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卡住了,明明构思好了接下来所有的情节发展,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写下出来脑袋里想像的那种感觉!
一下子宛如丧失了书写的能力,一连好几天,丫弥陷入了异常的焦躁中,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灌了水泥一样硬邦邦的挤下出东西来,非常恐怖。
静下心来仔细思量後,丫弥明白症结出在哪里,是因为在开头的部份一直反反覆覆拿捏不定的缘故,唯有把这部位确定下来,後面的情节才可能进展下去。
经过仔细思考,确定了以回忆的方式带入,不再变更後,於是後续的故事终於得以顺利写完。
呼,写完总算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写新派贵的期间,一直不曾养狗的丫弥家居然连续养了两只狗呦,一只是丫弥先前提到过的那只顽皮的米格鲁,另一只则是只混种的台湾小土狗。
若是看过新贵派的朋友应该都晓得这套书的串场主角是谁吧,就是那只顽劣可爱名唤总裁的哈士奇犬。
丫弥的家人都不晓得我写了这样一套书哦,那只米格鲁是弟弟买回来的,至於那只混种小土狗却是自己跑来的。
话说过年前某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十二点多的时候,弟弟出去吃宵夜,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坨小小的黑影瑟缩在我家屋檐下发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只小小只的幼犬,怕它在寒冷的雨夜里冻死在外头,於是便把它带进家里。
半夜,不知情的丫弥听到楼下有狗在吠,以为是咪路在叫(咪路是那只小米格鲁的名字)於是下楼察看,结果被一坨黑漆漆的毛状物吓到,它真的全身都是黑的,黑亮亮的眼睛、黑黝黝的短毛,全身无一不黑。
我和它四目相对,简直看傻了眼,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只黑不溜丢的狗平空出现在家里,各位想想,若是这样一只狗平空出现在你们家,你们会怎么想?
丫弥差点尖叫,所幸後来想到小弟晚上似乎有出去过,於是赶紧上楼去问他,总算解开这场惊魂的疑惑。
它叫小乖,来的时候大约只有一个多月大,现在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咪路老是喜欢扑倒它,咬著它玩,它的体型虽然比咪路小多了,但它凶起来的时候却很恰,被惹恼的时候,咪路反而会被它的凶悍吓到,夹著尾巴被它追著四下逃窜。
有时候小乖还会趁我们把咪路爱咬人的嘴巴罩起来时,偷咬咪路的屁屁和嘴巴呢。
虽然这样,其实它们的感情还满好的,小乖常常爱挤进咪路的窝里睡觉,圆滚滚的小身子就躺在咪路肚皮上,看咪路和它头靠著头睡得很香甜的模样,令丫弥常忍不住会心一笑呢,觉得很温馨。
在丫弥写总裁的期间,家里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两只小捣蛋,是不是很凑巧呢?
它们跟总裁一样让人又爱又恨,爱它们的可爱,恨它们的顽皮,只要稍不留神,家里就会被它们弄得一团乱,现在丫弥几乎成为标准的「狗奴才」了,以前绝对不敢碰的狗屎狗尿,现在可以说是清理狗屎狗尿的专家了。
对了,絮绢大人告诉丫弥,有人在新月的网站上留言给丫弥,是关於「月老拐杖の勾引」,丫弥特地上网站看了,在此谢谢美果哦,丫弥觉得你的意见满不错的。
不过丫弥当初会安排唐辰心在一通电话下就原谅了她的母亲和继妹的事,是因为丫弥觉得人往往争的只是一口气,只要对方先低头认错了,那股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怨气,很容易就像被戮破的气球,一下子全消了。
而在唐辰心和卓书尘的感情世界里,一如最後唐辰心自己所说的,她也犯了错,她错在对卓书尘的不够了解,错在由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卓书尘,她心里的感受和委屈,所以才造成这段感情的波折。
还有一位落樱,丫弥也看到你在书评里的留言了,没错,《嚣张总裁太跋扈》里的那家义大利餐厅,之所以不是取一个比较像义大利餐厅的名字,而取名为「缘来」,是为了配合男女主角在那里邂逅而取的,没想到会有人留意到这点,落樱很细心喔。
很开心有人在看了丫弥的作品後,能跟丫弥分享你们的感想,这是丫弥的电子信箱b35270744055@.tw,欢迎写信给丫弥:)。
楔子
她被一双清亮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视著,在那炽烈如火般的眸芒下,她觉得全身宛如要燃烧了起来。
好热,她的心跳怦咚怦咚剧烈而急速的鼓动著,她不禁紧张的抿著粉色的樱唇,看著眼前那张俊朗耀眼的脸庞。
他线条优美的唇,一张一阖的流泄出低柔悦耳的声音。
「小瑟,我爱你,嫁给我吧。」
「我、我……」
「你不愿意吗?」
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著忧伤,令她的心倏然一紧,几乎脱口就想答应他了……
「铃——」刺耳的闹铃声遽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咱,按掉吵人的闹钟,乔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呆了两秒,发现适才的情境是梦,不禁失笑的喃声自语。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作那样的恶梦?」没错,是恶梦,因为梦里的主角是跟她从小就不对盘的邵紫攸。现实生活里,打死那只臭老鼠,他都不可能对她说出那种肉麻话,而她也绝不可能会答应嫁给他。
如果刚才梦里的人换成是紫岑哥的话……那就是一场美梦了。
「那只臭老鼠没事干么跑到我的梦里来作乱呀。」咕哝抱怨著,乔瑟搓了搓脸,完全清醒了,起身下床,走进浴室梳洗。
盥洗完毕,她从衣橱里拿了一套铁灰色的窄裙套装换下睡衣,提著一只棕色的LV公事包下楼,准备出门上班。
推开玄关的门,穿越约莫十坪大小的前院,头顶怱地黑影一闪,她只来得及抬首一瞥,猝不及防的就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给撞倒在地。
「啊——」疼得发出一声痛嚎,她被身上的重物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天哪,是什么鬼东西掉下来?!」
回过神後,乔瑟瞪凸了眼,看住那压在她身上的重物,震讶的呆了呆,不敢置信的瞠大眼,揉了揉眼睛,还来不及再次端详,她的脸被一条热情的舌头狂舔著。
是狗!天上竟然跌下了一只大狗!
震慑过後,乔瑟回神娇叱,「喂,你给我停下来,不要再舔了。」她推开狗儿的脑袋。她不讨厌狗,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可是被这么条从天上掉下来的狗给撞倒,也委实太诡异了些。
这只狗究竟从哪来的?她家并没有养狗,难道是隔壁人家养的?
可怎么会从半空中掉下来?抬首,她瞥见二楼窗外的一株梧桐树,「莫非它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但它又是怎么爬到这株树上去的?」
水眸接著打量著与邻居相隔的围墙,难道它是从隔壁的围墙跳到这株树上,再掉下来?
「汪汪汪汪……」美丽的姊姊,你好。狗儿趴在她身上,热情的对著她狂摇尾巴。
乔瑟自然听不懂它吠声里的意思,发现它竟有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有些惊喜。
「是哈士奇犬。」这令她想起了幼年时,家里也曾经养过一只这种品种的狗,不由倍觉亲切。「嘿,你是怎么掉下来的?是从隔壁跳过来的吗?」已认定它应该是隔壁新养的宠物,否则总不可能真的是平空掉下来的吧。
「汪汪汪汪……」是我妈咪用法术送我过来的,那老太婆很粗鲁对不对,幸好姊姊接住了我,才没让我没跌疼。狗儿抱怨的吠了数声。
不知道它在吠些什么,注意到自己仍跌坐在地上,乔瑟推开了它,站起身挥了挥身上的灰尘。今早跟巴黎总公司要举行一个重要的视讯会议,不能耽误到时间。
她拍著它的脑袋,笑吟吟哄道:「你好乖,我现在要赶著去公司,你自己回去好不好?」推开银白色下锈钢大门,她走出去,瞥见狗儿竟蹲坐在她家院子里没要移动的意思,她只好去按隔壁家的电铃,请对方来将狗儿领回去,却意外的发现它不是邻居家养的狗。
乔瑟蹙起细细的秀眉走回来,狐疑的瞪著赖在她院子里的狗,试著想将它赶走。「狗狗,乖,出来。」
它不为所动,还以为她在跟它玩,热情的扑到她身上。
「别这样,下去,你把我的衣服弄皱了啦。」
「汪汪汪……」姊姊,跟我玩。它热烈的吠道。
低眸觑一眼腕表,再不走她要迟到了。乔瑟没辙的睨著它,「狗狗,你真的不走,要待在我家吗?」
哈士奇犬摆动尾巴吠道:「汪汪汪……」对呀,姊姊,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呢。
眼看没时间了,她决定等下班回来再处理它的事。「算了,随便你吧,我要先去上班了。」
将它留在院子里,乔瑟关妥大门。
在忙碌的公事中度过一天,晚上八点多,她回到家,取出钥匙,打开银白色的不锈钢大门,进去後,顺手锁上门,左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右肩,她细致得犹如洋娃娃般的玉颜透著淡淡的疲色。
冷下防的,迎面奔来一坨毛状物,狂摇著尾巴抬起前肢扑到她身上。
「汪汪汪汪……」姊姊,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哦。狗儿热烈的吠道。
惊讶的看著这热情的生物须臾,乔瑟这才想起早上的事,揉著它的脑袋,笑道:「小东西,你还在呀,是不是饿坏了?我进去弄点东西给你吃。」推开门,踏进客厅,顿时传来她的惊呼,「啊——」
乔瑟目瞪口呆的看著凌乱的室内,「我的天哪,遭小偷了吗?」客厅里一片狼藉,陈列柜上,一些她收藏的琉璃摆饰品摔碎了一地,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抱枕也散落四下,报纸、杂志更是丢了满室,其中还夹杂著一些眼熟的塑胶包装袋,那些好像是她昨天才买的面包和饼乾。
她走向後面的厨房,发现那里更凄惨,橱柜的门全被打开,锅碗盘子摔了一地,连冰箱的门也是开著的,而里面能吃的食物一样也不剩。
老天,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小偷也太超过了吧,连食物都不放过。
快步走向二楼的房间,那里竟然倒还好,并没有怎么破坏。
重要的物品她都存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她记得房间似乎只摆放数万块的现金,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讶异的发现那些钱完整无缺。
「还在,小偷竟然没有偷走?」留意到窗子是敞开著的,她走过去,「咦,莫非小偷是从这株树爬进来的吗?」窗外紧邻著一株梧桐树,从那里倒是可以轻易爬上二楼。
「汪汪汪汪……」姊姊,陪我玩嘛。狗儿跟在她身後走了进来。
屋里被弄得一团乱,乔瑟心情不是太好,没理会它,拉开衣橱,找来一套居家服,换下身上那套铁灰色的窄裙套装。
将脑後挽起的发髻松开,扎了个马尾,带著些稚气的脸孔就宛如一名未成年的高中生。一身白皙如瓷的粉嫩肌肤,配上精致的五官,使她犹如一尊精美的搪瓷娃娃,煞是娇美可爱。
不认识她的人,很难联想到,她竟是跨国企业艾力克集团东亚区的总裁,台湾商界赫赫有名的女强人。
更好衣下楼,乔瑟忍下住拧眉,除了地上那些碎了一地的琉璃摆饰品,没有其他什么损失,报警恐怕也逮不到侵入者,决定等填饱肚子後,再来收拾被弄得凌乱的屋子。
走到巷口的便利商店买了两个微波便当回来,她一个,另一个给狗儿。
一边吃著便当,乔瑟狐疑的瞪著埋头在便当里吃得津津有味的狗儿。「你到底是从哪跑来的呀?」
「汪汪汪汪……」我从我们犬神一族的琉璃世界来的。它回了数声。
不懂它的吠声,她打量著眼前的狗。
靠近它那双水蓝色眼睛的上方有两块毛白区,脸的正中央也有一道白线,背部是淡金色蓬松短毛,腹部是白色的,这种毛色的哈士奇犬她第一次见到,它的外型十分的挺拔俊美,优雅中带著一丝凛然的尊贵之气。
她记忆中,幼年时家里养的那只哈士奇犬都没它这么漂亮,那只狗在她八岁那年就老死了,当时她还为此伤心了很久。
「汪汪汪汪……」姊姊,你干么这样看著我?狗儿摇动著尾巴,忍不住又伸出粉嫩的红舌,热情的舔向她的脸。
乔瑟搂住它笑道:「算了,既然你不是隔壁养的狗,那就暂时留在这里好了。」说著,瞄到一旁掉落地板上的相框,她伸手捡了起来。
翻过背面,拨开上面的碎玻璃,她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的照片。
那是她在十六岁这年和两个年轻男孩合影的相片,低眸凝视著照片上的三人,乔瑟神思悠悠的回忆起九岁那年进入邵家,结识这两兄弟的情景……
第一章
清蓝的天空里有几抹白云悠哉的飘浮著。
阳光下,一片开得姹紫嫣红的大波斯菊迎风摇曳,一双带著悲伤的目光怔怔的注视著那一片花海,纤丽的花朵勾起了小女孩的回忆,想起了去年她曾拿这种花制作了一张母亲节卡片送给妈妈。妈妈……
女孩眼底的忧伤变得更深浓,瞬间凝结出泪珠,滚出了眼眶。
一旁有些冷漠的女声响起——
「别愁眉苦脸了,能被邵家收养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以後等你长大,你就会知道能成为邵家的小孩是你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快点擦掉眼泪,就要到了,待会看到邵夫人,别忘了要笑得甜一点,才会讨人喜欢。」
女孩抬起肥嫩的小手抹去眼泪,白皙的她有著一张圆润的脸庞与圆滚滚的身材,令她看起来宛如一尊小雪人似的。
一头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她一向喜欢将宝贝的头发在脑袋两侧扎成两个发髻,或者是梳成公主头,她觉得那样子的自己很可爱。
但她亲爱的妈咪再也不会温柔的替她梳发扎辫子,父亲也不会再喊她小宝贝,抱著她坐上他厚实的肩膀。
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疼她了……
九岁的心灵已有几分懂得世事,她知道收养她的人是爸爸公司的老板,他就住在这个开满波斯菊与其他各种美丽花朵的花园里。
这里好大,大得让她……害怕,她好想妈咪,好想爸爸……
「到了,我们进去吧。」车子驶过花园,停在一栋华丽的豪宅门口,女子招呼著小乔瑟下车。
带著丝怯意和好奇,小乔瑟被领进了她人生中的第二个家。
带她来的阿姨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退去了冷漠,满脸热络的跟客厅里一名美丽的女子寒喧,并加油添醋的诉说著,她历经了怎样的波折才在美国的一家医院里找到她。
瞟向那名阿姨几眼,小乔瑟皱皱鼻子,一双慧黠的眼浏览著高雅富丽的客厅。
应付走送小孩来的女子,邵夫人这才有空细看这将成为自己第三个孩子的女孩,她和蔼的拉起小女孩肥嫩的手,亲切的说道:「小瑟,这里从今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後你就跟紫岑和紫攸一样叫我妈妈,还有我丈夫,以後你也跟他们兄弟一样叫他爸爸,好不好?」
小乔瑟迟疑著望住眼前美丽端雅的女子。
看出她的惊疑下安,轻柔的抚著女孩圆润的脸庞,邵夫人慈祥的说:「没关系,如果你一时还不习惯的话,先叫我阿姨也可以。」
「……妈、妈。」知道以後自己将要住在这里,不想惹眼前的女人讨厌,她顺从的开口唤道。
「好乖。」闻言,邵夫人欣喜的抱住她,「我一直好想要一个女儿,你放心,妈妈以後一定会很疼你的。」
小乔瑟被抱得太紧,身子僵了僵,感受到妇人的亲昵,她环住了妇人的颈子,想起了亡母,她忍不住有些哀伤的喃喃唤道:「妈妈。」
听著她童言软语的呼唤,不知她心事的邵夫人满心欢喜。
「好乖,你饿了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点心,来,我们一起去吃,等晚一点紫岑和紫攸放学回来,我再介绍你跟他们兄弟认识。紫岑比你大两岁,以後你就叫他紫岑哥哥,紫攸比你大半年,你叫他紫攸就好。」
「他们是……妈妈的小孩吗?」小乔瑟瞥著被女人握住的手问。
「嗯,以後你也是妈妈的小孩哦。等吃完点心,我再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如果不喜欢,我们再一起重新布置过。」
看著女人温柔的笑颜,小乔瑟初来乍到的不安和疑虑微微被安抚了,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柔软的床铺令她午睡得很沉,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昏暗,床头的一盏夜灯被点亮了。
自从爸妈过世後,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忽然想起新妈妈说等她睡醒後要为她介绍的人,她连忙爬下床,换下睡衣来到房门口,左右张望了下,犹豫的想著楼梯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隐约听到左方好像有声音传来,她走过去,置身在陌生的地方,长长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似的,令她有些惊惶不安,不禁加快了脚步,终於看见了一道楼梯。
低呼一口气,她走下楼梯,想到什么,她赶紧用手指整理著一头长发。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底下传来的喝问令她猛不防吓了一跳,望向底下的人,一个失神,踩空了阶梯,霎时圆球似的身子一路滚下楼梯,撞翻站在底下的人。
「啊——」一声哀嚎过後,又响起一道埋怨斥责的声音,「哪来的肉包子压得我痛死了,还不快给本少爷起来!」
小乔瑟满眼金星乱窜、头昏脑胀,没有焦距的眼呆愣的瞪著底下的肉垫。
被压在底下的人龇牙咧嘴,气呼呼的推挤著压在身上的重量。
「你这个肥死人的肉包子还想装死吗?还不给本少爷起来。」刚才来不及避开,倒楣的被滚下来的肉球撞倒在地,害他的背撞到地板痛死了,而这肇事的肉球竟然还大刺刺的赖在他身上不走,气死他了。
等眼前的金星散去,小乔瑟这才醒悟他口中的肉包子指的竟是自己,他竟然叫她肉包子?她最最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她胖说她肥,不能原谅。
她抬起圆滚滚的身子。
以为她要起来了,底下的人也跟著直起身子,陡然间却被一股力量重重压下,再次发出惨嚎。
「啊——你在搞什么鬼?死胖妞还不给我滚下去!」痛,他的背快痛死了啦,一定是被她撞受伤了。
还敢说她胖!她抬起身子再重重压下去。
「哇啊!你、你想压死我呀,死肥妞!」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的人,脸色惨白,他怀疑自己的肋骨可能被撞断了,可恶可恶,他非杀了她不可。「你这只肥猪,看我怎么……」
「紫攸,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听到声音,邵夫人从琴室出来查看,只见楼梯口儿子和小乔瑟跌成了一团,圆滚滚的小乔瑟压在儿子身上,模样很滑稽,她不禁笑了出声,连忙过去扶起小乔瑟,再扶起儿子。
「小瑟,你没受伤吧?」
邵紫攸拧眉瞠目的狠狠赏小乔瑟一记眼刀。「她压在我身上怎么可能会受伤?受伤的是我,我胸口和背痛死了啦。」他有著一张神似母亲的漂亮脸孔,修长深邃的眉眼尤其酷似其母。
「嗯,我没有受伤,」望向邵夫人,小乔瑟低下头一脸的歉疚,「对不起,都是我下楼梯没有注意,才会滚下来撞到人。」偷偷瞄去一眼,她发现这个男生长得好漂亮,可是他太可恶了,骂她是肥猪,还叫她肉包子。
「没事,你不要介意,紫攸皮粗肉厚,撞一下不会怎样的。」柔声安抚小乔瑟,邵夫人掀起儿子的衣服查看他的胸背。
邵紫攸不满的嗔道:「什么我皮粗肉厚?妈,你知不知道这个肉包子刚才还故意用力压我。」
「小瑟不是故意的。嗯,有一点瘀青和擦伤,我帮你上个药就没事了。」检查完儿子的胸背,发现没什么大碍,邵夫人唤管家取来药箱帮儿子上药。
她不是故意的才有鬼。「妈,这可恶的胖妹是从哪冒出来的?」
听见儿子不礼貌的话,邵夫人斥道:「紫攸,不准这么没规炬,她叫乔瑟,从今天开始住在这里,你比小瑟大半年,要把她当妹妹疼知道吗?」
「她就是那个乔瑟?」邵紫攸想起前几天听母亲说过要领养一个小孩,当时他还曾经幻想过对方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没想到竟是个肥嘟嘟的胖妹,幻想破灭,而且一来还撞翻了他,当场对她的印象坏透了。
「对,以後你叫她小瑟,小瑟,他就是紫攸。」邵夫人为两人做介绍。
「紫攸你好。」乔瑟乖巧的开口。
「好个屁啦好。」没忘记她刚才的恶行,瞄著她肥嫩嫩的圆脸,再瞄瞄她圆滚滚的肚子,他嫌恶的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喂成这么肥的?简直像个肉包子。」
邵母正要斥责儿子无礼的话,另一声温文的嗓音说道——
「不会呀,我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好像个小雪人。」邵紫岑从屋外进来,和善的望著小乔瑟笑吟吟道:「小瑟,我是紫岑哥哥,欢迎你来。」若说紫攸长得像母亲,紫岑则像父亲,有著一张端正温雅的脸孔,连性情也十分的温和。
他的一声很可爱,让小乔瑟打从心底喜欢这个紫岑哥哥,绽起灿烂的笑容应道:「谢谢紫岑哥哥。」而从这一天开始,她非常讨厌那个左一句胖妹,右一句肉包子的邵紫攸。
「不是我弄的,我一过来花瓶就自己掉下来摔破了。」忿忿的嗓音激动的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紫攸,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谎了?我不是告诫你们很多次吗,做错事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勇於认错就好。」
「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俊朗漂亮的小脸绷起,邵紫攸气闷的道。
「紫攸!」见儿子死不认错,邵夫人板起睑孔斥道:「到书房罚写邵氏家训一百遍。」
一双神似母亲的好看眉目燃著怒火,「妈,不是我弄破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对母亲的下信任,他一脸气愤难平。
「花瓶破掉的时候只有你站在它旁边,不是你弄的,难道它会自己掉下来吗?妈妈今天处罚你,并不是心疼这只价值好几百万的古董花瓶,而是你做错了事却不承认。」
「我……」邵紫攸有口难言,含受了不白之冤,他气炸了,他哪会知道为什么他才走过去,花瓶竟然会自己掉下来破掉。
「紫攸,睡觉前,我要验收一百遍的邵氏家训。」邵夫人叮咛。
可恶、可恶,气死他了。
「死肉包子不要挡路。」看到杵在楼梯口的小乔瑟,邵紫攸没好气的道,瞥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後,他指住她大叫,「是你!妈,花瓶一定是这个肉包子弄破的。」
「紫攸,你给我回房去,立刻罚写邵氏家训两百遍。」邵夫人把责罚增加了一倍。
什么,两百遍?「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激愤的抗议。
「那你告诉我,小瑟是怎么把花瓶弄破的?」
「她……」看看母亲,再瞪住小乔瑟,邵紫攸一时哑口无言。
邵夫人严色的睨视儿子,「小瑟才刚从楼上下来,怎么可能弄破花瓶,只有当时站在花瓶边的你才有可能。我一再的告诉你们做错事下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担。紫攸,你这孩子太教我失望了,竟然想把自己做错的事推到别人的身上。」
「我……」邵紫攸气得有口难言。「死肉包子,我们走著瞧。」
还敢叫她肉包子,走著瞧就走著瞧,谁怕谁。小乔瑟瞪他一眼。
观察几天,发现她很爱吃|乳酪蛋糕,邵紫攸眼明手快的拈走盘子里最後一块|乳酪蛋糕,扬起修长的眉,大口一咬就吞下半块蛋糕,一边嘲笑的说道:「肉包子,你已经这么胖了,还敢吃这么多点心,是不怕肥死哦,我好心帮你解决这一块,替你减少一点肥肉,不要太感激我呦。」
感激?她只想掐死他!最爱吃的甜点被抢走,小乔瑟绞紧了手帕,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她是个懂事的小淑女,不能够为了这种小事就对这无赖破口大骂,那会让管家吓一跳的。
微笑,假装自己不在意,还要有礼貌的说:「紫攸喜欢|乳酪蛋糕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会留给你吃的,你不要吃这么急,那对消化不好哦。」肥嫩的圆睑上带著憨甜的笑容。
管家狐疑的问:「二少爷,你不是一向嫌|乳酪蛋糕有点腥味不喜欢吃吗?」
「我今天突然很想吃不行吗?」看著她垂涎的盯著他手里半块的|乳酪蛋糕,邵紫攸心情大好,刻意慢吞吞的吃著剩下的半块蛋糕。嗯,好腥,但她眼神里的嗔恼让他不顾腥味,愉快的吃下一向最厌恶的|乳酪蛋糕。
小乔瑟对邵紫攸的厌恶指数又往上升了几分。
翌日一早管家帮小乔瑟绑了她最喜爱的发髻下楼後,却听到有人凉凉的说——
「唷,拜托,你的脸已经够肥了,还绑那样的头发,是怕人家看不出来你肿得像包子的脸呀。」
闻言,小乔瑟快气炸了,可她的新妈妈就站在一旁,她不能生气,不能做个不懂事的小孩让人讨厌,所以努力咬牙忍不脾气。
听见儿子又用话来损小乔瑟,邵夫人斥责儿子。「紫攸,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太没有礼貌了,还不快跟小瑟道歉,以後不许再这么胡说。」
「我哪有胡说,她的脸是很肿呀,尤其头发还弄成那样,整个脸看起来更像个包子了。」邵紫攸说得理直气壮,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这孩子……」邵夫人正要教训儿子,一旁的邵紫岑却笑笑的开口——
「我觉得小瑟这样很好看,很适合她。」他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来,小瑟,我们一起坐陈伯伯的车去上学。」
小乔瑟搬过来後,也一并转到这个学区来,三人目前就读同一所小学。小乔瑟跟邵紫攸国小三年级,邵紫岑则是五年级。
好看?他说她这样很好看。小乔瑟的眼睛霎时一片闪亮,觉得这个紫岑哥哥简直帅呆了。
邵紫攸下以为然的嘘声道:「呋,老哥,你在睁著眼睛说瞎话噢,你这样说是在欺骗无知的肉包子哦。」
面对弟弟的质疑,邵紫岑端正温雅的脸上绽起一笑,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没有骗她,我真的觉得小瑟这样很漂亮。」
漂亮!他说她漂亮,除了去世的爸妈,第一次有人说她漂亮,小乔瑟用崇拜的眼神注视著邵紫岑。她决定要喜欢这个脾气好好,会说她好看和漂亮的哥哥。
「紫攸,看你哥哥多懂事,你呀,要多跟哥哥学习知道吗?」邵夫人欣慰的夸奖大儿子。决定改天再找个机会教导小儿子,纵使是实话,但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该说,因为会伤害到人,而言语的杀伤力是最强的了,有可能会让人记恨一辈子,而一句好话,却可以教人温暖到心坎里。
横了一眼用崇拜的眼神注视著大哥的肉包子,邵紫攸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爽,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至善国小中午休息时间——
小乔瑟站在走廊,一个人甜孜孜的在回味著今早紫岑哥哥说她漂亮的话,冷不防吃痛的皱起小脸,「啊,谁拉我的头发?」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邵紫攸,她气坏了,低头就朝他的手腕用力一咬。
「啊,你是狗呀,干么咬人?」
「是你先拉我的头发的!」还恶人先告状,可恶。对邵紫攸的讨厌指数再直升十个百分点。
「死肉包子,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理都不理,一个人笑得像个白痴一样,我才拉你头发叫你回魂。」好痛,手腕都留下一个齿痕了。
「我有名有姓,又不叫肉包子,谁理你呀。」她瞠瞪住他。
「是哦,那你叫什么名字?」他不怀好意的问。
「我叫乔瑟。」
他笑讽,「啧,一点也不配,还是肉包子最适合你。」
「你才是最讨人厌的臭老鼠了。」对,他再敢叫她肉包子,她就叫他臭老鼠。
听见同班同学在叫他,邵紫攸撇嘴哼道:「没空理你这个肥包子了,你们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她啦。」
不要以为她好欺负,她一定会教他後悔的。
她可以忍受他抢了她最爱的|乳酪蛋糕,可以忍受他拉她最宝贝的头发,可是她最最讨厌人家说她肥,而且他说了不只一次,还开口闭口就叫她肉包子,她一定要让他知道惹到她会有什么下场,一定。
邵紫攸有时候会爬上後院一株茂密的大树午睡+这天午後睡饱醒来,如往常一般俐落的跳下树,却差一点跌了个狗吃屎。
他低头怒瞪害他险些摔跤的祸首——一个被他踩在脚下的洋娃娃。
「可恶,是谁把这鬼东西放在这里的?」低咒著,他忿忿用脚把娃娃踢走,迳自转身进屋。
半小时後。
噙著眼泪,小乔瑟乖巧又满脸自责的说:「对不起,妈妈,你送我的洋娃娃,我没有保护好它,让它被人弄坏了,对不起,我一定会把它修补好的。」
邵夫人怜惜她的懂事,柔声安慰,「傻孩子,没关系,妈妈再帮你买一个更漂亮的娃娃给你,这个坏了就坏了,不要再修了,再修也不可能像新的一样。」
「可是我好喜欢这个娃娃,这是妈妈你买给我的第一个娃娃,我应该好好珍惜才对,都是我太不小心,把它带到後院去,忘了把它带回来才会变成这样。」圆圆的脑袋垂得低低的,声音无比的自责。
「小瑟,娃娃又不是你弄坏的,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看你这样,妈妈会很心疼的哦。」搂著她,邵夫人温柔的劝哄著怀中圆滚滚的小人儿。
「妈妈。」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疼爱,小乔瑟扑进她怀里,直到此时她终於真心的接纳了她成为自己的母亲。
妈妈,她又有了一个疼爱她的妈妈了,她满足的将脸埋进邵夫人怀里,撒娇的磨蹭著。
安抚好小乔瑟,邵夫人找来二儿子。「紫攸,是不是你把小瑟的娃娃弄坏的?」
「什么娃娃?」邵紫攸一脸莫名其妙。
邵夫人把破损下堪的娃娃递到他面前。「就是这个娃娃,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做的?」
咦,这个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有人会把娃娃放在树下,我从树上跳下来,没注意到就踩到它了。」
「紫攸,我知道因为小瑟来我们家那天撞倒了你,所以你不太喜欢她,但是你是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度量爱记仇呢?」
他是不太喜欢那只肉包子,但这次他根本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我都说我是不小心的嘛。」他喜欢爬到树上睡午觉,谁晓得睡醒跳下来会踩到那东西,害他还差一点跌倒咧。
邵夫人试著温言软语的对儿子说:「小瑟她爸妈都过世了,也没有什么亲人,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就算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要处处针对她好吗?这样妈妈会很为难你知道吗?小瑟爸爸生前是你爸爸的得力助手,也是好朋友,妈妈希望你能跟紫岑一样,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好吗?」
面对著母亲轻声细语的温情攻势,邵紫攸没办法再绷起脸,踢了踢脚下的鞋子,别扭的开口,「我知道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踩坏她的娃娃。」
了解这个儿子一向吃软不吃硬,邵夫人满意一笑。「那明天你陪我和小瑟一起再去买个娃娃送她。」
「真麻烦。」漂亮的小脸有些不耐烦,瞪著那个破娃娃,邵紫攸忽然想起他只不过是踩了娃娃一脚,最多踩扁它而已,哪可能踩得这么破烂,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陷害了。
一条人影悄悄潜进房间,小心翼翼的抱著手上的盒子,准备要给某人「好看」,还没有开始行动,侵入者反而先被一阵痛苦的呻吟给吓了一跳。
「谁、谁在那里装鬼叫?」压低嗓音问,在床头晕黄的夜灯下,一双警戒的眸子梭巡著房内每一个角落,除了床上的人之外,并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难以辨识的呜咽声愈来愈凄厉,惊得侵入者毛骨悚然,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不怕、不怕,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就算有鬼也不可能会出现在他们家,一定是死包子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他的。
这么想著,侵入者大著胆子走近床边,讶异的看见床上的人在痛苦的挣扎著,她嘴里不断发出哀鸣与模糊的呓语。
「……啊,好热!妈咪,我好热,好热,妈妈你不要抱著我这么紧,我没有办法呼吸了,妈,我好难受,你怎么都不回答我?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快来叫醒妈妈,她睡著了,爸爸,你怎么也不理我?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快起来呀……」
侵入者犹豫了下,伸手抓住在空中挥舞著的一只胖胖的小手,摇了摇睡梦中的人。「喂,肉包子,你是不是作恶梦了?」
「他们没有死!不要、不要,你们快点醒醒,不要再睡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泪水和鼻涕在圆润的脸庞泛滥成灾,挥舞的手宛如想留住什么,紧紧的抓住握住她的手。
手被抓痛了,想缩回,却在听清她激动的呓语後,停下了动作,连嗓音都不知不觉放柔了,「别害怕,你在作梦,快点醒过来就没事了。」侵入者轻轻摇晃她,意图使她清醒过来。
但被梦魇纠缠住的人没有听见耳边的话,继续泣道:「……妈妈、爸爸,我们以後再也不要坐直升机了好不好?我们也不要看什么大峡谷了,我们快点回家……妈、爸……我好想回家……」
「你在作梦啦,真的没事了,你不要再哭了。」见她哭得凄惨,侵入者轻轻拍了拍她的胸口,像在安抚小婴儿似的不断哄道:「好,不坐直升机,你已经回到家里了,乖乖睡觉,没事了、没事了……」
仿佛感受到耳边轻柔抚慰的声音,哭泣声渐渐止息,脸色也不再惊悸。
「妈妈,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梦中,她含笑的呢喃著。
瞅著她的笑脸,侵入者诡异的发现一向看不顺眼的肉包子脸,此刻竟有些可爱起来,「我不会唱歌啦,你乖乖睡觉不要再吵了啦。」一手抱著盒子,一时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邵紫攸准备退出房间,正要离开,他另只手陡然被扯住。
「妈妈,以前睡觉前你都会唱歌给我听的。」
「真罗唆,我又不是你妈妈。」嘟囔著,小心的开她的手,另一手拿著的盒子不小心掉了下去,让里面的东西蹦了出来,跳上了小乔瑟的脸上,终於让睡梦中的人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察觉到脸上压著一团东西,她顺手抓起来一看,怔了几秒後,霎时扯嗓尖叫,「啊,青、青蛙!」她最怕这种嗯心的东西了。
一只手慌张的捣住她的口鼻,阻止她的尖叫声引来其他的人。
「唔思噢唔……」圆胖的小手拚命的想扳开口鼻上那只手。
「嘘,肉包子,你不要再鬼叫,我就放开你。」
「唔唔思噢……」圆滚滚的小脸涨得通红,她快不能呼吸了!拚命的摇著头。
「什么?你不答应,喂,死肉包子,你敢再给我尖叫吵醒其他人,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黏起来?」
先摇了摇头,接著圆滚滚的脑袋忙不迭的点头。
见她同意,捣在她口鼻上的手这才缓缓的移开。
「咳咳咳……」
看她呛了一下,喘下过气来,邵紫攸连忙帮她拍抚背部好让她顺气。
补充了足够的氧气後,小乔瑟气愤的瞪住深夜侵入她房间的人。
「我……你在作恶梦,叫得好凄惨,我是好心来叫醒你的。」邵紫攸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瞪了他半晌,想起方才的梦,小乔瑟皱起眉道:「把你的青蛙带走。」
讶异她竟然没有恶言相向,邵紫攸赶紧捞起跳到床下的青蛙装入盒子里,然後溜出房门。
又作恶梦了,她已经记不清自父母在美国大峡谷那场空难中去世後,自己第几次作恶梦了,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她梦到了妈妈,就像以前一样,晚上睡觉前,她总是温柔的拍抚著她的胸口哄她睡,她的手好温暖、好温暖……
接下来的青春岁月里,她和邵紫攸的嫌隙并没有因此而平息,你来我往的愈演愈烈,但小乔瑟也逐渐淡忘了失去至亲的悲伤,融入了邵氏一家的生活里,真心的把养父养母当成了自己的父母。
第二章
十四岁的乔瑟仍如幼时一样,有著圆滚滚的脸蛋和身材。
她走进起居室,发现沙发上的人闭著眸,似乎睡著了,不禁刻意放柔嗓音,试探的低唤一声,「紫岑哥。」
沙发上的少年依然阖著眼,双臂垂放在两侧,她轻声的走到他身边。
「真的睡著了。」凝视著那张轩雅的脸孔,圆润的脸庞绽起柔笑,盯著那张脸痴望了半晌,留意到此刻起居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一念顿起,她小心翼翼的俯下头,粉唇轻轻的覆上了少年的。
「肉包子,你在做什么?」
被门口传来的暍问冷不防骇了一跳,乔瑟连忙站好身子,按捺住心虚,飞快的换上了一张从容镇定的笑脸,面向门口进来的人。
「我看紫岑哥睡著了,想叫他回房去睡。」
「是吗?我觉得你刚才好像在……」邵紫攸抬了抬好看的眉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著她,接著说:「偷亲大哥。」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你看错了啦。」她义正词严的驳斥。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她偷偷喜欢著紫岑哥,尤其不想让这只臭老鼠知道。
「真的没有?」语气里透著怀疑。
「没有什么?」沙发上的少年睁开了眼,优雅的伸了伸腰,望向吵醒他的两人。
「没什么啦,紫岑哥,你怎么看片子看到睡著了?」乔瑟笑吟吟的问道。
「可能昨天太晚睡了,刚才看著看著下小心就睡著了,我果然是不太适合熬夜。」打了个呵欠,邵紫岑关掉电视,朝两人温文一笑,「我还是先回房补一下眠,下午还要到学校和同学讨论校庆的事情。」
「紫岑哥上了高中後好像变得很忙。」乔瑟有丝抱怨。
「对呀,活动满多的,我又是干部,没办法不出席。」摸摸她的头,邵紫岑温声道:「小瑟,对不起,我本来说要陪你去看舞台剧,但今晚可能会来不及赶回来,让紫攸陪你去好不好?」
「不要。」
「不要。」
一向互看不顺眼的两人难得超有默契,异口同声的说。
「这样呀,那怎么办?还是你要找同学陪你一起去?」邵紫岑有些为难的看著她。
知道他是不可能回来陪她去看舞台剧了,乔瑟有些失望的说:「好吧,我问问看同学。」
「抱歉,小瑟。」他柔声道。
露出体谅的笑容,她撒娇的开口,「不要紧啦,紫岑哥是真的有事嘛,那下次不能再黄牛哦。」
「嗯,那我先回房去了。」
「好。」眷恋的人走了,乔瑟自然也跟著离开起居室。
只剩邵紫攸迳自摩挲著下颚,眯眸回想著刚才进来看到的一幕。
「我一定没有看错,她绝对是在偷亲大哥,难道肉包子她……喜欢大哥?」不知为何,这个揣测竞令他有点不爽,「那枚包子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有多肥,还敢喜欢大哥,简直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低声咒道,这是他对心里那股不爽所想出来的解释。
十六岁的乔瑟宛如脱胎换骨,脱去了身上的赘肉,蜕变得纤细而窈窕。
「要穿这件衣服,还是这件呢?」看著拿在手里的一套裙装和裤装,乔瑟比较喜欢裙装,可是考虑到待会要做的事,又觉得还是穿裤装比较方便办事。
斟酌须臾,她选择了方便行动的裤装,换妥衣服,对著穿衣镜检查自己的装扮,镜中的人一张天真无邪的精致容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乔瑟,你是最棒的,绝不会输给任何人,加油,你一定能夺回紫岑哥。」充满自信的甜柔嗓音自那张饱满红润的樱唇中轻逸出来。
紫岑哥出门已半个小时,算好时间,她挂上事先准备好的望远镜,打开房门,左右探了下。太好了,没人,决定延後半小时再出来果然是对的,她神情轻松的快步下楼,就在来到客厅,拉开大门的一刹那,身後忽然传来一声令她深恶痛绝的嗓音。
「肉包子,你要出去呀?」
她恨恨磨著牙,转过身来时,面上已含著甜腻的笑容娇声说:「我跟同学约好了要去赏鸟。」她比了比挂在颈子上的望远镜。
「哦,」哼了一声,表示知道,邵紫攸一派笑容可掬的叮咛,「那要小心一点哦,对了,你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不……」本来想说不的,一想到邵家厨子的好手艺,她就舍不得的立刻改口,「要,我要回来吃晚饭。」
邵紫攸笑得热忱。「好,我再帮你跟张姨说。」
他相信了?乔瑟有些狐疑的瞄他一眼,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说了几句後,笑吟吟的对她的死敌说:「我同学来接我了,我出去了。」幸亏她还安排了这一招,这下他非信不可。
「好,祝你赏鸟愉快。」
乔瑟踩著轻盈的脚步离开,来到外头,大门外停了一辆机车,坐在上面的一名十六岁少年咧开嘴向她招手。
坐上车,叫对方骑向市区後,乔瑟从机车左方的後照镜中觑见了自己娇美妍丽的脸庞,不禁想起了两年前令她暴瘦下来的事——
那天紫岑哥学校举办校庆活动,她一早就起床,刻意梳妆打扮,兴高采烈的到他的学校去找他,却震惊的目睹了她的紫岑哥在楼梯口亲吻一个女孩。
随著那两人恋情的加温,她却仿佛消了气的皮球,圆滚滚的身材以惊人的速度狂瘦下来,半年後,臃肿的身材便蜕变为窈窕玲珑的修长身段。
圆圆的脸庞也变成瓜子脸,一身晶莹剔透的肌肤配上精细的五官,和一双灵黠的大眼,宛如一尊精美的搪瓷娃娃,开始吸引来一群狂蜂浪蝶追逐著她。
其中却没有她爱慕多年的紫岑哥哥。
如果她会这样就死心,她就不叫乔瑟,是她先喜欢紫岑哥哥的,她才不会把他让给其他的人。
因此她极尽所能的要了一些手段,但却没有破坏到那两人的恋情,反而令他们因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考验,感情以飞快的速度进展著。
而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情景,都是拜某人之赐,当她屡屡制造那两人的误会时,那可恶的某人就以月老之姿,跳出来为两人化解误会。
为此,她和邵紫攸的仇结得愈来愈深,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两人,暗地里常斗得天翻地覆、波涛汹涌。
例如,邵紫攸曾在上台领奖时被人发现他的ρi股後黏了一张祼女的照片,笑翻了一群学生,台上保守的校长却气绿了脸。
而乔瑟也曾在准备参加演讲竞赛时,发现辛苦写成的讲稿内容竞变成了邵氏家训,恼得一时遗忘讲稿的内容,错失第一名的宝座,只得到第三名。
为此,她回敬邵紫攸的是在他的周记里暗夹了一篇扬情露骨、图文并茂的情Se文章,害邵紫攸被导师叫到办公室听了半个多小时的训,回家又被母亲告诫一顿,要他不准再上情Se网站。
邵紫攸自然也没让她好过,乔瑟精心准备要送给心爱的紫岑哥哥的生日礼物被掉了包,变成了一个整人玩具,她的紫岑哥哥一拆开礼物,墨色的汁液当场喷得他一头一脸,让她气煞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两人国中、高中的岁月里,反覆上演。
邵紫攸更在得知了乔瑟暗恋著他的大哥後,开始处处阻扰她处心积虑制造出来跟大哥单独约会的好事。
在她要破坏大哥和女友的感情时,他当然更是义不容辞的阻止,并化解两人的误解。
所以今天在看见乔瑟鬼鬼祟祟想要出门时,邵紫攸便准备给她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悄悄跟踪著她。
「赏鸟?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昨天大哥讲电话时提到他和魏晓茹约见面,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又在打坏主意了。」邵紫攸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阻碍她破坏大哥和女友的约会,成了他的乐趣之一。
另一个乐趣则是破坏她想亲近大哥的机会,每次看到好事泡汤了,她气得拧眉瞠目、咬牙切齿瞪他的神情,就觉得好爽。
果不其然,那辆机车在进入市区後,乔瑟就趁机把那冤大头给甩了,自己一个人来到了美术馆,因为邵紫岑和女友约好今天要来看画展。
买了门票,她进去找人,刻意压低头上的鸭舌帽,再从口袋里取出一副黑框平光眼镜戴上。
由於是假日,有不少人特意来欣赏这场结合了国内外数位收藏家收藏的世界知名画作的展览,展场显得有点壅塞,乔瑟脚步匆匆,根本无心驻足欣赏墙上每一幅动辄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画作。
十几分钟後,她就瞄见了要寻找的人,欣喜的一笑,但随即瞥见邵紫岑的手亲昵的搂在女孩的腰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恨恨的磨起牙根。她今天非好好的想个办法,拆散他们不可。
眯眸思忖间,她被拥挤的人潮推来挤去,她的目光仍忿忿的盯紧邵紫岑身边的女孩。
「小姐借过。」
烦死了,怎么这么多人,挤什么挤嘛……灵光顿闪,啊,有了,她兴奋的握拳击掌,人多正好,至少可以先分开他们,然後她再出现拐走紫岑哥,假装是巧合遇上,今天就能变成她跟紫岑哥的约会了。
想毕,正准备上前进行利用人潮来分开他们的计划,忽然手臂一紧,有人扯住了她,回眸正要开口斥责,就见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吟吟笑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赏画。肉包子,你呢?你下是说要去赏鸟,怎么会赏到这里来了?」
「因为……我朋友他临时有事不能去了,所以我就跑来赏画了。」可恶,他一定是又偷偷跟踪她,真想打掉他脸上那该死的笑。
邵紫攸热情的邀约,「既然我们这么巧在这里遇上,那就一起赏画吧。」
她挤出阴森森的笑拒绝,「不要,我喜欢一个人赏画。」
瞟著展场满满的人潮,他笑嘻嘻说:「这么多人,你恐怕很难一个人赏画。」
她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赏你的,我赏我的。」
「好呀,随便。」他无所谓的耸肩,却处处刻意的挡住她的目光,不让她看见邵紫岑与女友。
怒火中烧却又不便发作,乔瑟怒得频频用一双犀利的眼刀狠狠的砍他个几百刀。臭老鼠,混蛋、王八蛋,他敢再一次来阻碍她的好事,给她记住,下次她绝对要整得他哭爸喊妈不可。
邵紫攸悠哉的用得意的笑脸回敬她憎恶的眼刀,看她隐忍著的怒火,他只觉得大快人心。
乔瑟很快的就找到复仇的方法,他屡次破坏阻挠她和紫岑哥的好事,那么她就以牙还牙。
得知他正和凤鸣高中的校花交往,她立刻就拟妥作战计划。
这日放学後,邵紫攸和女友约会时,校花女友突然拿过他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了几样道具——手铐、蜡烛、皮鞭,还有封面绘著诡异图案的VCD。
「原来你真的有这种癖好!我没有办法再跟你交往下去,我们还是分手好了。」如果不是收到那封匿名信,她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耀眼得有如漫画中走出来的俊朗男孩,竟有这样的变态嗜好,她万分不舍,却也不得不心痛的挥剑斩情丝。
瞪著她从他书包里翻出来的东西,邵紫攸气绿了脸。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栽赃想陷害我。」想都不必想,他知道绝对又是那枚死肉包子干的好事。放学时恰好来找他的那个学妹,肯定是被她唆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支走他,她便趁机偷偷在他书包里塞进那些鬼玩意。
眼见为凭,校花下愿相信他的辩解执意求去。
邵紫攸也没有拦阻她,只是不甘受人如此愚弄。好,很好,死包子,我跟你的仇是结定了,咱们走著瞧,看谁厉害。
数日後,在邵宅举办的耶诞派对上,某名包子兴高采烈的正要跟心爱的紫岑哥愉快的共舞一曲时,一杯从天而降的果汁不偏不倚的兜头淋了她一头一脸,让她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啊,对不起,我刚刚脚底滑了下,手里的杯子不小心就这样飞了出去,肉包子,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凌厉的眸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碍於在场的众人和紫岑哥哥面前,仍是绽出了柔雅甜美的微笑,「不要紧,我到楼上整理一下就好。」挂念著和心爱的紫岑哥共舞的事,她迅速的重新梳理妥当,下楼却已不见紫岑哥的人影,她恼得想杀人。
而她後来狠狠回敬邵紫攸的是,让他和每一任女友的交往都因为种种原因不超过一个星期。
乔瑟和邵紫攸就这样在你来我往的暗斗中度过了两年。
直到邵紫岑高中毕业後,被邵家安排赴美就学,他的女友也与他同行,乔瑟在万般不舍和不甘下送走了她心爱的紫岑哥。
她望眼欲穿的期待著心爱的紫岑哥回来的日子,但邵紫岑却很少回来,即使思念满溢,她却怎么也不敢飞到美国去探望他。
连邵紫攸都想不透,那么喜欢大哥的她竟不曾追到美国去找他老哥,他一度以为她是怕看见大哥和女友出双入对的亲密身影。
真正的原因只有乔瑟自己才了解,她对飞机有著无与伦比的恐惧。
她害怕飞机,只因幼年时与父母搭乘直升机游览美国大峡谷时,结果直升机因机件故障意外坠毁,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的她是那架直升机里唯一的生还者,那场夺走至亲的空难在她的记忆深处留下永远难以抚平的悲痛和惊悸。
看到飞机,她便会想起当时紧抱著她,却再也唤不醒的母亲和父亲……
韶光荏苒,接著轮到乔瑟和邵紫攸高中毕业,邵家原欲循邵紫岑的模式送两人一起赴美就学,但乔瑟拒绝了,她选择留在台湾读大学。
临走前,邵紫攸忽然问她,「你害怕坐飞机对不对?」
讶异於他竟会知道,乔瑟微愣之後应道:「才没有这回事。」
「你怕坐飞机。」这次他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当年的恐惧造成的阴影吧。」
他简短的一句话,她却霎时明白他所指,怔了怔,「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滚去美国,免得每次看到你,我就很想扁你。」
「哼,看不到我,我怕你会太思念我。」邵紫攸潇洒的拎起行李,俊朗耀眼的脸孔绽出一笑,「肉包子,爸妈就交给你了。」
「知道啦,要你罗唆。」思念他?哼,才不可能的事。
至此,她和邵紫攸的缠斗方才稍微止歇。
韶华悠悠流转,这年乔瑟已二十二岁。
没有了她暗中阻挠妨碍,在美国的邵紫岑和女友感情的发展十分稳固,在他二十四岁这年,他特意偕同女友回来台湾,准备两人订婚的事情。
「晓茹,多吃一点,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了,不要太拘束,自在就好。」在他们回来这天,邵家特地为这对准新人洗尘,晚餐时刻,邵家全员到齐,大家长邵卫天热络的招呼著准媳妇。
「我知道,谢谢伯父。」魏晓茹柔婉的颔笑道。
「还伯父,也该改口了吧。」邵卫天朗笑道。
「卫天,别这样,人家晓茹脸皮薄,被你这么一逗脸都红了呢。」邵夫人睨了眼丈夫,替羞红脸的准儿媳解围。
邵紫攸也跟著说:「就是呀,爸,你急什么,等大哥大嫂订完婚,你想听她叫你几声爸都没问题,现在就不要逼大嫂了,要不然大哥可要心疼了。」
「瞧瞧你们,我才说一句,你们呣子俩就说一串,好像我多心急似的。」转眼瞥见一旁有些意兴阑珊,没什么食欲的乔瑟,邵卫天关切的问:「小瑟,你怎么了?今天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呀,张姨做的饭菜我一向很喜欢。」强挤一笑,她夹了口菜送进嘴里。盼呀盼,终於等到她心爱的紫岑哥回来,却是回来筹备和魏晓茹订婚的事,教她情何以堪,心都快碎了,她怎么可能会有胃口。
邵夫人却心知肚明,早就看出乔瑟的心意。她曾一度想过,如果紫岑和她情投意合的话,她会很欢迎小瑟当她的媳妇,可惜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紫岑另有所爱。
邵紫攸望向她怱问:「欵,肉包子,待会吃饱要不要出去兜兜风?」
有些讶异多年死敌会主动约她,乔瑟瞅去一眼,还没有回答,邵夫人就先出声。
「小瑟,反正晚上你也没什么事,就跟紫攸出去吧。」
「……好。」乔瑟颔首。刚好她也不想留在家里,听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著订婚的事情。
「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约我出来兜风?」坐上车,乔瑟语气懒洋洋的问。
「我是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让你闷在家里,恐怕会得忧虑症。」邵紫攸斜觑她一眼,将车子驶向邵宅附近一条山路,春末夏初的清风从敞开的窗子灌入,凉爽沁心。
「哼,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都是你从中作梗,要不然今天和紫岑哥订婚的就是我。」想到昔日的种种,乔瑟满怀怨嗔的睨瞪他。
扬起漂亮的眉,他不以为然的回道:「我从中作梗?对大哥和晓茹来说,你才是那个蓄意搞破坏的人。如果大哥会喜欢你,他早八百年前就会喜欢你了,他根本一直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对你有的只有兄妹之情。他就要和魏晓茹结婚了,你还是趁早死心,别再对他存有非份之想了。」
「用不著你多管闲事。」拧眉娇叱,她将脸转向车窗外,夜风吹乱她的发,却吹不散她低落的心情。
「我才懒得管你。」邵紫攸哼道。
车内突然一阵静默,半晌,他再开口,「你有没有考虑去美国?」
大哥订完婚後接著就会结婚,以後他们会住在家里。与情敌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看著他们亲昵的出双入对,她恐怕会受不了吧。
乔瑟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摇头,「我不想去,最多我以後搬出去住就是了。」眼不见为净。她可以勉强自己笑著参加紫岑哥的婚礼,但没办法忍受和夺走紫岑哥的女人共处一室。每天看著他们亲密的身影,她怕自己会恼得吐血。
「搬走?你要搬去哪里?」邵紫攸吃惊的看著她。
「我爸妈有留下一栋房子给我。」她搬来邵家後,邵卫天就找人帮她租了出去,租金都汇到她的名下帮她存了起来,去年,她就考虑过要把房子收回来了。
「妈不会答应你搬出去的。」
「我会说服她的。」
邵紫攸蹙起眉,见她为大哥如此神伤,甚至为此想搬出家去,心头隐隐凝聚了一股不快,车速愈开愈快。
不知他干么突然把车子开这么快,乔瑟斥道:「喂,不要在山路上飙车,开慢一点啦。」虽然为了紫岑哥要订婚的事而郁闷,她还是很珍惜生命,不想轻生好不好。
「你怕死呀。」降低车速,他嗤笑道。
「怕,我这个人最贪生怕死,就算失恋了,我也无意寻死,我要好好的活著,找一个更棒的男人来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斜眄她一眼,邵紫攸嘲讽道:「轰轰烈烈?你以为是要打仗呀?谁跟你这种心机深沉的蛇蝎女人谈恋爱,谁就倒楣。」
乔瑟立刻反唇相稽,「跟你这种虚有其表,鸟肚鸡肠心胸狭窄的男人交往的女人才可怜。」
「今天懒得和你辩,欵,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走到一只花瓶旁,它突然掉下来在我脚边破掉的事吗?」
她点头,「记得呀!」她还记得那次他被妈妈罚抄了两百遍的邵氏家训,一直到半夜才能睡觉。
「你是怎么办到的?」
乔瑟一脸无辜。「那花瓶不是你摔破的吗?关我什么事?」
「少跟我装无辜,我知道是你干的好事,我甚至连你的手法都猜得出来。」
「哦,那我是怎么做的?」
看她一眼,邵紫攸徐徐开口,「方法很简单,你找来一条钓线,一端绑住一根类似火柴棒之类的东西放在花瓶底下,然後将钓线小心的垂放到白色的地板上,再躲在楼梯旁的酒柜後,看见我走过去,算准时间便立刻拉扯钓线,花瓶便因为底座不稳而跟著被扯落,然後在我吓了一跳时,你再趁乱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钓线,悄悄跑上楼梯,对吧?」
「你既然知道了,还问我干么。」仿佛他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完全答对了。
来到山顶,停住车子,他扬起一双好看的眉,「其实,我本来还不确定是你干的好事,现在确定了。」
看见逼近眼前的俊朗脸孔,乔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然是在套她话。
「那又怎样,你打算去向妈妈告发我吗?」
「哼,」邵紫攸出其不意的狠狠捏住她的鼻子,「然後再叫妈妈罚你抄写邵氏家训吗?你以为我是你呀,那么爱记恨。」
拨开他的手,她吃痛的抚著鼻子,「那你现在又重提这件事做什么?」嫉妒她鼻子长得挺呀,竟然捏得这么用力。
「没为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想证明自己当年没有猜错。」他问出心中多年疑问。「喂,肉包子,当时我又没得罪你,你干么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
没有得罪她?那他刚才嘴里叫的是什么?她明明有名有姓,他却口口声声叫她肉包子,要不就是肥妞,胖妹。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肥说她胖了,不过休想她会告诉他这件事。
「当然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邵紫攸眯起眸子,揉乱她的头发後,握住她的下巴,「我说你呀,真的是很不可爱。」
「我可不可爱跟你无关。」瞄著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孔,乔瑟有些疑惑,却没有心思去想他今天为何反常的一再做出这种诡异的亲昵举动,推开门下车,她走向路边,眺向前方一片灯海璀璨的都市夜景。
夜风有些凉,吹得她心头也凉凉的,忽然瞄见一臂之遥处有一点莹亮,她惊喜的伸手去抓,没有抓到,那点莹亮移向更前方,她想也没想的跟著挪动脚步往前定过去。
「肉包子,你在做什么?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邵紫攸大暍,迅速的扑过去,从後方抱住她,及时将她往後拖去。「你疯了吗?嫌命太长想跳下去试试看会不会死吗?」俊朗的脸上透著一抹焦急,气急败坏的斥道。大哥要订婚的事,真让她心神乱成这样吗?
「不是,我看到一只萤火虫想抓它啦。」腰间的力道勒得她好紧,乔瑟有丝兴奋的别过头看他,「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萤火虫,真稀奇。」
「萤火虫?」
「是呀,就在那里,」转回头,向适才的地方望过去,却已不见那抹莹亮,乔瑟一脸失望,「咦,不见了。」
「这里哪可能会有什么萤火虫,我看你不是眼花,就是……」邵紫攸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露出一脸诡笑。
「就是什么?」见他没再往下说,乔瑟好奇的问。
附在她耳旁,他故意用一种冷森森的语气说:「就是你可能看到鬼了。」
手肘往後一顶,顶开偎在她背後的人,她赏某人一记白眼。「真无聊,你以为这么说会吓到我?」
「你误会了,我是怕你惊吓到无辜的幽魂。」
「臭老鼠,你找死!」乔瑟拧眉踹去一脚。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呈现自己最恶劣的一面。
见她一扫低落的神情,他大笑的伸手抓住她踢来的脚,在她失衡的差点跌倒之际,又及时搂住她的腰,一手搭在她肩上,领著她跳起了华尔滋。
「喂,臭老鼠,你在干什么?」居然带著她就这样在山路上跳起舞了。
「跳舞呀,你看不出来吗?」邵紫攸愉快的笑出声,秀出他高超的舞技,搂著她,踩著轻盈的脚步在山路优雅的旋舞著。「你还记得吗?有一次耶诞派对,我邀你跳舞,结果一整首曲子下来,我的鞋子差点被你踩坏了。」
听他提到当年的事,乔瑟嗔道:「我当然记得,我一直很後悔当时没把你的脚踩烂。」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晚上她原本很期待和紫岑哥共舞的,要不是他存心破坏,用果汁泼了她一身,後来等她清理好自己时,却已不见紫岑哥。他却一脸坏笑的过来邀舞,她会那么轻易饶了他才有鬼。结果那首曲子,她几乎可以说是踩著他的脚在跳舞。
「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瘦下来的话,倒是有可能踩烂我的脚哦。」笑应,邵紫攸漂亮深邃的眼眸在夜里闪烁著灼亮的光芒。
想起年少时和他互相斗来斗去的事,乔瑟不禁也感染一丝愉悦,身子逐渐变得轻盈,在他带领下,配合著他的脚步,忘情的舞动著肢体。
两人就这样在夜晚的山路上,从华尔滋跳到探戈,再跳到恰恰、吉鲁巴,愈跳愈欲罢不能,偶尔有车子经过时,邵紫攸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巧妙的带她避开车辆,继续舞著。
不少开车路过的人瞥见两人翩翩共舞的美妙身影,一度以为遇到山中精灵……
虽然不愿意心爱的紫岑哥和别的女人订婚,乔瑟却从来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就在订婚前一天,邵紫岑面对了此生最椎心的悲恸,挚爱的女友被一辆酒後肇事的车子撞及,送医途中不治身亡。
喜事顿时变成了丧事,邵家也跟著笼罩在愁云惨雾中。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邵紫攸拉住要进入房间的人。
「你放手,紫岑哥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不吃不喝了,还要让他静到什么时候?我要进去劝他。」乔瑟拨开他的手,想推开那扇紧闭了两日的房门。
「你劝不了他的,这个时候不要打扰他,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了。」他强行拉走她。
她气怒的想甩掉握住她手腕的人。「你给我松开手,听到没有,紫岑哥现在正伤心欲绝,需要有人安慰和陪伴,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你以为我不想去安慰和陪伴大哥吗?而是现在任何人说的话大哥都听不进去,除非能让魏晓茹死而复生,但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只能让大哥慢慢沉淀悲伤的心情,不要去打扰他。」
「我下像你这么狠心,我没有办法放任他这样下去下管。你放手,我要进去,至少要让他吃一点东西。」面对著这样残忍的事,她可以想像紫岑哥有多痛苦。订婚前一天发生这样的惨事,换作是她恐怕会崩溃。
他狠心?邵紫攸凝起耀目的俊容,冷道:「我知道你想趁这个机会去亲近大哥,但是你挑错时间了,大哥的心恐怕跟著魏晓茹一起死了,你不管再怎么示好,他也不可能回应你。」
闻言,她恼得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有心思去想那些吗?你该不会以为魏晓茹死掉,我会感到很高兴吧?」
「不是吗?」他拧眉反问。
「你!」乔瑟气煞了娇容,低头狠狠的的嚿咬他的手臂,让他吃痛的松手,双手重获自由後,她怒道:「我虽然不希望紫岑哥订婚,但是我更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的心碎,见他这么痛苦,我的心也不好过,我情愿看著他开开心心的和魏晓茹结婚,也不希望他这样。」
「……对不起,我失言了。」抚著被她咬痛的手臂,邵紫攸出声道歉。
「算了。发生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也不能让紫岑哥一直沉浸在悲怆的情绪中,你是他弟弟,进去劝劝他吧,魏晓茹如果有灵,一定也不愿意见紫岑哥为她这么哀伤。」说完,乔瑟旋身离开,却看到邵夫人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後,很显然的她刚才和邵紫攸的话全落入她耳里。
「妈。」她不安的低唤。
邵紫攸也见到了母亲,跟著叫道:「妈。」
邵夫人柔声开口,「小瑟刚才说的没错,紫攸,你进去看看你大哥吧,他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两天,总该吃点东西,要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好,我进去看看他。」邵紫攸走向大哥房中。
乔瑟忐忑的望著邵夫人。
「小瑟,这几天都是你在帮忙魏家处理晓茹的身後事,辛苦你了。」邵夫人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下楼。
在她温婉的眼神中,乔瑟这才明白原来邵夫人早就看出来自己对邵紫岑的心意了。「希望大哥能早日振作起来。」
「依那孩子的个性,他会振作起来的,只是他恐怕很难再去爱另一个女人了。」邵夫人很清楚儿子对魏晓茹的深情,轻叹了一口气。
闻言,乔瑟垂首默然不语。胸口有些紧涩,明白这些年她对邵紫岑的感情,也许永远也不会得到回应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份感情。
第三章
事隔六年,再次思及当年的事,乔瑟仍能感觉到当时胸口的那股涩然。
如妈妈所说,半个多月後,紫岑哥便重新振作了起来,但他却离开了台湾这块伤心地,前往欧洲,这几年来很少回来。
当时她很渴望能陪伴在他身边,奈何她有著严重的恐机症,只能在不甘又不舍的心情下送走他。
虽然现在电话和视讯都很发达,她也常藉由这些和紫岑哥维持著连络,可那还是无法拉近她和他遥远的距离,就如同她和他的心,始终不曾接近过。
大学毕业後,她婉拒了邵卫天为她在邵氏安排的工作,她要求他给她十年的时间,让她到别的公司去历练。
之後,她进入了艾力克集团工作,因交通的因素,她搬离了位於郊区的邵家,搬回市区生父留给她的这栋房子。四年後,她亮丽的表现令她成为艾力克集团最年轻的东亚区总裁,负责整个大东亚的业务。
六年的时间,她凭著卓越的能力,为自己的事业打下一片江山,唯独她的感情仍是空悬著。
「汪汪汪汪……」姊姊你在想什么?狗儿歪著脑袋,水蓝色的眼眸骨碌碌的看著她。
狗吠声惊回她的思绪,乔瑟抬眸,轻抚著狗儿蓬松的毛发,落寞的低语,「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爱上自己吗?」
「汪汪汪汪汪……」跟他玩呀,还有拿好吃的东西给他吃。狗儿回报了一串热烈的吠声,接著又伸出嫩红色的舌舔著她的脸。
「好了、够了,不要再舔我了。」乔瑟被它舔得笑出声,搂住它的颈子,这才发现它颈间系著一条十分细致的银质项圈,上头刻著一些十分特殊的纹路,这让她更确信这只狗必是有人豢养的。
只是它究竟是怎么出现在她家的,委实令人费解。
放开狗儿,环视著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屋里,乔瑟叹气的开始收拾,无法理解究竟是谁侵入这里,把屋里弄得一片狼藉後,却又什么都没拿走。
咦,不会是……他吧?
「那只臭老鼠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美国才对,况且,最近我好像没有惹到他,他没道理这么做。」自言自语著,电话铃声遽响。
「喂。」坐在沙发上接起电话,狗儿也跟著跳上沙发,亲昵的将下巴枕上了她腿,一双如宝石般莹亮的水蓝色眼眸好奇的盯著她手里的电话。
电话彼端的人一开口便说:「肉包子,明天你几点下班?」
「咦,臭老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才想到他,就听见这熟悉的嗓音,乔瑟慧黠的水眸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我刚刚才到。明天记得早点下班,我看六点好了,我过去接你。」
「你要来接我?做什么?」
「你这个不肖女,该不会忘了後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当然不会忘记,後天是爸爸生日嘛,我会准时回去。我问的是你明天干么来接我?你要请我吃饭呀?」
「是要请你吃饭,不过是我们全家一起,後天是爸的六十大寿,爸不少商场上的朋友想帮他盛大的庆祝,所以妈要我们明天回去,一家人先提前为爸爸过生日。」
「好吧,那你六点过来接我。」想了想,乔瑟再道:「其实也用不著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没关系,我去接你,反正回来我也闲著没事。」
乔瑟揶揄,「你这个执行长做得还真逍遥,每三个月就把工作丢下,回来度一个礼拜的假,飞跃网站居然还能让你愈做愈大,四年前甚至正式在美国挂牌上市,真不晓得你哪来的好运气。」
「什么好运气,是实力好不好,一个真正成功的Leader,要做到纵使常常不在公司,可是公司依然能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运作,这才叫能干,知道吗?」
在美国读大二时,邵紫攸便和三位朋友合作创立了一个网站,本来只是玩票性质,岂知几年下来,飞跃竟然发展成全球前三大入口网站之一,在他们四人分工合作下,网站的绩效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他们四人也顿时成为炙手可热的钻石单身汉,人人身价都高达上亿美金。
乔瑟嗤笑,「你这根本叫怠惰,能干的是你手下的那群优秀的员工,和你那三个倒楣的夥伴,」
「汪汪汪……」狗儿的後腿不小心压到摆在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被打开,水蓝色的眼眸瞬住萤幕上出现的清凉泳装美女画面,兴奋的吠道。
「咦,你身边那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好像狗在叫?」听到话筒里传来数声吠叫,邵紫攸疑惑的问。
「是狗没错呀。」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就是今天呀。」她将今晚回来发生的事告诉他。
听毕,电话那端原本悠闲坐著的人霍地站了起来,严声道:「那你还敢待在那里,立刻给我回来。」
「为什么不敢?」乔瑟奇怪的问。
「肉包子,你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吗?既然有人可以闯进你屋里,你就不怕他晚上再潜进去吗?你立刻回来。」
「我想不会有什么事的啦,对方什么都没有拿走,应该……」
「你这个笨蛋,对方故意破坏你客厅里的东西,却没有拿走任何钱财,这不是很奇怪吗?说不定是事先给你的警告。」
「警告?」咦,她倒是疏忽了这个可能性。在商场多年,由於她稚气天真的容貌,往往令竞争对手很容易就轻怱她,因此常没有防备的败在她手中,於是,这几年便有人在她背後给她起了个蛇蝎总裁的外号,说不定真的是那些在她手上吃过闷亏的人干的好事也说不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之你先搬回家里住。」
「但是那样一来我上班会不太方便,我要很早就起床。」被人家这么一吓就夹著尾巴搬走,未免太孬了吧。
「那总比有危险好吧,讲完这通电话後,你就立刻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可是……」
「你再可是,我就去告诉老妈你那边发生的事,她一定会要我立刻去接你回来,以後你就休想再住在那里了。」知道她一向不太违逆母亲的话,邵紫攸索性搬出母亲来压她。
「喂,你不准告诉妈,等一下我就自己开车回去。」真搞下懂他在紧张什么。
「不是等一下,是挂断电话後马上回来。」
「是,小的遵命。」乔瑟敷衍的应著。她这个屋主都不担心,不晓得他干么一副如临大敌似的,仿佛伯她晚一点走,就可能遭到不测。
听出她不太认真的口气,邵紫攸看了下腕表,「现在是九点半,十一点前你没回到家,我就过去找你。」
「我保证会在十一点以前到家,可以了吧。」他紧绷的语气让乔瑟觉得自己好像正受到生命的威胁似的,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也有股窝心,知道他其实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这样。
这只臭老鼠虽然老爱和她斗,但严格说起来对她也并不坏。她不禁回想起那次紫岑哥带著魏晓茹回来宣布要订婚的那天晚上,他领著她在山路上翩然起舞,两人连续跳了一个多小时,跳到脚快抽筋。
那夜她跳得很尽兴,也很开心,藉著跳舞发泄过後,当时低落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挂上电话,乔瑟发现狗儿从桌子底下晈出了一小包的苏打饼乾,它俐落的用前肢的利爪撕开了包装,喀啦喀啦的吃了起来。
两三下它就扫光里面的几片饼乾,它一脸意犹未尽的抬起脑袋,水蓝色的眼睛与乔瑟有些惊异的眼神对上,她第一次见识到狗儿竟然能这么伶俐的自己撕开包装袋。
「汪。」低吠一声,它甩动著尾巴,亲热的舔著她的手。
「小东西,我要搬回去几天,妈妈一向怕狗,我不能带你回去,现在该怎么安置你呢?」她有些头痛的想著。
「汪汪汪……」没关系,只要姊姊每天都带那种好吃的便当来给我吃就好了。轻摇著尾巴,它如是吠道。
不解它的意思,摸著它下巴柔软的短毛,乔瑟想了想道:「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我中午和晚上再帮你送吃的过来。」
决定好後,她起身上楼,回房收拾几件衣物。
知道狗儿也跟著她一起进来,但乔瑟没怎么留意它,将衣物放进袋子里,陡然听到身後传来一声碎裂声。
回头,只见搁在床头的一对水晶雕制成的天鹅摔在地上,惨遭分尸的碎成了几片,而那只肇事的狗儿却一脸无辜的站在她的床上。
「天啊,你干了什么好事!」乔瑟恼怒的盯著地上的水晶天鹅,那是紫岑哥在她十八岁时,特地从国外寄来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很珍惜,如今心爱的礼物竟成了一地碎片。
「汪汪汪……」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叼起来,它们就掉下去了。狗儿吠道,水蓝色眼睛一瞥,见床头枱灯旁另搁著一只水晶球,它亢奋的扑过去,用前肢去构,滑溜的水晶球被它一推,滚下座台,咕咚一声滑落地板,再往前滚滚滚,溜出房门,顺著楼梯咚咚咚的滚下楼。
乔瑟气坏了,用不著去查看都可以猜想得出水晶球的下场如何,她顺手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把镜子,决定要狠狠修理这条顽皮的狗儿。
但她还没动手,狗儿竟哀哀的发出惨叫,仿佛承受著什么剧痛,满屋子又窜又跳,嘴里还发出尖锐的吠声——
「呜汪汪汪汪……」
乔瑟不知道是她手里的镜子反射出的光芒,照射在狗儿身上,犹如万针穿身一样令它疼痛不已,她娇叱,「你在干么?别以为给我装疯卖傻,我就会原谅你,你打碎了我最宝贝的天鹅,又弄坏了我的水晶球,你……」
话声顿止,乔瑟嘴巴张成了O字形,讶然的瞪著狗儿跃下了敞开的窗子,跳到树上,再从树上滑下去。
她快步走到窗边,瞪著瑟缩在树下仍哀哀低鸣不已的狗儿,一念闪过,她喃喃自语,「该不会是你把客厅和厨房搞得乱成一团的吧?」
见狗儿可怜兮兮的发出哀鸣,乔瑟不忍,放下手里的镜子,下楼查看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她蹲在它面前柔声问。
「呜汪汪汪……」好痛、好痛,坏姊姊拿镜子照我。它的吠声里带著控诉。
听不懂它的吠声,但从它神态里也看出它是在向她抱怨,乔瑟揉揉它的头。
「是你做错事弄坏了我最宝贝的东西,我才会气得想打你。」叹息一声,她缓下语气说:「算了啦,你又不是人,我跟你生气也没用。」
「汪汪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是它们太滑了。它的神态渐趋乎稳,睁著一双莹蓝的眼眸样子十分的无辜。
见状,乔瑟只觉得这只狗真是个鬼灵精,竞懂得查看她的脸色,不由得对它更加喜爱了几分。
「喏,你老实告诉我,客厅和厨房是不是也是你弄乱的?」说著,她好笑的摇头否定这个古怪的想法,「我想太多了,你那个时候在院子,当时玄关的门我记得有关,你是不可能进得去的。」
「汪汪汪汪……」我可以进去呀,不信姊姊你看。吠了数声,它抬起前肢俐落的爬上了她窗前那株梧桐树,接著跳进屋里。
乔瑟在底下看傻了眼,赶紧走回屋里,看到狗儿从二楼下来。
这下她几乎可以肯定客厅和厨房真的是它干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