杰西哼了哼,“那岑大设计师的作品专场你来不来?”
“真的吗?”她惊喜不已,杰西的作品发布会?岑叔叔允许他毕业从事自己喜爱的事业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老爷子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略带腼腆。
这个小正太!那模样真惹得童一念想去捏他的脸,可爱极了。
岑杰西看了眼远处的陆向北,低声道,“某个人终于气到了……”
“什么?”童一念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抬头望天,“啊!我真要回学校了,不然要爬围墙了!念念,你不觉得我走之前你要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吗?”
“嗯?”童一念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抱一抱我!”他张开双臂,那模样让童一念想起了小时候的他,一脸眼泪鼻涕地满学校找念念姐姐,找到了后就是这样,扁着嘴,张开手臂,嚷着,念念姐姐抱!念念姐姐抱!
她笑出声来,走近他,却是被他拥住,“臭小子,都长大了好吧!”
“长大了又怎样?你还是我念念姐姐!”他抱着她轻轻地摇,然后得寸进尺,“念念,亲一下……”
“喂!这过分了啊!”她板起脸,手指戳他的胸口。
他扁扁嘴,不以为意,“又不是没亲过……”
“那是多大的时候啊!现在长大了!”她瞪着眼前这个甩无赖的人,想起幼时的他抱着她的脖子亲,眼泪鼻涕亲了她满脸的情形。
岑杰西却异常迅速地捧着她的脸,快速在她脸上一亲,角度恰到好处地能让某个人看见……
待童一念反应过来要揍他的时候,他已经飞跑了,还回过头来大喊,“念念!我马上毕业了!从明天开始我要正式追你!”
童一念愕然……
陆向北却已走到她面前,脸黑得像抹了一层锅底,扭住童一念的胳膊就往车上拖。
“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她挣扎着抵抗,反被他扛起,直接扔进了车里。
“疯子!”她揉着自己被他弄痛的手腕,怒斥。
“我是疯子?童一念,你脑子进水还是怎么的?”他坐进驾驶室,眼睛里像冒着两团火。
童一念嫁给他两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他,平日里良好的风度,淡淡的疏离都不见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被他这样一吼,也是不服气的,回道,“你才脑子进水!你……”这一次总算把“你全家脑子进水”给吞了回去。
“你还顶嘴?!你脑子不进水怎么随随便便让男人亲让男人抱?”他扯出一张纸巾来,在岑杰西亲过的地方死命擦,皮肤都搓痛了。
她拍打着他的手,“你滚开!什么叫随随便便?他是杰西好不好?”
“杰西不是男人吗?”他在她头上狠狠一敲。
她觉得跟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是无法沟通的,他怎么会懂得她和杰西之间纯洁的感情?
“你不懂!拉倒!”她抿住嘴,揉着被他刚刚擦红的脸颊,看着窗外。
“童一念!我不懂?我也是男人!比你更懂男人!”他把她的脸扭转过来,和他面对。
她再度鄙夷,“别拿你和杰西比!”
就在不久前,她也是这么回答他,还说,女人就算喝醉了躺在杰西床上,也是安全的……可是,今天看来,并非如此……
这个愚蠢的女人!别人都明明白白说要追她了,而且还完全把他当空气……
“我告诉你,童一念,记着自己是已婚女人的身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想一想是否会给自己老公自己家族以及自己的人格蒙羞!”他冷冷的,眸子里凝着阴郁。
这可真是好笑了!
她眯了眯眼眸,瞪着他,“我做了什么事情给老公给家族给自己蒙羞了?我是包舞男了还是找牛郎了?还是深更半夜去会小蜜了?陆向北,人人都有资格说我的不是,唯独你没有!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和我说!”
他沉默了,白皙的脸上隐隐一层青气。
童一念心里一痛,她话里带剑,明明刺中的是他,痛的却是她自己……
他无话可说了是吗?算是默认?每次提到舞女他就无话可说。她真恨这样的状况!明知他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抓不到痕迹,而他居然也不否认!
至此,两人再也不说话。
回了家,各自沐浴,童一念自觉进了客房睡觉,要指望他去卧室睡是不可能的……
躺在床上,她把沈康祺给她的礼物打开了来,里面是一块玉佩,打造得古香古色,最具特色的是掰成了两半……
杰西说,这玉是康祺拼了命才弄来的,究竟会有怎样的凶险?
小时候看古装剧,戏里的公子哥儿美少男们都有一块挂在腰间的玉,很多狗血的情节里,这块玉就会成为男子送给女子的定情信物,有时候订个娃娃亲,还把一块玉掰成两半。
那时沈伯伯和沈伯母就会开玩笑,说是要给康祺和她定娃娃亲,她记得彼时不懂事的她只记着那些情节的美好,傻乎乎地说了句,又没有掰成两半的玉怎么定?
而今,这玉已经送到她面前了,可她,却嫁做他人妇了……
客房的门忽然被撞开,陆向北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她本能地把玉藏到被子里,面对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情不自禁往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我想看你在为谁守贞洁!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掀开她的被子。
她把玉藏到身体底下,“不关你事!”
她越是这样,他越要弄个水落石出,一把提起她,她手里的盒子便无处可藏了。
“盒子里是什么?拿给我看看!”他伸手到她身后去抢。
“不给!你放开我!”
两人为着这盒子争夺起来,一时措手,盒子飞了出去,掉在桌上,盖子弹开,玉再弹
了出来,最后落在地上,摔成四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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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沉默是无声的反抗
时间在那一瞬有短暂的停滞,两人的目光都盯着地面那碎裂开来的玉,童一念觉得心里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阴影袭上。
玉碎,是不祥的预兆。
这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说法,童一念一贯相信的……
这一次,她选择了绝对地不相信,那是迷信!不是科学!脑中却闪过杰西的话,康祺怕自己没有命回来……懒
忍不住对陆向北咬牙,“陆向北,如果康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怎样的憎恶和狰狞,或许,她把自己所有的怨和恨都在这一刻显露在脸上,这个表情所表达的并不仅仅是玉碎的心悸……
然而,这个表情却深深刻在了他心里,凝视着她那一脸的憎恨,他眸子里充满阴郁,她心里满满的,想的果然都是其他人……
猛地将她抱起,直接压向大床,埋头在她颈间啃咬,撕扯她睡衣的手有些粗暴。
她料到他会这样……
他从来就是用身体说话,难道这样就可以表示他对她的拥有吗?不过可笑而已……
她果真便在他身下笑了,冷笑,嘲笑,满眼倔强,一颗晶莹却悬在眼角,她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沉默是无声的反抗,却是比任何暴力的抗议来得更彻底,更有效,也更伤人……
他在她身上一阵忙活后,却没有感到她的回应,她的僵硬像冰一样冷……虫
她从来不会这样……
他终于停了下来,在她上方喘息着凝视她,而她,亦回望他,尖尖的下巴微微上翘,仿佛刻着不屑与漠视,她的眼眸,依然闪亮如星,然,光影流动间,写着的却不是因他的**而泛然的激动,有挑衅,有嘲讽,独独没有动情……
她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就像看着一个仇人……
他心里有个地方轰然倒塌,从她身上起来,摔门而去。
这一次,她胜利了,不是吗?不动一指,未施一语,却将他击得溃败而逃……
唇角噙着淡淡浅笑,她始终盯着天花板,不敢转头,只怕这一转,眼泪就会掉下来……
木然地把自己慢慢塞进被子里,听得主卧传来一声巨响,是他关门的声音,重得好像撞在她心口最柔弱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睫毛浅浅湿润。
长夜漫漫,她必须习惯没有他的夜晚,一个人也可以安然入眠。
—————————————————————————————————————————————————两年来,她的生活习惯是早起,早早地起来准备早餐。
但这段日子以来,这个习惯好像有所改变了,每每总是有人起得比她早,而且早餐也摆在了餐桌上。
比如,在经过昨晚之后,她就再度在起床之后享受到了他作为老公给她的福利——鸡汤面条。
梁妈妈带给她的鸡汤,他煮的面条,放了芝麻油,加了一个荷包蛋,点缀着几棵香菜,绿油油,黄澄澄的,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他已经坐在餐桌边吃了,很专注,手边还放着一份文件在看,她走到餐桌边他也没反应,是没看见,还是故意不理她,她不清楚,不过,这并不重要。
在餐桌边坐下,犹豫着他做的早餐要不要吃,最后下了决心,为什么不吃?鸡汤是她的,他昨晚还吃了她的手擀面,做人要学会善待自己,犯不着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胃,不是吗?
他吃得很快,面条很快被他连汤带汁吃得干干净净,却不走,扔在认真看那份文件。
既然他不说话,她就更不会主动说话了,实际上,她巴不得永远不跟他说话才好……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他却站了起来,一副正儿八经,上司对下属的口气,“吃完了就走吧,今天早上要开会你没忘记吧?讨论分公司的事!”
她慢悠悠喝下最后一口汤,斜眼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
他板着的脸,说话的时候,肌肉都没动过,“随便你,童一念,我不过是怕你旷会,分公司的事和你有很大关系!”
说完,他把文件收进公事包,在门口还是等了她一下,回头问,“走不走?”
她咬了咬唇,死不低头,“不走!”
他冷笑了一下,“童一念,你不是怕我吧?你大可以放心,我还不至于玩车震!何况,对于强迫充气娃娃这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可真是想多了……
她恶心地看了他一眼,“陆向北,你彻头彻尾就是一流氓!除了那事你就不会别的?”
“我流氓?”他的笑容里几许自嘲,“你放心,我从不喜欢强迫人,你不喜欢我耍所谓的流氓,我便不会再越雷池半步,不信你以后不锁门,试试我还会不会进来!”
她面色有点僵,“谢谢陆先生大恩大德,不再祸害我了,赶紧祸害别人去吧!”
他点点头,“这个不用你提醒,好在世界上喜欢流氓的女人还很多,不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说完,他便真的走了,没有再等童一念,她在餐桌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全是那句——好在世界上喜欢流氓的女人还很多,心里像吞了只苍蝇。
她比陆向北晚到公司,待她赶到时,几个秘书正在窃窃私语,见她来了,个个脸上更是浮动着暧昧的笑和艳羡的光彩。
颐朵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花痴,低声对她说,“你们两个人,老夫老妻还搞什么浪漫,还分开来公司呢,是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意思?”她不懂颐朵在说什么。遮天
☆、第103章 暗香
颐朵神秘地指指她的办公室,“花啊!好大一束红色郁金香,这么火热的爱除了你家陆先生,还有谁能给你?我帮你签收了,给你送进去了,你怎么谢谢我?”
是吗?童一念苦笑,除了火热的欲/望,陆向北从来就没让她感到火热过。懒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的桌上,果然放着很大一束红色郁金香,这不会是陆向北送的,早上他还说过那样的话呢。
她翻了翻,里面有张卡片,上面写的是:给念念,我心中最火热的爱恋。落款是:杰西……
这个家伙,到底在玩什么!
正想着,这家伙的电话打来了,很欠扁地问,“念念,我最火热的爱你收到了没有?”
“杰西!你个疯子!玩得太过火了!小心我告诉岑叔叔去!”她劈头对他一顿骂。
“念念,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脆弱幼小的心灵?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表白的爱啊,而且还冒着被老爸吊起来打的危险,高调送花到公司。”更重要的是特意赶了个陆向北能看见的时间……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童一念不知该怎么说杰西了,还高调……幸好没人看见这张卡,不知道这花是杰西送的……
“杰西,你想害我是不是?我是结过婚的人了!你这么做是让我背上红杏出墙的美名吗?”
“念念!你别老土了,这什么年代了,还红袖出墙!爱是无罪的!……好吧,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的心!花还是会照送的,你就等着每天签收好了!”岑杰西说完就这样挂了电话。虫
童一念怔怔地拿着手机,哭笑不得。
此时,桌上的固定电话也响了起来,“喂,你好,童一念。”她想也没想就接了。
那边有一秒钟的沉默,短得让人听不出来,而后,便传来陆向北职业化的疏离之音,“过来开会了,就等你。”
“马上来!”她也回以同样的疏离,两人说话的语气就像真正的上下属关系,仅此而已。
看着桌上那红艳艳的郁金香,心想不知陆向北有没有看见?呵,看见了又怎么样?他没有资格数落她!
抱起电脑,她调整好心态,往会议室走去。
确如陆向北所说,会议室里就缺她了,不但大小董事都在席,还多出两个人来——爸爸和童一菱。
童一菱持有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现如今毕业了,也该进公司来了。
童一念想着,对自己的迟到给予致歉后,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老爷子首先便对童一菱出席董事会做了介绍,然后把她安排在财务部跟着岑叔叔学习。
一菱在学校学的就是财务,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哪知童一菱却提出异议,“爸爸,怎么是财务部?昨晚我是怎么说的?”
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碍于正在开会,不便发火,只道,“财务部正好和你的专业对口,这是最合适的安排。”
“我不!”童一菱到底年纪小,才出校门,有着青涩的执拗,“我要去总裁办当秘书!我早就跟你说了的!”
童一念挑了挑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顾自地看着分公司的资料。
“总裁办秘书满员了!而且你学的也不是秘书!”老爷子有些不耐烦了,居然有人在董事会上和他顶嘴,破天荒头一遭,还是自己的女儿!
“满员了不可以解雇一个吗?难道董事长的女儿想坐什么职位还会没有?”童一菱在家里任性惯了,向来没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这第一回受挫,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老爷子终于发火了,一菱这个样子也太丢他的脸了不是?只见他将桌子一拍,“够了,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去别的公司找工作!你以为公司是家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这么多叔叔伯伯看笑话,你让我这脸往哪搁?”
童一菱自是委屈,哼了一声,果真气呼呼地就冲出了会议室,站起来的时候把凳子都带倒了。
童一念可不想去趟这浑水,最后还是陆向北来当和事佬,“爸,算了吧,一菱小孩心性,过一会儿就想通了。”
童一念暗暗冷哼,你倒是对一菱很了解……
诸位叔叔伯伯也纷纷劝老爷子息怒,会议得以继续下去。
分公司是陆向北的政绩之一,正在紧密筹划之中,得到老爷子的大力支持。
因为分公司整个筹备工作都是陆向北在负责,童一念本质上又是个懒散的人,对那些能不招揽的事绝不去招揽,所以,当她看到今天的决策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分公司总经理是她童一念的时候,委实大吃一惊。
这意味着什么?她童一念过几个月就要远赴G市了?
话说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难怪今早他说分公司和她有很大的关系!他做什么决定前就不能跟她商量一下吗?
不过,这未尝不是好事……
又听陆向北道,“爸,一菱如果执意要进总裁秘书部也不是不可以,等分公司正式运营以后念念过去当总经理,助理位置就空出来了,到时候再……”
“这个以后再说吧!”老爷子似乎并不喜欢陆向北这个提议,反看向童一念,“念念,分公司交给你,有信心做好吗?”
童一念心中千回百转,去分公司,离开这里,离开他,也许真的会是一种新的生活,这样也好,也许没有她在这里,陆向北就肆无忌惮了,那么于先生就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不管怎么说,去一个没有他的气息的环境,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笃定地点点头,“有!我一定不辜负爸爸的期望!”
她鲜少这么乖地回应爸爸的话,今天是破例,她看见爸爸脸上浮起满意的微笑,并且夸她“好孩子”,心里顿时就有些莫名的情愫,头顶像顶着满穹阳光似的,暖得皮肤都泛起了湿意。
她甚至不习惯爸爸这样的目光,低下头来,所以她并没有看见,陆向北也正看着她,眼里是罕见的恍惚和迷蒙,平日里精明锐利的眸子像笼了一层薄雾,雾霭深处,似有两盏橘黄的灯,微光闪烁,明明暗暗间,暗香浮动……
会议结束的时候,老爷子待其他董事先走,让陆向北和童一念单独留下。
“念念……”老爷子叫她的名字,却又不说话。
“是,爸爸。”童一念抬起头凝视他,略微诧异。
老爷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陆向北才缓缓道,“念念,建立分公司,好几位股东都不同意,是向北的一再坚持才得以实现的,虽然说是分公司,但其实在各方面都是一个全新的公司了,我这么说也许你不明白,可有一点你要知道,分公司和我们总部其实关联不大,借助的只是总公司的人脉,而你是分公司里最大的股东,也就是说这个公司是你的,你要好好努力。”
童一念确实不懂老爷子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心里却无端地,笼上一层凉意……
“是,我会的。”只是出于惯性,来回答老爷子的话,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
老爷子倒是对她的回答满意了,笑着对两人道,“向北马上要去分公司那边帮你把前阵都打好,所以,今天你们就不用回家吃饭了,好好过一下二人世界吧!最好快给我整个孙子出来玩!向北,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第一个儿子要姓童的!”
陆向北笑了笑,“是,爸爸,我不会忘记的!”
老爷子便大笑了,“你觉得屈?”
“怎么会?大不了我辛苦点多生几个就是了!”他谈笑如常。
最恨的就是他这样的两面三刀,表里不一,明明不要孩子的,还和爸爸谈论孩子姓什么的问题谈得如此自然,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过,管他是什么做的!她很快就要解脱了!她开始盼望去分公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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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周末。
习惯了每个周末去祖宅吃饭,习惯了每周一次的喧哗吵闹闹心,这个星期老爷子给她大赦,反而不知该做什么了。
下班的时候,陆向北并没有等她。
在公司门口遇到林子,似乎在刻意等她,见她便笑问,“嫂子,我送你回家?”
是陆向北授意的吗?
她不想问,这并不重要。
“不了,我还有点事,我自己开车吧。”她走了几步,忽又想起,好像好几天没见到成真了,便回过头来问,“林子,成真是请假了吗?好几天没见了。”
林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陆总该知道的。”
“哦,那算了。”她也只是偶尔想起,随便问问,并不打算盘根问底。
说是有事,其实不过是借口,开车去“依念”那家店看了下,这家店平日里都是薇薇在管,她和杰西的任务只是去查查帐,而杰西更是连查账都不耐的,也只有她每隔一段时间去一下了。
好在薇薇还算能干,这月的营业额持续高涨,童一念看着那一路飙升的数字,心里还是很有满足感的,到底是自己的事业,比在童氏获得的满足感更多。
就在店里和薇薇混了一顿晚饭,便开车回家,陆向北没有回来。
她想,如果于先生触觉敏锐的话,今晚也许是个契机。
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她记得自己说过,真正的爱是怕对方牵挂,无论去哪里都会告知一声平安,让家人放心。
他从来没这个习惯,而她也并不抱希望。
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她要离开了,就这样。
一个人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一碟地瓜,边吃边看分公司的材料,不知不觉便是深夜了。
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于先生。
她心中一顿,难道真的这样的夜晚会发生那样的故事?一时心烦意乱,赶紧接听了,“喂,是我,太太。”
“我知道,有事吗?”她按住心口,一时犹如在地狱之门徘徊,她究竟想听到什么答案?那样的故事,陆向北有,还是没有?
“太太,您先生应该正在回家的路上。今晚他和一个叫莺莺的舞女到喝酒……”
童一念脑子里“嗡”的一响,“然后呢?”
于先生竟然笑了,“太太,您到底希望听到什么呢?有事,还是没有事?”
……这本就是她在纠结的问题……
“你说吧,无论什么!”她不怕真相的到来,怕的是自己的心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所受的煎熬。
“太太,只是喝酒,一晚上了,什么都没做!”于先生在那端唏嘘,“太太,这个case是我们接过的当中最棘手的一个,据我们这么久的调查来看,您先生的活动范围不过是家、公司、见客户,偶尔去一下医院,然后每周会有两天去夜总会,但是只是喝酒,别的什么也没有。我们现在觉得为难,这个case要不要继续跟,现阶段的结论是,要么是您先生什么事也没有,要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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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my/love
“是什么?”童一念追问。
“是……您先生的道行太高,我们自愧不如。”于先生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所作为,这在他这个行业来说,是个耻辱。
童一念顿时觉得自己如冬风残叶,耗尽生命的能量,再也无力翻飞……懒
“太太?太太?还在听吗?”于先生见她不说话,唤道。
“在。”她恍若梦醒。
“其实这事件好事啊,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许您先生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呢?”
“是吗?谢谢。”她强笑。
“那……您还要继续跟进吗?如果就此放弃的话,我们可以退费给你。”于先生自觉羞愧。
“不!继续吧!”对她而言,钱不是问题。有句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用钱就能买来陆向北的澄澈透明,花多少她都愿意。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也许,所谓的百密一疏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好吧!”
说到这里,童一念忽然听得门锁在响,她赶紧挂了电话,重新拿起资料,假装在看。
陆向北果然进来了,门一开,便潜入一阵夜风,风里飘荡着酒气。
他喝了佷多。
她皱了皱眉。
陆向北平日里回来也能闻到一点酒味,但是很少有喝这么多的时候,在她的记忆里,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况只有一次,就是那次喝醉回来还和她滚床,最后叫如娇的那次。虫
她下意识地去看墙上的电子日历,脑中如闪电,亮光划过,居然又是这一天!两年前的今天!
这个日子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吗?
念头回转间,他已经进门,反手重重地关了门,然后进了卧室,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也不像往常那样来腻着她。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再看了一会儿资料,进了客房。
自和他结婚以来,从来没有哪一个夜晚像今晚这么平静,她和他,各居一室,互不打扰。
他今早说过的,哪怕她不锁门,他也再不会走近她的房间。
他还说过,世界上喜欢他那样男人的女人还有很多……
没错,她承认这个事实,就在她身边,喜欢他的女人就好几个,一菱不是吗?伍若水不是吗?只要他愿意开口,这些个女人就会竭尽所能地贴上他,取悦他吧?
可他却只是去找莺莺喝酒,难道两年前他也是和莺莺分享这个特殊的日子?那去年呢?她脑子里没印象了……
她相信,莺莺对他而言,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无论他是否和她有过**上的关系,有一点是可以证明的,莺莺是了解他的人,是能够走进他心里的人……
这个想法的产生,还是让她的心酸楚得厉害。
她已经无意吃醋,但长久以来的伤,不是朝夕就可以痊愈的,不过,她相信,这只是个过程,她仍旧相信,世上没有让人死的感情,除非是自己不想活。
她还可以活得更好。
这个世上,并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想到很快就要远离这里过独身的日子,她的心才算轻松了一点。
和陆向北的离婚,她一直知道是个持久战,但只要不在身边了,也许一切就会淡了。
千头万绪,如麻难理,她在睡意朦胧中理出这一条,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觉,居然睡得很沉。
她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穿透窗帘,照进了屋里,她拿起闹钟一看,居然九点了……
每天都在下属众目睽睽中堂而皇之地迟到,虽然她是童氏大小姐,也是一件如针芒刺背之事。
她一骨碌爬起来,忽的想起,今天是星期六……
这个时侯的他,肯定已经不在家了,她出客房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主卧,门敞开着,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昨晚看着他回来,她真要怀疑这里没人睡过。
餐桌上,早餐依旧。
粥煲里的粥,由于一直保温的缘故,还冒着热气,白煮的鸡蛋,鲜榨的果汁,还有放凉的叉烧包。
她用手试了试叉烧包的温度,已经很冷了,这至少搁在这里两三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他起床已经两三个小时了。
没有给她留人任何字条,说去了哪里,不过,他本来就没这习惯,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他还知会她他的行踪,那就更奇怪了。
既是周末,那么便是悠闲的。
她不急着梳洗,在阳台上开始练瑜伽。
才练了不过几分钟,她的手机再度响了,居然还是于先生……
“太太,您先生的家人或者朋友中,有谁去世了吗?”于先生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童一念想了想,她对陆向北的家人什么的还真不了解,“他……是个孤儿。”孤儿的意思,是父母双亡,难道不是吗?而他,也从没提过他父母是什么人,有时问起,他只说,他的记忆最早远便是在孤儿院,其它的都记不得了。
“是这样的,太太,昨晚我们的人在您先生回家以后就改变策略,盯着莺莺了,而莺莺在深夜里,还出了一趟门,去的是墓园,并且,在墓园里坐了一夜。而后,今天早上,您先生又去了墓园,和莺莺一起呆了一个小时,然后两人一起回的市区。”
如娇?童一念脑中忽然跳出这个名字。
“那座墓是谁的?”她急问。
“不知道,墓碑上没有名字,写的是,my/love,谁立的碑,也没有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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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昨晚写了几个字只觉得好累,就对自己说,先去床上趴一下,趴一下再回来写,结果一趴就趴到今早5点半,衣服都没脱,呜呜呜,只好5点半开始码字,码到现在2000字,还有4000,下午再码咯~!遮天
☆、第105章 只因爱过
My/love……
她无声地念出这个词组,舌尖从上齿龈轻轻弹开,感受着这个音符的美妙……
她笑,心,化作一片羽毛,在无底的深渊里轻轻下沉,失重的痛从心底爆发,渐渐将她吞噬……
吸了吸气,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滚下来,“谢谢,继续吧,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懒
手机从掌中滑落,自己好像进入一个无人的黑屋,周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孤独的感觉仿佛自己与世隔绝了一般。
为什么莺莺会在“他的爱”墓前守一夜?墓|茓里的那个人和莺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可以和莺莺心灵相通,彼此默契,和她却像两个世界的人?他和莺莺,究竟又是怎样的关系?
陆向北,你的陪伴呢?
当你孤独的时候,你会想起谁?而我孤单的时候,你在谁身旁?
陆向北,永远在猜测中的生活,真的好累……
不!她不能在把自己关在这个黑屋子里,她会孤独而死,她会累心而死……
她飞快地站起来,洗漱换衣,她要出去!随便去哪里!逃离黑屋子!她要到阳光底下去!
冲出了家门,阳光炙热一片。
她深深呼吸着阳光的味道,才感到心渐渐活了过来。
眼泪怆然而出,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滋味真难受……
难道这是蝴蝶破茧之前的黑暗吗?她不得不佩服那小小的生命,怎么可以忍受那炼狱般的黑暗、孤独和痛苦?虫
在阳光中行走,走出小区,人渐渐多了起来,只是,漫漫人海,哪一张面孔是她熟悉的?
第一次,在人来人往的时候,也感到了孤独。越过每一个陌生人的肩膀,世界,
仿佛仍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好想能有个人拥抱她,给她温暖。
她要的真的不多,一个拥抱就够了,比两年前陆向北向她求婚那天还要的少,可是,
陆向北,你在哪里?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数声鸣号她都没听见,车里的人只得打开车窗叫她,“念念!”
她回头,原来是沈老。
此时此刻,没有比看见熟人更让她暖心的了,何况,还是亲如家人的沈老……
“沈伯伯!”她差一点涌出眼泪来。
“丫头,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逛?去哪?稍你!”沈老打开车门,让她上去。
她毫不犹豫就上了车,坐在沈老身边,亲热地挽住沈老的胳膊,“沈伯伯要去哪?”
沈老笑着拍拍她的手,“准备回家去!你呢?要不要跟沈伯伯回去玩?”
“好啊!真愁没地方可去!”很久没去沈家了,她想起那块摔坏的玉,心里又起了疙瘩,“沈伯伯,康祺最近有电话回来吗?怎么样?”
“才来个电话,说是到达任务地了,那小子,平时很少打电话回来,孩子长大了,就由不得父母了,你伯母可是天天埋怨我把他送去部队,说是有儿子就和没儿子一样,所以你啊,还是多来家里玩玩,陪你伯母解解闷,不然我这耳朵要起茧了。”沈老笑道。
童一念笑了笑,没说话。
还真如沈老所说,他们一进沈家的院子,就听见沈伯母的声音在埋怨,“这老头子!一大早就跑出去!又把我这老婆子一人扔家里,既然这么不着家,当初就别把儿子送走,害得我现在成天守着这空房子……”
沈老对着童一念一笑,“你看,就是这样……”
童一念也笑了,在门口喊道,“沈伯母,在说谁呢?”
沈夫人一听,惊喜地跑出来,“呀,是念念啊!快进来!正好老家有人带了点土特产,昨天才送到,你有口福了!”
每一次童一念来,都是这样,沈夫人定然忙前忙后给她准备吃的,还不让保姆Сhā手,好像她是从难民营出来的似的,而她,则可以如在自己家一样,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于,累了的时候,就自己去康祺的房间睡一觉,一切,都那么自然。
只是今日,心绪不同,对于之下,反让她更觉得沈家的温暖,以致,她在沈家的餐桌上,面对丰盛的沈家家乡菜时,竟然没有控制住,眼眶一红,泪水便溢出了眼眶。
“哟,怎么了这是?念念?怎么哭了?”沈老见了,疼惜地问。
“我……”她一时凝噎,她和陆向北的关系,许久以来,都像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却无人可以诉说,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还能承受怎样的负荷,她可以说出来吗?她一直那么懂事,那么骄傲,今天,在将自己视如己出的沈家老人面前,可以当一回小女儿,撒撒娇吗?
“念念,是不是姓陆的欺负你?你告诉我们,伯母说过,我们会给你做主的啊!”沈夫人更是将她搂进怀里,用纸巾给她擦着泪。
沈夫人的话像催化剂,给了她增添了勇气,也让她的委屈爆发到了极限,哇的一声就在她怀里大哭起来,“沈伯母,他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想离婚……”
“离婚就离婚!我们支持你!怕什么!难道我们如花似玉的念念还会没人要?”沈老愤愤不平,还是年轻时的军人脾气,一拳打在餐桌上。
“可是……可是他不同意……”她抽泣着说出自己的顾虑,包括陆向北不小的影响力和极好的人脉。
“这是什么世道?他不同意?他不同意就要你吃一辈子的苦?什么东西!他有影响力?那我没有影响力了?法院院长是他兄弟,还是我老部下呢!别怕!打离婚起诉状,马上就打,打好了我亲自给你送到院长手里去,我看他眼里到底是有兄弟还是有我这老上级!来来来,现在就跟我去书房!”沈老部队里历练出来的性子,最是雷厉风行,把她送沈夫人怀里拉出来就往书房走。
沈夫人不满地道,“着什么急,先吃了饭不行?”
“不行!念念这事不解决了,我吃不下饭!”他不再多说,直接拉着童一念进了书房,把沈夫人和一桌子菜给撂在外面。
起草起诉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没有孩子,财产的事童一念也早就想好,只需打印出来而已,只是,真的将起诉状交给沈老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
人海茫茫,并非每一个人都有擦肩而过的机会,而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们,并非每一对都有相识的缘分。
和陆向北的两年,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不知何时无缘无故地爱上,这一段心路历程,纵然是苦楚,可那其中,有多少的铭心刻骨,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到了要剥离的时候,那痛处,终究还是一片血肉模糊……
并非优柔,并非寡断,只因为爱,只因,爱过你……
眼前浮动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浅笑疏然,她泪如雨下。
割离是必然的,蝴蝶在破茧的那一瞬,不也痛如切肤?而她,期待着的不正是这样一天?痛过之后,天高海远……
“好了,不哭了,万事还有沈伯伯给你担着,放心,礼拜一一上班,我就亲自给你送到法院去,你这两天把需要的证件备齐,拿给我,礼拜一你都不用去了,我就不信他不卖我的帐!出去吃饭吧!哭过了,再饱饱地吃一顿,一切啊,就都过去了!”沈伯伯慎重地把起诉状收好,再牵着她的手出去。
吃饭的时候,沈伯母又好好安慰了她一番,不断给她夹菜,童一念眼泪渐干,不时也露出笑脸来安慰两位长辈。有些事,心里一直没找到发泄口,一旦发泄过后,还是舒畅不少,将那些深刻的痛重新埋入心底,她还是懂事而骄傲的童一念。
饭后,她便陪着两位长辈说话,看电视,一直到快十点了,她才告辞。
沈家二老一再留着她就在沈家住,她拒绝了,说不上来为什么。沈家便派了司机送她,一直将她送到家门口。
回到家里,她再看了一眼挂钟,十点四十,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吸了一口气,胸口还是觉得闷闷的,换了拖鞋,在公共浴室里放满水,滴了几滴精油。
主卧那个浴室,有太多的记忆,她不想进去,或者说她懦弱,现在还不敢进去,毕竟,从今晚开始,就算是新的起点了……
她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在精油的气味里缓缓闭上眼,疲惫,就这样将她掩埋。
“念念!念念!”她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她的名字,听见砰砰砰砰的敲门声。
恍恍惚惚张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浴缸里泡着,水早已变冷,而在外面猛喊猛敲的是……陆向北。
她还没从半梦半醒之间彻底惊醒,浴室门便被他撞开,巨大的撞击力连门锁都被弹开了。
她看见他惊惶未定的脸,在看见她的瞬间,他大吼,“你是只猪啊!泡这么久的澡,不怕缺氧!”
她怔怔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只记得自己今天把离婚起诉状给了沈老,只记得眼前这个人很快就会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而他……
她突然之间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了,呆呆地坐在浴缸里,犹自看着他……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吗?”他仍然在盛怒之中,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扯下浴巾裹了,抱了出去。
“水这么冷了!还没醒过来!真是只猪!”他还在数落她,明显的,怒意却减了不少。
他抱着她往主卧走去,她终于醒悟过来,声音有点嘶哑,“不!我要睡客房!”
他脚步一顿,原本稍稍松弛的脸又垮了下来,短暂的停顿后,一言不发,走进卧室,把她扔在床上,同时也扔下一句,“你想多了,你就算睡我旁边,我也未必会动你!”
他全身都被她弄湿了,衬衫贴在身上,显露出结实的肌肉形状。他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回了主卧,主卧门关上时再次发出巨大的声响。
最近他火气很大,关门总是关得这么惊天动地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出现在客房门口,已经洗过澡了,腰间仅围着一条浴巾,手里拿着个吹风,也不进来,只把吹风扔在地毯上,什么话也没说,又回了主卧。
童一念摸着湿漉漉的头发,不打算第二天头痛或者感冒,很快就要一个人了,更加要懂得爱惜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下地把吹风拾起来,坐在镜子前,一点一点,用吹风吹干自己的头发,而在水里久泡的身体,也终于,一点一点地暖和起来……
第二天是周日,她照例睡了个懒觉,起床时,家里照样空无一人,餐桌上照样有早餐,不同的是,装果汁的玻璃杯下压着一张字条:
我去G市了,五天后回。我不在的时候,不准泡浴缸,洗淋浴就好。
她苦笑了一下,这算什么呢?不是从来不告诉她,他去哪里吗?还不准泡浴缸?管的有点多……
她把字条扔进垃圾桶,心里无端酸酸的。
陆向北,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门铃忽的响了,她拿起对讲,“哪位?”
“大小姐,是我,陆先生说他要出差几天,让我来陪大小姐一起住。”说话的是她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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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最近这几天更得总是有点晚,吉祥也郁闷啊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06章 有一种感觉
这算什么?
不过,童一念到底没有阻止保姆进来。
坐在餐桌边,只觉得脑袋重重的,呼吸也不顺畅,在浴缸里泡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感冒了……
她从小就害怕生病,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身体上难受不说,还特别希望得到家人的关心,她不像童一菱,生病的时候可以肆意在小妈面前撒娇,甚至还可以借着生病让小妈满足她许多的愿望,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在自己的角落里忍受寂寞,吃着那些难吃的药,咬着牙打针,只希望这病痛快点挺过去。懒
倒是嫁给陆向北这两年挺顺畅的,好像连小感冒都没有得过。
可是如今,又生病了,她该怎么办?
坐在餐桌边,她吃了一口鸡蛋,食之无味,倒是那一罐粥,清清淡淡的,她盛了一碗喝了,便趴在桌上不想动。
保姆看见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大惊,“大小姐,你发烧了呀!”
“是吗?”她自己也摸了摸,没感觉出什么,人懒懒地趴着,也不想动,只听得保姆在给陆向北打电话。
“陆先生,大小姐生病了,有点发烧,看样子是着凉了……哦,好的……好,知道了……”而后保姆便对童一念说,“大小姐,先生请你接电话。”
“不接!”她没觉得这电话有接的必要,自顾自走进卧室,再一次缩回了被子里。虫
“小姐她不肯接……嗯……那好吧……”保姆又在跟他汇报。
接着,便是她的手机在响了,她顺手拿起来一看,还是陆向北……
将手机仍得远远的,被子蒙上头,再也不管被子以外的事。
正当她渐渐有了倦意,又将睡着之时,门铃响了,然后,医生来了,是常常来童家看诊的医生,见她裹得像粽子似的,很温和地笑,“哟,念念这是在干什么呢?这么大了还裹粽子玩?”
她不好意思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冯叔叔。”
“嗯,生病了终于老实了!我看看,先量个体温。”冯医生拿出体温表给她,“自己先量。”
童一念翻了翻白眼,她一直很老实的,她在童家的处境不容她不老实……
体温量出来,接近39度的样子,冯医生让她打针。
“不打不行吗?”她怕打针,能躲就躲。
冯医生“唔”了一声,“不行,除非你家陆先生同意,不然我可经不起他夺命电话的狂轰乱炸。”
“关他什么事!”童一念嘀咕了一声,马上就会成为外人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吧!
冯医生笑了,“怎么不关他的事,我今天本来有个诊约,他一个电话打来,非得让我推了别人的诊,来这儿看看你,估计我说不的话,他回来会把我大卸八块了!”
童一念怔怔的,冯医生这是在说他吗?可能是对她漠不关心的陆向北吗?
“所以啊,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念念你这几天得老老实实听我摆布!乖乖地把手伸出来,打个实验针,嗯……怀孕了吗?”
童一念脸僵僵的,“没有。”老天,冯医生不会也来唠叨她该有个孩子的问题吧?
“还没孩子?你们家老爷子想外孙不是想疯了吗?是不是你家陆先生有问题?下回拖他去检查检查!”冯医生好像逮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脸上出现促狭的表情。
挂好针,冯医生一直守着她,期间手机又响了一次,她正在注射呢,正好有借口不接,谁知冯医生把她扔远的手机给拾了起来,笑道,“是陆先生的电话,到底是不放心啊,对我都不放心,简直有辱我的职业操守。”
他笑着按了接听,直接把手机放在她耳边,这回想不听他的声音都不行了,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别扭吧!
陆向北的声音便从那端传了过来,本以为他会很凶,这两天他一直很凶的,心里甚至想好了,如果他凶的话该怎么回答,哪知道他却出奇地温柔,“念念,在打针了吗?”
她脑子瞬间反应不过来,按本能反应就答了,“在。”
“嗯,乖乖的。”他似乎很满意,然后语气里还充满了歉意,“念念,很抱歉,你生病了我却不在你身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洗澡时间不要太长了,晚上不要蹬被子,知道吗?”
她很是诧异,自己晚上有蹬被子的习惯吗?她怎么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陆向北在那边哼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恶习有多少吗?不把你抱紧了,只怕晚上你连我都会蹬到床底下去!还有,冰淇淋不准吃了,辛辣的也别吃,管住自己的嘴巴!我会让保姆看着你的!”
这个……如果她还听不出陆向北的关心,那她真是有问题了,可是,这样的陆向北让她很不习惯,也许自己真的有问题了,生病给闹的,听力系统失常……
不过,也许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尤其对伍若水,指不定比这还好呢……
她努力这样想着,让自己病中那颗脆弱的心继续保持坚硬的状态。
然不管怎么说,生病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福利的,至少陆向北走的时候是怒气冲冲的,到了现在,却是温柔如水的,她觉得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低声道,“陆向北……”
“嗯?”听得她开口说话,他好像很开心,短短一个“嗯”字,竟饱含了耐心和柔情,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却让她想起生病时的童一菱抱着小妈的脖子撒娇地叫“妈妈”的时候,小妈也是搂着她,这样“嗯”了一声,那样的画面童一念铭记于心,一菱嘟着唇,小妈则是满脸关不住的宠爱,要知道,躲在角落里偷看的童一念,彼时是多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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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继续~!遮天
☆、第107章 发现秘密
无端的,眼眶又湿润了。
并不是为他这样的温柔,而是,她艳羡多年的情景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这样的她和他之间?
她想起了两个字:孽缘。
要说什么的,也忘记了……
周遭一度静了下来,连他那边也是异常安静的,静得她几乎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畔,夜夜枕在她身侧时,一呼一吸间,将热气喷在她耳际一般。懒
“念念,我刚刚到酒店,马上要去开会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他低柔的磁性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她没有回答,闭上眼睛,似是疲倦,疲倦的心没有力气再随着他温柔的风翻舞。
好在,温柔也好,残忍也好,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唇角挂起微微的笑,她渐渐睡着,发热的病人总是很嗜睡的,不是吗?
只是,也睡得不够沉,稍稍有点响动就醒了。
醒来时,医生已经走了,针也拔掉了,惊动她的是保姆,正在给她盖被子,原来,她还真有蹬被子的习惯。
“阿姨,谢谢你。”她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头有些昏沉。
保姆笑了笑,“不用客气,还好陆先生交代我每隔二十分钟来看你一次,我还道陆先生夸张呢,他说光昨夜就给你盖了**次被子,果然是个淘气的姑娘!”
昨夜?他不是和她分房睡的吗?虫
迷迷糊糊的,这个念头只转了一转,又睡着了。
生病的滋味和她想象的一样难受,尤其发热,浑身无力,昏沉嗜睡不说,还老睡不踏实,不断地在做梦,而且全都是些噩梦,许多可怕的片段凑在一起,荒诞而恐惧。
她梦见涨洪水了,水浪滔天的,卷走了妈妈,她在水中抱着一块浮木,浮浮沉沉,大声哭喊着“妈妈,妈妈”,可是暴雨磅礴中,妈妈再也不会回应她,而事实上,梦里的妈妈是什么样子她都没有看清楚。
她想起了康祺,他不是来抗洪的吗?他会救她吗?风雨的咆哮中便多了她呼喊康祺的声音,康祺在哪里呢?思维开始混乱了,对,康祺十八岁的时候就去了军校,他走的时候,她记得自己背着书包追着火车跑了好久好久,可是火车那么快,无论她怎么奔跑都追不上了,康祺也不要她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停止了哭喊,抱着浮木顺水而漂,却听见有人在叫她,“念念!念念!”
一双手臂托起了她,是谁?声音那么熟悉?
她转过头一看,是陆向北……
为什么是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念念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他如是对她说。
“不要!我不要你陪!”她松开了父母,返身捶打着陆向北,即便是在梦里,她也记得他的伤害,疼痛那么清晰……
离开了浮木,她的身体便往下沉去,窒息、冰冷,难受得快要死去,身边还有人在大喊,“念念!不要放开我的手!不要……”
依稀,有谁的手在她身体上推着,她惊醒过来……
没有洪水、没有妈妈、没有陆向北……
有的只是保姆在推着她,“大小姐,你整个头都蒙在被子里,做恶梦了!”说着又摸了摸她的头,惊喜地道,“好了好了,出了这许多的汗,烧退了,赶紧起来洗个澡,感冒就好了!”
原来如此!
难怪会窒息!难怪全身会发冷!
她觉得身上果然轻松了不少,依言起来洗了个澡,本想放水泡浴缸的,想起陆向北昨晚闯进来时凶神恶煞的样子,改变了主意,在花洒下冲了一阵了事。
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全是清淡的病人餐,她一看就没有胃口,吃了两口放下筷子,从冰箱里找到一瓶辣酱,打算拌着吃,结果被保姆看见了,连忙夺下来,“大小姐,你还没好全,不能吃这些个辛辣的!”
“可是,那样的菜吃不下啊!”她抱怨,生病了胃口本来就不好,还要吃那样的东西……
“这个是陆先生吩咐过的,一定不能让你馋嘴。”保姆毫不怜悯她可怜的胃口,拿着陆向北给的鸡毛当令箭。
童一念无语,不过也算是习惯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别人都更听陆向北的话,如果她的意见和陆向北的相左,人家就压根不把她的意见当一回事。
无奈之际,只得粗粗吃了点东西,寻思待会儿把颐朵约出来去外面大快朵颐一顿。
正想着,冯医生的电话来了,告诉她,医院突然临时有个大手术,非他上台不可,而她下午还要注射一针,如果可能的话,请她自己去医院注射。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一个小感冒而劳动本市排名第一医院的第一刀上门出诊实在小题大做到了荒谬的地步,现在冯医生这么说,她焉有说不好之理?连连答应了,请冯医生放心。
冯医生自是不放心的,特别又加了一句,“念念,如果你想要借此机会躲过一针是不可能的,我会去注射室过问,我可不想你家陆先生回来拿我是问。”
“知道了!”难道陆向北人走了,这三个字就不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几天?
她不打算逃过这一针,因为就算冯医生肯放过她,保姆也不肯放过她,下午恁是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在经过小区物管的时候,保安捧了一大束郁金香出来给她,“陆太太,这是有人送给您的花,我们帮您签收了。”
花?这个岑杰西!玩真的?!
“谢谢。”她接过来,扔在车里。
保安又笑着道,“好漂亮的花,昨天也送了一束来,我们交给您先生了,您看到了吗?”
“……”看到了才怪!家里半片郁金香的花瓣也没有!不知是不是陆向北给扔垃圾箱了……然不可明说,只能笑道,“看到了,谢谢!”
她把卡片拿出来,今天写的是:一天一束郁金香,一天一点爱恋。落款也堂而皇之地落着他岑杰西的大名……
不知道陆向北看见这花这卡做何感想……
他这人,反正也捉摸不透!好在,以后可以不用再琢磨了!她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开车往医院驶去。
从注射室打完针出来,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童一念在保姆的陪同下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去,却意外地发现,莺莺从一辆宝马里面出来。
出于本能,她赶紧藏身至隐蔽处,心里极度地不舒服,这宝马,莫非也是她童家的钱买的?
眼看莺莺提了个汤盒往住院部走去,她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赶紧对保姆说,“阿姨,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回来!”
保姆有点犹豫,“可是大小姐,陆先生说……”
又是陆先生!
她要被这三个字逼疯了好不好?人都走了,不能让她安静几天?!
“阿姨!我有个朋友住院,我必须得去看看!看完保证回家!不回家你再跟陆先生报告行不行?我说你到底是我爸请回家来的还是陆先生请回来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说完再也不等保姆有说“不”的机会,往莺莺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只剩保姆在那委屈地嘀咕,“怎么叫胳膊肘往外拐呢?陆先生怎么是外人呢?”
童一念一路小心翼翼跟着莺莺,而莺莺前去的方向越来越像伍若水住院的病室,她心里便纳闷着,难道陆向北走了,把照顾伍若水的任务都交给莺莺了吗?那他跟莺莺可就太贴心了……
她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薄软的平底鞋,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否则跟踪莺莺就没那么容易成功了。
当莺莺进入电梯以后,她犹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去第几层,最终还是进了旁边的电梯,果断按了骨科那层楼。
电梯到了以后,她小心地走出来,以防和莺莺撞个正着,而她却看见莺莺已在她前面十米的地方。
果然是来看伍若水的!
心里的难受劲不知怎么来形容,她有点鄙视自己,明明都要和他分开了,还有什么好难受的?可是,她能做到的只是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却不能用它来控制情绪。
等莺莺再走远一点,她再次跟了上去,果真看着莺莺进了伍若水的病房……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却见莺莺推着轮椅出来了,轮椅上坐着一身病号服的伍若水。
她闪身躲了起来,一直看着莺莺把伍若水推进电梯,还听见莺莺在进电梯的瞬间说了句,“去花园干什么?医生说你最好别乱活动。”
童一念等旁边的电梯来了以后,也随之下了楼,而莺莺已经推着伍若水在花园里了,两人好像在说着什么,伍若水表情挺激动的。
好吧,她承认她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她很想偷听她们俩在说些什么,而花园是个偷听的好地方,那么多的灌木花草的,可以做掩护。
悄悄潜进离她们不远的一大丛一人高的植物后面,那两人的对话便传了过来。
伍若水的语气很冷硬,“既然这么不乐意你就不必来看我,何必假惺惺!”
而很奇怪的,莺莺在她面前却显得低声下气,“我不是不乐意,只是何必到花园这种地方来招摇?让人看见了不好。”
“是吗?有什么不好?我都不嫌你丢我的脸,难道你还嫌我丢脸?”伍若水的话里嘲讽的意味很足。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若,我们姐妹难得见一次,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童一念听到这里,如晴天霹雳,原来,伍若水竟然是莺莺的妹妹!难怪他说伍若水是一个对他很重要之人的妹妹,她还一直以为是如娇的妹妹,想不到竟然是莺莺的妹妹……
很重要之人……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莺莺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
她已经完全被这个消息震在了原地,两姐妹的话却仍然再继续。
“难得见一次?你也知道我们难得见一次吗?这几年来你有管过我吗?你有在意过我吗?我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二十岁成|人礼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大学毕业典礼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生病感冒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要找工作了你又帮过我什么?”伍若水问得咄咄逼人。
莺莺显然已经在哭了,声音在哽咽,“若若,姐姐不是不想来,是不能……”
“是啊!你不能!你在忙什么呢?忙着伺候男人吧?我真不懂,你有什么好?陆大哥看上你什么?我又有哪点不如你?至少我到现在为止还是干干净净的!陆大哥为什么就要你不要我?”
“若若,你在说什么?”莺莺显然是急了,“难道你爱上你陆大哥了?”
伍若水没有说话,这算是默认了吧。
“若若!我告诉你,你不可以爱上他!”莺莺激动地道。
“为什么不可以?”伍若水反问,“因为他是你的男人吗?因为你舍不得吗?可是,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不是这个原因!他已经结婚了啊!”
“结婚?既然你也知道他结婚了,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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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08章 他心中的爱人
伍若水平日里性格温顺,楚楚可怜,今天却是极端的言辞犀利,字字句句只怕刺中莺莺要害。童一念听着,只觉得好笑,这两个女人在这里争着别人的丈夫,算不算天下第一趣闻?
“若若,你不懂……”莺莺的声音有几分凄然。懒
“是啊!我不懂!我就是不懂!世界上那么多工作你不做偏要去干那个!而我更不懂,像你这么脏的女人陆大哥为什么还会喜欢!我唯一明白的就是,在我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里,都是陆大哥陪我度过的,我的生日,我的成|人礼,我的毕业典礼,本该是你出现的日子,全都是陆大哥在替你尽义务,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爱他?!”
听着伍若水的话,童一念觉得心里像有一只爪子在撕扯一样疼痛,原来,那个答应会一直陪着她的人,也在那么多重要的时刻陪伴过别人……
“若若!”莺莺打断了伍若水滔滔不绝的声讨和表白,“若若,你误解我没关系,可是姐姐希望你这一生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爱一个你该爱的人,找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陆大哥?别跟我说他结婚了!我知道他和童一念的感情并不好!童一念根本就不爱他!他好可怜!像他那样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去爱!值得更干净的女人去爱!”虫
他那样的男人?他是怎样的男人?听这语气,好像她还不如伍若水了解自己的丈夫似的!还有,何谓更好的女人?更干净的女人?言下之意是她伍若水比她更好更干净?
若在从前,她一定会冲出去指责伍若水,一个妄想当小三的女人还有资格谈好谈干净?可是现在,这个冲动只在心里滚了滚,又落下去了,毕竟,离婚起诉状已经交给沈老了,以后的事,他们想怎么爱,想去爱谁,都不关她的事!
这样的壁角,听到这里也够了,她正准备走,却听莺莺幽叹了一声,
“若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陆大哥不会爱上你的,你再怎么好再怎么干净,也没用,把你的好和你的干净留给真正属于你的男人吧……”
童一念不由自主站住了脚步,是吗?为什么莺莺这么笃定陆向北不会爱上伍若水?她倒要听一听。
伍若水显然也对这个问题充满好奇,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气愤,“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不会?”
“呵……”莺莺笑得有些酸楚,“因为他心里有人,有他最爱的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早就知道了!不就是如娇吗?
越听越酸楚,继续听下去只会折磨自己的心,既然打算从这段婚姻里抽身,还是别听了吧!
她举步离去,最后听见的是伍若水的信誓旦旦,“我不管他心里还有谁!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
夕阳沉落,天际残留最后的火红,她苦涩地笑,一切都到了尾声,只要撑过这个夜晚,明天会是新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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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晨,感觉感冒已经好了很多,陆向北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和保姆啰啰嗦嗦不知说了一大堆什么。
她心里想的却是沈老今天会把离婚起诉状交到法院去,她得赶早把所需证件送到沈家去。
收拾好以后,她立刻开车去了沈家,然而,今天的沈家却和往常不太一样,刚进院门,便听见沈伯母的哭声,还大声唤着“老爷子,你怎样了?老爷子……”
她赶紧进了家门,只见沈老倒在地上,而沈伯母则守在一边哭。
她大惊,“沈伯母,沈伯伯他怎么了?”
沈夫人一见是她,像见了救星一样,哭道,“念念,怎么办?部队打电话来,说康祺……”只说了半句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康祺怎么了?”她心中一悬,想起那块摔坏的玉……
“说康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老爷子一听就发病了……念念,告诉我,只是失踪而已,康祺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对不对?”沈夫人泣不成声,那绝望的模样令人看了揪心。
她心中亦是一阵绞痛,那样的洪水,失踪其实就等同于……
却是将眼泪忍下,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她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一边安慰沈夫人,“是的,伯母,康祺只是失踪而已,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打急救电话。”
沈伯母哭着点头,“电话已经打了,康祺……”唤一声儿子的名字,她亦哭得差点背过气。
童一念给她抚着背,只能用言语来安慰着她,心中对康祺的事亦是焦虑万分。
很快,救护车来了,警卫员也来了,和医护人员一起,把沈老抬上救护车,童一念也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沈老被送进急救室抢救,童一念则陪着沈夫人坐在外面等。
此时的沈夫人,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司令夫人的气度和尊贵,就像最平凡的人间妇人,为急救室里的丈夫忧心,为生死未卜的儿子碎心,除了哭诉,除了仅仅抓着童一念的手,便完全不知所措……
“念念,念念,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头子这样,康祺又……”她哭得穿不过气来,“念念,如果康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一番话说得童一念也掉下泪来,康祺于她,是最亲的人之一,若如沈夫人所说,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又情何以堪?更何况,她心里隐隐还有份内疚,将这一切的责任归结到自己把玉摔坏这件事上,虽然她没有唯心的世界观,但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是会忍不住会这样联想,如果玉没有摔坏,康祺是不是没事?遮天
☆、第109章 只为寻你
沈老在里面抢救的时候,沈夫人一直在和童一念哭诉,话题不外乎是康祺和沈老,尤其说得多的是康祺,说他小时候的可爱,顽皮,可无论把康祺说成怎样,都掩饰不住作为母亲的骄傲……和心碎。
沈夫人口中的康祺,是童一念所熟知的,随着她的语言,记忆里那些沉淀的画面一个个鲜活起来,康祺对她的好,对她的宠,两小无猜的美好尽数涌进脑海,对康祺的担心和焦虑并不比沈夫人少。懒
而此时,沈老还在里面抢救,沈家又一向待她如亲生女儿,此时的她,似乎成了沈夫人的支柱,如果沈家有什么责任需要她担当的话,她是义不容辞的。
所幸,沈老的病只是有惊无险,从抢救室出来以后,并无生命之忧,只是医生一再强调,不可再受刺激。
沈夫人便躲到一边哭,抓着童一念的手直道,“现在可怎么是好?我怎么也不相信康祺就这么走了,他只是失踪了,只是躲起来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故意调皮,躲起来让我们找不到他,如果老爷子好好的,我一定要去找他,我就不信找不到,可是现在老爷子……”她说着,眼泪便噗噗直落。
童一念心中一疼,沈夫人疼她,如亲生母亲,不禁拥着她安慰,“伯母,别急,康祺一定能够没事的,他就是躲起来了,伯母,我去找他!我马上就去!一定要把康祺完完整整带回来给你!”虫
“你?可是……”虽说一贯疼爱童一念,可到底她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嗯!我!”她抽出手来,反包裹住沈夫人的手,“伯母,你忘记了吗?我找康祺最厉害了,小时候康祺离家出走,哪一次不是我找回来的?”
那时候沈老家教极严,康祺到底是个男孩,调皮是肯定的,动不动就被沈老用部队的那套惩罚,每每康祺都会玩离家出走。
那时的离家出走也不过是躲在哪个树洞里或者山坡上,每次都是童一念去找他,找不到的时候就哭,嚷着害怕,然后康祺就会狗屎一样地自动出来了……
这样的往事更加坚定了童一念去找康祺的决心,虽然,她知道,所谓的“一定把康祺带回来”是一句安慰沈夫人的话,部队那么多人在那里,都找不到康祺,她一个女子去顶什么用?
但是,去了,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她心里会一直悬着一个事。
既然决定去,便事不宜迟,她立刻就买票动身。
康祺部队所在地,是另一个省的某小镇,先得坐火车到县城,再转汽车,几番周折,她到达小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一路问来,找到部队驻扎地,听说是来找沈营长的,部队负责人慎重接待了她,给她安排了住处,还派了个小兵来照顾她。
负责接待她的是个政委,姓何,俨然是把她当成了沈康祺的女朋友,对于沈康祺的失踪,表达了他乃至整个营沉痛的心情,一再强调着沈营长的优秀。
这种言辞,让童一念觉得像葬礼上的悼词,她不想再听下去,强笑道,“何政委,谢谢您,可是我相信康祺一定能活着回来!”
何政委一听,异常动容,“是!我们也相信他一定还在!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一定尽全力找到他!”
何政委给她的晚餐做了一番安排后,要她安心住下,找人的事自有部队负责,然后就叫那个小兵叫小张的留下,自己便走了。
童一念住的地方是个招待所,小镇洪水未退,那些家园被毁,一时无处可住的灾民暂时也住在这里,人满为患,加之洪水过后,卫生条件欠佳,整个招待所都有着一种特有的恶臭味。
童一念气质非凡,穿着更是不一般,脸上却绷得铁紧,小张唯恐怠慢了这位沈营长的“女友”,解释道,“百年难遇的洪灾,好些房子都毁了,还有些人家里进了水,无法居住,洪水没完全褪掉,卫生也没来得及打扫,所以条件只有这么好。这里已经算不错了,还有些灾民住在学校里,打地铺……”
童一念挤出一丝笑,“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紧绷的脸并不是为环境差,而是因为沈康祺的下落不明。
街道上还很湿,显然是才下过雨,这会儿天阴沉沉的,还未到天黑的时候,夜幕却提前笼罩了下来。
小张望着天色叹道,“看来又要下雨了,这几天暴雨就一直停停下下的,水位也一直起起落落,但愿晚上不要下得太大就好。”
“晚上下雨还会涨水吗?”童一念对这个并不懂。
“只要上游不下暴雨就没事,不过晚上还是别睡得太沉,警醒着点,其实你不该来的,如果不是这时候车不方便了,政委一定会送你回去,现在只能等明天白天再送你走了,放心吧,我就睡在隔壁的房间,有事叫我。”小张还是一张稚气的脸,却有着在部队里锻炼出来的果敢和刚毅。
“不!我明天不会回去的!我要找到康祺为止!”就这样回去,别说无法给沈夫人交代,对自己也无法交代!虽然她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虽然知道她一介女子无缚鸡之力,但是,只为了三个字:不甘心。
“这个……要等明天跟政委汇报了再说!今晚你就先休息吧!”给她放下几瓶矿泉水,这样的时候,这水也算是稀罕之物了。
“嗯……好的,谢谢你!”童一念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打开手机,也没有信号,估计移动设备在洪水中坏掉了,还没有修复。
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暴雨便哗哗地倾倒下来,窗外的雨,完全已不是所谓的雨丝,而是雨柱,一根根手指一般粗,密密麻麻,直立在天地间,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凌厉而可惧。
一下雨,气温也降了下来,童一念看着窗外的景象,一阵阵寒意侵入体内。
这样的夜晚,如何能睡得踏实,她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才浅浅入眠。
迷蒙中,听见喧哗之声,夹杂在暴雨如注里面,令人心悸惶恐。
她惊醒过来,却见水从门底下渗了进来,外面是已经远去的纷乱脚步声,踏着水,还有小孩的哭喊,而她这里,水却越漫越多。
只是瞬间的事情,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开门,顿时,一堵水墙倒了下来,冲击力将她冲翻在地,水很快漫进了屋子。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涨洪水也不是这么涨的,速度没有如此之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水库开闸或者堤坝被冲垮……
她的水性不够好,充其量叫做狗扒,平日里就不敢去深水区,何况在这样的洪水滔天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座招待所还算牢固,虽然是旧建筑,但根基稳固,没有被水连根拔走。
而她能做的事仅仅是抓住那张吃饭的方桌,攀附着不至于沉下去,在渐渐涨高的水位里漂浮,不时会随着波浪撞到家具上,然,此时也都感觉不到疼了……
大口大口的水呛进她的嘴里,异味像魔鬼一般吞噬着她的呼吸,她在洪水里颠沛,眼看水位越来越高,她知道这样下去只是束手待毙,只要洪水将她冲出这个屋子,她马上就会像一片树叶被卷入汪洋,再无生机,即便她一直耗在这个屋子里,只要洪水没了天花板,她照样是死路一条,而这水位,还在持续而急速地上升……
可是,她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数秒之间,她问了自己无数次,却茫然不知所措,难道她要命丧于此?隔壁的小张呢?估计也逃生去了,谁还顾得了她?
那晚做的那个梦在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滔天洪水,妈妈离她而去,康祺不知下落,此情此景竟和梦境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梦里还有陆向北来救她,可现在呢?陆向北还在G市,就算他Сhā翅也赶不来了,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来小镇的事……
她终于绝望了,抱着方桌,决定认命,洪水爱把她冲去哪里就冲去哪里……
然而,在她万念俱灰之际,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暴雨中嘶喊,“念念!念念!你在哪里?”
是陆向北的声音!是她的幻觉吗?
可是那声音再度传来,如此清晰,抗着风雨,一声一声,明明很渺茫,却如雷声击着她的耳膜,“念念——念念——”
真的是他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往门边游去,门口出现一个穿橙红救生衣的男人,在洪水中是那样的显眼而刺目。
“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在暴雨瓢泼中像猫叫一样,可是却换来他一脸的惊喜。
莫名的,她向他张开双臂,竟然松掉了赖以求生的方桌,于是,整个人便往下沉去,喝了好几口水后,被一股大力提起,耳边还传来他的爆吼,“猪头啊!为什么松手!?”
她剧烈地咳着嗽,任他帮她套上一件救生衣,更无力回击他的怒骂,只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松手?为什么看见他会张开双臂?
她也不知道……
当时心里的感觉就是,看见他了,就安全了,她可以把自己交出去了……
套上救生衣的身体忽然就轻了,可是她无力再在水里纠缠下去,好累,刚才一直都没觉得疲惫,看见他的瞬间才觉得好累……
迷迷糊糊的,想着他不是在G市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做梦吗?忍不住抬起沉重的眼皮,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换来他的训斥,“干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你……”她嘟哝了一句,眼皮抬不起来了。
他便笑了,“走,我们回去。”
一个巨浪打来,她知道他们已经出了房间,头顶依稀有直升机盘旋的声音,她却眼前一黑,许是受惊过度,许是体力透支,昏了过去……
这漫长的黑暗啊……
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进了炼狱,身上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火热,有模模糊糊的意识,也依稀听见有人叫着“念念”,她想醒来,可睁开眼睛这件事,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困难……
而那呼喊却一直响在耳畔,“念念,念念,你一定要醒过来!”
“念念,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念念,如果你就这样睡着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念念,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念念……”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嘶哑而急躁,伴着哭声……
即便是迷糊的,她也分辨得出来,这是陆向北的声音,可是,他在哭……
陆向北那样的男人也会哭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G市吗?
有热热的液体滴在她唇上,咸咸的,是什么?还有,那密密地落在她额头,眼睛,鼻尖,和唇上的是他的吻吗?如此焦灼……
她的思维开始稍稍清晰,洪水,陆向北……
对,是陆向北把她从洪水里救了出来,她和陆向北都安全了,真好……
可是这样的大水,康祺在哪呢?他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心中一急,不禁呢喃出口,“康祺……”
她感到吻着她的唇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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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忽然觉得有话想说,吉祥夜这个名字出现在红袖也有两年有余了,在这两年里,吉祥除了收获一群读者亲亲,收获的便只有一颗淡然之心。偶尔吉祥会听到亲的抱怨,吉祥越来越不喜欢回评了,吉祥是不是摆架子?
其实,作者真的挺难的。不回是错,而回则不但会错,还会乱。在写漓宫和神秘的时候,吉祥每评必复,而吉祥不明白,为什么好多读者都要把自己跟作者对立起来,挑中作者其中一句话便断章取义地批驳,有时甚至有人身攻击。而只要作者做一点解释的文字,就有说作者不喜看差评,只喜欢评论区一片祥和。最后的结果是作者越会越乱,争执越来越大。读者伤心,作者也伤心。
说实话,吉祥在红袖也算老鸟了,因为文风主虐,哪个文不被读者骂(不,说批评好些),吉祥于此早已淡定,因为怕起争执,所以干脆都不回,今天看亲们实在着急,就回了两个,也是说的大实话,想看离婚后章节的亲确实可以放一放,离婚了再看,结果,还是有误会产生了
说实在的,吉祥不在乎鲜花荷包和月票,但是在乎和每一个读者的缘分,吉祥一直以为,网文何止万千,能在吉祥的文中相遇,实在是个缘分,也许有的读者不耻这样的缘分,但是,但是好吧,我词穷了。
所以,吉祥还是尽量少回评吧,免得最后大家都不高兴,作者的唯一义务就是码字,吉祥以后埋头码字,用文字来回答亲们的问题吧~
抽风了写这一段话,虽然很长,但是正文已经4000+,所以并不额外收费,亲们放心,不爱看的跳过~!遮天
☆、第110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只是瞬间的清醒,拥抱她的是更深更沉的黑暗,当她再一次有知觉的时候是被渴醒的,喉咙里像火烧一样。
“水……”这是她吐出的第一个字,甚至眼睛还没睁开。
感觉有人把她的头托了起来,唇上多了瓷器的清凉,她本能地张开嘴,温热的水便涌了进来,润泽着喉咙。懒
然后,第二口,第三口……
“还要吗?”有人柔声问道。
她一惊,这声音不是陆向北,是……康祺!
她如打了一针强心针,倏然睁开眼,真的是康祺!
“康祺!怎么是你?你好好的?”她太开心了,能见到康祺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
“是的!我好好的!”他穿着病号服,向她微笑,除了脸色有些憔悴,并没有其它异状。
童一念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见他手脚都完好无损,不禁喜极而泣,连话也不会说了,只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她终于完成她向沈伯母许下的承诺!可以回去见她了!
“傻丫头……”他坐下来,替她擦着泪,“我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还哭!”
“我……我不是高兴吗?”她被他看得难为情,环顾周围,转移视线,发现这是家小医院,她和康祺都在医院里,那陆向北呢?她明明听见他在叫她的,难道是幻觉?
沈康祺一直注视着她,目光炙热,“丫头,别躲,看着我。”虫
“嗯?”她睁大一双眼睛,眼里虽有高热才褪的红色,但瞳孔却是一望到底,纯澈透明的。
他心里便暗叹了一声,这样清澈的眼眸里有他想要的热烈吗?
伸手轻抚她的发,剪短的头发乱蓬蓬的,额头的伤疤也露了出来,他的手指便在她的伤疤上停留,轻轻摩挲,“念丫头,为什么来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啊!”她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笑。
“为什么来找我?”他看着她,目光是无比的执着与认真。
在这样的目光下,她不禁有些不自在,笑得也不太自然,“因为……我很担心你,伯母也很担心你,还有伯父,听到你失踪的消息都进医院了,伯母要照顾他,又挂着你,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他眼神里,那种热切的希望之光变得黯淡,“就这样?”
“是啊……”她不知该怎么说,可是他没听明白吗?她脑子又开始犯迟钝……
他便苦笑。
“你怎么了?”童一念觉得康祺这样的笑容很奇怪。
“没什么!我以为……呵呵,是我多想了……”他沉默片刻,忽问道,“念念,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她蹙起眉头,“对啊!为什么?你去了哪里?部队居然报失踪!真把我们给吓死了你知道吗?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沈康祺想了想,似在犹豫,最终却下了决心,“念丫头,有的人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但是我这个人从来一是一二是二,功过是非很清楚。这次不是部队找我来的,是陆向北……”
“陆向北?”她其实一直想问陆向北去了哪里……
沈康祺点了点头,“是的!我在救援的时候出了事,被邻县的百姓所救,一直昏迷,邻县百姓就把我送进当地的医院,一时也无法联系组织,组织上便以为我失踪了。我直到昨天才醒来,深更半夜的,陆向北居然找到医院,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你身边……”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把陆向北那句话说出来,陆向北当时是说:她要你,请你好好照顾她……
再度苦涩一笑,陆向北这句话让他产生了误会,以为童一念千里迢迢寻到这里真是因为她要他,却原来不是……
童一念自是欢喜,“是吗?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了?那部队还说得那么艰难,害我好担心!”
是吗?真的很容易?他微微一笑。
最终,他也没有说陆向北是如何连夜在周边几个县市奔波,四处找寻他的下落,秉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心在每个县市的医院和沿河,地毯式地搜索询问一个军人的下落……
当然,并不是说部队找他不用心,而是,有时候,真的是机缘巧合……
他真的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却不得不认可,陆向北爱她,而且不比他爱她少……
“念念,你不问问陆向北在哪?”他终是忍不住了,主动问道。
她开始躲闪他的目光,垂下眼眸,那眸光里,有慌乱,有羞怯,有害怕,还有……他渴望的热度,却只在他提起陆向北的时候才有……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隐瞒她,“念念,镇上的网络已经修复,你上网看个帖子,被顶得很热。”
他拿来手提电脑,打开本城一个论坛,把电脑递到她面前,“这是借的护士的电脑,这些小护士们在你昏迷的两天里都被这个帖子整疯了,你自己看吧。”
什么帖子?
她狐疑地接过来,被置顶的那个最火的帖子,竟然是一个帖子接龙,标题是“天若有情天亦老——见证洪水中最感人的爱情”。
第一个发帖人是省城人,的士司机,说他在机场接到一个客人,请他以最快的速度,最近的路赶去洪灾灾区,价钱随他喊。
可是,他只送他到了县城,耗时已经好几个小时,那时,夜幕已经降临,又开始有下雨的迹象,他不敢再往前开。
那个男人跟他说了很多好话,还说,他的妻子在洪灾灾区,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请他帮忙,并且拿出了厚厚一叠钱。
他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那男人最后走了,而且仍然感谢他,那叠钱也没拿走,留给了他当车钱。
然而,回去以后的他心里却一直悬着这个事,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胆小?也不知那个男人最后怎么样了,找到他的妻子了吗?后来水库闸被冲垮,他和她的妻子安然无恙吗?如果这个男人出了什么事,他心里会内疚一辈子。
所以,他发上来这个帖子,一是忏悔,二来请见到这个男人的网友告知他的下落以及结果如何,最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把那叠钱还给那个男人。
随在帖子后面的,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厚厚一叠钞票,剩下的则全是一个男人下车后步行时的背影和侧影。
拍得还算清晰,那样优雅精致的侧脸,那样的穿着打扮,只会是陆向北……
这个帖子之后,便跟了许多的帖,有骂司机的,有挺陆向北的,还有安慰的祈祷的,应有尽有。
然后,便有人接着将故事讲了下去:
第二个讲故事的人来自县城,他说这个男人他看见了,据说在县城里见车就拦,说是要去灾区,开价不菲。
可是这非常时期的县城,又是晚上了,车本来就少,好不容易遇见的几个也没人愿意去,发帖人是骑摩托车的,当街被那人给拦住,扔给他两打钱,要骑走他的摩托车。
他那摩托车才值几千元,眼睁睁开着被那男人骑走后,他数了数,那两打钱刚好是两万元。
他说,之前并不知道这奇怪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可是见了楼主的帖子,也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如果有网友知道这男人的下落,一定告知,早知道他是去找妻子的,他一定不会收这两万元钱,现在,他想把钱还给那个男人。
他还说他没有拍照,但看了楼主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买他摩托车的男人,那么帅的男人,化成灰他都认识。
于是,又有了第三个讲故事的人,是个开饭馆的,还是个女的。
她说,就是水库闸开的那一晚,也就是照片里的男人,帅得一塌糊涂的,到她店里买走最后几个包子,连水都没喝一口,边咬包子就边上了摩托车。
她当时还很好心地告诉他,别往前走了,前面就是灾区,看这天气,很有可能晚上还要涨水,不安全。
可是那个男人说,谢谢,他必须去!
她见他吃包子那个样子,狼吞虎咽的,好像急着去赶集似的,一点也对不起他身上那套西装,还动了恻隐之心,这天灾惶惶的,人总有点善心吧,于是劝他吃点饭再去,反正饭菜是她自己吃的,都做好了,她还承认,当然是看他长得太帅的份上……
可是,那男人还是一句谢谢,说他赶时间,吃包子是为了让自己有力气,然后,便骑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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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接龙没完,明天再继续~!遮天
☆、第111章 有时爱着,也许深爱着
再后来,跟帖子讲故事的人就多了,全是小镇的目击者,讲的内容大抵差不多。
有人说,他是加油站的值班人员,晚上有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来加油,可是油站这几天都没有油,那人的车骑不动了,跑着往小镇方向而去;懒
有人说,在洪水倾泻而来时,招待所已经被水淹了,能逃生的人都逃生了,那样来势凶猛的洪水,连救援的人都不敢再下去,可是偏偏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跳下车就要进水里去找人,众人纷纷劝他,别去了,就算去也找不着了,可是他却不听,还很凶地吼那些好心劝他的人:那里面是我老婆!如果你老婆在里面你去救吗?
还有个发帖的是解放军战士,他说,是他的疏忽,洪水来的时候,他住在招待所,他的责任本来是保护那个女子,可是,洪水一来,好几个孩子老人都需要救援,他只能把离他最近的救了出去,想再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男人四处寻找这个女子,是他告诉他,女子在招待所,被水淹了……
居然连何政委都跟了贴,说向这个男人致敬。不仅有无畏的勇气,还有冷静的头脑,面对洪灾,居然比战士更显得训练有素。当时的情景已经十分凶险,救援已几乎不可能,恰逢部队的直升机前一晚空投完淡水还没离去,他便穿了救生衣只身入水,在找到目标后,直升机也起飞,候在空中,甩下绳梯。他还说,这话虽然说起来不过简简单单几句,但是,没经历过洪灾,没进行过救援的人不会知道,真的入水,那是九死一生的凶险,否则,部队也不会停止再派人下水……虫
之后,还有好多护士的留言,她们传了许多照片上去,基本都是陆向北的,也有童一念躺在病床上的,她们的言辞间都充满了自豪,说这对夫妇已经安然无恙了,妻子正在医院做治疗。居然还有一张照片是陆向北俯身亲吻昏迷的她时所拍的……
看完这些贴子,她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那些在婚姻里支撑了她两年的怨和恨骤然之间找不到了依托,可是,要给他的爱在过去的生活中找到痕迹,也是没有把握。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像经历了一场洪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此时只剩一片空白……
在这个帖子里,很多女人跟帖的时候都说看哭了,她相信,像她这么感性的人,如果看的是别人的故事,一定也会看哭,可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却偏偏地反让她觉得那么不真实,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梦一样……
陆向北,怎么就是这么折腾人的一个人呢?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哪一个才是她认识的他?
“你不感动?”沈康祺看着呆滞的她,略觉奇怪。
她笑了笑,眼角点点湿润,“感动!”怎么会不感动?就是因为太感动了,所以才会害怕……
“不想见他?”他又问。
她凝视着电脑屏幕上陆向北吻她的那张照片,吻得那么专注而深情……
想啊,怎么不想……可是……
“康祺,如果换成是你,你会去救我吗?”她忽然小声地问。
“会!”沈康祺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想说我爱你,可是,此情此景,似乎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
最重要的人……那如果当时在水里的是莺莺或者伍若水呢?陆向北也会去救吗?
“康祺,如果在水里的不是我,是佳眉,我说假如,你还会去救吗?”她和佳眉,对沈康祺来说是不同的,她知道。
沈康祺想了想,“也会……可是……有一点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她和佳眉的不一样,放在陆向北身上,是不是她和伍若水等人的不一样呢?
“救佳眉,我是理智的,而如果救你……我是疯狂的……如果救不出来,我情愿……”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可是童一念已经听懂了下文,他要说的是,如果救不出来,我情愿和你死在一起……
她忽的就流了泪,康祺对她的感情,她现在懂了,可是,却无法回应他了,至少现阶段是不行的……
可是陆向北呢?她毫不怀疑,如果在水里的是伍若水或者莺莺,他也会去救的,可是,存在这样的不同吗?陆向北来救自己的时候,是疯狂的吗?
那样艰难曲折的过程,不是疯是什么?她很想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心却像悬在空中,漂浮不定……
沈康祺也是聪明人,知道她问自己这些个问题的缘由归根结底是为了陆向北,不由叹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说他对你不好,也不是,说他对你好,也不像,念念,感情的事虽然说当局者迷,可是也只有当局者自己能体会,哥哥我只希望你幸福,如果他能给你幸福,哥哥很高兴,如果他不能,再回到哥哥身边来,所以,你有什么问题,还是亲自问他的好,他就在外面走廊上,呆了大半夜了,我叫他进来。”
说完康祺就走了出去,陆向北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见他出来,很是紧张地站起来,“她醒了?”
“是的!”沈康祺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乌青的黑眼圈,胡茬青青的,童一念昏迷的时间里,他显然不好受。对这个人,他仍然谈不上喜欢,不过,不像从前那么排斥,至少,没有他,念念就没命了,所以,最终脸色缓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你记着,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再错过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两个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两个人都猜来猜去的,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我去休息一下,该你去照顾她了!”
“可是……”他往里面探了探头,有些犹豫。
“大男人可是什么?怎么不把和我打架的气势拿出来?”沈康祺说完就回了自己病房,把陆向北撂在原地。
陆向北苦笑了一下,是啊,大男人的可是什么,可经历了这一次,他简直都不像他自己了……
只要她好好的,心高气傲的他居然会到处去把沈康祺这个最大的情敌找来……
终于,还是迈进了病房,噙着一抹故作轻松的笑……
“醒了?饿不饿?灾区物资贫乏,我熬了粥,喝不喝?”他在她面前站立,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又是吃东西?还又是粥?他也只会煮粥吧,傻瓜式煮法,把米扔进去就不用管的……她想起了那十几个悲惨地沦为试验品的鸡蛋。
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来灾区之前是要离婚的,在洪水中的时候命是第一位,暂时忽略了那些不愉快,然而一切都过去之后,却做不到风平浪静。
“那吃点水果?”他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削皮。
他那样纤长白皙的手指,削皮的时候动作是十分优美的,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在手轻轻转动的时候发出灼眼的光。
洪水的洗礼,没有让婚戒褪色,反而更加闪亮了……
她对水果没有兴趣,只是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轻问,“陆向北,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坐飞机来的!”他说得那么轻松,完全不提一路的坎坷和艰难……
呵!他这个人,就不能说一句真话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G市吗?”她记得他给她留的纸条,去G市了,五天后回。可按照帖子上的时间算,才三天,他就赶到了灾区。
他笑了笑,手腕一转,苹果皮掉落,完美落幕,没一处削断,把苹果递到她嘴边,“我给保姆打电话,听她说的,然后就从G市直接做飞机来了。”
他没有告诉她,在G市的他听说她病了,早已无法心安,除了每天打电话问保姆这边的情况以外,每天开会到深夜,散会后还独自工作到凌晨,只为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工作,回到她身边。
其实,这两年来,他有很多很多事没有告诉她……
比如,杰西给她送花的时候,杰西亲吻她的时候,她抱着沈康祺送的玉当宝贝的时候,他都很生气,说了再也不碰她的狠话,可是,当他看到她在浴缸里睡着,所有的气就不由自主烟消云散,最终还是心疼她,把她抱回卧室,而她却还嚷嚷着要睡客房,于是又生气了,把她扔进客房里,却终不忍心,怕她湿着头发感冒,把吹风也扔进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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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很喜欢qingyoudai童鞋留下的那几句很简单的评,有时爱着,也许深爱着所以顺手牵了来做本章的标题,qingyoudai同学不会介意吧?嘻嘻~!明天见哦~!遮天
☆、第112章 真的要离婚?
殊不知,她睡客房,对他来说可是件辛苦的事,一个晚上他不知要起多少次,来看看她是不是把被子给蹬掉了……
而她,却睡得呼呼的,什么也不知道……
童一念咬了一口苹果,觉得牙齿钝钝的,有点费力,摇摇头,不要了。懒
“不好吃吗?”他问。
她还是摇头,“不想吃。”
两人一时,竟然相对无言。
陆向北微微一笑,化解这份尴尬,把苹果收回,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童一念忽然想起他们新婚那一晚,颐朵他们来闹洞房,所玩的游戏便是在他们之间垂了一个苹果,要他们同时开始啃,必须把苹果吃完。
迫于无奈,她尽管羞得满脸通红,可还是服从了游戏规则,可就在他们快把苹果吃完的时候,系着苹果的绳子突然往上一缩,她和陆向北的唇就贴在一起了。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他们两人被推挤到一起,身体相贴,而陆向北则好像怕她被挤到一样,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至今,她还记得那样的感觉,他喝了酒,呼吸里全是浓浓的酒味,就连外套上似乎也满是酒味,她整个人都被酒味所包围了,还有他的体温,在酒味的催化下,包裹着她,灼烧着她,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熏得她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虫
后来,大家还吵着要看新娘吻新郎,羞得她把头埋在陆向北衣服里装鸵鸟,怎么也不肯出来。
最后,是陆向北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的,鼓励她吻他。
在他那样泛着星光的眸色里,她入了魔一般踮起了脚尖……
而后,她便被拥紧,那个吻也演变成怎样热烈的拥吻……
回忆,让往事仿若在昨天,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她是否还会答应他的求婚?是否还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一场辛苦的爱恋?
“的确不够甜!不如那晚的甜!”他也想起了新婚的晚上吗?居然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她闭上眼,选择了逃避。她真的没有这样的本领,像他那样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越清醒,对过往的一切也记得越清晰,那些横在他们之间的沟壑,不是一次救援就能全部填平的,可是,离婚的勇气也被挫下来不少,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其实,她更多的,是需要他的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打马虎眼,继续装没事人……
“念念……”他叫了她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嗯……”她颤了颤睫毛,眼睛没有睁开。
病房里再度陷入沉默,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终于好奇地睁开眼,却突然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唇马上就要触到她的……
她头一偏,吻,落在她耳际,耳边,便传来他的低叹,而后,是轻轻的一句,“真的要离婚吗?”
她自醒来后,等来等去,却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是他这句话……
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沈老已经把起诉状给交了?
转过头来,一双惊诧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直到发现他没有再做任何解释的迹象,惊诧中的波涛汹涌才缓缓平静下来,垂了眸,狠心地两个字:“是的。”
他皱了皱眉,脸色有些白,而童一念低垂的视角看不到他的眼,他的脸,唯独只能瞥见他薄软的唇,微微一抖。
忽的,病房门口热闹起来,一名护士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带着羞涩的脸红,“哟,没打扰你们吧?”
已经打扰了,再问有什么意义?
童一念发现陆向北还俯着身,好像压在她身上似的姿势,推了推他,脸上比护士的还红。
“真不好意思!可是好多人要进来看你们,都是看了那个帖子被你们所感动的,我们本来不让,但现在好像招架不住了!”护士笑着说,目光却在陆向北脸上停留。
童一念暗暗叹息,他长这副样子就是招桃花的,走到哪里招到哪里,若真要跟他在一起,还不知要面对多少的挑战。她第一个就想起伍若水,还有莺莺,想到回去面对的一大堆问题,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其实,说到底,婚姻不怕挑战,更不怕考验,关键是在婚姻里的两个人,彼此要给对方勇气和信心,只要陆向北能给她一点信心,哪怕是一个明示,她就什么都不怕了,然而像他们这样的根基……
她暗暗摇头,首先想到的便是退缩了……
护士身后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还有浅浅兴奋的笑声,陆向北看了看童一念,征求她的意见,“你说呢?要不要他们来看你?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童一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们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看我!问我干什么?”
他便笑了,极有风度地对护士道,“还是不进来了吧,免得打扰我老婆休息。”
“哦……那好……我去说……”护士显然是有些失望的。
童一念见状,赶紧道,“不,不打扰!让他们进来吧!”说着更是恼怒了,这不是摆明了让她做恶人吗?人家热情洋溢地赶着来看,却连门都不让进,别人还不知会怎么议论她这个当老婆的,现在的陆向北可不得了,简直成了男人心中的英雄,女人心中的骑士,别人只会说他心疼老婆,然后不懂事没礼貌性格乖张这些恶脾性都属于她了……
“好的!那谢谢了!”
明明是童一念答应让他们进来的,可护士谢的却是陆向北,真是岂有此理!
病房门瞬间大开,十几个人涌进了病房,原本就狭小的病房显得格外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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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你知道的,我爱你
来的人都带着友好的微笑,手里也提着各种慰问品,而且女人居多……
见到陆向北的时候,那些人热切的眼神,只差找他签名了!
有两个男士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把两个信封交给陆向北,一个说,“这是你给我的车钱,这钱我绝对不能收,否则良心不安啊!”懒
还有一个则说,“是的!我那破摩托车根本就不值钱,你还给我两万块,我媳妇看了那帖子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如果今天不把这钱还给你,就不准我回家了!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你一定要把这钱收回去!”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我媳妇也看了那帖子,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几天没给我好日子过,天天数落我胆小怕事是个狗熊,还说如果是她在水里,我肯定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我冤啊……你不收回车钱,我媳妇非休了我不可!”的士司机哭丧着脸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面对大家真挚的眼神,陆向北也就不拒绝了,还真把那钱收了回来,接着,那些女子便纷纷把好吃的放下,却又有点害羞,不敢说话。
最终一个个子高高大大的女子端了一个大碗走到陆向北面前,“还记得我吗?你在我店里买了几个包子,我还留你吃饭呢,你不肯,今天我可是做了我做拿手的粉蒸肉送到你面前,让你和你老婆尝尝。”说着瞟了几眼童一念,脸上有些艳羡,“哎,可惜你结婚了,不过,你老婆很漂亮,和你很配,我代表我们镇所有的女人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永远,白头到老!”虫
陆向北连声道谢,接过女子递过来的大碗,掀开盖子,一股米粉香和肉香就飘了出来,碗里整整齐齐码着半瘦半肥的大块肉,女子又将筷子递上,热切地看着陆向北,那眼神是极盼望他们尝一尝的。
陆向北知道童一念不爱吃这样的大鱼大肉,而且还是米粉蒸的,更加腻人,便自己吃了一大块,赞道,“真的很好吃!谢谢!”
那些访客听了都很高兴,热情的小镇人民,总是乐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款待客人,并期盼看到客人享受美食的样子。
“你老婆也吃啊!”女子得到陆向北的夸奖,很是开心。
陆向北迟疑了一下,笑道,“她身体不适,有点腻油荤……”
“这个一点也不油,看着腻,吃着可香了!”女子十分坚持。
童一念的性格有多别扭,陆向北是领教过的,心中也没底,试着询问她,“想不想吃?”
别扭是在家里跟最亲近的人闹的,童一念还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这么不懂事,何况,面对的还是一群非常质朴的灾区人民,于是笑着点点头,“想!”
陆向北听了很高兴,放下碗,“我扶你起来。”
说着轻轻拖着她的身体,又给她垫好枕头,让她可以斜靠在床头,先挑了点米粉喂给她,她吃在嘴里,糯糯的,纯粹的米香。
“怎么样?不腻吧?”那女子充满期待地问。
“嗯!”童一念脸上有些红晕,尽管结婚两年,但是陆向北在大庭广众下喂她吃东西还是第一次,不忍拂了这女子的好意,她红着脸对陆向北说,“还想吃块肉!”
“好!”她肯吃东西,此时是他最开心的事。
高个女子得意地笑了,“我就说我的厨艺好,下回你们去我店里,我做更多的特色菜给你们吃!”
的士司机则打趣他们,“错了,不是你的厨艺好,是我们这位先生喂得好,只要是老公喂的,吃什么都香!对不对啊?”
一时,说得大家都哄笑起来。
“得了得了,人也看过了,任务完成了,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人家小两口劫后重逢,卿卿我我!你们说呢?”摩托车车主笑道。
众人连连称是,又非要童一念和陆向北留下e-mail地址,记清了,才散去。
末了,再一次祝他们夫妻幸福。
刚才还拥挤不堪的病房瞬间便只剩下他们两人,然而,热心的当地人送来的各种水果和特产却摆得四处都是,让原本空空的房间充实了不少。
没有了外人,两人又变得沉默起来,陆向北坐在她身边,洪水过后的天气有点热,她觉得自己心跳有些浮躁,乱乱的。
她想起自己昏迷时有人在她耳边呼叫,“念念,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还有那灼人的泪,哽咽的哭泣,难道,一切都是梦而已?
最终,是他先开口说话,“念念,你听见没有?”
“嗯?什么?”她没听见他说话啊?
“灾区人民的殷切希望啊!希望我们幸福永远,白头到老!如果我们做不到的话,不是辜负了灾区人民的深情厚谊,你好意思吗?”他眸中闪着玩味的笑。
童一念沉了脸,这就是陆向北的说话方式,她和他白头到老的理由只是为了不辜负灾区人民的殷切希望!?
很好!她咬了咬唇,这样下去她会被憋死!这婚姻是死还是活,就不能给个痛快点的吗?
她幽幽地道,“你出去吧,我要见康祺。”
他黑眸里的笑容凝滞。
很高兴看到他那僵硬的笑容,仍沉了脸,道,“我在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我,要我必须醒过来,他说他有很多话跟我说,他说他爱我,是真的爱我……他还哭了,眼泪滴在我唇上,又涩又咸?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如果一个男人为你流泪了,请珍惜这个男人!所以,我现在决定珍惜了,珍惜这个为我哭的男人,他是康祺吧?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他在我身边……”
她满意地看着陆向北的脸越来越黑,最后,他忍不住地爆发了,“那人不是康祺!”
她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竟然在她的目光下忸怩起来,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是……我……”声音极小极小,但终是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她假意侧耳,问道,眸间闪过狡黠。
“我说那人是我!念念!我不同意离婚,你起诉到法院我也不会同意的!沈老是院长的老领导没错,可是再大的领导也没有权力拆散别人的婚姻。院长都已经告诉我了,说沈老虽然还没来得及把起诉状交上去,但已经事先跟他打了招呼。念念,我不管是谁打招呼,我自己的老婆,我不答应离,这婚就离不了!”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却不是童一念想要听到的话。
为什么他总是把他和她的婚姻跟别人扯在一起?婚姻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吗?他们之间的问题难道不是他和她的问题吗?
本来以为这一次她可以逼出他的真话来,可是,说着说着他又把话题岔到别人那去了……
其实她很清楚,陆向北隐藏了很多,她自己亦然。
正因为他们的结合没有爱情的基础,所以她不敢爱,更不敢说爱,就连受了伤,也不敢把伤口暴露在他眼底下。
然而,正如沈康祺所说的,感情的问题虽然当局者迷,但是也只有当局者自己才有体会,有什么话必须说清楚。
总有一个人要迈出第一步的,总需要一个人先坦诚一点的。
与其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倒不如死个彻底!至少得个痛快!
“陆向北!”她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深深呼吸一口,泪漫进眼眶,“陆向北,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他激动的表情平静下来,诧异地看着她,不明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要讲故事,但她眼中的泪触疼了他的心,他很乐意她能主动和他交流,于是拉下她的手,转身和她并排斜靠在床头,顺手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肩上。
童一念并没有挣扎,既然打算破釜沉舟,就不去计较这些小节了。她躺在他肩上,熟悉的气息渐渐溢满心扉,声音里也多了些许伤感,“你知道吗?小时候,一菱还很小很小,大约两三岁吧,像个粉红色的布娃娃,那时我是很喜欢一菱的。在那个家里,孤单的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个伴,可以陪自己玩,所以,我常常会趴在一菱的床边看着她,偶尔还用手指戳戳她的小脸,捏捏她的胳膊,只觉得一菱的小脸软软的,可爱极了。可是一菱却总是会哇哇大哭,然后小妈就会出来把我狠狠凶一顿,有时还会打我巴掌,说我心肠歹毒,虐待妹妹,还会向爸爸告状……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一菱的……”
这样的她,总是让他心疼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着,情不自禁低下头来吻她的额头,“我知道,我明白,念念是善良的妞儿……”
她不理会他的小动作,继续说,“可是那时候在我心里就烙下了一个烙印,不要轻易表达对别人的感情,有时候,明明是喜欢,这喜欢反过来还会伤害自己……”
他微微一怔,有些明白她说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了……
“所以陆向北,你知道的,我爱你……”她抬起头,和他的目光对视,眼里是无助和哀怨。
虽然预感她会这么说,但第一次听她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他还是震撼了……
她哭了出来,“别这样看着我!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如果我不爱你,就不会总是寻你的别扭!如果我不爱你,就不会吃莺莺和伍若水的醋!如果我不爱……我……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就是吃定了我爱你,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一颗颗泪珠像打在他心口一样,他的心也随之泪痕斑斑,支离破碎起来,分明流泪的是她,痛的却是他……
两臂将她抱紧,唇雨点般的落下,落在她脸上,颈上,任意的部位,只有有泪的地方,泪水均被他吮去。
“对不起,念念!是我不好!我也爱你!你提过那么多次离婚,我都不曾答应,就是因为我爱你,难道你不懂吗?傻妞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而浑浊。
可她,却从他细密的吻中逃出来,泪眼婆娑,“不!我不懂!从结婚到现在,我从来就没看懂过你!你就像一个谜,像一张网,我用尽力气去猜,去摸索,都找不到边际,陆向北,我累了……你了解我比我了解你多,所以,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一向既自卑又骄傲,因为自卑,所以从不敢轻易表达自己,因为骄傲,所以不屑于表达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就证明我已决定放弃一切,连脸面都不要了,你懂吗?今天,在你伤害我那么多之后,我还那么不要脸面地把爱你这件事说出来,就证明,我不要你的爱了,你懂吗?”
“你的意思是,你爱我,所以要跟我离婚?”他试着用童一念的逻辑去考虑问题。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咬着唇,狠心道。
“可是念念,在我不太明确你是否爱我的时候,我都没答应离婚,你认为,在我确定你爱我之后,我还会答应离婚吗?”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勒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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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那种感觉叫满足
“陆向北,我不可能跟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生活一辈子的!那种滋味太痛苦!你刚刚说爱我对不对?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开我,让我过轻松一点的日子,让我变回从前的童一念,你的爱对我来说是折磨,不是幸福!”似乎在从前的某个时刻,她也说过类似的话,爱她,就放了她,但两种场景,两种心境,这一次,多了真诚。懒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一种和往日不同的锐利,有些事情,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自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可以蒙混过去,但,事情终于还是脱离了他的掌控。
每个人都有弱点,这个弱点就是“爱”。
因为她爱了,所以她在乎,在乎他的一点一滴,所以触觉比旁人更敏锐,更能感觉到旁人所感觉不到的;
而因为他爱了,所以他再做不到从容不迫,面对她的伤心欲绝,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避重就轻敷衍过去……
凝视着童一念,他突然之间便看懂了她……
楚楚可怜的她原来并不傻,竟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来激他……
表面看来是在他面前表现出她最软弱的一面,交心交底,哭得肝肠寸断,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了,可事实上,这却是在救她自己,如果他真的爱她,怎会忍心看她如此伤心?她对他交心交底,那他必然也该交心交底来还,而如果他再继续隐瞒下去,那么,她就会给他乃至他们的婚姻做终审判决虫
也许她这么做是有风险的,若他不怜惜她,也许她会遭受毁灭性的伤害,但是于她而言,反而是解脱了吧,不用再纠结了……
他有些犹豫,最后却抱紧了她,随意地吻着她,并不在乎吻着她哪里,“念念,我爱你,胜过任何人,要我放了你,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先回家好吗?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为什么不是现在?”她双眼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眼前的他有几分可信,回家……回家以后要面对的就更多了……
这样的眼神,让他心痛,唇落下来,吻她的眼睛,让她把她的迷茫关在眼睑内,“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从没带其他人去过的地方……”
在她闭上眼的时候,他没有让她看见的,是他眼里是比她更深的迷茫,念念,对不起,如果可以,真愿意你没有爱上我……
在医院滞留了一天,童一念大有好转。
她不过是原本就感冒发热,然后不顾自己身体长途奔波,又遭遇洪灾,惊吓加上泡水,感冒症状加重,高烧迷糊两日,经过医院的治疗,除了仍觉得疲惫以外,已无大碍,于是,强烈跟陆向北要求出院回家。
陆向北知她归心似箭,在征得医生同意后,做好了启程回家的准备。
回去那天,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来送他们,当然还有康祺……
康祺把童一念拉到一边,叮嘱她,“以后不可再这么冲动做傻事,这一次你来找我已是不该,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我爸醒来把我妈给数落了一通,竟然让你冒这么大危险来找我,如果你真有个意外,我们家怎么向你家交代?”
她一听就急了,“这不关伯母的事,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伯父冤枉伯母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一阵疼惜,摸摸她的短发,“傻丫头,总之以后要学会爱惜自己,对他更要留个心眼,还是那句话,他让你受了委屈就告诉我,知道吗?”
“嗯!”她点着头,已经可以感觉到远处陆向北如针芒般的目光。
康祺也感觉到了,笑道,“别理他,让他多吃点醋,男人就是这么贱的,你对他好,他认为理所当然,不理他了,他才着急!”
童一念不禁笑了,“这么说你也是一样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他何尝不是一样呢?当童一念身边只有一个他的时候,他不懂得把握机会,认为他的念丫头不可能再属于别的男人,直到他彻底失去她了,才追悔莫及……
“好了!去吧!到家报平安!”他抱了抱她,把她推向陆向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向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他的心在撕扯的同时,唇角却露出微笑,只要她幸福就好,一定要幸福……
回去的过程没有来时那么艰难,水位稳定,艳阳高照,部队还专门派了车送他们,小张给他们开的车,一直送到机场。
这一路,陆向北都出乎意料的严肃,全然没有往日的流氓气,童一念则一路深思,难道他真的不一样了?
只是觉得他常常坐着就出神,深锁的眉头锁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说,回家以后会带她去一个地方,会告诉她一切,那么好,她等着……
到家以后,童一念却意外地收到一个包裹,国外寄来的,因为她不在家,物管给代收了。
包裹是某世界知名时尚品牌公司寄来的,拆开来,里面是该公司今年最新款的包包,自是价格不菲。
她早已对商品的价格麻木,在意的只是这包包是谁送的,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订购过包包……
而某人在身边却一声不吭。
在电梯里,她把包包背在身上,把电梯壁当镜子照,转来转去。
他笑了笑,“不错,很好看!”
“是吗?”她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一般,我从来不背这个牌子的包包!”这话倒是不掺假,自从“依念”创立以来,杰西简直就不能容忍她穿别的品牌的衣服,用别的牌子的饰物……
童一念曾经暗地里对薇薇抱怨过,只差内裤不穿“依念”的了,薇薇那死丫头还笑她,说如果她愿意的话,老板一定会乐意亲自给她设计内裤的,而且绝对屁颠屁颠愿意倒贴……
只是某人听见她这句话,脸色微微暗沉。
童一念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电梯到了,在她的公寓门口,摆了一排的火红色郁金香,大致是她离开了几天,就有多少束……
“童一念!”某人怒了。
她从花丛中过,打开门,轻描淡写地答了句,“在,什么事?”
“没什么!我花粉过敏!”他将离自己脚最近的那束花一脚踢开,抢先一步进了家门。
童一念在他后面想了想,索性把所有的花全部抱进家里,还找了瓶子来,装上水,把花逐一Сhā进瓶子里,眼看他在沙发上端坐着黑着脸,有意道,“取几片维生素来!”
他坐着不动,“我花粉过敏啊!”
她回头,“是吗?那你回家住吧!”
“童一念!这些花就这么重要?我送你的包包你就不放在心上?!”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童一念眼里闪过的狡黠的笑。
这妞儿,越来越狡猾,竟然摆他的道了……
她反而沉静下来,把包扔还给他,“你给别人送礼物用过的创意,不要再用在我身上!而且,我不缺包包!”
物质上的东西,她本来就不缺,缺的只是一颗只属于她的心而已。
谁都知道陆向北送她这个包的用意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上次在包间里对莺莺的包大做文章……
其实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在乎礼物是什么的人,这样的补偿反而让她不舒服。
陆向北拿着包看了看,然后扔在一边,“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我从来就不送你这些,可是……”
余下的话,他终究说不出口。
正因为如今的她不缺钱,衣服包包占了家里所有的衣柜,所以,他每次从外地回来带来的不是名牌服饰或者首饰,而是各种各样的美食,因为他发现她最大的嗜好就是吃……
为了让她吃到意大利当地的冰淇淋,他想尽办法在登机前把冰淇淋包好,防融的措施要保证在整个飞行途中冰淇淋不化……
他喜欢看她吃着他买的东西大快朵颐的样子,他从来没有告诉她,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是他最大的爱好,那种感觉叫满足……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突然之间顿悟了,她也想起了那个颇花心思的冰淇淋,想起了他天南地北买回来的零食,原来很多事情,他默默地做习惯了,也就被她忽视了……
“行了!买都买了!扔浪费钱!”她拾起被他扔掉的包包,扔下一句,“我还是回家住算了!你在这陪郁金香还是怎么的?”遮天
☆、第115章 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童一念在等,等他带自己去他所说的那个地方,但是,连续翘班几天后的结果是他们俩都忙得像陀螺,别说交流,一天到晚说几句话都难。
然而,她却等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一个安静的下午,她在自己办公室做完所有的工作后,闭上眼正准备小憩一下,她的包里却传来两声震动的声音。懒
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突然之间想到那个旧手机,她急忙打开包取出来查看,却见一条新的信息在闪。
她迫不及待打开来阅读,信息的内容是:陆大哥,我知道你把我招进公司来只是因为我像她,可是我不在乎,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号码没有显示名字,信息也没有落款,可是,是谁发的信息太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他的爱?他不是说爱她胜过任何人吗?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爱的人有很多,只不过她是他的最爱?是不是因为童氏的加码,才令她身价如此之高?
手,握紧了手机,还在思索中,震动又开始了,还是她发来的短信:陆大哥,对不起,我忘记了,这个号码你已经不用了,我发到你的新号码上去。
她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把手机放回包里,向陆向北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门,听得里面传出“请进”的回音后才进去。虫
陆向北见是她,有些意外,却没有掩饰眸子里的惊喜,这一点童一念觉得他是进步了,至少不在她面前连喜怒哀乐都隐藏。
“你还敲门?”他站起来迎向她,双臂收在她腰间。
她不经意瞥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懒懒地说了句,“怕你有什么秘密不让我知道啊!让你先做好准备!”
“我能有什么秘密?”他顺着她的目光,知道她目光的着落处是他的手机,便笑了,“怀疑我?”
他顺手拿起手机塞到她手里,笑道,“随便夫人怎么查!”
主动让她查绝对是什么也查不到的,她还没这么蠢!
“我可没这兴趣!”她把手机扔还给他。
他便拥了她肩,“我正要找你呢,医院打电话来,说若若今天出院,我们一起去接她!”
“为什么要我去?我不想去!”她不懂,为什么他每次去医院见伍若水都要带着她。
“去啊!有些事必须女人去才方便,我一个大男人,你也不希望我看见不该看的不是?”他捏捏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心动,好像很久没碰她了……
她决定把话说到明处,两年的痛楚让她不想再继续过那种猜来猜去的生活。灾区一行,她也算推心置腹,可现在这样的状况好像仍是不痛不痒,他似乎是怕得罪她而讨好她,连夜晚她没有暗示他也就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并不是说她期待他对自己做点什么,而是,正常的夫妻不应该是这样的吧?至少沈老和沈夫人就不是这样,在她眼里,沈老对沈夫人是随心所欲的,想骂就骂,想训就训,可骨子里,童一念是知道的,沈老对沈夫人还是疼在心上,这才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啊,那样两个人的相处,让她想起四个字:如鱼得水……
可回观她呢,从最初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到逐渐爱上,两个人的距离却远得像鱼和飞鸟,好不容易打破那样的僵局,结果却变成了真正的相敬如宾,彼此之间像客人一样……
婚姻的事,在她看来原本应是要男人去经营的,但是指望他,她觉得估计是不可能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很疲惫,好像背负了很多,难道童氏会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她试探着说了一句,“既然男人不方便去,那你叫她姐姐自己去啊!你又不是她什么人,何必呢!”
他尽管一向处事风云不变,也还是微微一惊的,而后笑道,“看不出来,我老婆还颇具侦探的素质!”
她便有些恼了,“陆向北!我真的不想你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你的承诺呢?又是敷衍我?”
正说着,陆向北的手机响了,他的指在她唇际压了压,“我先接个电话。”
童一念不满地在沙发上坐下,随意乱翻着杂志,她家陆先生又被登在财经杂志封面上,帅得一塌糊涂。
就是这张脸!格外招桃花!
她郁闷地从包里掏出笔来,在他脸上涂涂画画,胡子,黑框眼镜,疤痕,犀利哥的发型,能多丑化就多丑化。
他接电话的声音也是磁性十足,为什么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魅力呢?
她瞪着他,听见他温润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淌,“没什么,一点点心意,到账就好,不要宣传了……真的……我也要感谢灾区人民,他们很让我感动……好的,再见!”
童一念似乎听出来一点端倪,他做了什么?
询问的眼光看过去,他正好打完电话,捕捉到她的眼神,挑了挑眉,解释,“不用这么看着我,不过是捐了笔款让灾区修两所新学校!”
“呵,你会这么好心?”她嘲讽道,难道他不知道公司员工骂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吗?
他一脸冤屈,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环住她的腰,“老婆,天地良心,我的心是什么颜色你居然不知道!”
童一念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陆向北,你的心是什么样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看清?”
他在她腰际轻轻摩挲,似乎已经能感受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触摸的质感,只是……忍了!
原谅他之前不知道怎么爱她,原谅他之前怕她爱上他,却更怕失去她,除了用身体来诠释爱的语言,不知还能如何……
“走吧,陪我去医院,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喝酒。”他松开她的腰肢,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这是个有诱惑力的条件,也许,今晚一切都会昭然……
她想起了他的承诺,想起她包里旧手机里的短信,脚步不由自主跟上了他。
医院病房。
伍若水已经换下病号服,穿着淡绿色的洋装,化了薄妆,娴静地坐在床边等陆向北来接她。
“若若。”当门口响起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时,她立刻站了起来,单脚向陆向北跳过去。
“小心!”童一念从陆向北身后出现,微笑着托住了她的胳膊。
伍若水一脸的激动在那一刻凝结,僵硬的笑容挤了出来,“念念姐……你也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她笑道,眼睛却瞟向陆向北,换来陆向北狠狠地一瞪。
瞪她干什么?又不是她招惹了桃花……
伍若水连忙摇头,一脸惊慌失措且青涩的模样,“不是……我是怕麻烦念念姐……”
“若若,还是坐轮椅吧,念念,你推若若去外面,我去把余下的手续给办了。”陆向北说完便走了,疏离,而沉着。
俗话说伤筋痛骨一百天,伍若水受伤那只脚暂时还不能走动。
童一念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明白了几分……
“陆大哥!我不想坐轮椅!”伍若水冲着陆向北的背影喊,眼睛已是泪汪汪的润泽。
“为什么?”陆向北听到呼喊,转过身来。
“陆大哥,我……我好怕……我这只脚以后会不会废了?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走路了?”她的眼泪说着就淌了下来,跳着朝陆向北而去。
童一念本想扶一扶她,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她倒想看看这儿到底会上演怎样一出好戏!
只见伍若水突然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陆向北身上倒去。
陆向北自然是接住了她,她便完全倚靠在陆向北怀里,大声地尖叫,“陆大哥,疼……脚疼……”
“怎么了?又摔伤了?怎么回事!”陆向北抱着她,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伍若水便在陆向北肩头趴着哭,一边还抽泣着说,“陆大哥,你别怪念念姐,是我自己的错,我以为念念姐要扶我,我不知道她把手收回去……陆大哥,你可别骂她……”
童一念看着这一幕,很想笑,真是糟糕的狗血宫斗情节!这丫头看宫斗小说看多了吧?怎么着也要玩个高级点的,这么低水准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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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遮天
☆、第116章 月色,荷塘,女孩
她也不解释,只远远地看着,明显的,陆向北急促的脚步缓了一缓,然后,把伍若水放下来,回头对童一念道,“念念,把轮椅推过来。”
“好!”她答应得很爽快,把病房里的轮椅推了过去,脸上挂着笑容,看着陆向北。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就看这一次了。懒
陆向北的脸色很平静,倒不像会发火的样子,让伍若水坐在轮椅上,对童一念道,“念念,去车上等着我吧!”
“好啊!”呃,陆向北没有不分青红皂白骂她,比小说里的男主强。
好吧,她要看看这出戏的结局是什么,所以,不急不躁,静静等待。这件事不是她的错,所以不该是她上蹿下跳来解释或者解决,只要等着结果就好!
可是,她没有老老实实去车上等他,她喜欢偷听壁角,就像上一次听见莺莺和伍若水的谈话一样,总是能听到意想不到的事,而且,她并不觉得这不道德,别人连她的老公都能好不讲道德的觊觎,她还跟这种人讲什么道德?所以,她要看看陆向北怎么“安慰”“受伤”的伍若水。
说实话,她并不在乎伍若水用她拙劣的演技演戏,在乎的只是陆向北在这场戏中将扮演什么角色。
如果陆向北要安慰伍若水,自然不可能到车上当着童一念的面,也不可能在医院里当着医生的面,唯一的可能性是从住院部出来到停车场这一段路,而且不能让童一念看见,那么花园则是最佳场所。虫
所以,她在花园附近候着。
似乎花园永远是个谈心的好地方……
不多时,陆向北果然推着伍若水出来了,而且也果真把她推上了花园的鹅卵石小路,童一念找了个合适的角度,便于自己“偷听”,又能不让他们看见她。
“若若,医生说你的脚没事。”陆向北一贯冷静而平淡的声音传来,清冷,却很好听,像拂面的雨丝。
童一念觉得他不去当DJ浪费了他的好资源……
伍若水还是在嘤嘤地哭,“陆大哥!你回去一定不要怪念念姐哦,不然我心里会难过的!念念姐其实是好人!”
童一念想说“靠”!这明明是提醒陆向北回家以后骂她嘛!
且听陆向北怎么说……
“若若,我想我比你更了解念念。”
呃?这是什么意思?
“陆大哥……”伍若水也觉得陆向北的话透着别样的意思,连装哭都忘记了。
“若若,我跟你说过我和念念的相识吗?那是在童氏的一次庆典上,那时的我还只是童氏的一个小职员,在金碧辉煌的会所里找不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便躲到外面去抽烟,而会所外面的池塘里种满了荷花,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月色下的荷塘美得像梦一样。然而,比荷塘更美的是池边的女孩,穿着浅碧色的小礼服,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微微地张着,想去摘池塘里的荷花……”
“陆大哥,你是在说念念姐吗?”伍若水Сhā嘴问道,言语间不无酸意。
“是的。”
“我知道,我没念念姐漂亮……”伍若水声音里又带了哭腔。
“不,若若,我和你说这个故事的重点不在这里。而在于,那时的念念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二十来岁,却清澈透明得像一泉清水。我记得第一次与她目光相对时,我的感觉就是有一泓清泉自我心间流过……”
月色,荷塘,女孩。
童一念闭上眼,仿佛回到初遇的那个夜晚,那样的意境配着陆向北娓娓道来的声音,就像午夜里,聆听电台男DJ朗诵的一首配乐诗……
“我喜欢那样的她,纯洁,聪明,有那么一点在我眼里看来是可爱的小脾气,但是,绝不会耍心计!”陆向北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加重了。
伍若水似乎害怕了,声音有点发抖,“陆大哥……”
“若若,你也是聪明人,难道一定要我把话说绝了才醒悟吗?我来看你的时候好几次都带着她,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和她感情很好,很恩爱,此外,也是让她放心,我既然可以带着她光明正大来看你,就表明我和你什么可能性也没有。若若,我知道你很聪明,上一次我隔久了没去看你,你就使计收买特护,给她钱遣她回家,还让她陪着你演戏,在食堂那儿你也是故意摔倒的吧?苦肉计……”
“陆大哥!我没有……”伍若水哭着不承认,但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
“如果不是你在我衬衫上留下一个唇印,我还想不到那么多。若若,特护是贪钱才帮你,那我给她更多的钱,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呢?还有今天的事,我绝不会相信念念会有意让你摔倒……”
童一念顿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里也变得热热的,酸酸的,眼泪差一点淌了下来……
这个家伙!还好不是那么笨!不然休定了!
“陆大哥!”伍若水的嘤嘤哭泣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对不起……若若不懂事,可是若若这么做,只是想要得到陆大哥你……”
陆向北短暂的沉默后继续道,“若若,正因为我谅解你的不懂事,所以之前只给你暗示,而不明说,但今天我不得不说了。若若,照顾你是因为我答应过某个人,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有所误解,那我希望今天会是误会的结束。你在你姐姐的娇宠下长大,难免有些娇气,有些……以自我为中心,我完全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才纵容了你,但是,你不能把我对你的照顾变成伤害念念的武器,那是我,作为她的丈夫,所不允许的!她才是我最亲爱的女人!每个人都要站对自己的位置!”
“可是……她不爱你!陆大哥!我才是爱你的!”伍若水极不甘心,已经不顾一切了……
陆向北的声音更加疏离起来,“她爱或不爱,是我的事,是我和她的事,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一阵风吹过,童一念只觉得脸上冰凉冰凉的,用手一摸,已是满手湿润……
足够了!听到这里已是满足……
童一念捂着嘴走开,说好在车里等他,那么,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不能把这狼狈的样子给他看!
回到车上,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来,对着镜子补妆,远处,陆向北推着伍若水慢慢地过来了。
她忽然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医院就大吵大闹一场,也没有在收到伍若水第一个短信的时候就轻轻易易想过放弃他放弃这段婚姻。
这个社会,诱/惑无处不在,像陆向北这样的人,更是诱/惑的焦点,如果每一次诱/惑就把帐算在他头上,好像确实有点不公平……
不觉,两人已走近,童一念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下车帮陆向北打开车门,陆向北便把伍若水抱上了车,自己坐到驾驶室。
伍若水单独住在一所小公寓里,在把她送回家安顿好以后,陆向北又承诺,会找个护工来照顾出院以后的她。
似乎,能做到此,已是不易……
伍若水再没有别的话可说,整个人萎靡不振地歪在一旁,也没对陆向北的话有什么反应。
就在陆向北拉着童一念要离开的时候,伍若水忽然说,“陆大哥,我想上洗手间。”
陆向北皱了皱眉,看来新护工的到来已经不容再推迟……
童一念见他如此为难,便道,“那要不我来帮她,你先回车上?”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点点头,说声,“辛苦你了!”而后,便依言出了公寓。
如果说有男人的地方,女人只是暗斗,那么男人一离开,女人们便可以明争了……
经过了这次的事,似乎无法再做到在童一念面前继续扮天真可怜,撕破了伪善的皮,伍若水对她便不再那么客气,见她来扶自己,冷着脸道,“不要了!我不想上了!”
童一念也知她上洗手间不过是个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嘛!面对她极不友善的眼神,她想起自己也该说两句才是。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道,“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得知这张卡是我在用,但是,下次编谎话编得像一点!”
如果伍若水仅仅只发第一条短信,那么她说不定还会纠结好一阵,但是第二条短信却泄露了伍若水的心机。
如果伍若水仅仅只发第一条短信,那么她说不定还会纠结好一阵,但是第二条短信却泄露了伍若水的心机。很明显的,伍若水明明知道这张卡已经是废卡,为什么还对这个号码发信息?而且发了第一条还不算,还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第二条,既然知道这卡不用了,第二条还有意义吗?他能看见吗?不如直接发他现用的手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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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写~!遮天
☆、第117章 你希望我对她们怎样
所以,只怕这信息就是发给她童一念看的吧?
本不想把这两条短信翻出来说,不过,不挫挫伍若水,大概她会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了!
男人或许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大多数的男人却不喜欢自己被女人耍。懒
伍若水,是不是小看了和她对手的男人?
伍若水的脸上是僵硬的,盯着童一念,狠狠地甩出一句,“你以为他爱你吗?他爱的只是你的钱!他真正的爱人是如娇!一个他中学时就爱上的女人!”
童一念心头一震。
伍若水的阴谋诡计没有打倒她,这句话却恰恰击中她的心窝。
如娇。
陆向北心中她不能涉及的领域,她不能提及的名字,像一根深埋进皮肤里的旧刺,溃烂,生根,表皮康复。完好的皮肤表面,已经看不见任何伤疤,却在肌肉的深处,或许是靠近骨骼的地方,隐隐地疼,微微的痒,这种又痒又疼的感觉,竟是想用手去抓去抠都无从下手的……
“呵!”她反倒笑了,轻轻对伍若水道,“你也知道,那是他中学时的事,我中学时还疯狂迷上克拉克盖博呢,后来别人告诉我他比我爷爷的爷爷还大!用他说过的一句话来回应你吧,他爱我或不爱,是我的事,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伍若水登时脸色发白,心知她和陆向北的对话童一念听见了,而在那场对话里,她输得彻底,陆向北则对童一念如此深情……虫
童一念没有再停留,疾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的身后,伍若水双手握拳,盯着童一念的背影,一句话浮上心头: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然而,童一念却像有感知似的,忽又转了回来,道,“对了,忘了通知你,你被公司解雇了,公司需要赔偿你多少,等你好了直接去财务部领!”
伍若水听了,脸上升起扭曲般的愤怒,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动……“童一念!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童一念本来只是想对她宣布这一决定,并不想多话,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比我更清楚,苦肉计在你陆大哥那管用,在我这不管用!还有,你可以再去苦苦哀求你陆大哥,试试看他会不会让你再进公司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听我这正牌老婆的话,还是小三的话……”
说到这里,童一念停了停,做恍然的样子,“哦——真抱歉,我用错词了,你连小三都称不上!不过是个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却没有得逞的女人!你连你姐姐都不如!你知道吗?怎么说你姐姐也是挂牌营业明码标价出来做的,而你呢?不好意思,我们家良好的教养不允许我再说出更脏的词了,再见!不,是永不再见!”
说完,转身真的离开了伍若水的公寓。之所以伍若水假意摔倒在陆向北怀里时她选择了沉默,是因为她要用这件事来测试陆向北的态度,既然现在测试清楚了,她便可以将伍若水踢出局了!
而伍若水却浮起一缕诡异的笑,把放在腿边的手机拿起来,对着手机那端的人说,“陆大哥,这就是你心中纯洁善良没有心计的念念,陆大哥,我爱你,爱情没有错,她凭什么侮辱我的感情,还有,侮辱姐姐……”也许,姐姐她手中最大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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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北坐在驾驶室里等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上了车,他便默默地开车。
她记得,他说他要带她去个地方喝酒,便问,“要去哪里?”
他沉吟了一下,“念念,去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
“嗯!你说!”她把手撑在膝盖上,托腮看着他。他今天在伍若水面前表现还不错,所以,她心情也不错。
“如果你非要解雇若若我没有意见,可是,我不希望你搅和到莺莺和若若中间来,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她隐隐嗅到异样的气息,凝了眸,“陆向北,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处理若若和莺莺的事,你犯不着去骂她们!”陆向北把车停了下来,眼睛里流动着车窗外的初上华灯。
童一念心中一恨,原来伍若水这么快就向他告状了?他这是来为她出气了吗?找她麻烦了?!
“陆向北!什么叫我去骂她们?是伍若水耍心计害我!你还帮着她说话?!陆向北!算我今天再次看错了你!你去哄你的若若莺莺吧!姐姐我不玩了!”她伸出手去,打算开车门下车。
“不准下车!”陆向北立马拉住了她的手。
“我偏要下车!你管东管西,管你的莺莺若若,就是管不着我童一念!放开我!”她讨厌他如铁掌一般的手,抓痛了她的腕子她却还挣不脱。
她急了,低头就去咬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似乎把许久以来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一咬里,他吃痛,终于松开,手背上清晰的一圈牙印。
得以脱身的她,刚刚打开车门,整个人都被他搂入怀里,还有他的声音在车内流动,“说不准下车就不准下车!你小狗变的?第二次咬我了!”
“我咬你怎么了?”她试了几下,从他怀中挣脱的可能性为零,一时急了,“陆向北!你除了用蛮力强迫我还能做什么?怎么不见你对你的若若莺莺这么蛮?”
“你希望我对她们怎样?”他一手捏住了她下巴,一手仍然紧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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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因为吉祥家出了点状况,所以今天更晚了,抱歉。遮天
☆、第118章 我将她带到你的面前
“是这样?”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还是这样?”说着又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或者是这样?”然后,唇在她颈间游移。
她有瞬间呆滞,然后便是极度的愤怒,谁知道他有没有对她们这样过?真想抽出手来给他一个耳光,被他未卜先知地抱紧,动弹不得。懒
而后便听见他如丝的声音,“傻妞儿,我当然只对你一个人用蛮力,只对你一个人这样,难道你还要我对别人这样?”
怔了怔,仍是不满,“谁知道……”
“不许胡说!不然要罚你了!”他一手托着她的脖子,拇指在她耳际轻轻柔柔地摩挲着,忽的低下头来,在而耳旁软着声音呢喃,“罚你晚上……”
她动了动,想要推他,他便将她抱得更紧,“傻妞儿,为什么总是要像小刺猬一样?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迫不及待要扎我一下?总是让我话也没说话,然后产生误会?”
“什么没说完?难道你还说得不够吗?还有更过分的?!不就是不喜欢我说你的宝贝莺莺若若吗?我你说就拔了你的老虎毛呗!”她的声音被闷在他胸口,嗡嗡的,怒意散发不出来。
“又来了!”他的手在她腰际捏了捏,呵她的痒,“你什么时候没拔过?多少次了,我说过什么?在你和杰西的店里,在高尔夫球场,存心让我下不来台,我可责怪过你?”虫
童一念微惊,他知道那是她和杰西的店了?这家伙,真是……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比她雇的那私家侦探强多了!如果他去做侦探的话肯定生意爆火!
“这么惊讶干什么?”他捏她的鼻子,“小念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瞒得过我的事!”
“你得意了?!”她心中发怵,那她请人调查他的事他知不知道?难道不生气?
“我一生最得意的事,就是娶了一个叫念念的小别扭为妻……然后成天和我寻别扭,而我却乐在其中……”他吻着她额头的发际,声音里透着好笑,“现在听我把话说完,不准再别扭了……你能吃醋,我很高兴,可是,所有的利爪都冲着我来,咬我抓我打我甚至……”他又压低了声音,“甚至强了我,都可以……”
童一念的脸刷的红了,怒道,“你个不要脸的,谁要强你?”心中暗道,这几日才寻思他流氓习气改了不少,现在还是一样……末了,又觉得不对,这么好像是承认自己吃醋了……
“那换我强你!”他的唇滑下来,咬她的鼻尖,“但是,我不希望你跟她们有正面的接触,你是童氏一把手,可以在谈判的时候思维敏锐邻牙利齿,给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让别人不敢小瞧了你,但是没必要把力气浪费在这种事上!狗仔队无处不在,万一被他们拍到你这形象,对你造成负面新闻不好。”
她不禁冷笑,“那你的负面新闻还少了?”
“念念,这个社会男女平等虽然很久了,但事实上,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女人总体来说是个弱势群体,念念,你要努力的还很多,加油,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工作上,争取早点独当一面,其它的事都交给我,至于莺莺和若若,我已经打算给你一个交代了,所以犯不着再去较真!”
她听着这话,隐隐渗出一阵寒意,不由抓紧了他衬衫前襟,“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独当一面?你呢?”
他面色微微一滞,笑道,“你不是要去分公司当总经理了吗?难道还要我遥控你?当然得学会独当一面了!”
这个解释……算是合理吧……
童一念松开了手,眉心却皱得紧紧的。
他低头在她眉间吻了吻,“不许学我皱眉!丑死了!”
她眉头皱得更紧,很难看吗?他皱起眉的时候倒是很好看的……
想起他所谓的交代,问道,“你的交代呢?怎么不说了?”
他笑,松开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边喝酒边说。”
陆向北开始专注地开车,目光一直直视着前方,随着夜色渐渐转浓,他的眉间,也习惯性地渐渐揪紧,而且好像坠入往事的回忆里,不知不觉还点了一支烟。
“不要抽烟!”她捂着鼻子抗议。
他回过神来,掐熄了,“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童一念的疑惑渐深,这方向,竟是越来越偏僻,一点也不像去酒吧或者别的喝酒之所。
“到了就知道了!”他的声音有点沉。
童一念没有再问,再走,她便明白了,这,竟然是去墓园的方向……
他要带她去看如娇吗?
一颗心不由开始狂跳,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
她终于可以触及他的禁地了吗?
情不自禁握了拳,感觉手背一温,他的掌便覆盖在她手背上,掌心微暖。
“别紧张,我不会卖了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戏谑,可是又有点不像,说不出来的意味……
“谁紧张!好好开车!”她甩掉他的手,手背骤然之间离开了他的温暖,便凉了起来。
终于,到了。果然是墓园。
下车后,他把手伸给她,“来,手给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进他掌心,他要牵着她的手去见如娇?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一手提着一瓶酒,一手牵着她,一级一级攀上墓园的台阶。
在一座墓前,他停了下来,墓碑上用金色刻着几个字母:my/love。
就是这里,没错了……
童一念想起于先生说过的地方,刻着my/love的墓,没有逝者名字,也没有立碑人的名字,然,在这全是坟冢的山上,却那么的独树一帜。
虽然没有落下任何痕迹,但是,却足见立碑人的深情厚谊。毕竟,即便刻上了名字又如何?那些墓碑上刻着名字的坟茔,谁又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谁?只有他们的亲友知道罢了,怀念的也只有最爱他们之人,所以,悼念和铭记都是属于亲人的。真正能铭记他们的,逝者的名字已经刻在了心里,而记不住他们的,即便知道名字又如何?
My/love,这个词的发音本来就是如此的美妙……
不知道为什么,童一念忽然对躺在里面这个人没有了怨恨。如果,他真正爱过,那也是在他遇上自己之前。
他遇上她时,她二十岁出头,干净如荷,而他已经二十六,她似乎没有理由要求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没有任何往事。
如果要怨,只能怨命运没有安排她更早地和他相遇……
就算他心里真的还有那个叫如娇的女子,如果要怨,也只能怨他的长情和执着,怨他对那个女子的念念不忘,而跟那个女子无关,毕竟,她已经在世间的轮回中化灰为烟……
她立在墓旁,想象着叫“如娇”这个名字的女子会有怎样的倾城容颜,可配得上同样堪称绝色的他?
却见他拿出一瓶whisky,四只酒杯。
为什么会是四只酒杯?她疑惑,难道这墓是合墓?可是……不像啊……
而且,还是喝whisky这么烈的酒?如娇,多么娇媚如水的名字,叫这样名字的女子,这么会喝whisky?
只见他四只酒杯摆好,斟满酒,然后再次向童一念伸出手,“来,念念,站过来点!”
那一刻,她未曾有片刻犹豫,把手放入他掌心,随着他的牵引,站到他的身旁。
许是刚才接触了玻璃的酒杯,他原本微暖的手心泛着凉意,她情不自禁握紧了,仿似要把自己的温度过度给他,身体也和他的贴得更紧。
倏然之间,对这个男人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如果他爱此人如斯,也是值得疼惜的……
当然,虽然更多的是酸楚……
她甚至有点想知道,当年的如娇是如何爱他的,而她自己是否能做得更好?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思,低头朝她微微一笑,俯身拾起一只斟满酒的杯子,递到她手里,自己也拾起一杯,握在右手中,左手则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肩,让两人之间再无半点空隙。
而后,他如午夜大提琴的声音缓缓奏响,“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找到自己心爱的人,一定要带来第一个给你看。很抱歉,我今天才把她带来,她叫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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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讲个故事给你听
那一瞬,无端的,童一念眼眶一热,泪水溢满双眸……
若时间停在这一刻,一生还复何求?
“念念,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这里,更是第一次和人在这里喝酒,所以,举起杯来,我们一起干杯!”
墓园的夜晚,些许凉意,可是有他的臂弯呵护,有他柔软的声音温暖,些些的凉意又如何能入侵?懒
她抿了抿唇,似乎这样便能将溢出的泪珠点点也抿回,举起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什么也没说,一口抿干了这杯酒,终是动作过猛而呛到。
陆向北笑着拍她的背,“我又不抢你的酒喝,这里面的人更不会抢你的,喝那么急干什么?”
她犹自咳着,咳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神回瞪他。
能够分享他的内心世界,是她努力了很久的事,就为这,也值得她干杯了……
他笑道,“娶了你这么久,我竟不知自己娶了个女酒仙,害我常常独饮,没有人陪我一起醉!早知这样,就该老早拉你一起和我喝酒的!”
她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捂着胸口不满,“谁知道你和谁喝酒?不知道莺莺陪你醉了多少场!”
据她从于先生那里得来的信息,他可是常常去找莺莺喝酒的……
他将她拥紧,笑意更深,“原来你不仅是个酒缸,还是个大醋坛!”虫
“谁吃醋了?别臭美了吧你!”她右手轻轻捅了他一下,又觉得在他的前女友墓前和他打情骂俏是件很诡异的事,怎么他可以做得如此泰然?
他却不以为意,躬身把另外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她,“来,念念,帮我一起敬他。”
她接过酒杯,学着他的样子,把酒缓缓撒在墓前。
清亮剔透的酒柱沥沥而下,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她随着这声音在心中默念:如娇,是你睡在里面吗?我知道他有多么爱你,我也知道,我和他相识的时间没有你们长,我和他之间的故事或许也没有你们的多,没有你们的深刻,可是,我想,爱一个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无关岁月的长短,无关付出的多少,爱就是爱了。如果你曾爱过他,请让我接着替你爱下去,我会努力,不比你差……
她不知道,陆向北把她带到如娇面前是否意味着超越,可是,她记得陆向北说过,她是他的最爱……
是不是,这样就够了?
谁让她爱了呢?爱了,就不后悔吧……
“来,坐下来!今天我也要讲个故事给你听,愿意一边陪我喝酒,一边听我说吗?”他一ρi股坐在墓前,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示意童一念坐在他衣服上。
童一念却摇摇头,捡起衣服给他披上,自己也和他一样,一ρi股坐在地面,好在她今天穿的是裤子,并不影响什么。
他曾经说过,他是普通平民,而她是富贵的公主,他和她不是同一种人。可是,难道他不知道,她并非娇滴滴的公主,即便是,也是最灰暗的那一个?
她和他之间,不要有如此本质的不同。
能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看世界,是她最大的心愿……
他自是懂她的用意的,笑了笑,用手揉她的短发,月上树梢,他的笑容像流淌着月华一般宁静璀璨……
他在属于他和她的两只空杯里注上酒,举杯在她的杯沿轻碰,“这一次别喝得太急,这酒可有点贵,得慢慢品,别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糟蹋了好东西!”
他是笑着说的,两泓乌眸像融进了whisky的颜色,流光碎影,未饮先醉。
他笑她是猪八戒,可她并不生气,他那样的语气,就像和一个淘气的孩子说话,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宠?
她或许不懂,只是觉得虽然是嘲笑,亦暖融融的。如果是这样的嘲笑,她甘愿被他笑一辈子……
于是浅酌了一口。
她并不懂酒,虽有酒量,却只是喜欢和康祺他们无拘无束豪饮的感觉,对酒的品质并无判断能力。
这一口下肚,亦觉这味道和普通whisky没有太多差别,不懂它贵在哪里,但只因是与他在这月光下,在这墓前,酒里便多了一份味儿,说不清是什么,虽涩犹甜,虽辣犹润,自喉咙而下,一直到胃里,整个胸腔都蕴着暖意。
“果然是听话的孩子!”他轻笑出声,言辞间,眼眉里皆是笑意。
她咬了咬唇瓣,粉嫩的唇色便艳了几分,染着whisky的棕红,妩媚流动,“你笑!你再笑我……”
“你怎么样?”他伸出指来揉了揉她的唇,心里痒痒的,她这般的娇媚,让人心荡神驰……
她本想说什么?却被他这一指揉化了去。这一指恰如揉在她心尖,柔柔的,又酥又痒,就像春湖里溅落了雨丝,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陆向北,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讨厌?每一次都弄得她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般?
“你不是要讲故事吗?不讲拉倒!”她觉得陆向北再要这么**下去,她要崩溃了。难道他就不在意,这是在他前女友墓前啊?不怕如娇看见?
他亦抿了一口酒,喝酒的时候,目光融融的,依然看着她,竟有别样的玩味意境,“好,开始讲。你知道这墓里的人是谁吗?”
“是……如娇?”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提起如娇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激动的反应,是以仍存了小心。
他微微惊愕,“你怎么会想到她?”
“难道不是?”她更加惊愕了。
他叹了声,“也难怪你会这么联想!”
她亦释然,难怪他能在这墓前毫不避讳地和她亲热,原来不是如娇……开始,除了如娇,在他生命里还有谁会这么重要?
他凝视杯中whisky微微晃动的光晕开始回忆,“爸爸有没有说过我是孤儿?”
“嗯……”她缓缓点头,情不自禁倚靠在他怀里,贴着他心口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的他是需要她的温暖的。
他果然感知了她的意图,轻轻一笑,伸臂将她搂紧,“我只知道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就被遗弃,是一对善良的夫妇收养了我,我叫他们爸爸妈妈。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的男孩,我叫他哥哥。他们对我很好,供我上学,给我关爱,尤其是哥哥,好吃的永远多分我一份,好玩的也都让着我玩。他很优秀,会提前教我高年级的课程,我不懂的,他会耐心地给我解答,他,永远是我前进的方向和目标……
其实这个故事也没什么悬念,后来,上初中了,我们就在学校寄宿,一周或者半月才回家一次,而每次回家,爸爸妈妈就做很多好吃的给我们吃,临走,还装满满的几罐好菜和零食……”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眼前浮现出香喷喷的手擀面,还有硬硬的铁蚕豆以及黄灿灿的自制地瓜干……
“然后呢?”童一念不知他为何停下来,仰起脸来问。这个故事的开头确实没什么悬念,但是她想,这个故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后来?”他又抿了一口酒,将杯子放下,双臂圈着她,“那是我人生中最温暖的时光之一,后来我们长大了,哥哥谈恋爱了,然后,我出国了。临别,他说,如果我遇上心爱的女孩,一定记得带回来第一个给他看。再后来……哥哥意外死了……临死的时候,我在他身边,他对我说,记得照顾他的未婚妻,还有未婚妻的家人……”
童一念惊讶地捂上嘴,这个故事和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所以,这个墓里躺着的是……哥哥?而他的未婚妻是……”一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
他收紧了双臂,将头埋在她颈项里,接近着她皮肤最温暖的地方,“是!这里躺着的人是哥哥,是在我人生里给了我最多温暖的人,而他的未婚妻就是莺莺。”
她瞠目结舌。
“可是……既然你要照顾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份好点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她在那种地方……工作?”她提起那种地方的时候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用鄙夷的语气。
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摇头,磕得她肩膀有些疼了,“这是莺莺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也许她觉得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所以,我会和莺莺走得比较近,这样别人也不敢再来招惹她,只是,伤害了你,我很内疚,但我们绝不是那种关系,兄弟的未婚妻,我怎么也不会去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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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我不想说谎了
这最后一句话是反问,更像是对自己的发誓赌咒……
童一念看着他,那双落进月华的深瞳,就像一个漩涡,可以将她席卷,可以将她溺死,望进去,犹如进了百慕大,找不到方向,唯一的结果便是一头栽进去,影迹全无……懒
不!她摇摇头,让眩晕的状态不那么明显,凭着最后的清醒,让往事在脑中一一掠过,“不!陆向北,我不是傻子,如果莺莺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她怎么会说你本来就是她的男人?她又为什么会亲你?不是我不相信你,陆向北,两年以来你都不曾跟我说过这些,现在突然说出来,你不觉得这个解释来得太是时候?”
她的心,一直在温情和苦涩中摇摆。
这些日子以来,若说陆向北不爱她,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可是,如果说他爱她,莺莺和伍若水的事却总是如影随形地前来纠缠。
就如今日一样,明明她已经在他的温柔里沉溺下去,甚至在她错认的“如娇墓前”起誓会好好爱他,但莺莺这个名字还是将一切都搅得纷乱……
他深深地凝视她,黑暗中,瞳孔深处看不见的地方是暗云涌动的痛楚,那痛楚夹杂着太多的内容,不忍,不愿,不得不……
轻轻地一眨眼,将所有的繁复关进无底的黑瞳深渊,唯留一片月光如水,“念念,我从没想过我会对你这么重要,从来……没想过你会在意我,更没想过你会爱我。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逃离的机会,对吗?”虫
童一念沉默了。
他说的是事实。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的,现在回忆起来,也许是初见,也许是婚后多个不经意的瞬间,但是,在他求婚的那个时刻,她心里想到的绝不是爱……
“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会在意我的过去,你甚至从来没问过我老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在哪上的中学,在哪上的大学,也没问过我穿多大的衣服多大码的鞋,我们之间的对话都很少,你更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我的朋友,即便有躲不过去的应酬,也是我逼你去的。这样的婚姻状况,我以为,你对我的一切都不敢兴趣,何况是这么私人的故事……”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和感伤。
童一念有些恼怒,还真是大总裁脾气,错的永远是下属?“陆向北!你的意思是错的是我?我对你不够关心对吗?”
他举双手投降,“小刺猬,刺又竖起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
“陆向北!我问过!我怎么没问过?莺莺,如娇我都问过,你是怎么回答我的?简单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完了,你哪一次不是敷衍我?”
他有些错愕,“本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那你怎么解释莺莺亲你这件事?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她为什么说你是她的男人!?”她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她每每在被温情淹没时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刺心的事,甚至有时比想起如娇还觉得闹心。
本来,她也想告诉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如果莺莺只是寻常舞女,如果莺莺只是不要脸地亲了他,如果他像对伍若水一样对莺莺并无他心,一切不过是莺莺一厢情愿,那她或许还能看在他从死亡边缘把自己拉回来的份上,看在那场洪水中最令人感动的爱情份上,看在自己真的爱他的份上,选择原谅他。
可是,今天听了这个故事,更觉不能接受,如果真像他说的,兄弟的未婚妻,他不会染指,他又怎么会让她亲他?莺莺还会毫无廉耻地说他是她的男人?
他亦随她站了起来,环住她的腰,“莺莺只亲过我一次,那一次是因为在夜总会门口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男人要欺负她,恰巧我来到,她便奔过来寻求我的帮助,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以示真伪,我倒是不曾防,只此一次,却被你看见了,你为什么要去夜总会?”
“我……只是路过而已……”她沉了沉脸,即便是这样也终不舒服,可是,只要他说的是真的,总没之前那么堵得厉害,“那她为什么要说你本来是她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真要说?”
“是!”她已经毫无保留了,希望他也坦诚相待,哪怕真相是最残忍的,她也愿意承受,只要不再有欺骗。
他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正面以对,“说了不准生气?”
这么说毫无疑问是会生气的了……
可为了那个答案,只能硬着头皮摇头,“不生气!”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莺莺不喜欢你,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我和她没有越界的关系。”
童一念更觉迷糊了,莺莺不喜欢她,她早就能感觉,可是不喜欢和他是她的男人有什么联系?
“陆向北,这个解释说不通!”她审视地看着他。
他苦笑,“好吧,今天你成了法官了,我就是待审的犯人。行!要审就审个彻底。念念,每个人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你知道的,我和莺莺相识已久,莺莺一开始就知道你不爱我,所以,为我难过。从她的角度看我们的婚姻,她觉得你不值得我爱,甚至为我抱屈,那天见你和沈康祺在一起,更为我感到不值,所以才那样说……”
“陆向北!什么叫你屈?难道是你屈吗?”童一念仰头看着他,心中的委屈排山倒海一般涌过来。
“念念!”他用他的声音盖过她的,“我们今天好好说话,不争也不吵,行不行?是,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受了委屈,可是就算死刑犯也有判缓刑的机会呢,给我一次重新呵护你的机会不行吗?我说过,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比如你和沈康祺那么铁的关系,不仅和他出双入对,还和他父母那么亲密,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对,还有,你和岑杰西,他天天给你送花,还亲你,别人又会怎么看?所以,莺莺对你讨伐就像沈康祺和杰西对我的讨伐一样!”
“陆向北!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说你!你却把矛头对向我!我跟你根本就是两码事!我和他们是清白的!”她愤怒极了,她和康祺杰西的纯净感情才不像陆向北说的那样。
“可是,那也是我亲眼所见啊!在我的眼中,在别人眼中,你和他们就是暧/昧的关系啊!”
“陆向北!我和你这种龌龊的人没话讲了!”她开始觉得今晚的谈话是不是个失败……
“不!念念,我说这个并不是要苛责你什么,只是要说明一件事,你亲眼看见的,或者道听途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就如我亲眼看见杰西送你花还亲你,而你和他却什么关系也没有一样,所以念念,你是不是也只是从你的角度看我和莺莺?而我和她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哑口无言。
他念书的时候一定是参加辩论赛的,她说不过他,难道,他说的真的是事实?
“陆向北!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你和莺莺他们关系怎么样了,而是,你的话是否可信的问题。陆向北,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她凝视着他,眼中一片茫然。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举手发誓,“看着我念念,哥哥是我最敬爱的人之一,在他的墓前,我对着他的灵魂起誓,我刚才说的话全都是真话,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自己决不允许自己在哥哥的灵魂前撒谎!”
这样的他,该是可信的吧?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酸软无力呢?刚开始来墓园那股子温暖的氛围全都没有了……
“可是……可是伍若水爱你不是吗?你明明已经结婚了,难道不应该注意影响吗?还把她安排到公司来,她对你的爱,你早就该拒绝!”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混乱的主,记得前一阵子她还冷冰冰地对陆向北说,他们的婚姻里不要忠诚……
陆向北有点好气又好笑的感觉,“傻妞儿!若若也许确实一早就爱我,可是,人家从来都不说,直到这次才说出来,你让我一早怎么拒绝?难道神经兮兮地走上去对人家说你别爱我?别人还以为我有毛病!所以才把你拉上配合我暗示她远离我啊!至于拉到公司来是莺莺求我的……”
又是莺莺……
她烦躁起来,“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莺莺!不喜欢伍若水爱你!”
“可是沈康祺和杰西不也爱你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样子有点可怜。
她怕自己被他这样的神态给软化,转过身来,“那怎么一样?我又不爱他们!”
“一样,我也不爱她们!”他跟着贴上她的背,她的一句“我又不爱他们”让他窃喜而又惶惑……
这样的对白,在道理上似乎是通的,可是在情感上却无法扫除障碍,她摇摇头,“陆向北,我真的不喜欢她们,不喜欢你们的过去,不喜欢她们对你的态度,也不喜欢你对她们的照顾!”
陆向北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下墓园台阶,“念念,今天是我们结婚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可是话说到这里,我却不希望这样的谈话还有第二次。你不喜欢我和莺莺她们的过去,而我其实也不喜欢你和康祺他们的过去,他们是给过你温暖的人,而她们也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过,没有关系,我听朋友说,老婆永远是对的,那么,你可以保留你的过去,保留你和康祺他们的来往,而我,斩断我的过去?这样可好?”
她侧目凝视他,月光依然如水,他的眼里有几分疲惫,她摇头,“陆向北,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出牺牲。”
他淡淡一笑,“这不是牺牲,是获得。有舍才有得,我要得到我生命里最美好的。好在,若若已经大学毕业,我的责任也算尽到了尽头,所以,以后我会保持和她们的距离。”
“真的?”她有些难以置信,牵着他的手掐入他的肉里。
他并没有松开她的手,点点头,“我说真的,你也还是会心存疑惑,那么给我一个考验期吧,三个月或者半年,或者更长?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令你满意的丈夫,你再宣布是否继续聘用我,行不行?不要那么快宣判我的死刑!”
她低头不语,只数着脚下的台阶,不知不觉已走完……
“陆向北,你为什么娶我?”既然他知道她不爱他,为什么要娶她?难道那时的他会爱她吗?她记不起了,只记得彼时他看人看物都是淡淡的疏离……
他已经给她打开车门,待她坐进去以后,自己也上了车,车门一关,便将夜间的微凉关在了外面。
“念念,我只能说,在荷花池救你的那一次,我确实砰然心动,但若说我那时便爱你爱得发狂,那是假话。娶你,是公司每一个男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我也只是个俗人,对爱情这件事不再抱很大的希望,可是我渴望有一个家,渴望家庭的温暖,当时的你,会是最佳的妻子人选,所以,当老爷子暗示这个意向时,我下定了决心娶你,而真正爱上你,是后来的事,这个回答我不知道你是否满意。”他恢复了平静,像说着公司方案一样说着这段婚姻历程。
她叹息着苦笑,这才是他吧,刚才在山上情绪激动的他是个幻觉……
“你为什么不说谎呢?说谎我会好过点,比如说对我一见钟情,人群中第一眼看到我就认定我是命定那种?”
他转过头来,久久地凝视她,最终拥了她入怀,“念念,我不认为说谎会让你给我加分,我也不想说谎了,念念,我真的好累……念念,我们回家吧,你来开车好不好?”
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奇怪,竟果真是疲劳到极致的样子……
和来时的精神相比,简直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
疑惑的同时,默默地和他换了座位,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从墓园到家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今天说的话,真是太多了,不知是不是比他们结婚以来所说话的总和还多?
直到她将车开进车库里,他还没有下车的迹象,她仔细一看,竟是睡着了……
“喂!”她碰了碰他,“喂!下车了!”
他睁开眼,笑得很无奈,“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老公‘喂’,真是个好称呼!”
“我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应聘丈夫,而且还有试用期!”她冷冷地下车,砰的关上车门。
他随后追上来,搂住她的肩膀,“那给不给试用期啊?”
“你已经试用两年了!这两年的结果是不合格!”她加快了步伐。
“那你解雇要提前通知啊,要个我充足的时间去找新的岗位!”他手臂用力,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眼角是故作轻松的笑意。
她停下脚步,望着他。
他在她的眼光里败下阵来,呵她的痒,“我开玩笑的!哪里敢啊!就这一个岗位已经忙不过来了,好不容易做成熟练工,再换我可吃不消!”
说完蹲下身来,抱住她的膝盖,将她扛了起来,吹了个口哨,便往家跑去。
她遂不及防,惊得尖叫起来,惹得值班的保安连连朝这边看,看见是他们,咧着嘴直乐,她不由窘了个大红脸。
不明白的是,刚才还在车里萎靡不振的他怎么突然又像冲了电一样恢复了活力。
他一直将她扛到家门口才放她下来,开门的时候,她整理着自己疯乱的短发,狐疑地问,“你刚才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
他咧嘴一笑,“老婆大人是在关心我吗?”
她皱了皱眉,她只是好奇而已……
“不说算了!”门已打开,她进了屋,甩掉鞋子,赤足走上地毯,地毯柔软的质感瞬间让脚底无比舒适。
她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随手拿过一个抱枕,记起好像还没吃晚
饭。
“你马上变成好奇宝宝了!今晚看来是问上瘾了!”他在她身边坐下,抢走她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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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他的梦里还有谁1
然后,给送外卖的打电话叫餐。
童一念盯着他打电话的样子,心头千头万绪的,耳边回响的却一直是他的声音,“我不想说谎了……”“给我一个考验期,三个月或者半年,或者更长……”
他打完电话,发现她又在发呆,便拥了过来,“好!我告诉你!其实每一次看完哥哥回来,我都会觉得萎靡,心中终是放不下他吧,长兄如父,虽然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我一直很尊敬他。”懒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天在洪水里的是莺莺或者伍若水或者是其他任何普通人,你也会去救吗?”她直直地望入他眼里,黑瞳深处,这个问题曾问过康祺,亦是想问他的,此时终于问出了口。
他这次毫不避讳她的眼神,迎上时亦是坦然,“会!如果我在现场的话,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救任何人。”
她的眸子灰暗了一下,这真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倒希望他该说谎的时候真该说说谎……
明暗之间,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将她拥紧,“念念,我是男人,这是我的信念和信仰!”
“我跟她们,跟世上任何一个普通人,并无不同?”她掩饰不住的失落。
“不!当然有不同!”他有些恼怒她的记性,怎么老是忘记,他拖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我爱你,这是最大的不同!我的信念会驱使我不顾自己安危救身边任何人,但是不会让我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前去救一个人,只有爱,只有爱才有如此的力量!”虫
童一念默然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经过了这样一个晚上,累的何止是陆向北?
她也仿佛身心都遭到洗劫,外卖送来后,不过吃了几口就无法再下咽,匆匆沐浴了,把自己扔到床上。
床头还摆着她爱看的小说,可是她连翻一翻的欲/望也没有,头一挨到枕头,便觉得全身的骨骼都松了下来。
他后来也上了床,带着沐浴后的气息。头发不过随意擦了擦,还润润的,身上的水珠也没完全擦干,有的挂在他祼露而结实的胸口,像雕塑上的露珠,凝着透明的寒意。
果然,他就这么挤进被子里来的时候,被子里被她捂热的温度立刻没有了,皆是他携着水珠的凉。
他头发上还有几滴水甩到她脸上,她的脸也凉凉的,不禁抹了去,瞪他道,“头发还是湿的!下去!”
他却贴得她更紧,手指带着些微凉意伸进她的睡衣里,而她的大腿,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坚挺抵着她,他身体各处都是凉的,唯这里火热。
男人都这样的吗?饱暖思淫欲?稍稍有所松动便顺杆往上爬地得寸进尺?
“走开!”她不耐地推着他。
“不要!”他的唇贴了过来,在她颈间吮吸,呼吸着她的体香,他的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欺身而上,压着她僵硬的身体,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哀求,“我乖了很多天了,好难忍,今晚让我……好不好?”
“不好!”他头发上的水把她的睡衣和枕头都滴湿了,她掐他的肌肉,“下去!”
“不!”
他固执地动了动身体,隔着裤子,童一念也感觉到他坚硬的摩擦,身体便扭动着抗拒,“走开啊!你不是这世上喜欢你这种坏男人的女人很多吗?干嘛非找上我!”
他觉得好笑,埋头咬着她的颈,她的肩,“那是气话!这你也信!”
“根本不是气话!这是事实!尤其是坏女人,更喜欢你!”伍若水这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了……
他笑出了声,一口咬在她鼻尖上,“这么说你也是坏女人?小醋坛子!”
“谁说我喜欢你?你给我下去!滚到客房去!”她挥舞着手臂,乱七八糟地打在他身上。
“好!”这次他很爽快地起身下了床。
童一念正觉得奇怪,却见他将被子一掀,把她也给抱了起来,脸上挂着坏坏的笑意,“如果你想换个地方体验也可以!”
她对他的厚颜无耻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谁说我要去!你放我下来!不是说了有考验期的吗?这也是一种考验!如果你连这个都控制不了,只能证明你是下半身动物,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如果我去分公司了,你不是会因为忍不了而出轨?哦——我终于明白了,陆向北!你是故意把我扔到分公司去的,这样你就可以莺莺燕燕左拥右抱无所欲为了吧?”
他无力地把她放回床上,“你越来越厉害了……好吧!我忍!只要你不怕忍出问题来毁了你后半生的幸福,我就忍……”
这一番纠缠,早已将他腰间浴巾蹭掉,她躺回床上,视线却正好对着他高昂的某处。尽管已结婚两年,可还是微红了脸,把眼睛转开,嘀咕一句,“暴露狂!”
他笑,“怎么不说自己是小色/女!我暴露你可以不看啊!”
童一念拿起他的枕头砸向他,“滚!去客房!”
当然,以陆向北一贯死皮赖脸的流氓习气,最后他终究没有去睡客房,吹干头发后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挤上了童一念主卧的大床,只是不敢随意乱动而已,老老实实睡在她身边,最初连手脚都是老实的,搁在他自己的领域,未曾越界。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不安分,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腿也缠上了她的。
吹干头发后的他,有着与之前不一样的气息,干燥,暖烘,似乎还有吹风的味儿一样,四肢交缠间皆是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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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他的梦里还有谁2
“你怎么又来了?!”她本已浅浅入睡,被他这样的碰触弄醒,忍不住抱怨,“我很累,你别闹我了行不行?”
他轻轻“唔”了一声,将手臂收紧,把她整个人桎梏在怀里,“我知道,我不闹,只是抱一抱,你好暖和好软……”懒
原来只是把她当抱枕……
眼皮终是抵不过倦怠的沉重,她翻了个身后,沉睡下去,而他,贴着她的背,让自己的身体和她贴得没有缝隙。
这样的睡法于他而言,无异于煎熬。她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他就像抱着一团火,体内的燥热和骚/动折磨得他如焚身般的痛苦,每时每秒都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将积聚的所有能量如火山爆发一样喷薄出去,否则,他就会在下一瞬爆炸身亡……
然,尽管痛苦如斯,他却仍然舍不得放开这团火,即便是爆炸或者燃烧,他都愿意化身飞蛾……
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连磨蹭都不敢,她说她累,他怕吵醒了她……
他何曾这样陪着小心过?
不知不觉之间,却是越来越在意……
而她,却被他的火热烤得热了,习惯性地蹬掉被子,露出丝质的睡衣,光滑的衣料早已散开,大半个雪肩和一抹雪胸暴露在外,黑暗中挣扎的他,眼睛适应了夜的暗,月光下,将她半露的身体看得清清楚楚,且镀了一层月的光华,愈加显得肤如凝脂。虫
他下腹收得铁紧,只差要流鼻血了……
“猪妞儿!”他恼火地用被子把她给包个严严实实。
记得初婚之时,第一次尝试她的“佛山无影脚”就差点被她踢下床,而后又发现好几次她被子掀掉,身体冰凉地睡在他身边。
之后,他都抱着她睡,一来免得她四肢活动幅度太大,二来,她掀掉被子的时候,他会有感觉,可以醒过来给她盖上。
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罢了……
而他,原本也不曾想过要让她知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颗心在面对她的时候变得如此柔软,难道是初遇时她眼里的那一抹忧伤?还是夜夜相对时渐浓的温柔缱倦?抑或是那一年……
这样的几番折腾之后,总算是把自己弄得彻底筋疲力尽,他亦睡去。
夜色笼罩在深蓝色星空图案的大床上,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仿佛,那是世间最美丽的一副画卷……
童一念睡着,只觉得自己像睡在壁炉边一样,暖洋洋的,而且身上重物压着,动了动,她便知道是陆向北的长手长脚把自己圈着。
她皱眉,真是无语,他每次睡相怎么都这么差?害她想动一动都不行!
稍稍转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窗台一抹微光,是黎明前最后的月霜,窗户上印着枝桠模糊的暗影,这一切都提醒着,黎明即将来临。
她闭上眼,想再睡个回笼觉,却眯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入梦去,耳边他沉重的呼吸倒是表明他还安睡着,曾几何时,也有过这样的景况,她醒着,他梦着,他的梦里没有她,而今,他又在为谁而梦回?
真希望盗梦那技术是真的就好了……
她暗暗思忖。
只是,在这样的黎明,她身边的人又出现和上次相同的状况,突然之间呼吸急促起来,而且抓紧了童一念的手。
她心中亦是一紧,难道他的梦魇又来了?
果不其然,他的手越抓越紧,呼吸也越来越短促,嘴里在说着什么,“念念!念念!不!如娇!不要——念念——”
这一回,她亦听得清楚,他梦里念着的是两个人的名字——念念,和如娇……
而随着最后一声念念,他惊醒过来,且一坐而起,低头,大口喘着气,俯身看着她,她是醒着的,一双眼睛晶亮剔透,闪着捉摸不定的光。
他竟出了一身的汗,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在发现她安然躺在他身边的那一瞬间,他红了眼,俯身将她抱起,抱得紧紧的,模糊而粗哑的声音压抑在喉间,只是叫着一个名字,“念念……念念……”
她没有动,任他抱了。
在他擦着她鬓角趴在他肩上的时候,她看见他眼里的晶莹,黎明的微光里,如启明星一样闪亮……
她看见他扭曲的脸,紧锁的眉,纠结的眸,那样的痛苦,不是假的……
她想,关于如娇,那必定是一个苦到极点的故事,所以,他才会在时过境迁以后,还常常梦回,常常痛苦……
“对不起,念念。”他真的不愿意,让她看见他这样的一面,看见他的痛苦,看见他的虚弱……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从梦里惊醒了……她觉得自己的心飘飘浮浮的,怎么也着不了陆,而她的声音,也飘渺得像天外来音……
他的头沉重地搭在她肩上,喉间压抑着哽咽,他的手臂如铁一般将她紧箍,“我……我梦见如娇死了……她自杀了……好多好多血……梦见她被车撞……梦见子弹打穿她胸膛……好多种死法……全是血……全是血……可是,如娇又变成你的样子……你也……也好多血……”
肩头传来一声悲泣,是他控制不住破了哭腔,“念念……我只有你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
这个在她肩头悲伤的男子是陆向北吗?
她双手环抱他的腰,触到他光滑而紧实的背,才相信这是真实的……
可是,叫她怎么相信,这会是陆向北?
那个淡漠疏离,游刃有余,不可一世的陆向北?
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在噩梦醒来的脆弱边缘,在黎明前黑暗的笼罩下,他才会露出自己这样的一面……
而如娇……
这个名字让她如坠无底的黑洞,他和如娇,经历过怎样的一段刻骨铭心?只怕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那样的记忆太深刻。
死……
一个让生者揪心一辈子的结果。
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和如娇争了,不管如娇是怎样的女子,不管她是如何死的,不管她和陆向北有怎样的故事,如娇都是永远的胜利者,她用死,牢牢占据了陆向北的心。
有时,她真的宁愿如娇还活着,那么她还有一争输赢的机会,而如娇死了,她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战而败……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念着她的名字说,他只有她了……
面对痛苦不堪的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拥抱他,顺着他的话告诉他,他有她,只要他愿意,他永远都有她……
她爱他,毫无疑问。
她的心是疼的,也毫无疑问,心疼他,心疼他的痛苦。
只是这样的痛苦到底是为谁?
她真的很想伸出手去,像他抱着她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如娇死了,没关系,那已经过去,现在有她,陪他走完以后的路,她不会比如娇差……
可是,她的手却不敢用力抱他,她的嘴,更说不出那样的话。
她害怕。
害怕这一伸手就没了回头路,这一伸手,会走近伤害的深渊……
而此时的她更没有想到,许久以后,他倒是愿意永远拥有她,放手的,却是她……
闹钟忽的响了,在这样的黎明,分外刺耳。
陆向北一个激灵,从她肩上起来,眼眶依然是红的,却极快地调整了情绪,有些微的尴尬闪过,而后马上道歉,“对不起…….”
她摇摇头,晨曦下,朝他展开一个笑脸。
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而他,在她的笑容里,失神,迎着早上微弱的晨光,梦幻般美丽,一如初遇时荷塘的她。
他听见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而后,吸了口气,捧着她的脸,字字句句,仿佛铁钉,敲在她心口,“念念,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她怔怔的,情不自禁开口,“比爱如娇还爱?”
他亦是一怔,随即点头,“是!”
她眼里有泪珠滚动。
低头掩饰了,匆匆下床,“我起床练瑜伽,你再睡会。”
一路疾走的她,心潮起伏。
她竟是再也无法开口问如娇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不知听谁说过,揭人伤疤无异于在人家伤口撒盐。他那样的痛苦,她吝啬得舍不得给他温暖,可是,却也做不到再去折腾他。在他的旧创上翻来覆去扎针,把他的伤口折磨得血肉模糊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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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早晨的温暖
打开卧室白色的落地窗,外面是一个露台,童一念把它弄成一个花房,种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花。
他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他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字,诸多的花里面,他只知道玫瑰……
但是,他很喜欢从卧室的角度往露台看,那些花花草草很奇异地会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尤其,有时回来的早,会看见童一念披了两肩的晚霞在花草中浇水的画面,那是一种风景,让人看了心口会温暖得湿润的风景。懒
可是,大多数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在看她,正如她从来不知道他曾在无数个午夜给她盖被子一样。
今年,她居然还搭了个葡萄架,像模像样的种了葡萄,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有葡萄吃?
明年?
他想起未来的未知,眸子里浮起阴暗的痛苦。
重新躺了下去,只是斜靠在床头,默默看着童一念在花草中开始练愈加。
她并没有开音乐,许是怕吵到他的睡眠。
天空已绽开最初的云彩,彤红,透亮,闪着金光。
于是,她的身上也镀上了泛红的金色。
换了纯白瑜伽服的她,在晨曦中打坐,静谧,安宁,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光以她为中心散开来,他躁动不安而苦痛彷徨的心,竟在那一刻渐渐宁静下来。
就这样凝望着,不知不觉竟再度沉入梦乡,梦里一片祥和安静,这一次,再无噩梦的侵袭……虫
很是凑巧的,他这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她的瑜伽也练得差不多了。
他的身上,被子一直盖到肩膀,而他分明记得,自己斜靠在床头的时候,被子只盖到腰际的。
是她……
一抹温暖的笑,不经意划过眼眸。
太阳又升高了一点点,天空红霞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广,那些噩梦里面的阴霾在太阳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在晨曦下极致地伸展,柔软的身体如无骨一般,竟可以弯到那样的极限。
他便想起了她在自己身下时的画面,亦是那般柔软,可以弯成他任何想要的姿势……
身体某个部位顿时迅速充血膨胀起来,他有些郁闷地低头盯着,暗怒它的不争气……
她已练完,进入最后的冥想,他亦起了床,一头钻进浴室里。
早餐是童一念准备的,养生的粥,配上些小吃糕点,很是相宜,可他却盯着粥里某滋肾益精之物而呆坐着。
“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个?”她注意到他的反应,指着粥碗里的配料问,山药和枸杞,应是不错的搭配啊?
“不是!”他摇摇头,形似可怜,“我在想,你是不是要害我……”
“我害你?那你别吃了!粥里有毒!”她愤愤地喝了几口,沉着脸,垂下眸来。
眼前他的脸忽然放大,是他凑到她面前,仍然委屈,“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不准我碰你,却还做这么些益肾的东西给我吃,不是想害我血管爆掉,流血而亡吗?”
她扑哧一声,终于笑出声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吃个饭也不忘记那回事!真是流氓!”
这样的早晨,是看不出凌晨未明时那些阴郁的,童一念笑完,怔怔地看着陆向北慢悠悠挑着粥里的山药吃,竟然想不出他噩梦醒来时是怎样的容颜,一切都那么宁静,像世间最普通的两夫妻在吃着早餐,她怀疑,那样的他是否是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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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灾区回来后,童一念还未曾去“依念”看过,于是下午抽了个空,先行离开公司,开车去了依念。
却意外地,在依念附近遇到明可。
而明可在看见她的瞬间脸色竟有些不自然。
“明可?你来这干什么?买衣服?”他家佳眉可正怀孕,要买也是买孕妇装嘛。
明可笑道,“这附近有家酸梅汤做得好,佳眉想喝,我就过来买了。”
原来是这样……
童一念笑了,佳眉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和明可也算是早恋,高中时就萌生了爱情的苗苗,但明可家家世不一般,像佳眉这样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孩,明可妈妈是怎么也看不上的,贵在明可的坚持,恁是在大学毕业后把佳眉娶进了家门。
两人寒暄了几句,明可便去买酸梅汤了,童一念则进了依念,结果发现很难得的,杰西大少爷很难得的,也在,而且正和薇薇在说着什么,薇薇眼眶红红的,像受了委屈。
“哟,岑少爷今天这么勤奋?太难得了!一来就摆老板威风啊!”她打趣着杰西,薇薇平时做事很用心,要找这么一个放心的人看店实属不易,所以,这样的小店,平时她也不把薇薇当员工看,更多的像是伙伴。
薇薇见了她,眼眶更红了,只是不说话。
“怎么了?”她觉得奇怪。
杰西便道,“没什么,不过是错了几处帐,我说了下她,她就哭了呗,都是你宠的,比我还架子大了!”
童一念笑了,“怎么是我宠的?就算是,她也是你岑少爷的人,你宠的还差不多。”
薇薇其实是杰西同学,不知道算不算杰西众多粉丝中的一个,反正杰西是不承认的。
杰西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干嘛?这么看着我,感觉像怨妇!”她拍了拍他的脸,他的脸总是让人很想捏的样子,捏他的时候会想起他家里那只折耳猫。
“你答应过去看发布会的……”他果然幽怨。
童一念尴尬地笑了,灾区一行,把什么都误了,不知道他毕业晚会是不是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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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为你
“对不起嘛……”如今只能讨好他了……
杰西哼了哼,“算了!我知道你这回是彻底对姓陆的死心塌地了!看在他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
童一念觉得好笑,这个小屁孩,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计较?懒
“过来!”他小孩习性地气鼓鼓,指着一堆衣服说,“这些,都是我给你设计的新衣服,本来在发布会上想让你穿的,结果……”他懊恼地瞪了她一眼。
“哇,这么多……有个设计师弟弟真幸福!别人会羡慕死我!”她夸张地抱住那一堆,夸张地表示自己的喜悦,这样会让他觉得有成就感一些。
杰西叹了口气,“如果依念不存在了,不知还能不能给你设计衣服。”
童一念大惊,“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把这店再开下去?”
杰西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说说而已!那天发布会,有个国际大品牌公司要请我做他们的设计师,想要收购依念。”
“那……你答应了?”有大品牌的包装,杰西的前途会更好,可是,这是她和杰西完全靠自己的能力经营起来的小店,虽然只在本城小范围的圈子里有名,但却她自己的事业,真要转给别人,她心中还是十分失落的。
杰西发现了她眼里的落寞,笑问,“怎么了?你不想?”
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啊,这是件好事,说不定你的设计就会走向国际了,这对你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也许岑叔叔再也不会反对你走设计这条路了,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在你自己的领域如鱼得水!杰西,我支持你!”虫
她越说越来劲,好像看见杰西站在服装设计之巅似的,只是心中难舍的酸意,还是渐渐转浓。
杰西见她这样,笑了,“你啊,就是个口是心非的!真想让我把这给结束了?”
她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像要哭鼻子了?”他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她。
她抹了抹眼角,哪有?
不禁瞪了他一眼,“说实话,舍不得是肯定有点的,可是有人说得好,有舍才有得!舍不得这个小店,怎么换来你的辉煌人生?说实在的,我觉得我们这群人,所谓的富二代,老被人说成是寄生虫,靠爹妈养活,但是谁不想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可爹妈的事业总要自己继承啊?!所以,你现在要把握这个机会!做自己的事!姐姐支持你!”
“还有人说得好!谁说的!”杰西调侃的语气问。
谁说的?好像前几天某个人说过……
不过这话的出处也不是他!
“一个古人说的呗!”她瞪大了眼睛。
杰西便笑笑,不说话了。
这会儿她倒是急了,追着他问,“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他漫不经心帮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叠起来,装进袋子里。
“这店啊,你答应了吗?”她见他转过身去,追着他背影问。
他回眸一笑,“没有!”
“为什么啊?”她恨不得敲他的猪头,为什么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品牌给别人做?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把它做成世界名牌?”他反问,神采飞扬。
童一念愣了一下,瞬间笑了,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发,“乖,有志气!姐姐还是支持你!”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天知道,这有多么艰难!
杰西挥开她的手,“别乱摸!像摸一只短腿猫似的!”
她偷笑,他怎么就知道,在她心里,他的形象就是一只超萌的小猫呢?肥肥胖胖的小短腿那种,最适合他了……
虽然,他长手长脚,早已长成俊朗英挺的美少男……
她瞥了一眼他修长的身材,暗自好笑。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鄙视地俯视她比自己矮一大截的身材,“你才是小短腿!”
虽是骂着,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没有告诉她,之所以没有答应把“依念”卖掉,是因为这是为她而创的品牌,他知她舍不得,他自己,又何尝舍得?在这个店里,他比她倾入了更多的心血,除此以外,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原因更不能对童一念说,其实,这个店算是为童一念而建的……
待他把衣服都折好,她的手机却响了。
是陆向北……
“去哪儿了?”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他的声音。
“逛街,买衣服!”她半真半假地答。
“出息了你!早退也不跟我请假?别以为你是我老婆我就不扣你薪水!”他亦半开着玩笑。
确实,好像她从来就没有离开公司跟他打招呼的习惯,而他从前也不过问她的行踪啊?
这就是他在考察期的表现?越来越黏糊?
“扣吧扣吧,你爱扣多少都随意!反正你要……”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她本来想说,反正你要养我。可是,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真的不习惯……
“反正我要干什么?”他却在那端追问起来。
“没什么。”她避开了这个问题,“你找我有事吗?”
“嗯,爸爸说你从灾区回来还一直没过家,让我们回家吃饭,好像岑叔叔也去,你在哪?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
“唔,那你来接我吧,回公司来。”他漫不经心唔了一声。
厚颜无耻。
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他。
“好吧,那你等我!”讲完电话,她问杰西,“今晚去我家吃饭,你爸也去,你去不去?”
“不去!”他立刻变了脸。
“去嘛!你很久没去我家吃饭了!”真没办法,杰西和他爸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是水火不容,父子俩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不过就是杰西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他爸爸管教太严的缘故。
“有他在,哪里吃得下饭!”他沉着脸孔,把所有的袋子提起来,帮她搬上车去,扔在车里后座上,然后帮她把驾驶室打开,“去吧,去接你的老公去!”
“真不去?”童一念嘻嘻一笑,上了车。
“不去!我不是还有个伟大使命吗?薇薇姑奶奶还在哭呢!”他把车门关上。
她不死心地伸出头来问,“喂,你和薇薇,是不是有戏?”
他把她的头塞回车内,“关窗,快滚,绝无可能!”
说完再不搭理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店,迎面走来一个华服女子,亦是圈中名嫒,叫什么来着,她一时也忘记了,见着杰西连忙打招呼,说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杰西就是依念的大设计师。
童一念扁了扁嘴,这还是秘密吗?服装发布会一开,地球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了!不过,看杰西那副皮相以及那女人花痴的样子,如果杰西能在店里每天呆着,倒是能招蜂引蝶吸引无数顾客……
她一边想,一边发动了车,回公司去接陆向北。
不想,和陆向北一起上车的居然还有一菱……
“姐!爸说你们要回家吃饭,我正好路过公司,就来和你们一起回家了。”童一菱倒是自觉地跳上后座,把副驾让给陆向北。
童一念看着一菱的样子,暗自摇头。自己也不想讨厌一菱,可她就是不苟同一菱的生活及为人方式。
都大学毕业的人了,还整天疯疯癫癫的,穿着打扮全是非主流的那一套,和几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每天在一起除了败家什么都不会。
不过,这也怨不得一菱,子女什么样子,全是父母教出来的,是老爷子和小妈的骄纵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菱是个购物狂,一见童一念后座上那一堆的袋子就惊呼,“姐,你买了这么多啊!依念的呢,分我几件啊!”
也不经童一念允许,她就把几个袋子全部拆开来看,看一件惊叹一声,“姐,这些,全都是依念设计师的非卖品啊!姐,你知道吗?依念的设计师就是杰西啊!那个讨厌鬼居然是大设计师?不可思议!他那晚的服装发布会成功极了,有人要买下他所有的设计,可他居然不肯,那晚有一组生活装,对对对,就是你的这些衣服,全在你这里呢,别人要买,他不肯,说是有人定下来了,让他再生产几十套出来,他还是不肯,说定这衣服的人要确保全世界就只她一个人穿,姐,原来这人是你啊,你可真有魄力!这些衣服多少钱啊?分我几套呗,我让爸给你钱!”
童一念快要被一菱叽叽呱呱的声音吵晕了……
这些衣服是杰西发布会上的作品?所有的款都只一套?还不肯卖别人?多少钱?如果她告诉一菱这些全是杰西送她的,一菱会不会晕过去?
不过杰西还真是蠢啊!为什么不卖给别人?为什么不多生产几套几十套几百套?店里有钱不赚啊!虽这么想着,心中却早已湿润,这个傻傻的杰西啊……
“姐,跟你说话呢!别不理我啊!”一菱开始施展她的赖功和嗲功。
童一念皱起了眉,这是杰西送她的衣服,她可真不愿意送给一菱……
陆向北却开口替她说话了,“一菱,这些衣服风格好像有点成熟,你穿会显得老了五岁,不适合你哦!如果缺衣服穿,下次自己去买,算我的就行了!”
陆向北还真有两下子读心术,对女人来说,哪怕是十八岁的女孩,也忌讳别人说她显老,所以童一菱一听这话,立刻打消了要这衣服的念头,开心地把童一念的衣服乱七八糟塞了回去,对陆向北扬起笑脸,“还是姐夫最疼我了!姐夫,那我明天就去逛街了!”
比起那些世界大牌,依念对童一菱的吸引还是小了很多,小孩子心性的她,很快便阳光灿烂了,一路,便开始和陆向北聊天,全聊的是衣服,香水,包包和化妆品。
陆向北还真够绝的,居然样样精通,简直就比童一念还在行,不仅和童一菱谈得甚是投机,居然还在打扮和化妆上给童一菱提了几点建设性意见,让一菱对他彻底服到了五体投地……
陆向北为什么样样都懂,而且那么精通?仅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的头脑吗?童一念思索着……
不觉便到了童家,照例的,陆向北带了好酒回来,一进门,就受到老爷子和小妈的热烈欢迎。
很幸运的,搭陆先生的福,这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所以连带她一起,也受到了欢迎,这让她觉得反而不自在。
饭菜已备好,岑叔叔也早来了,就等着他们三人吃饭,所以,简单几句寒暄后,大家便入座吃饭。
童一念在家吃饭的习惯一向是保持沉默,就像餐桌上没有她这个人一样,陆向北却不然,平时就和爸爸很有共同语言,今天多了个岑叔叔,就更有聊的了,只差把公司的会搬到家里来开。
小妈果然就有了意见,“吃饭就吃饭!饭桌上可不可以不谈公事?没劲!”
童一念忽然想,陆向北一定也懂保养的,让他跟小妈谈谈保养,顺便推荐几款适合小妈用的保养品,一定能让小妈开心。呵,如果陆向北改行做推销员,是不是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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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4000晚点~!遮天
☆、第125章 黑云的背后是暴风雨吗
想着,不觉露出笑意,因为脑子里天马行空构建出陆向北背着包包,站在家门口向小妈推销产品的画面,真是好笑……
“笑什么?”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一只手更是放在了她大腿上。
饭桌上神游是她的爱好,也是享受,多年来的习惯,此时别人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可是偏偏的,这个家伙要来打扰她的神游。懒
“没什么!”她当然不会把自己神游的内容告诉他,抖了抖脚,示意他的咸猪手拿开。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笑跟我有关!”他模糊的低语只有她能听见,可他的手,却没有被甩掉,反而包住了她的膝盖。
她穿的是裙子,他掌心的热度便透过薄薄的丝袜,渗透到膝盖上,有些灼热。
“陆向北!让你的直觉见鬼去!”她咬牙,低语,心中还补充了一句,让你的手也见鬼去!伸手掐在他腰上,掐中的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姐夫,你在跟姐姐说什么悄悄话?”童一菱总是会在这时候Сhā话进来。
童一念快要无语了,既然知道是悄悄话,那还能告诉她?
陆向北却不慌不忙的,依然在她腿上慢慢摩挲着,渐渐游移到她大腿内侧,做着他最熟练的动作,而他,居然还能神态自若地回答一菱的话,“嗯,是悄悄话,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等你有了男朋友,自然会有人对你说的。”虫
这话说的童老爷子和岑叔叔都笑了,不管怎么说,长辈都喜欢看到晚辈相亲相爱的样子,哪怕是一些暧昧的小玩笑,也无伤大雅。
一菱却不高兴了,嘟着嘴,扒拉着碗里的饭。
但是,这样的聚餐,如果没有她可以参与的话题,自然也是不甘的,于是,忽然又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杰西好拉风啊!下次你让他也给我设计几套衣服穿嘛!他偏心,只对姐姐好,你们都只对姐姐好!”
呵,真是好笑了。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童一菱居然愤愤不平说大伙儿只对她好?
可见世人的贪欲是无法满足的……
不过,童一念现在担心的问题倒是提起杰西,提起杰西的设计,岑叔叔又会怎样的恼火,这个童一菱,说话从来不考虑场合,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一点也不估计自己的话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
于是,为了怕岑叔叔生气,童一念赶紧接在她后面的话说,“岑叔叔,杰西只是把这事当成业余爱好,这爱好还是不错的,能挣钱不说,多少是个正经事儿,不像时下的许多纨绔子弟,玩车玩赌玩女人,有个正当爱好,总比走上邪路强!”
说完,想到杰西的发布会说不定人人都知道了,岑叔叔也有可能知道,又补充道,“像杰西那个发布会,反响就很不错,还有个国际公司要请他去当设计师,买他的品牌,只是他拒绝了,他说,父母在,不远游。可见,他嘴上虽然犟,但是心里却时时惦记着叔叔婶婶的,所以,岑叔叔就随他吧,好不好?”
杰西爸爸听了她的话,不禁笑道,“什么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怕是你给加上去的吧?那小子什么时候把我们两个老家伙放在心上?他不肯去是想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不知天高地厚!哎,还是羡慕童老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懂事的女儿,又得向北这么好的女婿,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
童知行听了这话,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她们俩的爸爸是谁,虎父焉有犬女?”
童一念有点恶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她骄傲,因为从小她都没感到自己为这个家增过光添过彩,至少在他们眼里没有;而童一菱?她就搞不懂有哪点值得骄傲了……
不过,从杰西爸爸的语气里,却听出来,他不再反对杰西玩设计,这是个好消息。
“那我替杰西谢谢岑叔叔了!”她莞尔一笑,由衷地高兴。
杰西爸爸却道,“孩子大了,想要干什么也由不得我们,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过,要想我投资给他半分钱都不可能的!”
童一念笑笑,不以为意,依念的创立,本来就没半分钱倚仗过家里。
一番关于杰西的讨论停止,童一念恢复到她的默默无声状态,却感觉腿上那只作恶的手又开始滑动。
该死的!幸好刚才她说话的时候他还知道停下来,不然……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挑了挑眉,极具魅惑。
要命,他再这么胡闹下去,她快气息不稳了!
赶紧把筷子一放,“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说完再次从餐桌上落荒而逃。
“这丫头,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吃饭吃一半就跑了。”童知行念叨。
岑叔叔看着童一念的背影担心地道,“念念不会是在减肥吧?她可够瘦了!这年头的女孩不知都怎么了,为了减肥什么的健康也不要了,向北,你可得盯着,不能让念念减肥!把身体搞垮了!”
“是,岑叔叔,我回去会给她做夜宵加餐的!”
她听见陆向北温顺的声音在身后说,而后又听得老爸的叹气声,“向北,你能这么照顾着念念,我也算放心了。近来我身体不太好,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念念,我对她,有亏欠啊,向北,我就把念念交给你了,同时,也把整个童氏交给你了,不可辜负我的期望……”
“是,爸爸,我会照顾好念念的!”
童一念听见,他只说了会照顾好她,却没有说会照顾好童氏,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是代表她比童氏更重要吗?
她,没有把握……
只是觉得,听着爸爸说那样的话们,心里有些伤感。
不管她对爸爸有多大的意见,但是,他始终是爸爸……
“嗯,那就好,快吃吧,今天就少喝点酒,吃完和岑叔叔一起,我们进书房,我有事和你谈。”
这句话是个暗号,足以让很多人心高高悬起的暗号……
在他们三个男人进书房以后,童一念却从楼上下来了,穿着拖鞋,脚步声轻得几乎没有,整个大房子又安静异常,她刚下楼梯,便听见小妈用碎碎的低声在教训童一菱。
“你啊!真是个不争气的!怎么现在还没带个男朋友未婚夫之类的回来,眼看你爸要把童氏的大权交给陆向北了,我们之前对你姐又不好,万一你爸死了,我和你喝西北风去啊!”
童一念苦笑,这就是当妈的教育女儿的方式。
却听童一菱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爸?他不是好好的吗?你居然咒他!”
呵,看来童一菱要比小妈有良心……
“我……我只是说万一啊!你说说,等你爸把童氏大权交给陆向北,我们还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你还能成天欧洲游日本行?你还能买上那些个名牌包包和衣服?你的车呢?要不要换新的?”
“不是还有股份在公司吗?就算不做事也有分红,急什么啊你!”童一菱仍是不以为然。
“你啊!”小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笨吧!你想啊,我们对你姐一贯都不好,你从小还老抢你姐的东西,难保你姐这回不抢你的!万一你爸走了,她跟陆向北吹一吹枕头风,把我们的股份全收了,或者用个什么手段,把我们赶出童氏,这都是有可能的啊!”
“那也怪不着我啊!谁让你对姐姐不好?再说了,谁让你不早点生我?说不定嫁给陆向北的就是我了!我现在才多大啊,你让我上哪去带未婚夫来?难道我在大学里就跟你带个外孙回来?你不打断我的腿才怪了!切!”
童一菱说完,把她妈扔在那里,自己出门玩去了。
恨得小妈在后面急怒,“就凭你这样,早八百年生你也没男人肯娶你!”
童一念见识了这对母女的好笑,还真不知自己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到楼上去。
这一次,童知行等三人在书房谈了很久,童一念觉得有点不寻常,特别是还把岑叔叔也叫来了,看来岑叔叔根本就不是来吃便饭的,而是冲着这谈话而来。
有一点也是非常明显的了,老爷子果真是把陆向北当成了自己人,这么重要的谈话,他居然不让自己女儿参加,而是让他参加,难道真如小妈所说,打算交大权了?
三个小时以后,三人下来了。
老爷子走在最前面,岑叔叔其次,陆向北走在最后。
童一念逐一从他们脸上看过去,三个人都是老狐狸,脸上一点异状也看不出,倒好像三人刚刚从书房下棋出来。
“爸,我和念念就先回去了,岑叔叔要一起走吗?我送你。”陆向北一下来就牵着她的手。
“不了,你们小两口走吧,我这老头子再不识趣也不当这灯泡!”岑叔叔看着陆向北笑的时候很是慈祥。
童一念觉得她真的喜欢慈祥这个词。
“这么说,小侄就无所适从了!”陆向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会害羞?哼!
老爷子笑了笑,挥手道,“你们俩先走吧,你岑叔叔再陪我坐会儿!”
“那好,爸,再见!”陆向北便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在他俩都转身之后,老爷子和杰西爸爸相视一眼,眼里才渐渐凝聚重重黑云,那样的黑云背后,是否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童一念和陆向北携手走出大宅子,已是夜色浓郁。
今晚,看不到月亮,也不见星星,只有墨色天幕,像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
感觉到他搭在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她便靠得他更紧。
她忽然想起,结婚以来,似乎每一次从祖宅吃完饭出来,他都是这样拥着她的肩膀,尤其秋冬深凉的时候,他会把她搂得很紧……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他在爸爸面前和她故作恩爱,是在作秀,现在回想,再细想,也许,不是……对吗?
走到车前,他给她拉开车门,等她上车了,自己才上驾驶室,侧目之间,发现她在发呆,连安全带也忘记了系,于是,又俯下身来,给她系安全带。
他的气息立刻迎面扑来,她的心毫不例外地一慌,像在云端一样,恍恍惚惚的,又像在蒸着汗蒸,呼吸困难。
这样的场面很熟悉。他应该不是第一次给她系安全带,只是,在过去的两年里,因为存了戒心,存了哀怨,这样的小细节全都被她忽视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觉得一个人好时,他纵有千般不好,他也是好的;当你觉得一个人不好时,纵使他做得千好万好,你也只看得到他的不好。
她搞不清楚,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只是觉得,其实每次陆向北这样俯下身来时,从她的角度,是可以看见他的侧脸的,完美得让人心动的侧脸,鼻挺如削,眸眶微陷,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那一汪深不见底的眸海便半遮半掩,而薄唇,却是那样微红的颜色,在薄凉的空气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暖,温暖得让人想触上去,攫取他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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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致命的吻
而她,确实是这么做了。
不知哪根神经的驱使,不知自己是否吃错了药,只是在恍惚之间,听见他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记忆里飘回来,“我带你离开那个家,在你受伤的时候我会带你去包扎,肚子饿了有热热的馄饨吃,孤单的时候我陪你去看妈妈……”,而此时他隔她如此之近,他的气息混着淡淡酒味都喷在她脸上,暖暖的,仿佛贴上去,就可以靠近他声音里的温柔,可以分得他的温暖,于是,她竟然鬼使神差微微嘟起了唇,在他侧脸轻轻一碰……懒
只是一碰,便急速退开了,仿佛触到火一样……
然,不过是那么轻那么浅的一个碰触啊,她竟然看见他身体猛烈一震。
而后,她便后悔了……
因为,在他短暂的僵硬之后,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如狂风骤雨,如火焰燎原,她被他压在座位上狭小的空间里,躲无处躲,逃无处逃,就连动一动都成妄想,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他唇的侵袭。
这一次,他却是如此专注地吻着她,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是亲吻,捧着她的头,热烈而狂热地亲吻。
舌带着不容她拒绝的霸气钻了进来,一遍一遍扫过她唇内每一处空间,舌尖如火苗,携着能将人灼融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烫化成汁,每过一处,便点燃火种,令她和他一起燃烧起来。虫
她无法呼吸,如同溺了水一般,不抓住什么东西就会窒息而死,所以,不由自主抱着他的头,揪紧他的头发,像揪住救命的稻草。
可是,这又不同于溺水,水是冷的,而他的狂热却像火山爆发的熔岩一样将她淹没,如此滚烫,如此大气,所过之处,无不与他共燃,化水为灰……
车窗是开着的,有夜风会悄然潜入,间或,还夹着几滴雨……
下雨了……
然,那雨滴飘进车里,亦如投身篝火,瞬间消失无形,对车内的炙热没有丝毫改变。
狂热的纠缠和舞动渐渐停止,他居然开始专注地进攻她的喉。从舌尖开始,如疾风,如巨浪,席卷着,冲刷着,冲向她的咽喉,而后,再回到舌尖,再冲刺,再回,再冲刺,竟然像极了他平日里用身体冲刺的动作……
她脑中嗡的一响,脸火烧火烧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接吻?羞死人了……
然,这个念头刚刚一起,也如同变成一颗小雨滴,融入他的大海里,悄无声息,无影无踪,她只觉得自己的舌已经被他碾得麻木,身体深处,却有熟悉的喜悦缓缓升起,缓缓地,在小腹开始萌芽,然后慢慢传遍四肢百骸……
最后,随着他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脑中居然白光一现,整个人呈了漂浮状态,微微的颤抖中,腿间溢出润泽的泉……
她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在和他接吻的时候高/潮了,而且还是在车里……
是他技术太高超?还是,她太不争气?
或许,是他很久没碰她了,所以她异常敏感……
她晕晕乎乎地给自己找着这样的理由,感觉他的吻终于温柔下来,像暴风雨后的和风,轻抚着她这刚刚才掀起巨浪滔天的海面,那余韵的涟漪,还在体内一浪一浪,轻轻拍打,享受到了极点……
忽的,窗外响起一个声音,“陆先生,你们是不是没……”
他俩听见声音,急速分开了来,窗外是保姆惊讶的脸,然后怪异地笑着,“呵呵,呵呵,我什么也么看见,你们继续,继续……”然后飞一般地闪人了,边闪嘴里边嘀咕,“哎,童老先生也是,非让我来看看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没带伞,这可好,看到不该看的……”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着的。
边笑边嘀咕着进了屋,还被老爷子挡住问,“伞给他们了?”
“还说呢!我拿着伞急急忙忙跑过去,结果一看……”她及时打住了。
“怎么了?”老爷子以为出什么大事,一脸担忧。
“结果……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童老先生毕竟是男人,保姆回着话的时候,脸色不由自主红了,急忙退进了厨房。
老爷子和杰西爸爸却哈哈大笑起来。
而车里,还洋溢着暧昧的气息。童一念脸红彤彤的,是春潮未褪的娇羞,一双唇更是木木的,明显地肿胀起来,亮晶晶的眸子染了兴奋的色彩,像星子一样闪亮。
陆向北摇上车窗,揉了揉她微乱的发,忽然低哑地问了一句,“感觉好不好?”
她一怔,旋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脸更红了,拧着眉瞪了他一眼,骂道,“滚蛋!流氓!”
虽然是怒骂,可是脸上却完全是羞涩的娇艳,美目流转间亦是娇羞无限,妩媚横生,他不禁笑起来,“敢说不?我头发都快被你揪光了!”
“揪光了就去当和尚,正好世间少个妖孽!”她愤愤地道。
他倒是答应得爽快,“好啊,我去当和尚,你去当尼姑吧,我天天来勾/引你!”
童一念无语,这个陆向北,真是个疯子!不,加超级大流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不怕天上的菩萨听见吗?
可他却还不放过她,继续斜眉斜眼地笑她,“不过也难过,说不定是你耐不住寂寞来勾/引我……”
“陆向北,你再说我阉了你!”说着她去翻包里的小刀。
他还一脸委屈状,“难道不是吗?刚才明明是你……”
“你再说一句!”她果真拿出那套瑞士军刀来,打开,搁在他腿间,“说啊!说了我就刀落,断了你这人间妖孽作恶的根源!”
他好笑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女孩子带什么瑞士军刀!送我好了!我正需要一套!别小气,你还从来没送过我礼物呢!”
她一怔,好像是……
自结婚以后,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要给他买什么东西,他倒是天南地北地买好多零食给她吃,每一次都还包装得很精美……
她心中忽的一热,原来他一直是有心的,原来她只是以为他爱买不爱吃,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傻的人只买不吃呢?原来,其实都是给她买的……
虽然那些零食的价格和名牌包包比差了很远,但是,此刻的她,却喜欢了这种感觉,宁可他给她买的是零食,而不是包包,比如上次他订购的那一个,她就宁可那是一款来自意大利的冰淇淋……
想起那个包包,她又想,如果她一早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包包服饰的钟爱,那他天南地北带回来的是不是各种奢侈品呢?
军刀在她呆滞的瞬间被他夺了去,他还恶作剧地引着她的手,在他某处按了一下,却是硬得惊人。
她脸一红,赶紧把手缩回来。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很是流氓习气,然后发动了车,车缓缓驶出童家。
她靠在椅背上,全身虚软,轻轻问了句,“陆向北,其实我喜欢玉,特别喜欢……”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真是的……”
那样一种懊恼的语气,让童一念知道,如果她早说她喜欢玉的话,他很有可能天南地北带回来的就是各地的玉了……
“你知道吗?玉在古代常常是定情的信物,好多故事都是和玉有关的,特别美……”她脱了鞋,把脚也收回座位上,蜷着。
他脸上便有了不自在,“所以我打碎了你和康祺的定情信物,你就生我的气。”
她怔怔地,忽叹了口气,“在小说里,如果玉碎了,也就代表缘断了……”
正开着车的他,转过头来看她,若有所思……
陆向北却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进了两家私房菜所在的小胡同……
“来这干什么?”她惊问。
“你还没吃多少晚饭,而且我也想吃手擀面了,你下去买两份来,我们在车上吃。”他停下车道。
她懒懒地靠着,压根就不想动,“不要,我没力气走……”
他笑,“不会吧?这么差劲?这么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她眼睛鼓鼓地瞪着他,“还不都怨你!”
他却笑着揉她的头发,“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回家随便你这么处罚我!现在下去买两份面来,乖啦,快去,走累了等下我背你上楼。”
背她上楼?有这么好?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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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原来是故人
想吃面,他怎么不自己下去买?非叫她去……
不过,她还是下车了,并不为他背她上楼这个承诺,而是为了他的眼神,那样柔软甚至带着哀求的眼神,她怎么拒绝?
想到他说“回家随便你怎么处罚我”时玩味的眼神,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懒
这么晚还到梁家私房菜去是个稀罕事,梁妈妈完全没想到,而且即将打烊,手擀面早已卖光,但听得童一念要吃,二话不说,重新开始和面擀。
童一念忽然想起有天陆向北死皮赖脸地问她,是不是愿意为他学一学做手擀面,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已是夜晚,明亮的顶灯下,一直飞蛾不知死活地撞了上去,发出轻微“铮”的一声响,可它竟然不吸取经验教训,再一次奋勇之前……
她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对梁妈妈道,“梁妈妈,您教教我怎么擀面吧?”
梁妈妈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哦?我们的大小姐也要亲自学做面了?是做给亲爱的人吃的吧?”
她笑了笑,没做回答。
梁妈妈便打趣她,“怎么?不好意思了?”
“哪有!”她有些难为情,“上次您给我带回去的面被他给吃了,直说好吃,今天又让我来买呢!”
“所以,你就打算自己学着做?”梁妈妈揶揄的神情更浓了。虫
“就算是吧……”她转了转眼珠,几许调皮。
梁妈妈已经活好了面,搁在一边,对她道,“这至少得搁半个小时呢,我先教你做汤吧,不过,我这儿汤是现成的,你回去可得麻烦些。”
童一念倒没想到这么费时,那他在车里等半个小时不会等得睡着了?转念一想,管他呢,谁让他自己懒!
“丫头啊,你结婚也两年多了,怎么从来就不把你家先生带来这里玩玩?”梁妈妈一边忙活着汤料一边问。
童一念差点想说,其实他就在外面,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免得麻烦,如果梁妈妈非要见他一见,而他那个怪脾气万一又不肯进来,反而闹得不愉快。
是以找了个借口,“他成天就忙着公司里的事,哪有时间陪我出来闲逛!”
其实,自结婚伊始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走入自己的生活,也没想过走进他的生活。他说,她不知道他穿多大的衣服多长的鞋子,从来不愿意跟他出去,也从不过问他家里的情况,这话,却是说得没错……
他们好像一开始就把婚姻的定位定错了方向,别人结了婚,两个人便有了共同的目标,两人的劲往同一个目标一块儿使,只有他们,始终封闭在自己独立的空间里,所以,他们才越走越远……
“男人忙事业是应该的,可是,当老婆的也要盯着跟着的,现在这社会啊,不要脸的女人多,只盯着人家口袋里的钱,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有老婆,我们这街上就有个十九岁的女孩,给人家快五十岁的男人当情人,年纪都赶上她爸了,成天开着宝马进进出出的,好像还觉得挺光荣,谁不在背后指脊梁骨……”梁妈妈絮絮叨叨的,发现自己扯远了,又笑着安慰童一念,“我只是说这个现象,并不是说你先生就是这样的,但是女人多涨个心眼不是坏事!”
她笑,“我懂,梁妈妈,我会注意的!”不要脸的女人?她不是没见过,伍若水不就是一个吗?
正说着,粱老先生进来了,而且走得很急,大嚷着,“老婆子!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好像……”
话没说完便看见童一念也在,马上住了口,笑道,“念念,你来了。”
“是啊!梁叔看见谁了?”很奇怪的称呼,童一念叫他叔叔,是因为这巷子里所有的老邻居都叫他粱叔,然而,她却叫他老婆梁妈妈,那是小时候就形成的习惯,许是心里对妈妈的渴望格外强烈吧,看见慈眉善目的女人就喜欢亲近,就想叫人家妈妈。
“哦!”梁叔有一瞬错愕,然后马上笑道,“没什么,就一个老乡,很久没见了,激动的!”
童一念听了也不以为意,于是,三个人坐下来话家常,只是粱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半小时过去,梁妈妈便把童一念叫起来跟她一起擀面。
童一念这才知道,原来擀面这事竟然是个力气活,好不容易擀完,她已经累得出了一身的汗,两只手臂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接下来便是切面了,这可是考验童一念刀功的时候,她很有自知之明,在交给梁妈妈验收前,把那些过粗过细的都筛掉了,只余看上去还算齐整的一小撮。
梁妈妈见了觉得好笑,“不错不错,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面煮一下会发胀,这点够煮一碗了。待会儿啊,你把你擀的给他吃,让他评价评价!”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第一次的试验品,她决定残害自己得了,明显地和梁妈妈擀的有差距,而且这差距还不是一点点……
“听我的!没错!”梁妈妈笑着鼓励她,见水开了,便把面放进水里煮。
童一念在一边默默记下所有的过程。
梁妈妈把两碗面打好包,还做了记号,叮嘱她,“这是你做的,记得给他吃,我做的这碗你自己吃,别忘了啊!”
她沮丧地点点头,不知陆向北吃了她擀的面会有什么反应?
粱叔看着她提着面走出店门,一直到她的背影看不见了,才低声对梁妈妈道,“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梁妈妈也觉得他进来的时候古古怪怪的,正想问呢。
“他啊!在胡同里走来走去,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盯着他看了好久,穿着西装,也不打伞,淋着雨东走走西摸摸的,看他那打扮好像混得很不错!当然,他有那样的老子,混得不错也是应该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回来?”粱叔道。
梁妈妈却默不作声,转身就进了店后的屋子,这店倚着小巷,外面是店面,里面是自己的房间。
粱叔追了上来,“哎,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你说他回来是干什么的?难道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不是……”梁妈妈缓缓摇头,然后从床头柜最底层拿出一本杂志来,杂志的封面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意气风发的照片。
“童氏国际副总……童老爱婿……他结婚了!”粱叔惊住,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是念念的丈夫?!”
梁妈妈苦涩地点点头,又拿出一本笔记本来,一页一页翻开,全是他报纸杂志上的照片,黑白的,彩色的,图文并茂,角落处还有梁妈妈用笔注明的简报日期。
粱叔见了,双唇微微颤抖,“原来……你早都知道了……你居然瞒着我不说……”
梁妈妈眼里盈满了泪,“我不是怕你发火吗?”
粱叔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你……见着他,他没叫你?你也没叫他?”梁妈妈似乎不死心,又问了句。
粱叔哼了声,“我见着他,他没见着我,我为什么要叫他?人家现在大富大贵的,说不定早已经忘了我们,说不定还说我们趋炎附势,爱攀权贵亲戚!你给我听着,你不准去丢人现眼!知道吗?”
梁妈妈有些不高兴,却也拧着脸应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怎么样!”末了,又叹了口气,“你要他对念念好,两人好好的,就行了……”
说着,便把那些简报和杂志都收了起来,粱叔则盯着杂志上他意气风发的笑,出了神……
童一念提着面条回到车上时,发现车门是锁着的,他并不在车上,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面的她,既不方便拿钥匙,也不方便取手机,只能站在车边等。
几分钟后,看见他从小巷深处疾走过来,没打伞,头发已经淋了雨,湿漉漉的,垂在额前。
她快走几步,到他面前,把伞举高,遮住他的头,“你上哪去了?下雨也不带伞!”
“等你半天你没回来,就下车随意走了走。”他从她手里接过伞来,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拥着她肩膀,他衣服上的雨便浸到了她身上,穿透薄薄的套裙,连她的皮肤上都感受到了雨的凉意。
“那有没有看到那棵榕树?我小时候常常在榕树那玩,榕树下有个卖冰棍的老奶奶,现在还在那摆摊儿呢!”她仰着脸,看着他问。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松弛,唇角微微上翘,眼睛里,有雨丝淅沥影子,“看到了,大榕树……还有……”他笑了笑,没说完。
他打开车门,用伞护着她上了车,自己回到驾驶室。
童一念问他,“你刚刚说还有什么?”
他想了想,用舒缓的语调道,“还有古香古色的院落,石板路,雨打在石板路上,很有诗的意境。”
她便笑了,“陆向北,你不当文人可惜了!”
可是,转念又想,怎么她已经把陆向北分配了多个角色呢?觉得他做什么都很厉害似的!侦探?推销员?文人?时尚点评人?当然还有他现任的公司管理人……不知他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我没那么酸!”他也笑了,“把面条拿出来,我们就在车上吃,回家冷了味道可就差点了!”
他就这么欠这面条?
当她把自己做的那碗给他的时候,心中还是发怵的,把他当小白鼠这件事,她一点底也没有,所以,另一碗她也不敢先吃,万一他瞧不上眼她那碗,她就跟他换。
所以,在他吃面的时候,她就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果然,他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她提心吊胆地问。
“怎么口感不对……”他皱着眉嘀咕,然后注意到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立刻恍然,“是你亲手擀的?”
“嗯……”她有些挫败地点点头,看来真是水准不够……
“我说怎么去了这么久!”他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大加赞赏,“好吃!我说怎么口感就这么好呢!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手擀面都好吃!”
说完,他三口两口就把面条吃完了,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童一念无语了,真有这么好吃吗?演戏也演得太过了……
见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她指指另一碗,“还有一碗,你也吃了吧?”
“不,够了!留点余地来回味才是最棒的!你吃吧!”他答应过的,要盯着她吃夜宵,她晚饭没吃饱。
童一念便想起,其实在她不吃饭的时候,他总是逼着她吃的,有时候还在办公室盯着她吃完才罢休,只是,那时候的他,从来都是找一个恶劣透了的借口逼她吃饭,害她吃了都不消化,还对他的恶言恶语耿耿于怀。
默默地吃着面条,她陷入沉思……
那晚,他兑现了他的承诺,下车后,便背着她上楼。
他的背宽厚而结实,臂膀有力,她撑着伞,趴在他背上,腾云驾雾一般,到家门口以后,他看了看时间,“六秒八,比杰西快,所以是我抢到你做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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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彼此懂得
她怔住。
他怎么知道这个典故?
他捏捏她的脸,笑,“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忽的,他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开了门,对她道,“你先进去,我下去一趟马上来!”
不知他神神秘秘搞什么鬼,自己先进了家门。懒
果然只是一会儿,他便回来了,手里抱了一堆的东西,原来他下去是取杰西送给她的衣服来着。
只见他直接把衣服抱进卧室,打开衣柜,把所有的新衣服都一件件挂进柜子里。
她暗暗诧异,他什么时候爱上整理衣柜了?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好奇地问。
他把衣柜门一关,绷着脸,“我并不反对你穿杰西给你设计的衣服,可是……也不能每天都穿着,陆太太,你不觉得你的衣服让陆先生来给你挑给合适吗?”
她给了他一个白眼,“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转身进了露台。
“喂,童一念,我要保留我做丈夫的权力!”他在她背后大声道。
露台在设计的时候做成了全封闭的玻璃屋,今早有一扇窗忘记关了,有雨丝飘了进来,她走过去关上,然后,缩在露台角落的蒲团上,把搁下好几天的小说拿起来看。
陆向北也挤了过来,和她挤在一个蒲团上。
她看书受到了影响,把他往外推,“你那么大个人挤进来烦不烦啊!”虫
他则抱着她不肯走开,“谁让你做什么事都只想到你自己,也不放两个蒲团……”
她怔住。
这是事实,她从来没想过要在这家里为他置点什么,这露台更像是她的私人领地,他鲜少进来,她从没意识到这里有放两个蒲团的必要……
“你不是花粉过敏吗?”她回了句。
“哪有过敏……”他根本就不过敏,那天这么说是纯粹找不自在而已。
“那就是神经过敏!”她用书敲了敲他的头,跑开了。
那天晚上的他,好像有点奇怪,特别黏人,而且还是带有忧伤意味的黏糊,虽然他不说,但是童一念还是感觉到了,因为他从不这么黏着她的,给她的感觉像个小孩,缺乏母爱温暖的小孩。
不过,他是孤儿,确实缺少母爱的温暖。这一点上,倒是和童一念很像,对此,童一念感同身受,颇为理解。
而且,整个晚上,他也没有过分的行为,只是黏在她身边,连睡觉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这,真是太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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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氏。
童一念意外地见到了成真,她恍然想起,竟是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成真?”她主动跟他打招呼。
“嫂子,早!”成真最初来公司的时候,有几分落魄,而且浑身上下有股邪气,这两年来的打磨,倒是历练得精干稳重,中规中矩。
多日不见,她发现成真的脸色有些白,关切地询问,“你这段日子去哪里了?也没听陆向北提起,生病了吗?脸色有点差。”
成真很诚恳地点头,“是,请了一段病假,谢谢嫂子关心。”
“客气了!才康复的话,工作不要太累了!”
“是,谢谢嫂子,我进去见北哥了。”他毕恭毕敬的,等童一念转过身了,才进陆向北办公室。
陆向北见是他,脸上显出亲和的意味,虽只点点头,却也见融洽,“回来了?”
“是的,北哥。谢谢牵挂。”
“怎么样?我看看。”陆向北站起身来。
成真有些犹豫,捂着衣服不松手。
陆向北皱了眉头,“捂什么捂?都是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捂的?!”
成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吞吞吐吐说出一句,“就因为是男人,才不给你看……”
陆向北一时错愕,然后一拳打过去,“你想我还不肯!”可拳头只沾到他衣服边缘便停住了,他不知道成真到底伤在哪里,只怕万一打到他伤口。
成真笑了,细长的眼睛挑起,如桃花颜色,“我能站在你面前就证明没事了!放心,一切安好,虽然没成功,但我也没成仁!”
陆向北笑出声来,拥抱了一下他,在他肩头拍了拍,“什么都不说了!都不说了!”
不说了,因为彼此懂得。
“嗯,那我出去做事了。”成真对他亦恭敬,但少了在童一念面前那份拘谨。
出了陆向北办公室,正好碰上颐朵泡了两杯碧螺春,准备端进来,见他已出来,不禁道,“哎,成助理,我正好给您斟茶,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成真冷冷的,也不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就走了。
颐朵瞪着他的背影,嘴噘得老高,把两杯茶都端进了陆向北办公室。
陆向北抬头瞄了一眼,“两杯?”
“我准备给成助理一杯的,他走了。”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垂头丧气。
陆向北眸光一闪,在下属面前极难得地笑了,“成助理?他爱喝黑咖啡,不过,别说是我说的!”
“呃?”颐朵被他的话给震住了。
陆向北脸上的笑容叫心照不宣,挥了挥说,“都放下,出去吧!”
“哦,是。”颐朵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傻傻的,走出陆向北办公室才反应过来陆总是什么意思,脸顿时变得血红,他怎么看出来的?副总怎么会看出来她的心思?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吗?那成真知不知道?
思来想去,她溜进了童一念办公室。
“你又怎么了?”以童一念和她多年好友的经验,知道她又遇到麻烦了。
“哎!人生充满忧伤啊!”颐朵在她对面坐下。
童一念差点笑出声来,颐朵的忧伤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颐朵小姐又看中了哪个牌子的包包没钱买?还是伟大的半月光族族长信用卡刷爆,没钱还呢?”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岁月里,颐朵总是为此类事情而忧伤,而童一念则是她的忘忧草,借钱这类事颐朵总是会想到她的。
颐朵托着腮,“念念,哪里有极品的黑咖啡卖?”
“这个……我不喝黑咖啡的,不清楚哦!怎么?你最近爱上黑咖啡了?”童一念诧异地问。
颐朵哼了哼,“你嘛,就只会关心哪里有极品碧螺春而已!”
碧螺春?她一笑,这恐怕是她为陆向北做过的唯一一件事了……
像陆向北这种人,对茶的嗜好都如此执着,应该算是一个长情的人,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哀楚,要从一个人心里抹去一个影子,会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她轻笑了一声,“怎么了?你就是为买不着极品黑咖啡而烦恼吗?”
颐朵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呃?她和她至少也有六七年感情了吧?从大学时钻一个被窝里说话到现在,她才发现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童一念觉得这妞疯了……
摇摇头,“亲爱的,你这模样唯一能让我先到的忧伤就是失恋了,可是小姐,我从来就没听你恋过,何来失恋?”
颐朵家境不太好,大学时埋头读书,认为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所以,尽管追她的人一大把,她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当时追她的人中,也有些富家子弟,但颐朵就是不动心,用她的话来说,她的目标不是嫁入豪门,即便嫁了进去,那钱也是别人的,钱还是自己赚来的花的安心。
不过,童一念不得不承认,颐朵花起钱来确实很安心……自从上班后,她赚的钱永远都不够她花的……
为此童一念常常数落她,反问,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安心?她却说,无论是半月光还是月光,光的都是自己的,为什么不安心?
童一念很服她……只是上班两三年来消费的标准见长,恋爱的事却一直消沉……
颐朵听了她的嘲讽,气得直呼气,站起来就走,末了,还扔下一句,“你真是不懂我!若要知我心,问你老公去吧!”
呃?童一念愕然,什么时候,陆向北和颐朵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了?难怪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陆向北太过分了!家里人个个向着他就行了,这养了多年的闺蜜也被他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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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陆向北,不要挑衅我的信任
这几日陆向北的表现是极佳的,大部分时间和童一念一起去公司,一起回家,除了必要的应酬,通常晚上都不出去,这样,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童一念开始觉得,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就堪称完美了。
她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从最初渴望一个形式上的家,到后来起了贪心,向往一个真正的家,而今,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算是达成了心愿。懒
而她对所谓真正的家要求亦不高,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忙碌一天归来后,不是一个人空守在宽大的房子里,而是有人陪伴,有人和她挤沙发,挤蒲团,有人和她抢吃的,有时又把吃的喂进她嘴里。
她惊讶地发现,陆向北上次发脾气没收了她全部的零食,却没有真的全都扔掉,而是把地瓜干和铁蚕豆给留下来了。
“这些,怎么不扔啊?”她抓着一把蚕豆,把玩着问,继续挑衅的口吻。
他斜了一眼,“这些不是垃圾食品……”而且,他自己也吃了好多地瓜干。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吃……
她又仔细想了想他上次为什么要发脾气扔掉她的零食?好像是因为……她光吃零食,忘记了吃晚饭……
难道,他其实是在关心她,又是她给忽视了?
不知道……
不过,就算是关心,要怪也只能怪他每次用的方法都这么糟糕。虫
有时她会怔怔地盯着陆向北看,觉得这样的他,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不真实?
而每每她发呆的时候,陆向北就揉她的头发,或者塞个东西进她嘴里,开玩笑,“我知道我帅,可你也没必要呆成这样!”
童一念不得不给他个大白眼,顺便把抱枕扔他身上去。
她最喜欢的感觉,就是他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时候,顺便就把她光着的脚搂进怀里,仿佛是很自然的动作,他已经做成了习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只是有一天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很温暖。
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如果这温暖是真实的话。
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就是现在,虽然迟了,但愿不晚,但愿……
莺莺和伍若水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想,他一定已经做了安排,至于是怎么安排的,她不想过问了,只要他答应过的事能够做到就行,他说要斩断过去的,过去自然就是指的莺莺和伍若水。
这天傍晚,两人说好一起去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
童一念来叫陆向北的时候,他却让她先去定位子点菜,他还有件工作没完,一小时以后再来吃现成的。
她看了他三秒钟,没有异议,答应了。
她真的不想怀疑他什么,她也知道,信任是两个人相处的基础,可是,原谅她……
如果真是有工作要做,而且只需一个小时的话,他完全可以叫她等,她会等她一起走,可为什么要她单独离开?
陆向北,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她让颐朵把她的车开走,造成她已离开的假象,而她自己,则坐进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厅,从这家咖啡厅,可以看到公司外发生的一切。
结果,根本就不用见鬼的一个小时,才十五分钟,陆向北就下来了,上了一辆的士。最近两人都一块上下班,所以只开了一辆车出来。
她扔了一张钱在桌子上,飞快地出去,也上了一辆的士,要司机跟上前面的的士。
陆向北所乘坐的车,在行驶一段距离后停下,路边站着一个穿着打扮耀眼的女郎——莺莺……
车门开了,莺莺上了车。
然后,车继续开走。
“这位太太,还要继续跟吗?”的士司机问,声音里带了同情。
还跟吗?
她心中渐渐发冷,“算了,不跟了,谢谢。”
她付了钱,下车,脚步沉重得迈不开,突然之间又想起,司机怎么知道她结婚了呢?叫她太太?她脸上刻着“陆太太”这三个字吗?
顿悟。原来,世界上这样追踪老公的女人何其多,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陆向北,你不该挑衅我的信任……
不过,童一念,你又何尝真正信任过他?否则,怎么会跟踪他?否则,心中那虚幻的感觉为何总是存在?
所谓幸福地恋爱,不过是假象,而这假象,也太容易揭穿了……
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一点好好回味……
那家新的餐厅,她也不想去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圈后,见到一个酒吧,刚开始营业。
本不是借酒消愁的人,但此刻,她却很想喝一杯,让那种辣辣的感觉贯穿肚肠,刺激一下自己,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她走了进去,要了一杯烈酒。
酒吧的人还不多,算是安静,适合她一口一口品尝这酒火辣刺激的味道。
陆向北说,她喝酒太猛,一口就干,连酒的滋味都尝不出来,可是,他哪里知道,因为对她而言,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所以,她才会一口就把所有的苦辣都吞掉。
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今天,她却试着像陆向北说的那样去品味酒的味道,可是,真的不好,苦、辣、涩,酒本身的属性并不会因为价格的高低而有所改变,否则,它也不会叫酒了,直接叫果汁好了……
她坚持一点一点地抿着,一点一点,让那火辣的感觉从舌尖一直延伸到胃里面,烧得灼痛,连心,都烧起来了,越是心尖的地方,越疼得厉害。
她有好的酒量,然,今天却不过两三杯就感到头开始昏沉,眼前的调酒师也有了重影。
又喝了一杯,她觉得自己无法再直立地坐着了,手臂搁在吧台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转动着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发出迷幻的光。
酒色摇曳中,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脸,似乎已经染上了和酒一样的颜色,她把玻璃杯贴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毛孔微微张开,原来,她的脸已是这么火热。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你喝一杯?”有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她说话。
她移开杯子,眯眸,像只慵懒的猫儿,说不出来有多诱/惑人。
原来还是个外国帅哥……
她举起杯子,轻轻晃了晃,“为什么不可以?”
酒吧就是让人找乐子的地方,他陆向北可以在夜总会笙歌漫漫,她为什么就要注定独守空房?
“小姐真漂亮!我叫Harry。”那外国人又点了一瓶酒,“小姐酒量不错,我们今晚……不醉不回,怎么样?”
他的中文还不错嘛,居然知道不醉不归这个词,虽然用错了……
嗯,别人介绍了自己,接下来该轮到她自我介绍了,她一口喝干了自己杯子里剩余的酒,吐着淡淡酒气,“我叫Cherry。”
“樱桃?我喜欢吃!”那外国人笑了,给她斟满酒,“Harry&Cherry,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叫缘分。”
缘分?她真讨厌这个东西。
如果远见陆向北也叫缘分的话,那缘分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词,可偏偏的,她落水,他救她,这不叫缘分叫什么?而且还是缘分里最讨厌的一种——孽缘。
而Harry非得说自己和他有缘的话,那她和他的叫什么缘?露水缘?据说,酒吧是─夜情的高发地,而老外通常在SEX方面很随意……
哦!她真是想多了……
原谅她的不纯洁吧……
“好吧!为我们rry字辈的缘分干杯!”她举起酒杯,这一回却已一口就饮尽。
“rry字辈?什么东西?”老外可爱地露出一脸的迷茫状,这家伙蓝眼金发,很是养眼,而且一双蓝眼睛清澈见底,迷茫的时候真的很萌的样子。
童一念笑出声来,“小朋友,你不懂的!”为什么别人的眼睛都那么透明,就陆向北那双眼睛,偏偏是百慕大的漩涡呢?
“我不是小朋友!而且我真的懂的!他们都叫我中国通!”小伙子急了,他那样子顶多就二十四五吧。
童一念轻轻打了个酒嗝,站起来,把酒杯倒放在吧台上,笑靥如花,“谢谢你的酒,小朋友,再见!”
她并不打算真的和这小朋友发生─夜情,更不打算醉得在这里爬不起来,所以,也不打算和他一起把那瓶酒喝完,趁现在还没烂醉如泥,走吧!
然而,她离开了凳子的依托,根本就站不稳,身体一软,就倒在了Harry身上,感觉Harry将她抱住,耳边响起他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喂,Cherry,你怎么样?住哪里?”
“她住哪里不用你管!”另一双手臂将她从Harry怀里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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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再来哦~!遮天
☆、第130章
惯性思维,让她一度以为是陆向北,可是,这不对。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怀抱。
她勉强抬起头一看,似曾相识……
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贺子翔。
她住哪里固然不关Harry的事,可是好像也不关他的事…懒
“借过,谢谢!”她挥臂推开他。
“原来你不是她朋友!”Harry看出童一念和贺子翔并不熟,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欲托着她往外走。
“站住!把人放下!”贺子翔追上前,揪住她另一只胳膊。
童一念几乎被两人架了起来,她无奈而觉得好笑,“你们两个都放手!”
“不!”两人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仿佛对方是一只大色狼。
“我是她先生的朋友!”贺子翔抓紧了童一念的胳膊道。
“她结婚了?”Harry显然很惊讶,而且些许失望,不过马上又说,“谁信你啊!你骗人的!”
“不信你问她自己!”贺子翔把童一念软软的身体拽直点道,“你说啊!我认识你先生,我送你回去!别跟这陌生的洋鬼子走!危险!”
Harry不乐意了,“叫谁鬼子?跟谁走危险?还不知你是什么人呢!说定是强Jian犯也难说!”
“你……”贺子翔吃了憋,看了看死猪,已经有好事者挽回这边张望,于是点头,“好!我们谁也不走!就在这耗着,等着她先生来接!”虫
“行!”Harry也不敢示弱。
两个男人便压着童一念找了个座位坐下,谁也不肯让步,一人挟持了一边。
贺子翔郁闷地拿手机出来打电话,“喂,陆兄吗?我是子翔,请马上过来,你老婆喝醉了,你再不来她可就跟一个老外走了,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我快扛不住了!”说完,他又报了酒吧所在地址。
贺子翔原本是有一群人来喝酒的,此时那些人见他坐那不动了,均感奇怪。
一个穿着打扮稚嫩的女孩走了过来,斜坐在扶手上,一只胳膊撑在了他肩膀,声音娇滴滴的,“贺少,发生什么事了?大伙儿在等你呢!”
“你们先玩,我等会再来!”贺子翔看也不看她一眼,两眼只盯着Harry和童一念,唯恐Harry有什么举动。
那女孩不太识趣,自以为这段日子得到了贺少的青睐,有点恃宠而骄,晃了晃身子,胸口贴着他嗲得腻人,“贺少——”
话还没说完,贺子翔就皱起了眉头,十分不客气,“走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女孩这才没趣地走了,临走,还看了童一念几眼。
Harry脸上就浮起了调侃而鄙视的笑,带有深意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哼了哼。
“你哼什么哼?”贺子翔有点懊恼,在洋鬼子面前丢了脸,真是丢国脸!他有点恼恨刚才那女孩!
Harry浮起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贺子翔的脸绷得很紧。
然而,不多时,却冲进来一个脸绷得更紧的人——陆向北……
“念念!念念!”他一眼便看到了歪在沙发上的童一念,立刻以压倒一切的霸道性气势横在了三人中间,把念念护在怀里。
Harry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她先生?”
居然有人质问这个问题!
陆向北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可是却被Harry的下一句话问住。
“你说你是她先生就真的是吗?你用什么来证明?谁知道你和他是不是合伙来骗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们不像夫妻呢?”
贺子翔一听就火了,爆了粗口,“你TM从哪来滚哪里去!谁有这个必要骗你啊?”
“我只是,不希望这位小姐受伤害。”Harry很认真很有正义感地说,而且还十分的有原则,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陆向北倒是平静了下来,莫名的,一种不该在他身上萌生的悲凉感袭上心头。是啊,他拿什么来证明他和童一念是最亲密的夫妻?除了那个红本子,而谁也没有习惯时时把红本子带在身上……
Harry说,看起来他们不像夫妻,那夫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他和童一念,原本是两个世界不相交的陌生人啊,而且,最终,是不是会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在短短的交接后又延伸至无限的相驰呢?那将是越来越远,永远也无法再拉近的距离……
心里忽然之间一片冰凉。
他朝Harry点点头,“我来证明!”他蹲下来,轻轻拍着童一念的脸,“念念,念念醒醒,我们回家了!”
他真的没有把握,如果童一念这时候跟他闹别扭,不肯承认他是她老公,他是不是真的要回去取结婚证来……
悲凉的同时也觉得此场景好笑,他,居然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证明自己和老婆的关系。老婆,不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吗?更可笑的是,这关系还真有证明不了的风险……
童一念虽然醉得昏昏沉沉,他们的争吵还是听得见的,好像是那个叫什么名字的老外和贺子翔都不让自己回家,非得等陆向北来接,此时陆向北拍她的脸,她皱着眉醒了过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已是不耐,醉得糊里糊涂的她好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四处痛,胃里火辣辣地痛,心口也是痛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许就没事了……
家里那个露台上的蒲团第一个跃进她的脑海,她好想赖到那个蒲团上去,抱着柔软的抱枕,靠在软乎乎厚厚的靠垫上,那一定很舒服,很舒服……
所以,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搭住陆向北的胳膊,皱着眉对贺子翔和Harry说,“现在他来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陆向北没想到她这么合作,而Harry也有点惊讶,想不到他真是她先生……
只见陆向北毫不耽搁地把童一念抱起,走出了酒吧,贺子翔面带得色,对国际友人一点也不客气,“怎么样?你输了吧!”
Harry却是一脸的不屑,“让自己老婆一个人在酒吧买醉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贺子翔脸色一变,凝视陆向北和童一念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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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到他们的家,一路,童一念都很安静,静静地蜷缩在车椅上,像一只小猫,呼吸匀净,只是呼吸间尽是酒气。
看样子她喝了很多……
陆向北的眉头渐渐拧起。
一只把车开到家,她还是没有醒,身体蜷缩在一起的样子,让他心里狠狠揪了一下,他知道,连日来的努力会因今天的事而尽数化为泡沫……
打开车门,将她抱起,一直抱上楼,抱进卧室。
她深醉的样子很可爱,虽然揪着眉头,但是潜意识里却往他身上温暖的地方靠。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唇落了下去,吻在她眉心的位置,浅浅深深地吮吸,舔舐,待他起身时,她揪着的眉头居然散开了。
一缕异样的柔软自他心尖拂过。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他和她的呼吸,彼此渗透、相绕,缠绵不息……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安静都是暂时的,不知道清醒以后的她,会是怎样的冷漠……
他叹了口气,将门带上,让她休息。
头很痛……
这是童一念醒来的第一感觉。
“水……”她模糊得呢喃了一声,醉后醒来想喝水的渴望很强。
她身边的陆向北一下就感觉到了,床头柜上已经准备了一杯水,常在酒里泡着的他自然了解深醉的人对水的渴望。
童一念觉得自己像干涸的沙漠,那微凉的清泉迅速吸收,滋润,很舒畅,如清泉流过的身体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醉了……
昨晚在酒吧喝酒,遇到一个外国帅哥,还有一个中国大帅哥贺子翔,两人不准她离开,最后是陆向北来接的她……
陆向北……
她想起他撒谎去见莺莺这件事,她就是为这去喝的酒,心里一阵刺痛……
她也终于意识到,她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而陆向北就睡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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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遮天
☆、第131章 拿什么相信爱情
爱情容不得欺骗。这话不知是哪个高人总结的,真谛啊,被欺骗的感觉确实不爽,她宁可他从来没承诺过她什么,也比承诺了却无法做到好,那只会让她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敷衍……
深深的一个吸气,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是穿着睡衣的,想来是陆向北昨晚给她换的。懒
他知道她要下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也知道他必然会阻止她,倒是不和他扭,她想不出来再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忍着头痛,她木然看着他,问出一句话,“陆向北,你爱我吗?”
“爱!”陆向北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嘲讽地笑,“谢谢,可是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陆向北眼神一滞。
当他昨天急匆匆赶到餐厅,却发现她并没有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童一念静静地等了五秒,两人相对无言。
她冷哼,“还不放手?!”
他果然松了手。
没有解释,也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解释是无用的废话吧,她看见的就是事实,不是吗?她并不怀疑他和莺莺之间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再可信而已……
她便脸色僵硬地从他身上跨过,下床。
和往常一样地梳洗,练瑜伽,而他,亦同平常一样靠在床头,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柔软的身体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虫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实一切都和平日里不一样了……
如果当解释和争吵都变得没有了力气,谁还会为谁停留?
她觉得她身后盯着她背心的目光如火,如冰,然,无论多么炙热,抑或多么寒冷,于她,都应只是麻木而已。
按公司行程安排,本周她要去G市分公司,非正式任职,只是营运前的准备工作。她觉得这样正好,分开一下,让彼此冷静冷静。不,她转念又想,需要冷静的是她,他或许一直都是很冷静的……
她苦笑,终是自己不甘心罢了,她需要冷静地想一想,这三个月或者半年的考验期还有没有必要。
去G市前,她去探望了一下佳眉,又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她现在怀孕三个多月了吧?得跟佳眉说说,她要当宝宝的干妈。
想到孩子,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是不是该庆幸她和陆向北没有孩子?否则,让孩子怎么在这样的家庭里健康成长?
可是,这一次到了佳眉家里,却发现佳眉虽然对她笑脸相迎,但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忧虑。
“佳眉,你怎么了?”她知道佳眉身为明可那样家庭的媳妇,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的,在这个城市里,就她和佳眉算是亲密,佳眉只怕平时强作笑脸已经累到了极点,所以此时见了她,不自觉地便流露了忧虑。
果然,她不过这么一问,佳眉便红了眼眶,转过身去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佳眉越是这样,她越是心急,扶着佳眉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猜测道,“是不是你婆婆又给你气受了?”
佳眉抹了抹眼泪,摇摇头。
“那是明可那小子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给你报仇去!”在几个死党里面,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几个男生,不,现在叫男人,都让着她而已。
佳眉握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才半遮半掩地问,“念念,我这几天看了一篇文章,是说,如果老公有下列情况的,就很有可能有外遇了……”
童一念呆了呆,“你说明可?有外遇?怎么可能?”
她永远记得当初在学校时,明可是怎么呵护佳眉的,他们俩可是有十年感情了!当明可家里反对他俩在一起时,明可恁是拼着和家里脱离关系,也要娶佳眉,所以,任谁有外遇她都会相信,独独不相信明可会背叛佳眉,否则,叫她如何再相信爱情?
佳眉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小小的脸蛋苍白而紧绷,“我也不知道……不确定……也许是怀了孕,在家里养着胎,没事就想多了……”
“佳眉,明可到底怎么了?你有话就说给我听,不然你一个人憋着,会想得更多,说不定憋出抑郁症来!”
佳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童一念,才吞吞吐吐道,“我看了一篇文章,上面说,如果老公有以下情况,就极有可能外遇。第一,晚上常常晚归,有时甚至不归;第二,经常性地出差,尤其到了周末,出差的时候更多;第三,开支突然很大,钱花的很快,而且说不出具体花哪里了;第四,长时间没有同房……”
说到这里,腼腆的佳眉,还红了红脸,“念念,我一一对照,除了第三点以外,其它都很符合,我现在怀着宝宝,你知道的,我又是容易流产的体质,所以同房现在是没有的,至于钱,我从来就不管他的钱,他怎么花钱的我也不清楚……”
“也许他只是工作忙……应酬多呢?”童一念开导着佳眉,同时也在说服着自己,明可一定不会背叛佳眉的,她给自己信心。
佳眉微微一笑,满脸都是苦涩,“也许吧,也许真是忙……”
童一念知道,自己没能说服佳眉,婚姻的事,只有彼此双方才知冷暖。
她想起上次在依念附近遇到明可去买酸梅汤的事,便劝道,“佳眉,我明天要去G市了,可能最近都很难来看你,你没事就给我打电话吧,别一个人闷在家里闷坏了,又容易胡思乱想,其实我看明可很疼你的,上次我还碰到他专程去给你买酸梅汤呢!”
“酸梅汤?”佳眉愣了愣,然后苦笑,“我从来就没喝到过他买回来的酸梅汤……”
童一念彻底怔住……
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后悔,后悔自己的多言,加深了佳眉的疑虑和忧愁。
“那……可能是最后没买到吧,我是真的遇到了!”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有多么牵强……
佳眉倒是比她想得开,反过来对童一念道,“念念,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想多了,就没那么痛苦了,真的,你说我和明可也十年了,这年头,有什么东西能维持十年呢?爱情吗?那就是瞬间辉煌的事,他能爱我十年我也知足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我也许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嫁进明家,受了多少委屈,你也知道的,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我只为他,只要他爱我,什么都值得,可当他不再爱我的时候,我也什么都不会再留恋……”
这番话说得童一念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记得上一次来看佳眉的时候,佳眉还劝她不要冲动,没想到,当佳眉遇上这事,却比她还冷静……
瞧佳眉这个样子,肯定已经不止是怀疑了,一定是有了九成的把握,否则,以他们十年的感情,她也不会随便怀疑明可,“那个女人是谁?”童一念料想佳眉已经知道谁是第三者……
佳眉却笑着摇头,“是谁并不重要,一个人的心如果真的要往外飞,即便没有她,也会有另一个女人出现,所以,重要的是,他的心是不是还守在我这里的问题。”
童一念一时哽住,佳眉的想法太超然了,超然得不像尘世中人,她也很想劝劝佳眉,要她慎重考虑,可是,却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佳眉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做事极有想法,一旦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否则,婚前也不会在明家强大的压力下依然坚持与明可手牵手一起战斗,那时她就想,如果换成她,可能已经丢盔弃甲了。
而今,佳眉心中也已有了想法,只是,长期处于压抑之中的佳眉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而已,并不需要童一念给她出主意。
最后,童一念只能给予佳眉拥抱,心照不宣地拥抱,告诉她,“佳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而你,无论怎样都不要亏待自己,凡事以自己的幸福为上。”
佳眉需要的,确实只是她的拥抱,同时也抱了抱她,含泪道,“念念,记得我从前还劝过你,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将就的滋味有多难受,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希望你快乐就好,怎么快乐就怎么做!”
“嗯!”童一念和好友相拥着,彼此鼓励,“我会快乐的!你也一样!我们都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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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很抱歉,今天更新晚了,还有一更会很晚,等不及的亲可以明天看哦~!遮天
☆、第132章
从佳眉家里出来,她觉得整个天空都是灰暗的。
在贪欲和诱惑横流的今天,我们的手里还能握住什么?
明可和佳眉十年感情都不可信,那她和陆向北之间又算什么呢?
爱情,真是世上最昂贵的奢侈品,它的昂贵体现在,像她那么物质丰足的人亦买不到……懒
而她也知道,在她走出佳眉家以后,坚强而又脆弱的佳眉必然哭了个昏天黑地,十年啊,割舍起来岂有她说得那么容易?那样的坚强,只不过为了给自己更多信心而已。
想着,还是给明可打了个电话,明可很久才接,而且很意外,“念念?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明可,你在哪?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吧!”她想,还是有必要和明可谈谈,虽然她知道感情的事外人不便Сhā手,而她自己的事还是一团烂泥,但是佳眉对她来说不是外人,而明可和佳眉是她心中的一段童话,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就是童话开头的故事却以悲剧而结局……
然而,明可却没有给她机会,一句话就给推脱了,“念念,真对不起,我今天约了客户,是有什么活动吗?”
童一念想了想,便道,“那算了吧,我们这些朋友倒不打紧,你工作忙归忙,但也要多照顾佳眉哦,她现在可是国宝级人物呢!”这样旁敲侧击,也不知有没有用?自己就是一个不幸福的人,真不希望世上再多几对悲哀的夫妻。虫
那边的明可便沉默了一瞬,继而问,“佳眉跟你说什么?”
看来两个人是真有问题啊……
“没有!”她赶紧假意开着玩笑,“只是我要去G市一段时间,怕我这佳眉的娘家人不在,你会欺负佳眉!”
那边的明可仿似松了一口气,“哪里敢啊!就冲着你这娘家人我就不敢!”
“那就好……”她的话里暗含了别样的警示,但是,不知道明可是否明白她的意思。
讲完电话,心中终是放心不下,给杰西打了个电话,要他多关注明可的行踪,也不知大这样是不是还有意义……
回到家的时候,餐桌上是有满满一桌好菜的,还冒着热气。
她看了一眼,觉得心酸,他就是习惯玩这么一套把戏,把人打一巴掌,再揉一揉,难道揉过之后伤就不痛了吗?她现在已经得出了经验,那样的结果只会是右脸上再挨一巴掌……
陆向北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从书房里出来,温柔地笑着走过来拥抱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是很帅甚至很诱/惑人的,可是,她却看腻了。
腻得厌烦了,厌烦得不想再看了……
她皱起眉,推开她,往房间走去。
他的笑容,在她身后凝结成冰。也许,她并不知道,他每一次假装什么也发生地笑的时候心里是最虚的,只是,不想让她看出来而已,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故作镇定。曾经,害怕她爱,如今,既害怕她不爱,又害怕她爱。她不会知道,闲庭从容的他,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惶然心虚……
“先吃饭吧!”笑容冷却后的他,在她身后淡淡地说,并且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没吃!”
“谢谢,我不想吃!”她僵硬的背影线条诠释着她的倔强。
他看着,便想起露台上练瑜伽的她柔软的样子,和现在的刚硬成鲜明对比,他甚至怀疑不是一个人,可是,却忽然有一种感觉,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和他隔得好远好远,露台上的她像仙女,像精灵,在花间伸展,而眼前的她,却冷得像陌生人……
莫名便有了一种感觉,她会这样离他而去,心中一痛,上前强行抱住了她,从她身后,将她环住。
她势必是要挣扎的,他不允许。
抱紧了,却只说了一句,“无论和我怄什么气,都不要亏待自己,先吃饭好吗?”
她停住了,简单地说了声“好”,她记得自己今天和佳眉说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委屈自己,要快乐地活着。
陆向北这桌菜是花了心思的,全是她爱吃的,不过,当然不是他自己做的,他没这手艺,应是从餐厅买来的。
童一念也不客气,未嫁前和闺蜜们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化悲痛为食量”,她吃了个肚皮滚圆,然后自顾自地准备收拾明天出行需要的行李。
然而,她却意外地发现,她的箱子已经全部整理好了,衣服,从内到外全都是新的,当然,不是依念的牌子。和衣服一起放在箱子里的,还有她没看完的几本小说,几包她爱吃的零食。
她当然知道这是陆向北的杰作,毫不犹豫提起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在地上,自己再重新收拾。
望着那满地凌乱,陆向北站在外面看着,什么也没说。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卧室的门没有关,然而,那一道无形的门,却比任何铜墙铁壁更堵得让人憋气……
第二天,童一念拧着箱子出门的时候,陆向北一只手按住了她提箱子的手,“我去送你!”
他的手心很暖和,每次他这么触摸着她的时候,他的暖意总是撩拨着她的神经末梢,那是会让人迷恋的毒。
如果不想中毒身亡的话,就要远离毒品,珍爱生命!
她握紧了箱子,冷然道,“不必了!我叫了爸爸的司机来接我!”
他的手还执意放在她手背上,不肯松开。
她的手机却响了,她把手机屏幕给他看,“司机来催了,放手吧。”
他松了手,却紧紧抱住了她,“第一次单独出远门,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酸,她真的很讨厌他身上的气息,很讨厌很讨厌!
她几乎是拖着箱子落荒而逃的,怕的是通红的眼眶和已经夺眶的泪暴露在他眼前。
而他,原本站在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窗前,看着她拖着箱子走出了楼道,一边在脸上擦拭着什么,他知道,她在擦泪……
心中某个角落也跟着狠狠地痛了一下,她是否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样一个早上,她为他流泪的时候,他的心也在为她痛呢?
独自拖着行李箱进了机场,耳边不由自主响起他说的那句话,第一次单独出远门,要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她压根就没出过几次院门,别说单独出远门了。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和陆向北的蜜月旅行是她人生第一次出远门,还记得那时候,陆向北牵着她的手进机场……
思绪在这里停止。不,她必须阻止自己再去想起这个人,想起关于他的一切……
“童大小姐。”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声音,冰冰冷冷的,很少有人这么叫她。
她扭头一看,居然是莺莺……
这个女人这么会在这里?是专程等她还是偶遇?如果是专程等她又是谁告诉她的信息?
不用说,陆向北……
或许,他和她从来没断过联系!所谓的斩断过去也不过是给她的敷衍,就像他从前多次敷衍她一样!既如此,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可信吗?他在他哥哥墓前发的誓可信吗?
“童小姐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一点也不高兴在这里和你相遇!”莺莺一向都是这么直言不讳的。
不管怎么说,这点童一念还是比较欣赏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需作伪,这点,她比她妹妹伍若水好多了!
只是,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站到她面前挡住她?
“我也一样!既如此,借过!”童一念也不打算和她虚情假意地客气。
莺莺却清清淡淡地笑着,那笑容竟像极了陆向北……
看到她这样笑,童一念就来了火,这个莺莺,有时候居然和陆向北有着相同的气质!一个舞女!
“可是,我却不得不来见你,不得不做一些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童大小姐,登机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咖啡?”莺莺带着几分傲慢看着她。
一个舞女,凭什么用傲慢的态度对她?她冷笑,“对不起,我赶时间,没空和你喝咖啡!”
“不,你会感兴趣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北哥经常在一起都是做些什么吗?”莺莺轻佻地笑。
“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你再挡住我,我叫保安了!”童一念有些恨意,管你们俩做什么,做/爱她都不想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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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明天的更新可能还是会晚~遮天
☆、第133章 你为他做过什么?
机场咖啡厅。
童一念觉得自己脑袋真是被门夹了才会答应莺莺这一杯咖啡的邀请,并且在这观赏一个舞女摆出小资的样子享受咖啡的神情……
她看了看腕表,“有事就快说吧,我赶时间!”
莺莺轻轻地把咖啡杯放下,噙着一抹轻蔑的笑,静静地凝视她。懒
她决定不再和莺莺做这样无谓的纠缠,站起身来,“如果没事的话,我走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莺莺却说了一句,“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爱你?”
她心中一顿,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他爱她?而且还要另一个女人来告诉她?而莺莺这句话却让她忽然警醒……
莺莺那样的语气,带着几分酸楚,几分哀伤,几分怨毒……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莺莺其实也爱他……
她记得,莺莺说过,他本来就是她的男人!而陆向北却说,她是他兄弟的未婚妻!这一家子,太乱了……
她冷冷一笑,“为什么?你该去问他才是!”
“他?”莺莺竟浮起一个苦涩的笑,“他把你夸得跟个宝似的!我看也只有他那样的蠢人才会把你当做宝!你根本就不配享有他的爱!”
童一念微笑,眼眉间亦是和陆向北一模一样的淡然,“我不配?言下之意是你配?”
这句话果然让莺莺脸色惨白,而且眼眸里竟然闪过一丝惊惶!虫
此时此刻,童一念确信无比,莺莺是爱陆向北的……
“可惜,你没有资格爱他!”她扬起下巴,有着盛气凌人的气势,至少在现阶段,霸占着陆向北有资格爱他的人确实只有她一个!
或许,她那样的傲气让人看了觉得过于凌厉,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骄傲是保护自己的武器,是假面的道具……
莺莺眼里的亮光像玻璃在顷刻间被震碎了一样,碎片带着毁灭般的辉煌落进深渊,她苦笑,“没错,我没有资格爱他,可是有资格爱他的人却不懂得珍惜他!那么,请问你的资格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莺莺居然说她不懂得珍惜他?
她若不懂珍惜,怎会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骗受伤后还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她若不懂珍惜,怎会去向梁妈妈学手擀面?她不懂若珍惜,怎么会永远记得在茶柜里放进他爱喝的碧螺春?
只有那个不懂珍惜的男人,才会一次一次地让她失望,让她伤心,让她对他失去信心和信任……
“怎么?被我说中没话说了?”莺莺眼里出现只有情人才有的痛心和怜悯,“如果你认为你有资格,那么请问你为他做过什么?为他做过一次手擀面?还有其它吗?他孤独的时候你在哪里?他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什么时候生过病你都不知道吧?你不仅从不曾为他做过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冷落他!甚至于,怂恿你的野男人打他!打完后,你只顾着心疼你的野男人,你可曾想过,他是你的丈夫,他也受了伤?!而他,居然还能容忍你!居然还夸你!我看他脑子真是出问题了!你知道吗?你不过给了煮了一碗破面,他怎么在我面前夸你的?那模样,幸福得简直想向全世界宣告你亲自为他而学习擀面!”
童一念心底有什么东西缓缓涌出,酸痛汹涌澎湃起来,手攥紧了行李箱的把手,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面,脸僵硬得像块铁板,“那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更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
“你以为我想来吗?”莺莺冷笑,“我实在是看不惯你这娇小姐的脾气!他是那样顶天立地的一个男子,如果你爱他,就请尊重他,了解他,好好对他!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只会不讲道理地任性撒气。”
她骄傲的笑容僵持着,“可是,不管我怎么不讲道理,不管我是否了解他,不管我是不是只会任性撒气,他爱的是我,不是吗?”
莺莺说,他爱她,好吧,那现在只能抓住这个武器,来攻击莺莺,来保护自己……
莺莺的眼神是挫败的,怅然道,“我觉得我今天来找你是错误的……我以为我放下自己的尊严来找我最不喜欢的人,可以多多少少点醒你一些,但是我错了,你彻头彻尾就是一只孔雀,骄傲自大,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甚至于不惜把每个人的尊严都踩在脚下,以成就你的骄傲和快乐!”
童一念觉得她的话好像触到了自己内心最隐秘的角落,用骄傲来成全自己的快乐,踩着别人的尊严来成就自己的骄傲,自己难道真的是这样的人……
“如果你的话说完了,对不起,我要走了!还有,每个人的尊严都是自己给的,如果连自己都不要尊严的话,又怎么指望别人来给你尊严?”她知道,她仍然在用假面在保护着自己的尊严,可是,她只能这么说……
莺莺伸手挡住了她,“不,别走!我的话没说完,最重要的还没说!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所以,今天把话一并说了吧!童大小姐,我和北哥之间的渊源我不知道他告诉了你多少,但是你如果想阻止我们不见面,是不太可能的,不过,我和他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我们是有着共同故事的孤独人,就像你和你的朋友一样,生生再不见面,你不觉得残忍?是,我也承认我爱他,但是,我和他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最恨的便是走到情敌面前来说这些伪善的话,但是我来了,是因为,我不忍看他的孤独和痛苦,希望你好自为之!多为他想想,多为他做点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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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吉祥参加一个教学比赛,昨晚备课几乎通宵,然后今天又去比赛,所以晚上才来更新,但是精神不好,就2000字也是写写停停,期间打了几次盹,所以,吉祥先去补眠,今天就一更好不?明天恢复6000字正常更新,不过,明天的更新可能要下午才来,因为吉祥上午都有课的,谢谢亲们的谅解。遮天
☆、第134章 无处不在
“不!你大可以不用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童一念在莺莺迈开脚步的声音冷笑,“我不懂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我也不关心!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对你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会对别人的事情那么操心?我和陆向北怎么样,他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他,碍着你们姐妹俩什么事了?你们喜欢他,大可以去找他,去缠着他,来我这捣什么乱?我从来就没限制过他见谁,他爱见不见!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你有本事把他从我这里勾走,我求之不得!问题是你没这个本事!”懒
和陆向北这一场婚姻,到如今,她真是累了,除了要应付陆向北的捉摸不定城府如海,还要不停和他身边的女人周旋,这算是什么事?如果不是陆向北死不肯离,她早就离婚了!到了现在,反而是他身边的人来数落她的不是!
莺莺竟是一脸痛心,“真想不到,你是这么无情的人!如果让他听到你这番话,不知他会怎样伤心!童大小姐,你就永远高高在上吧!仰起你的下巴俯视一切!也俯视一个珍爱你的男人!这样的你,永远也不会走近他!我告诉你,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你是他的妻子,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格?他何曾愿意向别人说半个字?可是,不说并不代表我不了解,因为我用了心,我用心去体会他,你呢?你做到了吗?你除了俯视他,想过走进他的心吗?他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人!就算这一点,你看不懂,他对你的爱你总看得懂吧?就连我一个外人都能体会他有多爱你,难道你做为他心口上的人,居然没有感受?”虫
童一念心口隐隐发疼,当一个女人当着你的面口口声声说比你更懂你的丈夫,那种感觉是不言而喻的!
她冷笑着嘲讽,“真想不到,这世界黑白颠倒,是非不明,有人连廉耻都不要了!觊觎别人的丈夫,花尽心思去体会别人丈夫的心,还好意思在原配面前说得振振有词!”
莺莺无所谓地一笑,眼里泪光凝结,“你尽管讽刺挖苦我好了,我不在乎,因为我问心无愧!我爱他,所以我心疼他!可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而你,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他!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后悔来找过你,虽然这是你和我都讨厌的事,就当我犯贱好了,我把我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他是真的很爱你……”
莺莺说完就走了,留给她一个含泪的眼神,一个急匆匆的背影,还有那一句——他是真的很爱你……
这一个瞬间的莺莺并没有戾气,反而多了许多的无奈和柔弱,那样的泪眼,竟有无数无法言说的苦楚。
正是这样的眼神,让童一念没有阻拦她,也没有再给她什么下马威,由她走了。
时至今日,其实,她并不曾否认他爱她这个事实,只是,被他这么一个人爱着并不是一件简单幸福的事。
她承认有一点莺莺说得很对,她从来就没有走进过陆向北心里,她一点也不了解他,可是,难道是她不想走进吗?难道是她不想去了解吗?她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可是还是隔他那么遥远,即便是在他把他的故事说给她听以后,她仍然只是徘徊在他的世界边缘,想进入,却不得法……
可是,为什么莺莺却那么了解他?他们有着共同的记忆,有着共同爱过的人——他的兄长,他们可以在独孤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便可以相互陪伴,这是多么让人嫉妒的默契?
她有点恼恨他那所谓的兄长,既然去世了,就该了却人间烟火才是,为什么还要在弥留之际留下一个遗言,要陆向北照顾莺莺两姐妹?像陆向北那样什么都出众的人,照顾来照顾去,两姐妹都被他的魅力所迷惑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莺莺和伍若水爱他,这还不是她最痛恨的事,因为她明白,那只是她们姐妹俩一厢情愿,陆向北并不爱她们,她最恨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为什么她用尽力气也无法和他心意相通,而莺莺不费吹灰之力就懂得他在想什么,以致,他对莺莺竟有了依赖了吗?非得隔三差五去见见她?孤独时反去与莺莺为伴,而置她这老婆于何地?
陆向北,不是我不想走近你,而是你根本就不给我走近的机会……
从飞机起飞,到抵达G市,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G市机场,有人举了大牌子在接她,见她出来,一个看起来十分利落的男孩便主动迎上来,“总经理,我们是分公司的,我叫何勇,是陆总让我们来接你的。”
陆向北自己没来,一切倒是安排好了……
“谢谢。”童一念没有拒绝男孩主动伸过来帮她拉箱子的手。
“总经理,我在公司是您的秘书,在G市您有什么问题只管叫我就是,我在这土生土长的,对这里很熟。”何勇又道。
秘书?陆向北居然给她找了个男秘书?他又凭什么做主给她选秘书?她本来还想着,等分公司正式启动以后把颐朵带过来做秘书呢!
不过,这事以后再说吧,她要带谁过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更奇怪的是,何勇并没有把她带去酒店,而是带到了一个公寓,并且交给她钥匙,见她有点迷惑的样子,亦是有点惊讶,“怎么陆总没有告诉你吗?这房子是陆总上次来买下来的,不知为什么他走得很急,钥匙也没拿,把一切都委托给我,如果总经理觉得我的布置或者买的东西不合意的话,再告诉我,我重新去买。”
陆向北不动声色在这里买了房子?给她落脚点?呵,他做事什么时候和她说过?哪次不是这样?
她走进公寓,发现这公寓并不大,整个暖色调的装修,白色的基调,竟以橙红和果绿的色调加以点缀,看上去很……明快。
“陆总说,装得温暖一点,所以……如果总经理觉得不喜欢,您这次回去后我再改!”何勇是个精明人,竟一眼能看透她心里对这颜色搭配的波动。
“不,不必了!很好!”喜不喜欢终归也是个房子而已,房子的温暖感不是来源于装修,而是来源于住在里面的人!再者,她也不知自己会在这里住多长时间。
她朝那扇落地玻璃门走去,打开,令她惊喜的,外面是个大露台,全封闭玻璃,阳光正透过玻璃暖暖地照下来……
“上次我陪陆总看了好多房子,陆总都不满意,一见这露台,他就中意了,还说,房子虽然小了点,也没关系,马上就把这里定下来了!”何勇笑着说,心中算是明白为什么陆总非得选个有露台的房子,原来是夫人喜欢……
“谢谢你了,何勇。”虽然坐飞机的时间不长,但她也有些累了,很想躺在那错落摆放了橙色和果绿色抱枕的沙发上蜷一蜷。
何勇是聪明人,听出了这是逐客的意思,便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叠名片,一张一张给她看,“这几张是饭店的送餐电话,这是海鲜楼的,我们这儿的海鲜很不错,这是湘菜馆,陆总说有时你爱吃辣的,还有几家,都是我们这地方特色的饭店;这张是超市电话,有生活用品的需要可以打,对了,这张是卖早点的,他那馄饨做得很好吃,还有……”
童一念看着那一叠名片,被雷到了,何勇难道把她想成个生活白痴吗?这个秘书,当得太周到了!
“谢谢,小何,这些地方我自己有空会慢慢去找的,我也想领略一下G城风光。”她礼貌地拒绝何勇的好意。
何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名片搁下,“其实也不是我找的这些地方,我又不了解总经理的口味,是陆总交待的……那我就先告辞了,最后一张,他掏出纸笔来,写下一个条,这是我的号码,总经理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还朝童一念微微鞠了一躬,才离开的公寓。
剩下童一念盯着那一堆名片,出了好久的神……
这陆向北,简直无处不在!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他的名字也不会从耳边消失的,难道就不能让她清静片刻吗?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只要她身边有人,就有人念念不休地提到他的名字!
歪在沙发上,翻着名片瞎看,居然还有一张是做头发的……
真是服了他!
把名片往茶几上一撂,便斜靠在沙发上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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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晚上吧~!遮天
☆、第135章 管他是谁......
似乎才刚刚眯了一小会儿,她便被手机铃声给吵醒,若有若无的,她勉强支愣着耳朵才确定是自己手机在响。
迷迷糊糊找到包,迷迷糊糊把手机掏出来,也没看就接了,还是迷迷糊糊的声音,“喂?”
那边陆向北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电话打爆了也不接!你在干什么呢?”懒
她还在睡梦中没清醒过来,被他这样一吼,抵制情绪暴涨,立刻就挂了电话,一个字也不想跟他多说。
手机又开始神经质似的响,她顺手抓起抱枕蒙了头,把那讨厌的催命似的声音给堵在耳朵外。
终于,她的坚持获得了胜利,讨厌的铃声总算是停止了,她抱着抱枕,迷迷糊糊又继续睡了下去。
这一觉便睡到自然醒。
她记得颐朵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那就是幸福了。
那么现在的她,确实能睡到自然醒,而她家的钱,换成纸币取出来数到口吐白沫也数不完,可她就是幸福的了吗?
她其实是羡慕颐朵的,天生的乐天派,经历简单,幸福也就简单许多……
窗外已是淡淡夜色,她自下飞机到现在好像还没吃过东西,可是现在真的不想出去了,她盯着茶几上那一堆的名片,不得不承认,陆向北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其实他那样做事面面俱到的人,细心是他的品质,只看他用不用心而已,而他的心,用的地方似乎太多了点……虫
选中了何勇说的那家海鲜楼,把手机拿起来准备打电话叫餐,却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看那时间,她睡着以后陆向北确实打了好些个电话,还有一条短信,上写:下次到了哪里也该报个平安!不然接下电话也可以!记得吃饭!
全是感叹号,她几乎可以想象陆向北铁青着脸发短信的样子,可是,这代表什么呢?他担心她的安危吗?打个电话问问何勇不就知道了吗?非得要找到她人才罢休?
也没回他的短信,叫了餐,独自走上露台,等。
G市的天空似乎更加高阔,没有家乡那么明亮的月光,可是却有星星,突然之间,她真是爱煞了这个封闭的玻璃露台,原来,星空下的夜晚可以如此美丽,透过玻璃的顶,那星星好像就镶嵌在她家的屋顶上一样,伸手就可以触摸,可是,一旦真正伸出手去,才知道,幻觉永远是幻觉……
这,就像陆向北。
明明看起来那么近,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她啐了自己一口,真是越来越鄙视这样的自己,悲春伤秋的,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和陆向北扯上关系,还凄凄艾艾一番。
她把自己的思绪从陆向北这三个字中解放出来,在露台上闲步,想着改天要个蒲团来,再添几张瑜伽垫,然后,还要种些花,把这里打造得跟家里一模一样!
家……
她跺了跺脚,怎么又想到那个家伙了!
都说感情的空虚需要事业来填补。
童一念觉得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分公司开业的筹备已在紧锣密鼓的阶段,她每天除了开会还是开会,在忙碌的时候没有时间去想那些闹心的事,只是,心里总是隐隐笼着阴云,挥不开,便不见晴天。
陆向北有一点是对的——给她一大叠名片。
因为忙碌的她完全不能像她自己想的那样去街上溜达找吃饭的地方,找好玩的地方,这里,没有陆向北的庇护,她就是核心,她也总算是尝到陆向北作为公司老大所顶的压力,而且,她目前还只是个分公司老大,心底抱有侥幸的想法,就算她搞砸了锅,也还会有人来收拾摊子的……
她承认自己这个想法不对,可是它就是那么调皮地,没来由地从心底深处钻了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短短几天时间,她还是觉得自己瘦了一圈……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情陆向北处理起来那么驾轻就熟的样子,好像不费吹灰之力,而轮到她,就这么辛苦呢?上帝是怎么造物的?这不公平!
在又一个加班到晚上九点的夜晚,她打着呵欠回到公寓的,洗了个澡,披着睡衣,慵懒地缩在沙发上,顺手把包里的手机什么的都掏出来。
这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似乎现在的人都有手机依赖症,仿佛没了手机就和世界脱节了一般,其实,手机这东西也就是方便别人找到自己的工具,但是,明知如此,人人却离不了它。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拿手机干嘛,拿在手里把玩,心中冒出来的念头是,一个未接来电,一个短信也没有,陆向北这几天居然玩起了消失……
他打电话来的时候烦,不打电话来,无端又会想莺莺在机场跟她说的话:他是真的爱你……
她忽又忆起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莺莺和伍若水的对话,她们说陆向北心中有真正爱的人,她一直以为她们说的那个人是如娇,难道不是如娇?是她……
童一念,你别傻了!
另一个声音跑出来提醒她。
可是,一个更大的声音却在说,他说过的,他承认过的!他说他爱她胜过如娇…….
但是……但是他的话可信吗?
童一念把自己的脑子分成了两个阵营,很快就混乱了,混乱中,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倏然房间一黑,停电了……
她从小自理独立,可以说什么都不怕,可是偏偏怕鬼……
好吧,她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可是她就是害怕那样的氛围,这都怪明可,小时候和杰西一起作弄她,给她看鬼片,看鬼片的心情是既怕得要死,又想看得要死,结果则是留下了阴影,一直到现在还会在黑灯瞎火的夜里独自一人时胡思乱想……
整个世界一片漆黑,她手中的手机是唯一的光亮来源,她举着手机,借着这光去窗台上观望,想弄清楚是自己家停电还是全城停电,如果只是自己家,就把物管叫上来帮忙,然而,当她走到窗边,发现整个城市一片漆黑时,她绝望了。
更恐怖的是,原本漆黑的世界,因为有了她手机微弱的光芒,而有了些摇摇晃晃的影子,她一再告诉自己,别怕,别怕,那只是树!那只是树的影子!
可是,恐惧还是像幽灵一样爬上她心头,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忽的,一阵风起,潜入未关的窗,本来暖热的天气,风吹在身上竟起了寒意,随着窗帘一动,窗台映出巨大的影子。
她尖叫一声,扔掉手机,再也不要看见半点光亮!那幽幽的光只会想的更加阴森……
她疯了般返身便往沙发上跑。
因为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凭着感觉奔跑时还被茶几重重撞到了膝盖,疼得她眼泪直流,却顾不上疼痛,胡乱钻进沙发里,用好几个抱枕捂住头发抖,典型的鸵鸟症……
把所有的声音都堵在抱枕外,她瑟瑟发抖,脑子里是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僵尸和鬼,还有白骨森森的手,似乎会突然从沙发里伸出来……
脑子里刚刚想到这个画面,就听见门一声响,好像开了……
天啊!鬼破门而入了!
她大声尖叫着,恐惧充斥着整个心扉,既不敢抬头看,更不堪把头露出来,只撅着ρi股发抖。
忽的,一个声音响起,“念念?”
她愣住,身体也停止了筛糠。
这个声音好熟悉……
陆向北!是陆向北!
她从来没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动听过,就连洪灾那次都被她忽略了,扔掉抱枕,转过身来,果见陆向北手里拿着手机,同样是微弱的光芒,此时却一点也不显得阴森,而且,他还在看着她笑,那笑容……那笑容……真是太欠扁了!可是,真的好亲切!好温暖……
“呜呜……”她真的哭出声来,冲过去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恨不得整个人都挤进他怀里才有安全感似的,巨大的冲击力把陆向北撞得倒退了几步。
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时候管他是谁,哪怕是生死仇人,她都会扑上去了,只要他是个人不是鬼!她就是这么没气节的人!她怀疑自己在革命年代肯定是当汉奸的料……
陆向北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哭笑不得,顺势将她抱紧,整个人都抱离了地面,哄着她,“别怕,我在这!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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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哦~!遮天
☆、第136章 因为你在这里
呜呜,这句话好熟悉,在哪里听过?想不起了想不起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所有伪装的坚强都是纸老虎!
她童一念现在只要保护!
她双臂圈上他的脖子,眼泪擦了他满颈。
他好笑地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平时见她像颗小山核桃一样硬,没想到她竟然害怕那些虚无的东西,看来,她身上还有他不曾挖掘到的东西……懒
不过,是不是要感谢这场意外的停电呢?她从来没这么主动扑向他,就连那次在洪水里也没有……
他不禁又想起了多年前看的一个下品,女演员说男演员一关灯就讲鬼故事,吓得她直往他怀里钻。
这真是个值得借鉴的好办法……
他不由笑了起来,同时收紧了胳膊。
只是这一笑,竟是惹了祸,童一念听见这样的笑声,似乎从无边的恐惧状态找到了些边际,不再那么迷茫无措。
她的呜呜声停止,黑暗中瞪着陆向北,忽然,怨气冲天,拳头砸在陆向北身上,“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几天也没见喘口气!”
他愕然,不是不接他电话吗?不是不回他信息吗?害得他想知道什么只能通过何勇来问了……
女人啊……
再聪明的男人,也有捉摸不透女人的时候……
童一念吼完也觉得自己疯了,彻底清醒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怎么像怨妇一样……是够没气节的,太没气节了!莺莺的事她还没跟他了呢!虫
“陆向北!我告诉你!你最好……”
她话没说完,就被熟悉的湿热堵住了唇,他的吻带着急切,带着欣喜,带着热烈。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她防不胜防,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灵魂的重心完全被他的吻所掌控,混乱,颠沛,无所依托……
她揪紧了他的衣领,好怕自己就在这样的黑暗里化为烟云……
等她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陆向北已经由深吻改成了浅啄,黑暗中一下一下碰触着她微肿的唇瓣,间或,用舌尖描绘着她唇的轮廓,准确,而细致,仿佛倾入了全部的身心……
她哼了一声,心中酸疼的感觉复苏,并且逐渐膨胀,委屈的感觉让鼻尖酸涩得发麻,她真的恨死了陆向北,为什么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上次洪灾的时候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现在,她不怕了,突然又开始后悔了,她宁可刚才出现的是鬼,不是陆向北,陆向北是比鬼魂还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即便是在黑暗里,他依然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停止了动作,却抱紧了她问。
“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黑暗中的人总是比平日里更脆弱些,一如那日噩梦醒来后的陆向北,会抱着她流泪一样,惊魂过后的她,亦暴露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只是,她不知道陆向北最脆弱的是什么,而她的弱点却是陆向北……
他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平直,连语气都那么平淡,好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你在这里啊……”
因为你在,所以我在。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的誓言,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存在的理由。许久以后,他不远万里,回来寻她的时候,亦只是这么一个理由,因为你在这里……
只是,那时的她,还会回头看他吗?
而此时,她听着这个理由,只觉得自己如同落水,被海藻缠住了身体,如不挣脱,必然溺水而亡,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从海藻的纠缠中脱身。
这海藻,便是陆向北。
那溺人的海,则是陆向北现阶段的温柔。
她宁可他像洪灾之前那样,不要将温柔表现得如此明显,或者说,宁可自己再懵懂一点,认识不到他对自己的温柔,那么她就会恨他多一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哭了。
无力而绝望。
她把自己这个比喻说给他听,哭着问他,“陆向北,每一次都是你救了我,可是这一次,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从海藻里挣脱出来?怎样才不会被溺死?”
他抱着她,说她傻,“为什么想着要挣脱呢?如果非要把我比喻成海藻,你为什么不可以是鱼?围绕着海藻游曳,和海藻一起共舞?我们谁也不会溺死,不好吗?”
她流着泪摇头,“陆向北,我不能和一个陌生人生活一辈子的,你了解那样的感受吗?永远都走不进你的世界那种感受?还要被你身边的女人隔三差五地骚扰那种感受?陆向北,我真的受不了了……”
“等等!”他纠正她的用词,“什么叫我身边的女人?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如果你是说莺莺或者谁找过你,那么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知道,瞒着你去见莺莺是我不对,至于我为什么要去见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陆向北!你又来了!总有一天?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不可以现在向我坦诚?为什么你总给我迷一样的感觉?陆向北,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傻,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真希望你不要让我得到一个让自己后悔的交代!”如果不是她很清楚陆向北和莺莺以及伍若水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她早就崩溃了,可尽管如此,她仍然不喜欢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频繁接触,尤其还瞒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捧着她的头,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之上,“念念,莺莺在做一件大事,这事就快了结了,等此事了结,我再也不会见她,可是这件大事是什么,念念,原谅我不能说,看在我还算坦诚的份上原谅我,否则,我大可以随便编个谎言糊弄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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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今天会加更~8000字,先更一更,下午再来~!遮天
☆、第137章 有一种爱,叫倾城
“陆向北!我宁愿你糊弄我!只要能把你的谎言说得滴水不漏,只要一辈子都不让我发现,我宁愿你糊弄我!你知道吗?装傻Ъ真傻痛苦多了!你明不明白?”暗夜里,她的声音在哭泣。
他皱紧了眉,抵着她的前额,捧着她后脑勺的手在发抖,黑暗中,他的痛苦在纠葛,世界上,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她……可是……懒
“念念,对不起……我用一生来偿还你……对不起……”他舔着她的泪,每一处,都灼热而认真,“可是我没有撒谎,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一次,我们会有一辈子,好不好?”
她知道,她再也无法从陆向北口中问出什么来了,他能和她说这么多,已经达到他性格的极限,如莺莺所说,他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如果不是她把他逼急了,他连这些也不会说的……
她无力地瘫软在陆向北怀里,他的心跳在黑夜里跳得强劲而有力,她用手指戳着陆向北的心窝,幽幽长叹,“陆向北,你这里有我吗?”
他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浅咬,“有!有!”
她笑,暗夜无声,“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黑暗中,他怔怔看着她,蓦地低下头,咬她的唇瓣,咬得很重,很痛,她痛得叫出声来,怒斥他,“你是疯子啊!”
他便偎在她颈窝里问她,“痛不痛?”虫
“痛死了……”她舔了舔唇瓣,依稀有了血腥味,更是恼怒,“你……简直不是人!”
他的声音软软的,气息吹着她的耳垂,“那还说没感觉?现在有感觉了吗?”
她亦怔住。
“那种感觉叫做痛……”他的声音在黑夜里绵长幽软,像月下独狼的嗟然低叹……
她的心紧紧缩在一起,疼得流出了泪,“陆向北,你也会痛吗?可是你却从来不让我知道你的痛,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把我当什么?”
他把她抱紧,让她整个人都缩在自己怀里,他的下颌搁在她头顶,眼望那一片无尽的黑暗,“我把你当成……我活下去的希望……就像我穿越这样的黑夜,来到你身边,因为你是我的微光……我只想要你安好……”
童一念忽然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仿佛要在黑暗中隐身消失了一样,那种消失不是在人群中隐退,而是生命的消逝,她在他难得的感性声音里听出了死亡的气息……
那是错觉!
那一定是错觉!
眼泪决堤而出,“陆向北!你不要每次讲话都这么深奥这么煽情好不好?”
他的目光收回,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她亮晶晶的眸子在墨黑里发光,他低下头来吻她,吻她的眼,她的泪,“以前看不见你哭,现在常常见你哭,哭或不哭都是我的错,以后别哭了……”
她的泪流得更加汹涌,只是任性地捶着他的肩膀,“谁为你哭了?你值得我为你哭吗?你这个混蛋!流氓!人渣!”
“好好好!我是混蛋!我是流氓!我是人渣!”他全都应了,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拥回自己怀里,“那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谁再哭谁就是小狗!”
她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倔强的神情,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陆向北也想象得到。
她的别扭而倔强,他领会已久,叹了声,“真的不哭了?念念,我今天过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没有和你吵架!”她因为要抑制自己的哭声,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奇怪。
他并没有像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样,或者说像他过去某个时候一样,对她说,“想哭就到我怀里哭”,而是假意没有留意到,只说,“好,我们没吵架,可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过来?”
“为什么啊?”她机械地问。陆向北有什么理由呢?说得好听点,是想她了,来求和?或者,来视察她的工作?说得难听点,是不是……是不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想到这个理由的时候她还是红了红脸,幸而是夜里,看不真切。
“因为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他伸手去抚摸她黑暗中的轮廓,沾指点点湿意,是她未干的泪痕。
“什么日子?”她的生日?他的生日?结婚纪念?既然他能拿出来和她共享的日子一定是和他们俩都有关的,可是这些都不是啊?难道他也学人家浪漫,要纪念认识的第几个纪念日?可是,也不是啊……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日子!”他有点神秘地笑。
“只对你?”她瞪圆了眼睛。
“是的吧……”他凝视着她的眼,双眸灼灼生光,流淌着如碎钻般的光芒,语气却是那么的不确定……
“那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她要失去耐心了。
“我们去个地方?这黑屋子里说话很没情调!”他捏她的鼻头,把她放下,站起来,牵着她的手,“我们出去!”
她跟着他走出黑乎乎的公寓时,就知道,陆向北已经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他那日在墓前就说过,不想再有第二次这样沉重的谈话,他要她相信他,他说只想给她安好,可是,隐瞒等于安好吗?
她在他身后咬紧了唇,陆向北,我在赌博你知道吗?在赌一个双赢的结局。可是,我明白那希望渺茫,谁也不是傻子,谁是最后的赢家不到结局谁也不知道,只是,但愿别是玉石俱焚……
如果,一切注定是流星燃尽后的黑暗,那么,我也希望过程可以更美丽一些,因为,陆向北,我爱你。
外面全是漆黑一片,陆向北一直牵着她的手,偶尔还回过头来问一问,“怕不怕?”
她摇头。
其实黑暗中,看不见她的动作,但是她觉得,他一定是看见了……
说真的,自从陆向北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觉得怕了,这个人,像是她的守护,会在每一个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虽然,他的守护带给她更多的是迷惘,可是,她就是明白,只要他出现了,一切就真的有他就足够……
比如,只有他会在这样的夜里,开着车带着她满城兜转着去买蛋糕,却不告诉她买蛋糕是为什么。
而且,明明经过了许多家点着蜡烛的蛋糕店他不进去,反而来到一个小门面,里面亦点满了蜡烛,他下车的时候,笑容在烛光里闪亮,“像不像满城的烛光为我们而点燃?”
童一念记得,有一种爱,叫倾城。
那么今晚,G城熄灭了满城的灯,只为在她需要时让他出现在身边?再点燃这满城的烛,只为他在烛光里笑得温暖?
这是天意是巧合,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出现,他的笑脸,温暖了她的城,她的堡,她的寂寞阑珊……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大把的蜡烛,和一个小小的蛋糕,一点也不起眼的小蛋糕,这不是他的水准啊……
“别小看这蛋糕,口味很独特,栗子味的!”他为她解惑。
她捧着蛋糕,眼里更多疑虑,他是不吃甜食的,怎么会知道G城的小角落里有这么一家蛋糕店?还做很有特色的栗子蛋糕?刚才那个卖蛋糕的女孩明明长得很甜润的样子,难道世界上每一个稍微长得甜点的女孩都与他有关?
烛火和车灯的辉映下,他笑得很无奈,“好吧,我招!这蛋糕店是何勇的女朋友开的!跟我没关系!你这只大醋坛!”
她的眼睛里写着吃醋两个字吗?他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两年婚姻,他真的把她看得太透了……
他笑,“我没看到你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车里酸味儿挺重的!”
她很想把这块蛋糕砸到他脸上,把他的笑脸砸得稀烂……
“别砸蛋糕,拿别的砸!这是她店里今晚最后一个栗子蛋糕的了,砸了你就没得吃了!”他笑着发动了车,想着更远的烛光驶去。
好吧,他真是太了解她了……
对她而言,万般皆下品,唯有食最高,为了这块传说中的栗子蛋糕,她决定忍了!打开蛋糕盒,一阵香味扑鼻,她忍不住把最中间那颗栗子给挖了出来,放进嘴里。
陆向北瞪着她,“猪小姐,你可不可以淑女一点!还没点过蜡烛你就把蛋糕吃了?”
呃?难道陆向北今晚有什么浪漫举动?她吮着手指,在他的虎视眈眈下把蛋糕盒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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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其实,不去想那一朵笼在心上的阴云,一切都可以很美好的,真的……
一如今晚这满城的烛光,像一朵一朵顶着火焰跳跃的精灵,光和热一点一点渗进她心里,将她的心慢慢润热。
当车在烛光中穿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堂。懒
烛光,星光,朦胧了双眼,美轮美奂。
这就是天上的街市吗?浅浅天河,远远街灯,定有牛郎织女骑着牛闲逛……
她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快乐的,不快乐的,不去想,不要再去想……
烛光渐渐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她还未曾发觉,直到陆向北停了车,打开车窗,她听见海浪声远远近近地传来,闻到空气里微咸的气息,她才知道,陆向北把车开到了海边……
“下来!”他打开车门,把她手里的蛋糕给抢了,顺便牵着她的手下车。
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和软底的拖鞋……
拖鞋和人一样,穿久了就有了感情,她就特爱她这双兔头拖,虽然幼稚了点,但是穿了很久了,很舒服,这次来G城也把它带来了,可是,如果穿着它在沙滩上疯一宿,不是全完了?
她想了想,叫道,“等等!”
然后,把拖鞋脱了,扔进车里,光着脚踩在地上,夜晚海边的路面,比想象中凉,而且她的足太柔软太细嫩,踩在地上,还有点疼……虫
她轻轻叫了一声,两足交替提起来又着地。
陆向北瞪着她,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没见过心疼鞋子不心疼自己脚的!提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都交到她手上,要来抱她。
“不!”她却不肯接,双脚一跳,两手挂在他脖子上,两只脚则踩在他的脚背。
很少这样主动跟他亲昵,却在刚才跟着他走出黑暗的公寓时下定了的决心,飞蛾扑火也好,流星划过也好,不管最后的输家是谁,她都深深爱过他……
他有些无奈地笑,眼睛里闪着一种叫做“宠”的光芒,两手仍提了东西,交错在她身后,将她稍稍抱起,她的足,仍然轻轻触着他脚背,他们慢慢地挪着走向沙滩。
总算是走到了目的地,这样的夜里,沙滩上是不会有人的,何止是沙滩,就连路上也没有过往的车辆,除了海浪声声,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向北把东西扔在地上,却将她横抱在怀里坐下,让她坐在自己怀抱中,一手握着她赤着的足。
她便想起,那一次在办公室里,他把她的足捧在他胸口心窝的位置……
“发什么傻?把蜡烛拿出来点上啊!怎么这么没情调?”他半翕着眼睛,衬衫被她蹭开一颗扣子,说话的时候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他说她没情调?她怒了,侧目一瞪,正好看到他这样性感的表情……她预感,这样的夜晚是要出事的……
吞了吞唾沫,有点傻气地把蛋糕和蜡烛都拿了出来。
最中间的那颗栗子被挖掉的蛋糕有点丑,她扁了扁嘴,Сhā了几根蜡烛在上面,然后把蛋糕放在沙滩上,再伸长胳膊,把剩下的蜡烛围绕着蛋糕摆了好几圈。
他递给她打火机,“点上。”
她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老指挥她做事?他不可以自己点吗?
他却假装没看见……
好吧,看着他今晚难得浪漫一次的份上,她点了!
刹那间,不过寥寥烛火,却仿佛将整个海滩都点燃了,明亮的,可爱的火苗跳跃着,照在她和他脸上,整颗心都暖烘烘起来……
“现在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觉得手有点凉凉的,把手伸到烛火上去烤。
他便移动了一下位置,让她光着的脚也对着蜡烛的方向。
“很多年以前的今天,我遇到我今生最重要的人。”他盯着烛火,慢悠悠地说。
“那个人是谁啊?”她心中酸酸地问,肯定不是自己。
“你猜?”他笑着说。
“又要我猜?我早已经猜累了!”她对“猜”这个词有严重的心理阴影,不要提醒她去想那些她不愿想的事!
“不猜算了!”他一向定力十足……
她想了想,便胡乱猜测,出于心理原因,她死也不愿意这个人是如娇,所以不想第一个答案就往她那靠,便随口说,“难道是你养母?”
他笑得更厉害,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是不是啊?”她看见他笑得很讨厌,便把自己凉凉的手撤回来,从他敞开的衬衫里钻进去,挠他的痒。
“童一念!”他很严肃地叫她的名字。
“嗯?”她觉得他声音有异,停了下来。
“这是你主动挑衅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威胁,面部表情有点扭曲。
她有点怕了,指指蜡烛,“吹蜡烛,吃蛋糕!”
他只是盯着她,却在她游移的眼神里败了下来,好吧,吃蛋糕……
“你吹蜡烛!”他硬邦邦地道。
“为什么?是你的重要日子为什么要我吹蜡烛?”她惊讶地问。
他一把按下她的头,“让你吹就吹!一个男人吹蜡烛多丢人!”
有谁规定男人不可以吹蜡烛?真是奇谈怪论!童一念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帮他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肺活量还不错!”他笑着夸她,重新又把蛋糕周边的蜡烛点燃了,把蛋糕递给她,“吃吧,现在可以吃了!”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饿了,咬了一大口之后问他,“你真的不吃?”
他不屑的眼神扫过来,“男人吃什么蛋糕!”
“那男人活着干什么?”她又咬了一口,陆向北不吃也好,这么大点的蛋糕,分给他一半,她就不够了……
他忽然凑近了,在她唇上舔了一下,舔去她留在唇边的奶油,“男人活着自然是吃女人的……”
她顿时被噎到,一大口蛋糕卡在喉咙里,噎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抱着她又是拍背又是抹胸的,她好不容易才把那口蛋糕给咽了下去,还在喘着气的时候就怒斥他,“陆向北!你说话不像个流氓会死啊!”
他很无辜地笑,“是你自己问的问题让人很想耍流氓!”
她白了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遇到的那个很重要的人是不是你养母?”
他凝视着她,墨黑瞳孔里烛火跳动,“是的,她对我很重要,没有她我就夭折了,当然是我养母!”
她认可地点点头,“那倒是,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他无语……
她似乎记不得,他认识她以来,每年的这一天都会给她买蛋糕吃……
不过,他并不指望她记得,这样很好,很好……
他盯着烛火掩映中的她,烛光在她脸上印上或明或暗的影子,她的唇边,还有蛋糕屑和奶油,就像……
忍不住再次凑了上去,轻轻舔着那些奶油和蛋糕屑,他很庆幸她今天穿了睡衣,手很顺利地就从松散的领口窜入,而且,他知道,她穿睡衣的习惯是真空,这点,在她贴着他从路边来沙滩的路途中他就感觉到了……
虽然,她有预感,这样的夜晚不安全,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猴急,这么不故一切……
“陆向北,不要……”她推着他的手,脸已红透。
他将她抱紧,吻滑到她耳际,“不要再拒绝我了,我快疯了……”
“可是,不要在这里……”她从来没想过会在沙滩上做这种事,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他一脚扫过去,所有的蜡烛全部熄灭,周遭一片漆黑,他的手在她柔软的腰际摩挲,唇继续含着她的耳垂,“现在,只有天上的星星在看着我们了……不会有人来……”
“不要……”
最后两个字被他吞入口中,她感到天旋地转,是他翻身,将她压在了沙滩上,她的头顶,是漫天星光,星光下,是他比星星还闪亮的眼睛……
他封着她的唇,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闭上眼,满目星光被关在了眼睑外,眼角,有她滑落的泪滴。
他的吻,他的手,都是**蚀魄的,当熟悉的**也在她体内燃烧起来的时候,她眼前便只剩星光点点,还有他晶亮的黑眸,灿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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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三寸天堂
他吻到她的泪,咸咸的,有点苦涩,停了下来,从上方凝视她。
星光下,隐约可见她的脸如玉一般润白,淡色的唇瓣因他吻过而如抹了一层蜜,泛着盈润的光,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似泪,似露……懒
他心里动了一下,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更加掀得他心里疼她要她的浪潮波涛汹涌起来。
他了解她的,她生平只有过他这一个男人,他真想要她的时候很少有达不到目的的,只是近来他一直在克制,如果非要他再克制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不想……
手试探着从腰际往下滑,触到她腿间,如果她再拒绝,他一定停下来,然而,她却没有吱声,只是闭着眼睛,咬着唇瓣……
狂喜袭来,当他的手触到她温暖的柔软之处,欲/望就像爆竹,点燃,炸开,一声巨响后,再也无法收拾……
只是不忍看她咬着唇瓣的模样,他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在痛的,那样的痛也牵扯着他,他吻下去,舌尖轻叩她唇齿,感觉到她终于松开了紧咬的唇,两人很快便唇舌纠缠起来……
童一念觉得自己完全都不是自己了,今晚的她真是失常了,是受了他难得浪漫的蛊惑吗?或许是,或许又不是……
只能说,其实自她来G城后,莺莺的话从来就在她耳边挥之不去,即便是在开会,在工作,心头笼罩的阴云也是为它。虫
莺莺说,他是真的爱她。
莺莺还说,试着去了解他……
所以,是否,当他如骑士一般降临在她的黑夜时,她就决定努力这一次呢?尽管,对未来依然那么迷惘;尽管,心疼的感觉从未曾远离……
“在想什么?”他的舌头舔过她的耳廓。
她浑身颤抖,更感觉他的指捏住了快/感的核心,疼痛的心口立刻被汹涌而至的快意所淹没……
“嗯……”她咬住唇,想把满心的狂喜一支在喉咙里,然,终究还是发出了点点轻吟,她的指甲也掐入他肩头的肉里。
“叫出来,别压抑!”他的动作更加迅猛起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在他指尖融化掉了,身体也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情不自禁挺起高高的弧度。身体深处的空虚和渴望排山倒海一样,她开始渗出汗水,呼吸也急促起来,只有贴着他的部位是舒适的,可是,那远远无法满足……
她终于无法抑制地开始叫出声,陆向北这个变态的,每次都喜欢这样整她,整得她大叫大喊才满意……
“念念,念念,要我了吗?”他的情绪亦高涨,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这个坏胚!她要不要他难道他还不清楚吗?偏问!
“陆向北!你要不就快点!要不姐一脚踹你去海里喂鲨鱼!少废话!”她忍受着空虚的煎熬弯起身子努力向他靠拢。
他笑,骤然间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安全期?”
她一怔,心里有一颗星子在黑幕里慢慢沉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一紧,立刻被充实得满满的,满胀而酸麻的感觉缓解了空虚的煎熬,可是却带来更加膨胀的渴求……
他亦是憋得太久,立刻便大力冲刺起来,剧烈的摩擦和顶撞渐渐让她漂浮起来,在清醒的意识还残存的最后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因吃了避孕药以后,经期就改了日子,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少之又少,他也不知道吧,所以,这安全期……还安全吗?
这个担心,只在她脑中闪过一瞬,立刻被他又一个猛烈的顶撞给撞飞了,这一撞,撞得她如魂飞魄散,仿佛化作一屡轻烟,在黑夜中漂浮,她终于,放纵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套的,而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更喜欢这样更直接的亲密,少了那层薄薄的橡胶膜,会让她觉得无论是身和心都和他真正融为一体,每一次都会让她有彻底释放到达极限的快意,就如今晚,他的每一次穿刺都好像刺透了她的灵魂一样畅快淋漓……
她的脚,缠上他的腰,像一棵藤蔓,攀附着一棵大树,随着树的节奏迎风起舞,在这样的星光下,在海浪的伴奏中,她变得异常敏感,在他熟练的攻击下,居然很快便全身颤抖起来,高/潮像海浪一样,不可抑制地到来了……
突然那样的紧致,他竟然无法再继续下去。
而她却已大汗淋漓,在他怀里,酥软成泥。
他抱紧她,亲吻她,调笑她,“这么快?我怎么办?”
她无力地微微喘息,“出去,自己解决!”
他流氓似的嬉皮笑脸,“典型的过河拆桥,有点责任心行不行?”说着,又开始缓缓地运动起来。
“不要……我累了……”她连说话都变得无力,软软的,糯糯的,眼眸因动了情而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晶亮,格外柔媚。
这样的场景,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诱/惑,而陆向北又如何受得了这般娇媚,不由加快了动作。
她听着海浪声声,眼前的他,眸亮如星,当体内再度被他掀起愉悦的潮,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就此溺死,与他一起,是否也是一种美?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知道,火山爆发的至高点快要到了,她喜欢看他这时候的表情,此时的他,会有失去理智的激动,甚至有类似于动物的狰狞,此时,是人类动物本性最直接体现的时候,也是,他为她疯为她狂的时候……
她眼里浮起泪光,喘息着,“陆向北,如果现在涨潮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在潮水里溺死好了……一起……”这个时候的他,再也不愿松开的,双臂收得铁紧,仿佛要把她按进自己身体里去……
她啜泣了一声,任又一度高涨的潮在体内澎湃,比第一次更猛烈,更汹涌,如火山爆发,喷薄热烈,当火一般炙热的岩浆注入她体内,她登上前所未有的高度,越过他的肩膀,她看见头顶,三寸星光,却照亮了她整个夜空。
那微弱的星光,是他给的天堂…….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亦是在高峰边缘,他因为一个电话抽身离去,原来,这世上有比她和他的生死更重要的事……
潮起潮落,激/情渐渐平息,她凝视那遥远的星光,知道,她拥有一个偷来的天堂,也许某一天,星光陨落,天堂也就不复了……
这样的思绪让她徒增悲伤。
“宝贝,谢谢……”得到极大满足的他,依然细密地吻着她,舍不得从她温暖的包容里出来。
陆向北,我放下一切,赌一个字,不要让我失望……
她扭过头,找到他的唇,主动与他纠缠,疾风骤雨后的海面,是更加绵长的温柔旖旎……
他有些惊讶,与她一番热切的拥吻后,抱着她的头喘息,“念念,今晚有点不一样了,不过我喜欢,越热情我越喜欢……”
是,就连他也感觉到她的不一样了。
是因为她像小女孩一样跳跃着踩上他脚背的时候吗?是因为她把冰凉的手伸进他衣服里的时候吗?是因为她主动索吻的时候吗?
可是,陆向北,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和我欢爱的时候都激烈得像世界末日一样?
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她都不曾好好爱过……
陆向北,就当我为了成全自己一次私心……
她笑,“陆向北,我们都没有好好恋爱过。”
他听得有趣,“还没好好爱?刚才还不够?”
她直翻白眼,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永远都不同……
“好,那你说,怎么算恋爱?”他笑问。
她想起那个叫如娇的女子,难道他没和如娇约过会?谈过恋爱?不由瞪起了眼,“我怎么知道?我在婚前又没和谁谁谁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