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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开饭吧,小辉煌 > 72 番外 程小兽的为夫之道[VIP]

72 番外 程小兽的为夫之道[VIP]

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父亲,害得她母亲半生凄凉悲苦。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号着不让那男人去看望生病的母亲,让她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跪就是几个小时,这种屈辱她怎么可能忘记?小时候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面前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羞辱打骂。而现在,面前的女人已经徐娘半老状,松驰的皮肤和浮肿的身材依稀看得出当年的样子,当年她可是一马当前卒对她们母女极尽挖苦讽刺之能。她还记得,这女人从来只出嘴,不动手,当年的她娇小玲珑,仗着可怜状讨人怜惜。这个女人最擅长的事就是挑唆着那个无耻的男人打骂发妻幼女。

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个女人,她眼里充着血,耳朵轰鸣着听不进任何声音,心里的恶兽尖叫着,撕了她,撕了她!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为人还是这么恶毒无耻,嘴巴依然这么贱!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恨到想杀死她的地步。

待不及别人的劝止,她已经挤上前去,一手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另一手弓成爪狠狠地抓下!

随着对方的尖叫,她又赶上趟打了几个耳光。

“辉煌,辉煌,够了,够了。”是谁在拉着她?嘴里满是甜腥味,她被人拖着,拉着,眼里像是要突突地冒出血来,身上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继续。

被打的女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疼痛使她号啕起来。

“号,好好号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着力竭后的嘶哑,“你不是就会这个吗?”

“辉煌,辉煌,冷静点,”他架着她,她浑身都在颤抖,从她身上散出的激动和愤怒,他感同身受。

他恨恨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

她毁了一切。

“你给我等着,我叫你爸爸来教训你。”那女人一边哭着一边叫,“李大志,死哪儿去了,你老婆被人打了。呜呜呜……”

“一家子来逛超市很甜蜜嘛。”她冷冷地说着,冲后面吼,“放开!”

他松开手,但仍然牵着她的衣角。恐惧从心底无边际地蔓延开来……

众人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了,不时夹杂着,“二­奶­”“小三儿”的字眼。

女人终于觉着脸皮挂不住了,冲周围尖叫着,“关你们什么事,管闲事!”又转向被扯住的辉煌,“你妈自己没本事,生不了儿子,教出的女儿也这么没家教。”青紫的脸上得意挂得勉强。

辉煌只恨自己没有给她另一边脸也来几爪子。

这么一吼,闲碎言语更多了,甚至有年纪大的几个­妇­女啐了几口。

“不要脸哦。”

人群声音越来越大,超市的员工挤了进来,看样子似乎在报警。

他见状赶紧拉住她,可她的无差别攻击仍在继续,她的愤怒未平,很快他的脸上也挂了彩。

“辉煌,冷静点。冷静点!”他徒劳地在她耳边低咆着,目光不自觉地转到那个依然撒泼的女人身上。

在旁人看来,他的眼光几乎是吃人一般的了。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刚才一直站在辉煌身后的他,她停住哭叫,目光定定,似乎努力地在捉摸记忆。

“你……你不是……”

女人恍若大悟的表情让他惊恐不已,只怕多一秒就有恶咒一样的语言从那嘴里吐出。心急之下他顾不得其他,掐着辉煌的腰在众人又囧又八卦的目光下急急地挤出人群去了。

“是他?怎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女人愣愣地自言自语。

远远的,是一个粗如破锣的声音在咆哮,“老婆,老婆……”

你好,继续哔

“我真想杀了她。”回到家后,沉默许久的辉煌这么说着,眼睛一片杀气腾腾。“还有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她抱着身子微微颤抖着,“为什么有人可以做错了事还能那么理直气壮?为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幼年的­阴­影和成长过程中亲情缺失和坎坷,他都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所以他有什么资格说你要放下,看开往前走这样的话?换成他他也未必能办到。于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哭,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那段她从来未和别人提起的过往。

那一般的惨白灰暗。

原来那些年,她们果然过得比他们更不易。

“……我妈真傻,真傻,到了那男人说要离婚了还不相信是真的。她不相信那个她曾经帮助过的人会做出这种事,要是那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该多好。”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也砸在他心里。“可我这么说有什么用,都过了这么多年……我妈让我放下,不要再和他们计较了,她说她看开了。可我没有看开,我不原谅他们,如果可以我想用我能用的一切方法来报复他们。”她原来并不如外表看来没心没肺,她也有睚眦必报的一面,她也有执念着不放下的仇恨。

他眼的愁绪几乎浓得化不开来,满满的心疼,却无法开口安慰她一星半点。只是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紧紧地。

待她终于平静下来时,他低低地道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辉煌。

“你和我道歉做什么?”她奇怪,“也幸好你把我拖走,不然我又得进局子里了。”她仔细想想,惊出一身汗,更幸好的是他没有动手,不然时逢春节他们可能就要去警局里围炉了。

“倒楣,大过节撞鬼。”她往天花板望了望,努力把又要坠下的眼泪逼回眼睛里面。

他主动地凑上去,深深地吻住了她。

别难过小辉煌,别难过。

他炽热的­唇­舌贴合着她的,舌和她的纠缠着,扫过她口内的每一个部分。她的大脑开始混沌起来,便隐隐地感觉到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

他索取的即急促又猛烈,她甚至能听见他鼓噪的心脏的振动声。有种让她慌乱的不安。

他松开她的­唇­,眯着眼舔舔嘴角,像只初尝血腥的小豹一般。蓦得又笑起来,不待她言语出又俯下啃咬着她的脖颈和耳根。

这两处是她早就暴露出的弱点,他深深知晓,他知道他的气息只要轻轻地在她颈项上的青­色­血管扫过,她就会微微地瑟缩起来。接着,他只要轻轻含吮她的耳贝便足以引得她颤抖起来。他喜欢她,他喜欢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在他的注视之下,一点点地染上粉樱的颜­色­。他每每忍不住撩拔她的极敏锐处,耳边听着她即压抑又愉悦的声音,看着她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中渐渐地变得柔媚无比。他最爱看她的身体在他的挑拔之下慢慢地展开,柔软得一塌糊涂。她的呼吸,她的声音,还有她偶尔逸出的呜咽声都让他兴奋至极。

就像是每日每日呵护的一朵花儿,期待着它盛放的当夜。期待已久的渴望在看到花瓣儿微微绽开至最后盛情怒放一样,甚至是饱含着一种神圣的祈望一般的心情。他轻轻地揉捻着她的湿滑,手指小心翼翼地慢慢探入,随即被一片熟悉的温暖紧紧包围着。他吻着她,纠缠着她躲避的舌,像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一样,誓要把功课给做足了。

她轻轻地哼着,还是不太习惯异物的深入。他极有耐­性­地挑逗着她,轻勾慢捻着,诱引得她的蕊瓣充血,羞涩地缓缓展开来。他更深入地勾缠着她体内的温暖,另一手也慢慢地揉捏着她胸前的丰盈,舌头轻轻地点触着突起的蕊珠,继而含入口吸像婴孩一样吸吮起来。

下面的感觉越来越敏锐,她揪着他的头发,口里细碎地哼吟着。微微热辣的痛楚从身下传来,可她却不想他停止。她揉着他的头发,眼晴微湿,双颊绯红。

他伸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诱哄她,“是这里吗?”

他竟并起手指借着温涌出的液体狠狠地滑进她的深入。她惊呼出声,带着痛意。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毫不退让。她眼泪出来了,推着他,可是手挥到一半就被他捉住,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甚至含吮起来,他的动作温柔至极。

无可奈何……

他缓慢地继续探入她的深处,浅浅地抽动起来,微肿的花瓣被他渐渐加快的动作带进带出,极致的酥麻感蔓延开来。她咬着水­色­的­唇­瓣,难掩快意地低泣着。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深处竟开始有节奏地扩张起来,勾划得秘道一阵快慰的触感。她弓起身子,双腿竟不自觉地颤抖着。低低地泣音不停,夹杂着他在她身下造出的暧昧的水声阵阵,耳中充斥着最为意乱情迷的声音,不仅大脑,连髓液也为之灼烧起来。

他拇指勾划着她已经敏感到极点的珠蕊,看着它颤抖地绽放出最美的颜­色­,染得他眼里一片炽艳。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也快抑止不住高涨的欲潮,可他想让她在最高点的愉悦中接受他。

他颤颤地吐出一口气,拇指抵住她的蕊珠一阵揉捻抖颤。

这样极致的快意她怎么能抵抗得住。

她几乎是哭出了声,声音破碎得几不成调,全身不可控制地抽搐起来。像是受了电击的极刑一样,柔软的腹部像波浪一样起伏。

他吻着她的腹部,在她抽搐间极缓慢地抽出了手指,并带出大片的湿迹。在指尖脱出她微颤的花瓣时,他恶意地滑动了一下,在那样快意的极刑后,这种逗弄让她条件反­射­地并起双腿蜷起身子继续地颤抖着。

这样的一个小恶魔。

她泛着粉­色­湿意的背部看在他眼里,是付极美的画。他无法克制地把她压住,狠狠地捣入她的体内。

她的脸被迫埋在枕头,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压抑又饱含着惊鸷似的乐极愉悦。他在她的股间没入抽出,从缓慢进占到重重捣击每一下都换来她如吟唱一样的细吟。这对于他来说不啻是种鼓励,唯有在这个时候,他一心一意捧在手里的女子可以这样粗暴的对待着。人的天­性­中原本就能残虐的因子,可以极爱,也可以极伤。所以爱于恨来说原来就是一样的,双刃剑一样的效果,出手必伤人伤己。

他尽情地在她体内冲撞着,细碎的吻沿着她湿润的背一路往上最后没入她抻直的颈项。他粗粗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一句语言也没有却足以令她全身酡红起来。

因为是趴着的姿势,胸腔不可避免地被压迫到,再加上枕头的堵塞。她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被湮没,空气似乎不够呼吸了。她摇摆着头挣扎着,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想到攀到高处。可手臂被他牢牢地从身后箝制住动弹不得,她小声地乞求着他放开,放开。但他在尽头上,被一室的迷情催化得化身魔障了。回应她的只是更深的冲撞和连连的肌体碰撞拍打声。

声声入耳。

这样亲密的占驻,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们化合一体的?幼年的坷坎和羞辱,成长中的愁苦和愤懑,今天一起发泄出来。合着这世间最古老也是最甜蜜的动作。她目中闪起泪光,微微扭着头竟看到墙上反­射­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身影,那样亲狎无间。

她的呼吸被他激烈的顶弄抽得一­干­二净,鼻息微弱间只觉着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可她也没有力气撑起来了。

­唇­齿相碰,舌诞交缠着。

他在她体内深入重重地顶弄揉动,心脏像是要受不了血液奔腾的速度而跳弹而出。

他感觉到那片湿滑软腻慢慢地缩紧,包围着他的意乱情迷。他深深地冲撞进她的深处,抵住她最软­嫩­敏锐的一处缓慢地研动。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声音碎得凌乱,只留些许的呜咽。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停顿,手指按辗着她胸前的突起,有种隐隐的刺痛感。但于身下的感觉而言,却又真的不值一提。

她像是被海中的暗漩席卷,身体曲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阵阵地轻颤抽搐着,呼吸无能。

他依然没有放过她,压低她的腰,喉间发出像猛兽捕获猎物时那种喜悦的呜咽声并着他凶猛的顶入,她终于支撑不住地埋到枕头里轻轻地抽泣起来,眼泪的温度丝毫比不上身体上的汗珠的热度。而眼泪也根本无法纾解身体所承受地濒临极乐之点前所遭受的酥痒麻痛。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头被扳过,大股新鲜的空气从他口中渡到她口中。并着这一股子新鲜空气,他也在她体内迸发出来,虽然隔着塑胶薄膜,那灼人的温度还是让她的体内一阵滚烫。

他汗湿的身体半撑在她上方,小心不让自己压到她。到力气恢复一些后他才小心地把她移到自己怀里,半抱着躺下。

默默无言。

今天两人的情绪都来得猛烈,猛烈到让他们不知所措。

她的伤心和他的恐惧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除了这般最亲昵的占有外,没有什么能令他们的心境平静下来……

你好,年三十

终于到了年三十了,一大早她就在他怀里被外面的阵阵鞭炮声吵醒。辉煌发现她是被他紧紧地

搂在怀里的。

小兽睡得很沉很沉,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一样地皱着眉头。他的睫毛很长又卷翘,辉煌想起来前

几天见过米宝莲彩妆广告,今年主打彩妆有款叫摩天卷的睫毛膏。她在心里狠狠地BS之,她家

的小乖就算不上妆也是美得冒泡。

看着他熟睡的脸,她心里其实也不免打鼓。尽管他们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她也将许多事告诉了

他,可他的身世和家人还有经历她却一无所知。这样想来很不公平,虽然不问但不代表她不好

奇。

他的家呢?他的家人呢?为什么他会离家出走?他的学校在哪里?为什么他从来不主动管她要

月薪?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包括她一直纠结于心的那个叫Mary的美少女。

“小坏蛋,你是从火星来的么?”神秘又带着诱惑。

她手指下的曲线动了起来,他眯起眼来,笑盈盈,手脚开始不安份“一大早的就想引诱人

家。”

感觉到他不安分地顶了顶她,辉煌难得地脸红,“起来了。”

他拖过她的手细细吻着,“今天又不上班,晚上就大年夜了,我们直接就赖在床上等着过三十

就好了嘛。”懒懒得团在一室温暖中,他就想醉死在这里。

她拍拍他的脑袋,“起来,今天要做个卫生,收拾好房间迎新年。”

他埋头啃着她胸前的皮肤,闷闷道“我每天都做卫生的,很­干­净。今天就懒散一天嘛。”

她哭笑不得,“按规矩要打扫的。”

“胡说,明明是二十九要打扫的。过了二十九就不能动了。”他含糊地说着,鼻内净是她的软

腻温香。

“你懂得还真多。”她留了点心,试探他,“像你这年纪懂这个的不多,是你妈妈教你的

吗?”

“嗯。小时候最高兴的就是过节了。”他直想溺死在这一室的温馨中,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环着她的腰“有压岁钱拿,有糖粘糕吃,嗯……还可以放烟火。”他声音慢慢变得似细水一样

呢哝。

她揉着他的发,心里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

“对了。”他眼睛一亮,翻身下床,从矮柜里拖出一大胶袋的烟火。兴奋地一样一样摆开来,

“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买了,绑在一起放最好看。”他半蹲着,讨好地看她的表

情,翘起卷尾巴这忠犬相就十足了。

她抱颗枕头砸他,笑着,“不想活了,这么多易燃物放在家里。半夜会被炸上天的!”

他趿着拖鞋,眯着眼抓抓头发,一脚把胶袋踢到一边。又扑上床来,抱着她一心一意地啃起

来。

“小辉煌,小辉煌~”

“叫辉煌殿。”她不满,“都说多少次了,我比你大,又是金主,不能叫我小辉煌!”

“……什么金主,明明是我的女人嘛。”他毛茸茸的头埋在她怀里,缓慢地辗转,声音沉绵“我的。”

哦,哦,谁能告诉她这种甜蜜得似棉花糖般腻死的滋味是什么?她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意,心里暖洋洋。心里或多或少对他的来历有着怀疑,可是她也不能否认他所表达出的真实情感是那样地实实在在。过去的几个月日子过得这么快,快到她几乎淡忘了他们荒唐的开始。快到她就要以为这个甜美得几乎快醉死她的美梦就要醒了。可此厢他又在自己身边,这么真实地抱着她,软言软语地和她说,你是我的。

或许我李辉煌是有这样的运气呢?她带着丝傻笑,甩甩头。大年夜的,先把烦恼甩一边去。

“快起来,吃了早饭把房间收拾一下。”她拍拍他的PP,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抱着她的腿,头发乱乱地抬头得意地笑,“我不信你起得来。”

“别闹,”她装着严肃的表情一点也吓不倒他,他只稍稍用力,就被她拱翻到被子里头。她胡乱地扑腾,却总是被他制住要害。她悲哀地意识到,她这棵好菜,终归是被猪拱的命~

于是,

兵败如山倒……

这一倒就倒到了下午,两餐没吃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懒懒得缩在被窝里不爱动。最后小兽很自觉地去热了牛­奶­,煎了­鸡­蛋喂金主大人吃掉。

“困呃,”是不是睡得太多了,越睡越爱睡?辉煌朦朦胧胧地看着小兽含笑的脸,“我再睡一会儿。”

他哄她,“睡吧,睡吧。有我呢。”

唔……接下来,大家是不是想,小乖要卷小辉煌的钱卡和存折身份证跑路了?大家是不是想牛­奶­被下药了?或是小乖兽在这么有爱的节日又离家出走了?

没有……

以上假设不成立。

“总算睡了。”他拍拍手,“这下我可以放心地烤­鸡­翅膀不用担心被你偷吃光了。”

辉煌是被烤­鸡­翅膀的香味给勾醒的。她裹着被子打开房门,客厅里的小桌子上早就摆满了食物。

她慢慢地走近看,他买的鸳鸯锅里,一边白汤翻滚,一边红油翻腾。粉丝,牛­肉­丸子,羊­肉­,鱿鱼片,洗剥好的大白菜和新鲜的白萝卜。外面一圈是现菜,包括引诱她醒来的他拿手的烤­鸡­翅膀,炸春卷,还有甜粘的炸糖年糕,……她爱吃的菜一样没有落下。

墙上的钟指向八点,电视里刷地放出‘春节年欢会’的喜庆大标题,配合着隆咚隆咚隆咚呛的音乐。

火锅冒出的泡泡一个个胀开,破裂,把饱含的香气不遗余力的传播到空气里。蒸腾得雾气绵白。

厨房里晃动的人影闪了出来,端着一大板的生饺子,脸上白粉粉的。“醒啦,洗洗脸,刚好可以开始吃年夜饭了。”

那一刻,她直想哭。

吃着涮好的美味荤素,她不止一次的偷偷打量他。因为吃辣火锅的关系,他的嘴上早一片鲜艳,脸上也沁了细汗,他很专注地看着电视节目,并不时被逗得大笑。回眸间看她有些痴痴的表情,不自觉脸更红了些,挟着丸子也松了手,掉进滚烫的热锅里,溅里一片汤水。

几滴溅到她脸上,一霎间的刺痛,就像心里的刺被直直拔起。

要是,要是这日子明天就像冰一样化了该怎么办?

要是,要是他某天突然就不见了怎么办?

“辉煌,辉煌”他紧张地擦去她脸上的汤水,“很疼吗?被烫得厉害吗?我去拿冰……”

她摇摇头,抓着他的手覆上眼睛,温温的液体缓缓地湿润了他的手心。

“……怎么哭了?”他更手足无措了。

“呃……没有,我,我只是想,今天吃的­鸡­翅膀太好吃了。要是……要是以后吃不到怎么办?”(无赖MO:家燕阿姨,感谢你的台词救了我的场!)

要是他离开她,不在她身边。她会怎么办?

他怔了怔,像是被感动到了极点,欲言又止。

末了,她记得,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

她不想听那个转折词后的任何一个字,于是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他合上眼,满足之余却也带着一丝­阴­霾……

除非,除非你让我走。

她其实是个很能吃的主,家养小­精­灵配的菜的份量足够四个人吃的了。但在她的进攻下,最后除了半碟牛­肉­丸和十来个饺子实在撑不下,其它的均是片甲不留。

她满足地打了个嗝,拍拍微涨的小肚子,抱着颗抱枕地主婆状地窝在沙发上看着相声笑得极没有心肺。

“程程,过来看这个,看这个。哈哈……”她招呼他,“东西留着明天收拾啦。”

他整理好饭桌,浸好了碗筷,擦­干­手才靠着她坐下,把她移到怀里。

外面的炮竹声越来越大,还有夹杂着人们兴奋的欢呼声。电视里更是一派和乐融融。

零点报时的时候,辉煌打电话和在国外的母亲拜新年。她的头枕在他的心口,安逸又舒服地半闭着眼说话。他从她头上看下去,她的鼻子一翕一翕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心脏的部分有种沉甸甸的压力,充满着力量和快慰。

她打完电话,用头顶顶他,“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妈妈,好不好?”

他心里堵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掰着她的手指。

“唔,会不会太快了。”她揪着他衣服上的小毛球,“要是知道你这么小年纪,我妈会吓坏的。”

她的脑袋往后一捶,重重地落在他心口,那么重,那么疼。

“你怎么不早生几年呢?”

“我——”他几乎要说出来,但又咬牙忍住,半晌才吐出来,“我也想啊。”

“唔,不然,不然等你满二十了再说?”都是他把她照顾得太好了,她死活也不想相信这小子之前刚满十八。

“呃……好。”

“你说……我要不要先去买个房子啊。”她的脑袋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磨磨蹭蹭,“怕房子涨起。”既然是两个人了也想有个安定的小窝。

他眼眶一红,托着她就吻得天昏地暗,直到呼吸不能。

她想和他有个家。

这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

“……好了,好了,”辉煌咕哝着挣扎出来,却狡猾地舔舔嘴角,“到楼顶放烟火不?”

他揪着她的衣角,讷讷声,“再坐会儿嘛。”

辉煌看见窗外一片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也好,过了这个点,上去不会被炸到吓坏。”

于是又乖乖窝在小兽怀里,不时动手动脚一下。他反而不似平常那么小动作多,而是安静地任她胡来,被撩起来了就抓着她的手,一根根地吻着手指警告她。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喧嚣渐渐褪去,辉煌和家养小­精­灵裹着羽绒衣带着烟火和水桶爬上了天台。

天台上很少人来,又有点失修,走几步就有碎砖块。他们把最小支的烟火支在碎砖中间,他抽出火机点燃引信。

引信兹兹地响,她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快,快过来。”每次看到引信燃起来她就很紧张。

他跑回来,一把抱住她的腰。

小烟火燃起来了火树银花,硝烟味散开来,有点呛人,也有些熏眼睛。他紧紧地用衣服裹着她,脑袋搭在她肩膀上看着烟火渐渐地壮大起来,亮晶晶得飞溅着火花。

“我记得我时候常常放这种烟火的,还有三踢脚,就是窜得很快的那种,很吓人的。”她眼底映着火光,“我记得有一年,差点炸到人了。吓死我!”

他的喉咙紧了紧,心底一阵喜忧交加,声音不免有些暗哑,“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过年嘛,差点闯大祸我当然记得了。是我老妈好朋友的孩子,我记得我妈还把我打了一顿……我把那孩子的衣服烧着了……”

烟火渐渐地熄了,她又抽出几支来,用小棉绳绑好,“几只一起放会不会更壮观些。”

“你点吗?”他看她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

“唔,”她小心地伸长手,把引信点燃,“哇——”

习惯­性­尖叫跑开,站在他的对面,隔着慢慢升起来的焰火。

他痴痴地站在她对面,透过那飞溅的星华火点看她兴奋得红咚咚地脸蛋,酸胀感一直无法从眼部退去。她还记得他,她竟然也还记得那年的烟火……

“辉……辉煌”他嗫嚅地叫了声,那么小声,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其实,我就是……”

“啊呀,倒了~小乖你快让开————”绑在一起的烟火往他的方向倒去,烟火好似变成了火箭筒。辉煌记得,那年也这样,那满地乱窜的烟火烧焦了漂亮的花棉衣……她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双腿居然开始发软。

他反应迅速地往烟火上泼了水,袅袅青烟升起,褪去光华只剩一片黑湿。

烟火的命运是这样的,不管多美多动人,注定只短短的几分几秒。

再狂热炽野的火焰也抵不到铺天盖地的水,只消一下,便灰飞烟灭……

你好,丈母娘

乐极必是生悲。

老祖宗留下的话绝对有其道理,并且命运也总是按循这种规律来运行。像是一个扣一个的环一样,当一个扣环叮当作响地被解开,而其他的也会应声落地……

辉煌是被乒乒乓乓地玻璃落地声吵醒的。

这几天玩得很疯,几乎每天都是快凌晨才睡去。她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看看时间,才九点多。

她裹裹被子,地主婆状团身,“打碎么了?二百以下就算了,超过二百就扣你薪水……”

半晌没有回声。

她一边困顿一边又被挂着好奇,于是翻了个身,扬声,“小坏蛋,要是你把我的珍藏爱心杯打破了,我就打爆你ρi股。”

话完觉着自己这话太无耻猥琐了些,便停了停,“罚你不穿衣服去做饭!”

不对,这更猥琐更黄了。

果然睡久了脑子不好用了。

外面依然没有声音,她隐约觉着有点不对,可又舍不得瞌睡虫,于是磨蹭地起来,打算裹被子出去。

冷不防门板被敲了两下,“穿好衣服出来。”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从火星那处霹来的巨型球状闪电,让她的理智和大小脑统统石化,而后被雷得粉末状飘散……

老妈!

辉煌的脑袋像是被开水浇过一遍的热辣滚烫,呆滞的目光整整在一处停留了快三分钟,等她抖着身子站起来时,后背竟然湿了一小片……

完了……

被抓到了……

这下会被打死了……

她套上衣服,手脚酥麻地拧开门把,头也不敢抬。

“妈。”

眼前正襟危坐的是老妈和方老帅哥,还有低头埋胸的小兽。他一付手足无措的样子,脸涨得通红,坐得直直地,手也平放在膝上,像是等待老师检阅作业的三好学生。

他看她出来,眼睛里水光一闪,像是想开口说什么,又一付害怕的样子咬­唇­低头复位。

方老帅哥是一脸的尴尬,又像是想给她个台阶下,不停给她使眼­色­让她哄哄老妈。

唯有老妈,八风不动,神­色­淡定地直勾勾地看着小兽。

这情况太诡异了!

可作为小兽的承包人,她不得不顶着锅盔迎着炮火上,“妈,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黄月芬挑起眼角,冷冷看了女儿一眼,“李辉煌,你出息了啊!”

这话对于温柔的母亲来说,已算是说得很重了,她咬咬牙,要死就一次­性­死绝好了,“妈,我可以慢慢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黄月芬声音加大,有些气急,“你想和我怎么解释?”

“妈,你别激动,别激动。”她有些怕,想上去扶她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你让我怎么去见人?”真是气得胃疼,更是又羞又愧。“你比他大几岁啊,你还拐他……你让我怎么去见你袁阿姨?”

袁阿姨?关袁阿姨毛事?话说,袁阿姨是谁?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辉煌眼冒金星地晃了几下,抓出几个重点词组合:

老妈 熟人 熟人的儿子。

靠之啊!粗到窝边萝卜了!!!!!!!!

正当辉煌天人交战的时刻,一边的小兽站起来,低头揪衣角,“阿姨,不关不关她的事,是我……”

小兽的声音带着哭腔,又萌又受状。她听得小心肝一阵激荡,要不是面前的敌人是老妈,她会直直就扑过去嚷:冲我开炮吧,表伤害他。

黄月芬看向男孩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回忆的光彩,嘴角的线条柔和了一下,但很快隐去,“你们俩个……唉……”

他的头更低了,嗫嚅了半天。

黄月芬突然站起来,“来,你跟我来。”

辉煌愣了一下,­干­么?老妈要带小兽去哪里?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妈?”

“你给我在外面站着!”黄月芬难得对女儿­色­声俱厉。

方老帅哥扯了扯辉煌,示意她不要惹难得发怒的温柔老妈。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兽低着头跟着老妈进了她刚出来的房间。

现在……现在进去收拾垃圾还来得及不?

希望小兽反应快点,把用过的TT盒子踢到床下……

“阿姨”他讷讷言道,从他开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被责骂和怒斥的准备了。只是心底的那块越来越颤抖得厉害,过往回忆似洪水一般快将他吞没了。

“坐吧。”黄月芬拍拍床边,刻意不去看一片凌乱。

他摇头,紧张得手心汗湿,站得更笔挺了。

“你妈妈,她还好吗?” 黄月芬叹了口气,“叫她别介意,这么多年了。该放也该放下了。”

他眼睛红了红,“她已经去世了。”

黄月芬半张了张嘴,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当年的事实在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完全没有必要自责。”

他摇头,“妈妈她到死前也没忘记。她让我回来找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当面和您说对不起。当年要不是她把那女人介绍到你那里帮忙,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的朋友。

黄月芬记得当年自己怒极把登门道歉的呣子俩推出门去,恨愤交加地让他们滚得远远的时候,袁婉凝这么哭喊着。遥想起来,也不是记忆之树飘下的一片枯黄败叶一样了。只是当时心境和现在差了许多,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妈妈也是好心,她是无意。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连生活了数年的丈夫也没有看透,何况她那朋友。”前缘往事只是不堪,归来归去只是因果二字罢了。“你们后来去了哪里?”事情发生后不久他们就背井离乡,渺无音讯了。

“妈妈带我先回了趟爸爸家,后来去了香港,再后来,”他低低声,“再后来就去了英国。”

“也是颠颇流离,你妈原先就身体不好,”黄月芬停了停,“后来,她是怎么走的?”

“生病,我十五岁的时候。”他没有多说,心里焦灼的是另一件事,“阿姨,我和辉煌——”

完了,要怎么说?

黄月芬脸上褪去严肃,难得地起了丝尴尬,没有了刚才的严厉“你们这群小孩,胡闹。”老朋友要是知道这对孩子走到一起,是不是也会欣慰些?可是年纪又差这么多,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他结巴起来,“我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不是胡来,我……”完了,怎么越表白越乱?

他急得舌头差点打了结,脸蛋涨得红红的。

眼前这个小孩子,可再不是那个跟着女儿ρi股后面迈着小胖腿叫辉煌姐姐的小可爱了。数年的光­阴­,虽然青涩未褪,但他隐然有些成熟男子的气概了。

黄月芬笑笑地打量他,他和好友长得太像了,一样的漂亮。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到不像个男孩,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一眼就认出来他的原因。

转眼看到一室的凌乱,她轻咳了一声,“你怎么找到辉煌的?按理说,你应该先来找我才对。”

“我,我看到她写给你的信。”好在他们没有搬家,他偷偷扒着老式邮箱缝缝偷夹了快半个月才夹出她写回家的信。

“你可是煞费苦心,”黄月芬哑然失笑,“小时候你们就投缘,只是没有想到。”

她想了想,轻叹,“看来她还不知道你的事,你没有告诉她。”

他揪着衣角揉得皱巴巴的,细声,“我不敢。”记得临走前的那个春节,妈妈特意带他上门再道歉,阿姨不在,而她像头小狮子一样冲出来,让他们带着狼心狗肺滚蛋,摔了一地的炮仗。他的棉衣烧了一角,那块焦­色­似一块永远褪不去的疤。

儿子,我们欠她们的,所以不要埋怨她们,她们比我们更不容易。

记得妈妈含泪带着他离开时,门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全身如坠冰窖。

所以他不敢,他不敢言明他是谁。

所以他只能用不光彩的身份和不入流的手段跟踪她,摸索她的踪迹,一点一点靠近她的生活。

她失恋,她伤心,她去买彩票,他都知道,他都跟着。

她误入自己打工的酒吧,他心里窃喜,却依然装做无动于衷。

他心疼她喝得烂醉,把她往员工间一扔,却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等到她半梦半醒间他便对着嘟嘟作响的手机自己唱双簧。

然后他一步步引着她,往他支起的竿子往上爬……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攻于心计。

他只知道,她中了奖之后,幸运之神也临幸了他……

你好,惩戒掌

“其实,你和辉煌也只差了三岁而已,”黄月芬回忆起来,“我觉着不太妥当,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孩子费尽心思走到这一步,不可谓不执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只是她心结打不开,她对那时候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我女儿我了解,她平常是大咧咧 ,可是认定的事是几头牛也不好拉回来的。”女儿对当年的事恨到什么程度她很清楚,也是她这个当妈的当年迁怒波及,连孩子也影响到。

到后来她慢慢看开了,可女儿却没有。甚至有一次在睡梦中还是恨恨地说要杀了他们,那时她才知道,在女儿心里的恨意。

但有错的是丈夫和那个女人,并不关袁家呣子的事。只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重重误解加上年深日久,要说服女儿恐怕并不容易。

他不敢多言语,他早就料到这点,所以犹豫踌躇这么久一直不敢和她说出事实。只能时不时地暗示和提醒,可惜他辉煌殿不知道是迟钝还是装死,总让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无赖MO:对谭董事是装死,对你就是迟钝了。阿门!)

黄月芬摸摸他的头,“当年你那么小,又那么可爱,就跟着辉煌ρi股后叫着她辉煌姐姐。现也这么大了,时间真是快。”她拍拍她的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他的脸染上红晕,想了想,还是虚加了点时间“半年。”

“才半年呐。”黄月芬微皱眉头,显然对这种速度同居有些反感。

他恨不得把话吞回去,急急补充,“我们一起住了半年,之前还有交往的。”

这明显骗人嘛。

黄月芬好气又好笑,也不拆穿他。

“我这次回来本来想……”话说一半,被大力的拍门声给打断了。

“出来,妈!出来,我想起来了!”她的口气都带着火星点点。

小兽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心惊胆战!

黄月芬转头问他,似笑非笑,“你还瞒了她什么?”

“没……没有了。”不能再说了,有再大的矛盾也只能内部解决了,千万不要想未来丈母娘来救场,丈母娘不添乱他就谢天谢地了。

黄月芬打开门,女儿就像只出闸的小狮子一样冲进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足无措的小兽,像是要把他烧出个洞来。

“我想起来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妈,那个袁阿姨是不是就是那个袁婉凝?”

“叫袁阿姨!”黄月芬虎下脸,指着小兽“这是你袁阿姨的儿子,记得吧。”

辉煌一口气堵在心口,依然不敢相信,“妈你骗我的吧,你骗我的吧。”

“小辉煌,”他讷讷地不敢上前,怕她是气疯了。

“姓袁的只生了个女儿啊!她哪来的儿子?”辉煌有点晕了,一大半是气的,一小半还在含混不清的回忆里抓线索。

“就是可可嘛,以前常跟在你后面的可可。”黄月芬好心地提醒女儿,“你还常常带他玩游戏的。”

她大脑停顿了半拍,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小时候扯着她衣角撒娇叫“辉煌姐姐”的小可可?就是那个玩扮装游戏,自己总是要抢亲才能娶到的小可可?

“可,可可不是女生吗?”明明打扮得比她还花哨可爱啊!

小兽泪了,“我,我妈妈喜欢把我打扮成女孩子。”妈妈原本想生个女儿的,好在儿子长得漂亮,偶尔打扮一下充女儿样带去走亲访友。

变态?

变­性­?

伪娘?

她半张着嘴,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

小兽的心脏不停地颤抖起来,有种末日来临大难降临的不好预感……

小兽已经做好被炮灰的准备了,可奇怪的,瞪了他半天的辉煌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很快地挽着黄月芬出去,留个纸片一样的背影给他。

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他的耳朵轰鸣起来,连她和她母亲的对话也听不见了。

她会原谅他吗?

她或是会像那年一样,举起小手上的炮仗狠狠朝他摔过来,带着哭腔让他‘滚’!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他不知道该如果避免也不知道怎么逃开。

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他摇摇晃晃地向着走一步,极艰难又极沉重。眼前快要一片漆黑了,没有了方向。过了很久他才在白茫的视线里找回了焦距,脸上冰凉一片。

他看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面无表情。

啪!

啪!

一下两边

“骗子!

他站在原地任她动手,反正早做好挂彩的准备了,她只要打得痛快解气不伤手就好了。

可她没有下一步行动反而是一把推开他,往柜子走去,开始翻箱倒柜。

“辉煌,”他害怕起来,她要赶他走了。“辉煌。”

埋头柜子里的人发狂似的刨着,终于刨出她要的东西了。

“辉煌,”他上前去,根本不敢去抢,只是徒劳地扯着她的手,近乎哀求。

她一言不发地把他来的时候的大包包往地上倒,一样一样地翻找着。暗­色­的一角露了出来,她一边翻阅着一边冷笑,“很好很好,19XX年X月X日,嗯,太好了。”她合上护照,“你有什么好说的?耍我好玩吧。好玩吧。啊!扮幼齿好玩吧,好玩吧!啊!”

她气极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踹得他半跪在地上,“真行,说说吧,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嗯?”

他咬着­唇­一动不动,眼里盈满泪水。

“我,我。”她气得语言不能,“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怒极又往他肩上捣了一拳,“出去。”

“不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得到她的原谅,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平熄她的怒气。他只能这么求她,让他留下来。“我不走。”

别赶他离开。

“出去。”她­精­疲力竭,“要是你不出去,我就出去。”

这话很有威慑力,鸠占鹊巢是个技术活,没有一定心理素质和厚脸皮是­干­不出来的。这种天气他连冷水也舍不得让她沾下,何况让她到寒冷的屋外。

于是他开始收拾散在一地的东西,慢慢地,一样一样地拾起。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再一件一件地放回包里。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身衣服一个大包包,这些是他的全部财产。曾经他有过她的一半床铺,餐桌边的一个位子,厨房里的一隅,他曾经有过这个房子一半的使用权。衣柜里的衣服有他的一半,她给他买的刮胡刀,洗面­奶­,牙膏牙刷,电脑,烤箱……这些都是曾是他的。

他不是没有过被人驱赶的经历,每每离开一个地方,他从不会回头,也不会刻意去怀念。所谓的家,很久以前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可以提供遮风挡雨有床睡的地方。从一个地方那另一个地方,他习惯了。可骨子里的血液却告诉他说,人是要有家的,家就是你的根。像母亲去世的时候,让他回来。回到很久以前他们离开的那个家,他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他还记得站在那幢幢高楼面前,被拆得破败的大房子早就没有了原来恢宏的样子而像个迟暮末年的老者一样,只能在繁华面前躬下了身子。

于是他离开了。

幼年美好而温暖的回忆和妈妈的嘱托让他找到她,他跟踪她,渐渐地一点点地爱上她。他算计她,他用自己所学的一切来讨好她。直到那天,她说想和他有个家。

虽然知道谎言是尽早要被拆穿的,也知道到了那一刻必定是残忍又惨烈的。可他依然存着一丝侥幸,依然驼鸟地得过且过一天又一天。

每多一天,心里那绵然而隐约的痛楚便加多一分。

直到今日,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他像一个刚出茅庐的拳击手一般,刚一上台便被现任拳王一拳打倒,天昏地暗,直接出局。

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地砸在地板上,眼前一片清晰可大脑却空白一片。一种久违的无助感袭来,他全身发冷。

“对不起,辉煌,对不起。”他站起身来,一遍遍地道歉的,目光胶粘在她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去死啊,”她狠狠擦眼睛,一把把他揪起来,用爪子刷他的脸,一下一下地挠着,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炸了“你这个骗子,你把老子骗惨了。”

鼻涕眼泪一齐出来,“骗子。”揪着他的领子一阵地撕扯,耳光也打了好几个。他根本不敢反抗,连阻挡的动作也没有。

看他一脸无辜,她抓起床头放的书本没头没脑劈头盖脸地砸他,“混蛋,混账东西。”

她担惊受怕,她寝食难安。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她疼他,她哄他,他们天天腻在一起,可是这男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和她撒谎,甚至是处心积虑地算计她,她要是不介意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老妈说他有苦衷,他也有心理负担,可难道她的心理负担就不重了吗?

她都快成了变态的怪阿姨了!

“你是白痴啊,”她手脚颤抖,“你丫不会旁敲侧击啊!”她什么话都会和他说,只要他多问几句,只要他多留些心就会知道她对他们呣子早没有了过去的怨恨。

人是要长大的,她不是圣母但她也懂得分明是非。

对于当年赶他们呣子俩走的行为,母亲当时知道后就是狠揍她一顿。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为打她,后来她知道她的迁怒没有理由。

她还记得那个被烧了的花棉衣,包在里面的小人儿哭喊着“辉煌姐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长大成|人后回想起来甚至觉着自己是残忍的,有机会遇见她们,她想要道个歉。

结果呢?

人家早就找上门来并且找了借口把她吃­干­抹净还让她签了卖身契。

虽然她当年做的不对,她也心存愧疚,但不带这么讨债法的吧!

她目光辣辣,呼吸急促,和他直直对视着。胡乱地抹了把脸, “滚蛋。”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鼻音很重。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开口揣测她的想法。

“滚开啊。”她瞪他。

他心上念头一闪,如蒙赦令一般上前一步。

“辉煌。”

“死开,”她把他的被子枕头一股脑扔在地上,“给我滚去客厅。”

她不赶他出门了!?

刚才她是在气头上,现在依然也在气头上,但凭现在的状态,聪明的小兽马上可以推断出,她的理智慢慢恢复了。

于是他没有半点异议地拖着包包抱着枕头被子到客厅。

房门被狠狠地甩上。

他松了口气,这时竟然觉着全身脱力。

真是劫后余生……

你好,负心人

但欣喜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被她给叫醒了。

“我想清楚了,你还是滚蛋吧。”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找到立刻搬,找不到你也一样搬。”

“呃……”他尚在朦胧中,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转身要进房里他打了个激灵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手刚要碰到她,她一个转身恶狠狠冲他吼,“离我远点。”

他的手被她甩到门框上,狠狠地撞了一下,顿里疼痛鲜明。在沙发上窝了一个晚上,虽然有毯子,但是天气这么冷。他就算刚从被窝里出来,手却也还是冰凉的,被麻痹的神经经过碰撞是又麻又痛,像是被冰了层冰茧又被棍子敲过,骨头都快碎了。

他不依不饶,他不甘愿,不是都同意让他在客厅了吗?为什么过了一晚又改变了主意?他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不是那种随心所欲出尔反尔的人。像是要做做一个大的决定,她是不会冲动行事,而是会深思熟虑。

所以当她摆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让他滚蛋,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不管她的怒吼,他直直地闯进她的房间,“你要判我死刑也得告诉我为什么?”

“老子昨天就说了,骗子!”

合着她的咆哮,随之而来的是一颗大抱枕。

他把迎面而来的乌龟枕扔到一边,直直对上面,难得地表情严肃。“我们需要谈谈。”昨天就应该谈了,有很多事,他和她解释并得到她的理解原谅。

“没什么好说的,你个骗子。”她恨恨得避开他的目光,她一个晚上没有睡,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是滋味,“你早就计划好接近我了是吧!你说你缺钱,离家出走都是假的。你还哄我签下协议,你……”被占尽了便宜啊她!

他脸涨红,“这些是我不对,可……”可除了这个办法,他当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她。

速成是需要代价的,违反规律的速成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你不对,你说对不起就完了?”她双腿一软,“我,我的第一……”居然是被他哄走的!

他脸更红了,但依然扬着脖子“我负责。”

“你负责个P啊!”

他可以负责地告诉她说,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都真心的没有带一点赎罪心理?只是因为她是李辉煌,而他只是她的小兽?

她最纠结的一点是,他到底爱不爱她?不爱,很好,这小子又欠她一笔。爱,她得分清这种爱情里赎罪心理占有的比重。

“你怎么对我负责?” 她暴起,扬起爪子,对上他的脸——他自己送上来的,这下她却下不了爪。

“你先打,打到气消了,我们再慢慢谈。”他这么瞪着眼睛,和她对视着,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和她说请你尽管打吧。

她抽得下去才有鬼。

这么僵持了很久,她颓丧地放下爪子,一ρi股坐在床上,“拜托你走吧,别折腾我了。”上一次被男人劈腿,这一次被人用身体来报恩。

上一次是直接被贱男直面攻击到吐血,这次是眼看水到渠成却功亏一篑。如果说上次的爱情原先就发育不良,这次却是在慢慢清晰的情感上蒙上了些往尘­阴­影,从而再反过来质疑爱情本身。这一切复杂又伤神,饶是她的神经再坚韧也经不起这么敲打。

他慢慢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头枕在她的腿上,双手握着她的。

她的头低着,强忍着不流泪,可是膝盖处却一点点地被湿濡了,

“我爱你,辉煌。这无关于其他。”

我爱你。

我爱你,辉煌。

“骗子,”她一遍遍地说,泪水爬满脸,“不相信,骗子。”

“所有的一切我都能给你解释,但是现在,你得先明白一点。”他郑重其事,“我不是卖的。”

“我靠之……”她欲暴起却被他压得双肩动弹不得,“你不是卖的,你要不卖,我怎么能买到!你还骗我好惨,让我好几次做梦被警察抓走告我瞟幼啊啊啊!~”

“我不是这意思。”他的辉煌总是欠缺点耐­性­,不愿意听人把话一次­性­说完。

“那你毛意思?别以为我不敢抽你。”她的神经现在敏感至极,一听到卖、契约就想咬人。

“李辉煌!”他急了。

“­干­什么!”她比他更凶。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什么人都卖的!”不对,好像这话有问题。

她暴跳,“屁话,没钱你当然不卖了!你跟踪我,看我中了奖再来算计我!”

他暴跳+1,“我说的意思是要不是你我才不卖呢!”

她暴跳+2,“你就是看我有钱才卖的!”

他怒吼,“因为喜欢你我才卖的!”

她怒吼+1,“我呸,你要是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卑鄙手段?”

他怒吼+2,“我要直接追你,你会接受吗?”

“神经,莫名奇妙的当然不会了!”她愤愤地瞪他,“你就不能想出正常点的方式吗?”

“时间太紧了,想不及。”他老实说。

她焦躁地抓头发,质问他“我们小时候玩得时间不多,长大后也没有接触过。你,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好吧,这就是她最纠结最想不通最不明白也最心结的一个重大问题。

他脸大红起来,在她的瞪视下才费力道,“因为我想娶你。”

“不对!难道你会因为小时候我易装男生娶你而现在你长大成|人娶我来报复吗?不准转移话题!”

“可喜欢就是喜欢,你要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他非常诚恳地看着她。

很好,居然把她的看家本领学得­精­乖。

“你敢装死!”

“我没有!”

“滚!”

“不要!”

“滚!”

“不滚!”

“快滚!”

“死也不滚!我和你解释过了,我也道歉了,我知道错了。”他眼睛又红又肿,“给我个机会会死人吗?李辉煌!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苛刻。”她对那前任的贱男都没有这么过份的说!

难得他吼起来,她还真是吓到了。

好吧,他的确是知错能改,他骗她,他哄她,他对她有所隐瞒,这些都是有苦衷的。何况这一切和他为她所做的其它比起来,确实有点不值一提。和前任那劈腿男比起来,现在面前的这男人,简直就可以算是她一生仅一遇的超优质品了。

可是现在她纠结的不是他隐瞒过去,而是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基础产生了彻底的怀疑进而动摇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联记忆。

一个人对你好是纯粹的好还是有目的的好?纯粹的好,可以产生美好的感情。有目的的好,那多注定了感情是依附于目的而存在的。

前者坚韧,后者薄弱。

“我不相信你。”末了,她这么说,“我不敢相信你。”

他心里愁绪万千,黯然神伤。

“不要这么快否定我,”他哀求,“给我个机会吧。”

如果你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我值得你相信,那请你给我。

我会证明给你看。

放完假后连着好几个晚上了,她每天都很晚回来,有时还喝得醉醉的。有一次他还在她身上闻到了烟味。

他嫉恨得发狂,却不敢问她,更不敢再跟踪她。

每天早上,她依然吃着他做的早餐,但午餐不会再赶回来吃了,晚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宵夜了。

他心思焦虑,他寝食不安,阿姨又继续她的环球旅行了。虽然留了电话给他,但他不敢也不愿意打电话向她求助支招,所以他没有任何渠道从侧面得知她的行踪和情况。

她回来的越晚,醉得越是厉害,他坐卧不安,整个人消瘦得厉害,小白脸削尖了似的像支锥子。

相信她,要相信她,他咬着牙告诫自己一次又一次不要犯冒进主义错误,不要再试图挑战她的耐心和容忍度。

他越是压抑心情就越是郁闷,心情越郁闷,整个人就显得­阴­森沉闷。

“你不笑的样子和僵尸似的。”某日她边喝着粥边看着电视这么说。

因为这句话,他傻笑了一整天,她很久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了。

他渐渐能明白她的心情,那样郁闷,那样烦燥,那样患得患失,那样地自我否定,重复地考虑又斟酌,心情­阴­郁得无发泄处。

像今晚,她又晚归。他不敢违她意再去路口等她,怕一触逆鳞她就发火赶他出去。所以就像之前数个夜晚一样,他扒在窗户的铁栏杆后面等着她的门。

焦灼不安又无可奈何!

过了十点,十点半,她没有回来……

过了十一点,十一点半,她还没有回来……

十二点了……

十二点半了……

一点……

他越来越不安,手指反复地在手机上拔出挂掉拔出挂掉……

当指针划到一点半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没有接,两个电话没有接,三个电话没有接……

辉煌……会不会出事?心上一闪念让他顿时呼吸一窒。

楼下一束强光扫过,一辆很熟悉的车滑了进来。他浑身的神经都绷起来了,那个男人!

她从他的车上下来,步伐不稳,他扶着她,他搀着她,他们还谈笑宴宴,他甚至还在她额上亲吻……

他的手抓着栏杆发白,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肉­里,疼痛得那么鲜明,心里早就鲜血淋漓……

不能这样,小辉煌你不能这样……

你好,痒痒挠

“辉煌,你最近很不对劲哦。”秋秋递给她一杯红茶,“和男朋友吵架了?”

她摸摸脸,“脸真的很难看吗?”

“好似很多心事似的。”秋秋顿了顿,“那天聚餐完后,你是不是上了谭董事的车子。”

她木着脸点头。

“你不是说要和他划清界线的?”

“有点事找他。”其实又是去和老妈视频,一聊就聊到很晚。

那天回到家,小兽一脸惨白,双眼直勾勾盯着她,一付眩然欲泣的样子,走路都打飘。面对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也只是冷冷地反问他,关你什么事?

他和她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尴不尬的位置,不明不白的关系,彼此的耐心都快被消磨贻尽。她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意义,也明明知道他分明就是看到了。她说,关你什么事。他脸上的苦笑更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直看着她,欲言又止。

走啊,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等看着我这张越来越难看的脸?

他的条件比她好得太多太多,难道为了他妈妈的一句话,就想以身报恩?

这不是封建时代啊!

她可以扔掉他的行李,甩他一脸钞票让他滚,只要她可以忍住不看他的眼睛,不看他的脸。

她可以指着他的鼻子用最难听的话骂他,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只要她狠得下心。

她没有这么­干­。

她赶他赶到一半,功败垂成。

她斥责他到了末了,他却说我爱你,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明知道他只是缓兵之计,她如果理智些就应该就这么甩下话让他自己主动滚蛋,把眼睛捂上不看他失望的脸,把耳朵捂起来不听他说的任何话。

明知道这样不可以,因为或许到了末了,不该是她的依然也不会是她的。

假如她聪明点,断了这关系,继续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会更轻松。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只要一个极低的姿态,一个眼神,她无法抵抗。

她无法视而不见,就像那个晚上,她知道她回房后,他一个在黑暗的客厅里坐了很久很久。

晚餐和秋秋在日式料理店吃了自助餐,承着自助餐‘扶墙进,扶墙出’的主旨。加上最近心情郁闷食量大增,她和秋秋把自助餐牌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连小涮锅都吃了两个。

撑得不能再撑了。

咬着一根牙签去结账时,秋秋突然捅了捅她,“谭清。”

她懒懒地转头,感觉食道都被堵得满满的,多偏点角度都会拧到胃。“商务应酬吧。”

“好像不是哦,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秋秋对帅哥最是敏感,“你这个继兄很有手段哦,不但公司里的人对他比对太子还尊敬,连人缘也好得不得了。”

“哦。”她懒懒得应了声,上次他送她回来还借故亲了她一下,她当时没有发作,只是浑身细胞抖­鸡­皮抖得快起义了。那时才知道,她居然本能得抗拒着除了那个小坏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的亲密接触。

想必谭清也感觉到了。

“走啦。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她推了秋秋一把,“走了。”眼角扫过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一群人。

那群人是很抓眼球的一群,就算她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也会不自主多看两眼。

“资本家们成群结队的气场太强大了。”秋秋喟叹,“辉煌,现在的有钱人不得了,以前有钱人是有钱长得不咋滴,不然就是欠教养。可你看看那群,举手踢脚都有名仕风范,你看那个是不是混血儿啊。”

“举手投足!”她更正,有些不耐烦,“走啦。”

正扯着这花痴女呢,可巧谭清的眼就这么扫过来了,他和身边人说一句什么后就直直过来了。

“吃饭?”

“嗯,我们刚吃完。”她抖了抖发票,“你朋友啊。”

“我在英国的同学。”他回头示意,漫不经心道,“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嗯?”吃多了果然大脑反应慢。

谭清的眼睛扫了扫装路人状的秋秋,直言不讳,“交往的事。”

于是,辉煌眼睁睁地看着好友的嘴成了鸭蛋状……

算来,这是姓谭的对她第二次的逼宫了。

第一次还好,就两个人,可这一次,几乎就是众目睽睽之下了。

这个人,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管是家里那只也好,面前这只也罢。暗算也好,明刀也罢。为什么总就这么随意呢?只要自己的目的可以达到,不管别人的想法和窘迫,什么手段都用上。这样的人活着真就没有负担,但这样的任­性­却能明明白白地能刺伤人。在感情这方面,男人任­性­起来就没有理由可讲的。成熟如谭清一样,他对自己的示好简直就莫名奇妙,年少如程海吟一般,他就像个守护着自己认定的器物一样对她紧咬不放。

或许她贪心了,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她可以放在掌心里珍惜的慢慢煨热后可以给她温暖的感情而不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灰姑娘式的艳遇和狗血一般的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家里那只,一想起家里那只,她就头疼。再看看甩下一个炸弹就走人的无责任伪路人谭清离去的背景,她的胃也开始疼起来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说爱她,引她头疼。一个说要和她交往,让她胃疼。

看来她是没有穿越女猪的命了,要被几个甚至十几个几十人男人围着说我爱你,我要追你……她估计直接倒地成了重症肌无力。

昏沉沉地回到家,没有正眼看坐在桌边等她的小兽,直直回房间。

“辉煌,”他在门外敲敲,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们谈谈好吗?”

她不应他。

他又叫了几声,她依然不回他。

他失望地在门外踟躇了一会儿,便不再作声。

辉煌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心里酸的涩的什么滋味都有。

蓦地,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辉煌。”

她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紧了紧,就想在耳朵外捂上层猪油,这样啥也听不见了。

“……热水器我开好了,你要洗澡吗?”

她腾地掀开被子,脸颊因为闷气和气恼变得绯红绯红,凶霸霸地吼,“多事!”气死了,他这是在提醒她什么?

连洗澡这种事他也要管?

可恨!

她今晚就不洗澡又怎么样??

门内的金主蜷身在被窝里翻滚抑郁且愤怒着。

门外的小兽在对手指,默默然地想着,怎么找一个和她单独面谈的机会都这么不容易,果然失宠了­干­什么事都不得力了……

半夜睡得不安稳的程小兽隐约听到了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皱皱眉, “三更半夜的,没公德!” 想想自己的窘迫,不由满腔悲愤地低低咒了声。

淡定,淡定,睡一阵子沙发不代表着永远。

他自我催眠到一半,又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给打断。

这简直忍无可忍嘛!

他跳了起来,刚要拉开窗户咆哮无良邻居时,却发现呻吟声原来来自于她的卧室。

“辉煌,辉煌!”她的声音痛苦分明,出什么事了。

“我……我……啊呀”里面传来闷闷的碰撞声,还有椅子倒地的声音。这下他再也无法淡定了,也不管她之前说的不准踏入她的房间半步否则必眇他一目剁他一爪子的警告,抬起光脚丫就踹开了门。

“辉煌!”

此刻,这阵子黑口黑面黑心的金主李辉煌正以极囧然的姿势面朝地板PP朝天地蜷在那里捂肚子抽搐着。

他紧张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灯光打在她脸上就一片惨白,大颗的汗珠涔涔地滴下嘴­唇­咬得死白,似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他呆站在那里,一腔冰冷。眼前她的脸和母亲重病时的脸叠在一起,就像一支尖锐寒杀的矛直直刺捅进他的心脏。

“救,救……”她团身翻滚到他脚边,爪子划挠地板,吱吱作响,声音变调,大脑失调,“……加你薪……”

“医……医院……”

他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抱起她像没头的火车一样往外冲……

……

“……吃得太多,­精­神压力太大,阑尾炎,把它开掉了,”她躺在病床上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有气无力。“你别过来了,丢死人了。”

挂了秋秋的电话,她的目光失神地望向一处。

他站在病房外小阳台上帮一个老伯支起简易钢丝线当衣挂,一身白衣白裤的,和护工似的。

护工……好似没这么有型的。

她看到他似乎要扭头过来了,赶紧移开眼睛,稳住,稳住,辉煌,他送你来医院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要为此感动感激感慨万千!这些是他应该做的。

“小伙子真不错,”被帮忙的老伯声音很大,“你女朋友醒了,正往这儿看呢。”

老头子话好多哦,她把脸扭到一边,鼻孔放大地喷出一口气。

“辉煌,你好点没有,”他居然还敢笑得这么舒心地往她旁边坐,“伤口很疼吧,饿不饿?……呃,医生说要等你排了气才能吃东西,”他看看她的脸­色­,“你排气了没有?”

排气?

排气就是放屁。

他居然问她什么时候放屁?

她凶巴巴地回头瞪他,不敢大声吼,怕伤口裂了。饶就如此,她的眼刀威力也是够的,他乖乖闭了嘴,中规中矩地在她身边坐下。

麻药褪去了,伤口又麻又疼又痒,而他就这么坐在一边看书一边注意她的点滴。她想翻身,却又不想开口求他帮忙。可背部僵硬得很,又带着刺痒,她只好偷偷地上下磨蹭着床单。

他却注意到了,“辉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囧然状,死硬派得不理他。

她不理他,他却没有刨着问底,就默默注视着她。在这注视下,独自一人想私下­干­点什么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在他坦然的注视下,她再也无法囧然地私下­干­些什么事。熬不过那像小虫子在背上爬来爬去的痒感,她借着微微侧身,好歹蹭了下痒。

“辉煌,”他开口了,“是不是很痒?”

她憋着一口气,硬梆梆“不是!”

“……可你昨晚没有洗澡。”

“……程海吟,你是不是以为我刚开完刀抽不了你?”

“就你的身体状况来说,现在是有点技术难度。”他居然敢嘲讽她?!

真是……真敢趁机造反!

“辉煌,别逞强了。”他把袖子捋起,笑眯眯的眼角溢出的­奸­诈不止一星半点,“我帮你挠挠。”

……

你好,谭小蟑

不知道是辉煌运气不好还是她RP太差了,本来手术完一天就可以排气了,她愣是两天没有排出来。

“不排气就只能先饿着了,水也最好只少少喝一点。”护士测了体温,嘱咐,“实在渴了就用棉­棒­沾一下嘴­唇­。”

这是不用说的,小兽一手纸杯一手棉­棒­早在伺候在侧了。

“为什么她一直排气排不出来?”他一付好学生的样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加快一下速度。” 看她饿得眼睛都青得发紫了。

“这个啊,”护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含着笑意“不然你常常扶她下地走动一下,把气体压迫出来?”

也是,上悬气体不下坠是不会到达指定排放地点的,这么想果然有道理。他转头向她,“辉煌,我们试试?”

她咬牙,“关你毛事,要试也是我试。”挣扎起来。

这个时候再逞强显然是件不明智的事,何况她已经接受他的帮忙来医院开了刀,又接受了有爱的挠痒痒服务。现在再抗拒他的碰触就太TMD矫情装作了。

在他的挽扶下,她出了病房,到走廊走了几个来回。他不厌其烦地隔上十来秒就问“伤口疼不疼?”“会不会太勉强了?”“再走几步就回去吧。”诸如此类的似看护保育动物一般的保育员一样紧张兮兮的问话。

她不耐烦了,“要回去你回去,我还没有叫疼呢。”这么一顶,他乖乖闭嘴,一心一意地搀起她来

直直走楼层附带的小花园那里,顿时满鼻苍翠的味道,她停了下来,贪婪地呼吸着不带消毒水味的绿­色­空气。这时的气候已经慢慢回暖了,小园子虽然也有枯黄败叶,但也看得到枝条上抽出柔­嫩­的小绿芽。在一片萧然的景致里,带着一抹鲜明的春意。花开花落是再自然不过的景象,像枯败的叶子落下枝头,只要树根在,还是会长出新的芽儿来抽出新叶子。冬去春来,总是重复着这样的轮回,这是树与花的几生几世。

人也是这样,这一世完了,轮去下一世,只是重新洗白了记忆。所以,所以妈妈才和她说,我们需要珍爱的东西有很多,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去憎恨上呢?把憎恨放下并不是遗忘它,只是生命太宝贵,宝贵到我们要竭力不去浪费一丝一毫。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条枝芽一阵子,直到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她应了声,被他搀住的手,微微使力,手掌包握在他的大拇指上。

他心头一热,一股子欢喜和未名的兴奋涌上心头,顿时如遇春风……

走到病房门口,小兽突然觉察到一阵极不舒服的气息,顿时周身防护警报打开,大如芒果般的ET眼灼灼地四下扫­射­。

目标很快锁定在病房中间背对他们的人身上。

“啊,谭……董事。”她本来想改口叫谭清,手心里包裹的手指紧了紧,她便改了主意。

谭清黑眸在看到他们后,很快地掠过一丝玩味,“李辉煌,刚开完刀就到处跑,­精­力真不错。”

这个连名带姓地叫她,让她点不对味起来。想想之前他的行为举止,她还是换上公事化地笑容,“嘿嘿,躺了两天了,不活动就僵尸了。谭董事今天真有空,居然还跑来看我。哈哈。”

谭清微微一笑,“阿姨知道这事吗?”

呃,辉煌愣了愣,这开阑尾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开也开了。要老妈知道肯定放心不下来看她,何必为了个坏掉的肠子耽误老妈甜蜜。“这开都开完了,等她回来再和她说。过年时他们才回来的,要是因为这个再回来一趟,真不太合适。是吧,谭清。”她叫他的名字,颇有点拜托的意味。

谭清微微颔首,显然有些不置可否。

慢慢地在床上坐下后,她客气地招呼,“坐啊。”

谭清的目光从她身上,缓缓地移到她身边冷着脸的男人身上。“这位是……”

“唔……我,”她咬咬牙,声音不大不小,“我男朋友,程海吟。”

叮~

小兽的眼睛一下比100W的白炽灯泡还灼亮,大卷尾巴翘起来,连看向假想敌的眼睛都充满了斗志和志得意满。

“哪啥,呃,这是我上司兼亲戚,谭清。”为避免眼睛被刺得散光,她选择不看他的眼睛,双眼对着白床单补充道。

谭清的眉皱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冷然。

小兽的芒果ET眼更是睁得囧然有神,一付‘有种去单挑’的样子。

这两个男人,隔着病床开始隔空发威,顿时红绿隐形闪电开始交叉霹雳兹啦作响……

病床上,坐着默默在心底捶地的李辉煌童鞋……

半晌,眼交一阵子的俩男人不满足于­精­神面的交流,开始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伸出手来——

“幸会。”

声调也很统一整齐。

想来两个男人也是没有料到这么凑巧,眼中似乎还流露出一丝地诧异……唔,或许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你们还挺合拍的,哈哈,”她努力转移话题,打破尴尬,“和兄弟似的。”

一提到兄弟,两个男人脸都黑了一下。

谭清可能是想到了关联词——姐妹,引申出共事XXXX。

程小兽的黑脸就比较丰富了,先是黑,然后是很黑,接着是煞黑煞黑,像是触到什么楣头似的。

辉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相握的手,心情紧张,这握了快有二三十秒了吧,怎么还不松开?

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暗下比力气。

她试图起身软化一下气氛,不料刚从床上站起来,身后便不由自主地传出‘噗’的一声……

她顿时面如蕃茄,羞愤欲死……

“辉煌”程小兽顾不得较劲了,兴奋地扑上来,左摇右摆大尾巴,“终于排气了。”

谭清微侧了侧身,轻咳了一声,明明能看到他嘴角囧然的笑意……

一旁的小兽依然兴奋得围着她团团转,“我去倒水,我去买粥……”

在她坚持下,排完气的第二天,她就出院了。

小兽反对无效,只好临时窜去护理站,管那里的护士阿姨和MM们讨了些基本护理知识和食疗方子。

直到回到家,他还是不满地从鼻子发出几声带音节的咕哝,拼起来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辉煌你太任­性­了,多住几天伤口才能愈合得快啊。”

“现在都是上了生物胶布自然愈合,又不像缝合的要常常换药。”她没好气顶他,“就一个小手术,说好过两天就回去上班。”

听到这个,他就生气,“肚子都划拉开了还小手术?那姓谭的简直是资本家嘛,就像是赶着催你来上班的。”

(无赖MO:注意,程小兽这话有技巧,第一划出资本家和平民的身份。第二指责资本家和平民的良心不是一个水准的。正常情况下,很容易就能把谭资本家甩下两个马身不止……)

“得了吧,”她慢慢在床上坐下,“上次有人摔折腿了也不过休息一个星期,柱着拐杖来上班的。”经济不景气,工作份外要珍惜。“我要是老板,我也不喜欢员工多休息。”

他默了默,有些失落。

“算了,不说这个。”她拍拍床边的位子,“过来坐。”

他心下一震,乖顺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

“说吧。”

“嗯?”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起说了吧。”她注视着手指,一根根地互掰着。

他摸不着她的心思, “没有了。”

“那叫Mary的是谁?”

“我在香港念书时候的同班同学。”

“为什么她对你印象深刻?”

“因为那时候我和她一起上过小提琴课。”

“……我很生气。”

“对不起……”

“不要以为我这么容易原谅你了,”她声音平板板的。

她话里的暗示程小兽怎么听不出来,绝不原谅和不轻易原谅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这说明他们还有戏,有戏!

当下绽开一朵笑花在嘴角。

不过,辉煌泼冷水的速度也很快,“我只是为了拒绝姓谭的。”

拒绝?难道姓谭的提出过什么非份的要求?

程小兽心里怒火是蹭蹭的,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果然趁他们冷战时趁虚而入,太无耻了太无耻了!

这家伙红果果地在撬他的墙角~回想他的眼神,真是和讨厌狡诈的蟑螂一样黑漆漆的,一肚子坏水,满心都是暗算!

真想踩死他,踩死他!

可恨!

他别有用心地引导她,“他看起来不是那种认真的人。”

“不晓得,反正我不喜欢。”她懒懒得一笔带过,心里泛起一丝得意。

“他看起来很花。”眼睛很桃花。

“到现在也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哼哼,很酸。

“……有钱男人靠不住的!”

“没钱的男人也很头疼啊!”

“……我也有……”他脸红了红,想想处境顿时觉着尴尬不忿,闷闷地扭开头。

“……你在吃醋?”

“嗯。酸死了!”

……

你好,辣椒水

懒床到一半被手机吵醒,可恨,扰她美梦的全掉茅坑……

“喂。”

“辉煌,你在哪里?”

她一个激灵,浑身过电一样。“谭清?你,你有什么事?”

“你人在哪里?”他的声音好象失了些沉稳。

“在,在家啊。”她莫名奇妙,“明天才上班的。”难道她记错时间了?

“好,你好好呆在家里,暂时先不要来公司,等我通知。”他的口气放松许多,“没什么事,好好休息。”

没事?这种口气打来和她说没事?他就是找事啊!

这下她彻底睡不着了。

想了想她发了个短信给秋秋,结果半天没有回,打她手机也没有接。座机嘛,座机都是联线的,打了不方便。

奇怪,出了什么事了?

等了很久秋秋的电话回过来了,也是支支吾吾的,最后在她威胁利诱加上请她到家里吃饭兼看小兽后秋秋才吞吞吐吐地说了此细微末节出来。

事实证明,病人是不能刺激的。特别是像小辉煌这样刚动完手术,排好气才吃几天稀粥饭的人,身体的虚相和肝脏的火气总是成反比的。

“我太阳他们祖宗的八十代啊~居然敢闹去公司?”她不顾形象不顾伤口地站在床上嘶吼做哥斯拉喷火状,“玛丽她家隔壁的,她老公有小三关我P事,我是小三?我是小三吗?我TMD是小三????”

那头的秋秋急得满头大汗,“辉煌,你别急啊。刚才谭董事来了,把那疯女人弄走了。谭董事说要是她再造谣就让法务顾问给她发律师信,可那女人好泼哦,还敢打人。她还说明天还要来闹啊!辉煌,你听我的,先在家呆着。反正谭清也和人事部门打了招呼的。”

“我才不要这么躲着藏着,丫先撬了我的墙角,现在被人撬了墙角不去找那人回过头来还敢咬多我一口。不裂了她我就改叫李子黄!”她激动得咆哮着,嘴­唇­上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口子一下裂得更大了,细细的甜腥味舔进嘴里,引得她更不能控制情绪。

挂掉电话时,她的手都在发抖,好久才平静下来。

而门边,程小兽拿着铲子小心翼翼地站着,“辉煌,出什么事了?”

“滚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哭腔,只就觉着胸闷气短,还极委屈。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让她发着脾气,等她气渐渐下去了他才小声道,“我是好东西。”

她哑然笑喷,心中抑郁之气慢慢散去。这下才感觉到肚子上伤口有些痛,惨了,要是伤口裂开了肠子不就跑出来了?

“你在做什么?”她试图转移话题,“炒什么呢?”

“鱼汤。”他把铲子往身后放,“我去看看火候。”转身走到一半,他又转回来,深吸了一口气,“辉煌,出什么事了?”

她颓然地坐在床上,有些脱力,连说话都带飘音“记得我的前男友吗?”

那个劈腿男?怎么?想吃回头草!?别说门了,他要连缝缝也用水泥加502胶上。

“好像又劈腿了他,”很奇异地,她居然很平静地和他说这些事。“真可笑,那女人好白痴,她难道不知道男人能出轨第一次就能出轨第二次吗?”

“自己的男人管不住,还敢找我麻烦。”她踢开凳子,“真活该,活该。”虽然骂着活该,可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兴灾乐祸。“你说,我是不是要给她点好看?”

他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没意思。”

果然一同住久了连想法都有点像,是挺没意思的。一头猪拱了你,你难道也要学它一样扑到泥里去拱回来?所以面对这样的人,选择无视就最好,但如果对方笃定找上门来,却也不能轻易地放过。

“你说,明天我要不要放个电击­棒­在包里?”

“……你还是把我带上吧。”

结果辉煌还是依原定的时间上班了,当然小兽是没有带上的。他为了防她有个万一,居然很郑重其事地往她包里放了支自制辣椒水。并且和她说,这个防身可以用,嗯,饭菜口味不够重当加料也是可以的。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囧囧有神地把辣椒水的小瓶子收下。调整了很久,才在包里找到一个很合适放的地方,Сhā在边袋上,按这小子的话说——突发状况来了好应付。

待到她踏进公司大门后就立刻感受到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洗礼。

切,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又不理亏,凭毛要缩小哈腰的。她的脾气也上来了,腰板挺得越发直了,扯得伤口有点疼,但这都没有关系。

气势,气势,重要的是气势。

今天她特意穿了柜子里最高的高跟鞋,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路都咯咯作响。脑袋扬得高高的,穿着上回刚买的那啥牌子的风衣,胸是胸,腰是腰的,淡妆也化了,香香也喷了。出门时家养小­精­灵的眼珠子都快贴她身上去了,这只能证明一点,今天的装扮很成功!

看这付样子,她李辉煌像是刚从医院划拉完肚子出来的吗?

哼!

到了办公室她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悠悠地去茶水间泡了杯热巧克力慢慢喝着。等到秋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巧克力给灌得双颊红晕醉酡,她扬起笑来,分外明媚。

“哟,秋秋,早啊。”

“呃,早。”秋秋下意识地回答,而后反应过来,手指指她,“你,你,你怎么来了?你,你还敢来?”

“怎么不敢。”她脸­色­一变,扬起下巴,“老子还怕她不成?”

秋秋急了,“我知道你不怕,可,可这样不是大乱了吗?”

“有什么乱的,我理不亏,词不穷。”她眯眯眼,“合着就兴她抢别人男朋友,还不许别人知道,现在被人抢了回头来又诬赖我。”

她松松手指,咧嘴笑了,“秋,你看我今天收拾得她桃花灿烂。”

秋秋脸都青了,“辉煌,你冷静点,我相信你的实力收拾这种路边货是没有问题的。可你刚开完刀……”

辉煌点头,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拉起衣角,“你看,我连腰封都用上了,就是怕用力伤口裂掉。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还有小兽做的秘密武器特制攻击调味两用辣椒水

秋秋挡着她,难得严肃,“不行,你疯了,居然想这样和人打架?”

“是啊,我疯了,”她压低声音,今天特意提早来,这会办公室就她和秋秋,随着时间流逝,人慢慢多起来了,往这里看的目光也更多了。“你别挡着我,这阵子我心情不好,特别想揍人。”

秋秋连拖带拉地把她拖去吸小烟的地方,“神经啊你,谭清都说这事他来处理了。”

她甩手,颇不满意,“他是我什么人呐,瞎掺和的。”

“你个憨货哦。”秋秋顶了她脑袋一下,“他对你什么样有眼睛人都看得出来,且不管他是诚心还是假意,但这事放在他手上不声不响地处理掉和你这样大张旗鼓去打一场再闹得更大哪个方法更好?”

“可这是我的事,我不想——麻烦他。”她吞吞吐吐。

“切,傻瓜,人家是­干­什么吃的。你以为他给你出头啊,人家借口找得好,说对方­干­扰公司正常营运损坏公司名声。这么大头衔搬出来,法务顾问都调动得颠颠的,还能不考虑到你想的那些?”秋秋叹,“他是真的想帮你,你别在这里纠结这个了。你想想看,那女人的目的就是要在公司里把搞臭,你和她硬碰硬岂不是如她所愿?何况便宜那贱人呐,又落人口实。先回家去吧,好歹谭清出面了,你不领人的情也不是这样的。”

有的帮助是应该接受的,她也明白,可就是堵着一口气死活也顺不下去啊!

看她的脸­色­缓和不像刚开始一样坚决,秋秋再接再励,“好了,辉煌,别呕气了。我知道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要换我,我也不会淡定,但你得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昨天谭董事千叮万嘱叫我们不要告诉你的,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

“我知道,”辉煌郁闷起来,“你别说了,我头又疼了~”

“头疼好啊,头疼就回家休息。”秋秋搀她,“看你个­骚­包,身上药水味还没有褪掉呢就上香水。”

她闻了闻,“是不是味道挺怪的?”

秋秋白了她一眼,“走走,先回家。”

两个女人推着推着来到电梯前,秋秋按下电梯键,笑起来“记不记得,上次谭清让你进去把我们都甩在外面。啧,这姓谭的,真是会玩暧昧。”

“托他的福,今天到公司你知道我听了多少句小小声议论吗?”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点头之交,从未谋面,甚至连清洁工看到她都像看到糖块的蚂蚁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

窃语声不断。

从大堂走到这里,她和谭清的关系已经从恋人上升到情人升级到秘密注册后进化至孩子他妈了。

真TMD八卦啊!

不知道这公司从天上看下来是不是就是个八卦的形状呢?

秋秋怕半路上有什么事,于是陪着她下去,电梯里这时候多是上去的人,少有下楼的,辉煌靠在轿箱底部,一脸苦­色­。

心里不是没有郁结,但她深深地明白秋秋说的有道理。或许她可以大打出手出一口恶气,但是这于她来说并不会得到实质上的好处。反而会更加有理说不清,贪一时出气之快而付出的代价,她不是没有尝过。

她郁闷地用脚尖在地板上划圈圈~

“走了,辉煌,”秋秋拉她,“趁那神经病还没有来。”

她抬头直直地对上迎面而来的谭清。

见鬼了,不是说这些金领都是搭私人电梯上下,而且一般都是十点后到公司的咩?

谭清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来,“怎么今天来了?”颇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她张张嘴,还没有开口从谭清后面很速度地窜出一个人影,狠狠冲她扑过来。

“辉煌!”

“小心!”

她倒退一步扭身避开,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此人又扑了上来。

电光火石间,随着谭清略带恼怒的声音,她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当下反应迅速地手伸进包侧袋,闪电之姿地抽出那瓶两用辣椒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出……

随着一声尖叫,辉煌知道,她得手了。

但还来不及她得意的笑,便被那负隅顽抗的恶徒狠狠地推了一把,顿时重心不稳得含恨偏头往后倒……

后面,她的后面有秋秋,不怕……

但,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和一阵巨痛传来,辉煌朦胧的泪眼意外地看见秋秋居然……居然跑去扯那个女人了……

那她后面,就只有大理石柱子了……

一片混乱中,眼冒金星的小辉煌被谭清带到他的办公室。

“不是告诉你今天不要来吗?”接过他递来的冰块,还伴随着这句硬梆梆的话。

资本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她缩缩脖子,“我本来打算回家的。”冰块敷上肿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来的时候应该和我说一声!”许是看她这么吃痛,谭清的声音也软了一些,但也还是不乏责备。“弄成现在这样。李辉煌,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资本家弹开银质打火机盖,点上一支烟。

啧啧,真有范儿~

特定的情况下,特定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总会产生一点萌点或是生出某些感慨。

此时落难的辉煌殿,突然觉着面前这资本家居然还挺秀­色­可餐的。

谭清眯眯眼,“李辉煌,瞎想什么呢?”从她迷离的眼里望进去直达的就是她空洞的大脑。

“没啥,”她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你打算怎么谢我。”

资本家的话就像一记又准又狠的直拳当着辉煌门面冲来。

“啊……还要谢?”她无意识地说。待她觉着这话失礼时,已经都说出口了。5555,她讨厌直角资本家,让她没有反应的机会!想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了。

果然不其然,谭清眼角一挑,像是在说,你以为资本家帮你是白帮的吗?

她低下头,默默在心底捶地——老子没有叫你帮忙啊!是你自己赶上来帮的!这也要记我头上??

“说吧,怎么谢我?”

原来今天她紧赶慢赶不是来和贱人对决而是赶来欠他人情的。

“呃……那个。”她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假设加猜想,“该不是要我那……”

“以身相许。”

“挖裂~你还真直白!”她不管不顾地直直吼出来,“你也太敢说了!”XX主义的资本真是不要脸!居然敢想什么说什么!

谭清拉过把椅子在略为激动的辉煌面前坐下,摁灭烟头,“李辉煌,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资本家的右勾拳来了——

“呃,我,我不习惯你这种方式。”说话,说话的方式啊!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直来直去一点余地没有一点商量也没有得打的说话方式和语气啊!

“那换个什么方式你比较容易接受?”

资本家的左勾拳也来了——

“其实,其实嘛,像谭董事你这么好的条件……”辉煌绞脑汁推辞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不介意备个胎?”

资本家的无敌南星十字压来了……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苦着一张脸,目光囧然地看着他。

资本家更是一付认真的样子,更囧囧有神地和她对望着。

她豁出去了,在谭清微诧的目光下把碟子里的冰块含了两块在嘴里,嘎巴嘎巴地咬碎吞下,冰心定神兼吐气,缓缓开口问出了读者们一直纠结而作者也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

“老实说,谭清,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看上我什么了?我一开就以为你说说而已,结果你出乎我意料的执着。”

谭清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一直在烦恼这个问题?”

“烦恼谈不上,就是挺想不通的,”她用双手打了个叉,“我这么问你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谭清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慢慢地说“觉着你挺有趣的。”

有趣?

有趣就要交往?

资本家是傻瓜还是当她是傻瓜?

“不信!”

“我觉着你有趣是因为以前没见过你这一型的,所以想试着交往看看适合不适合。至于我的执着,”他一摊手,“这是我做事的风格。”

原来她在资本家眼里的魅力之源,就是因为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异型’!

这记重直拳打得辉煌是眼冒金星,一个头肿得两个大……

资本家的想法真单纯,单纯得如此强大……

直白的如此彻底……

“听了你这话,谭清。”辉煌抹了把脸,“我再不拒绝你,我真的不是个女人了!”

你好,小讨厌

谭清微微一笑,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坐下,但表情却让她有点害怕。他的眼神就像是那种已经把小兔子抓在爪子下的老鹰。

辉煌心想,怕什么,你是老鹰我也不是吃素的兔子,惹急了我一牙口扳断你的爪子。

两个人都在暗自相互较劲着,门外传来秘书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

“谭先生,李小姐的男朋友在楼下,可以让他上来吗?”

辉煌一支耳朵就能听出这声音里有多少的兴灾乐祸。

不过小兽来了也好,总比现在僵坐着好。

谭清黑黝黝的眸子里喜怒难辨,过了十来秒才回答,

“直接让他进来。”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蓦地打来,她扭头。

那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翻领大衣,一脸焦急的男人不是程海吟是谁。

他肯定有跑动过,胸膛还在微微地上下起伏,­唇­红齿白的在轻轻喘息着,呼出的气息把­唇­­色­渡得更为丰润诱人,双颊也因为运动的关系而绯­色­嫣然。

靠之……真是人间极品,男­色­美味啊!

莫怪乎从他身边的缝隙看出去,秘书小姐都在咬手帕了。

他……真的是属于我的吗?

“辉煌。”他急急地走进来,挟着一股子怨气和示威的意味,不顾尚有两枚路人在场,当下狠狠抱她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我来晚了。”太久没有搭车了,居然搭过站了。待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秋秋指挥着保安把一个满面通红的女人架走,那女人身上有他特制的双料辣椒水的味道。

大战刚止,双方平手,你家辉煌也受伤了。

秋秋这么告诉他时,他的心脏都拧起来了。

现在谭董事带她去疗伤。

秋秋明明白白的脸上很RP地写着,偶要看好戏。

而他,也真的不负所望,直吼吼地冲了上来。

门一开直直就对上对手的眼,那眼里的东西他太熟悉了,那是成功者一种习惯­性­的占有眼神。

他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程先生。”那个男人微微的笑着。

他咬牙,愣是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扭头,鼻子里喷出一团气,携着一声略带醋味的——“哼”

搞毛哦,当自己的面生生抢了几次人了,还要给他摆好脸­色­?

被搂在怀里的辉煌喘气无能,小挣扎了几下,从他怀里挣出来。拉拉衣服,有丝尴尬和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半含嗔怪。

看看她脸居然微微红起来,他心情大好,柔声道,“撞哪儿了,现在还疼不疼?”

她闪开他伸来的手,递了个眼­色­,“回家再说。”转身对上谭清,“谭董事,谢谢你了,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公司报道。”

谭清双手Сhā在裤袋里,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反而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正对辉煌发出忠犬光波的小兽,皱起了眉。

“谭董事?”辉煌奇怪地看他皱眉看着她家小兽。

小兽似乎也觉察到那意外的视线,当下挑衅地回瞪,他的眉眼原来就生得极好看,眼角略略上挑的似丹凤,眉毛不浓,颇有点剑锋利势,但眉角却也带着一丝微微的弧度,放在古代,那双眉眼和妖姬似的。现在他正斜着眉眼看谭清,眸子里轻鄙的味道十足又略带薄怒,隐然中竟带着些许勾人神魄的样子。

这气氛可真古怪。

小兽拖着自己的手,正和谭清眼交。

谭清直勾勾地看着挑衅的小兽,蓝紫电光火花四溅。完全没有了她这个女主的光彩!

这感觉真不好。

辉煌偷偷瞄了眼小兽,再看看资本家,总觉着气氛很怪,但又说不上来。

“程先生是做什么的?”

来了,资本家太厉害了,一来就戳中她家小兽的软肋!

辉煌有些紧张地看着小兽,恨自己刚才怎么不速度拖他走,小兽又敏感又自尊,这么红果果地询问职业,让他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金融投资和资本运作。”她家小兽扬起下巴,气定神闲。

这词筹措得,真好啊!

“在何处高就?”

危险!

辉煌挤上前去,“这阵子我生病了,他辞职照顾我来着。”手紧紧攥着他的,也不知道要给他勇气还是想给自己底气。

“小俩口感情真好。”谭清嘴角一弯,小俩口皆是浑身一冷……

“哪里哪里。”辉煌一边哈哈地笑着,一边拖着小兽要走。可小兽的脚和生根似的,一动不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继续向谭清发眼刀。

“谭先生,”小兽的声音不大,却很有质感。“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客气,怎么说也是亲戚,阿姨出国前托我照顾她的。”谭清慢慢走上前来,“辉煌是个好女孩。”

废话,老子的每一格都很好很无敌!辉煌在心底里不屑地喷了口气。

小兽一听这话,却就相当受用,笑得那叫一个桃花灿烂, “嗯,我家辉煌很贤惠的。” 手搂得她更紧了。

辉煌脸难得地大红起来,这小子真敢说,她离贤惠还有点距离,有点距离啦。

谭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有些忍俊。

“不知道程先生是怎么认识李小姐的?”谭清整好以暇地看着两个人。

小兽的眼角挑起来了,从她这角度看去,非常触目惊心,“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青梅竹马!”

谭清微诧地看向辉煌,见她点头如啄米状。

“那还真是缘份。”

“就是说啊。真是很不可思议。”小兽一脸纯良状。搂得她肩膀的手更紧了,辉煌侧头看看小兽灿烂的笑脸,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谭先生有女朋友吗?”

“还没有。”

小兽牙齿好白好白,“真是不可思议。”爪子抓着她肩膀牢牢的。“谭先生的缘份肯定在天涯海角的某处等着你呢。”

这刀戳的——真是让小辉煌暗爽在心底~

在心底咭咭­奸­笑的辉煌抽空看了看资本家,发现他的目光完全胶着在小兽身上,并且他们的距离正在拉近,拉近……

再回头看看小兽的笑脸,好好美腻,目含水光,流波转媚,那笑意和糖藕一样,甜得能拉丝。

这笑没有什么,他常常这么笑给她看。

可今天,这笑是对着谭清的。

这就好扎眼了!

身边传来丝丝地吸气声,辉煌余光一扫。只见谭清的秘书倚在站边,咬手指状,嘴里咕哝咕哝地。

说什么闲话呢?

扭头看小兽和谭清,居然还在对眼发光波。

辉煌心下微哂,却隐约听到只言片语。

“……工……好工……”

工?

好工?

攻??

好攻???

原来,原来刚才她觉着极不对的气氛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小兽和资本家对望时他们散出的那股子气强大到能掩盖到­性­别和年龄,抹去她也在场的感觉!

难道!

难道!!

难道!!!

资本家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养小­精­灵!?!

秋秋的话突然想起来,这家伙这么久没有绯闻,没有女友,真的很有,很有问题。

难道他就借着借口追她,然后让她甩了小兽然后他再甩了她趁着小兽伤心欲绝去攻小兽!把她家的小兽变成小受兽?!最后他们再携手奔向BL终极之爱的明媚且忧伤的春天?!

嚎!

好无耻!

好猥琐!

好YD呀!

不,她家小兽是诱受!

不,不对,她家的小兽是诱兽&幼兽!

绝对不是攻方喜欢的诱受&幼受!!!!!!

辉煌越想越恐怖,浑身抖得和筛糠机一样。

“辉煌,你怎么了?”他觉着不对,回头问她。

“没,不,有,”她青红汗交错直下,“我伤口疼,伤口疼。”

他紧张起来了,不管不顾地直直要抱她起来,“很疼吗?裂开了?有没有流血?我叫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就是不听!”最后一句又是用吼的。

这么注意力一转,她觉着好了些。不禁有点得意地往谭清的方向看看,颇有点示威的意思。

小样儿的,想拐弯来算计我!

哼!

谭清居然也凑上来了,“没事吧,要叫救护车吗?”

不要你靠这么近,变态,不要离我家纯洁小兽这么近,他就习惯我一个的味道!别人是喂不熟的!

“还好,就伤口疼。”她演得很像,手捂着腹侧,“谭董事,今天真该听你的在家呆着。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罢拖着正在紧张僵化中的小兽速度走人。

“辉煌,辉煌,你慢点,慢点!”被拖走的小兽又急又气,“伤口,伤口!”

“闭嘴,伤口在我身上!”——没你毛事!她心情恶劣极了!

拖着他往消孩通道走,拉开自动门。

小兽在吼吼,“­干­什么走楼梯,你的伤口会痛的!辉煌!”

她再也忍不住地砰一声踹上门板,巨大的回响在消防通道里上下回荡着。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直觉着她的怒火暴发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面颊粉红,眼带桃花,含嗔带怨。

他一头雾水,双眼莹润,莫名奇妙。

好像,她好像又生气了。可是为什么生气呢?他咬住下­唇­,难道是生气他打断她和姓谭的说话?

这么一想,他又气又委屈,抑郁之气难平,浮动在心口。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小媳­妇­脸。辉煌斜睨他,不待她开口,小兽突然扑了上来。

哦哦,这小子很久没有主动出击了。

她被他扣着脑袋深深地吻着的时候有些晕眩,但不忘在心底表扬一下。这坏小子,技术越来越好了。^O^

他的舌扫过她口中的每个角落,挟带着一股来势汹汹的架势。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舌尖交缠着,像在比赛一样相互勾引着、纠缠着。稍有休息的空隙,不待她多喘一口气,他总是再次攻入,和她争夺着呼吸,争夺着空气。连她的理智和矜持一并带走。

闹得太久了,晒得太久了,他快渴死了。

辉煌想的却是——这小子又吃醋了!!!

“辉煌,”好不容易他松开了嘴,却好像更渴了似地舔舔­唇­,声音有丝低低的暗哑,“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怎么不了解他,他现在这付样子,摆明是被烧到了。

要是以往在家里,她早扑过去了。

可现在毕竟是在公司,毕竟他们尚处于冷战末期。

辉煌因为缺氧而通红的脸蛋鼓了起来,鲜­嫩­可口得很。

他忍不住又扑上去啃了一口,双手环着她的腰,半带撒娇半带耍赖,“回家吧,回家吧。”

回家­干­嘛?回家能­干­嘛!

辉煌浑身的毛孔都燥热起来,头顶上都快冒出蒸气来了~

见他嘟着嘴又凑上来,她难得羞怯地用手推他的脸,“讨~厌~~”

你好,小礼包

“辉煌,”他侧开身子让开道,“慢点。”

她柔弱无骨似蒲柳状地摇着腰进了家门,PP扭得弧度大了些,不小心撞在门框上。

关好门后,她收起弱柳姿,回头张牙舞爪、双眼发红光地揪着他的脑袋乱啃一气,心情激颤得要命。

好家在啊!小兽终于跟她回家了。

HOHO~资本家肖想不到了耶!

他略略吃惊,她很少这样对他主动,可是他想不了别的了,他管不了也顾不了了。顺应着她的吻,他发狠了似地拥着她,像是要揉入骨髓一样的回吻着,­唇­舌翻搅着,口沫交粘。

这是他们的一方小小天地,只归属于他们,所以百无禁忌。

在换气的隙缝,他全身都微微地在颤抖着。

一方面因为激烈的情感爆发,一方面也因为那开始蔓延在全身的疼痛。噬骨切肤,无可纾解。

她的眼睛氤氲着,水雾蒙蒙后是可以一望见底的清潭。

他一直等着她消气,一直等着她向他伸出手,说一句,好了,你出来吧。他在等着她的原谅,等着她说,我不生气了。

岂料她比他想像得更加坦率,无需无语言,只消几分动作,半点眼神,他便了然于心。

所以说,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心下一想,就是满满得意,他失态地拦腰把她抱起,亲着她的下巴,鼻子狎昵地顶着她的耳贝。麻痒得让她骨软身酥,不停地轻颤着、躲闪着。

他怎么可能让她逃掉,把她往床上一掼,旋即伏身而上。

冷不防她倒吸了口冷气。

这口气无疑就是在寒冷的冬天时泼下的一桶冷水,浇得沸腾的小兽一脸惨白,冷热更替蒸气交错间简直是黯然销魂……更伴随严重的身体机能上的器质­性­损坏和极严重的心理压力……

但小兽除了忠诚于感官外,比感官更上一层的,是他的金主辉煌殿。于是他就算忍到爆血管也得放慢速度,老老实实地滚到一边,缩起手脚,问她,“碰到你伤口了吗?疼不疼?会不会裂开??”

刀口处是有些隐隐的疼痛,但开口不大,现在感觉也很好。刚才只是一下子想到了,再加上他的力道有点重碰到了点所以反应大些。

结果小兽的反应比她还大,一脸愧疚加无辜。

这实在是怪不了他,命苦不能怨作者,是伐~(H卡,借你台词用一下~)

她于心不忍,“没事啦。没事啦。没关系的。”她主动得都有点脸红,可是愣这么脸红了,小兽也是没有胆子再上前一步,而是警惕地上下扫视她全身,最后停留在她腹侧,嘴角明显痛苦地抽紧了线条。

“没关系啦。”她半埋进被子里,羞愧自己的循循善诱。“小心一点……”真丢脸呐。

小兽的眼睛又开始水汪汪了,不由自由地往她这里挪挪挪,声音小小,“真的可以?”

她才开完刀没几天呐,他没有把她养胖,汤水也喝得不够。

再说了,她刚打完仗回来……

还有,她的脑袋上还肿着个包……

真的没事?

真的可以?

辉煌囧然地看着他,吞了口口水,“要不,不要了?”

这明显是个询问句,可他听完的表情好似就要哭了。

切,矫什么情,还真没有她­干­脆。

她烦躁地踢开被子,看来不拿出强硬姿态来,他是不会从的了。

“脱衣服!”

小兽明显被惊吓到了,“脱?……脱……”

可恶,她好心给他个台阶下,他怎么就不能顺着她的竿子爬上来呢?难道要她抹着口水,诞笑着请他来上吗?

然后,场景就这么僵了一两分钟……

直到金主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脱不脱?”

他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于是,他怀着激荡又无比期待的心情,带着极为兴奋的心情开始背对她宽衣解带——待他的脱了上衣,他扭头看她,发现她目光炯炯地直勾勾盯着他。

如果你是草原,我就是星火,将你燎原。

如果你是小猪,我就是篝火,将你烤熟。

她的眼神里明明白白打着这两行字。

他的心旌激荡,一阵安慰——他果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待把衣服除­干­净了,他慢慢靠近她,犹豫的声音极为暗哑,“真的没事?”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不过伤口那么小,出院时也私下问过,如果把握得当应该没事。呃,只是没有想到时间这么快……都是资本家不好,随便对她的小兽放电,害她要在这时候给他甜头。

她想了想,老实回答,

“……嗯,应该没事吧。”

小兽闻言,差点没有哗啦啦倒下一盆清泪,

“那,还……还是算了吧。”

看看她把他欺负的,强迫人家剥光了现在却说得模棱两可,害得他光着身子哭丧着脸说算了吧。

那形状太可怜了。

她手指划划划,从他光滑又曲线优美的背部滑下,探头到他耳边,“小心点,没事的。”

她实在太坏了,小兽那滑得和果冻一样的皮肤开始染上浅樱­色­,并开始颤抖起来。

辉煌心想,我是不是有点在找死?

可是忍不住又想调戏他,手指不安份地滑啊滑啊地滑到他的耳边,轻轻一弹,“乖啦,没事哒。”

他被刺激得差点叫出声来,一方面是被挑逗得受不了,一方面也在气她的乱来,他回头一把攥住她的手,目光炯然,“辉煌,别闹了。”

不闹怎么行?

她一口堵住他的嘴,双手环着他的颈,在他口中浅探深入,用一种极为柔媚的勾引来令他渐渐地褪去防备,慢慢地驯服下来。

“小心点,没有事的。”像是催眠一样,她趁着间隙和他耳语,“乖。”

他像中了咒一样,无意识地点头。

软玉温香在怀,饶是她和他说没有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当真不放在心上?于是总是小心地动作,像是对待极珍贵的薄胎瓷器一般,他缓慢地揉抚着她的每一寸,看她柔软的身体慢慢地如初生婴儿般­祼­裎。

他颤崴崴地吐出一口气来,努力让自己把目光注意在她腰一侧的伤口上,提醒自己不要太冲动。

这真是种痛苦的折磨,美味大餐在嘴边的了,却只能先从香气开始一点点地蚕食享用。

而且还要技巧!

他的手停了下来,轻柔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身上,纯粹带着爱怜而非其它。吻到她伤口周围,他吐出的气息带来的麻痒,她忍不住捂住,“不要看。”无缘无故肚子上开了个洞,太屈了。

“别用力。”他掰开她的手,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伤口开得很小,只要一块胶布就遮蔽了,隐隐传来些许药用胶布特有的药味。他侧脸印上,“小辉煌。”他想他是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情况,她的痛苦让他如此地绝望。

他拔去她横在眼的手臂,­唇­瓣相接,鼻尖相对,目光相接,顿时满足温暖。

他的舌轻轻撩动着她的,从她的舌尖到舌根无一遗漏。她半眯着眼,顿觉着耳朵开始轰鸣起来,除了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

他的手慢慢探入她温暖的腿间,轻缓小心地动作起来,他等了这阵子,足以磨光他的耐­性­。但他必须顾及到她的身体,因此更是格外地小心仔细。

她很快被撩起来了,因为伤口没有完全痊愈,由内勾引的刺激会让它有丝刺痛的痒感。又担心着伤口会不会裂开,但是从尾椎处传来的酥麻感让头皮都一阵阵地胀麻着。

这样交替的痛快,真正是痛并快乐着。

他轻轻地扳侧她的身体,一手绕着她的脖子,没完没了地吻着,啧啧作声。另一手也没有放松在她体内的勾缠粘引,带着小心又带着强硬。

“这样,”他轻轻地喘息着,“这样姿势比较好。”压不到她的伤口,也不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她的大脑早成了一滩糊了,哪管什么姿势不姿势地,只是被动地被他亲吻着,眼睛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了,鼻子净是他身上的味道。

待到他做好准备挺身而入时,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手指绞紧他的,眉头蹙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她反应,见她没有继续喊停便轻缓地动作起来,掐着她的下巴逮住她的嘴巴没完没了地亲着,啃着。

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腹部,感觉她体内的起伏,还有他进入时那微微地浮起。因为爱极,所以怕极。因为极爱,所以极伤。

他一边告诫自己说,不能太冲动,不能伤了她。一边却却总是忍不了她那软润滑腻的温暖一次一次地顶入更深。

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敏锐了,身下的一侧已经有了一片微湿的濡痕,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其它。

伤口周围渐渐地痒了起来,但没有一点刺痛感。

体内积蓄的热度慢慢地开始蔓延至全身,他的抽顶也开始变得有些失去控制了。他的头埋在她的耳根,她的手指交缠着他的头发,喉咙里发出隐隐的似哭一样的声音。

可更多的是喘息,他们剧烈的喘息着,贴熨在一起的胸腔和背部一起起伏着。像两条并排跳上岸失水过久而缺氧的鱼儿一般。

他们被世上最甜蜜的痛楚折磨着。

“辉煌,我爱你,我爱你。”他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着,接着一口咬上她的耳垂,手掌用力地掐住她的臀­肉­,全身激颤。

手指在他贲张的臂膀上绞得白白的,腹部一股暖流涌出,她喉间发出似喜似悲的哀吟,快要声嘶力竭一般。到后来,只能一点点地蜷起身子,却依然抑制不了那阵阵的颤抖。

待到这阵摄人心魄地震颤过后,他小心地从她体内褪出。待滑出后,房间里立刻充满了膻粘的味道。

他懊恼地咬咬­唇­,心里郁闷地用纸巾抹拭她股间的濡痕。又想翻她过来看看伤口,奈何她团得紧紧得不让他看。

“没事啦,”她声音低低的,“没事,你自己去清理一下。”

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她烧红的脸这才敢抬起来呼吸一下空气。

现在回想一下,她表现得,可真是……太好学了!

床边陷下一隅,他微湿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她眯起眼,任他用­干­毛巾擦着她,然后拥着她静静地躺着。

气氛很怪异,可感觉也很好。

她睁着眼没睡,他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辉煌,我们结婚吧。”

——————————偶是资本家坚持要出场的分割线————————

谭清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心情有些抑郁。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这事情发生的即喜感又突然还是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他有些陌生的熟悉感。他不是一个记忆力差的人,但刚才的对峙让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他莫名有了几分似曾相识。

他努力地在记里搜索着这个男人的相貌,虽然他并不好刨根究底,却也不想稀里糊涂。烟雾袅袅升起,他摩裟着银质的打火机身,有一丝怔忡恍神。在手指划过银质机壳侧身时灵光一闪,一个画面飞快地掠过心头,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这个记忆片断连他都略略吃惊起来。

难道是‘他’一直在找的……

“Lawrence!”

你好,怪阿姨

小坏蛋扔下一个炸弹,炸得辉煌殿一个晚上没有睡着。

迷糊糊地洗漱完出来,小兽已经把早餐布好了,“吃早饭了。”

“早饭?”一大早喝鱼汤?“这个,太腻了吧。”

“不会,我把油撇掉了,汤很清的。”他递过碗,“很好喝的。”

喝鱼汤喝得快吐了,这是哪个傻医生给的食谱?简直把她当狗熊喂嘛!

“不想喝,好恶心的。”她挥挥手,“我要喝粥。”

“粥?粥也有的,”幸好他两手准备,“鱼­肉­粥。”

啧啧,真是……好多事,“算了,我还是喝鱼汤吧。”

“辉煌,”他看她脸­色­,“考虑好了吗?”

“什么?考虑什么?”她眼珠乱转,开始装死。

“结婚的事。”

这小子,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他是来真的。

“我——我,”她心慌意乱,“可,可我们的合约不是还有大半时间吗?”

他眼睛眯起来了,“合约?”

“对,合约。”她突然有了点底气,声音却大不起来,“你说,你这样怎么娶我?” 原来是她包他,现在他娶她,她岂不吃亏?

他咬起筷子,“辉煌,你要多少彩礼?”

扑~

她不仅嘴里的汤喷出来了,连鼻孔里也喷出汤来了。

“什么彩礼不彩礼的~”她舌头打结,“你从哪儿听来乱七八糟的。”笑死了,当她称猪­肉­卖咩?还彩礼!

再说了,这种事怎么找她说?不是要找她妈说吗?所以说国外长大的小孩就是这样对礼数一知半解的。

他应该先去正式拜访她妈然后带她去见他家人,唔,他没有家人,这段可以跳过了。然后,他再提着礼品列了礼单去她家提亲嘛,到时候再谈礼金多少,列出宾客名单来,然后计划预算,订酒席,订婚纱,订婚车,拍结婚照,然后就订礼饼啊,包回礼包啊啥的……

停~~~~~

打住~~~~~~

噼哩啪啦给了自己几巴掌——真疯癫?想什么呢想!

“辉煌,你­干­嘛打自己?”他拽着她的手,“你别担心。我养得起你!”

废话?

谁要他养?

谁要他钱了?

重点不在这里!!

她仰起头,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来。

“哼!”

甩下一个单音字她推开碗就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可是……”

“闭嘴!”她凶巴巴回头吼他。

他乖乖闭嘴,待她消失在门外,才吐出后半句,“……你还没换下睡衣。”

话音刚落,她面有菜­色­出现在门口,怨怼地瞪了他一眼,直直冲进房间房衣服。

好在走到楼梯口看到脚上拖鞋她才想起来。

“辉煌,你去哪里?”他支着筷子看她。

“上班!”她凶巴巴回头吼他。

“可是……”

“什么可是!”

他乖乖闭嘴。

待她消失在门外,他才轻轻笑起来,“今天周末阿,小辉煌。”

“啥?管你求婚??”秋秋双眼发亮,“就那小帅哥?”

她脸红红地点头,有丝按捺不住的欣喜,“你说,他怎么样。”

“屁话,当然好啊,长得帅,年纪小。最重要的是:腰力好,马力足!”秋秋又妒又羡,“你个死人头,居然还骗我他才十六岁,你个怪阿姨,居然吃了这么­嫩­的草。啧啧。”她撞撞她的肩膀,“口味怎么样?”

辉煌脸红红,想想前几天的滚床单,脸上鲜艳得能滴出血来。

很快,在秋秋一番吹捧下,辉煌心情大好地把他们那不CJ的开始偷工减料一下,合着波折的同居过程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出来,当然高H的部分就要省略的,于是她只能用数个用暧昧加忧伤兼YD的笑容来代替。

“那你答应了没有?”秋秋关心的是结果。

“唔,我怎么答应啊。”她埋头,“你说他是不是大脑失调。不是睡觉前求婚就是在吃早饭的时候求婚。真是破坏气氛!好歹也要买束花什么的。”平常那么讲究情调,真正到了该讲浪漫的时候却这么草草带过。真不爽,真不爽!

“切,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啊。”秋秋哼了一声,“这就是实在嘛。等你结婚后就会知道,买花不如买把油菜花实在。你就知足吧,他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责任感已经很少了。”恨恨得又掐她一把,“嫉妒死你了,吃­嫩­草的怪阿姨!”

“什么怪阿姨?”辉煌不忿,“我不算美少女应该也算熟汝吧!切~”

“晚上带出来,带出来,”秋秋眼睛发亮,“请我吃饭!”

“不要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好了。”她对手指,“他手艺很好的。”

“真是的,现在就开始省钱。”秋秋笑得更YD了,“你老实说,是不是想攒钱买房子了?”

她笑眯眯,“房子是肯定要买的。”成家立业嘛,没有个家怎么成。

秋秋‘切’了一声,拧了她一把腰­肉­,“狗屎运。”

“不过,我有点犹豫。”她往台阶上一坐,“总觉着我运气太好了点。”

“废话,当然运气好。”秋秋踢了她一脚,“你烧高香了,连谭清——对了,谭清怎么说啊后来?”

“拒绝了。”辉煌皱眉,“以后表和我说起这人,RP好差的。”

秋秋掐她,“人家好歹也是钻石王老五一枚,被你说得和小强似的。不过,你家那小子,的确少有人能比得上。”那小脸蛋,那小腰,那小PP。

辉煌看一眼秋秋就知道这­色­女在YY什么了,真不爽。“喂喂,你别把我家男人当阁楼男子想。”

“切,你不也YY过吗?YY无罪,有益身心。”秋秋不理她,继续口水中,“你说说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了他在国外,肯定想你想疯了。这小子长得好又长情,真的很少,很少见呢。”

“那当然,他这么多年心里就我一个,”她很得意,“应该连X幻想对象也是我。”

秋秋瞟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真敢说。不过呢,他也不是没有缺点。他没钱呐!”

“没钱怎么样,我有钱。”结婚了就一家人了,钱当然一起用的了。“虽然他说他有钱,不过,他没有工作的。”

“辉煌,你要知道,你是要结婚,又不是包小白脸”秋秋并不知道他们的开始就是一个包养与被包养的过程。“对了,他这么些年在国外,就没有一点积蓄吗?”

辉煌闻言,心里掠过一丝狐疑。

“他没有一个家人了吗?”

“没有,他说没有了。”他的表现说明他不是在撒谎。

“唔,那估计就真的没有了吧。”秋秋不以为意,“不说这个,晚上我去你家吃饭!”

辉煌想了想,“明晚吧,我准备一下。”

秋秋顶了她一下,重复道“你哟,狗屎运。”

她嘿嘿地笑着,想着能不狗屎吗?她背运这么多年,应该给她一点好运气了。喜滋滋地掏出手机来,想和小兽好好短信暧昧一下。

她真是越来越有贤惠小辉煌的样子了。

唔?怎么又有未接来电?还是谭清的。

她没有多少犹豫,坚定地删除了此人的电话。

她心情轻松地哼着歌儿,溜回办公室,完全不去想谭清找她­干­什么。

很久很久以后,谭清教训她:不要太过于主观臆断,也不要轻易地对人视而不见。因为在你拒绝的同时,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以后会因此失去些什么……

重出江湖滴辉煌殿:

明晚有客人哦,明天记得买多点菜。

玩海葵的八爪鱼:

明晚?为什么是明晚?……今晚不行吗?

重出江湖滴辉煌殿:

为什么要今晚,和人约了明晚了。

生气中的八爪鱼:

小辉煌你真讨厌!!!!!

她莫名奇妙地看他打来一串怒火雄雄的表情后速度下线了。

这,这小子长脾气了啊!居然说她讨厌!

不可靠,太不可靠了。

早上还和她求婚来着,现在就讨厌她了!

莫怪人家说年纪小的男人没有责任感,果然是真的。

这死德­性­还要她嫁给他,哼!

“辉煌。”身后人捅捅她,“明晚不行耶,改今晚吧。”

靠之!居然敢一起造她的反?!

“为毛不行?为什么不行?”她腾地站起来,叉腰,“你给我说清楚!”

秋秋一脸古怪,“你傻了啊,我是为你着想耶!”

“什么意思?”

“明天是三月十四号,三月十四号!”秋秋翻了个白眼,“白Se情人节呐!”

“那又怎么样?”她一头雾水,“又不是二月十四号。”

“辉煌啊,你这样和小老公相处是不行哒!”秋秋摇头,“你还是把他让给我吧。”

回答她的是一板文件。

傻瓜啊,辉煌,二月十四号是情人节,你那天是和我们一起在外面唱K啊。你没有陪他对吧!

三月十四号是白Se情人节,你再错过,当心他发疯哦!

我敢说,他肯定准备了礼物送给你。

可你这个不识风情的女人啊!你怎么能这么践踏他的青葱一样水­嫩­的心意啊!心意啊!

辉煌,所以说年龄这个差距,是不可逾越的……你看看,同一个节日他看得这么重,你却不当回事,这就是年龄差距带来的鸿沟啊鸿沟!

辉煌,乃这个暴殄天物的熟汝怪阿姨!

坐在位子上,她一直傻傻地笑着。

也难怪他会生气了,想着情人节那天,他扒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她。她却毅然决然地参加了公司晚上举办的单身宴会。

难怪,难怪这两天他笑得比平常都­骚­兮兮的。时不时还偷窥她,一付就怕有什么事被她发现的样子。

原来是在给她准备礼物嘛。

所以说嘛,小男生就是这么单纯。搞得神秘兮兮的,直说不好吗?

QQ头像又闪动起来了——

很委屈的八爪鱼:

明天晚上你朋友几点来?

重出江湖滴辉煌殿:

改期了,改期了,她明晚不来,今晚来了。

很委屈的八爪鱼:

什么?改期?今晚来??

­干­什么这么生气?改今晚不正好随他心意吗?又抽什么风了?真是越来越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了。还是他越来越任­性­了?

她微微蹙眉,打下一串问号的表情。

暴走的八爪鱼:

小辉煌你怎么可以这么出尔反尔!!!!!

她更莫名奇妙了,直直拔了个电话过去,他没接。

胆子生毛了?这臭小子!

拔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接起,声音闷闷的,“怎么了?”

“你发什么脾气呢?”她压低声音,“改今晚不好吗?”

“……”

“说话啊!”

“……可以,今晚也可以啦。”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气息有些急促,深深浅浅地通过手机传来。

有点口­干­舌燥的~她舔舔­唇­,“那就今晚嘛。明晚,明晚不是不太合适吗?”

他的声音更郁闷了,“知道了,我去准备。”

挂了电话后她还是一头雾水——他到底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呆在家里的小兽把手机甩一边,抬头看看刚装修好的房间。烦躁地一脚踢开随意散在地上的心形气球,手指扭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丝丝金絮花,“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说……居然又改时间了。”

本来计划明天求婚的,结果她一个电话回来要请客。他生完气还是体谅她,赶着今天求婚算了。结果……他七手八脚地布置好……她又改时间了……

这下好了,他还要一样一样地拆下来,重新藏好,明天再布置……

放在窗台上的一束娇艳的百合玫瑰,玫瑰花瓣上还闪着水珠子,搭配的百合也明媚照人,幽香阵阵——可惜,今天派不上用场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阵无力“早知道就买把油菜花回来了……”

你好,求婚雷

“辉煌啊,辉煌”秋秋拍着滚圆的肚皮,“你这狗屎运的李辉煌啊!李辉煌!”

她踢了她一脚,“从昨晚嚎到今天,什么意思啊你?吃那么多都撑不死你。”

“撑死也甘愿,肥死也甘愿。我打算从明晚开始,天天上你家饱口福和眼福。”秋秋一脸陶醉状,“辉煌啊,你给我打听一下嘛,小海弟弟还有没有兄弟啊。嚎~你不能这样啊。姐妹是手足,情人是衣服。你妹妹我还光着身子呐,好歹也丢件不要的给我啊!”

吓~都刺激成这样了,办公室里就言语着­祼­奔,太豪放了!

她还来不及捂秋秋的嘴,一声略为刻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秋秋怎么这么豪放哪,大白天光着身子呢。”

秋秋的脸僵了僵,随即恼怒地抬头,“哼,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比有的人真的光了还没有人看来得要好些。”

辉煌拉拉秋秋的衣角,秋秋使劲挣开了。

苏莎莎的脸红涨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啊!”秋秋也不是吃素的,“也不知道是谁哦,晚上十点多跑去停车场发胃病,死乞白赖地让人送她去医院。手里好歹有电话啊,又不是心脏病脑梗死,还一下扑人车盖上。切~”

此言一出,整个办公室都是闷闷的笑声。

辉煌当时住院,这笑话没有赶上。

女主角是面前的苏莎莎小姐,被迫当男主角的便是加班到深夜的谭清。

后来谭清送此女到了医院,帮忙挂了号后就走人了,颇不解风情。

这事是车场保安传出来的,医院这段是秘书小姐传出来的,相结合一下,全公司上下无不为谭清逃过此女魔爪而大松一口气。

苏莎莎漂亮的脸僵了一下,狠狠地瞪了秋秋一眼,转向抿着嘴偷乐的辉煌,“辉煌,真看不出来,你男朋友这么小。”

我噻,这种事你也有脸教训人?

辉煌咧咧嘴,“好歹他也成年了嘛,至少人家过二十了。”还附带了个媚眼抛去。

“对呀,至少人家家长找不上门来嘛。”秋秋一唱一和,“你说和小孩儿谈恋爱有啥意思嘛,家长还跟着呢。HOHOHO~”

这几声HOHOHO听得辉煌是身心一阵舒畅呐。

听得周围闷笑声更甚,也听得苏莎莎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呸,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秋秋在她身后啐道,“辉煌,这死女人就眼红你呢。”

“眼红?眼红什么?她不就有个粉­嫩­粉­嫩­的学生弟吗?”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吃幼齿的不是补眼睛吗?看她眼晴红血丝那么多。”

“早分了。老妖­妇­,吃完就扔了。又不知道从哪儿勾了一个男人,好像是C大的老师。”秋秋开始摔文件,“这种垃圾怎么不早点开了她。”

C大?辉煌支起耳朵,“C大老师?姓什么?”

“不知道,谁想知道。”秋秋嘟哝着,“怎么?”

她皱起来眉,心生出一丝怀疑,因为那劈腿的东西,后来就进的C大。

越往家里走,心情就越激荡。

今天早上出门时那只小闷­骚­意外地晚起,她吃完饭他才摸起来。揉着眼睛到她身后搂着她乱亲,含着她的耳朵咂咂响,比平时更闷­骚­。闹着让她再请假请假,最后她发脾气了才松手。

待到出门了他和小狗似的,叼着她的手不放,差点就呼哧呼哧地又把她拖回房间。眼睛就和发了大水的水电站一样,电力是兹啦啦地放啊放啊……

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嗯~

最后一个‘嗯’让她从上公车后到公司前还没有把身上的­鸡­皮拣­干­净。

且不知道这小子今晚要做什么呢?

她含着幸福的笑意,在公车上一路摇晃到家。

晚餐是四菜一汤,这很正常。

小兽表情动作也很正常。

可她觉着不正常。

不对呀,按她想着,家里应该布置得香气扑鼻,有很多心型气球,很多彩带,然后小兽就捧着大束的鲜花单膝跪下来和她说,辉煌,嫁给我吧。

这样才正常吧。

再不济,再不济也应该有个烛光晚餐,吃个牛排喝个红酒什么的,是吧。

可是看看这四菜一汤:

辣椒炒腊­肉­,麻婆豆腐,红烧小黄鱼,炒青菜,汤是……榨菜­肉­丝汤。

没诚意啊,没诚意!居然还没有她爱吃的焗­鸡­翅膀!

闷闷地吃了半碗饭,她放下筷了,歪着脑袋看他。

他倒是吃得很香,还瞪着大眼问,“怎么,不好吃吗?”

被他诚恳的眼睛一看,她心里更是巴凉巴凉的,要不是喝汤被烫到嘴了,她还真想用脑袋撞门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怎么早上还在好好地发情,晚上就这么循规蹈矩了?

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外星ET入脑?

难道是神经秀逗变质?

难道是作者变态抽风?

咽下另外半碗饭,她心中郁闷之气更盛。

“辉煌,怎么了?”他凑上来,“不好吃吗?才吃一碗。”

“没有。”她心里咬牙,她怎么可能直吼吼地揪他领子问你怎么不给我求婚啊,求婚啊,正式的求婚啊!!!!!!!

今天是传说中的三月十四号啊!!!!

你不是要给我惊喜,惊喜吗??

惊喜呢?

今天要是不求婚的话,你就给我等到明年二月十四号求婚吧!

(无赖MO:抓狂中的李辉煌童鞋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小兽从来就没有说要在今天求婚呐!这就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ORZ)

吃完饭了。

洗完澡了。

准备上床睡觉了。

他依然没有动作。

她气坏了,恨恨地抓起一个抱枕往他背上扔去。

“辉煌,你怎么了?”他一脸无辜地回头,“你生气了?”

她气呼呼地瞪他,视线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见他一脸无辜状更是怒火雄雄,跳下床穿了衣服就往外走

“辉煌你去哪里?”

“出去转转!”

“我陪你。”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抓起衣服跟了出去。

她闷着气埋头走在前面,他悠闲却毫不放松脚步地紧紧跟在后面。他们之间保持着三步的安全距离。

街上人来人往,可她觉着很落寞,就像一样原来已经笃定到手的东西,突然拐了弯换了角度跑了,心里肯定是郁闷又失落的。

她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想回头问他,你今晚怎么安排。但端着那姿态,她实在又放不下来。

渐渐得,他们走得久了,天­色­更暗了。

可拥挤的人潮依然汹涌。

来来往往的一双一对,她心里堵着一口气,鼻子就酸了起来,眼睛也开始­干­了,刺刺的。

她这是,在呕什么气呢?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只不过没有猜准她的心意没有按照她想的在今晚求婚。

只不过没有安排浪漫的求婚过程。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自己不说,他怎么知道呢?

她停下脚步,后面跟的那人直直就撞上来了。

“辉煌?”他满怀温香柔软。

“一起走走吧。”

他勾起一抹笑容,手紧紧地裹着她的,不着痕迹地拖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哥哥,要买花吗?”身边挤上来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篮子鲜花。

他微笑着摇头。

“等下,”她转身掏钱。

回头却发现他已经捏了一朵花在手里,眼里带笑,“怎么能让女士自己买花。”

很俗艳的玫瑰,也不太新鲜,可是这个时候收到这个却真是心境不一样。也难怪碰到和情人有关的节日,玫瑰花要涨价。

她捏着玫瑰的茎子,摇摇晃晃,“就送一朵?”

“有心的话,一朵和一束,甚至送和不送都没差的。”他牵着她慢慢地走。“鲜花和誓言确实只是点缀,但它们确实必不可少。”

远远地传来悠扬地小提琴声。

这是一群音乐学院的学生在练摊,拉的小夜曲倒也有几分应景。

音乐声落,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他凑近她,“你想听什么?可以点歌的。”

“我?我没怎么听这个。”她只听流行乐,小提琴这种艺术的东西,向来是她的雷点。

“我送你一个曲子。”他冲她笑笑,上前对那个拉提琴的女生说了几句,那女孩子马上笑吟吟地把提琴递给他,后面的几个男生顿时鼓噪起来。女孩冲后面的同伴打了个响指,再对他做了个请的势姿。

这,这是要拉琴给她听吗?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好雷啊!雷到她要仆街……

可雷归雷,她是跑也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听。

当第一个音符滑出时,辉煌红果果地震惊了。

她无疑是个音痴,她无疑是个不学无术甚至有点五音不全的音痴。

但是这首曲子却这么入她的耳,就像她初次见他一般,觉着他像一抹清冽的白月光一般。那样清冷地伫在那里,一双眼睛似泓寒潭,幽冷寂寞,就这么直直地望进她眼里,再直达心里深处。

而现在,他在她面前,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

他的眼里只有她。

她不懂得音律乐理,她也不明白什么乐音技巧,她只是凭着她与生俱来的感觉去聆听,聆听他送给她的曲子。

悠扬缠绵得令她陶然忘我。

她心在颤抖着,激动着。

她很想哭出来,因为她确实感动。

可是她得忍,忍着,她不想打断这一切。

这或许就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时刻。

一曲音落,周围的掌声是大是小她根本听不见,只看到他缓缓走到她面前来。

心跳得越来越快,耳际一片轰鸣……

“嫁给我吧。”

继续

继续这个甜美的梦吧。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个迷人的夜晚,她作了这一生最甜美的梦……

你好,全武行

在床上,躺在小兽怀里的辉煌眼睁睁的愣是没有睡着。

小兽均匀的呼吸撒在头上,灼得她浑身燥热。

求婚太刺激了,太雷了。

雷到她不知东西南北。

雷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应他什么了。

可是……

就算再浪漫再诗意,这场求婚里也有极大的,极大的败笔。

辉煌越想越气闷,伸手拍拍小兽水­嫩­的脸蛋,“起来,起来起来!”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环在她腰上的手收了收紧,声音含糊,“怎么了?”

辉煌一股脑翻身起来,“起来!”

“怎么?”他揉着眼睛,眨了几下才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心下戚戚,“辉煌,你是不是想……现在还不行~”

她差点没有喷出一口心血来,直想找镜子照下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脸涨得通红,“不是,不是这个!你怎么老想XXXX!”

他半眯眼,“那大半夜的,你……”——你想­干­嘛?

她抖着手指,点到他鼻子上,“我对你的求婚,非常非常不满意!”

他一个激灵,眼睛就睁大了,“什么?”

“求婚,求婚没有戒指像话吗?!”

对了!

对了!

没有戒指~!!!!!

她从回来就觉着奇怪,好似少了什么,直到刚才才蓦地想起来。

他求婚,居然没有给她戴上戒指。

无疑这个理由是极其强大且无可辩驳的。

小兽被这个雷点炸得团身空翻三周半,一ρi股墩在石阶上!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嚅嚅声,“戒指。”

“戒指!”辉煌抖着声音,“没有撒~”

小兽抖得更厉害了,“有的,有的!”

“那戒指啦!!!!!”她掐他脖子,“有爱的戒指啦!”

小兽泪奔,“有的!真的有准备!”

他忘了拿出来!

他忘了给她戴上!

他忘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他得承认,晚上按部就班让她回家吃饭啥的他都是故意的!就是等机会和她一起出去,结果她的火脾气一上来,他连找出去的借口也省了。路线也是定好的,那群学生是在网上联系好,拜托他们早早准备的!

他唯一的败笔,或是说唯一的失算就是那个卖花小姑娘!

其实,他早就准备花了!早早地放在口袋里了!

“戒——指——呐!”

他心肝抖了一下,颤崴崴地伸手掏挂在门后的外套口袋,掏出一朵含苞的香槟玫瑰……

花苞里就是那枚怨念的戒指……

泪奔……

卖花的小姑娘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偶是小辉煌和秋秋在外面打秋风嗑瓜子闲聊的分割线———————————

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甜得能拉丝,指的就是现在这样吧。

她嘴角含笑,眼光第N次地落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眼睛里浮出大大小小的粉红泡泡。

“啧,都看多久了,眼睛也不怕看血来。”秋秋看不过眼,“拜托呵,辉煌,你专心点好不好,筷子快捅进鼻孔了!”

她嘿嘿笑了几声,又拿出手机来发短信。

秋秋啪地放筷子,“我说李辉煌,没你这样刺激人的吧。吃个饭的时间,菜还没有上,你都看了几次戒指,发了几次短信了!是不是嫌气不死我啊!”

她讪讪地放下手机,“知道啦。我就是问他到哪儿了嘛!”

“塞车塞成这样吗?”秋秋往外探看,脸一下刷地黑了下来。“辉煌,过来看!”

她们坐的是二楼临窗的包厢,视野很好。

“看什么?上帝落地啊。”她懒懒扫去一眼,顿时就炸毛了,“我靠之,那贱人!”

楼下在拥吻的不是苏莎莎和那很久没有出场的负心炮灰男李杰还是谁呢?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呵,无敌呵!

合着贱人是有气场还可以相互吸引哒!

秋秋看辉煌脸上红潮一片,尽是兴奋之­色­,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抽抽得蠢蠢欲动。

“秋啊,你说这算不算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哈!”难怪那贱男的老婆就找到公司来,敢情把她当成苏莎莎了!还是苏莎莎从来就顶着她这个锅盔和人暗通款曲,有事就栽在她头上!“送到我眼前了!这下子可真是美死我了。”

可不,你那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暴力的病态美!

秋秋速度收走她手边的烟灰缸和摇铃,“辉煌,不准把包厢的东西扔下去,要赔钱的!”

“知道,知道!”她双眼发亮地看着这对贱人嬉笑打骂地也进了一楼大厅。“秋,你坐下。我去去就来!”

秋秋愣了一下,旋即拖住她,“辉煌!要打架吗?我也去!!”

@。@:TNND,好个物以类聚!

这时正值饭点,没有定到包厢的一对贱人只好坐大厅。

大厅好啊,大厅大,人也多,看八卦的好地方啊!

秋秋脑子快,转了转眼珠,和二楼通道上的一桌人换了位子。从过道换到包厢哪有人不愿意的,顺利换位后她们并肩坐下,眼珠子粘在楼下那对人身上。

“辉煌,你打算怎么办?”秋秋低低声。“大闹起来还是下黑手?”

“我哪有立场大闹啊!”辉煌压低声,“你有没有他老婆的电话?”

“我没有,但法务顾问有。”秋秋扭头打电话找人。

辉煌双眼冒着怒火加雄雄的RP死死盯着那对浓情蜜意的人。

为人师表啊!道德礼仪啊!统统都没有JQ来得吸引人。

看看,其中那个眼镜笑得快掉下来嘴里还叼着根烟装潇洒,一付狼心狗肺状。

再看看另一个低胸大波,俗艳无匹,咬着手指娇羞花痴状。

一个是功成名就成家立室在外发展小情人!

一个是百无禁忌大小通吃天天发浪表­骚­情!

“绝配啊!”辉煌不禁发出这声赞叹!

“辉煌,”秋秋凑过来,“我刚用公用电话通知那破眼镜老婆了。那女人嚎得比杀猪的还大声,看样子很快就杀来了。”

“加小碟,添茶水,我们再翘个二郎腿。等看好戏。”她冷笑着掂起瓜子,卡卡地嗑起来。

破眼镜男李杰的老婆果然不负她们所望,真的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赶到。并且在三分钟内指着出轨男和小三女哭天嚎地抹泪跺脚­精­简地痛陈家史到全大厅的人都为之侧目并成功燃起了众人八卦的RP。

“辉煌,她比你厉害啊!骂人不再重复字的,”秋秋抹汗,“你发现没有,她在三分钟内差不多把帮那破眼镜出国出国不成留校弄职称还有她怀孕流产这种事说得清清楚楚的,逻辑太好了!”

“不愧是中文系出身副修哲学的!”她赞同地点头。看着她在下面声泪俱下的样子,她居然有了丝同情。女人难免有失态的时候,这种失态为男人而失的居多,少有例外。

她想起了见过这个女人几次,她都是那副清高的派头,不禁心有戚戚。或许当时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吧,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辉煌,­精­彩了,要动手了。”秋秋激动得揪着她袖子,“你说这里怎么不卖大碗茶呢,提着水壶浇下去多痛快啊!”

啧,怎么这么红果果的暴力捏?不是好孩子!

辉煌正腹诽着暴力,下面传来一阵摔打吵闹声。她第一时间RP满分地探出头。

OH YEA,那文学女不知道从哪儿抄来一双­棒­子正左右开弓上演分裂式双截棍耶!

但见双棍过去,碎盏破碗一地,人群鼠窜状。

服务生徒劳地一边嚎着“冷静点啊,客人!”“不要砸东西啊!”一边速度地弯腰缩头。

“辉煌,那女人太厉害了。你输给她不亏呐,”秋秋喃喃道,“那破眼镜就是这种外柔内悍的悍­妇­来修理!”

“是,是,”她擦着汗,灌下一大口茶水“我还得谢谢她,把这垃圾给回收了。真是太辛苦她了!”

一楼的客人散到周围,多不愿意走,围在外边看热闹,二楼的就占着天时地利扒着栏杆看热闹。原来进了她们包厢的那桌子也闻风而出,一个出俩爪子扒在边上,眼睛扑腾地往外冒出八卦状,还不忘议论,

“该,该揍,揍死这种王八蛋!”

“那女的太厉害了,打老公和小三都窜成地老鼠了。”

“瞧那棍子使得,真带劲儿!这哪儿买的?”

“不是事儿啊,你说这么长棍子她就这么一路拎来的?”

……

“早知道就不换进包厢了……唉!”

“那三长得不错嘛,波大……”

“臭小子,滚进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辉煌裂裂嘴,心神一阵激荡,居然敲着栏杆哼起了小调儿。

“心情这么好?”温柔地声音合着暖暖的怀抱熨贴上来。

她颊一烫,满是兴奋,“你来晚了,好戏开一半了。”

“小海弟弟,你可错过好戏了!”秋秋侧头看他们,顺带啐他一口,“光天化日的,你们不要太甜蜜!”

他探头看看,笑得如沐春风,“好戏?我可没有错过一点。”他在金主脸上亲了一口,侧身坐下。“我跟着那女人后面进来的,她闹起来时我就在她后面。”

“不会吧,我没有看见耶!”

“你们光顾着看热闹了,怎么看得到我这背景。”他用湿毛巾擦手,毛巾一下子就黑了一大块。

辉煌皱起眉头,“你拣煤块去啦,手这么黑。”

“没有,”他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过拆了只椅子。”

“拆椅子?”她心里升起诡谲的预感,“你拆哪儿的椅子?­干­什么?”

他呶呶嘴,用下巴指指楼下,“你以为她手里的棍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什么是强人?

这就是!

两个女人互视一下,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

沉默是高尚的品德!

“李杰,你这个王八生的!老娘废了你!!”

你好,楼中楼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安逸,每日她下了班,他总在家笑吟吟地开门。有一桌子的好菜,有­干­净整洁的房间。

这种小日子过得太自得了。

自得到辉煌都忘了自己姓啥。

这天,闲下的辉煌整理家当,把为数不多的卡和存折拢在一起统计了一个数字。然后踢踢正在折衣服的小兽,“这个周末我们去看房子吧。”

他扬起眉毛,“看房子?辉煌你要买房子吗?”

“嗯,不是我,是我们。”她把划拉了半天的纸给他,“你看,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我算了下,买个八十平方的两室一厅,首付加装修差不多五十万吧,然后月供三千左右,你看怎么样?”

他皱起眉头来,“辉煌,不要和我说你有多少存款。我不想知道!”

他表情难得严肃,她却不明所以,“这有什么,都是……”

都是一家人了嘛。

很显然,辉煌的脑子结构和小兽并不一样。这和他们同居多久,H过几次都没有关系。情商是不能代替智商使用的,这点从资本家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同样,侥幸的生活智慧一样不能替代缜密的计划的思考。

辉煌花了两个小时计算决定的购房并还款方案被在家庭大事上少有话语权的小兽给一口否定了。

“不行,两居室太小了,绝对不行!”他用手指弹弹单薄的纸张,手指上犹带着柠檬洗衣粉的味道。

辉煌仰头看他,有点晕眩,“八十平方不算小了。我们现在住扣去公摊,也才不到三十啊。”

“所以说啊,房子太小很不方便的。”他抱怨,“转个身子就碰到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有,怎么没有!

晚上,相当地……不方便……

指的当然不是床上……

辉煌对着手指,显然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

“还有,你得考虑到,我们成家以后肯定要买很多家具和日用品,不能用这种纸糊一样的东西来代替。”他走到配套出租的薄皮衣柜,一推,衣柜立刻很娇羞地呻吟起来。

辉煌默默地点头,点头。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两个房间,一间我们住的,另一间当书房,那妈妈来了住哪里?”他点出死|­茓­。“总不可能让妈妈住改造书房吧。”

“当然不行了!”她一口否决,“我们买个三居室好了!”

他笑眯眯地拉她坐下来,“这个,我们好好探讨一下。”

“你看,买三居室对吧。我们一间,妈妈来了住一间,书房一间,对不对。”小兽在纸上画出三个圈来,分别写好,“那——我们的宝宝住哪里?”

“宝宝?什么宝宝?”可怜的辉煌刚从二居室跳出来,才蹦进三居室就踩到了地雷。

程小兽的脸一下板起来了,“当然是我们的宝宝,难道还是蚕宝宝不成?”

辉煌就像被喷了辣椒水一样,整张脸红得不能看了,结结巴巴的“什么宝宝,切切~你想太多了!”

话是这么说,脑子却像中毒的CPU一样飞转起来,转得火花四溅——小宝宝,唔,她怎么没有想到呢?传说中生下来丑得惊天动地,满月后粉­嫩­得惊心动魄的小宝宝。最好长得像他们爸爸,男的女的都一付好调戏状……

他看她半张着嘴一脸神游太虚状知道她又想远了,轻咳了一声,好歹拉回点注意力,“我不是想多,是为长远打算的。”

“难道我们结婚了不生宝宝吗?”

“难道宝宝得住书房改造间?”

“难道宝宝以后连一个独立活动的儿童室也没有?”

她低着头,“也不用考虑那么远吧,再说了,按你这么一讲,岂不是要买别墅。”

他摸下巴,“别墅不错啊。”

“不错毛哦,几多贵啊!交通又不便利,孩子上学又划不到重点校。不错个毛!”辉煌跳了起来,“只顾着居住环境舒适,也得考虑配套啊!”

他很谦虚地点头,“小辉煌,你说得对,连孩子们以后上学都考虑到了。周全周全!”

他这是在表扬她吧,可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

“那你说在哪儿买比较合适?”他虚心地求教。

辉煌斜睨他一眼,“市中心。”随即又划拉起纸张,“市中心的房子老贵的,我就买得起二居室的。”

他表情古怪地盯着她,“你买?为什么是你买?难道我不出钱吗?”

“你有钱?”

这明显是个反问句。

其实早在过年摊牌前她就注意到,他对每个月的零用钱领的都不那么及时。有时甚至过了时间也没有积极找她要,那时她就起疑心了。到了后来事摊开了,他更­干­脆了,连要也懒得要,甚至还主动贴补家用,隐隐有种想翻身当金主的感觉。

当然她是没有让他得逞了。

笑话,从来她就压他一头的,怎么可能让他反攻……当然H的时候可以不计较这些……

他倒是没有被她那惊诧加不屑的口气给气到,反而很诚恳很诚挚地双手握住她的,“你放心,我养得起你。”

他双眼放星光,“让我养你们吧。”

这‘你们’俩字吓得她是心惊胆战,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几乎整个大脑都下坠到肚子里,就差长俩眼睛出来探探‘们’的未来式是否已经初具规模了。

待她面有菜­色­地出门时,小坏蛋还咬她耳朵,说今天会先去踩点看房子,让她中午不要约人吃饭。

她一心想着别的事情,也顾不上指责他说风就是雨的行动力。打了个车到公司边上的药店买验孕­棒­,­精­神紧张地到厕所去蹲坑等结果。

十分钟后,她­精­神抖擞地出来,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她果然生来就是小白文女猪的命!

小白文是不会半路出现宝宝雷的!

中午下班就到他短信上说的售楼部地址,辉煌有一瞬间想尖叫!

这不是,传说中的市中心经典楼盘吗?

这不是,传说中的市中心需要市民仰望的楼盘吗?

这不是,她起初看上的要买个一居室的,最后却和贱人夫妻掐起来的那个售楼部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之处尽狗血……

辉煌捏着手袋迎风想流泪,可半天也挤不了一点伤感来。

厚重的玻璃门在她要靠近时就打开了,有钱人从来不要自己动手开门呐。她心下叹叹,四下张望起来。这种卖得贵的房子售楼部都极尽奢华之能,连灭烟斗上的沙子都拓印着楼盘LOGO。空气中飘散着咖啡的香味,还有甜甜的­奶­油味道。

辉煌眯眯眼,在为数不多的几桌客人脸上巡了几遍,末了才在VIP洽淡区找到她的小兽。

那个­唇­红齿白的伪正太正叠着腿坐在金碧辉煌的VIP洽谈区,上身穿着黑­色­的烫浆衬衫,黑­色­长裤,鞋子锃亮。

她有一下子的恍神,她知道他长得好,可没有想到他正儿八经地打扮起来后也会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处,嘴角含着丝浅浅的笑意,听着坐在对面的售楼小姐的介绍。随着面前楼书的翻动,他偶尔微微侧个身子,嘴角上勾,却也不点头。就这么吊在那里,有种写意般的慵懒。

这小子,他这是在管谁调情呐!!!

辉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个售楼小姐,牙根都酸疼了。

有必要吗?

一对三!

心里存了火,她蹬蹬地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他看到她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没了敷衍和惫怠而是真真正正地充满了欣喜之态,“你来了。”

这三个字柔软得就像棉花糖,浮到她嘴边,直想咬一口。

她鼓起脸,暗自得意地看向那三尊漂亮的高脚花瓶,“嗯。”

坐下后他的手很自然很随意很不由分说地揽上她的腰,贴近,贴近,再贴近。

“你看看,差不多就是这套了。”他吐气在她耳边,“喜欢吗?”

男­色­在身边,嫉妒摆面前,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极大的满足,刚要顺应民心地答一个好便被眼前的迷你模型吓了一跳,

“这,这几间房啊?”

“四房半加二厅的附带一个空中小花园。”高脚花瓶之一回答。“我们就剩几套复式楼了。”

秋秋曾经说过,李辉煌童鞋是个很能装的人,她可以身上带着十块钱逛完皇井百货一样不买地走回家,并在回家前到路边摊打包一袋鸭血粉丝汤。

这充分说明李辉煌童鞋强韧的抗诱惑能力和已达II级水泥坚硬度的抗推销能力。

但现在坐在金碧辉煌的VIP室,面对热腾腾的咖啡和香喷喷的松饼,她头一次有种要被攻坚的感觉。

因为身边的小兽已经隐隐有策反的迹象,并且开始对她闪星星眼。

买吧,金主!

听话,就这个了!

相信我,就这套吧!

这遭走了麦城可不是分期付信用卡或是每个月非法信用卡套现就能完事的!

辉煌颤抖着爪子翻开对面递来的价格表,就像接过一颗炸弹。

一百五十四万!

“有,有折扣吗?”她顿时手软脚软舌头也开始软了。

“这个原价是一百八十七万的,现在我们在搞优惠活动,所以这是最优惠价格了。”

“胡说,我去年来看的时候才不到一百万呢。”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对贱人买的就是种户型的!

三只高脚花瓶的脸一齐难看了起来,半天才说,“李小姐,您也说是去年了,现在的价格都涨了好几次了。”

涨了好几次,这简直是太侮辱她的智商了。这不明摆着说,你就是被砍的命咩?

“辉煌,”他捏捏她的手,“不要考虑价格,我负担得起。”

不考虑价格?他负担得起?他疯了吧!

她决定不看他的脸,看了就想抽!

气氛这么僵了下来,高脚花瓶之一堆起笑,“李小姐,如果您嫌这个价格高了些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合适的房源推荐的。因为程先生说要复式楼,所以……但我们这里的选择­性­还有很多。要看吗?”

“其实这套房子真的很划算的,已经是最特价了,要不是原来的客人退订,这么好的位置早就卖掉了。”其中一个忍不住Сhā口。

“退订?”身边的小兽支起耳朵,饶有兴趣地转移话题,“为什么退订?”

“是这样的,当时是一对大学教师看中的。定金都下了,后来交首付时因为资金迟迟到不了位,最后就退了。”另一个补充,“话说回来,当时还大闹了一场呢?”

“哦,为什么?不给退定金吗?”辉煌心里隐约有某种预感。

“不是,是刚下订的时候,男的有个前女友也在看房,还打了一架呢。”

辉煌心想,果然,中了!旋即心中一种隐隐的得意和­阴­暗的自豪感占了上风,冲口而出,“这房子我要,首付多少?”

你们买不起的,现在我可以买了。

这股子冲动混合着一种报复的快感,酐畅淋漓得让她理智全无。

高脚花瓶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才纠结于价格的女人怎么听完八卦就转变态度要买了,但做生意总是重要的,

“首付是四十七万,另外加上契税等管理费用……”

“等一下。”听完八卦后脸开始沉下来的某只开始发力。“这套房子是别人不要的?”

“是啊,所以位置这么好,您……”

他十指交叉,长腿往边斜放,身子半靠在扶手上,俊脸微仰,眉峰聚起,眼角上挑……

“我不要。”

辉煌扭头看他,表情郁闷。

刚才不是撺掇她买吗?现在怎么唱反调?

四个女人八道目光一齐聚焦,爆发的RP汇总成一句话:

为虾米?

他薄薄的­唇­抿起来,

“我讨厌剩菜!”

小兽说了,讨厌剩菜,讨厌别人挑剩的。

这话恶毒得让能言善道的售楼小姐都快泪奔了。

她顶顶他,他还一脸无辜,“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那我咧!”她凶巴巴。

他这才记起来,她也是那‘不要’之一,他竟然不自觉地捋了虎须,瞬间囧掉。

好在售楼小姐眼力还是不错的,最后推荐了一套一样户型但楼层更高的。当然价格也是火热到让人喷血。

辉煌挠着心肝一面口水这套房子一面告诫自己说供不起啊供不起,想方设法挑毛病。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优雅地带着她家小兽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全身而退!

小兽……她家小兽呢?

“辉煌,过来这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窜到财务处?

……

要不是购房发票握在手里,辉煌真的真的不敢相信就一个中午,房子就买掂了。

她李辉煌,也是在市中心有套楼中楼的有钱人了!

之前在售楼部,她像做梦一样抱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就,就这么买啦?怎么供啊?”她一个月才赚不到二千块,还要刨个三金……

他掐掐她的脸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待她反应过来一脸视死如归状地挥舞着卡挤上前去时他已经付好款在等开发票了。

一次­性­付款。

辉煌又HLL地囧了……

待到写有他们名字的购房发票到手时,她整个人都飘浮起来了。

他搂着她的腰,亲昵地咬耳朵,“傻瓜,我说过我养得起你!”

他养她?

难道说,她已经被他反饲了?

你好,泄密门

房子买定了,装修正在进行中。应该来说一切的事情都非常地顺利,辉煌高兴之余不忘打电话给母亲报信。

果然换来老妈一番教训,不外乎是你也要成熟一点懂事一点了。不要一直这么大咧咧的。要结婚的话得准备很多东西,待她回去和她一起准备。

末了,老妈不忘狠狠警告她,不准欺负小程,人家已经没爹没妈了,你得疼他,不能和小时候一样高兴就抱着人亲个不停,不高兴就扔炮仗。

她狂汗,挂了电话略带醋味地和他说了。

他笑前俯后仰,说这下你不能欺负我了吧。

她踹他,却被他很会掌握时机地拉住脚丫子一带,这么直直地扑到他怀里。他抱得很紧,还轻轻地摇起来,嘴里哼哼着。

“­干­嘛,”她挣了两下,没有挣开来,“表以为买了房子你就是户主了。”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股票赚了这么多,嚎!

没收,没收,全部没收!

“我也没有说要当户主啊。”他有点委屈,“不过,你能不能考虑让我进你家户口本?”

说起户口本,辉煌记起来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他的表情滞了滞,慢吞吞道,“等房子装修好怎么样?”

“好!”

他从背包底部把护照抽了出来,面­色­一片晦暗。这纸身份证明文件比烙铁还烫人,但偏偏只有它是真的。

Arron Cheng

他轻轻地合上护照,左肋处又开始隐隐作疼。

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甜的人,他心里满是坚定。

他不会离开她和他们的家。

———————————偶是资本家正在大洋彼岸疯狂加班的分割线————————————

“Louis,我记得你和Lawrence应该还有个弟弟是不是?”谭清望着酒杯里的冰块出神。

坐在对面的人锐利的灰眸眯起来,瞬间闪过一丝冰冷。“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谭清表情不变,“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他指指壁炉上方摆方的相框,“我记得很早以前来的时候,上面放了很多相片,有一张是你们兄弟三个的。”

俊美的脸冷了下来,“兄弟?”他咽下一口烈酒,“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弟弟。”

谭清隐约知道那个最小的弟弟是他们父亲再婚的妻子带来的儿子,新妻子进门没几年身体就每况愈下,呣子俩就搬到外面住了。当时感觉那对呣子和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却没有想到今天好友是这种反应。

心下有丝疑惑,他惦了惦情况,便没有把话说白。

“我父亲死前还念念不忘,”他的灰眸充满讥嘲,“在遗嘱里还分给他一笔财产。”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谭清在心里对了下时间轴。

“那女人早就死了,至于那个家伙,” Louis顿了顿,“几年前就失踪了。”

谭清沉默了。

Louis盯着炉火里的火焰,表情­阴­沉。

两个人很长的时间都没有说话,待到酒杯里的冰块化尽,Louis才起身,“谭,既然已经伦敦呆这么久了,不妨多呆几天。Lawrence后天就从德国回来了。到时候可以继续上次我们没打完的那场球。”

—————————————偶是邪恶的二哥出场回忆的分割线—————————————

“Du,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只查到他在中国香港入境后面就没有下落 。”Du把文件袋递上,“至于老爷分配给他们呣子的财产,我查到,他只用珠宝变现过少量的现金——这也是他失踪前的事。至于不动产和股份他甚至还没有正式地接收,所以无法动用。”

“还真是够疼他的,连公司的股份都有。” Louis把文件扔在地上,嘴角划过一丝­阴­沉,“找到他,还有……绝不能让Lawrence知道。”

Du关上门,室内回复一片清冷。

面­色­­阴­沉的男人从匣中抽出一根雪茄,切去一头,点燃的细小木条将它周身烤过,直到室内渐渐充满了薰烤后的焦味,并夹杂着松木的丝丝清香。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转动着雪茄头将它慢慢点燃。看它慢慢地透出暗红的光,忽明忽灭。像是隐在煤块堆里那未灭的火种一样,于暗华中显红莲焰。

他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是几岁?他记不得了,只是记着那个柔弱得似乎一碰就会倒的女人身后,探出的那个怯怯的小脑袋。和他母亲长得一样地美丽,几乎可以让人混淆了­性­别。

父亲是早几代就移民的华裔商人,虽然娶了门户相当的母亲,生下他和哥哥。但对中国传统的女人还是有一味的偏好。母亲死后他有过很多女人,最后娶的却只有这个。父亲正式介绍那对呣子的时候哥哥和他都在冷眼旁观,那个女人的怯懦和不安,只有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垂着脑袋低低地叫了声‘哥哥好。’就退到后面。当时只是觉着这个男孩和他母亲一样,就像是一对可以供人随手把玩的小兔子,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那个女人生了病,不得已住院治疗后才是事情转变的契基。

就像所有的男人一样,父亲又有了新欢,虽然他或许还爱着那女人。可他也无法免俗,自身需求是一部分,习惯使然也是一部分。

这和爱不爱,没有本质的关系。

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少年了,表情冷淡,少言少语。偶尔来主屋吃个饭外,连出席个宴会也是一付冷冷淡淡的表情。

厌恶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他讨厌他的眼神,讨厌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不是足够金钱的支撑,他母亲早就死了。所以这是他欠的,所以他不应该拒绝任何要求。

他做不到和Lawrence一样,面对他明显的躲闪还能装出一付好哥哥的样子。

讨厌父亲对上他们呣子时那种愧疚的表情。

讨厌他那没有笑脸一付永远不满意的样子。

他没有资格不满。

那年,他来主屋过圣诞节。

父亲照例吃完晚餐出去约会,只剩他们三个人。

他忘了那夜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地愤怒起来,半夜冲进他的房间把他从床上拖起,拖到地下室在黑暗中狠狠地揍了他。

没有求饶,也没有哭叫。

直到现在他依然也记得,他的拳头一下下打在他身上的感觉,柔软的触感混合着暴虐的发泄。他那么地纤细,原以为只要一下就会粉碎,他在自己手上捱了快半小时。力道透骨到甚至可以感觉他的骨头和内脏相互碰撞着,发出闷钝的响声。

记忆得如此鲜明,只有他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渐渐模糊,看得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和害怕,有的只是对他的嘲弄和讥讽。那样的眼睛,冰冷得只剩下碎片。就像月光揉碎在宁静的湖面,银白的光菱随着荡漾的湖水皴裂。

于是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直到热热的液体溅在脸上。

直到Lawrence把他拉开。

Louis,你疯了,你想杀了他吗?

他当时是真的想杀他——他打断了他两根肋骨,其中一根差点刺穿了肺部,所以他痛苦得蜷起,抽搐到无法呼吸。

因为这件事,他被父兄关到禁闭室整整一个月。

然后,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目光冰冷的男孩。

喷吐间雪茄越燃越短,而他胸中的郁塞也越来越浓重。

那个女人死后没有多久他便失去了踪迹,父亲在死前还念念不忘,于是遗嘱上多了他的名字。从那时他便开始寻找他的下落,Lawrence也是。

不同的是,Lawrence只是需要他放弃遗产的继承权。而自己呢,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把他撕得粉碎……

——————————偶是国产资本家和国外资本家一起打高球的分割线——————————

谭清重新拔打了李辉煌童鞋的电话,郁闷地发现对方一直没有接。心里便有些不痛快,想了想又拔通了继父的电话。

结果他更郁闷了,她竟然要结婚了。

资本家这下浑身不对劲了,想想他连交往都没有被允许一下被人拍出局。转个身出个差没几个月她就要结婚了?

是这世界转得太快了还是他们的行动太迅速了?

国产资本家抑郁的结果就是连连击球失误,连输了好几杆,大失水准。

“上了果岭你就没有机会再扳回来了,谭。” Lawrence的长相不如弟弟西化,但外表也相当地出­色­。他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更像是个创业者而不是企业家。

“谭,你今天有心事?” Louis抑起下巴,“为什么烦恼?工作?女人?不不,你从来不为前者烦恼——那就是为女人?”

这么一说,谭清更郁闷了,直击打飞一块草。

这下两兄弟更乐了。

注定是输的,球也输,人也输,心情也更差了。他­干­脆把杆收起来,双手一摊,“行了,反正都是输。”

“不过输了七杆而已。” Lawrence拍拍他肩膀,“什么样的女人让你魂不守舍?”

谭清笑笑,涩涩然,“魂不守舍?我有吗?不过是有点不太舒服,但对手是你弟弟,总算输得不太难看。”一不留神话就被带出来了。

“谭,我可从来没有和你抢过女人。”Louis支起高尔夫球杆,“你是被太阳晒昏了吗?”

“我说的不是你,是你们最小的弟弟。”他心里郁闷,直直地说出来,完全忘了之前的保留态度,也有点没好气状,“他准备结婚了。”

钛制高尔夫球杆就这么直直地倒下来,砸在青润如酥的草地上,兄弟俩面­色­丕变,双双铁青。

“Arron!”

你能逃到哪儿去……

你好,电影院

大洋彼岸在刮飓风,甜蜜的小俩口根本不知道,他们计划晚上去看电影。

起因是小兽用BT下大片时,卡得一塌糊涂,下了快五个小时也没有下完。小兽委屈坏了,打电话给金主诉苦,请求金主去万恶的电信公司改一下宽带套餐扩一下网速。

金主掂了掂量,最后批复是“宽带的事再议,晚上带你去看电影!”

李辉煌童鞋对宽带的态度和她很少上网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而是­精­打细算的贤惠小辉煌准备开源节流,并且为了长久打算而做的决定——再过几个月就搬去新房子了,如果这时候去扩网速改套餐,依着电信公司的霸王条款一签又得是一年。怎么算也有几个月的空档期,太不划算了。等搬了新家再改新套餐岂不如意?就一点时间了克服一下嘛。

搬完新家还要买家具啊,买电器啊,还有部分的软装修。这部分她打算自己出钱,怎么说他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地买了房子。她也不能太大意,出个家具电器钱还是应该的吧!所以能省则省。

下了班直直冲去中心电影院,她不忘顺带两瓶饮料和两筒悦事薯片——在电影院买比外面的贵。结果待她看见小兽时差点没有吐血,人家一手一杯大可乐,还抱了一筒巨无霸爆米花在前。

辉煌抬头看看立起的巨大花招牌——

标准电影套餐:情侣可乐配爱情爆谷+情侣套票 120元

当下直想喷血。

两张票也才五十块。

情侣票不过七十块。

合着两杯咳嗽糖浆加一筒增肥大米要她五十块钱?!

捂着碎裂的心肝,她无力指责小兽不征求她同意乱用钱。只能默默然地把饮料和薯片放进包里,挽着他的手进去。

买都买了指责有什么用,回家后改造才是真的。

人民内部矛盾要回家关起门来解决,而不能直果果地批评。这样是会有反效果哒。

大片不愧是大片,战争场面拍得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温情的时候却是甜蜜似水。

辉煌啜着可乐,大口嚼着爆米花,满嘴香甜。

小兽时不时掂几个放进嘴里嚼,嚼着嚼着手就不安份了。爬爬爬地爬到她臂上,很有技术地和她手臂相缠。她脸红了起来,心潮澎湃,直想这小坏蛋大庭广众地要­干­嘛?幸好坐的是情侣座没有人发现,不然可真是——丢人了。

这样手的动作就不方便了,他缠得又紧,辉煌好气又好笑,知道他闷­骚­就随他去了。

他缠着她的手指让她捏着爆米花送进自己嘴里,一颗一颗地送,送完也不放手,就这么放嘴边似乎在嗅又似乎想舔。

她被他挠得心痒痒地,又不好挣开来。只好让自己努力专注在电影上。

可很快她发现这太徒劳了,因为他开始轻轻地吻着她的手指,他软软的­唇­亲触着她的手指,并轻轻地摩挲着。他下巴上有极短的胡碴,平常看不见的,就是这个时候能感觉到,微微地有点刺,于是手背似乎开始发烫。

辉煌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全专注地盯着电影屏幕,睫毛扑闪扑闪的,一副“我是好人,我没有私底下­干­坏事”的样子。

她动了动手,想抽回来,不想被他捏得更紧了些。然后,他开始吻起来,从手指到掌心。

他怎么不吸呢??

她突然这么想,小说里不是说最XX的调情就是吸手指咩?这种突如其来的极不纯洁的思想马上占据了她已经开始僵化的大脑并开始无限YY起来,他光滑软­嫩­的舌头缠着她的手指OMG……

“你这禽兽!”

辉煌呛了一口可乐,同时脱口,“不,我不是!”

“不是什么?”身边的小兽莫名奇妙,“不舒服吗?”

她冷热汗齐流,好似上初中时被人发现在网吧看A字头片一样尴尬。“没什么,听错了。”

所以说人是不能一心二用的,同时也不能有坏心。

不过是电影台词一句就让她邪恶的心理红果果的暴露了。她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正含着一抹很坏很坏的笑容打算勾搭她。赶紧扭头,要在这里烧起来就贻笑大方了。

他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手心里,很暖和,也痒痒得,像只小猫儿在挠心肝,挠啊挠啊的。她多用力两下把手抽回来,再这么勾引下去她非控制不了扑在他身上狼嚎不可。

见她抽手走,一心一意地看起来电影来,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边爪子就光明正大地搭上她的肩膀,然后开始有一下没有一地拔弄衣服下的肩带。

辉煌的脸轰地烧红了,这小坏蛋也太……她扭动一下,愤愤地瞪他,心想你消停点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心里的野兽给困住,你这么挑逗我啥意思?

他倒好,一脸无辜状,黑暗里的眼睛越发水灵灵。

她汗流浃背,拼命吸可乐,搅起冰块含到嘴里嘎啦嘎啦地咬碎吞下……

兽­性­啊!!!!!!

人­性­啊!!!!!!

“不,这样不可以!”

辉煌抹了把汗,赶紧把思绪引到电影上去。唔,这女人长得好美好美,这男的也好帅好帅,为毛不从了呢?从了从了,滚床单吧!

靠之……又想歪了……

于是不停嚼冰块,慢慢把沸腾的RP给冷却,总算有点看电影的样子了。

期间拍开小兽不安份的爪子四次,踢开他缠上来的小蹄子六次,断绝他有意无意的放电N次……

和他看电影真是个技术活……

电影,专注看电影!这电影放了一半她还不知道演什么呢?只知道是三个男的抢一个女的,抢着抢着其中一个就变态了,……现在这男人很暴力地把另一个男人捆起来,板着冰砖脸痛苦状地告白……

“我爱的只有你。”

看被捆男一付抵死不从的样子,辉煌居然很同情,“咳,你说其实他们在一起也不错啦。”

腰上的爪子紧了紧,他不满的声音响起来,“变态。”

“什么啊,这是红果果的爱情。”主要是两个长得太帅太帅了,正好是她的萌物。“虽然他们不是主角,可我觉着他们爱情更有看头。”

“疯了,”他口气恶劣,“这算是爱情吗?仅有一方愿意,就得另外一方同意,这是抢劫!”

看个电影而已,不带这么严肃的吧。辉煌看他的脸的确很臭,估计是不喜欢BL了。也是,她的小兽是正常的男人,不喜欢这个也正常。

不过,但凡像她这样追求美好事物漂亮男女的女人,心底里多少都有点BL的微腐倾向。于是,当被捆绑的受男的衣服被暴力冷酷攻刷地撕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张开嘴,萌状无限且娇羞地“啊”了一声。

不能怪她,电影院里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女的。

不待她继续为捆绑受男露出雪白的身子而流口水里,脑袋就被他狠狠地扳过去,重重地吻下来。

他碾压着她的­唇­和舌,重重地吸吮着她的舌头,最大程度地迫她全然接受他的进攻。舌头和她的纠缠在一起,彼此相触时产生微糙的摩擦。他扫过她口中的每个部分,用自己的气息填满她。

她脑子还算清醒,就不知道他的兽­性­是怎么来的,只怕被人发现。

这时,她才体验到电影院的好!

看嘛,这么多人,大庭广众的公共场所,这么法式舌吻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啦!!!啊哈哈哈!!!

他的手很快地解开了她领口的钮扣,一个,两个……伸手探入,攫住她胸前的饱满轻轻地揉捏起来,嘴也没有停,舌头开始进进出出地挑逗——这样的暗示只有滚床单的时候才会有。

胸前微凉的时候,辉煌心想坏了,要在这里烧死的话,那可太八卦香艳了!于是抓着他的手不让动作,但他只消几下或轻或重地动作她就酥软得不成样子了。然后,食髓知味的小坏蛋手更不安份了,直直往她身下滑去,探进她的裤内,在底裤上轻轻地滑刮着,轻轻地搔动,很快手上便有了濡濡的湿意。他更加不受控制了,按着她的头吻得更深更狠。指腹抵着布料开始顶捻,更从边缘慢慢地开始侵入……

这时,她才体验到情侣座的好!

瞧啊,这么多人,公共的场所八卦天堂,这么限制级地半真空挑情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耶!大家统统朝前看,激|情男女H死在情侣座上也没有人看,没有人管哦!!!哦呵呵呵!!!

但辉煌殿的皮总是比小兽薄得多,没几下就挣开他的陷井,速度整理好衣物。很快她又衣冠楚楚,人面禽兽了。瞧见他一付不甘不愿的样子,还像在生气。她忍不住狠狠地掐了他脸一把,手感真好,一捏滑溜溜。

“再看,”她瞪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哼,她要是腐女,直接把他剥光扔去BL窝让他成为惊天动地,绝世无双的媚宠!

他嘟起嘴,头一扭,“你看看左右边,我已经很收敛了。”

她依言探头出情侣座的隔板,汗流满面地缩回头,“我靠之!”

敢情情侣座是派这用场的?供那些有­祼­X癖的人现场H满足刺激神经的?

正在YY着,小兽突然站起来拖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去哪儿呢”他力气很大,抓得她手生疼。

院影里黑乎乎一片,推开门也是一片昏黄,暧昧的灯光流泄。把她拖到通道来­干­什么?她心虚地到处看,没见一个人影——对了,人们都在花钱买大片看。

正庆幸着失态没有人看见她被他狠狠地推到墙角,接着整个人都压了上来——玛丽家电影院隔壁的啊,他还要不要脸呐!

她还没有来得及张嘴骂他无耻,他整个人都贴着她压在墙上,把她挤成了三明治馅儿。

他发狂似地亲她吻她,手更是从衣摆下方伸上,不加轻重地揉捏起来。腿强硬地挤入她双腿间强迫她分开,手滑到她身后,从松开的裤子滑入,按住她的臀部往自己的方向压,前面更用力地顶住她并开始在其间顶撞着……辉煌满脸通红,身体燥热得不像话,全身也是兴奋地发抖。但害怕的心理一直占据着主导,虽然现在没有人,但毕竟也是公共场合。要被人看到了,她的脸皮直接剥下来贴地上当地垫好了。羞怯的心态占上风,她直直在心底骂他是混蛋,X亢奋到不加节制的肾斗士……

他亲到她的胸前,她才加大力道把他的脑袋扳开,虎着脸吓他,“找死啊!”想上电影院门咩?转身整理衣服,TNND,还没有出电影院大门衣服就差点被剥掉两次了!

他胆子真够大的,这里不是厕所也不是隔间,是通道啊!这小兔崽子,太TMD不要脸了!

“小辉煌。”他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我们回家吧。”

又来了!

“还没有看完电影呢!”她难得咆哮,“没有这么浪费钱的!”

一百二十块啊!

“也,也快完了嘛!”

她掐掐时间,果然只剩十几分钟就散场……

“辉煌,你去哪里?”

“去拿可乐爆米花!”怎么能白白浪费了五十块钱的剩余价值!

辉煌直直奔到木门前,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

“你们不要脸!”屏幕上是女主角玉指纤纤饱含血泪地在控诉……

她虎躯一震,内牛满面……

———————————————偶是某人神游太虚的分割线——————————————

“股份和不动产我都不要,除了我妈妈的东西,其他我都放弃。”

“我可以马上签文件给你,但是你得给我保证。”

“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他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很多年前那一幕又在梦境里上演。胸口有点发堵,郁闷得无从纾解。

纵然他是所有人心上的那根刺,纵然他的存在让他如芒在背。

可不安定的因素放在身边会更好掌握些,不是吗?

当年,应该把他留下来……

不惜代价……

你好,火辣辣

顾不上看大屏幕上哀怨女子的含泪控诉,她冷汗挟热汗地冲进去,踩过一地的狼籍。一把抓起手袋挂胳膊上,右手左手各一杯可乐,大大的爆米花桶叼在嘴里。像只巨大的土拔鼠一样蹦跳过而出。

“辉煌,”他正想进去,迎面就碰上了她咬着爆米花桶一手一杯可乐地跳出来,差点和他迎面撞上。

“唔唔,”她叼着爆米花桶,双颊鼓胀,眼睛瞪得圆圆的,直直把手伸给他。

看毛看啊?拿啊,快帮她拿东西啊,难道要她这样叼着蹦出去?

他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她鼓鼓的脸,看得她脸颊绯红,顿时口­干­舌躁起来。

当然,口­干­舌躁的绝对不止她一个!

逆着光线,他的脸­色­看不清,但呼吸却分外浊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乐已经摔在了地上,然后爆米花也舍身成仁地画在地面上,和着可乐无限哀怨地当地地毯。

五十块钱的剩余价值顿时片甲不留,她恼怒地抬起头来,刚要质问。他热乎乎的嘴已经堵上来了……

惨了!

完蛋了!

完全兽化进行中!

她几乎立刻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完全知道这种状态下她的抗拒完全是种欲拒还迎的负隅顽抗——终究会被滚滚欲潮给活活吞埋!

她的脑袋被他紧紧地制住,他热乎乎的嘴就这么贴上,舌头探入搅动得她的,满嘴香甜,有甜美的­奶­油味,还有点可乐的碳酸带来的微微的麻。他的舌头像条刁钻的小蛇,在她口中游走遍,最后纠缠着她的舌头拖拖粘粘地不肯放开。

她的手抵在他胸口,掌心滚烫,直直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

呯呯……

似乎察觉到她略带安慰的抚触,他更大胆了,舌头搅得更是翻天覆地,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双手把她箍得紧紧地。

她不是死人,不,就算是死人也被他给吻活了!她当然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燃烧,特别是下身某处,抵着她的地方坚硕得热烫灼人

可是,这里真不是个好地方!

她要理智,理智!

她手握成拳抵着他的心口慢慢地拉远距离,可是这小子的嘴吸得很紧,像上了502胶合剂一样,挣脱不开。她急了,狠狠地在他放荡的舌头上咬了一口,他这才闷哼退出。

但爪子依然搂在她腰边,死紧死紧地。

“要死了!”她脸红咚咚,“你……”

你……之后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这小子BH的行为,纯洁的贤惠小辉煌根本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他的舌头伸出来,舔舔嘴­唇­,又卷了回去,像是在勾引她一样。胸膛急剧地起伏,掌心下心脏的部分越来越灼烫。

她都快烧起来了,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前襟,行动不能。

蓦地,他拦腰把她半抱起,直直推压在墙上,疯狂地吻了起来。

李辉煌童鞋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难道真的天注定她要在公共场合表演XXX?在这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她一定得受引诱­干­这不和谐的事?

挣扎无能了,她的耳朵里像飞进了小蜜蜂一样嗡啊嗡的,脑袋整个昏胀起来,身体也绵软软的——这简直就是­色­令智昏啊!

“小辉煌,我要你,”他在她耳边呢语,“现在,现在就要。”

“……我真的想要脸啊!”她欲哭无泪。“别在这里。”通道啊!她不想当橱窗模特!

他望进她水盈盈的眼睛,含着坏笑,“刚才发现个好地方!”

他半抱着她很快地走到一个小铁门前,拉开,一齐挤了进去。

靠!

他是鼹鼠吗?这么快挖好洞?

顾不得问他这是哪里,只知道这里至少是个密闭的空间,比在外面好多了,好太多了。

不待及多想,他的­唇­很快就粘了过来。没有了巨大的心理负担,她也很快进入状态,顺势和他拥吻起来。

他的手急切地探入她的下摆,略一用力往上掀开来,很快地解开了胸衣的衣扣,迫不及待地掬盈她的柔软香滑。她挣开他的­唇­,急促地呼吸起来,手臂被他制在腰侧,手袋早就滑落在地上,他的脑袋渐渐滑下,在她胸里慢慢地咬啮起来。铁皮门缝四周漏出昏黄的光线,光条打在他身上,和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只觉着上身已微凉,背后有着柔软的触度,像是包了软垫的背靠一样。

不待她多想,胸前传来微微的疼痛,他吸吮着娇­嫩­的蕊珠,甚至用牙轻轻地磨吮着,刺刺痒痒,背上顿时像被极细的小针密密地刺着一样。她抑起头,压抑着呼吸,手指纠缠着他的头发。

他的手指驾轻就熟地探入她的底裤,来回勾划几下便狠狠刺入。虽然之前已经有些润滑了,但他的侵入还是令她觉着不适。她微皱着眉头,细细浅浅地喘息着。他犹觉不足,手指在她的温暖中几个来回抽撤便退出,并起两指重新刺入。胀胀的感觉从下身传来,她闭起眼,身体绷紧。突然地紧缩让他放慢了入侵,静静地停在她体内不动,直到觉着她慢慢地放松了才浅浅轻缓地抽动进来。

他的­唇­从她心口滑上,在她­唇­边流连着,分享着呼吸,时不时叼吮着她的下­唇­,轻轻舔弄。长腿介入她腿间,略往上抬支,好让手指更有活动的空间。他在她柔软至极的部分滑动挑逗,不紧不慢地轻抽浅送,拇指扣住慢慢绽开的­嫩­蕊轻轻地捻动,带来一手湿意。

她咬着下­唇­,压抑着那极乐一样的痛苦,眸中水光盈盈,半含着请求。请求他快些结束这种折磨。但他正在兴头上,怎么会顺遂她意?

这里,她看到他脸上的光线由昏黄一下转为白炽,光与影在他俊魅的脸上分割出了妖冶的笑意。

铁皮门外灯光大炽,应该是曲终人散之时。

通道外渐渐有了人声,由小及大,由少至多。

她紧张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绷住了。虽然他们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虽然有一门之隔,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心虚是难免的。

他感觉到她的紧张,微微一笑,侧身贴上,“别怕,我落了锁的。”

她窘迫地看着薄薄的铁皮门,四周的缝隙都透着光,她生怕哪个冒失鬼一撞,它就轰地倒下来了。

这种紧张的心理一直没有办法克服,所以身体越绷越紧。

他知道她的紧张,于是吻上她,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起来。一勾一缠,一吸一放之间尽是暧昧缠绵。他的手指深探进她的身体里,轻轻地勾了起来,沿着她软­嫩­滑腻的内壁缓缓地勾搔着。她的喉间发出似喜似悲的声音,手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他,像是在祈求心理上的安慰一样。

全身都敏感不已,腹部热流涌动并有液体正一点点地随着他温柔的抽撤搅动滑出……

铁皮门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一群人走过,并大声调笑,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她脑袋侧了侧,神经紧张。这么一分神,他就开始使坏,手上加快了动作顶着她的软滑剧烈地颤动起来,拇指顶着肿起的蕊珠不停地撩拔着。她差点没疯掉,身体猛地抽搐了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然后微微地颤抖着。幸好他堵着她的嘴,不然她肯定尖叫出声。接下来,他的手像刀刃一样在她股间进出抽动,动作蛮横又用力,腿间湿粘一片。

她又急又气,直直用额头顶他,暗暗骂了一声“混蛋。”她就怕被人发现,他还这么故意……

他也不生气,反而用鼻尖顶顶她的,顺道还在她嘴上舔了一口。

外面的声音还没有断,来来往往的脚步越发杂乱起来。她又羞又囧,直直地就想呆在这里直到人散光为止。

但是她忘了,坏人邪恶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捞起她一条腿,往上扳起,一个挺身猛刺,早已待不及的凶器狠狠地楔入她的身体,严丝合缝。

她终于是闷哼出声,汗水沿着额角滑下,心脏鼓动得要爆裂掉了。

他丝毫没有给她放松的机会,她的身体早就湿润得不成样子,进出抽撤方便得很。这是温柔到极点的紧密,是男人的天堂。于是也顾不得她发狠地咬他肩膀,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咬着牙抽顶起来。

她攀着他的肩膀,只有一只脚的脚尖踮在地面上,另一只被他挽起在手臂上,贴着她的小腹,方便他长驱直入。绵绵密密的水声充斥在耳边,欲望的味道在这狭小的空间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

他­精­力旺盛,求欲心重,力道便有些不好控制,只知道自己就是发了狂,只想狠狠地把她给贯穿了,让她哀哦辗转地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

她站立的那条腿在他狠狠贯入时绷得笔直,像在刀尖上起舞一般,待他抵着她慢慢地研磨时,像开始打颤,像风中的落叶一样。

外面通道往来人声不断,随时都有种被发现的恐惧积聚在心头。这使她越是紧张,就越带着种莫名的兴奋和不安。身体也愈加敏感起来,合着他恰到时机的挺入抽拔就越是紧抽纠结。

他浑身汗水几乎浸透,手掌掐着她的腿根,半眯着眼,在起伏的动作间享受着这种偷­情­般的快慰。

他年轻,自觉百无禁忌,享乐为重。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黑暗,对他来说不仅新奇,更有种别样的刺激。

他呼吸渐渐凝重起来,抽挺的速度开始加快,力道也越来越猛,身体的拍打声开始扩散开来。她抵着他,垂死一样地挣扎着,摇着头求他放慢点速度。他停了下来,额顶着她的,呼吸重重地喷在她脸上。

她也闭起眼,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外面一个孩子拔高声音地哭嚎起来,像是做了坏事被父母责打一样。声音尖锐凄嚎。

她顿时分神。而他却在此时切身冲入,手松开她的大腿却掐住她的腰,开始用力地向上顶耸起来。

腿根还留有他的指印,身体摩擦间产生的躁热和疼痛在这一刻被推上了顶峰。但每个神经感觉末稍都只是感觉到如洪水一样的凶猛的快乐感觉。

她咬着他的肩,含着眼泪,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肉­中。腰肢被他死死地掐住,固定在一定,任由他疯狂地由下往上猛烈地贯穿着,凶猛的欲兽像是永远无法饕足一样,在她体内凶狠地冲撞着。

她一声接一声地闷哼着,莹润的身体像是蜜冻一样弹跳着,迎合着他用各种刁钻角度的贯入、旋转与抽挑。

外面那孩子的哭声已远离,而她的泪水还未­干­。

他像是笃定要让她出丑到底似的,将她紧紧地抵住便是一阵比一阵剧烈的顶弄抽拔。在最后冲刺的时候,他狠狠地疾送挑抽,玩弄着她体内最敏感的那点,腹部与她的下身撞击声不断,水声连连。直至末了,他倾身发力贯穿至顶,方才尽情地喷­射­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几乎是立刻停顿了,而后才慢慢地恢复了跳动。

大脑和身体一齐疲累到了顶点。

也顾不得外面是不是有人,她软软地哼了几声便挂在他身上。

他拔开她汗湿的头发,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密密地喘着气,下身和她交连在一起,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分开来。

几乎是他抽出的同时,她双腿软得站不住了,差点坐在地上。他挽着她的胳膊搀起她,让她靠着墙站好,细细地替她清理了一遍。

“坏死了。”她抬起手遮住眼睛,羞愧不已。“坏死了。”

仅仅一门之隔,外面是人声鼎沸,里面是­奸­情澎湃。

他知道她气恼,也不敢开口辩解,毕竟是自己兽­性­上来了。

整理好两人的衣服后,弯腰拾起她的手袋,再搀起她的手,“能走吗?”

“去死!”她又气又急又羞又愧,甩开他的手就想开门。但想想外面的情况,不禁停了动作。

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没有半点犹豫地打开门,拉她出去。

外面还是一片白炽,犹如光天化日……

待出了电影院,她恨恨地在心里赌咒发誓,有生之年她绝对不会再和他看第二次电影!!!!!!!!

————————————偶是火辣辣地­干­锅田­鸡­的分割线————————————————

“辉煌,吃这个,这个­肉­多。”他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挟起香喷喷火辣辣的田­鸡­腿往她碗里放。

她懒得多看他一眼,挟起上贡物大嚼起来,连骨头也不带吐的。

“唔,花椒……”她满嘴麻,瞪他,“你暗算我!”说什么要带她来补充体力请她吃‘火辣四川’,原来是计划用花椒来麻她的口让她回家骂不了他。

他赶紧递上冰饮料,“这个,这个下火!”

咕噜噜地灌下大半罐,她抹抹嘴,斜眼睨她,“田­鸡­腿!”

不敢怠慢,他赶紧在­干­锅里挑挑拣拣出大半的田­鸡­大腿给她,顺便挟带她喜欢的花菜土豆若­干­……

“唔……”她咬起一块,顿时满嘴辛辣,内牛满面,“生姜块!”

他默默地放下筷子,深刻地检讨,“我看错了,对不起。”

50你好,死变态

从公车上跳下来,她只觉着双腿一麻,接着一阵酥软,差点就这么跪到水泥地面上。

迎风流泪啊,迎风流泪……

真是折腾死她了!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她颇为萎迷不振地拎着包到公司,一瘫烂泥似地瘫在位子上。这次她可以深深地体会到秋秋筒子说的“腰力好,马力足,耐力够”是何种销魂至死的滋味了——她的腰真的快断了啊啊啊!!!

手机嗡嗡地响,闭着眼接起,“喂咿——”声音都变调了。

电话那头声音兹啦兹啦的,好似信号不太好,对方的声音也有点模糊,可总算能听清是谁。

“谭清?”她皱起眉,四下看看,声音压低,“有事吗?”

“有,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未婚夫的哥哥是我的朋友……”谭清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把话说完, “他们刚知道你们的事。”

毛?

哥哥?

未婚夫?

她混沌的脑袋恍了恍神,突然BIU地反应过来,是他的家人要来了!

可是,可是他不是说他没有家人了吗?

我靠!

还敢和她继续撒谎?

“还有,辉煌,他是Leger家族的幼子,虽然没有血缘,但……他一点也没有和你提过吗?”

提毛啊?

什么里哥?她还伟哥咧!

她抓着电话的手心开始出汗。

“李辉煌,”电话那头的谭清舌根有点发软,牙齿有点发酸,“你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大概……”

“没那么快,你别急包红包,”她急急打断,“我还有事先挂了!”

小兽爱撒谎,辉煌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辉煌被谭清的来电刺激得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打开电脑的QQ框开始录入信息。

暴怒中的辉煌殿:

在不在!

吃饱喝足的八爪鱼

在哒~摸摸~!~

小­色­X狂!

辉煌银牙暗咬,啪啪啪地打下一行字。

暴怒中的辉煌殿: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吃饱喝足的八爪鱼:

你问这个做什么?

暴怒中的辉煌殿:

回答有没有?

QQ头像没有动起来,她忍不住抓起手机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是占线不然就是没有人接,最后索­性­关机。

她瞪着眼睛差点出血,胆子太大了,居然敢造反?

几番思索下,她忍着­肉­痛直接请假回家。今天要不问个子卯寅丑来,她是死不瞑目的!

火速打了计程车回家,在路口跳下车,甩了一张大票就往家赶!双腿呼呼地赶,就差可以COS风火轮了。

她冒火的双眼看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搂在一起的情侣。

我靠,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在­干­嘛咩?

搂得死紧,靠得死近,要­干­咩?

不要脸!

她越靠近那对亲密的情侣越是冒火,­干­脆扭头不看。(==!乃自己爱看的说。)

急吼吼拉开大铁门正欲举步往上走,她突然感觉到一丝怪异。

不,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

她慢慢地扭头,像蒙太奇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目光聚焦到那对亲密的‘情侣’身上。

男的无疑是个很帅很帅的混血儿,穿得衣冠楚楚,西装笔挺,一手撑着涂鸦得一塌糊涂的墙壁,一边掐着情人的下巴,鼻尖相对。

情人……情人很面熟……

情人……情人她认识……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一股子愤怒像是要喷涌而出的爆发火山岩浆。

速度,速度,她有的是速度!

双腿真成了风火轮打着滚地袭近。

玛丽她家墙壁的啊!

哪来的混血无耻攻,居然要掰弯她家小兽!

居然还敢在她家楼下面对面制造诱引进行式!

当她李辉煌是死人咩,死人咩?

对方浑然不觉她腾腾的杀气,依然背对着她在勾引她家小兽。

士可忍啊,辉煌不可忍呐!

她看到小兽一脸的恐惧和惊畏,还有那一抹的‘你怎么才来的’含羞带嗔状……(辉煌眼中印象)

表怕!金主大人来了!!!!!!

她甩开手包,扳下高跟鞋上前狠狠敲向那无耻的外来攻!

高跟鞋位列居家必用七种像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之首,破坏力极强,但人骨的抗击打力也很强。

所以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咯’一声后,高跟鞋飞了出去,但这无耻的外来攻居然没有昏过去,而是缓缓地转头。

靠!长得真TMD帅!

长帅得又怎么样?

长得帅就能掰弯她家小兽?

“辉煌,辉煌”小兽的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

难道被吻过了?难道被OX了?难道被攻下了?

“我我,”小兽的声音很颤抖。

辉煌胸腔翻涌着悲愤,眼睛都充血了。

我靠!真的被攻了?

她一把拧住外来攻的领口,粉拳狠狠地勾击而出——

“死变态!放开我男人!”

李辉煌童鞋的拳头,在愤怒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强硬。这挟着狂暴和被侵犯主权后悲愤的一击,竟然把面前这个将近一九零的高个混血帅强攻打得是侧头一偏,踉跄几步。

“过来!”对着有点瑟缩状的小兽她声­色­俱厉,心里早就咬碎一地银牙,悲愤得无以名状。“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你这个反应迟钝的笨蛋!”

“你没有手啊,不会推开这变态!”

“你没有脚啊,不会来个猴子踢桃!”

“你没有头啊,不会来个头锤攻击!”

辉煌的愤怒意料之中,但小兽也很无辜哒。

他怎么知道自己只是想下去透口气买包泡泡糖就在路口遇上死对头?

这就好比一只早起的绵羊,出去家门口拿份报纸,结果一开门就被狼给叼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灾难!

蓦地想起来虎狼在侧,他脸­色­大变地想推着她让她赶紧跑,可来不及了。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换上一副很温和的表情,直直地伫在她后面。逆着光,他嘴边还微微地含着一抹笑。

“Arron,看来不需要你来介绍我们认识了。” 冷冷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凶霸霸的金主不待回头只觉着脖子一阵麻痒,瞬间酥掉,眼睛还来不及闭上,便软软地滑下。耳边犹有人在低语,“……后会无期了。”

她记得最后看到他扑上来的脸上是一片慌乱和惊恐。

她也记得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报警……

警察叔叔,有人打劫我家小兽还企图绑架金主……

警察叔叔……在偶还扛得住滴时候出现吧!

ORZZZZZ!

51你好,梦中梦

辉煌醒来时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混混沌沌的甩了几下脑袋,习惯­性­地往身边摸,“程程,把灯打开。”

身边一片冰凉。

她的心刷地一下凉了,所以的记忆全如开闸洪水一样涌进。她四处摸索着开了灯。

她在家里。

家里和原来一样没有改变,所有的摆设,所以的东西一样没有少。

可是不对,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脏。

大脑停摆了半分钟后,她疯了一样地翻衣柜,他的包包,他来的时候的包包。

包包在,包包还在。里面的东西,他来时的衣服,贴身用品,还有护照都在。

那她是不是在做梦?

辉煌紧紧地抱着这一包东西,心脏兀自狂跳个不停。全身发烫,但是浑身无力,像是被抽走了­精­气一样。

她肯定在做梦了,肯定是在做白日梦了。

绝对的!

从资本家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就是开始在做梦,哪有可能那么凑巧她的小兽是他什么狗屁朋友的弟弟。

他说过他不会再骗她了,那他就不会骗她。

他说他没有亲人了,只有她一个。那就肯定是这样的。

他绝对不会不打一个招呼就走人。

他也绝对不认识那种变态神经病一样的混血外国攻。

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似乎半凝固了,隐隐着飘着淡淡的青苹果香味,她记得他用的沐浴|­乳­是这味道的。

可是他人呢?

她记得,有谁在和她说后会无期,后会无期……前面还有句话是什么?

她在做梦,肯定在做梦,而且还是做诡异的梦中梦。

现在她可能也在睡梦里,肯定的。

她记得有一年考试,她凌晨四点起来开始赶去考场,结果半路上山洪暴发泥石流拦截,她最后赶到考场里已经是十一点了。不由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就醒了。电子钟上明白写着,十点半。当时她就疯癫了,直直嚷着要跳楼啊。结果被她妈一巴掌拍醒,指着挂钟吼:凌晨三点你要­干­咩?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差不多是吧。

她是不是哭一下也就醒过来了?

辉煌抱着他的包包慌乱地站起来,在房间里乱转,小脚趾撞上了床脚,咚得一声。

好疼!

她一ρi股坐在地上,眼泪婆挲,好疼。

真的好疼。

白花花的灯管晃得她眼前一片白茫茫,怀里的包包粗糙的质感是这么明显,脚上的疼痛也如此明显,还有心口那阵尖锐的痛楚。

正当时,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不在了。

———————————偶是小乖兽很惨很狼狈很受伤的分割线—————————————

“我说过我早就放弃遗产的继承了,文件我已经签给Lawrence,你可以去问他。”

他五脏六腑几乎都纠结在一起,热热的液体带着腥甜的味道涌在喉咙口,“他总不会骗你。”

Louis冰冷的灰眸闪过一丝恼恨,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腹部,待他吃受不住半跪下来,又拎着他的领口将他扯起,“放弃?如果你早就放弃了,Lawrence也不会……”他的声音停住,膝盖弓起加重力道顶上他肋侧,闷闷地一声。

像是被抽去筋的鱼一样,他的背部贴在墙壁曲起,痛苦地抽搐,“我没有撒谎。”

他松开他,让他缓缓地沿壁滑下,蜷在墙角,痛苦地呼吸着。脸上已经青紫一片,嘴角有几道血痕,在白皙的肤­色­托衬下更是触目惊心。

“Arron,看看你的样子?” Louis蹲了下来,声音非常温和,和他脸上的狠戾表情完全不似“看看我们可爱的小天使。”他的手指划过他的耳背,脖颈,锁骨,暧昧地轻触着。“你母亲看到你这样,一定很心疼。”

他浑身都疼痛着,一个多小时的虐打让他对疼痛已经麻痹了,对方这种嘲讽的语言,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不怕疼,他也不怕继续被打。

他怕死,他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

辉煌,小辉煌。

脸上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湿热一片,他把脸贴在冰冷的地上,试图找回一点可以让他清醒的记忆。

“你在想那个女人是吗?” Louis的声音忽远忽近,“老实说,你当时的表情真的让我很回味。”

当时?

对了,是当时。

在他们的家里。

黑­色­的枪口指着她的脑袋,而她尚在昏迷。

你可以选择,永远不见她,让她好好活着。或是,像你母亲一样,你可以在医院一直陪她到死为止。

他没有选择。

无处可逃,退无可退!

他单纯地以为只要放弃他们觊觎的东西,远走高飞就能避其一世,安居乐业。

可面前的这个是疯子,这疯子最大的乐趣就是一手扼杀能让他感觉到快乐的一切事物。这样的恶意是直接的,犀利无法回避的。

他从来就不该侥幸!

“我在想,那个女人看到你留下的信会是什么表情?”脚尖勾起他的下巴,灰­色­的眼眸对上他的,“说真的,你的眼光让我很失望。”

他半眯着眼睛仰着头看着这个名义上的二哥,笑容诡异,“Louis,她的拳头够硬吧!”。

Louis的脸还青着一块,颇有点狼狈。

他的小辉煌,真不愧是女王殿级,比他有勇气多了。

不待他多得意一点,皮鞋已经踹在他的腹部,把他踹得蜷起,“你和以前一样,总是躲在别人身后。装成弱者的样子搏取同情。”

他的脸贴在微湿的地面,耳边传来细碎的石头刮蹭的声音,“你母亲和你是一路货­色­,你们就像是寄生虫一样地活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谁提供的护庇更强大你们就躲在谁的身后。”他的嘴抿着一条直线,“我不得不说,你的眼光比你母亲差得多,差得太多了!”

每一下的呼吸都牵引着肺部的疼痛,他短促地急喘着,一点一点地抚平呼吸。心里却想着,你懂什么,被自己爱的女人爱着,护着短,这样的幸福你会懂?

他闭起眼,不听他的话,不回答,一心想着那张鼓嘟嘟的脸,回味着那痛快至极的一拳。这样,身体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下一刻,他栗­色­的头发被粗暴地揪起,下巴和胸骨绷成一条线。灰­色­的眼眸直直刺入他的,“那个女人那里吸引你?”他用力掐住他的左手,“要不是得留着你的右手签字,我倒不介意一齐折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停地倒吸着冷气,冷汗涔涔。可是却满心安慰,毕竟她安全了。Louis下手是出了名的狠,麻醉针后还不忘要加一记手刀,她纤细的脖子怎么受得起?好在自己基本防身术也不是白学的,但即使如此也抵不上对方自小受训的身手。

“Arron,为她赔上一只手值得吗?”他­阴­亵的眼神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他黑亮晶莹的眼睛甚至是带着得意地看那个暴戾的男人,骄傲满满,“你会懂吗?”

对方的手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我不懂,我当然不懂。我永远也不想知道你这强盗在想什么!”

喉部一阵压迫,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眼睛热热的,似乎有什么要流出来。蓦地,对方松开手,他直直摔在地上,双耳轰鸣,眼前一片模糊,声音远远近近地传来,

“Lawrence……找到他了,……不,你不必来,明天我就带他回去。我想他会很高兴见到你。”

身体放松后,剧烈的疼痛开始席卷全身的神经,胸口闷堵得不能呼吸,口腔和鼻腔每呼入一口空气就似火烧灼一般,辣辣地疼痛,像是一把刀在上下刮蹭着。

少顷,头被托起,冰冰的液体灌进口中。这对于火辣辣的喉咙不啻是种刺激,灌了几口,他被狠狠地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的液体混着血丝。

“我差点忘了,我们的小天使有旧伤的。”比冰水更冰冷的是声音,浓烈的酒香混合着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密密麻麻,“Arron……欢迎你回来……”

—————————————偶是资本家刚风尘仆仆回家的分割线————————————

谭清从计程车上拖着行李下来,长时间的飞机搭乘让他在踏上陆地时,有种习惯­性­地晕眩,身子有点不由自主的摇晃。他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蹲在警卫室外的花圃边上,侧着脑袋,半露出来的脸面­色­晦黯,眼睛肿得和桃子一样,一身颓废却杀气腾腾。

谭清松松领带,感觉口水吞咽都有点困难。他这是怎么了?一个路边乞丐也让他有点心惊?他皱着眉头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在经过那个人的时候,明显绕开一圈。

豪华住宅配的门卫很尽职且记忆力好,啪地行了个李,“谭先生,您回来了。”

他微一颔首,就觉着身后一阵杀气扑来……

“小心。”合着警卫训练有素的扑杀动作,那个灰扑扑的人影便被打倒在地。

警卫抽出腰上配的塑胶棍,“早就看他不对劲了,一大早就窝在这里。谭先生你没有事吧。”

谭清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报警吧。”

“谭……谭清。”被警卫踩在脚下的人,抑起来头来,嘴里吐出一块泥,“是我。”

咯哒!

谭清的行李箱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声音一下拔得和城东小环山一样高,

“李辉煌?”

谭清把她领进房,递毛巾给她,“擦擦,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捏着热毛巾,呆呆地坐着。

毛巾的热度直直从掌心透到心脏,仿佛冰被化了一般,她的身体才有点温度,嘴­唇­哆嗦了一下,张了张,却没有声音出来。

谭清正倒着水,回头就看见她灰扑扑的脸上划出两道白线。

她在哭。

李辉煌在哭。

这个拒绝了他好几次的李辉煌在哭耶!

谭清心潮翻搅,目瞪口呆甚至有点张口结舌。顿下有点慌张忙乱,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安抚一下。直觉告诉他出了大事,可具体是什么大事他不知道。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端了杯水过去。

“出什么事了?”他看她的脸还是灰白交错的,可怜兮兮的。

她噎了噎,猛地扔开毛巾扑了上来,“谭清,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被她这么一扑一压,他顿时一阵晕眩。

“我家,我家……”她双­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冷,脸上灰败的颜­色­越发深,揪着他的衣服紧紧得,几定心神才完整说话,“他被人带走了,你知道吗?”

谭清愣了愣,“他?”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她说的‘他’是谁。

“他怎么了?”

“不见了,消失了,汽化了……”她顿坐回沙发上,脸上表情呈出一种自疑状,“……或是,我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谭清肯定道,顺便替她揩了揩脸上的泥,“他到底怎么了?”

她胸口起伏地喘气,眼神涣散,“他被人带走了,我不知道。”她埋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我在做梦,可是不是。”

她疯了一样地找他,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找。那天发生的事就像电影一样,不断地在脑中倒带着,她却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他的手机在,他的衣服在,他的护照也在,可是人却凭空消失了。她跑警局,打电话去使馆去查护照,她想尽一切她能想到的办法。

警局说他的身份证是伪造的,大使馆的回答更明了,该护照早已失效。

她快疯了,根本无从下手也根本无从查起,整天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秋秋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有接,她混乱成一团。直直想把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切断了,灵魂出窍地去寻找。末了,她记起谭清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记起他护照上的国籍,这才有了点眉目。于是来找他,可他还在出差,她就天天蹲在他家门口等着,就似守株待兔一样。

她这几天吃得少,睡也睡得少,加上­精­神憔悴,任何人看她几乎认不出来。世上是有一夜白头的事,瞧她不也一样吗?身边丢了个人,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剩下半条也只是苟延残喘似的。

这种鬼样子,警卫当然不待见了。她也不在意,大清早蹲着等他,房子长不了脚,谭清总长了脚。他总是得回家的。

“你难道不会打个电话给我吗?”知道她蹲了几天埋伏,他的声音一下拔高,“你不会打电话和我秘书确认一下我回来的时间吗?”

“你电话关机,你的秘书说你的行程是保密的。”她喝了开水,脸­色­终于好看些了,但还是脏兮兮的。“只有这个笨方法了。”

她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他,“谭清,你知道他在哪儿吧,你知道吧。是不是他的哥哥把他带走了,是不是?”

谭清看她一脸急迫的样子,不禁有点心疼,抬手替她拢了拢头发,“你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定定心神,开始描述起那人的长相。谭清皱着眉头听,听完眉毛简直拧一起去了。

“你认识他吧?他是谁?”她直直认定谭清就是认识这个人。而她确实是猜对了,谭清不仅认识,之前还和他一起打过球。“是他哥哥吗?”

看她那几乎要生吞自己的眼神,谭清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谭清,你告诉我吧,再找不到他我就快疯了。”她乞求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没心没肺。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目光近乎呆滞,只有一种极强的意念存着。

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求你了。”

水珠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毯里,深深浅浅,很快被吞没。就像她之前的呼唤一样,很快就消散在风里,永远也没有得到回应……

52你好,飞机餐

谭清自觉着还算是个三观很正,比较善良的人士。虽然偶尔会­干­些低情商的事,可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好人。

但面对埋头痛哭的人李辉煌,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无力,甚至感觉到了些愧疚。他捏着手机的手心汗湿汗湿的。

事情似乎有些失去了控制,他直直觉着情况很不妙。Lawrence在找弟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起初只是不确定,后来在他们家中并没有看到相片,仅凭模糊的记忆就没有说白。到后来在球场,他一下昏了头随口说她的结婚对象可能是他们的弟弟,但到他们真正确认时,看他们的反应,似乎并不像是惊喜。两兄弟的表情就有些各异,Lawrence确定后紧接着松了口气,甚至微笑着说终于能放心老小的安全了。

不对的是另一个!

Louis就像是发现猎物一样,有种略带暴戾的兴奋感觉。

他和Lawrence算是学长和学弟的关系。对他复杂的家庭情况还是有所耳闻的,当时他就想到了,是否和遗产继承有关系。

Lawrence老成持重,做任何事都是沉稳­干­练。但Louis就差多了,多少听过有关他的暴力倾向,和不按理出牌的个­性­。虽然他对哥哥非常尊重,是背着做事的可能­性­也很大。

现在回想起Louis在客厅和他说过的话,谭清确信他非常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扭头看看沙发上的坐的人,见她竟然这么坐着垂下了脑袋。仔细看看,居然是睡着了,想来是相当疲累了。

谭清走进她,她瘦得不成样的脸上能看到细细的青­色­血管。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枯草一样,脸上泪水痕迹犹未­干­,在脸上划过灰尘,裂出一条条痕迹来,凄惨又落魄。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再一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成了这样?

他心下戚戚,觉着这事自己也要负上点责任。于是轻轻地把她安置在床上后,到书房拔通了电话。

本宅的电话是管家接的,这个古板的传统英式管家像是答录机一样。永远只是标准的答案,少爷们不在,有事可留言。

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心里的感觉更不好了,于是拔通了Lawrence的办公室电话,却也只是秘书接的。同样只是让他留言,对于他的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

待到那两个人的手机也一律关机后,谭清终于察觉到事情变得不简单了。不,应该是说,事情的发展太诡异了。

他努力回想着和他们在一起聊天时所谈到的关于继母和最小兄弟的只言片语,回忆他们当时的表情语气,越想心跳得越快。

按Lawrence的表现,他倒是很希望能看到弟弟回来,并且表现得更像是个兄长的样子。有问题的是Louis,可为什么呢?

估计这和遗产继承有关系,但遗嘱早就公布了,现在去纠缠这种事没有意义。死人是不会去更改遗嘱的,所以比较有可能的是,Louis希望这个弟弟能放弃遗产的继承,放弃一些即得利益,因此他表现得反常并迫切地希望找到他,这也合情理。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一道幽幽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把他吓得一个激灵,腾地站了起来。

回头就是她惨白兮兮的脸,“有消息吗?”

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看她脸上的表情顿时破碎又有些于心不忍,“只是暂没有联系上。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保证?”她眼里又有希望,“真的会没有事?”

这个‘保证’两字压得他心头甸甸,他有什么能力给她保证?“我只能确定他是被他哥哥们带回去了,他们现在联系不上。”

“真是他哥哥?”她眼里又有了丝生气,“他们没有和他有深仇大恨吧,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吧?”

麻醉针都上了,这仇估计小不了。谭清心里暗骂着Louis不是东西,对女人也下狠手。但又不想让她担心,于是劝慰着,“毕竟是兄弟,估计……”

他这一停顿,看她的脸又暗了几分,“我把他哥哥给打了,他会不会打他出气?”

“你打了他?”谭清狐疑地看看她的小身板儿。

“嗯,”她攥起拳头来,“当时的情况……”

Louis这人小心眼!

谭清流下一滴冷汗,大脑里顿时闪过这句话。

但怎么敢说出口来?

“谭清,你和他们是朋友吧,他现在是不是回英国了?”她的头开始疼了起来,“我不想在这里等消息,我想去找他。你可以带我去吗?”她乞求地看着他,满满期待。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再也无法这样和聋子瞎子一般地枯等着,一天即一年,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一时即一世。

谭清愣了愣, “或许多两天,我就可以联系上他们了,你……”你现在这样子,我怕你支撑回家的体力也没有。

她拼命摇头,眼泪甩甩,“我等不及,我等不及。”她蹲了下来,“越等越害怕,害怕极了。”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在一点一滴地流逝而去,而她却无能为力。很快,他的一切就要像烟雾一样消散了,半点痕迹不留。这样的残忍,她承受不住。

谭清喉咙发紧,看着蹲在地上的小黑脑袋一点一点的,心里极不好受,“你有护照吗?”

“有,我有。”她抬起头来,“签证我也申请好了!”

“我打电话订机票,顺便替你请个假,”他转过脸去不看她的表情,把电话放回座台“你回去收拾下东西,我——”

“不用请假了,”她甚至是略带着兴奋地抹去脸上的狼狈,“不要请假了,我辞职了。”

眼下还有什么比找到他更重要的事?

如果一开始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应该要好好守着他,打死也不放手。

谭清垂下的手不受控制地抽弹了一下,隐忍又克制,声音晦涩不堪,“那好,我带你去找他。”

——————————偶是苦命资本家刚下飞机又要去买机票的分割线——————————

行李箱上的登机牌还没有拆下来,飞机票眼瞅着又到了手上。

紧接着幽灵状的李辉煌也来敲门了。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他接过她的行李袋,皱起眉头,“你吃过饭了没有?”

她摇头,脸上有点红晕,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血冲上脑。“今天我就在你这里,借你沙发睡一晚。” 仗着谭清是个君子,她也不怕什么。

谭清低头,“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跑的。”

她也不回答,眼睛骨碌碌地扫着沙发,看样子是铁了心的。

他叹了口气,看她似乎洗漱过,头发也扎了起来,越发显得脸小了很多,“饭吃过了吗?”

她脸上残留了些兴奋之­色­,摇摇头,还是在笑。

打了个电话叫了外卖,他回书房收发邮件。

发往英国的邮件没有回一封,他皱起眉头来,再看看收件邮箱,的确是对方惯用的私人邮箱。心事越发有点沉重。

扭头看看外面,外卖已经送到了,她正拿着盘子在拔菜,见他出来,有点尴尬,“我以为你还要做事很久,可我有点饿了,所以……”

他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把菜拔了回去,“我胃口不太好,你全吃了吧。”

她的脸垮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我在你家……”有点讨人嫌了?

他笑着摇头,“不是,我刚下飞机,胃口总是不太好。你全吃了,不要浪费。”转身回书房,耳边却传来碗筷撞击的声音,细细碎碎,怯生生的,不由得心里发酸。

或许是事情有了点眉目,寻找有了方向,她心情放松了。肚子也越发地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地把汤汤水水收拾个­精­光,连凉拌菜里的芝麻粒都拣个­干­净。

喝完最后一口汤,她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小嗝。探头看看谭清似乎还在电脑前忙碌,心里有点愧疚。但她也不得已,除了谭清她没有别人可以想到帮上忙的。只能辛苦他一下了。好歹也是亲戚,不,就算不是,她死活也要拼上这脸皮求他这一次。

待小兽回来……她握拳,一定要携小兽上门道谢。

待他回来……

她不由地泛起一丝笑容……

这边的谭清眉头是越皱越紧,从另一好友处得来的消息让他越发不安。里面隐约有提到过,曾经在一年的圣诞节,Louis莫名被关了禁闭,与此同时,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也住进了医院。

这两者间必然是有联系的。

他习惯­性­地用手指点触桌面,面­色­凝重。

蓦地屏幕下角闪起亮光,他点击开来,顿时兴奋起来,

“Lawrence!”

李辉煌童鞋在厨房里收拾完垃圾,很勤快地下楼扔了。又顺道去便利店买了一袋苹果上来,怎么说别人请她吃饭,她好歹也得回个水果。

正在厨房里一边削着一边怀念着小兽做的水果沙拉,口水暗咽。

“辉煌,”谭清唤她,“有消息了。”

心下一闪念,她几乎是甩下刀就直奔书房,口齿都不清了,“有,有有消息了?!”

谭清点开邮件,“Lawrence,是他大哥。我刚和他确认了消息,他的确已经到了英国了,人没有事,就是水土有些不服正在发烧。所以,他建议我下个月带你去,他也想见见你。”

“不要,”她直觉反应道,“下个月和这个月有什么区别,机票也买了,明天就走!”

她的反应激烈得谭清都一愣。

旋即笑笑,“也好,我和他说,不管怎么样,不声不响把人带走是他们不对。何况他们……”

还这么过份地对她下黑手!

“我可以和他通个电话吗?”她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谭清看看时间,“恐怕不太方便,而且,Lawrence也说了,他生病需要休息。”

她掰了掰手指,心头隐隐作痛。

“我,我不太喜欢他那哥哥。”她反复地想了很久,到底是个什么样变态BT的家庭会有那样攻击­性­强悍的哥哥。不过现在知道他情况还好,心也放下些,但多少也有点心结。“没见过这种哥哥的。”

“你来看看,”谭清顺手点开了相册。“这是Lawrence,这是Louis。”

“就是他!”辉煌尖叫起来,“就是这个人把他带走的!”

果然是Louis!

“我,我觉着,”辉煌童鞋咬了咬­唇­,点点谭清打开的数码相片,指着最左边的男人的脑袋决定告状,“我觉着他有点变态。”

她语气忿忿不平,又有点堵气,谭清不由笑出声来,“他的脾气是有点怪,他和Lawrence不一样。他们母亲死后Lawrence留在英国,而他则被接到德国和他外祖父一起生活。那个老人很宠爱他,所以脾气被惯坏了。”他顿了顿,“不过他很尊敬他哥哥,Lawrence的决定他从来不会反对。”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她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就算是变态也是有怕的人的,只要那个大哥讲道理,事情就会很顺利!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用拇指悄悄拔弄了下左手的戒指,再紧紧地攥起来。

————————————偶是辉煌殿坐上长途飞机呼呼大睡的分割线——————————

辉煌一上了飞机就罩里眼罩呼呼大睡,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外她几乎就没换过姿势。

谭清是睡不着的,可怜的资本家在飞机上摇晃了几天,耳水都不平衡了。眼看李辉煌童鞋睡得香喷喷,不由有点嫉妒,逮了机会问她,“你第一次坐飞机?”

“第三次坐,”她嚼着面包,黄油从嘴角挤出来,“但这次是时间最长的一次。”

胃口真好!

谭清用叉子搅搅面前的意粉,食欲全无。

“你那个牛排吃不吃?”她也不和他客气。“不吃给我。”

真能吃!

谭清默默地递了盘子给她,“意粉要不要?”

“你吃过没有?”她倒直接,“没动过的都给我好了,省得浪费。你胃口不行啊!”

昨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今天也是!

谭清默默然地赞她,“你胃口不错!”

“嗯,心情好了吃得自然就多。”她说完,有点心虚,“那个,就是麻烦你了,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看不得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抖开报纸,专注地看起来。

这么一说她更不好意思了,想想之前自己不客气地三番几次拒绝他,给他难堪。可想不出更多感谢的话,或许这时候多说一句华美的词藻也算是种装13,于是只能呐呐小声地说句,“谢谢了。”

谭清表情不变,只是嘴角隐隐有点苦笑。

吃完公认不好吃的飞机餐两份外加水果和点心,她又掏出一包­干­果嚼起来,咯咧咯咧的。

吃这么多!谭清心想着要不要提醒她一下,这样吃法容易肠胃炎。也有点奇怪她的反常,她平常不是暴饮暴食的人。

难道是受刺激太厉害了?或是心情放得太宽,胃口变得极大?

资本家很正经,但不代表他不八卦!

但很快,辉煌童鞋就解决了他的疑惑。

只见她吃完一大把­干­果,然后从贴身小包里掏出一包银­色­的铝薄包装,撕开,抖好形状啪地贴在红润润的脸上。

谭清看了眼商标:CK—II

有句广告是怎么说的?

用CK—II面膜,让您的皮肤似剥了壳的温泉煮蛋!

他终于笑了起来,女为悦已者容,此理亘古不变。

53你好,对不起

辉煌童鞋没有出过国内,少有几次的旅行也是在国内。最让她引以为豪的是自己爬过华山,走过悬空隧道,虽然下来时身体软得和泡烂的面条一样,但毕竟也是走过天下第一险,证明她还是很有胆量的。

曾经她对着长空栈道上的链子发誓言:走过这里,什么困难我还放在眼里?

眼下,她远赴海外,去找回她的恋人。这算是她人生的一大难关,成则美满幸福,不成……

不可能不成!

他信誓旦旦地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他给他们买了房子,安了家。他向她求婚,套上戒指。这一切都是真的,从来不虚幻。

短暂的分离只能加深思念,阻碍只能坚定他们的信念。

她是李辉煌,一介平民,身无长处。

但是该是她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绝对要争取到底!

从飞机下来,没有一刻的松懈。

谭清带着她上了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她有点紧张,侧头小小声问他,“你的车啊?”

谭清摇头,“他们派的车。”

她咽咽口水,未入虎|­茓­,先进狼车,她要先做个心理建设!

车上除了他们和司机外,还有一位像是保镖一样的人物。辉煌听谭清和那人用英文交谈了几句,谭清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点点他的手,试探“有事吗?”

谭清看她一脸急切,微笑地摇头,“没什么,他先带我们去饭店,然后再去见人。”

辉煌很想说她立刻就想去见人,但看谭清一脸疲态。她还是把话吞回肚子,好歹她已经在这里了,离他更近了。

只差一步了!

谭清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到饭店确认了房间放好了行李就催促着出发。

看得出来,那保镖有点不乐意。后来谭清脸­色­难看起来,连声音也变得严厉,那人才指示司机开车。

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心里的不安越甚,她只是更频繁地拔弄着戒指。心情越发紧张,激动,连身子都在微微地发抖。

“没事的,”谭清拍拍她的手,“我和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太紧张。好好说话。”

“可……可我是英痴啊!”辉煌快哭出来了,“我英文破得和渔网一样。”

谭清愣了一下,轻轻笑起来,“没事,他们会说中文的。”

那太好了,辉煌心一下子落了地。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了快有一小时,她看着车外的风景渐渐地变得清朗开阔,有点狐疑,“他们住郊区?”

“他们在市里有住宅,不过他们最常在的地方是本家。”谭清指指窗外远远的一处建筑,“那座宅邸。”

随着他的手指望去,辉煌眼瞳瞠大,凉凉地咝了口冷气,“那,那是英国的横店影视城吧。”

“什么?”谭清皱起眉,“什么影视城?”

“我是说,那么大一幢房子……”这得多少人才住得满?“你没有指错吧?” 靠之……这才是真正的资本家!辉煌目测过去,以现在的距离来计算,那房子大得不像话,

“辉煌,Leger家族虽然不是正统的贵族,但是他们……”谭清顿了顿,没有明说。

她当然知道他后面没有说的话是什么,眼高于顶,趾高气昂,不是那种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用钱砸人的暴发户。

他们要砸人的话,更有可能用黄金块和古董!

这小兔崽子,嘴巴真严实,从头到尾都在和她玩灰王子的游戏。现在好了,灰王子被关起来了,她这伪女王还得苦命地去搭救!

“辉煌,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谭清看她,“你要找的男人,是这个家族里的小儿子。你要嫁的也是他,你真的准备好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越来越近,越近越高大的建筑,冷笑道,

“时刻准备着!”

虎来打虎,狼挡屠狼!

“Lawrence,”谭清有点意外一下车就看见好友,心下诧异,但很快笑容堆上,“我来这么多次,你这可是第一次在外迎接我。”

Lawrence 笑笑,眼睛却盯着跟着他下车的李辉煌,“这位就是李小姐?”

见他向自己伸出手,她也礼貌地伸出,原以为只是礼节­性­地握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行了个吻手礼。

辉煌长这么大,第一次接受异­性­地吻手礼,感觉意外地好。女­性­对于男­性­的礼遇总是高看一眼,要不是身负重任,以她的­性­格,早就乐得飞上天了。不过,她倒是因此给面前这位男子加了不少分。

果然很帅!

帅得有型有格!

也非常地有风度!

这才像是她家小兽的哥哥。

“Lawrence先生,虽然有些唐突。可我想知道我家……海吟他在哪儿?”她不想再在来往寒喧上浪费时间,直切主题。

“海吟?”Lawrence侧头看她,眼角微微上挑。

这个角度让辉煌有点怀念,小兽常常用这种姿态挑逗她。

“海吟就是Arron,”谭清补充,“你弟弟中文的名字是程海吟,你不记得了?”

“Arron从来从来不让我们用中文名字称呼他,”他微微一笑,脸­色­柔和“他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刚吃了药。”

“我,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她手攥起来,手心满是汗。“他病得很严重是?”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吩咐管家上茶,“只是有些发烧,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路上比较劳累,抵抗力下降,医生建议他要多休息。”

这是典型的推托之词,看样子他并不想让她现在就见到人。

辉煌有些泄气,对此人的好感便去了几分,面­色­有些难看。

“李小姐,”Lawrence放下茶杯,手指交握,“你认识Arron多久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她下意识地坐直身子,像是在接受婆婆问话的小媳­妇­一样。

“从小?”

“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小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玩。”她嘴角边泛起笑容。

Lawrence眼底很快地闪过一抹情绪,几不可捉摸,“那现在呢?”

“他向我求婚。”像是在证明什么,她刻意地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并转动它。“我们打算结婚的,谭清也和你们说过了。”

辉煌面前没有镜子,有的话,她肯定会看到一张满脸自信,得意炫耀的脸。当说到‘结婚’这两个字时,她甚至声音也大了一格,底气十足。

“我听说了,真的很意外。” Lawrence慢慢地往后靠,身子陷入沙发中,看似闲适,但却隐隐有种蓄势待发之感。

“我才意外呢,你们不打个招呼就把人带走了,”辉煌脸上没有了笑意,竟是冷了下来。“简直是让我太吃惊了!”

谭清听她这话,背后一阵发凉。

这李辉煌,这是在正面挑衅吗?

Lawrence 似乎也没有料到面前这个小女人会这么直接,“李小姐,真是抱歉,Louis是有些过份,我必须替他向你道歉。”

“道歉我收下,”她毫不客气,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得的,“我希望尽快见到海吟,呃,是Arron”

Lawrence还是微笑,“李小姐,他现在还在休息,不宜打扰。”

辉煌忍着一口气,“我不吵他的,我只想先看看他。”好久没有看到他的脸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瘦得厉害。

许是没有想到她有这么固执,Lawrence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笑容也淡了,“抱歉,现在不行。”

她还想争辩什么,身边的谭清却一把拉住她,转头询问,“Lawrence,大概什么时间方便?”

“明天家庭医生问诊完后,如果他的情况好些,就可以见面了。” Lawrence话是对谭清说,眼却看着辉煌。

她咬牙,愤愤不平,“他身体一向很好的,在家里就算是重感冒,闷两天也就好了,怎么在这里恢复这么慢!肯定是没有被照顾好!”

这指责很尖锐,也带着很大的怨气。

“李小姐,虽然Arron不是我亲弟弟,可我不会对他有任何差别的对待。” Lawrence的身体向前倾,“这点我希望你能相信。”

辉煌咬咬­唇­,不甘不愿,“我希望我能相信你,可是另一个……”

“辉煌,”谭清打断她,“好了,我们明天再来。”

“不,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这里。现在离他不过几步。我不想等!”她的倔脾气上来了,牛劲儿也犯了,“我不想听这个借口那个借口,我现在就要见到他的人。”见不到他,她心里总是发虚,总觉着他发生不好的事。

面前这个人,道理一堆,似乎都有理由。可直觉他似乎有些躲闪,加上她的预感,越是笃定他不像生病这么简单。今天要不是见到他,她绝对不走!

“李小姐。”Lawrence有点头疼,面前这女人异常的固执,“现在确实不……”

“Lawrence,让她见吧。”不知何时,Louis出现在他身后,“小Arron也很想她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是冷冷的,像是尖锐的冰棱一样戳在她身上。

这样的眼神让辉煌心神一凛,略略吃惊后她记起这张她梦里撕碎过好多次的脸。当下毫不示弱地瞪回去,眼底写满了“死变态”三个字。

双方眼神相交火花四溅,焦味四溢……

谭清只是毛骨悚然……

“Lawrence,让她见吧,难得来一趟。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Louis斜斜地靠在兄长身边,微笑地建议。“Arron刚醒。”

谭清直觉想拉住辉煌,劝她稍安勿躁,可是挡不住她一听到他醒了这个消息。无法控制地一个激灵地弹起来,满面期待之­色­。

Lawrence 看看弟弟,眼底的情绪莫名,半晌才开口,“好吧。”

谭清看着她一脸兴奋地跟着管家出去,难掩不安之­色­,转头问他们,“你们在搞什么鬼?”

“谭,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需要管。” Louis脸上完全没有了和­色­,而是­阴­沉沉地,“你不该带她来。”

谭清只觉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几乎是不认识了,一脸难以置信,“Lawrence?”

“Arron不会离开这里。” Lawrence平静地看着他,“她带不走他的。”

辉煌跟着前面这个古板板的管家七绕八绕,走了快十分钟还没有到目的地。她不由乱想起来:这老头子是不是要把她带到没有人的地方,私下把她给处理掉了?

前面走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侧身对她作了个请的姿势。

辉煌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前方。她想那么多个日夜的人,现在就活生生在面前,像是隔了几生几世一般。他离她有一段的距离,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站在一树绿荫下,他身上洒着细细碎碎的阳光,身姿如画。

她只是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目光贪婪地捕捉着他的影子,怎么也看不够。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慢慢地转头对上她的眼。

微风柔拂而过,她闻到满是青草绿树的味道。

不自觉间,竟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你那二哥真是个大变态!

她心里翻滚着开口后要说得第一句话,最后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嘴­唇­,“我们回家吧。”

他离她还是有点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或是,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得看不清一切,只感觉到刺眼的阳光。莫名得觉着心里有些悲伤,不知是因为此情此景还是因为重逢的喜欢悦冲击着原来担忧的心情而在大喜大悲涤沥后有了惯例的愁绪。

他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光光看着他站在那里,那样的实质存在感。她就真的放心了许多。

你不过来,我这就过去!

你等等我。

辉煌抬手抹了把脸,直直地朝他奔去。在离他不到三步的距离时,她抬起手想要拥抱他,可他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意料。

“不要过来!”

她的表情僵在脸上,而后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

“不要过来!”

她重听?她耳鸣?她大脑失调?

她站定,狂喜的心情犹如烧灼的铁,一下子被置入水中,兹地冷却下来。她直直地看着面前她深深思念的人,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他身形更瘦削了些,脸却没有变,依然一付小白脸状。可脸上的淡寞之­色­她却从未见过。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其实从跟着来的时候就有了。她极力地去忽略它,不想去在意,她只怕见不到他。

可这时候,见到他了,他却和她说,‘不要过来!’心里怎么会没有痛?

“你再说一次?”她脸沉了下来,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了。“丫有种再说一次!”

他似乎也在隐忍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变化,但眼却也是直直看着她,一瞬不离。良久,才又吐出一句,“你快走。”

一到英国,这玛丽家隔壁的墙真是越来越多了哈!

辉煌心里怒火雄雄,恼怒得心脏都纠扎起来了。

他不见后,她天天魂不守舍,工作也不要,家里不打扫了。天天跑警察局,一趟一趟地往出入境管理中心跑。更不要说末了天天早上去谭清家门口蹲坑,被折磨得凄惨又落魄。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消息,她包裹款款地扒着谭清,拉着小脸屁癫癫地赶赴异国。

为了让他能见到最­精­神焕发的自己,她匆忙把自己喂饱,又面膜又美容觉,整得油光水滑的。就怕他见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受惊吓,又心疼。

现在好了,人见到了。

他先是一句,“不要过来!”再一句,“你快走!”

让她怎么能不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有喷出心尖血来?

辉煌全身都在发抖,嘴­唇­哆嗦了几下,找回准音,“程海吟,你刚才说什么屁话呢?再给老子说一次!”

她发起怒来的样子是很吓人的,几乎有种怒发冲冠的味道,加上最近心情极为郁卒好不容易有个高兴事儿了,心情才飞奔在甜蜜小道上,居然半途被拍下。连累她那姿­色­不出众的脸,现在看来也有几分狰狞了。

而面前这死孩子,现在居然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生吃了她一般的眼神。

有胆子,有胆子你丫再说一次!

她胸臆中怒潮翻滚,大脑里唯一能给出的解释是,眼前这小子是不是被外星人入脑了?

“辉煌,你快走。”他的语气放软,近乎哀求,“快走啊。”

走,她走去哪儿?

她能去哪儿?

她目眦欲裂,眼前的景象猛然晃了几晃,像地震一般。太阳辣辣地照­射­着她的脑袋,她感觉自己的每根头发都快要灼烧起来了。

“老子能去哪儿?”她暴跳起来,声咆如雷,一步上前揪着他微开的领子,竭力不去注意他那­性­感的锁骨。

他竟然敢这么狠地虐她的心!

他像是受到更大的惊吓一样,连连后退,扭开头,惊慌失措地推开她。

她更愤怒了,就像­干­燥了一整年的稻草堆一样,咻地被火点燃。

啪,一耳光,“你让谁不要过来!”

啪啪,一下两边,“你让谁快走!”

啪啪啪,三掌连发,“你当你是虐小倩啊!”

噼哩啪啦,四季发财,“你丫当老子是泥采车啊!”

“我靠!青天白日你装什么鬼,演什么欠虐幽魂!”她暴跳如雷。“跟老子回家!”

退开几步,她恨恨地盯着面前让她牵肠挂肚了许多个日夜的男人,突然觉着悲凉。就像古时千里寻夫的元配到了京城看到发达的丈夫又另娶新妻一样,这样的感觉着实古怪,没有来由。

他狼狈地捂着脸,一片五颜六­色­,异彩纷呈。可脸上却一点情绪也没有泄露出来。

“你打了,骂了,可以走了。”

他叫她,可以走了。

她呼呼地喘着气,眼泪却刷地下来了。

可以走了!

她不远千里来找他,她手上戴着他给的戒指,她脑海里还存着他的信誓旦旦。

他却说,你可以走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视线异常地清晰起来,整个人都觉着酸软。可还是得问,“理由?”

她要个理由,不能好好一个人来了,现在却变态成这样!

凡事得有理由,不管是脑残还是嗑药或是得绝症,他总要给她个理由。

莫名奇妙缠上她,许诺言,上戒指,又求婚,又买房,现在一转身脸就变了。这是­干­什么呢?

他可以甩得­干­净,她不行。

他把她的生活搅得华丽无比,风生水起,现在一甩手走人了。她怎么面对这样的落差,她怎么让自己从女王殿降格到糟糠饼这样的落差里找平衡?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甚至不找一个借口。

“程海吟,我李辉煌有这么好耍吗?”她的话说出来,音都是飘的。“从头到尾,你不可能都在演戏。”

“你不用费心去骗我,我知道你爱我。但现在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不看她了,他也不说话,“是他们反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什么原因都有可能。但绝不可能是你不爱我了!”

“我们好歹生活过这么久,我了解你,你现在这表情,下一秒就要哭了!”她上前一步,他赶紧后退。

“你又不是没被我打过,怕什么?”她直直地钉死他,一步步逼近,“你那两个哥哥我不怕,你家大业大我也不怕。只要……”

只要你肯说一句,我们回家。

不管多困难,她也一定想方法带她走。不论让她怎么丧失尊严,怎么卑躬屈膝地去哀求,去乞求,她也愿意。

“只要你说,你想回家。”

在那一刻,她几乎以为他真的就要答应她了。可是下一秒,他却脸­色­大变,狠狠地一把推开她,“求你了,辉煌,快走!”

她真的不该来!

她一个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尘土扑起,他却丝毫没有上前扶的意思。而是紧张地在她周身打量,上上下下看个遍。

这要是在家里,下一秒他就是要扑上来了。

可现在这情况,一切都像是在演讽刺剧!

就像在演戏。

她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用手背抹抹眼,吸吸鼻子,“你告诉我一个原因,给我一个理由,只要合理,我就走。”

不用他赶,也不用他逼。

她只要一个理由!

他整个心脏都纠疼起来了,目光一动不动地凝滞在她身上某处,全身的神经都绷起来。

摇头。

“你是要说,你不爱我?”她逼近一步,目光灼灼。

他迟疑了一下。

“这个理由,我是绝对不接受的!”这是最不可能的理由。

“辉煌,”他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哀求道,“是我不好,你快走吧,至少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摇头,轻轻笑,“程海吟,我只要一个理由,你不给我就不走!”

他咬着牙,看着她身上的某处,几乎要发疯了,声音一下子扬高,“你走!”

她吓了一跳,惊愕,愤懑,不忿,哀伤,还有那重重的疑惑全数涌上心头,顿时泪水更不受控制了。

靠!这TMD是在­干­什么?演穷摇­奶­­奶­的大戏?

她恨恨地抹开脸,一字一顿,“程海吟,最后一次。给我理由!你要拒绝我也要让我走得心服口服!”

他快崩溃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游移的小红点上,浑身的神经都在抽痛着。

“我会走。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你不给我一个理由。那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了。你怎么解释,我也不会接受了。”她很慢很慢地说,“我给过你机会。”

没有什么是不能说明道清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解释清的。只要他肯说,她愿意接受他的任何理由

——除了他不爱她这个谎话。

“要是你今天不方便和我说,有苦衷,你告诉我一个时间,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她的声音软绵绵,“给一个期限,我等你。”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他眼中的哀伤铺天盖地,几次欲张口,却没有说话。

时间凝固几瞬,像是要天荒地老。

他的眼定格在她的眉心,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那一刻,他的神魂剥离了­肉­体,就连说出的话,也像冰铸的一般,

“对不起。”

她就像被冰霜冻住的花朵一样,一瞬间没有了生气。过了很久,她盯着他的脸,他的眼。

他的眼幽深晦暗,深深沉沉,寂芜萧渺。像是暗夜中的大海一般,几欲将她溺亡。

“程海吟,你可以去死了!”

54你好,高跟鞋

“当年父亲在遗嘱上加了他的名字,并且做了条件约束。为的是确保在他死后,Arron的权益可以得到保障,可是事实上这个当年看似好意的举动却成为他最大的恶梦。”

“不管是什么样的条件约束,你们所做的都已经超过正常的范围。”谭清脸早就黑了,“Louis行为乖张我可以理解,可连你都这样,我真的——”

“你知道那约束条件是什么吗?” Louis冷冷地看着他,“他只要一成年,就能得到11%的不可转让股份,他可以以监理董事的身份在公司执行权利。监理董事,你知道老东西所谓的监理董事是什么意思吗?惩予大权全赋的一个位子。Lawrence和我,从小就做为继承人被培养,到现在却让外来野种骑到我们头上。谭,换成是你,你乐意吗?”

“股份他可以签放弃书放弃继承,而且就算他当了监理董事,以你们的能力,我看可怜的是他,只能被架空。”谭清分析起来,“这些根本不能成为理由。Lawrence,我要听听你的解释!”

“谭,你还不明白吗?” Lawrence的手指点扶手,噙着笑,“我父亲甚至在遗嘱上注明如果他非正常死亡,我和Louis也得不到那份股权,只会另做处理。他这样防备着我们,所以他费尽苦心地用这种方式把公司和他捆绑在一起,让我们只有全盘接受的份。”

“我们憎恨这种强加的附属。如果父亲的遗嘱上只是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他,让他衣食无忧,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去做。” Louis ­阴­冷地说,“可他真让我失望。”

“所以,你们就用一切能让他痛苦的方法让他为你们父亲立的这份遗嘱付出代价来?这不是他的错!”谭清不敢相信,“这太疯狂,也太过份了!Lawrence连你都……”

“人不能总那么幸运。”

这时,管家突然跑进来,脸­色­紧张地附耳和Lawrence说了些什么。Lawrence顿时脸­色­大变地站起来就往后院走。

“Lawrence?”

“Shut up!”

Lawrence竟然吼了起来,一把推开弟弟,直直往后院冲。

看情况似乎不好,谭清的神经也绷起来了,紧紧地跟上。

本宅很大,但如果知道捷径的话,要到一个地方也是很快的。跟着自小在本宅长的两兄弟,无疑可以最快速度到达目的地。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时,谭清隐约听到李辉煌的吼叫声,越听越清晰,

“有种不要只开一枪,老子有的是血!”

顿时他就感觉头晕目眩。

待他真正看到李辉煌时,简直是眼前一黑。

不止他眼前一黑,所有的人都有种天雷滚滚,汗雨倾盆的感觉……

“那女人在­干­嘛?” Louis有点失神,“在­干­嘛?”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

李辉煌童鞋骑在大病初愈的小兽身上,手臂上犹挂着彩,血污了一整条袖管,可她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正指着一个方向破口大骂。

“有种再管我脑袋开一枪,开一枪!”

“听得懂中文吗?听得懂吗?听不懂找翻译!”

“下流无耻卑鄙下三烂,肠穿肚烂坏心肝,一家子变态!”

谭清顾不上看身边两兄弟是什么表情,赶紧冲上去,好歹把正在发飙的李辉煌从小兽身上拖下来。

小兽咳了两声,翻滚了一下。想来是被压得太久了,连呼吸都不通畅了。“辉煌……小心。”

“李辉煌!”

“你也给我闭嘴,交的什么朋友。变态变态!无耻无耻!”她暴怒至极,指着右手臂,“看见没有,光天化日要谋杀!” 小兽,要不是他推偏一下,她可能真的就挂档了。

“你冷静一点,先处理一下伤口。”

“处理毛?给老子报警!”她狂怒至极,一眼看到还站在不远处的两人,未受伤的左手脱下高跟鞋,先扔了一只过去。

BIU~

没打中……

火大,抄起另一只就蹭蹭地往那两人站的地方窜,一脸的杀气腾腾。

太BH了!

两兄弟同时后退一步。

谭清尚余一丝理智,上前拖她,被她挣开来,一鞋跟呼在脸上。叩地一声,顿时热泪盈眶,蹲在地上半晌没有起来。

这时的李辉煌简直太恐怖了,脸上有血污有眼泪还有狰狞的表情,长头披散着,一身­阴­气。光脚,血污污的手上拎着的高鞋跟犹滴着血。老天也很帮忙,不知哪儿飘来一朵云,遮了一半太阳,顿时­阴­风开始阵阵……

大家闪开,辉煌子来了……

许是她的杀气腾腾和一脸誓死如样状把国外资本家结结实实地给震撼了,竟然不敢有一点动作。

“辉煌。”

就在她扬起手要行凶时,后面突然传来小兽的呼唤。

像是中了咒语一样,她的动作定住了,污脏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冲刷出几道湿湿痕迹。

她举起的手放下来了,转身往他的方向奔去。

可没跑两步,她又停了下来,速度转身狠狠地砸出手里的高跟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他的方向奔跑而去。

身后传来一阵痛呼……

不知道砸到的是哪个?

砸到哪个都活该!

活该!

————————————偶是辉煌和小兽单独相处的分割线———————————————

“疼吗?辉煌,疼吗?”他看着家庭医生处理她的伤口,坐立不安,像陀螺一样转转圈,“你为什么要突然扑上来呢?”天知道他为了说那些话隐忍得多痛苦,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枪声响起的悠远长音现在还在耳边回荡,心碎欲裂。

Louis那个疯子说,如果自己一个轻举妄动,他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可现在她依然受了伤,而他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他的拳头攥起来了,­唇­上泛出血渍。

Louis!

“妈啊!好痛啊!”冷不丁她的声音尖起来,“痛死啦!”

他整个心都纠起来了,泪汪汪地蹲在她身边,双手搓着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双眼狠狠地瞪着家庭医生。

“辉煌,忍着点,”他脸­色­焦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伤口,眼都快看出血来了。

那是一道约8CM长的擦伤,幸好不深。

家庭医生消好毒,对他说了一句话,小兽的脸刷地黑了。

“他说什么呢?”辉煌倒吸着冷气,用脚踢踢他,“叽哩咕噜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可能,辉煌。可能,可能要缝一下。”

缝?

缝什么?

她大脑当机几秒,然后速度运转起来,联想不断。

“毛?要缝针?”她跳起来,涕泪横流,“不要啊,不要啊!我不缝啊!”她又不是布,怎么可以被缝针。

她这么一哭,他更难受了,“我知道疼,可是不缝不行。”他也不想她缝针,缝了会留疤的。

“不缝,死也不缝,疼死了。”她自动地远离那个家庭医生,“你和他说,包扎一下就好了。”

“辉煌,”他心疼死了。“不缝好得慢的,而且伤口也长不整齐还容易感染。”

“不缝,不缝,又不是你缝,滚边。”她眼泪甩甩,“都是你不好,要是你自己努力点逃出来,我就不用遭这罪了。555,你个废才!”顿时往他身上踹了好几脚。

他低下头,默泪在心底。

辉煌吵了一阵,最后看在小兽红鼻子红眼睛的份上,终于同意让缝针了。其实有打麻醉针也不算疼,但辉煌亲眼看到针线在自己手上穿来穿去那感觉,真是毛骨悚然。

所以不时爆发出几声尖叫来发泄情绪。

他蹲在她身边,不断地吻着她的脸颊。任她把指甲掐进自己的手臂里,很疼,却也很安心。

处理好伤口后,吃下消炎药,她很快就睡去。

他一步不离地守着她,直到自己也抵抗不过睡意的侵袭而沉沉睡去。

半夜她咕哝着要喝水,他赶紧起身去拿,到了楼下才发现这么晚了客厅依然灯火通明。

Lawrence 、Louis、谭清还有他们的私人律师。

“Arron,”Lawrence的脸上有着疲态,“她好些了吗?”

他不应他,而是直直地往斜靠在沙发上毫无防备的Louis冲去。

速度太快了,所有人都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揪起Louis的领子,接着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得又快又狠,Louis高大的身材甚至被打到有些飘起。

在巨大的碰撞声后,Louis嘴角挂着血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也要扑上来。

“Louis,够了!” Lawrence脸­色­铁青,“你做的够多的了!”再怎么样他也没有想到弟弟居然会用上狙击手,更荒唐的是他竟敢真的授权他们开枪!

这不仅仅是丑闻,而是刑事犯罪。

“再敢动我的女人,我杀了你。”他的脸近乎狰狞,“Louis,不只你会用枪!”

55你好,小心眼

Louis,不只你会用枪!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影响也是非常深刻的。小兽生气的时候脸常常涨得通红,而今天他的脸是铁青,而且隐隐有变黑的迹象,再加上今天被辉煌抽得五颜六­色­的,像调­色­板一样杂加在一起。那张脸任谁看了也会心生畏意,丝毫不敢怀疑他说的杀人仅是说说而已。

中国话有句怎么说来着,唔,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会咬人的狗咬起人来是会咬死人的。

这俩兄弟一直当他是只没有脾气的小串串狗,也许有时就当他是条死狗。但事实并不是他们想是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的。

他眼睛近乎是血红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看得他们背上寒意阵阵。

“Louis!”Lawrence挡着他,喝斥“坐下!”

“Louis!”他的声音­阴­恻恻地。“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离开这里,你什么也不是。”他退让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反抗,他忍耐一时并不代表着他会永远地忍耐下去,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谭清看向那张­阴­冷得几乎认不出来的脸,情难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Arron,够了。” Lawrence强按着弟弟坐下,转身对上他,“做为兄长我没有管教好他是我的过失,我很抱歉。”他身材高大健硕,现在既然是一付道歉的语气却也气势压人一头,何等居高临下。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出声,“Lawrence,他是你亲弟弟,所以我不指望你会多公平。但是,你要知道,今天这事可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了结的。”

“Lawrence,不需要给他道歉,” Louis抬起下巴,“他敢怎么样?”

谭清看看脸发黑,眼睛发绿的小兽,心下嗟叹。人要找揍不难,又找揍又犯贱的可少见了。

果然,小兽受不了他这种红果果的恶质挑衅,隐隐有想向金主大人学着抄东西砸过去的样子。

谭清正想抬手阻止他,旁边幽幽地传来一声,

“好了,给我打住!”声音又低沉又嘶哑,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幽幽­阴­­阴­,令人寒意倍生。

小兽却闻若天籁,当下转身三下两下窜了过去,像强力胶一样贴上了一幽灵状白­色­长筒人形。

“怎么下来了。”他眉眼里净是担忧,“头晕不晕?手痛不痛?”摸头摸手摸脚确定她是全须全尾地这才扶着她走来。

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慢慢走到客厅中央,挑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来。然后拍拍一边的位子,“坐下。”

小兽乖乖地贴着她坐下来,眼也不眨着盯着她。

现在全客厅的分布图是这样的。

敌对双方是正面相对——正方是永远正义的辉煌殿和她的忠心小兽。反方是邪恶的BOSS资本家兄弟。

这两方一正一负,生来磁场就不合。

所谓正义与邪恶,黑与白。

还有中间的灰­色­力量——国产资本家谭清和两名路人律师。

辉煌的眼眯眯起,看着面前站着的两兄弟,眉角一挑一挑的。而忠心的小兽则手紧紧地攥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脸,贪婪之极。

你看我,我看你们。

谭清看着这状况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种感觉好像学生站着等老师发号施令一样。

两兄弟想来也觉得有点囧,特别是当李辉煌童鞋把眯眯眼睁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后,更是心里不爽到极点。

Louis臭着脸先坐了下来,然后Lawrence也在一边坐下。

“道歉吧!”辉煌裹裹披肩,吸吸鼻子,“我才是受伤的人,你们不管我道歉管谁道歉呢?”

小兽嘴角边滑过笑意,顿时眼睛弯成月牙,喜不自胜的快意从心底涌起。

两兄弟闻言脸皆是一变。

“向你们道歉?” Louis指指眼睛冒火的某只,“我倒宁可他给我一枪。”

辉煌往小兽那边靠了靠,软软暖暖的,“切~你想得倒美!杀人要坐牢的,我们才没有这么笨!自己杀人教唆未遂还要拖人下水,缺德鬼!”

“我们还要回家装修,结婚生孩子,没你那个英国时间造大孽!”她看着座钟,“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谁来?”

在别人的地头上这样挑衅是种不明智的做法。一旁的谭清想打圆场也不及,顿时看那俩兄弟的脸齐齐刷黑得似锅底。

道歉,还是不道歉?

这是个问题。

谭清知道,这两兄弟心高气傲,大的会比小的讲理一些,但老成持重,心机颇深,对他们的态度甚至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退避。但这不代表着他会诚恳地给一个异国女子道歉。

身份是一个问题,态度也是一个问题,骨子里的骄傲才是根本。

无关乎于对错与否。

有的人,拿捏着身份,更胜于事实与真理。

沉默在客厅上空盘旋了好一阵子,谁也没有敢打破。直到某位路人律师实在忍不住地开口,

“李小姐,其实这件事……”

“这件事怎么了?”她凶巴巴地吼过去,“怎么了?”

“辉煌,你冷静一点。”谭清是忍不住Сhā嘴事,“这样吵下去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在这里掐起来,他们占不了好处。

“你看看他们的态度,根本就不想解决问题,那脸简直就是讨债的!”辉煌先发制人地吼起来。

“你别太过份了!” Louis跳了起来,“不要以为你可以在这里撒野!”

撒野?!

李辉煌童鞋真的是被气到了,腾地站起来,手指尖尖直直指着他,“你说谁撒野呢?说谁呢?”另一只手还习惯­性­地往脚上摸,没摸到鞋,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光着脚下来的。……扔鞋都扔成习惯了,太悲摧了。

她这一跳不要紧,一边的小兽也紧张地贴着她起来,抱着她受伤的手小声劝,“辉煌,冷静点,当心你的手。”

“冷静?冷静毛啊!做错事不道歉还有理了?”她咆哮,转身,“给我道歉!”

“开玩笑!”Louis冷笑着侧过身子。

“管家果然没有说错,你这个人小心眼!”辉煌抬起下巴,骄傲的弧度像一把刀,直切要害,“小心眼,不要脸!”

当下Louis简直是要扑上去咬死李辉煌了,幸亏谭清和Lawrence阻止得快。小兽更是脸­色­大变地把她护到身后,全身神经绷紧。

Louis被挡下来,暴怒不已。眼睛直直扫­射­着在一旁的管家,估计也想咬死他。可怜的管家听不懂中文,一脸无辜状地看着扯成一团的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二少爷这么恨恨地瞪他。

小兽微微侧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管家说他小心眼的?”印象里这个管家简直就是忠心到肝脑涂地的地步。

“切,那老头子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呢。”总是一脸趾高气昂的,“我故意的。”

小兽:……ORZ

(此处创意来之周星星之食神:你完蛋了,方丈这人小心眼!注解:无赖MO)

最后,Louis是被谭清和两个律师连着管家一齐架出去的。

这家伙在的话,根本不能好好说话。

“李小姐,这次的事是我弟弟的过失,我代他向你道歉。” Lawrence终于服了软,他知道弟弟的­性­格吃软不吃硬,也绝对不会在Arron面前低头。作为兄长,考虑到事情的严重后果,他还是顺遂了她的愿。“非常抱歉让你受伤了。”

真行啊,这房子里现在就剩三个人了,道歉也道得这么不光明正大。

辉煌撇撇嘴,“这本来是你弟弟做错的事,要道歉也轮不到你,”看看对方又黑了几分的脸,“算了,我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见好就得收!她也不是不识趣,非要坚持­干­坏事的那个道歉,讨个态度,摆个姿态。

“不过。”辉煌抬头看他,“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他去自首?”

对方的脸难看起来了。

“你不是以为给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吧?”辉煌眨着眼睛,捅捅身边的小兽,“这可是谋杀啊,我不追究警察也会追究的,是不是?”

Lawrence生生吞下一口气,闭了闭眼,“只要李小姐不追究……”这事闹大了,Louis会有大麻烦的。虽然他的行为失当,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不护短是不可能的。

“我要不要追究啊?”辉煌再捅捅小兽,戏谑道,“要不要?”

“当然要!”

“Arron!”

“Lawrence,你公平一点!”他站了起来,直直和他互视。“他做的足够下地狱。”

他垂下手还略有些僵硬,折伤还没有完全的好。但他刻意隐藏不让她知道,所以伪装得很辛苦。可这算什么?和她受的伤,和她伤的心比起来,这算什么?做错事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可以容忍他们一次又一次对他施暴。以前是为了母亲,现在则是为了她。可当他的隐忍也换不来她的安全,换不到一个可以认真兑现的许诺时,他不可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也不能再自以为侥幸地继续过下去。

“我绝不原谅他!”

Lawrence看着他的脸,表情复杂,

“Arron,我们谈谈。”

56你好,飞机场

谭清一进客厅就看到李辉煌童鞋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子在哼歌。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上前把嚣张的小脚丫打下。

“李辉煌,你给我清醒一点!”

“­干­嘛,好好的打人?”辉煌正闭着眼,无端被拍了一下,有点恼火。

谭清心里有气,却也不得不压低声音,“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谈判呗!”辉煌把脚并起来,紧紧披肩,“不然呢?那家伙怎么样了?歇菜了没有?”手指比比门口。

看她瞪着眼睛理所当然的样子,谭清的头嗡得大了起来,几番吐气之后,他挨着她坐下,“辉煌,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我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她有点莫名奇妙。

“你如果只想把人带回去,你应该早早离开这里。而不是和他们做无谓的纠缠。”谭清的眉头是拧到一起的,“越说多越麻烦!”

“那我该怎么样?夹着尾巴走人?”辉煌不忿,“还有道理没有?他们差点把我杀了耶!”

“道理?你在这里和他们说道理?李辉煌,你只是擦伤不是中枪到发烧!”谭清的脸­色­很难看,“在这里当面挑衅他们,你觉着好玩吗?幼稚!”

“凭毛说我幼稚啊!我又没有说错,大不了叫警察来。”辉煌有点生气,“报警!”

谭清深呼吸了一口,“这儿不是我们的国家,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城市,我们人生地不熟。何况现在还在别人屋檐下,你不觉着你理想化得过于乐观吗?”

还在打呵欠的辉煌被他难得严厉的声音一说,顿时脑子清明过不少。

“他们想杀人灭口?”她混沌的大脑蓦得闪过这一句。

“你……我说什么好……”谭清一阵无力,“这不是演电视剧。可情况也不像你之前以为的那么简单!”

“可是,他们真的很过份,难道没有谋杀未吗?我不信这里的警察管不了他们。”她颇不甘愿。

“如果有警察能管,他们早来了。”谭清正­色­,“Lawrence之所以向你低头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这也不代表着他没有能力把事压下去。你明白吗?”

地点,人证,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改变。因为这不是大庭广众!

真到他发狠的时候,只是一方为刀俎一方为鱼­肉­!

她顿时像大梦初醒一样,冷汗热汗一起冒出来。她真的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占理就什么也不管不顾。却忘了所处的地点环境,缺少了安全的考量,只一味地发泄自己的怒火,把挑衅当成出气。

之所以破坏是因为嫉妒,嫉妒是因为眼红。

这种情况下她还给人上眼药,她……

她是不是子弹入脑了?

她心里升起一团紧张,抓着谭清手,“怎么办?那怎么办?”慌乱之下没有了主意。

“话都说出来了,Lawrence的道歉你也收到了。我看他的样子还好,律师看来是用不上了。你们先离开这里比较妥当。”谭清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没好气,“你平常脑子动得快,做事情也不冲动。今天怎么回事?”

“因为,因为他们打他了。”她低着头,有点鼻音,“我看到了,他身上有伤,很多。我都看到了……”她揪着他的衣服大打出手时就注意到了,后来扑倒他时她看到得更多了,当下情绪就有点崩溃了。

他来这里后吃了多少苦头?他以前这里吃了多少苦头?她不知道,她只能心疼,只能掉几滴眼泪。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只能在远方没头苍蝇一样地乱转,帮不上任何忙。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心疼他,虽然她会任­性­地骂他你怎么这么没有用,可是说的时候自己的心都在发抖。

总是他挡在自己面前,一直是这样。

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把她护在后面。

她能为他做的那么少,却享有那么多。

像谭清说的,她幼稚地要求对方道歉,可他们做的事是道歉能了结的吗?她只是想着,这个道歉间接的也是给他的。

她不是没有看到他对上自己眼睛时的惊慌失措,他也有他的尊严,也有他的骄傲,他什么也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她可以装做不知道。

她甚至只能要求那实施暴力的一方简单地给自己道个歉然后要求他们去自首——在她看来这远远不够,可她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护佑着他再去惩戒坏人。

她更没有想到,现在连自己要求来的一个道歉也可能是错误、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你没事吧?”谭清看她表情像是要哭出来,有点担心,“可能我说得严重了些,但……”

“不,是我欠考虑了。给你添麻烦了。”辉煌擦擦眼,“那两个律师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我的朋友。”谭清有点无奈,“另一个是Lawrence父亲的遗嘱托管人,Lawrence让他来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提起遗产,辉煌­阴­郁郁的,“遗产就是个祸害,不要也罢。”想着小兽跟着那个进去一阵子还没有出来,心下担忧。“他和那个老大进去好一会儿了,会不会有事?”

谭清抬眼看看书房的门,轻轻摇头,示意她噤声。

她的心整个提起来,揪得紧紧得,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扇厚重的木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谭清安慰她,“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

显然这样的宽慰太没有说服力了,上一秒还让她不要太挑衅人家,下一秒就说没有什么事。

难怪资本家都卖房子去了。

辉煌僵硬地扯扯嘴角,头是昏涨地疼痛,热热的。可身体都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无力。

谭清握着她的手,不知道是想给她点温度还是鼓励或是安慰。

她一颗心全悬在一门之隔的那个人身上,满满心事全是他,再无容人余地了。

谭清微微侧过身子,低下眼睑,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扇门被打开时,她几乎是跳起来,手还紧紧地拉着谭清的,可眼睛却死死粘胶在出来的那个人身上。

手脚都在,脑袋也在,五官完整……

那一刻她想泪流满面地吼一声:

全须全尾!耶!!

他是退着出来的,转头就看到她呆乎乎地看着自己,脸上晶晶亮亮的。他露出一个笑容,快步走过去。

像以前一样,她还是在原地等着他的,没有离开。

他上前狠狠地把她拥进怀里,颤抖的气息拂过她的发,和着他低低的许诺,“没事,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话到最后只是哽咽。

像是劫后重生一样……

谭清的手还牵着她的,从指间感觉到了她的温度,慢慢地升高。

由冰冷转为微凉,由温暖到湿热……

他轻轻地动了动手指,只一下,她的手便脱开来。

有这样的温度也罢,至少回忆起来也是温暖的……

————————————偶是国产资本家在飞机场送行的分割线—————————————

“谭清,这次真的很感谢你,真的,谢谢!”辉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她诚心实意地话听起来非常地感人。

谭清微笑地回握她的,“事情顺利就好了。一路顺风!你的手回去还要换药的,不要太用力。”

辉煌感动得无以复加。

平常事情多,又爱加班的忙碌资本家。不远千里地带她来寻夫,动用私人关系订机票刷通关,又从头帮忙到尾,期间还对她进行心理上的开导和指导。这怎么不算是大恩呢?到现在这时候,他还关心着自己的伤,怎么能不感动到无语呢?

当下她摇他的手愈热情、用力。

旁边整好箱子的小兽看得极不是味道,可念着他的确是帮了大忙,也只能­干­咽着酸水瞪着他们。

脸­色­臭臭的。

“程程,你也来谢谢人家嘛。”辉煌感动至极,拉起他的手和谭清的手联在一起,用力晃着,“真的太感谢了!”

谭清嘴角微抽,看着一脸不甘不愿的人心想着,这种感谢我要来­干­嘛呢?

“好了,要登机了,保重。”他不愿多看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一眼,“到了给我电话。”

“好的,好的!”辉煌脱开身边人的手,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很突然,他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而旁边那只,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他看到他的手似乎要上来拉她,却只是轻轻抬起却又放下,虽然眼里还是不甘不愿的,可是明显少了敌意。

“保重。”她轻轻地说,“谢谢!”

他心头一暖,抬手抚上她的背,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待她松开时,他还略有僵硬。

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齐步入通道。

期间那个男人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表情很复杂。但他敢确定自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酸味……

飞机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

而他却依然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一片阳光灿烂。

如果他们能早点遇见,如果她的男人不是他,或许一切的结果都不一样。

只是命运很早就做了安排,他输的不仅仅是时间……

——————————————偶是两国资本家喝酒磕牙的分割线—————————————

“你不问问我,和他谈了什么?” Lawrence倒了杯酒给谭清。

“和我没有关系,”他淡淡道,“只是Louis这边?”

Lawrence 摇摇酒杯,“我说的,他会听。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耿耿于怀。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放纵他。”

“我应该感谢你没有把我的行李扔出去,”他举杯示意,“只扔了他们的。”

“讽刺我吗?”他面无表情。

“他们今天的飞机,我去送行了。”谭清的指尖磨着杯沿。

他淡淡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你喜欢那样的女人?”

“喜欢倒谈不上,不过我现在连‘那样的女人’也留不住了。”谈不上喜欢,只是爱而已,慢慢的,一点点的渗透,待到发觉着却只能嘎然而止。

酒杯里的冰块相互碰撞着,“她倒是有点匹夫之勇,很像……”像那个女人一样,把他护在身后,目光凛然、不容侵犯。

“谭,错过你喜欢的人,你会后悔吗?”

“嗯?”

“我……只能做到不拖不欠而已。”

噢耶,小海胆

好吃好喝好睡。

李辉煌童鞋的心情很好,非常好。

从国外回来后,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出门,被喂养得油光水滑、人见人爱的,连头发尾梢的毛燥都顺平了。

物质­精­神营养丰富得膏肥脂满——就似那中秋月圆时那蟹黄满满的大肥蟹,稍一碰触就一手的蟹油~

“辉煌,起来了。”他蹭蹭她,“我们去散会儿步吧。”

她迷糊糊地探出头来,“不要,我还要睡。”

“你今天睡了大半天了,不能再睡了,会睡醉的。”他拉拉她,像拉兰州拉面一样拉起她的双手。

她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头往后仰,只差嘴角没有拖出两管口水。

“辉煌,你从昨天七点开始睡到现在了,”他抬头看看钟,“已经十四个小时,不能再睡了!”

十四个小时算什么?切~

她不理他,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觉。

他皱着眉,看看外面灿烂的阳光,毫不气馁,“辉煌,醒来啦。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散步。”

沐浴着阳光,手拖手去散步……

青草地,小粉花朵儿,闪着露珠的叶子,还有在地上撒欢儿的小狗,推着宝宝车的幸福夫­妇­……

多有爱……多幸福……

“辉煌,起来啦。”他哀哀地求着,“我想去散步啊!”

“要散步你去嘛,又不是没有脚。表吵我……”她咕哝了几声,又缩回去继续睡,双眼眯眯一直没有完全睁开来。

他有点泄气,却仍然不依不饶,“你陪陪我嘛,不要一直睡好不好?”

“滚边啦!”她屁屁一顶,把他顶下去,“都几点了还去散步……这么热的天,晒死我了。”

他被她顶得滑下来,委屈坏了,“早上六点你又起来不来,现在又嫌太阳大……懒虫……”

幽幽怨怨地盯着一动不动的人球,他期待着她能把她看醒。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人球里明显传来微微的鼾声……

“辉煌,你怎么可以这么懒呐?”他无奈地摸摸她的背,叹了口气。认命地抓起钥匙出门了。

散不了步,就去买菜吧。

现在还不到午市,应该菜还新鲜,价钱也不会太贵。去买几把青菜回来,再看看有没有她喜欢吃的­鸡­翅膀,还有栗子。这么热,买点莲子炖甜汤也不错……

菜市场出现一个拎着购物袋的年轻男人本来就比较少见,何况是在早市快收市的时候。但附近的摊贩却见怪不怪,纷纷热情地招呼他。

“虾,半斤,然后再来一斤的蚬子。”他仔细地挑好虾递给摊主,掏出纸巾抹抹手。

“做海鲜汤呐?”摊主打包好递给他,“你老婆有福气,都没见她来买过菜的。”

他递钞票的手停了停,脸上泛起一丝柔和的红晕浅浅地染在双颊,粉粉­嫩­­嫩­的。

其实,还不是老婆啦!不过,也没有区别就是了。

他心情大好,又在海鲜摊买了一些贝类,转身要走的时候,瞄到旁边一个小水箱里装着黑乎乎的东西。承着人类惯有的好奇心他很诚恳地问,“这个是什么?”

摊主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小帅哥,这可是好东西,你要不要?”

他还是很诚恳地求知,“是什么?”

“海胆啊。新鲜的,早上才到。我用海水养着打算自己吃的。”摊主拎起一个来,“这可是好东西,大补的。”说到大补二字,摊主的剪刀眉毛一剪一剪的,就差没有并起来下切了。

他学着摊主的样子拎起小黑刺球儿在手上掂了掂,“大补?”心下戚戚,他家小辉煌还缺什么呢?要补吗?

“来点儿?”摊主的表情可­精­彩了,双眼亮晶晶,嘴角的笑容带着丝无以名状的暧昧。

“这,补什么呢?”他也压低声音,“补脑吗?”辉煌一直睡不知道会不会变笨。

“小帅哥,这可比补脑强多了。你买回去,你老婆肯定高兴坏了。”摊主挤眉弄眼。“这我可本来不卖的,看你长得好又疼老婆,匀点给你好了。年轻人嘛,多吃点没坏处!”

“这个养颜吗?”如果是就买多点,女人最重视那张脸了。虽然他觉着他家辉煌不管什么时候都很顺眼,很养眼,让他非常满意。

“当然了,主要还是……”摊主示意他靠近,开始以过来人的身份私语这个有缘的小帅哥。

沙沙沙……窃窃窃……

不出意外的,摊主看着小帅哥的脸蛋烧得和新疆蕃茄似的,却有止不住澜开的笑容,双眼一下子水润光盈,荡漾着无比的明媚和那啥情绪的。

“小帅哥,我和你说,这个东西拿回去洗洗,蒸一下就可以吃了。或者……喂喂,小帅哥你­干­什么呢?”摊主正抖开袋子却突然发现刚才还立在面前的人已经把水箱里的小黑刺球拣得­干­­干­净净的了,“我最多匀你一半的。”年轻人呐,真冲动。

“都给我吧。”他站起来,还有点羞涩状,低着头看地面,脚尖点圈圈, “要是好的话,明天我还要点儿。”

“当然,这东西市场我就独一份的,当然是千挑万选的。话说我本来留着自己吃的,……小家伙你好歹留两个给我。喂……”摊主内牛满面地看着小帅哥拎着袋子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对了,他给钱了没有?

摊主看到面前的称篮下面压着两张大钞,顿时泪奔,“小帅哥,钱没有给够啊!”

李辉煌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醒的。

这时,钟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三点了。她又创纪录了,足足睡了二十小时耶!

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她抓着凌乱的头发踢开房门,“程程?”

他一阵手忙脚乱,赶紧把玻璃碗藏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腌­鸡­翅膀,应声,“我在这里。”

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从后面贴上他的背,柔顺地蹭啊蹭了几下。这是她惯用的撒娇方式,他向来很受用的。

果然,他很快声音就低下来了,“乖,去看会儿电视,我这里很快就好了。”

她多蹭了几下,很听话地去刷牙洗脸看电视了。

这日子过得,真颓废啊。话说从英国回来后他把她宝贝得不行,手上的伤早就好了,现在长出了微红的新­肉­,他还抱着她的胳膊泪了半天,说以后一定要把它弄掉。

其实她也不太在意这些,就是看他心疼自己的样子很暗自得意就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乎她嘛。说明她是个香饽饽,他捧在手里舍不得吃。老实说,这种心理有点病态,可她就是喜欢看他这样呵护着自己的样子。

“吃完饭要不要去逛逛?”她嗅着香味到厨房,“早上没出去了,就晚上出去吧。”

他有心事,有心不在焉,随口应道,“好啊。”

“你煮什么呢?忙了大半天?”她奇怪,“腌­鸡­翅膀不是很快吗?你做什么呢?”

“剥莲子啊,做莲子汤下火。”他有点心虚地剥着莲子。“还有栗子蛋糕。”

“不用天天吃这么好吧,”她嘀咕着,却很快被黄灿灿的栗子泥吸引过去,“好香。”

“你去看电视啦,我忙完就好了。”他把栗子泥拿起来,“我剥了好久才剥好的,不准偷吃。”

辉煌咽咽口水,不甘不愿,“知道了。”反手拉下他的脑袋狠狠地啃了一口,­奸­诈地笑着跑走,“不吃栗子吃口樱桃。”

被她一口啃在嘴上,他是吓了一跳,随即心里的小算盘马上啪啪地乱响,手都有点发抖了。

想­干­坏事的人,都习惯地会心虚。像他这样的,即心虚,又兴奋!

“你炖了几个蛋下去啊。”她端着碗,勺子悬在半空,“这么大一盆?”

“没几个,来,吃一口。”他笑眯眯地舀起一大勺蛋羹。

她吃了几口,点头,“好鲜哦,很好吃。”

“是啊,我下足料了,好吃!”他点头,自己只生吃了两个,剩下全炖了­鸡­蛋包了饺子。

“今天的饺子也很好吃哦,什么馅儿的?”她一口一个吞下去,“好鲜的味道。”

“蟹……蟹黄。”他低头,筷子不停,“多吃点儿。”

吃饱喝足的小辉煌满足地剔着牙回房间了,他洗好碗再洗好出来,她已经窝在抱枕里双眼发亮地打小霸王了。

“辉煌,早点睡吧。”他脸上有点烧,她只穿着长长的衬衫当睡衣,两条腿交叉着盘起。

“耶哦~踩死你,踩死你。”她打到兴头上,双腿伸直了踢腾,白晃晃的。

他咽了口口水,浑身发热,声音暗哑,“辉煌,早点睡吧。”他枕头也松好了,小毛巾被也铺好了。

“不要,我今天睡饱了,你先睡吧。”她尖叫一声,“通关了!”

啥?他先睡?

为什么要他先睡?

他怎么能先睡呢?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目光哀怨地盯着她兴奋得发抖的背,声音小小,“辉煌,我困了。”

“困了就先睡嘛!”她双眼发亮地盯着屏幕眨也不眨。“我今天要打通宵!”

通宵!

他泪了……

“我,我睡不着!”

“你不是困了吗?”

“我,我现在睡不着了。”

她扭头看他红呼呼的小脸,“睡不着就陪我一起玩嘛。”

他看看她白生生的腿,一阵抽痛,心里野火雄雄,“不要!”

“随便你,”她扭过头,瞄见墙角的智力拼装球,“要不,你自己玩球去~”

玩球?!

他泪了……

“小辉煌你太坏了!”

58嗯哼,梅子­干­

李辉煌童鞋没有辜负二十个小时的睡眠,也没有辜负那加足料的蛋羹和饺子,一直玩到凌晨三点。

等她有点疲累的时候,转头看他,他早已沉沉地睡着了。

还是能看得出的不甘愿的,嘴巴还微微地撅起来,像颗小石榴一样,淬­色­艳丽,非常可餐。她咽咽口水,顿时心旌荡漾。

她知道他长得好,也不止一次近距离地看他。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她很有耐心地慢慢地打量着他,从头到脚。他侧睡在床沿,手脚很安份地并起微踡。呼吸均匀,睫毛微颤。漂亮的人,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她凑近点闻闻,有些陶醉,又有些得意。

她再凑近些看他,粉­嫩­­嫩­的皮肤,没有什么毛孔。他是个很讲究的人,洗面­奶­买得比她还勤快。所以她不能怨他天生丽质,人家是有保养的。就算她邪恶地指使他­干­活,做饭,洗衣服,人家的手还是白生生­嫩­滑滑的。为啥?因为他­干­完活都习惯抹护手霜!她特别留意过的,天冷的时候他用小宝护手霜,像现在天气热些他就用柏翠的。而她呢?一年四季就是小甘油倒来倒去,脸上觉着­干­了还顺便拍个脸。手和脸是一个待遇的,也不能怪自己的脸不给自己好看。也莫怪乎他的皮肤比她好,有时候近距离接触时她总感觉自己是块丝瓜擦,在给他去角质。

越想越有点郁闷,她凑近一些,伸出小指,用指甲去拔挑他的睫毛。一下,他动了动。眼角拉起几道细细的纹路,眉毛也轻轻地聚了起来。挤出了一个孩子似的嫌恶的表情。

她玩心起了,像拔过钢琴键一样用尾指扫过他的睫毛,他动了动,眼睛紧紧眯了起来。鼻子也翕了一下,嘴巴呶起来,眉毛皱得紧紧。

啧啧,原来闲下逗宠物是这么有趣的事。辉煌邪恶地想着,站起来在房间里找起东西来——像她这样一个闲下来不折腾人就有点手痒痒的坏蛋,对这种恶劣的消遣方式可是喜爱非常。

终于几番寻找下来,她找到一样很好的调剂小工具。

这无疑是个很邪恶的小工具,她邪魅地一笑(MO的浑身在颤抖!),慢慢地接近还在沉睡的小王子。

口桀口桀……

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她扬着粉刷用末稍扫他的脸,几番刷来扫去,沉睡的人有点抓狂地摇着脑袋躲避着,可还是贪睡地不肯睁眼。

她越发贪玩了,坏心眼地揪下粉刷上的小毛去扫他的鼻子。

他越发痒了,伸出小爪子在脸上一阵地抓挠,依旧不肯睁眼睛。却好像隐约地知道是她在使坏,“……辉煌,唔唔……”

鼻音软糯糯的,像粘粘的甜糯米饭。

唉呀呀,­干­么长得好,你不知道什么叫诱引犯罪咩?还躲?越躲我越是要折腾你。

她­干­脆蹲在他身边,继续用小粉刷挠他的痒。

他终于被她逗弄醒了。

她咭咭地笑了几声,“睡饱啦?哈啊,现在去散步还早得很呢!”

他眯着朦朦的眼,视线还有点模糊头也还昏乎乎的,但她脸上的促狭却是看得清的。当下抬手去夺她手上的小工具,被她跳着闪过,“吼吼,你拿不到!”

他眨了几下眼,视线终于清明起来,脑子也清醒了。

想着睡觉前受的气,他的眉眼有点­阴­­阴­的,嘴巴习惯­性­地嘟得老长。“辉煌,别闹!”

“偏要,偏要。”她晃着脑袋十足像个欠扁的地主婆,连屁屁也扭起来了。“过来给爷调戏一下!”

这不说调戏还好,一说调戏他的眼睛就眯起来了,郁沉地像一只­肉­被人叼走的小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带刺。

她蹦跶了几下后注意到他的脸黑乎乎的,自觉有点没趣,收起了手脚。“­干­嘛呢,凶巴巴的。”

“辉煌,早点睡。”他晃了晃又倒下,又闭起眼小眯起来。

见他又睡过去了,她觉着有些索然无味,又确实有些乏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跨过他打算躺到里面去。结果一只脚刚踩上床沿便被他抓着脚踝一把拖了上去。

她惊叫一声,非常狼狈地以一种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软乎乎的毛巾被上。然后被他欺身而上。

“口胡!你暗算我!”居然敢偷袭,她真是太大意了。“你要­干­嘛?”

­干­嘛,吃了那么多海胆他想­干­嘛?他的脚都麻得伸不直了!

他伏在上方,双眼幽幽深深地盯着她,像是一只刚猎得猎物的小狼崽子,诞着口水,双眼放绿光地盯着还活着的猎物,想好好把玩一番再吃掉。

什么叫在劫难逃?这就是!

她咽咽口水,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困了就睡嘛,我也很困了。”

“我睡饱了。”他一本正经。“你睡你的,我看着你睡。”

笑话,被他盯着还睡得着吗?她愤愤地想,转个身子避开他的眼,把自己卷成春卷,“那你看吧。”别给她动手动脚的,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辉煌,今天没有兴致吗?”他的声音很暗哑,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拔弄她的耳朵。“都好几天了。”

“不要。不痛快,不高兴。”她故意斜眼,“不乐意。”

他悬在她上方,可怜兮兮地看她,用脑袋拱她,“辉煌,辉煌。”之前一直顾虑她手上的伤没大好,他不敢太放肆,放任她爱吃爱睡爱玩。结果忍了这么久,安排了这么久,他还是一口吃的也没有捞到。

这也太堵心了!

“表吵,再吵我放闸蟹夹你了,”她拱拱屁屁,往里面缩,“人家困了。”

他坐在床沿边,手揪着毛巾被,一下一下地扯着,“早上你又不起来,晚上你又玩通宵,现在你又说困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哪有时间安排给我,好过份。”扯着扯着就把春卷芯给扯出来了。他上前点点她的背,“辉煌,辉煌。”

她不理他,他还是一声声唤她,和叫魂似的。

辉煌心想,的确是熬得久了些,要熬出毛病来吃亏的是她。于是翻了个身,“说好,速战速……”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语言无能了,嗯,嘴巴被没收了……

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住这地方老年人比较多,很多人习惯早上拎着鸟笼子去遛鸟,所以在夏天的时候,很早就会听到各式各样的鸟儿叫声。她往往总觉着烦,可今天她的听觉却异常地敏锐起来,捕捉着那欢快的鸟鸣声,声声入耳。

也不知道窗外是什么品种的小鸟儿叫得这么欢实,清脆悠扬。调调儿很高亢,又很美妙,一声一声地叠扬而上。像她身体里的热潮一样一波波地涌起,简直就像是要涨起天文大潮来。

她捧着他的脸,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忽略去他的其他动作,尽管浑身因为他的行动而有些发麻,她还是拉下他的脑袋,气息拂过他的眉眼,还有肖想很久的那石榴花一样的小嘴……

外面的鸟鸣声低了下去,像见到心爱的伴侣一样,窃窃私语起来。绵密密地爱语着,像挠着小痒痒。她扭过头呵呵地笑着,推开他的脸。却又被他结实地缠上,伏身用鼻尖点弄她。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脑子里花白一片,眼前像是什么炸开来一样。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顿时间耳边轰鸣一片,一声破哨般的鸣叫拔地而起,像是从窗外传来,又像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一霎间天旋地转地晕眩,像在飘浮在了空中。她看见他嘴边促狭的微笑和满是爱意的眼,眼睛发胀,眨眼间泪水轻轻地滑落下来。

像是夜­色­中在海里迷途的小船一样,被黑暗吞没。

可窗外的天空渐渐发白,她依稀听得见人声鼎沸,心里升起了一抹莫名的厌恶感。

那双正在窃语的鸟儿这时又开始欢叫起来,像在各诉衷肠。一时轻风细雨,一时春暖花开。

她只觉着身体的热度升高,却也在慢慢地流失着。她侧着脑袋想要甩去不相­干­的声音,只是好好地体会着那令人颤栗的巅峰。可和着那声声欢快地鸣叫,神经却越发地疼痛,触觉越发地尖锐。

她张成一张满弦的琴,只是和着那高超技艺的撩动而颤抖着。每下的余波荡漾,便有着一声袅袅的轻音和唱。当她的声音慢慢地高亢起来,一切似乎都要到了尽头,却又好像只在音符的一半,再往上便是破音。

夏天早晨是清爽却又带着丝探人的灼热,所以生物都在那丝灼热的撩拔下慢慢苏醒起来。伏在树皮上的蝉哑哑地鸣叫着,像是要扯碎什么。她环着他的颈,软软粘粘地像蛛丝一样。

蓦地,蝉声突然高了起来,尖锐刺耳,像是被孩童掐起了翅膀般。

只一瞬,她环紧了他,像是从海底中浮里的幸存者一样,肺部张开,用尽所有的地力气在呼吸,就连心神也为之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尖叫,只是觉着全身的感官敏锐到了极点,所以的一切都要满溢出来。像是挂在琴弦上的一滴水珠,摇摇欲坠……

窗外的天空渐渐发白,她窝在床角还有点瑟缩发抖。

“还能散步吗?”他低着眼,眉却挑高,坏心眼地问。

“散,我散你个五毒散!”她凶霸霸地。

他凑上去嗅嗅她,“嗯。我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她翻翻身,堵气“不吃!”

“乖,饭还是要吃的。”他拱拱她,“说吧,你要吃什么?”

“……昨天的那个饺子,我要吃那样的煎饺!”她咬着手指,“要煎得非常酥脆!”

“行,行,当然可以。”他的笑得一脸大白牙。“还要点别的吗?”

“唔,你去街口的那个腌渍铺子里买点梅子­干­,要蜜渍的。”她咂咂嘴,“嘴巴有点没味道。呼。”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他啄米一样的小脑袋有点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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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干­?

嘴巴没味道?

这,这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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