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去哪里?我刚回来,准备给自己放假几天,正好可以给你当司机!”贺子翔见保姆已经把菠萝蜜剥出来盛在盘子里端了过来,便自己伸手接了,亲手送到童一念面前,用牙签签了,送到她手上。
她也不拒绝,笑着接过,“贺二少对女人都是这么温柔体贴的吗?”懒
“天地良心啊!”贺子翔夸张地惊叫,“从来都是女人贴上来伺候我,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小奴才一个!”
“得了!谁敢把贺二少当小奴才使唤!”她坐在门廊上吃水果,晒太阳。
早晨的阳光是淡淡的金色,温和,悠闲,仿佛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悠悠挥霍。
很巧的是,童一念今天穿了条绿色的裙子,坐在这样的晨光里的她,忽然就想起了曾经最爱的那本小说《飘》。
穿绿裙子的郝思嘉坐在她家的的白房子前,身边围着讨好她的帅哥们,她所需要学会的不过是怎样扑闪下绿莹莹猫儿一样的眼睛,就把帅哥们迷得神魂颠倒,或者把握什么时候赏给帅哥们一个浅吻,便可以让帅哥们死心塌地……
那是怎样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然而,郝思嘉也会长大的。
灾难,是一块试金石,有人在灾难后沉沦,也有人,在灾难中强大。
郝思嘉如此,她,亦如此。
只是,在郝思嘉的成长过程中,始终有一个白瑞德。在她任何需要的时刻,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每一个勇敢却自私的决定喝彩,哪怕全世界都指责她,也有他为她鼓掌……虫
白瑞德,曾经是班上迷《飘》的每一个女孩心中的梦,那个成熟的,被叫做流氓的男人……
谁,又会是她的白瑞德呢?
强大如郝思嘉,在最后一刻才明白原来她真正要的只是白瑞德,只是明白得太晚太晚,失去,成为她最终的结局。
那她呢?走过的是谁?迎来又是谁?她的结局,又是谁?
“在想什么?”贺子翔把另一块菠萝蜜递给她。
她摇摇头,不要了,“贺二,你说,如果哪天我穷疯了,变身女骗子去骗钱,你怎么看?”
贺子翔想也没想,马上说,“这种事,当然是我去做!你在家准备好麻袋装钱就好了!”
她微微一笑,如果是陆向北,一定会说,“念念,那是犯法的,你有这智慧不如把公司下一个项目好好策划一下,自然就赚钱了!”
陆向北从来是把她当总裁在培养的,不是吗?
当然,她不会去当女骗子,也不允许身边任何人去当女骗子,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走吧!”菠萝蜜吃饱了,太阳晒饱了,白日梦也做够了,她还是得回到现实里来,现实就是,陆向北所说的,好好把公司经营好,自然就赚钱了……
“去哪呢?你一早上了还没告诉我!”贺子翔也慢悠悠地起身。
她歪了歪头,笑道,“去行骗去!雌雄双骗,天下无敌!”
贺子翔不禁大笑起来。
两人正准备离开,家里传来小妈和一菱的争吵声。
外人面前,真是丢脸!
童一念走快了几步,希望贺子翔不要再看到后续的发展。
哪知一菱却叫住了她,“姐!我怎么办嘛!”
贺子翔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一菱,怎么了?”
童一念暗暗叫苦,男人都是这么喜欢从身边人入手的吗?陆向北从前对一菱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
“我今晚约了同学看歌剧,可是我都没有衣服穿!”一菱满脸不高兴。
童一念皱着眉,“难道你现在光着身子?!”
“这怎么可以?”一菱扯着自己去年的洋装,“这是去年的款!已经过时了!穿出去要被笑话的!我要买新的!”
童一念暗恼,她现在应该已经在被贺子翔笑话了!
“下午自己上街去买不就是了!”她只希望快点脱身,别再继续在外人面前出洋相了!
一菱却紧缠着她,“不要啊!我同学都穿的限量款的!我要直接从设计师那里定!”
“那现在定也来不及了呀!等我回来再说!我赶时间!”她总有一天要被一菱给气疯,她以为还是从前爸爸在的日子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从设计师手里订一件礼服,够他们全家吃许多年了!
这样的窘迫也不便在贺子翔面前表现出来,找了个理由,先闪人再说。
贺子翔却呵呵一下笑,“一菱,你姐说的倒是实话,现在临时定,怎么还能赶上晚上的歌剧?这样吧,正好我前几天给我姐定了一件礼服,准备送给她的,你急要的话,我让人给送来,当然,前提是你不嫌弃它太成熟。”
“真的吗?!”“这怎么可以?!”
一菱和童一念异口同声。
贺子翔拍拍童一念的肩膀,笑道,“还跟我客气什么!反正我姐现在带孩子,也不讲究这些,何况我哥不知给她添置了多少礼服,回头我换一件首饰给她当礼物好了!你要还觉得过意不去,今晚也陪我去看看歌剧怎么样?交警队那课,你不上也罢了!”
“本来就不上了!”她低低地说,这样,算是答应和他一起去看歌剧了……
童一念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知道,贺子翔所谓送给他姐礼物是假。他口中的姐其实是他嫂子,贺子俞的老婆,小叔子一般情况下怎么会给嫂子专门定衣服?不知他又会通过什么渠道专门给一菱送套礼服来……
心,仿佛更沉重了……
贺子翔给予的越多,她就越感沉重……
只有一菱,达成了心愿,喜不自胜地问,“姐,你们也去看歌剧啊?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贺子翔笑道,“我和你姐会在外面吃完饭直接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回来接你?”
“那好……”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一菱就被小妈掐了掐手臂,她识相地改了口,“那还是算了吧,我和同学一起去呢……”
贺子翔也就一笑了之,和童一念一起离开了童家。
看着贺子翔的银色兰博开出大门,一菱回头对妈妈皱眉努嘴的,“妈!你怎么就不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如果我同学看见我坐着兰博去,一定会重新对我刮目相看的!”
“没远见!”小妈数落她,“贺子翔和你姐在约会你没看见吗?你充当什么电灯泡?贺家是什么门第?之前就比我们童家强!现在只怕是更上一层楼了!让你姐赶紧嫁入贺家,我们又可以重新过上好日子了!你去瞎搅和什么?!”
“可是……可是……我怎么还是希望姐跟姐夫和好呢……”一菱的眼神里有躲闪的意味。
“那是不可能的了!你姐夫等于是你姐的杀父仇人!你姐那性格,是不会原谅你姐夫的了!嗨!你这丫头!当然也是你的杀父仇人!我说你都什么脾性!这么善忘啊?!”小妈对着一菱又是一顿数落。
一菱听得烦了,直接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剩下小妈指着她的背心絮叨着她的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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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翔果真给童一念当了一天司机,银色兰博载着她任劳任怨的,而且,在某些时候,特别是在找相关部门办事的时候,因为有贺子翔在身边陪同,有关部门给开了绿灯。
当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时,贺子翔还带她去吃烛光晚餐。
烛光,牛排,提拉米苏。
像少女时代的梦。
而她的少女时代,是没有梦的。
她后来的记忆里,只有馄饨,海滩,栗子蛋糕。
就如阳春白雪,下里巴人。
其实没有绝对的唯美,各人欣赏的角度不同而已。
那她现在,究竟是在做着不适合自己的梦,还是,在弥补少女时期没有做过的梦呢?
不是没吃过提拉米苏,只是没有像今天这样去细细体会它的味道。
Espresso的苦、蛋与糖的润、甜酒的醇、巧克力的馥郁、手指饼干的绵密、|乳酪和鲜奶油的稠香、可可粉的干爽……
这味道太复杂太复杂,倒是栗子蛋糕更简单更直白一些……
她笑,只是不同蛋糕的不同口味而已,与人无关。
没有女孩不喜欢提拉米苏,她想,她也不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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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危险......——第五更
歌剧院。
看完歌剧出来,已经快深夜了,夜风吹在身上,透着阵阵凉意。
贺子翔是何许人也?这种时候最是献殷勤的时候,当然,一半是献殷勤,另一半,是出于真正的关心。
甚至没有问她冷不冷,直接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手臂自然而然拥着她的肩,就没有再放下来。懒
在她面前,还是很紧张,很慎重,就算是一个搭肩的动作,也做得很小心。
这完全不像他了。曾几何时,他对于一个女人的评价以及决定是否和她交往下去,都是先上了床再做定夺,现在,他不得不怀疑,曾经那个他,真的是他?
他的外套,有着完全陌生的气息,包括他的臂膀,搭在肩上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她有些不自在。但是没有退缩。
有些事,迟早是要面对的……
“还冷吗?”他手臂用力,让自己和她的距离更近一些,两人并排之间,已经没有了缝隙。
她微微一笑,颇不自然,然后摇摇头。
敏锐的他,感觉到她的紧绷,决意活络一下气氛,叹道,“你们女人真奇怪,明明已经秋天了,还穿个裙子!尤其,你说就乱来听个歌剧吧,还穿那些个露肩的礼服,难道穿的少就真的好看些?”
她果真笑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爱看女人穿少吗?”虫
“这可就太冤枉了!”他大声喊冤,“是先因为女人自己穿得少,男人才会被吸引眼球去看的!”
她笑着叹气,“难怪我今天没人看,是因为穿成这样,贺二少和我来看歌剧不会觉得丢脸吗?”
她伸出袖子来,里面是普通的长袖绿色裙子,早上穿着的,就没为听歌剧而刻意去换。似乎,从歌剧院VIP包间里出来的女人都是晚礼服加皮草披肩的……
“你说呢?!”贺子翔斜了她一眼,“我真是觉得丢人丢到家了!看了一半居然会睡着!”
她不好意思地笑,孕妇嗜睡,不是她的错……
从歌剧院到停车场,要下一条长长的台阶。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洒下来,白亮白亮的,照在台阶上,一级一级,像镀了一层银。
贺子翔放慢脚步,和她一起走在人群的最后,才可以看见这么好的月色。这样的月色,适合谈恋爱。他想。
只是,人潮渐退以后,立在台阶中央披着头发的女人是谁?
他眸光一敛,下意识搂紧了童一念的肩。
那个女人,居然是伍若水……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气质,那样苍白的脸,站在月光下,竟然让他想到了女鬼……
他不打算逃避,但是身边有童一念。
“走那边去!”他拥着童一念的肩往另一侧走。
伍若水尖刻的声音便传来了,“怎么?贺二少见了我就想溜?是害怕我吗?”
贺子翔垂下头来看着童一念,童一念笑了下,“我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他很自责,是自己没有处理好问题,是自己之前的荒唐让她受到侵扰。
她觉得很滑稽,她和伍若水,还真是八字相克,如今,已练得淡定了,其实,伍若水,从来就不是她的敌手。
“贺子翔!有本事你再走啊!”伍若水已经到了面前。
“你到底想要怎样?”贺子翔一手抱着童一念护着她,转身来质问。
伍若水被他一吼,眼泪哗哗往下淌,“你凶我?我为你怀孕,为你打掉孩子,你非但没有一点点温柔,还要凶我?!”
他隐忍着,“既然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还来干什么?自取其辱吗?还是嫌分手费不够?!”
他从来就不隐藏自己的坏,但是,当着自己心爱女人的面,他觉得无地自容,对过去的自己更是深恶痛绝,如果这世上真有可以洗白的药该多好,他一定把自己的过去抹得干干净净的,让自己完全配得上身边的她!
“贺少!我从来就不要分手费!我说过的!我要的只是你!我爱你!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说完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贺子翔瞪着她,眼神越来越冰冷,“伍若水,我说过的话你全部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她流着泪尖叫,“你让我再也不要靠近你,你说我只不过是你众多玩具中的一个,你说如果我胆敢再来骚扰你就会让我从这个城市消失……我都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贺少……我不能没有你……”
“那么……你是想消失?”他的眸光沉淀下来,凝聚的光点透着寒意。
她似乎有些害怕了,眼神犹疑闪烁,突然把目光投向童一念,“童一念,你看清楚没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还敢跟他在一起?我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跟他的,他都不把我当一回事,你以为他会把你当宝贝?”
童一念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和伍若水的交手,有过太多,她已经对这样的游戏累了。在爱情这件事里,她一直认为是两个人自己的事,伍若水和贺子翔,是他们俩的事,她和贺子翔,是自己和他的事,就如当初她和陆向北,是他们自己的事一样,即便他们分开,也绝不是因为多出来的伍若水或者莺莺和如娇,只是因为他们自己而已。
贺子翔听了伍若水的话却不够淡定了,声音严厉得像藏了剑,“伍若水!不要把你自己和念念比!你不配!”
他很慌张,手臂将童一念搂得很紧;他很害怕,害怕童一念真的会这么想。没错,他贺子翔对每一个女人都绝情,可是独独对她童一念不会,但现在无法解释,只能等过了后,再好好向她赔罪。
伍若水脸上浮现一片凄迷,望着他们俩喃喃道,“我不配?我为什么不配?我哪里不如她?到底哪里不如她?贺子翔,是床/上功夫不如她吗?除此之外我真的再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了,我比她干净,比她单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你们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贺子翔空闲的那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且捏得格格直响,愤怒,在他眼中火焰一般燃烧,“伍若水!我贺二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打贱人!你再敢侮辱念念一句试试?我会让你横尸当场!你信不信!”
伍若水似乎终究是怕的,流露出一番惊惶之后,突然“扑通”跪在了童一念面前,抱着她的膝盖哭泣,“念念姐,求求你,不要再和我抢贺少好不好?为什么你一直要跟我抢?从前和我抢陆大哥,现在你不要陆大哥了,又和我抢贺少!念念姐,我和你不同,你还有好多好多关心你的人,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姐姐死了,陆大哥不管我了,我只有贺少了,你不能把我最后的希望也抢去!念念姐,求你了……”
童一念没想她会这样,幸好贺子翔一直紧拥着她,不然伍若水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还真会把她给撞倒。
“你放开我!你先起……”
童一念话还没说完,就见贺子翔一手把伍若水拧了起来,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伍若水抱着她膝盖的手都没能抱住。
“谁是你的希望?!你马上给我滚开!”贺子翔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言语粗暴起来。
伍若水竟是豁出去了,完全不顾贺子翔的怒火,投进他怀里,抱住他大哭,“不——贺少,我不走!我偏不走!我不能没有你!”
贺子翔怕这样的拉扯会碰到童一念,便放开了童一念,两只手都来扯伍若水。
伍若水怎么是他的对手,他三下两下就把她扯开,并且恼怒地一甩手,“滚开!”
台阶上,伍若水被他这么一甩无法站稳脚跟,眼看便要摔倒,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她竟然没有往下摔,而是往童一念身上摔过去……
贺子翔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将她往下推的,如果按照惯性,她必然要滚下台阶,而她,竟然生生扭转了这个惯性,恁是压向童一念……
他大惊失色,伸手去拉童一念,然而,一切都晚了。
童一念被撞倒,跌倒在台阶上,并顺着台阶,一路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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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一万五啊啊啊,吉祥手指抽筋中呜呜呜呜,累惨了,吉祥睡觉去了好不好?明天继续加更~!遮天
☆、第258章 第一更!
“念念——”歌剧院空阔的广场,响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那一刻,他几乎疯掉。
狠狠一脚踢向伍若水,也不管这一脚踢在她哪里,踢得她滚向何处,撒腿便跑下台阶抱起蜷缩成一团童一念。
甚至,来不及问童一念究竟怎么样,只看见她皱紧的眉,晶亮的眼睛,还有脸上额头的擦伤,心早碎成了一片片。懒
他发誓,如果童一念的孩子出了问题,他会不顾一切后果……
他抱着她朝停车场狂奔,怀里的她咬紧了牙关,双手一直抱着腹部,手肘上血迹斑斑……
他心里再度一痛,他想说对不起,是他害了她;想告诉她别怕,他现在就带她去医院;想对她说,如果疼就哭出来,他会一直在她身旁……
可是,这一切的话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如果孩子保不住,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身后,传来伍若水疯狂的呐喊,“贺子翔!是你!是你害了她的!是你把我推向她的!贺子翔你这个凶手!”
他一怔,没敢停留脚步,虽然威胁是最无用的武器,但他忍不住,对这个女人,只有痛恨和愤怒。
没有回头,夜风里有他地狱阎罗般的声音在回荡,“伍若水!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贺子翔到底是什么人!”
伍若水被他踢翻,和童一念一样在台阶上翻滚,只是,和童一念蜷缩着的姿势不一样,她是散开的,松软的……虫
她笑得很大声,声声传入贺子翔和童一念的耳朵里,“贺子翔!你想报复我吗?那我又该报复谁?!我做错了什么?失去姐姐失去爱人,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我又该报复谁?!贺子翔,童一念,你们都是凶手!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
贺子翔心头大为震动,孩子……
他从没为那个失去的孩子哀痛过,而今天,面对童一念的危险,心弦却为此而拨动……
原来他也是有过孩子的……
失去孩子的痛,会很难受很难受吗?
对于身后那个女人,痛恨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丝怜悯,毕竟,他自己是罪魁祸首……
他不是也说过吗?前事是后事之伏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错犯下的错买单,可是,这单让他来买就好!不要伤及念念……
他把她放进车里,发动车,箭一般朝医院开去,一边开车,一边还打医院电话,让医院方先把已经下班的妇产科和外科专家给召集回来,准备急救。
后望镜里,伍若水站了起来,一瘸一拐,不知走向何处。
她说的那些话,又开始在耳边回荡,瞬息之间,他明白了一切。
伍若水,这个蛇蝎心肠满腹心计的女人,一开始就不是来找他挽回的,今晚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伍若水!太高明了!而他堂堂贺二,竟然阴沟里翻船,着了她的道!
故意演一出可怜兮兮的戏,如果能挽回他的心,她就算丰收;如果还挽不回,她就破釜沉舟……
跪着求童一念是假,故意惹怒他是真。
她就是想要他对她动手,然后她则好见机行事“误撞”童一念,这样,表面看起来她一点错也没有,反而是他把她给推到童一念身上去的……
明白了这一出,之前对她好不容易升起的点点同情又化为乌有。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童一念的孩子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的思维渐渐发散开来……
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身边的童一念,紧皱的眉,不曾松开半分,眼睛也渐渐合上,他大惊,急唤,“念念,醒醒!”
童一念听见他的呼唤,睁开眼睛,朝他微微一笑,表示她还活着……
她还笑?她居然还笑?!
他眼眶一热,真想一巴掌拍拍她的头……
最不想伤害的人是她,却偏偏地伤了她……
她会怨他吗?会怨他给她带来的灾难吗?
无论会不会,他都在此刻再一次坚定了信念,他贺子翔,此生非童一念不可!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今天他一下飞机就直接来童家了,之前在飞机上还和同行的哥哥还吵了一架,只因哥哥反对他和她在一起……
那时,他就下定决心,就算哥哥反对,就算哥哥把他驱逐出贺家,他也不会屈服。
他就是这个性子,谁也别想左右他的行为,他贺二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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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还亮着灯,陆向北正在和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谈话。
该副支队长已有四十多岁,姓曾,是原刑侦的支队长,现被降为副支队,陆向北尊他为老曾。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满一缸的烟蒂。
连续工作了好几个晚上的陆向北,只能靠烟来提神了。
忽的,手机铃声的骤然鸣响打断两人的谈话。
陆向北看了看号码,是童家保姆打来的……
当下便对曾副支队表示歉意,马上接了。
保姆那一关,他早已经攻克,平日里童一念很多情况都是通过保姆而知道的,他也拜托保姆好好照顾童一念。但,这么晚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保姆惊恐的声音响起,“姑爷!不好了!贺少打电话回来说大小姐出事了,滚下台阶,现在在医院!”
他心口被重重一锤,猛然站起来,多日未眠,骤然间站得过猛,眼前竟然一片漆黑。他赶紧抓住桌子的边缘,才没有倒下去,不等站稳,便急问,“在哪家医院?”
过度的疲惫,加上这几天吸烟太多,他的嗓子也是嘶哑的……
他已乱了方寸。保姆一说出医院的名字,他眼前那一阵黑暗的眩晕感也褪去,顾不得和老曾解释,他拔腿就往外跑。
老曾是从事刑侦多年的老警察,观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锐,一看就知道他遇到事了,跟着追出去问,“陆局怎么了?”
陆向北这才想起他来,脚步丝毫不减速,匆忙中回头道,“我老婆进医院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帮我把门和灯关上。”
不用他说,老曾已经做好了这件事,只是刚才他眩晕的状态……
哎,陆局这段时间是太辛苦了……老曾暗叹,也加快了脚步,“陆局,我陪你去吧,我来开车!”
他是担心陆向北的状态开车不安全……
“好!谢谢!”他没有推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太疲惫了。童一念现在出了事,他就更加该保重自己,不能拿开车这件事当儿戏。
深夜的公路状况良好,老曾的车技也很好,一路都以平稳的高速在行驶,然而,他还是觉得慢,怎么开得这么慢?
“老曾,快点!再快点好吗?”他解开淡蓝色制服衬衫的领子催促,又打开窗,这车里的空气,快要憋死他了!
老曾理解他的心情,见他气息不稳的样子,也不便劝说,只道,“陆局,已经很快了,马上就到了!”
马上?怎么这么久?!他不耐烦地看着时间,却发现,原来离开公安局才不过十分钟而已……
可为什么他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呢!
“老曾!把冷气打开!”他呼着气,一颗心狂跳不已,全身的气血都在浮动,不开开冷气,他怕自己会爆血管。
大秋天的深夜开冷气?已经开着窗,夜风呼呼的呢!
不过,局长说了开冷气,他还能说什么?
在一路冷风和陆向北不断催促加速的情况下,老曾把追逃的干劲都拿出来了,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医院急诊科。
陆向北边下车边说,“老曾,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他不打算回去,童一念出事,他势必要一直守着的……
老曾根本来不及回答他的话,他的身影已经冲进了住院楼内,车里的老曾,面对这样的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身份很复杂,警方卧底,童家女婿,现任公安局长……
可他,却对童家的女儿如此情深意重……
急诊科外,老曾没有急着离去,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思索,在这个节骨眼上,人人都像走钢丝一样,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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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几天还会加更哦~!第一更~!遮天
☆、第259章 相爱抑或伤害——第二更~!
深夜的医院,静悄悄的,出了电梯,只有走廊里顶灯微弱的光芒照着他脚下的路。他急促的脚步声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心跳也随着这脚步声而凌乱急促。
妇产科的病房大门已经从里面上锁,他推了推,没有推动,心下焦躁,便开始大声地捶门。懒
在办公室小憩的护士被他吵醒,冲出来打开门就批评他,“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敲什么敲?!”
陆向北朝里面横冲直撞,一边问,“童一念在哪个病房,晚上送来的,摔倒!”问句简明扼要,一如他火急火燎的心情。
“现在不能探视!请你出去!”护士见自己的权威居然遭到挑衅,气愤地追上来,挡住他的路。
他快急疯了,警官证在她面前一亮,“警察!”
然后便趁着护士发愣的时间绕过她径直走向护士办公室。
不指望反应慢半拍的护士会告诉他童一念的病床号,自己在护士办公室找。
他对童一念这个名字是极度敏感的,所以,在一版密密麻麻的名字里,他一眼就看到了。
记住病床号后,他急切转身就跑,却和追着他而来的护士撞个正着。
“对不起!”从护士身边擦身而过,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看也没看护士一眼。
“什么人啊!”护士差点被他撞倒在地,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地方冲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嘀咕,“警察了不起啊!”虫
只是,这些话陆向北一个字也听不见,一来是因为他心中只挂着童一念,别的声音全被他自动屏蔽了;二来,也是因为他跑得太快,等护士把话说完,他已经跑到了病房门口。
病房里已经熄了灯,他焚烧的心此刻跳得狂乱不堪,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怕惊了里面的人,先扭了扭门锁。
门从里面反锁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脚踹开/房门的冲动,可那里面的人是童一念……
心绪太乱了……
轻轻叩了叩,似乎里面没什么反应。
好不容易想起可以去找护士来开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病房里漆黑一片,在走廊微弱的灯光下,贺子翔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是和他在一起才会摔倒!
而他竟然还黑灯瞎火和他老婆在一起!
完全失控了的他忘记了自己是警察,是局长,也忘记了这是在医院,一拳便打在贺子翔脸上,直把贺子翔打得倒退几步,还跌倒在地上,跌倒时,高大的身体撞到了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而他,则打开了灯,三两步来到童一念床前。
童一念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伍若水将她撞下台阶的情形,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
好痛……
全身都痛……
她的头撞在地上,脚踝扭伤,膝盖也撞在台阶的棱角上,痛,一丝丝地将她纠缠,即便在梦里,也如此清晰……
血……
她看见血,好多好多血,从自己腿间流淌出来,像一条邪恶的蛇,慢慢蜿蜒开去……
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大学的时候,她陪佳眉去做手术,医生拿着装满血水的瓶子出来,瓶子飘着小小的白色,医生却告诉她,那是孩子,是她的孩子……
心头像被人挖取一块肉一般,忽然痛得无以复加,她在梦里,也哭了出来……
画面又回转到台阶上,她坐在血泊里,贺子翔站在高处,只有他能救她……
“贺二!贺二!”她大声叫他。
就再此时,一声巨响,她醒了过来。
心中满满的,全是梦里的余悸,泪眼模糊中,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以为是贺子翔,更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只是流着泪,向他哭诉梦里的恐惧,,“贺二,贺二,孩子……好多血……”
陆向北站在她的身边,第一眼就看到她的脸。
她的脸上是怎么回事?
到处是擦伤,虽然伤得不深,但一脸斑斑驳驳的,可见当时摔得有多狼狈!那么漂亮可人的一张脸啊,现今变得这个样子,尤其额头上那个疤,竟是去不掉了,但愿脸上这些小的擦伤不要再留下疤才好……
连她都摔成了这个样子,那孩子……
而此时的她,身上盖着蓬蓬松松的被子,什么也看不出来,想伸手摸一摸她腹部,又不敢……
见她睁开眼来,陆向北正要说话,却听见她眼神迷离地叫了声贺子翔的名字,心里顿时像猫抓一样难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样了?宝宝怎么样了?
然而,她却呢喃出五个字,孩子……好多血……
心中的猜测算是被她证实了……
他的心,忽然像被撕裂了一样痛楚,那痛,还像长了藤蔓,迅速而疯狂地生长,枝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不过,他却强行把这痛给压了下去,瞳孔里明明已经被痛纠结得变了形,却恁被他生生挤出一丝温柔来,然后对着她温和一笑,随着笑容,眼里那一丝仅有的温柔也慢慢扩散,如黑夜里橘黄的灯光,渐渐挥散出柔和的光芒,只愿抚平她的伤痛……
孩子没有了,她的痛不亚于他啊,所以,他再痛,他也要忍着……
于是,忽略她这声足以让他心碎的呼唤,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轻问,“念念,是我,你还好吗?”
童一念迷蒙的双眼渐渐凝聚了光芒,落在他脸上,黑夜里,眸亮如星,她,和他,都是……
他轻柔地捧着她的脸,拇指温柔地摩擦着她脸上不曾受伤的皮肤,声柔如梦,“念念,没事,孩子没了也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你没伤着吧?”
童一念怔怔地看着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贺子翔,而是陆向北……
孩子没事也没关系?
他还在笑?
耳边又回响起伍若水的话,“童一念,贺子翔,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你们杀了我的孩子!你们让我失去亲人……”
孩子、伍若水、莺莺、如娇、还有爸爸……
这些人和事忽然之间通通闯进脑子来,是刚刚经历过危险,躺在医院里虚弱的她不能承受的沉重和痛楚……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就不会有孩子,不会有伍若水,不会有莺莺,不会有一切的一切,更不会有痛苦……
凝视他温柔微笑的眼神,还有波澜不惊的表情,她真的很佩服他的淡定,她甚至怀疑,他之前对孩子所表现出来的在意是真的吗?
还是,全都是演戏?
这个人,从来就不值得她信任……
呵,她怎么忘了?他一直以来都不要孩子的啊……
那些怨恨,违背了她的本能,在心里不受控制地疯长成魔,各种复杂的情绪扰乱了她的心智,以至于,她必须狠狠伤害他,才能平复……
尽管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却无比平静地看着他,吐出的语句比利剑更伤人,“陆向北,现在你称心如意了吗?”
他大震,亦大痛,“念念,你在说什么?”
她冷漠一笑,“你不是从来就不要孩子吗?现在你的宝贝若若终于对孩子下手了,你称心如意了吗?”
“是若若?!”他震惊,不是不信,虽然知道伍若水心计重,但没想到她会狠毒至此。
“怎么?你不相信?”她嘲讽地笑,“我就知道你不相信!她说了,要我还她的债!我抢了她的陆大哥!害死了她的孩子!要我和孩子给她填命!其实,她还说漏了一点,她姐姐也是我害死的,所以,现在也好,两清了!我们都清了!我爸不是也死了吗?算是把命赔给你们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瓜葛!”
他的心,本就因孩子而裂成了碎片,童一念的话掷出来,就如在他满地他心的碎片上狠狠踩了几脚一样,直接把他打入炼狱……
“念念!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捧着她脸的手在颤抖,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破裂的心,更如在寒风中残喘……
“我知道!我很清醒!”她任他捧着她的脸,僵硬,而冷漠,“陆向北,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是我痛苦和灾难的根源,现在,请你离开我的视线!”
他再也无法伪装平和,突然地,把脸贴紧她的脸,“念念!不会有痛苦了!不要说这种话!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有痛苦了!”遮天
☆、第260章 我也会——第三更
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滞住。
他的唇在她脸上胡乱地吻着,胡子好像很久没刮了,扎在她脸上好疼……
印象中,他的吻一向灼热,可是此时却是冰凉的,冰凉的唇,冰凉的呼吸,冷意将她包围得紧紧的。
她当然不知道,他一路赶来,一路冷风,只是觉得,这样的冰凉嚅动在她擦伤的地方,并不痛,真的。懒
他吻她,虽然凌乱,却那么轻柔,像一阵阵凉爽的柔风,冷却了那些皮肤破损而致的**的疼痛……
皮肤相贴之间,有微凉的湿意在润开,随着他唇的吮/吸辗转至她的唇里,微咸。
那是泪的味道……
她在哭,她知道。可是,他呢?有他的泪吗?
她看不见。
只听见他喉间有压抑的声音在滚动……
那一瞬,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痛苦。
原来,他也是如此如此的痛……
她的初衷,不就是想要伤害他妈?不就是想要他也痛吗?
她做到了……
她却更痛了……
这世上亲密的人之间,有两种相处模式。一种像寒风里的鸟儿,寒冷的时候可以偎在一起取暖;另一种像刺猬,一旦靠近,就会将彼此伤害得更深……
她和陆向北,似乎是后者,永远也做不到相互安慰相互取暖。
和从前的很多次很多次一样,在她承受着无法承受之痛时,所作的事必然将她的痛苦化作嘲笑,化作利剑,然后狠狠地去刺痛他。虫
再然后,两人同坠痛苦不堪的深渊……
这是她和陆向北的模式,有时甚至不受她理智的控制,她甚至从没去想过为什么要这样,但似乎,就是这样了……
或许,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们是刺猬而已。品种的无法更改,导致相处模式的不可更改……
所以陆向北,远离吧!远离彼此,就没有伤害!
他这样时时出现在她面前,她永远也走不出阴霾……
她木然由着他吻着,等他离开了自己的唇,在她下巴上吮/吻时,她声音颤抖着,哑声道,“陆向北,你走吧,很晚了,我想休息……”
他的吻滞住。
她狠下心来,提高了声音,“贺二!让他走!让他走!”
被陆向北一拳打得鼻孔流血的贺子翔一直一边静静地看着,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不Сhā手不还手更好……
不过,现在童一念开了口,就不能保持沉默。
手,搭上陆向北的肩,“你还是走吧!”
她居然让另一个男人赶他走?!
这个打击,比他一拳打在贺子翔脸上的力道可就大多了!他把贺子翔打出了血,把他打翻在地,而事实上,到了现在,倒下的却是他!
似乎,真的没有可能再待下去……
他默默地站起来,脸上亮晶晶的,是液体的亮光,不知,是她的泪,还是他的吗?
他有流泪吗?
不会,一定不是,他是男人,怎么可以动辄流泪?那通红的眼睛也不过是连续熬夜所致,所以,不是他流泪……
站直了身体,周身已是一片清朗,低低地一声嘱咐,“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开口说话,因为,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始终不理他,他想,她是真的不愿再看见自己了吧……那他走……至少现在让她休息……
临走前,对身后的贺子翔道,“跟我来。”
贺子翔看了眼童一念,见她泪水阑珊,双目游离,便不声不响跟着陆向北出了病房,如果,有男人之间的话要说,当着她的面,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何况,他打他的一拳,怎么要讨个清清白白!
在病房门掩上的瞬间,在他和他离开的瞬间,躺在床上的童一念,双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再一次,泪如雨下……
等电梯的大厅里,陆向北又点燃了一支烟,临窗而立,朝外吐了几个烟圈,“到底怎么回事?!”
“伍若水!”贺子翔不打算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贺子翔,你我都有错!”他向来善于分析总结,也从不怯于承担责任。
贺子翔没有说话,算是承认,昨晚发生的事,他一直引咎于自己。
“贺子翔,你自己该清楚,你不适合她,如果你不是有所图,就不要靠近她!”对情敌说这样的话,其实是愚蠢的,他知道,但是,人在有的时候就是会犯蠢。
贺子翔张扬地一笑,“是吗?未必!我会为了她不惜一切!”
陆向北的薄唇抿了抿,而后吸了一口烟,烟圈吐出去时说了三个字,斩钉截铁,“我也会!”
“不!你绝对不会有我这么彻底!陆局,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警察和烂仔的区别!呵呵!”他轻笑,自贬为烂仔,转身回了病房。
他打他的一拳,他不打算讨回来了。
有时候,舍点血,或许是收获……
贺子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空阔的厅里,只剩了陆向北一个人,他依然站立在窗前,指间夹着烟,却没有吸。
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好像大脑不会思维了,唯一的感觉是那完全将他的心吞噬掉的痛楚,那么尖锐,那么深刻……
孩子……
他去摸钱包,口袋里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摸到。
心,在那一瞬间彻底空了……
钱包里,有念念的照片,还有一张,很傻很萌很可爱的图片——是他在夜深人静思念她和宝宝时用电脑上那种软件,把他和童一念的照片传上去而合出来的宝宝照片。
当时只是好玩,然而当他和电脑屏幕上那个可爱的小东西眼神相对时,那张虚拟的照片突然就鲜活了……
他的鼻子和轮廓,童一念的眼睛和嘴唇,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组合?
那照片里的宝宝居然还是笑的……
和她一样的笑容,俏皮中带着慧黠……
他的心房,在那一刻立时被幸福填得满满的,毫不犹豫把图片打印了出来,放在钱包里,和童一念的放在一起……
很多时候,在他想她,却不能见到她的时候,他都会把钱包里的照片拿出来看,仿佛那是真真实实鲜活的小生命,仿佛,是他和她最完美的结晶,而正因为有这张可以凝视的照片,会让他在每一个孤独时候,都会感觉到童一念就在他身旁,从来就不曾远离……
那现在呢?钱包掉了,照片没了,孩子……
不!他不能再想起这两个字,那是他心上深深的一道伤,不能碰触,不能……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没错,他确实不曾想过要一个孩子,他做着那样的事,怎么有资格要孩子?可是不能,不代表他不想。
在和童一念缠绵之后再亲手喂给她事后药的滋味不好受!看着她委委屈屈吃下药的滋味,他心里也像刀割一样!
可是,他又能怎么做?
他想,兴许是上天的垂怜,竟然让他拥有了一个孩子,对于这份上天的恩赐,他看得比什么都重……
却没想到,原来,终究只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寂寥的灯光下,他苦苦地笑了……
这个玩笑开得太大,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啊……
“喂!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吗?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护士本是来锁门的,闻到烟味,便找来了这里,见他一个人站在窗口抽烟,恼怒地警告他。
他的沉思被打断,回过头来,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箱,“对不起!”
“你这人怎么这样!深更半夜的,该干嘛干嘛去!”护士抱怨着,正准备回病室去,却看见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慢慢地往地上倒去……
“喂!喂!你怎么了?!喂!医生!”护士走过来扶他,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整个人还是倒在了地上。
护士这才看清楚,这个人一脸憔悴,胡须横生,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不敢怠慢,马上去科室把值班医生叫了起来,然后又打电话叫来急诊科的医生。
这边一团忙乱的时候,在妇产科最里面的贵宾病房,童一念亦两眼望着天花板,说是要休息,却哪里还能睡得着?
眼泪一行一行往下掉,却不知是为了什么。遮天
☆、第261章 枕着你的名字入眠——第四更
贺子翔见状,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想开解她,却意外地发现,床底,刚才陆向北站过的位置,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拾起来一看,是一个钱包。
这个钱包对童一念来说太熟悉了!应该说,他的东西她都太熟悉了……懒
所以,她立刻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一把抢过去,打开,里面的两张照片让她再一次泪如雨下……
手指轻抚着那张宝宝的照片,心里很痛,很痛……
贺子翔看不下去了,劝道,“念念,别哭了,宝宝还在呢,哭什么?哭多了对宝宝不好!”
她知道宝宝还在,也知道哭多了对宝宝不好,可她就是觉得痛,尤其,当她握着他的钱包,他钱包上还传来属于他的气息的时候,那痛,就像刺心穿肺一样的剧烈……
这种痛,是贺子翔不能安慰的,无论他说什么,她的痛楚都不能减少半分,唯有那句话,哭多了对宝宝不好,起到了作用。
对,她要对宝宝负责,昨晚的事,已经差点让宝宝遇险了,那样危险的境况,竟然也能让宝宝保存下来,是上天的恩赐,也是她该珍惜的缘分,一定不可再大意……
她点点头,把钱包塞进枕头下面,脸上泪痕未干,却对贺子翔微微一笑,“我知道,不哭了,好好睡觉,好好休息……”
说完,果断地闭上眼睛。虫
不知是不是因为陆向北的钱包放在枕头底下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么睡着有些异样,好像他的气息会从枕头底下一点一点的挥发出来,她的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了……
或许,她该把钱包给扔了,或者放得远远的,但是,她又不想动它……
陆向北……
眼前全是他的脸……
甩不掉,忘不掉,每次快要将他放下的时候,他必然会再次出现,搅得她不得安宁……
渐渐的,还真有了睡意,临睡前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一首老歌的名字——《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我会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把最亮的星写在天边……
后面是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也没有力气去想起了,因为,她已经进入梦乡……
矛盾,痛楚,在眼前时恨得揪心揪肺,不在眼前,却因他的一个钱包,而勾起无数想象,最终入梦……
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其实是很美的意境,哪怕痛着,彻骨的痛着,也有那么一丝美,柔柔地,如一缕轻烟一般,从强烈而坚硬的恨里袅袅升起来……
贺子翔端坐在她床前,注视着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包括她的泪,她的累,她把钱包放进枕头底下,她在入睡前莫名其妙眉间的舒缓……
他想,这一切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都因了那个钱包。
似乎,陆向北对她的影响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一般的小,就如她昨晚,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团住身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护住自己的肚子,让腹部的碰撞几率减少到最小一样。
为此,她自己的胳膊,脚,和头,都受到了比正常摔倒更重的碰伤,而她,却还在进急救室的瞬间,拉着医生的手哀求,“医生,一定!一定要帮我保住宝宝!我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妈妈!我答应过的……”
他不知道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神智有多清楚,脑部的碰撞还是让她有轻微脑震荡,只不过医生说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但那句话,那句“我答应过的”,他却听得真真切切,也真真切切地知道,她答应的是谁……
除了陆向北,还有谁?
她爱陆向北,正如她恨他一样那么强烈而深刻,所以,她才会那么痛苦……
不过,那没关系,他会陪着她,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忘记那份爱和那份恨……
虽然陆向北也许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但她不会放弃……
童一念的呼吸已经渐渐均匀而沉重,显然,她已经睡着了,可是,却将半截皓腕露在外面。
贺子翔看着她的手臂,上面擦伤无数,都是最晚为了保护她的肚子而遭的罪,心里的疼惜便盖过了一切。
轻轻抬起她的手臂,把它们逐一塞进被子里,再轻轻帮她把被子盖好。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似乎在寻找更为舒适的位置,然后,便沉沉睡了……
她倒是睡着了,那他呢?
呵……他一笑,一直,一直坐在她身边。因为,他发现了她一个坏毛病——睡觉会踢被子……
原来,私底下的她,是如此不老实的小东西!
这个可爱的发现,让他对她更好奇了,到底,她身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呢?以后,应是有漫长的时间,供他去探索……
清早的时候,保姆来了,提着老家的秘方汤药——安神保胎汤,还有早餐。
她的到来,吵醒了童一念和趴在床边睡着的贺子翔。
贺子翔抬起头来时,满脸都是倦意。
童一念便道,“贺二,我家阿姨来了,你就回去休息吧!累了一晚上,谢谢你了!”
她居然还谢他?不埋怨他害了她吗?
他苦笑,“念念,你让我无地自容啊!”
童一念笑,“那就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直接土遁回家睡觉,油钱都省了!”
她的笑容,在晨光下虽然透着一层倦意,却也不得不让他钦佩,钦佩她的疗伤能力,一个晚上之后,她又是另一个童一念了……
同时,他也知道,这种人隐忍,却比常人更痛苦。很多事,寻常人吵吵嚷嚷闹出来了,心里反而舒服了,不像她,把所有的苦都埋在心里,一个人孤独地去扛,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要怎样才能告诉她,其实她可以试着依靠他,不要事事都放在心里的……
又怕,这么说,会将她推远……
他不想离去。她现在这么虚弱,需要人陪伴,他希望这个人可以是他。
但是她却说,“贺二,说真的,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儿有阿姨就够了!”
他有些委屈地看着她,“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对我说,贺二,这儿有阿姨呢,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童一念被他逗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医院是个累人的地方,犯不着两个人都在这耗着,而且你昨晚完全没睡好,眼袋啊黑眼圈啊各种浮肿啊,还有胡子啊,全都出来了,影响我的视觉效果!”
他摸了摸脸,狐疑,“有这么严重嘛?”
“有!绝对有!不信你自己去照镜子!快回家吧!我宝宝胎教是要天天那帅哥的,不是看眼袋哥的,你先回去把自己收拾帅了再来!”
他情不自禁摸摸她的头发,这个家伙,太可爱了!昨晚哭得那么伤心,今天不仅能开玩笑,还能打趣他了!
坚强的让人心疼的丫头……
心中疼惜,更是不舍,但如她所说,自己这样子也太邋遢了点,怎么着也要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
这样也好,他和保姆分成两班来照顾童一念,保姆白班,他晚班,一分工,两个人都不累了。
再者,他还有一件事要办,很重要的事!
于是站起身和童一念告辞,“那我真的走了,想吃什么,想使唤奴才了,就记得打我电话,我随时来见驾!”
说完又对保姆说,“阿姨,晚上就不必准备饭菜了,我晚上过来换你班的时候带来!”
“哦!哦!”保姆连声答应着,看他的眼神却有些异样。
最后,再叮嘱了童一念一次,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病房。
回到车上以后,他马上就打电话,“喂,阿义吗?我是翔哥。给我找一个人,找到之后……你看着办!女人!我的仇人!”
同样是医院,不同的科室,陆向北也再晨曦中醒来,发现自己挂着盐水,躺在医院里,才想起昨晚那一幕。
他,竟然晕倒在地上?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体素质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他看了看点滴瓶,已经快要打完了,庆幸自己醒来得及时,不然就会回血了!于是赶紧按了铃。
门铃刚响,就有护士进来,一见他就道,“陆局,您好。醒了?”
这护士知道他?他于是点头笑了笑,问道,“我怎么了?”
“陆局,医生说您是疲劳过度刺激过大,没什么大问题,掉几瓶水,多注意休息就好了!”护士给他换好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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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不好意思,到现在只写出一万二,不过吉祥会接着写下去,大约会再3点左右把第五更传上来。呜呜,本来打算12点过几分的时候更新的,但是趴在桌子上,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还好,及时醒过来,不然凌晨等更的亲就要白等了不罗嗦了,吉祥写第五更去~!遮天
☆、第262章 24小时保护?——第五更
“陆局,我们不知道是该通知您的家人还是单位,您看呢?今天得有人来陪着您。”护士换完药水,笑着道。
家人……
他心中一片苦涩,脸上却维持着平和亲切的笑容,“我没事,自己可以。”
他是领导,护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那陆局有什么指示,就请按铃哦!”懒
他点点头,“谢谢。”
护士端着药盘走后,病房里安静下来。
人一旦独处,就会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他也不例外。
手机拿出来,找到童家保姆的手机号,打了过去,铃声响了好久才接,想是不方面接。
他正准备挂掉,那边却传来“喂”的一声,他忙道,“阿姨,是我。”
保姆显然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姑爷,您在哪?”
他没说自己在医院,只是挂着童一念,嘱咐道,“阿姨,给念念准备好早餐了没有?要给她好好补补,刚掉了孩子,只怕虚弱得很!”
虽然她一再冷漠地将他赶走,虽然一时难以走近她身边,但是他不会放弃,对她的牵挂更是不曾有半点减少。
保姆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姑爷,您在说什么呢?什么掉了孩子?”
陆向北一颗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难道……“阿姨,念念和孩子……”他有点语无伦次了……
“大小姐在医院啊,孩子也好好的,姑爷没来看望吗?”保姆也很是惊诧。虫
“不是!我来看了!可孩子不是……不对,是念念……”他错乱了,完全不是那个镇定自若,可以在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陆副总或者陆局……
不过下一秒,他总算是从错乱状态回到正常轨道来,内心充满狂喜,那种感觉,就像是死了一遍又活过来一样……
“阿姨!你怎么不早说!”他全身突然之间充满了力量,什么疲惫,什么吊点滴,都不重要了!
“说……说什么……?我以为姑爷会来看大小姐的……”保姆很无辜的语气。
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这个时候只想见到她,一定要见到她,不管她怎么驱赶他!不管采取什么方法!
他甚至,想把她提起来,照着她的PP一顿好打,怎么可以这么来骗他?怎么可以这么拉折腾他?不如一刀直接杀了他算了!
不过,打PP这件事,还是暂时留到以后再说!
他挂断电话起床,直接一把扯掉扎在手背上的针头,血猛然溅出来,在空中划出一条细长的红色抛物线,然后坠地。
顾不得按住手背上拔针头之处,他冲出了病房。
恰好被刚才的护士撞见,在后面追着喊,“陆局,您不能走!你针还没打完呢!”
打什么针!?吃什么药!?他一路狂奔,妇产科里躺着的那一大一小才是他最有效的良药!
一口气跑到她病房门口,一把推开病房门,他站在门口,微微喘息。
病房里,只有她和保姆,贺子翔走了,太好了……
童一念也已挂上了点滴,保姆在她面前捧着一碗汤药,而她,正用小勺挑着在喝。
汤药似乎很苦,她的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他的骤然出现,让童一念大为吃惊,以为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他该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但这个人,怎么就像一块嚼过的口香糖一样,黏在手上,怎么也甩不开?!
“童一念!把裤子脱了!”他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保姆一听这话,赶紧接过童一念手里的小勺,端着汤药避开了,小两口这样的话还是少听为妙,不过,姑爷也真是,当着她一个老人的面就说这些……
童一念也被他怔住了,眼见保姆端着碗带着暧/昧笑出病房,又羞又恼,脸涨得绯红。
其实,心,原本还沉浸在昨晚的氛围里没出来,如果陆向北柔情款款真诚向她表示什么,她说不定还是会言辞锋利,毫不容情地伤害他,伤害自己……
但是,他一来就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思维错乱,大脑就像找不到自己的坐标一样,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反应……
憋了半天,脸红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陆向北,你神经病啊?!”
“我神经病?我确实是神经病!我快要被你折腾出神经病来了!”他欺着她挂着水行动不方便,俯身上前一下抱住了她,手搭在她腰际裤头的位置摸索,恨得咬牙,又爱得咬牙,“猪妞儿!竟然拿这事来骗我!还不老老实实脱了裤子,让我打一顿屁/股!”
“我骗你什么了?!”她就是拿他这副无赖劲没有办法,这人一旦不要脸了,也就无敌了,她把他说成那样,说得她自己都心碎到死了,他还有本事不要脸地贴上来,说那些没脸没皮的话,她还能怎么样?
“还想混!为什么骗我孩子没了?你想干什么?”他板着脸,虽然想装出一副阴沉相来,但是,终究敌不过心里的狂喜,孩子还在这个事实足以让他的心沸腾起来,所以,他的瞳孔里也沸腾得冒起了幸福的小气泡,那脸上的阴沉,哪里装得下去?
童一念心里其实也觉得屈。她什么时候骗过他?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一句孩子没了的话,是他自己断章取义加胡思乱想就认为孩子没有了,现在来怪她?
不过,说实话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冷嘲热讽气死人不偿命才是她的格调。
她抬起下巴冷哼,“我想要干什么?我想带着你的孩子改嫁!让孩子姓别人的姓叫别人爸爸!”
可他正在幸福的气泡中欢腾着呢,这句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被他直接给忽略掉了,抱着她的手臂从她身后圈着她,搁在了她小腹的位置,不敢乱动了,心下无比自豪,这个宝贝,真是福大命大,长大以后一定不得了!
她打着针,不能随便乱动,而且医生也警告过她,宝宝虽然安全了,但是切忌大幅度活动,所以他这样圈着她,她却动弹不得,让她有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情不自禁绷紧了身子,喝问他,“陆向北!你来干什么?我都说了让你别在我面前出现!”
其实他也看得明白,他若和她好好说,她必然攻击得他体无完肤,而他只有发扬不怕死,不要脸的精神,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没辙,顶多就是被他气得暴怒得想砍人。
他也知道,这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可眼下,只能暂时这样!
因为,暴怒得想砍人总比伤心欲绝好!生气,代表活力,而伤心,代表灰色……
更因为,有他在她身边赖着,别人就难以近身。危险,或许也就难以近身……
所以,他一脸严肃地宣布,“童一念女士,昨晚发生的事,我们怀疑是一起蓄意伤人事件,目前危险还没解除,为了保护当事人,也就是你,的人身安全,我们决定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保护,经过研究,我们一致认为,这个保护当事人的任务由我亲自来完成最合适!相关手续,如果你需要我们出示,稍后我会叫人送过来。”
童一念脑袋都大了……
什么?!二十四小时安全保护?他来完成?!
胳膊肘愤怒地朝后一捅,“陆向北!你又来玩我!?”
他胸口吃痛,却仍绷紧了脸做严肃状,“童一念女士,请不要激动,我们会有正式报批的申请,绝对不是玩笑!需要的话,我马上让小杜拿来!”
说完,他果真拿出手机走到阳台上去给小杜打电话,当然,最终目的是告诉小杜,他在医院,需要休假一天,让小杜把相关工作给他带到医院来做。
童一念气得直咬牙,他是公安局长,他要什么报批没有?还装模作样打电话,存心就是玩她,而且还玩得正当有理由!早知道就说昨晚是自己不小心摔一跤的了,绝不把什么伍若水扯进来,那就不是蓄意伤人事件了!
他打完电话回来,脸上虽然疲惫依然,却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塞翁失马!塞翁失马!古人就是聪明,这些话都太有玄机了!
忽的,发现床头柜上有一碗粥,才觉得肚子饿了,人,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特别觉得饿,于是问道,“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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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3点多了,总算把第五更写出来了!吉祥的眼睛嗷,看着显示器的字都是双层的了睡觉去了啊,还要早起上班!亲们晚安哦~!明天见~!谢谢所有留言关心吉祥的亲,爱你们~!遮天
☆、第263章 就再这洗吧......
童一念瞟了一眼,“那是我吃剩的粥!”
保姆做的粥,加了不知道什么药膳,补气补血又安胎。
陆向北听了立刻端起来,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熬夜工作,饮食也极度随便,记起了就和属下一起吃工作餐,记不起往往也就不吃了……懒
童一念吃剩的那碗粥,还有着温温的余热,吃下去,只觉得整个胃都被暖着,舒服极了,不禁感叹,“还是家里的东西吃起来舒服……”
童一念震惊地看着他,以致于竟然忽略了他提起的那个“家”字,“喂,那是我喝过的!”
他舔了舔唇,意犹未尽的样子,“那有什么关系?我还在乎你喝过的?”
“可是……”童一念愕然之后,报复性地浮起邪恶的嘲笑,“那里面有安胎药……”
“呕……”接下来,是陆局长冲进洗手间狂呕的声音……
呕完洗漱出来的他,前额的头发沾了水,湿漉漉地垂下来,脸上也有水,这样的尊容显得有些邋遢。
童一念不免多看了两眼,还真是很少见到陆向北不修边幅的时候,他总是那样整整齐齐风度翩翩的样子,好像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凌乱”这两个字。
今天的他,何止是凌乱,衣服皱巴头发散乱不说,脸色极其难看,黑眼圈严重得连眼眶都浮肿起来了,胡子是不是有一周没刮了?而且,他瘦了很多……虫
她看着他穿着的外套,宽大了许多,空荡荡的,有些不合身了。
这件外套……
很眼熟,应该是他从前穿过的吧?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话说她真的从来没关心过他穿什么,所以他有哪些衣服,衣服是什么牌子,是新款还是旧款,一概都不清楚。
不,确切地说,是她对男装一概不了解,连男装有哪些品牌都不知道……
这个念头一起,她灵感一动,依念现在只做女装,他们也该可以做男装才是,下回得和杰西好好商量!
正想着,门口出现探头探脑的保姆,晃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童一念不禁皱眉,喊道,“阿姨,进来吧!”
都是陆向北这死不要脸的厮,搞得保姆神神叨叨的。
保姆带着一种诡异神秘而暧/昧的笑走了进来,还用诚惶诚恐的语气说着,“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了……”
保姆要走?那不是真的只剩她和陆向北两个人在病房?她现在不能跑不能动的,皱眉能应付得了陆向北的死不要脸?
“阿姨,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行,别走!”她急忙挽留。
“大小姐,我还要去买菜,给你们送晚饭来呢!”保姆乒乒乓乓收拾着东西。
陆向北走到床边,坐下来,身体深深陷进床边的软沙发里,斜靠着,慵懒而疲倦,连眼角都是斜斜地往上飘着,诡异的笑意若有若无自眼角晕开,“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晚上炖只土鸡来……”
“嗯,好的!”保姆收拾完东西答应着。
童一念怒视陆向北,你妹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主人呢!“不准买鸡!”她该怎么样对付这不要脸的男人?!
“那……”保姆为了难,看看她,又看看陆向北。
陆向北一笑,“她现在最大,听她的!”
“哦……”保姆答应着,以飞快的速度撤离病房。
在保姆出去后,陆向北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姑爷,晚上贺子翔还会来,别怪我没通知你,你自己防着点啊!
陆向北看完,不动声色,悄悄把短信删了。
事到如今,他似乎用他的诚心打动了童一念身边所有的人,颐朵、保姆、甚至杰西好像也没有以前那样对自己意见大了,独独只有童一念,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对他就像对待阶级敌人。
童一念会这样,他是理解的,也不怨她。他相信,就算是石头,也终有被风蚀软化的一天,只要他坚持,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那是他欠她的,就让他用一世来还……
坐在椅子里,有些昏昏欲睡,他强打起精神来,见童一念挺着背坐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便站起来想帮她把枕头垫好,斜靠一下。
他刚刚靠近她,就听她大喊,“你走开!别碰我!”
他一愣。
其实,每次她吼着让他滚开或者走开的时候,心里总是会像被针刺了一下难受,但是,这和她所受的痛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而且,经验告诉他,如果他把他的伤露出来,童一念必然会揪住,然后痛踩,这样,他们又没有了继续相处下去的契机。
所以,就算他难受,也要忍了,表面依然是笑容满面的样子,用他的死皮赖脸包装自己,以换取继续赖在她身边的机会。
于是,他站在床边,戏谑地笑着,“念念,你不是怕我吧?”
“我怕你死不要脸!”其实,她还真是有点怕的,怕他靠近,怕他做出不该做的事,而她现在毫无反击之力。
他却继续笑道,“放心!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够做什么,我不会那么禽/兽的,那也是我儿子不是?”
童一念哼了一声,“我是怕你靠我太近,让儿子看多了你这幅尊容,长成你这邋遢样子可就完玩了!所以你还是滚吧,别给儿子带来坏的影响!”
这句话,她用来劝退了贺子翔,但陆向北不是贺子翔,索性死皮赖脸赖在她身边坐下,没脸没皮地蹭,“我现在真有这么丑吗?那也没事,父不嫌子丑,再丑也是咱亲生的儿子不是?”
他的手臂,如两条藤,缠上她的腰肢,她瞬间石化。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陆向北,不是常人可比……
她面目僵硬,“拜托你离我远点!你看看你的德性,有多脏!有多少细菌!总不希望把细菌都传染到我身上来吧?”
这,倒是引起了他的重视。
他低头闻闻自己的衣服,念叨,“没味儿啊!不过,确实几天没换了……”因为连续几天加班嘛,吃饭都顾不上了,还顾得上洗澡?
“那请你先回去换衣服吧!”童一念只希望把这尊瘟神给送走,她真的对他黔驴技穷了。
他松开她,站起身来,在她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嗯,就在这洗了吧……”
她崩溃。
“陆向北!……”她暴怒,刚喊完,他已经闪身进了浴室……
余下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有一种吐不出咽不下的感觉,人,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盯着点滴瓶里的药水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她心里也在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在她数了无数个六十秒之后,他出来了,而且是艳惊当场地出来了……
脏衣服倒是脱掉了,没有衣服换的他,就这么死不要脸地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当然,腰身上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可有没有人告诉过他,男人围着浴巾的样子就好像女人穿着情/趣内衣一样,半遮半掩,欲露还羞,比全/祼更让人浮想联翩?
高级病房里准备浴巾是医院哪个白痴出的点子……
明明是住院治病好吧!难道住宾馆!
对眼前这个无耻到极点的男人,她含恨咬牙,移开自己的眼神,正考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驱逐他的时候,床身一动,凉意席卷了她全身……
他居然直接躺上了她的床,抢去了她一半的杯子,还把他死章鱼一般的胳膊缠上了她的腰身……
其实她知道的,知道这个人一贯无耻;
知道这个人会做出各种她想不到的无耻之事来;
知道他必然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可是,尽管这一切都是她预料到的,他还是毫无阻力地达到他的目的了……
“嘘——好暖和,好舒服,好累……”他眯着眼打断她的咆哮,把湿润的头贴在她大腿处,还享受地蹭了蹭,“要不,你也躺下来,这样被子里会钻风进来……”
要她躺进去?!
和他同床共枕!?
“陆向北!你给我滚!”她觉得她的理智已经完全崩溃,这样的无耻之徒只能让人疯狂再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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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亲们,前两天更得太猛了,今天脑子有点堵,所以到现在才更,抱歉哦,还有一更晚点会有~!遮天
☆、第264章 心疼
吼完,护士出现在门口,表情惊诧,然后沉下来对童一念说,“你啊,不是对你说了吗?不要情绪激动,不要大幅度活动,卧床休息静养就好,你发什么火,叫谁滚呢?我滚了谁来给你发药啊!”
童一念无语,这都是陆向北害的!懒
“我不是说你……”她尴尬地解释。
“那你是……”护士说着走到她身边,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陆向北,“哎!这个人!这个人不是……陆局长吗?”
呵,他知名度还挺高的,敢情小姑娘们都认识他……
“他怎么躺在这里?”护士看着童一念问。
童一念撇了撇嘴,她还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她整个人简直就癫狂状态……
小护士也不需要她回答就自言自语地说开了,“昨晚啊,他晕倒在走廊那边,是我发现了他,把急诊科的医生叫来急救的,”
“晕倒?他晕倒?”童一念迷糊了,好好的,他怎么会晕倒?好像……他一直是个铁人呢!认识他这几年,连感冒都不曾光顾过他……
“他是陆局长没错吧?”小护士又仔细端详了下他的脸。
“……是的……”想不承认也不行了,童一念无奈地点头。
“那就是他了!昨晚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大半夜地就闯了进来,我还把他给训了一顿呢!呵呵!”小护士有点不好意思了,“后来他晕倒了,我们院方才认出来,原来他是陆局长……”虫
护士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还没说出来他为什么晕倒……
童一念才不关心她是怎么发现他的身份的,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护士,他为什么会晕倒?”她不得不打断护士的话,直击问题的重点,否则还不知道这小护士会絮絮叨叨到什么时候。
“嗯……医生说他疲劳过度……可能还受了强烈刺激……营养不良什么的……低血糖……”
本来嘛,医务人员的基本道德是实事求是,但是小护士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他是传说中的陆局长之后,竟然对他充满了同情,而且鉴于自己昨晚无礼的态度,不知不觉就把他的病情给夸大了,疲劳过度是事实,受了点打击也是事实,血糖在正常范围内偏低也是有的,可跟低血糖和营养不良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童一念听着,心里不自觉咯噔了一下,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泛起了微微的,疼痛的柔软……
“可是……他应该住在急诊科留观室的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他是你……”小护士瞪着眼睛看着童一念,好在她的脑袋还算灵光,能够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躺在她这个孕妇身边的男人,应该是……“他是你老公?!”
这小护士就是快言快语的,说话跟小钢炮似的,乒乒乓乓只顾着自己说,从来不需要童一念回答。
所以,在她做完这个猜测之后思维马上又跳跃了,“不行!按照规定,他是不能睡在这里的,不管是作为病人还是陪人!作为病人,他该回急诊科去!作为陪人,他不能和你睡在一起!”
童一念真是感激上天有眼啊!
医院有这个规定真是太好了!陆向北!你听到没有?你给我起来!
她回头一看,陆向北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难怪她和护士说了这么久话他都没反应……
疲劳过度……遭受刺激……营养不良……低血糖……
这几个词,在她脑海里翻腾……
护士走到了陆向北那一侧,先是轻轻叫他,“陆局长?陆局长?醒醒!醒醒!”
但见陆向北的眼睛合得紧紧的,完全没有反应……
童一念心里有两种微妙的情感在碰撞,那是她自己清晰地感觉到的,一种是持久以来的怨恨,一种……是她理智控制不了的……疼。
这两种感情一硬一软,在她心里纠缠不清。如果说恨是强硬的,那自然而然升起的疼或者说叫疼惜,就是柔软的,二者起初相互抵触抗争,最后缠绵到了一起,“心疼”化作绕指柔,缠上那强硬的“怨恨”,那怨恨便无法再扩大,反而,“心疼”却像海绵浸了水一样,越来越膨胀,最后,把“怨恨”挤到了很小的角落里,并渐渐将它包裹,吞没……
这是怎样一种感情?
是投降,还是被软化?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逼自己硬起心肠来,大声吼了一句,“陆向北!你装死啊!快点给我醒来!”
哪知,这一大吼没把陆向北吼醒,倒是招惹到了人家小护士姑娘。
护士对她横了一眼,“有你这样的吗?有你这样当老婆的吗?他那么累,你不关心他也就得了,还咒自己老公死!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昨晚发现得早,他说不定在地板上昏一夜,第二天早上真的翘辫子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找你这样的当老婆真是倒了霉了!你都不知道,昨晚他半夜冲来看你的时候,多着急,我拦着他,他好像要杀了我似的!得了得了,也别叫他了,反正这贵宾房的床饿够大,就让他先躺着吧,看样子他真是太累了!我给急诊科那边打个电话问问看怎么办吧!你自己当心着点!”
小护士对她一顿好训,气冲冲地就走了,剩下她哑口无言的,很想冲着小护士的背影吼一句,“姐姐我早已经不是他老婆了!”
可是,回头看一眼他,心里却再度被那种柔软与强硬相撞相缠的感觉所揪紧,紧得她喉咙也被掐住了一般,憋得难受……
他的样子真的很憔悴,眼眶下的淤青在沐浴后更加明显。
疲劳过度……那是有几个晚上没睡了?
她知道他的脾性的,初接手童氏时,也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那他现在,任重道远的,只怕更拼命了……
心中哀叹一声,好吧,就让他……暂时躺这里吧……
这是护士说的……不是她答应的……在医院,还是听医生和护士的吧……再说了,就算她现在有心要赶他走,她也奈何不得他不是?
她怔怔的,这样想着……
忽觉得,抱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缠得更紧了,而且他整个人也往她身体上贴,便想起了他之前说的,要她也躺下来,否则被子里灌风进去……
而他的肩膀,此时正祼/露在外面,这样怎么会不灌风?
不由自主的,便伸手拉了拉被子,把他露在外面的肩给遮住。
而她自己,也觉有点累了,医生说过,要多躺,静卧,所以,终是叹了口气,慢慢地斜靠在床头,他的呼吸便离她更近了……
他的身体,也不像刚钻进来时那么凉,借着她身体的温暖,有了暖意。
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忽然想起了什么,想去拿自己的手机,但一时不知自己搁在了哪里,又怕左找右找惊动了熟睡的他。
那个念头一起,她就被自己给震惊了……
她这是什么反应?竟然怕惊醒他?童一念!你疯了吧?!
可是,就当她是疯了吧……
自己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个想法就这么随心而发,好像太阳每天必然从东方升起那么自然地,就冒出来了……
她苦笑,且嘲笑,为这样的自己……
好吧,疯就疯吧,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好在,这疯这傻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终是没去寻自己的手机,顺手拿了他搁在床头柜上的,给保姆打了个电话,“喂,阿姨……”
“大小姐啊,什么事?我在买菜呢!”
她犹豫再三,终究吞吞吐吐说出了口,“阿姨……晚上……还是买只鸡炖好了送来吧……嗯……里面搁点什么补身体的……别放安胎的……对了,家里有什么甜食带点来……”
打完电话,她想自己是彻彻底底疯了……
土鸡炖汤……甜食预备着,不知对低血糖有没有用……
好吧,陆向北!你就多活几年,让我看着你怎么倒霉!最好娶个厉害老婆,再玩红杏出墙,生个孩子不是你的种!气死你!
她咬着唇呼呼出气,却没有看见,抱着她的那个人,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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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的更新结束哦~!晚了点,不好意思~!明天见哦~!遮天
☆、第265章 亲们,平安夜快乐哦,嘻嘻
他一直知道,贴着她的温暖会是一件安心的事。
就如他现在,在她的气息里如同漂浮在云端一样,四周鸟语花香的,阳光暖融融地包围着他,那些潜伏在他身体里的疲倦感便混合着一种叫做幸福的眩晕感慢慢地将他席卷,。懒
如果说,最初只是假寐,那么,在护士走后,在她打完电话后,他是真的入睡了……
其实真的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究竟有多久了?他自己也说不清……
只能说,从他进入童氏那天起,睡觉于他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人,通常都是通过睡眠来达到放松全身的目的,而他在睡眠里却更加紧张不安,每晚提心吊胆不说,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更是常有的事,梦里全是鲜血和死亡,润男的死,如娇的死,他自己的死……
其实走上这条路,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有了她,则完全不同了……
随着她一步步走进他心里,他越来越舍不得她,也越来越惶惑,既盼着案子早点破,又害怕案子破了,他和她会走到尽头。
而这案子终会有破的一天,于是,他和她最终还是走到了他不想的那一步,自老爷子出事那日起,睡眠于他,更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到了现在,他的身份倒是见了天日,然,更多的挑战还在后面:不到三十岁的局长,多少人不服气,等着看他的笑话;扫黑案没有真正结案,多少内幕等着他进一步挖掘;而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有多少双黑暗中的眼睛盯着他,恨不得立刻拉他下马;更有无数仇恨的眼神,想要他粉身碎骨吧?虫
步步维艰,步步小心,只要他错一步,不仅满盘皆输,可能还会牵连更多的人和命进去……
其实他也是个人,他也会累,有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像这样躺着心爱的女子身边,好好的,静静的睡一觉,那就是他人生的幸福了……
此时此刻,幸福,正在缓缓向他靠近吗?
来不及给自己答案,他已沉入梦乡……
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松软,想是越睡越沉了,不禁/看着那正一滴一滴往下流淌的药水皱眉,这个人,还说是来“24小时保护”她的,且把保姆也赶走了,结果呢,还得她自己盯着药水。
好在护士才刚刚来换过药,瓶子里还满满一大瓶,不然她也不敢松懈。
斜靠在床头,她的倦意也渐渐涌了上来,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在她半梦半醒之间悄悄爬上来,而疲惫的她,沉湎……
于是,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和小杜同时到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个人头碰头,同塌而眠,陆向北的头还枕在童一念肩头,两人脸上均挂着平和的微笑。
护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低声问医生,“这怎么办?”
医生职业性地道,“把他叫醒吧,这样不合规矩!”
小杜听了立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医生便把陆向北怎么晕倒的,应该呆在急诊科的事前前后后说了。
小杜一听就火了,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道,“怎么了?医院就这么没人情味?我们是执法人员呢,法律都还讲人情,你们医院的规定就不能根据实际情况临时调整?我们陆局是怎么晕倒的啊?他多少个晚上没睡觉了你知道吗?他的病就是给累的!他需要的就是睡眠!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你们还忍心把他给叫醒啊?我说你们当医生的不是救死扶伤吗?还是残害病人啊?!”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对病人负责不是?这里是妇产科不是……”医生自有委屈无处说。
“妇产科怎么了?人家是两口子,再说了,我们局长太太在这住着不也要局长照顾吗?正好一举两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跟你们院长说说吧,破个例,要打什么针拿过来打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病,没什么不可以的!”
话说大凡给领导当司机的人,都非凡角儿,小杜虽然有时傻傻的,那也只是在男女感情这事上对局长的心捉摸不定,别的场合,都能耐着呢!而且,在陆局那儿碰过几次壁以后,小杜已经学乖了,瞧这情形,局长是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一步的吧?再把人家给拆开,太残忍了!
一席话说得医生和护士无话可说,只好道,“那我去请示请示。”
一番请示后,问题果然得到了顺利解决,小杜的说法得到了院方赞同,院长还亲自来病房探望。
本来公安局长住院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但院长听了却执意要来,只是因为,据说这新来的公安局长是北京下来的……
陆向北来此任职,不喜张扬,所以他本人并不曾泄露半点家里的背景,但是这么年轻的局长,恁他再工作突出,贡献杰出,总有人喜欢去探听别人的背景,于是,他越遮掩,反而越神秘,总之,本市各行各业的领导圈子里都盛传着这样的话,陆局长来头不小……
所以,院长不敢大意,亲自来过问了陆向北的病情之后,同意就在妇产科打针,让相关医生每天来病房查房就可以了。
所有一切的商议,都在低声进行,避免吵醒熟睡的两个人,直到陆向北觉得自己手背一麻而醒过来时,护士已经给他把针给打好了。
他皱起眉,刚刚他明明是抱着童一念的,谁把他的手拉开?多管闲事!
旁边,小杜冲他傻傻地一笑,好像在说,陆局,这都是我的功劳!
小杜……
有怨气也不能发作……
“小杜来了!”他眼皮还重重的,长期的疲劳,这一旦松懈下来,竟是昏昏沉沉,一时难以恢复到清醒状态。
小杜带来了他的笔记本,给他搁在柜子上,劝他,“陆局,在医院就暂时休息两天吧!”
休息?他倒是想,明天有个会要开,虽然材料有办公室的干警写,但他总得准备准备,还有很多项工作等着他去做,最重要的是,菲律宾警方给他发来请求协助的邮件,今天应该会把详细资料给他,他看过之后,要召集刑侦支队开会……
太多太多的事了,怎容得他休息?刚才这一小睡,已是满足……
只是,他现在好像不便起身,因为祼着身子……
“对了,陆局……”小杜又想起一事来,指了指窗口的一束花,“那是那个叫什么段琳琳的女孩送的,说你怎么好几天没去上课了……”
段琳琳?谁啊?
陆向北想到了那个女孩,不禁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去看童一念,还好,她没醒……
小杜却继续说,“局长,她几乎天天打我电话问你呢……有几次还找到局里来,为了让我把话传给你,还老给我小恩小惠的,每次在单位门口等我,给我各种零食吃,还说都是她最爱吃的……局长,这可不算受贿啊……”
什么什么?为了让小杜给他传话,天天给他塞零食吃?
陆向北要喷笑了,这个白痴小杜!说他蠢吧,在工作上很灵活;说他聪明吧,在感情这事上是白痴!
“小杜,她都让你给带什么话?”他好笑地问。
小杜抓了抓头,“就是……一会儿告诉我手机号码,一会儿告诉我QQ号,还跟我说她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电影之类的……这些话,我可不敢告诉你,她给我再多吃的我也不告诉你……”
那你现在还不是说了?!小杜啊小杜!你就猪吧!
“小杜!你跟她走得很近嘛!”他故意开玩笑。
“陆局!冤枉啊!就那次,她被你气哭,我去安慰过她,后来又见过几次面,但都是隔得很远很远的……”小杜急着解释。
陆向北好笑,真想告诉他,这个真的可以再近点!
“你觉得这姑娘怎样呢?”他好笑的问。
小杜想了想,“说实话吧……其实还不错……活泼大方,心直口快的……”
行!行!他这么想就行了!慢慢儿会走近的!
陆向北暗笑着把小杜打发走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坐起来,被子盖住下半身,打开笔记本电脑。
菲律宾警方的资料果然到了,点开一看,被资料里男子的照片和资料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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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是平安夜,虽然更新迟到了,但是祝福不曾迟到哦,亲们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遮天
☆、第266章 念念,你轻点!
这是菲律宾最大黑帮的资料,老大亚曼,外号雷神,照片里是典型的菲律宾人。
随后是他最得力几个爪牙的照片,让他震惊的正是这其中之一——一名欧洲男子,三十岁左右,叫Harry,外号枪神,以机灵狡猾而出名,枪法极准,雷神的左膀右臂。懒
Harry……
他凝视着这张几分熟悉的脸,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再慢慢拉近,拉回到他未曾和童一念离婚的日子里,那个酒吧,那个非让自己证明是童一念先生的男人,还在他背后指责他,让自己老婆一个人在酒吧买醉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他眼里浮起莫测的笑,又见面了……
匆匆看完资料,便把电脑关了,只是因为笔记本辐射对怀孕的她不利。
然后,便陷入沉思。
很多人和事之间都有着必然的联系,这种联系渐渐明显起来,而他需要的是一支队伍,一支绝对信得过的队伍,然,偌大一个公安局,他该相信谁?谁又是谁的人,初来乍到,摸不清的太多太多了……
此时,很想抽一支烟来静心想一想,似乎已经有了这样的依赖,在思维混乱的时候必须要靠烟来镇定。但是今天不能,不能让她和宝宝吸二手烟,所以,只是从柜子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放在鼻端,吸入烟草的味儿,以期达到和吸烟一样的效果。虫
然而,他刚刚把烟靠近鼻端,另一只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抢去他的烟,她的怒吼在身边响起,“陆向北!你有没有责任心?!居然让孩子吸二手烟?!”
其实,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岂有此理!低血糖还吸烟!”
她顺手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陆向北微微一笑,和她并排靠在一起,窗外已是浅浅暮色,斜阳染窗,天边飞红,不敢去握她的手,只任她的发丝缠了眸。
真的喜欢和她一起坐看斜阳落红的感觉,就好像,和她一起看着时光流逝,慢慢的,和她一起走到夕阳红的时候……
但愿,静夜如歌,相守永远……
然,这静谧的幸福,却在灯光被打亮的时候而受到惊扰,贺子翔的声音随之传来,“念念?天黑了怎么不开灯?”
接下来,不用童一念回答,病房里的情形告诉他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陆向北和她躺在一头?而且居然还不穿上衣?他的思维定势促使他不得不去想被子下面,陆向北遮住的部分是什么情形……
心里顿时十二分地堵……
童一念一见贺子翔进来了,才想起他说过晚上会过来的话,可是陆向北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贺二……”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斜视,低声对陆向北说,“你给我起来,出去!”
陆向北在被子底下抓住了她的手,亦低声笑道,“你确定要我这时候出去?”
说着,他抓着她的手移到某处……
童一念顿时僵硬,脸色比适才窗外的晚霞更红,她手里抓着的是他的什么?!她怎么忘记了,他除了一条浴巾,根本就什么都没穿!而现在,那浴巾也不知蹭到哪里去了……
尽管是这样,她还不敢乱动,如果她一挣扎,贺子翔还不定怎么想被子里发生的事呢……
她真是后悔死了!
古有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后又又农夫与蛇的故事,她童一念怎么就把课本上鲜活的历史和老师在讲解寓意时的谆谆教导都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呢?
这陆向北压根就是一披着人皮的狼头上顶着色字的蛇!
她要吃多少回亏才长记性啊!
恨死自己的一时心软了……
心中恨着,手上不自觉地使力,该死的,干脆把他这惹祸的东西给掐断算了!一了百了!
然而……
然而!这世上居然就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就大声喊出来,“啊!念念,你轻点!”
童一念脑袋里轰然一响,她觉得自己可以钻地洞了……
忙不迭的撒了手,她脸上的飞红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贺子翔的眼神何其敏锐,且不说她的脸红得那么明显,陆向北腿间部位的被子微微一动,他便知道被子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饶是他贺二,亦无法假装镇定,笑容有些勉强,把手中的汤盒放下,对童一念道,“这是我姐炖的汤,说是孕期喝了最好,放这里了,待会儿喝还是现在喝?”
现在?还是别丢人了吧,现在陆向北就躺在她身边,还光祼着,不知道这一喝汤他又回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还是……放那吧!我待会儿再喝,谢谢你了,也谢谢你姐!”她坐着,一动也不敢乱动……
一时间,病房里的空气有点尴尬,贺子翔和童一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唯独坦然自在的是陆向北……
“还真是谢谢贺少了,对念念这么关心,对我的孩子也这么挂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语气,俨然一副孩子是我的,老婆也是我的户主样儿……
贺子翔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哪里哪里,我和念念相识多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贺少这么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孩子是我的,怎么能劳你费心呢!还有,念念的医药费也是你垫的吧,我已经让保姆预交了剩下的钱,以后就不劳贺少再交了,至于之前那笔医药费,我会直接转账至你的银行账号!”从前童氏和贺家有来往的时候,财务上有对方的账号……
陆向北一副悠然的样子,心里也是憋气的,他的儿子,他的老婆,凭什么让别人来付费?
如果,这时候贺子翔说“不用了”倒是显得没有理,确实,他和童一念的关系还没进展到给童一念付医药费的程度,这是不是在提醒他,该加油了呢?
很显眼,他今天在这里在站下去也讨不到好,所以,还是以退为进,有风度地离开比较好……
于是,温和地看着童一念笑,“念念,我还有点事,明天再来看你,等下乖乖把汤喝了!”
和她说话的口气,仍是宠溺的,只是,他心里也没了底,如果说童一念这么快会和陆向北重修旧好,似乎不太可能。虽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陆向北会躺在童一念床上,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陆向北此刻是不是光着的,都不可能跟念念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事,因为念念的身体不允许……
虽然这一幕让他难受,但他的理智还在,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明白,不过,这也再告诉他,陆向北这个强劲的敌手比想象中难对付!但是,只要童一念一天不和陆向北复婚,他就不会放弃!
“嗯……”童一念抬起头朝他一笑,虽然满脸尴尬,但是也看得出来,似乎,是满脸无奈……
贺子翔被她无奈的眼神所鼓舞,看来他猜得没错,今天这一幕童一念一定有她的苦衷……
于是,笑容便明净了些,“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再见!”童一念一动不动地目送他离开。
病房门一关上,童一念就开始对陆向北怒道,“陆向北!你诚心的是吧?”
“什么诚心的?”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样子。
“你想害我啊!早知道就不同情你了,滚回你自己病房去!我真怀疑你下午的时候是不是装睡着就赖着这不走了?还是你根本就是装病骗取我同情?!总之,你现在醒了,马上给我滚!”她气道。
陆向北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去?我怎么去?难道要我裹着被子去?”
“随便你!祼/奔也好!裹床单也好!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在这呆着碍我的眼就好!”她一把掀开被子,想赶他走。
但是,马上却呆若木鸡,他某个地方正高高地昂着头向她敬礼……
该死的!
她说服自己一定克服她的害羞心理,别一见他那羞人的部位就不知所措,所以,淡定自若地指着门,“现在,出去。”
他恬不知耻,且慢悠悠地道,“我倒不介意祼/奔,只是护士医生看着我这样从这里出去,会怎么想?会认为我们做了什么?”
她知道陆向北就是在故意这么说呢,他怎么可能这么出去?只是想继续赖罢了!
可是,他这么暴露狂地赖在这里,她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她连稍微使点大力都不敢……
早知道就不怕丢脸,让贺子翔把他扔出去得了!
可是……那不是她,她还真丢不起这脸……
而此时,掩着的门外,贺子翔微微一笑,透过那一丝没有关紧的门缝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她和他,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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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晚到的第二更哦~!明天见~!平安夜,为亲们祈福~!遮天
☆、第267章 亲们,圣诞快乐
贺子翔走后不久,保姆就来了,带来了童一念要的土鸡炖汤和甜食。
当然,首要的是,保姆还带来了陆向北的衣服,是童一念在拿他万般无辙之后给保姆打电话提到的,总不能让他一直在病房里这么光着吧?就算他有暴露癖……懒
陆向北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能老这么光着,乖乖围好了浴巾,下床去浴室穿衣服。
保姆则回避出去了,等他进浴室后才又进来,把自己带来的汤煲给打开。
“阿姨,土鸡给他吃,我就喝贺子翔送来的汤。”童一念对保姆说,她的本意是,让他多吃一点,保姆买的鸡好像比较小,一整只清炖的,看起来够他一个人吃不?
哪知凑巧从浴室里出来的某人却不高兴了,贺子翔送来的就那么好?
于是,抢在保姆之前去端贺子翔的汤盒,“我来我来!”
那殷勤劲的背后,当然是他“一个不小心”把汤盒摔在了地上……
“念念,看我这笨手笨脚的……”他假装无辜地看着她,还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可怜。
童一念冷眼斜视,笨?就你还笨,世界上就没聪明的人了!小气的男人!是故意的吧?就是不想她喝贺子翔的汤……
好!装是吧?若按她的性子,真是想自己吃光保姆带来的鸡,让他挨饿算了!可是……看到他虽然补了一觉,却依然憔悴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虫
算了,就陪他装一回吧,也不识破他,斜着眼睛冷哼,“算了!阿姨,我和他一人吃一半吧!”
也不知他到底饿了多久了,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的,直赞保姆的手艺好,还是家里的饭最好吃。
她倒是不饿,自怀孕以来,哪天吃饭这事上不讲究?虽然她对保姆说了要节俭,但是,保姆却不舍得亏待她,变着花样给她补充营养,所以,对这大补的东西,倒是食欲不佳,而他又是这一番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她便只喝了大半碗汤,稍稍吃了点肌肉,然后把蔬菜全吃了,就碗一推,“阿姨,我吃饱了!”
“就吃饱了?还剩这么多呢!”保姆惊道。
“嗯……”她不动声色,“每天吃这些,都腻了,我不要了,拿去倒掉吧!”
“倒掉?多可惜!”保姆看看陆向北,“要不……姑爷吃了吧……”
“真不要了?”陆向北看了看她,见她确实轻轻打了个嗝,便道,“那别浪费了,我吃了吧。”
童一念暗暗叹息,为这样矛盾的自己……
陆局住院,似乎是件大事,到了晚上,居然把电视台也惊动了,不,确切地说,是惊动了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欧阳妍……
欧阳妍到来的时候,陆向北正坐得离童一念远远的,在笔记本上摆弄什么,童一念远远地看着他,仿佛还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他在书房工作,她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小说,若她家露台的玻璃门开着,还会有淡淡花香飘过来,就如现在,窗外医院花园里的掬花香随风潜入一样。
然,欧阳妍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宁静。
“Enzo!”欧阳妍旁若无人地叫着他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只是属于她的一样……
陆向北一听,立刻关了笔记本,眉头也皱了起来,对欧阳妍摇了摇手,要她小声点,“这里是医院,没看到吗?安静点!还有,我老婆也要休息!”
“老婆?”欧阳妍这才把目光转向童一念,微微一笑,“您好,我叫欧阳妍,认识你很高兴!刚才鲁莽了,请别见怪!”
童一念微笑着瞥了一眼陆向北,这陆向北啊,就像一朵花儿,总惹得那些各色粉蝶儿在他身边飞,这表面看来,欧阳妍似乎是众多粉蝶中最出色的一只了。
于是,也友好地朝她一笑,“您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对了!听说你们俩都住院了,我特来看看,也不懂事,不知道该买些什么,这个,是我上回回北京的时候从家里带来的,别嫌弃才好!”欧阳妍把两盒野山参放在了童一念的床头柜上。
童一念怎么说也是出身大家,知道这欧阳妍能拿得出手的野山参必不是寻常药店能寻到的,瞥了一眼后,笑道,“真是费心了!陆局长,欧阳小姐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带回去吧!”
她有心把自己撇开,把欧阳妍的野山参完全推给他一个人,而且本来就是如此,难道欧阳妍会是来看自己的?
陆向北听了她的话,果然有些生气,立刻暧昧地靠到她床边,仿似体贴地给她拉了拉被子,声音还出奇地温柔,“明天叫阿姨带回去吧,送饭来的时候做好了我们一起吃就是了!”
童一念脸色僵了僵,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她说的回去和他说的回去是一个地方似的,别人听起来还以为他们仍住在一起呢!
果然,欧阳妍的脸色就变了变,但她也是见过世面的知性女人,懂得怎么伪装,于是笑道,“咦,Enzo,童女士这里没别人照顾?”
陆向北却不咸不淡地说,“我孩子的妈,我不照顾谁照顾?!”
这话堵得欧阳妍说不出话来了,愣了愣之后,还是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不妨碍你们休息……”
说完,见陆向北没反应,只好又对童一念道,“童女士,好好养身体哦!还有……Enzo,前几天你爸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你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陆向北只“嗯”了一声,便不再有言语。
童一念看不下去,捅了捅他,“你去送送欧阳小姐啊!”
“不,不用了……我走了。”饶是欧阳妍风度极好,还是有点受不了,转身就走了。
“喂!你去送她啊!”童一念再度瞪他。
他有点火了,站起来就冲出了病房,而欧阳妍正在病房的走廊里发呆,见他出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开车来了吗?”他问。
“开了。干嘛?”她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据实答了。
“那就好,送你去停车场,然后你可以自己回去。”他脸上的表情硬邦邦的,看不出一点温柔。
欧阳妍有几分怨气,“Enzo……”
“别叫我Enzo!”他再次打断她。
“向北……”她慢慢地跟在他身侧走,算是服了软,“向北……你还喜欢她是吗?”
“……”他没有说话。
不说话便代表承认了?她觉得自己的希望之光在慢慢地熄灭,“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她离婚?”
“……”他仍然保持沉默。
她笑了,几分苦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这么不说话,在法国的时候就是这样,那时的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这种人,冷冰冰,硬邦邦,也以为自己是和你走得最近的人,以为自己会陪你走到最后,却原来,这么久以来,都是我自己在一头热。三年前,你莫名其妙回国,莫名其妙结婚,我难过得再度远走异国他乡。我欧阳妍自问不差,也不缺追求的人,却偏偏走到哪里都只记得你这张冷冰冰的脸,所以,你离婚,我回国,你来这里当局长,我来这里当主播,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也看不到你的温柔,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是不懂得温柔,而是,你的温柔只给她……”
欧阳妍不由回忆起自己和陆向北的始始末末,高中的她,就远走法国,当时的她太小,父亲不放心,把她托在一个阿姨的家里,阿姨有个儿子,叫Enzo,和她相仿的年纪,成天冷冰冰的,和谁都不说话,而她,偏偏喜欢去逗他说话……
“向北,不知不觉十余年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只有十年,我的十年,却只是一个错吗?”她一向开朗活泼,只有在这件事上,总是忧伤而迷惘。
陆向北微微动容,高中时的他,就已经懂得,如果不能把承诺给一个女人,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这是他和如娇润男之间的纠葛给他的教训。如果知道润男会爱上如娇,他就不会在此之前,和如娇有过眼神的交汇,更不允许有青春的萌动,否则,也不会使如娇在他远走法国时,还用一双幽怨的眼神送他……
所以,对于借住在自己家里的欧阳妍,他一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没想到,她还是会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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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还有一更,吉祥不敢保证今晚能更出来,如果更了,吉祥会在群里通知,如果没有通知就是没更了。
但是,如果欠了一更的话,吉祥会在明天补上的,抱歉哦。
圣诞快乐~!遮天
☆、第268章
“小妍,我想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妹妹看待……”他想,这么久以来的冷漠,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应该是件残酷的事,所以,尽量柔和地把这件事说清楚,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没给过欧阳妍任何机会,现在更不会。
欧阳妍没听完就打断了他,“别说了,给我一点自尊!再见!我走了!”懒
她已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就上了车,并立刻起步如飞。
车里的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流满面……
得知他生病的消息,她立刻就把父亲给她补身体的野参带来看他。听说他是在急诊科的,却听急诊科的医生说人在妇产科,当时心里就添了堵,不过,却安慰自己,那是他孩子,他不可能置身事外的,现在看来,真正该置身事外的人是自己……
他望着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她的车,再一次扪心自问,对于欧阳妍,他真的无愧于心……
而对病房里的那个蠢女人,现在却是一肚子火气。她是什么意思?好像巴不得他和欧阳妍有一腿似的!
想到这点,他的脸色就暗沉下来,转身回到病房去。
推开门,直接黑着脸坐在她对面,一句话也不说,生着闷气。
童一念觉察到了,只是懒怠理他,她本来就不想要他在这陪着,最好气饱了赶紧走人!
可是,他为什么气来着?虫
最近好像他越来越爱生气了……
可她凭什么要看他的脸色?不如睡觉!
她闭上眼,轻轻翻了个身,睡觉!
她这么淡定,他倒是沉不住气了,猛然间绕过床,凑到她面前,大声道,“童一念!你睡觉?你什么脑子?没看到我很生气吗?”
她睁开眼来,眨巴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你生气吗?哦!那关我什么事?”
好笑!他生气怎么了?他生气她就要供着他?别说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还是夫妻,那又如何?从前那些日子里,她气得暴跳如雷,气得痛心痛肺,气得夜不能寐,他干嘛去了呢?他在夜总会和舞女在一起!他在忙他的事业理想!他何曾把她的情绪挂在心里?
他一愣,确实……
他生气现在和她有什么关系?本以为今天他和她的关系已有所进展,至少,她还关心他,还心疼他,虽然她不说,但他能体会得到,却原来,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
这叫什么?乐极生悲?看来他今天是快乐过头了……
聪明如童一念,会不知道欧阳妍对他的企图?
他焦躁了!他沉不住气了!说了一番最不合适的话,“童一念!用你的脑子想想,欧阳妍会这么好心来看你?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斜斜地挑了挑眉,淡淡地道,“知道,她就是想喝你这酒嘛!”
他再度一愣,闭口不言了。
傻话说一次就够了……
原来,她只是不在乎了而已!她知道欧阳妍的用心,却完全不在意了……
一直以来,他多多少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的,无论她怎么对自己,都只是源于她心中的怨气,因为爱,才有恨,尽管她立誓要将自己视为路人甲,但她做不到,但现在她的眼神,是做到了?还是贺子翔真的走进了她心里,所以冲淡了对他的感情?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些灰心。
不过,放弃,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她的面前,他早已练就铜头铁臂,再多的打击,也要迎难而上!
所以,压下那些灰心丧气,他换了副嘴脸,气也不敢生了,憋着进了浴室,端来一盆热水。
“起来!”他放下水盆,来扶她。
干什么?又要给她洗脚?她狐疑地看他一眼,现在不生气了吗?
“这医院就是不方便,浴缸干不干净?不敢用!还是将就着擦擦算了!”他皱着眉嘀咕,好像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什么?!要给她擦身?!
陆向北!你就美吧!
“滚开!不要你擦!”她推开他的手。
“不要我擦要谁擦?这里还有谁?”他忽然想起贺子翔本来晚上要留在这里的,没来由又冒了火,“难道你要贺子翔擦?!”
吃醋的男人也是没有理智的……
事实残酷地说明了这个真相……
童一念气恼之余,还有点哭笑不得,冲着他就顶回去,“那又怎么了?贺二就没你这么些臭毛病!”
难道还真想让贺子翔擦?他的脸黑得像锅底似的,看着童一念生气时憋红的脸,看着童一念生气时憋红的脸,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强势地爬上了他心头,控制了他的理智。
他突然地,俯下头去,捧着她的脸就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不要和女人讲道理,永远也讲不清,也讲不过,唯一可以堵住女人嘴的方式,就是狠狠地吻她……
虽然,此刻并非吻她的最佳时刻,但是,他就是想吻她,想表示自己对她的所有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属于他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她刚才那句话给堵回去……
又来……
他陆向北除了耍流氓还会什么?离婚前是这样,离婚后还是这样!
她愤怒不已,咬住了他的嘴唇,而且,还捧住了他的头,咬住了就不放。
他被咬痛之后想要退开竟然还退不出去……
童一念松开口时,他唇上留着鲜血,明显的齿痕。
他摸了摸唇,一指的血,不禁叹道,“我明天开会啊!要我挂着这么个勋章?”
谁让你耍流氓?她冷哼,“这不正是陆局耍流氓的证据吗?让你的属下们也看看,道貌岸然的陆局私生活是多么混乱的!!对了,听说陆局是离婚了的,单身男人挂着这个说明什么呢?难道……”她诡秘一笑,“你懂的!”
他亦一笑,“好主意!要不明天干脆透露点风声给小报记者?内容大约是我这个单身男人和前妻共聚一室,还有图有真相……”
好吧,她又忘了,比不要脸,她永远也比不过他的……
他笑着摸了摸水温,“来,水要冷了,自己脱衣服还是我脱?”
她护紧了胸口的衣襟,“不!不脱,打死我也不要你擦,我自己来!”
两人僵持间,陆向北的手机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童一念和他不约而同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若若……
童一念冷笑,躺回被子里去,现在大抵是不用擦身了……
陆向北看了她一眼,似是跟她解释,又似是向她请示,“我就接一下电话。”
是吗?为什么童一念有直觉,绝不是接一下电话这么简单?在她的记忆里,曾经有一个晚上,他也是接了伍若水的电话,然后就扔下床上的她走了……
许是为了让她放心,他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她,而是就坐在她身边,如果她有心的话,甚至可以听到对方说的话。
“喂……”
陆向北刚刚才“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伍若水的声音,不大,带着哭腔,“陆大哥!救我!我在宾泉酒店505房间!”
“怎么回事?若若!”陆向北急问。
童一念听见他的语气,心里立刻凉了,如果说,她的心如一片死灰,曾经有过复燃的火苗,此刻火苗却一场冰雨彻底浇灭,冰冻……
伍若水,一个害得他差点失去孩子,差点他口口声声喊着的老婆躺在这里保胎的女人,他还会关心?
“陆大哥!救我——啊——救命——”
“臭婊/子!”
那边是一片嘈杂之声,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
接下来,便悄无声息了……
陆向北听不到伍若水的回应后,再度观察了一下童一念的脸色,然后给宾泉那边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让值班人员立刻去宾泉酒店505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童一念只面无表情,连看他一眼都不想。
不是吃醋,只是不喜欢伍若水,连带和伍若水有关系的一切都不喜欢了,那个差点杀了她孩子的女人,她为什么要喜欢?
陆向北看出她的不高兴,摸了摸她的头发,“念念,我不会再去了。放心吧!”
她冷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不放心的是你吗?你还是去吧!别让若若出什么事,你怎么向你的润男和如娇交代?”遮天
☆、第269章 你不内疚吗?
止不住的,言语里还是透出了些许尖酸,无念无嗔,终非凡人境界……
陆向北只是沉了脸不出声。自然,流氓也耍不成了,耍流氓也需要一定氛围的,伍若水的电话,颠覆了他耍流氓的心境和气氛。
床前的水已凉,还是换了盆水来,拧了毛巾,让她自己擦了身子,安顿她舒舒服服的躺下,然后,坐得离她远远的,依旧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懒
童一念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病房里还有微弱的灯光,和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他还没休息……
很想置之不理继续睡下去,然而,那键盘偶尔地一响,虽然很轻,却如同敲在她心上,让她莫名心烦意乱起来。
随手抓了个枕头就朝他扔过去,“这里是医院!要工作回你办公室去!别吵得人睡不着觉!”
于是,键盘声便停止了……
后来的事是怎么样的,她并不清楚,陆向北没有到床上来睡,至少,在她清醒的时候没有。
而等她再一次醒来,他已经不在病房里了,在她身边的,是梁妈妈……
他居然劳师动众把梁妈妈也给叫来了……
她不清楚,他昨晚是否工作了一个通宵,隐约记得,他今天是要开会的……
心里有点烦乱,最后对自己说,管他干啥!都与自己无关!
梁妈妈听说她差点流产,简直吓坏了,俨然有坐定病房照顾她的架势。虫
而后来,童一念才明白,梁妈妈在病房坐镇的目的不仅仅是照顾她……
上午的时候,贺子翔来了,依然带着进补的汤。
然一进门,就被梁妈妈夺了去,梁妈妈当老板娘当久了,一脸热情的职业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哟,这是我们家念念的朋友吧!来来来,快坐!来就来,还带什么汤!我们家念念啊,现在天天念叨着怕胖,不肯喝呢,我这当婆婆的,可算为难了,舍不得强迫她喝,又不想亏待了孙子,你是念念的朋友,好好劝劝她!”
好家伙!梁妈妈好厉害!
童一念暗叹,这一段话,两层层意思都表现出来了,第一,是他们家的念念,怀的是他们家的孙子;第二,不要再带汤来了,她不喝……
“这位是……”贺子翔笑了笑,不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有点眼熟的人和童一念什么关系。
童一念刚要回答,梁妈妈就接嘴道,“我啊!是念念的婆婆!当然是念念老公的妈!我儿子就是现在的公安局长呢,认识不?”
“哦…认识!认识!伯母好!”贺子翔朝童一念笑别有用意地一笑。
童一念扯了扯唇角,算是笑了,有些事,看来是撇不清楚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梁妈妈和贺子翔的了,梁家私房菜的老板娘,最厉害的就是这张嘴,不然怎么揽生意?开店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所以,把整个谈话包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贺子翔说点什么,梁妈妈必然对答如流,然后再侃侃而谈,结果是,贺子翔在病房里坐了一个小时候,和童一念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于是,童一念算是明白陆向北为什么要把梁妈妈叫来了……
贺子翔走的时候,有些无奈,却终是趁梁妈妈不注意,塞了张纸条在童一念手里,然后冲她做了个鬼脸,笑呵呵地离开了。
童一念偷偷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念念,快点好起来,等着拐你出去玩!嗷!我越来越像拐带乖小孩的坏蛋了!
童一念不禁笑出了声,笑声被梁妈妈听见了,探了个头过来问,“念念?笑什么?”
她赶紧把纸条捏成一团,“没什么,小家伙又在动呢,可爱极了!”
梁妈妈这才没问什么,可是,眼下这情况算什么?童一念觉得可笑,陆向北还真的把她给管起来了,趁着她现在不能动,还找梁妈妈来看守?他把她当成罪犯了还是怎么的?
不过,无论他怎么看着她,三天后她也要出门,因为三天后,是依念发布会的日子,她一定要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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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北在市委开完会已经临近中午,司机小杜正开着车载着他赶往公安局,下午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为了不至于晚上加班而无法陪童一念,他决定中午开始加班。
然而,宾泉区的派出所长却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昨晚宾泉酒店的事有点异常,并且在电话里提到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让他不能小觑,于是让小杜改了道,直奔宾泉区派出所。
“我们昨晚去救她的时候,已经迟了,她被人给强/奸,但是,那人却只承认自己是嫖/妓,花了钱的。我们问了她一个晚上,她一句话也不说,流了一个晚上眼泪,说要见你。后来,那男的招供,这个女人是一个叫光头的人给介绍的,他在光头这儿是熟客。据查,光头是宾泉夜总会的小头目,而宾泉夜总会……”所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稍稍思考后又道,“除了你以外,她还提到一个名字——贺子俞……”
前面就是伍若水所在房间,他为陆向北打开门,请陆向北进去,自己却关了门,在外面等。
陆向北沉默着,不愠不火的样子,坐了下来,他的对面,是披头散发双眼空洞无神的伍若水。
沉默良久,伍若水都没有发现陆向北已经来到她面前,仍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看着陆向北所在的位置,却没有看到他的存在。
陆向北终于开口说话,“若若。”
他叫她的名字,她浑身一个激灵,从呆滞的状态醒了过来。当她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陆向北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趴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痛哭流涕,“陆大哥……陆大哥……救我……救我……我不是有意要害念念姐的,是贺子翔!是他推我,我才不小心撞到念念姐……陆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凝视眼前的她,怎么也无法把两年前那个青春活泼的少女和现在这副模样联系在一起……
他稍稍往后退了退,静冷地问,“若若,贺子俞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去害念念?”
本来还在狡辩的她,在那一瞬间跌坐在地……
“好吧,你可以不说,我已经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念念去听歌剧了?这个绝不是贺子俞透露给你的。”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伍若水抿紧了唇,似乎没有说的打算,眼睛里死灰一片,仿佛已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陆向北,本是溺水的她最后的稻草,但现在,她深知,这根稻草也已经偏离了她……
那么,多说还有什么意义?
陆向北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剩下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派出所会处理好的。”
“陆大哥!”伍若水忽然尖声叫住了他,眼泪犹如泉涌,“陆大哥,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你就没有一点点内疚吗?我曾经,也是多么美好的女孩,可现在,现在呢?”
她失控地抱紧自己的胸大哭,“现在,一个女孩宁愿死也不愿意发生的噩梦发生在我身上,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内疚?责任?
他心里有沉重的回声一声声传递,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当年在法国,冷冷冰冰对欧阳妍,就是怕这样的事情,可回到这里,受如娇之托,逼得没有办法,才会在伍若水生日和一些特别的日子去看看她,礼物也都是如娇买的,他不过是转交而已,而且每次都和伍若水说得很清楚,是姐姐给她的,是姐姐托他来看她的,甚至,在本市,他是童氏女婿,是已婚男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可是,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面对他的沉默,伍若水更是声嘶力竭,“陆大哥!我已经活不下去了!贺子翔不会放过我,他放话出来,要挑了我手筋脚筋,我走到哪里都是死,还不如现在死在你面前!我恨你们!恨你们每一个人!更恨童一念!我到底错在哪里?不过是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爱上了你,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那凭什么,你和童一念还可以幸福下去?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要你永远内疚!陆大哥,你记住,若若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都是因为你!我变成鬼也要天天在你们中间喊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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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只愿你安好
他已走到门边,手扶着门把手,她话一说完,门便已经打开,同时,伍若水往墙壁撞过去。
然,比她更快的是站在门边的派出所谭所长,身手敏捷的他,几个箭步跨过去,直接将她一撞,撞得她弹飞了出去,然后摔落在地上。懒
她趴在冰凉的地板,已经感觉不到痛,绝望的眼神里,是陆向北挺直的背。
死,并不是她真正要走的路,只是想看一看,陆向北心里还会不会念着一点点往日的情谊,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果真是人心……
如果刚才不是派出所长飞奔进来,他是不是就真的任她去死呢?
想着,竟似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陆向北在门口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举步要走,忽的,身后传来伍若水微弱的声音,“陆大哥,我说,我全说了……”
他给了个眼色,谭所外出,他重新坐了下来。
于是,伍若水把贺子俞如何找到自己,如何答应给她一笔巨款,授意她让童一念流产的事说了。
“贺子俞要想对念念和孩子不利,为什么要找上你?”他问她的同时也再揣测,难道是为了步步小心?
伍若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能把握我的心理,也许我是最恨那个孩子的人,另外,好像他不赞成贺子翔和童一念在一起,却又没办法阻止,也许是不想童一念怀着你的孩子进入贺家,但是,又不能让贺子翔察觉这事是他做的吧,我是最好的幌子,只有我来做,贺子翔才不会怀疑到他。”虫
“那……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谁告诉你念念的行踪?”他问,心中画出一个个问号和感叹号。
伍若水静静地冷笑,“要想知道一个人行踪并不难,之前我不也告诉你贺子翔和你的念念在一起吗?我一直认为,只要用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可是我错了,无论我怎么用心,你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想起刚才他的绝情,她心里寒意一阵阵上涌。
他依然沉默,薄唇的线条如刀刻一般坚决。
没有被她的话所动,她心里剧痛,含泪颤声道,“陆大哥,我都已经说了,我以后会改的,会好好做人,你能原谅我吗?”
他看着她的眼神,如清水一样,没有温度,甚至连怨恨都没有,好像,他和她之间就是警察和被抓的小姐一样那么简单。
在这样清水一样的眼神下,他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差点害死了我的孩子……”
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如一声炸雷,在她和他之间爆开,震得她抬起头来,全身哆嗦。
这,比直接责备她更让她绝望,如果一个人还会责备对方,是因为心中还有对方,因为有,所以痛之深,所以恨之切,就如她,痛斥他的同时,是因为心里还有他……
她终于意识到,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仇人的对立面。
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
可是她找不到自己错在哪里,她只是想要一份美好的感情,安定的生活而已……
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他起身,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捂住脸,哭声吞进肚子里……
陆向北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心情很沉重。
刚才那一幕,无论伍若水是真的要自杀还是演戏,她都不会死,因为,派出所里,是不能死人的,否则,谭所的所长就当到头了。
所以,打开门,谭所自然会去救她。至于她所说的原谅,那是一种太复杂的感情,作为执法者,他有强烈的是非观,伍若水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不是他的错,可是却和他有关联,如果伍若水没有伤害念念和孩子,他或许还会姑息她,还会暗地里给她做最后一次安排,但是,动了念念……
没错,他没有贺子翔彻底,不会像贺子翔那样不顾一切,但是,也不可能再让任何有可能伤害念念的因素再继续存在,这个因素,不止伍若水,和后面强大的波涛汹涌比起来,伍若水,只算是沧海一粟了……
忽然很想见到医院里的那个人,见到她安好,便是他的晴天……
于是对小杜道,“不去局里了,先去医院。”
“是!”小杜早就想劝他了,不要再这么拼命,这会儿得了他的命令,高兴得马上调转方向。
陆向北的眉头仍然紧锁着,忽的心中一动,手机拿出来了拨了个号码,那头响起低沉的男声,“喂。”
“辰远哥,是我。”他低声道。
“太子爷,又有什么旨意啊?”左辰远在那边调侃他。
“少乱喊!除了恩慈,谁敢对你下旨?”
左辰远笑道,“得!奴才就是孝敬你们二位的命,一个公主一个太子,哪天不得仔细着伺候着?哪次太子爷打我电话不是下旨交代任务?”
陆向北无心和他磨叽,直接道,“辰远哥,老头不是要念念去北京玩吗?早点想办法把她接去吧,别等春节了!在那边玩得越久越好!”
“哟!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你抓紧着办就是了!”
“你自己怎么不给老头说?”
提起这茬,陆向北脸色更加暗沉,“算了,爱帮不帮,不帮我跟恩慈说去!”
“得得得,我怕你了还不成吗?我立马就说!不过,也得要你家孩子的妈愿意去啊!依念的发布会马上就到了,我很看好他们,发布会后定然有大量订单,以后她会更忙了!得,我尽量吧!不过,把握不大!”
左辰远的话,让陆向北陷入了沉思。
车渐渐离医院近了,就要见到那个别扭的人儿,可是暗沉的心绪却多了一丝阳光,心中揣摩着小别扭又会怎样来和自己闹别扭呢?再过几个月,还会有一个小小别扭一起上阵,那日子可就热闹了……
想着,唇角便露出一丝笑意来……
小杜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仿佛终于在一片乌云滚滚中看到一丝阳光,紧绷的心也终于松懈下来。
看来,陆局只有见到前太太的时候,才会开笑脸……
左辰远的办事效率堪称急速,陆向北才和他说过的事,待他踏进病房的时候,童一念就已经在接来自北京的电话了……
“左伯伯怎么会病了?上次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呀!这样啊……可是我现在也在住院……嗯……过几天?那我和家里人说说……好的……再见……”
她放下电话的时候,发现陆向北站在跟前,没理他,取下耳机。
“谁的电话?”他故意问。
童一念还是没搭理他。
预料中的别扭……
于是他给梁妈妈使了个眼色,梁妈妈便上前来问她,“念念,谁病了呀?”
梁妈妈问话,她总不能不答了,“是北京打来的。上回来店里吃饭那个左先生还有他父亲,您还记得吗?我叫他左伯伯,是左伯伯病了,他的警务员打电话来呢,说是还病中还挂着我去看他的事,想着让我教他种兰花,还说什么,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种活一盆兰花,不想就这么带着遗憾去了!”
“哟!这事儿可不好办了!念念,你自己都还躺在医院里呢!”梁妈妈忧心地道。
“是啊!去北京?想得出来!这么远的路,一路颠簸的,谁敢保证路上不出事?想都不想!不准去!”陆向北也跟着唱起了黑脸。
童一念的逆反心理自然而然起来,和他顶撞,“要你管?!我爱上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人家说了,会一路配备医务人员确保我的安全!”
“那也不准去!医生说了你要卧床静养!卧床懂不懂?!就是躺在床上不动,你还想去北京?别想了,我不会同意的!你说过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妈妈,忘记了吗?”他板起脸来,故作生气的样子。
“人家又没说马上去!都说了过几天看看我的情况再说!还让我征求医生的意见,医生说可以去就去!你算哪根葱?谁要听你的?我哪里不负责任了?害我的人是你的若若,你先当好一个负责任的爹好了!”她怒气冲冲的,冲他横眉竖眼。
梁妈妈怕他俩又吵起来,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不争了,咱听医生的,听医生的还不行吗?”
陆向北假装生气,转过身去,眼角却浮上笑意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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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终于把欠的帐给了结了~~~!!!遮天
☆、第271章 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对于陆向北擅自从医院逃跑之事,陆向北在病房被医生逮了个正着。
医生一番好意地提醒之后,要将他重新抓入医院,被他一声吼给吼了回去,“拿纸笔来!我写承诺书,出了任何事,我后果自负!”
医生被他唬住,再次回去请示院长。懒
陆向北吼完之后,回身,遇到童一念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不满,虽然她极力掩饰了,却总有那么一点在午后的阳光里泄露出来。
他暗地里微微一笑,感到一丝暖意。如果,她这不满是为他……
如果是这样,他更要坚持自己的决定;如果是这样,他更要努力地工作……
三日后的服装发布会如期到来,这几天虽然她在住院,但是杰西和颐朵却很卖命地工作,连续几个通宵,连来医院看她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三日后的傍晚,两人带着礼服,开车来医院接她去发布会会场。
彼时,陆向北也在医院。
为了她是否去服装发布会现场的事,两人已经闹了三天。陆向北不赞成她去人多的地方,但是依念是她的心血,她坚持要去见证自己的汗水所结的硕果。
当然最终获胜的是童一念,陆向北做了让步。那是因为颐朵把成真拽了出来给童一念充当专职司机,还有小杜,也在出发前闪亮登场。
可爱的小杜居然拉了一大帮警察来给念念当贴身保卫……虫
对于小杜的行为,陆向北有点生气,“小杜,你这么做是违规的!不可以用警力来办私事!”
“这怎么是私事呢?陆局,听说来发布会的还有外宾呢!依念岂不是我们市的形象企业?为了给外宾们一个稳定祥和的会场秩序,我们肯定要不辞辛劳了!”只要不涉及男女感情的事,小杜一贯能言会道的。
“别给我扯这些!不行就是不行!要避嫌!”陆局固执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说服的。
办公室秘书小郑也出来说话了,“陆局,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吗?我们这些个兄弟没处耍了,正好赶上这发布会,想去看看娱乐娱乐也不行啊?我们穿的是便服嘛……”
“就是就是!陆局,谁说我们是执行任务来的?”
“对啊,小杜,要维护秩序你去,我们可是来看时装发布会的,咱警察也要赶回时髦不是?”
陆向北被这些部下们弄得哭笑不得,“人家女装发布会,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去凑什么热闹!”
“哎!陆局,谁说女装发布会男人不能去看了?我们看了之后也好对今年的流行趋势有个了解,给女朋友买衣服心里也就有谱了不是?陆局,您别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我们兄弟们一个个地都还打着光棍呢!难道您想要我们光一辈子?!”秘书小郑委屈地说。
陆向北无语,他自己也饿着呢……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一群警察兄弟们簇拥着童一念去的会场,一路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陆向北想了想,也就随他们去了,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童一念的安全多一份保障。但是,却坚决不准童一念走路,只怕动了胎气,找医院借了个轮椅,抱着她上下,推着她入的会场。
童一念自知这事马虎不得,也不敢和陆向北犟了,听任他一路地呵护自己,也听任成真给自己当司机。
颐朵趁童一念不备,朝陆向北眨了眨眼,低声道,“这腹黑的局长带出来的部下一个个都是腹黑的……”
陆向北闻言,扬了扬眉。
他的部下?这一群警察里,有多少是自己的人呢?
而当童一念到达会场的时候,着实大大地惊喜一场。
让她惊喜的不仅仅是会场的布置,完全和她心中所想契合,杰西这阵子真的辛苦了;更让她惊喜的,是灯光下站在第一排微笑着等候她的人——康祺。
看见康祺的瞬间,她眼眶有些潮湿。
在她人生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康祺都会出现,而且永远是这样一副神情,灯火阑珊处,静静地微笑,好像是在告诉她,他一直都在她身后,只要她一个转身,就能看见……
她不由想起了她结婚那天,康祺从部队里跑回来,站在拥挤的人群外围,在明亮的水晶灯下忧伤地凝望她……
她心里一疼,有从轮椅上站起来去拥抱他的冲动。
然而,她的轮椅却停住了,她身后推轮椅的人停止了前进,某人的声音低低地响起,“陆太太,注意形象,别激动。”
是陆向北……
他故意的,故意不让自己靠近康祺,他历来就不待见康祺么……
陆向北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马上接着道,“你看看康祺身后还有谁?”
她凝目细看,原来她只注意到康祺,没留意康祺身后的沈司令和沈夫人了……
沈夫人倒是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上来就拉住了童一念的手,“念念啊!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们呢,原来在做大事业!哎,在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你进医院保胎了!杰西也真是,都不告诉我们!”
沈夫人还瞪了杰西一眼。
康祺苦笑了一下,对沈夫人说,“妈,你就别拉着念念了,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童一念不知道康祺为什么苦笑,他过得不好吗?她结婚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苦笑过……
倒是沈司令,一点异状也没有,童一念入座后,他坐在了她身边,一个劲地称赞她。
期间,童一念侧过头去看了康祺一眼,正好遇上康祺看过来,眼里还是淡淡的苦涩。他们之间的座位,隔着沈司令和沈夫人,她还是没能将那苦涩看明白,只是觉得,那样的眼神,仿似,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也许吧……
他们都长大了,甚至,开始慢慢成熟,那些属于青春的日子,本就一去不复返了……
手背上微微一暖,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仿似想要给她温暖……
是谁,会在下一个路口还握着她的手?
是谁,会陪她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心里微微的湿润,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陆太太,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横了身边的一眼,“谁要你在?!”
他不语,只是微笑,笑容里更紧地握着她的手……
发布会正式开始,音乐声响起的瞬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杰西和祭夏都太优秀了,第一个系列颇具中国古典风,取了梅兰竹菊的意境,将时尚和古典的元素完美结合,再配上祭夏的音乐,优雅的背景,一开场就得到了满堂喝彩。
祭夏的名气果然给依念带来了更大的影响,之前在电视台的广告,就已经把祭夏的曲子连播了一周,熟悉的旋律让许多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童一念以为祭夏只做了一首主题曲,没想到,之后的几个系列,全是祭夏作曲的,曲风跳跃,风格多变,每一个系列展示结束时,都赢得雷鸣般的掌声。
童一念有些惊讶,在最后一个系列结束的时候,不禁怔怔念叨,“这么多曲子,得付给祭夏多少钱啊……”
此话逗得身边的他笑出了声,“什么时候陆太太变成守财奴了?”
曾几何时,她是那样的高调,拿着一叠钞票打发给他身边的嫩模,让别人好好替她陪老公……
听见他的声音,她才猛然发现,在整个发布会过程中,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
无端的,耳边又回响起他那句话:陆太太,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守财奴?也许吧……今时不同往日……
如果不是她还有依念的礼服可以穿,那她真的没有出席发布会的礼服了,而要她一掷万金地再去买那些奢侈品,还真是舍不得了……
发布会的最后,主持人邀请设计师和依念首席上台,杰西走到她身边,朝她伸出胳膊,她不由自主瞟了一眼身边的陆向北,却见陆向北站起身,亲自拖住她,把她慢慢地扶起来,再亲手把她的手交给杰西,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今晚,她和杰西的礼服是同一个系列,取的是兰花的意境。最纯的白,裙摆上非绣非镶,而是杰西亲手绘上去的中国工笔碧色寒兰,杰西的亦绘在上衣左襟,整个的礼服都像具有生命力一样鲜活灵动。
因怕她畏寒,配了雪白的顶级貂皮草披肩,当她站立在T台上的时候,既如一株空谷幽兰般肌冰香凝,又添了几分雍容与灵动,全场竟然有一个瞬间鸦雀无声,直到静谧之后,才想起雷鸣般的掌声。
作为首席,主持人先把话筒递给她,她却微微一笑,让给杰西,因为她知道,杰西才是依念最伟大的功臣。
杰西从她手里接过话筒,神色从容而镇定,仿佛所有的成功和荣誉都不能在他心里激起波澜。
只见他微微的沉吟后,成熟的、低沉的声音在麦克风的扩散中传开,“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的品牌要叫依念。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一个人。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梦想,我也不例外,可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幸运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在梦想与现实间徘徊的人们,大多数选择了向现实低头。我岑杰西的梦想可以追溯到穿开裆裤的时候了,那时的我,就有两个梦想,一个,是立志要做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衣服来,另一个……”
他在这里稍作停顿,然后一笑,“另一个梦想已经无法实现了,所以,我一定要将第一个梦想坚持到底。而我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是因为我姐给我的帮助,她就是站在我身边的童一念女士,我的亲姐姐。在所有人都反对我做设计的时候,是她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是她出资给了我第一家店铺,因为她,才有依念的存在,所以,我的品牌叫依念,只因我姐的名字里有一个‘念’字。”
说完,他转过身来,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避开麦克风,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那一瞬间,童一念的眼泪夺眶而出,回拥了杰西,杰西的“谢”字,她怎么承担得起?是她该谢谢杰西才是,如果没有杰西,现在的她还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掌声过后,主持人则对他的第二个梦想很感兴趣,笑问,“不知岑先生的第二个梦想是什么呢?方便和我们分享吗?”
杰西想了想,并不避讳,直言道,“我的第二个梦想,是永远和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在一起,可是,这个梦想已经无法实现,如果她能看到今天的发布会,我在这里祝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