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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蛇蝎总裁耍无辜 > 第六章

第六章

从它刚才在她房间的反应来看,它似乎极喜爱琉璃和水晶类的物品,难怪她客厅里琉璃和水晶的收藏品会全都遭殃。

找出凶手,看来她也用不著搬回去了。

回到客厅正想打电话给邵紫攸,恢复了活泼的狗儿扑过来和她嬉戏著。

「不要闹了啦,先让我打个电话再跟你玩。」转眸看到不远处裂成两半的水晶球,她放下话筒,赶紧过去捡了起来。

这是邵紫攸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她一直很喜欢这颗水晶球,因为它不单只是水晶球,还会发出美妙的四季奏鸣曲,那是她最喜欢的曲子。

就这样被弄坏了,乔瑟心疼不已的狠瞪了惹祸的狗儿一眼。

「以後你不准再给我捣蛋,再弄坏我的东西,小心我扒你的皮。」她拧眉警告狗儿。

「汪汪汪汪……」姊姊,我会很乖啦,跟我玩。玩兴大发的狗儿再度缠上她,在她身上乱蹭著,痒得她发出咯咯的娇笑声。

「如果让你留下来的话,我要先帮你取个名字才行,叫什么好呢?」

「汪汪汪……」姊姊,我叫洛狄哦。

「不行啦,哪有狗叫汪汪汪的。」抱著狗儿毛茸茸的身子,乔瑟一边跟它玩一边想著,「叫哈利的话太普通了,小乖又有点幼稚,米奇怎么样?」

「汪汪汪……」不要,难听死了。它很不满意这个名字。

「你不喜欢呀?」瞄见桌底下收起来的一叠报纸,上头的两个字映入乔瑟眸底,「那叫总裁好了,怎么样?既威风又气派吧。」

狗儿摇动著尾巴吠道:「汪汪汪汪……」总裁?听起来好像不错。

见它似乎也很满意的样子,乔瑟弹指决定,「好吧,那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总裁。」取妥名字,忙了一夜,她累坏了,沐浴过後,狗儿又缠著她玩了一会,玩著玩著,一人一犬就这样在床上睡成了一团。

忘了有个人正等著她十一点前到家。

没有狗类该有的警觉,床上睡瘫了的哈士奇犬浑然不知房间走进来了一个陌生人,翻著肚子兀自睡得香甜。

而忧心忡仲飞车赶过来的人,在房中明亮的灯光下,一眼就觎见床上那睡死的一人一犬,不禁又气又怜。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不是叫你立刻回来吗?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很想用力吼醒床上让他担心了一夜的女人,但瞥著她憨甜的睡容,却又不舍得吵醒她。

伫足床畔凝视著睡梦中的人半晌,邵紫攸将目光栘到那条睡姿不雅的狗身上。

「这条狗也太扯了吧,睡成这样,从我进来到现在居然连睁开眼睛看一下都没有。」瞄见它竞把头枕在乔瑟的腹部,他几近粗鲁的拎起它扔下床去,狗儿却仍是没有醒过来。

「真离谱,这只狗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还不醒?」若不是瞥到它胸口的起伏,邵紫攸会以为它真的睡「死」了。

撵走它,邵紫攸拉起薄被,替床上的女子盖妥,有丝涩然的低语,「如果是大哥说的话,你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的吧。」

沉睡中的人无法回答他,替她将房中明亮的灯光切成晕黄的夜灯,邵紫攸离开房中,迳自走到隔壁的客房。

那年在山路与她共舞後,他隐约察觉了自己的心意,这几年在美国,交往了不少的女友,却让他更认清了自己感情所属。

但看著对大哥痴心一片的人,他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容许他吐露心意。

只要她一日还爱著大哥,他就一日不会让她知晓他对她的情感。

她可以默默爱著大哥,他也可以静静的守候著她。

即使再忙,他依然每三个月就从美国飞回来一次,那是因为,他想见她,但她不会晓得的,今晚听著她用调侃的语气消遗他这个执行长做得很逍遥,他只能在心里苦笑。

翌日清晨,乔瑟被楼下的一阵吵闹声惊醒,侧耳凝神倾听,惊讶的发现那声音竟是一人一犬在对吠。

「你这只该死的狗要做什么?给我下去。」

「汪汪汪汪……」

「休想,这是我跟­肉­包子的早餐,很抱歉没你的份。」

「汪汪汪……」

「那跟我无关。」

「汪汪汪……」

那嗓音是……乔瑟霍地跳下床,快步下楼。真的是他!

「紫攸,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水眸乍见客厅里那俊朗耀目的男人,不禁欣喜的一亮。

「你还有脸问我,我昨天不是叫你回来,结果你竟然睡死在这里,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邵紫攸没好气的回道。

「啊,糟糕,我本来要打电话告诉你,我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不回去了,结果被总裁一乱就忘记了。」乔瑟歉声道。

「哦,是谁?」

「就是总裁。」

「总裁?」

「就是你脚边那只狗。」她莞尔的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离他不远的狗儿,大致的说明了下情形。

「你叫它总裁?」听毕,邵紫攸相信可能真是这只狗­干­的好事,因为今晨他去买早餐时,已经领教过它的恶形恶状了。

除了偷袭女人的臀部,它竟然还不时的把嘴伸去女学生的裙子里,惹得早餐店里惊叫连连,最後它还恶劣的把前肢抬到桌上,用舌头将人家桌上的早点全都舔了一遍,然後大刺刺的吃了起来。

在老板和数双愤怒的眼神注视下,他赶紧撇清关系说这只狗不是他养的。

岂料它竟然一脸亲昵的在他脚边坐下,还伸出舌头舔著他的手,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样,让他在数道质疑他说谎的目光下百口莫辩。最後只好掏出几张大钞,请店里所有的人免费吃早餐,这才平息了众怒。

「没错,我特别帮它取的,怎么样,很威风吧。」见狗儿正从吃得津津有味的早餐里,抬起水蓝­色­眼睛望向她,似是很认同她的话,乔瑟笑眯了水眸。

「要威风你­干­么不叫它总统算了?」邵紫攸哼道,终於发现到它不知何时竟叼走他摆在餐桌上的早餐,正吃得兴高采烈,他斥道:「你这只该死的狗,还敢偷吃早餐。」

探过手想夺回被它踩在脚下的一只袋子,不料总裁快一步的叼起它,一溜烟的躲到乔瑟身後,继续埋头享用著邵紫攸买回来的美味早餐,一边还得意的对他吠了两声。

「汪汪……」抓不到我,笨瓜。

敢嘲笑他是笨瓜,这条死狗!「你还不给我滚过来!」邵紫攸恼得大步过去,想要逮住狗儿,狗儿机伶的再次兔脱。

见他们一人一狗绕著桌子追逐,乔瑟看得好笑,「算了啦,它大概肚子饿了,就让它吃吧,我们待会再出去吃。」抓了抓一头乱发,她抬高双臂伸了个懒腰。

丝质睡衣下玲珑窈窕的曲线一览无遗,微露的前襟底下隐约可以瞥见里头没有穿著胸罩的柔­嫩­酥胸,看得邵紫攸心火乍然遽起,心头狂跳。

转了转颈子,乔瑟忽然瞟见他异样的神­色­,娇软的佣懒嗓音带著丝甜媚,半开玩笑的揶揄著笑问:「欵,你­干­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你该不会突然煞到我了吧?」

闻言,他镇定的收摄心神,嘲弄的嗤笑,「你还没睡醒在说梦话吗?」

乔瑟没有察觉到他脸上一缕疾闪而逝的异样,笑ⅿⅿ的朝他扮了个鬼脸,「如果你真的煞到我,我也不会意外啦,谁教我太迷人了,」秋波盈盈的眨了眨眼,她嘻嘻一笑的旋身上楼,「我先去梳洗,待会就下来。」

凝视著她修长纤细的背影,邵紫攸深邃的双眸异常的深沉。

第四章

乔瑟准时六点离开办公室,坐上邵紫攸的车前往邵宅。

「等一下,先回我住的地方,我要买些东西回去给总裁吃。」想起今晚不住家里,得先喂饱那只狗才行。

「你打算养那只狗吗?」邵紫攸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向乔瑟住的地方,那里离她公司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我想先养著,如果有人来找它,再还给对方。」她很喜欢那只狗,总觉得跟它很投缘。若是一直找不到它的主人,她倒不反对一直养著它,反正多养只狗吃饭,她还负担得起。

「你不觉得那只来路不明的狗有点诡异?」

「它的出现是有点奇怪,不过我直觉它对我没有恶意。」而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邵紫攸不放心的提醒她。

「嗯。」漫应著,在路边买了一个便当,再在一家超商买了几个面包和狗粮,回到住处,一打开门,乔瑟就看见一条影子兴奋的扑了过来。

「汪汪汪……」姊姊,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好乖。」摸著它的头,发现它的注意力全被她手中的便当吸引了,乔瑟笑吟吟的定进客厅,打开便当盒让它吃。

接著找来了个盘子,将买来的狗粮倒了些进去。「喏,这些够你吃到明天早上了,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要乖乖在家哦。」

「汪汪汪……」嗯嗯,我会很乖的,姊姊明天要再带这种好吃的便当回来哦。总裁摇动著尾巴吠了几声。

邵紫攸脸­色­有些古怪的盯著吃著便当的狗儿,狐疑的耸起一双好看的眉。

早上被那只狗惹得气恼,没有察觉到,此刻他终於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它吠声里的意思。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你在发什么呆,­干­么一直盯著总裁看?」

「没什么,」邵紫攸回神,摇了摇头。「走吧。」

坐上车後,犹疑了下,乔瑟垂眸出声问:「那个……紫岑哥他回来了吗?」

「他中午就到了。」

她低头瞪著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偷偷嘲笑我,这么多年了还对他痴心妄想。」

「我没有这么想过。」顿了下,邵紫攸语气有些低沉,「你明知道他心底只有魏晓茹一个,为什么不试著放下他?」

「我何尝不想?可能是爱他太久了,怎么样也放下下他。如果你曾经真心的爱过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感情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得回来的。」

「我爱过。」

「……噫,你刚说什么?」乔瑟有些愕然的别过头觑向他。

邵紫攸没有答腔。

她惊讶的追问,「你刚不会是说你爱过人吧?你交女朋友了吗?这几年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心脏陡然有种被什么撞了一下的感觉。

「我可没忘记你以前的恶行,怎么可能再告诉你。」

「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斜瞅她一眼,他淡道:「当然,我又没打算要当和尚,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拜你不敢坐飞机之赐,我和每一任女朋友的交往,都要比以前顺利多了,不会再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分手。」

听他这么说,她胸口莫名的充塞了一股……窒息感。「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要再来妨碍我和紫岑哥,我也不会再破坏你跟女朋友的事。」

邵紫攸凝起眉,「难道你还以为大哥当初没爱上你,是因为我阻挠的缘故?」

轻咬著粉­唇­,乔瑟嗔怨的睨瞪他,「如果当年没有你从中作梗的话,我未必会全然没有机会,至少是你助长了他和魏晓茹之间的感情,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那也是因为你提供了考验彼此感情的机会给他们,才会令他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考验,感情更加稳固。」她才是促使大哥和魏晓茹感情坚定的大功臣,他充其量不过是扮演了一个解毒剂的角­色­罢了。

想起昔年的种种,邵紫攸不禁暗忖,莫非在那之前,他便对乔瑟萌生了感情,所以才会以破坏她和大哥之间的事为乐?

若是那时他对自己的感情能有所察觉的话,也许,说不定今天乔瑟也不会再一心牵念著大哥,而会是另一番局面……

想著,他苦涩的摇了摇头,错过了的事是无法再回头的,他明白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有时候必须付出很惨痛的代价,亲眼看著,听著心爱的女子痴痴的恋慕著另一个男人,这……也许就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乔瑟意外的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反而自嘲,「这几年我一直很嫉妒魏晓茹,即使她已去世这么多年,可是却仍霸占著紫岑哥的爱,而比她爱紫岑哥还久的我,竟然连他一分的感情都分不到。」

「你早就晓得大哥一直以来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为什么不看看他呢?她可知晓,就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同样也爱了她很多年的人。

乔瑟深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甘心。这次我一定要让紫岑哥明白我的心意不可,不管他会不会回应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他。」

闻言,邵紫攸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的意思是……」

「我要向紫岑哥表白,我不想继续躲在角落里偷偷爱著他。」她决定豁出去了,如果这次他明确的拒绝她,她要自己对他彻底的死心,埋葬这段多年的单恋。紫攸刚才说的没错,不放手是无法迎接另一段感情。

她累了,倦了,她想要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可以在寒冷的冬天搂著她,让她停歇依偎;在酷热的夏天里,含笑的握住彼此的手,在夏季微风里漫步……

倾听著她坚定的语气,邵紫攸注视著前方的路,默然无言,开往邵宅的路变得异常的漫长……

一家五口难得全员到齐,邵氏夫­妇­异常的高兴,尤其是寿星邵卫天,更是显得­精­神奕奕,朗笑著不断的和三个孩子闲话家常,晚饭後更取出珍藏的酒,要孩子们陪他喝。

一直暗中盘算著该找什么样时机向邵紫岑告白的乔瑟,手里的酒杯不曾空过,某人不停的为她添酒,原本是在优雅的品著酒,後来不知是谁提议的,他们划起了酒拳。

邵紫岑不会划拳,只是和母亲含笑著在一旁看著他们三人玩。

邵夫人望住长子,「紫岑,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你有没有考虑回来?」

邵紫岑沉默了须臾,回道:「我回来的话,欧洲那边的公司怎么办?」

「你爸自然会另外安排适合的人过去接手,你也该回来熟悉总公司这边的业务了,你爸都六十了,他打算再过几年,就要把公司放手交给你们三个人。你是大哥,要为紫攸和小瑟树立个好榜样,先回来接手公司,再把他们两人叫回来帮忙。」一直不想逼他回来,但六年了,为了情伤而远走他乡的儿子也该倦鸟归巢。

望著母亲,邵紫岑终於松口,「妈,再给我几个月好吗?让我把欧洲那边的事情做个妥善的安排。」

见他答应了,邵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手。「好、好,等一下我告诉你爸,他一定很高兴,这是他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明白自己为了魏晓茹的死而逃开故乡这么多年,让父母­操­心了,邵紫岑有些歉疚。「对不起,妈。」

「傻孩子,爸、妈没怪过你,我们只希望你们三个都能活得快乐就好。」一句话道尽了天下父母心。

在他们说话间,乔瑟已喝得醺醺然,每划输一次拳,就有人在她杯中注入满满一杯酒,喝得她醉眼昏花,已看不清楚自己有几根手指了。

看见丈夫也露出八分醉态,邵夫人望著三人中唯一没有显出醉意的人道:「紫攸,够了,你爸和小瑟都醉成这样了,不要再玩了。」

「好。大哥,你扶爸回房,我送­肉­包子回去。」

「我没醉,来,小瑟,紫攸,我们继续。」暍得满脸红通通的邵卫天兴致高昂的还想再玩。

邵紫岑拉住他,费了一番力气,安抚住父亲,这才顺利的扶起他,送他回房。

邵夫人望住二儿子,「紫攸,让小瑟今晚睡在家里吧,她都醉成这样,你送她回去,谁来照顾她?」

「我今天接她回来的时候,她临时接到一通电话,说明天一早他们总公司有大头要到台湾,她得赶到机场去接机。妈,你别担心,最多我今晚也住她那边,照顾她就是了。」

「小瑟也真是的,既然明天有这么重要的事,晚上怎么还跟你爸喝这么多酒。」

「爸生日嘛,她大概想让爸玩得尽兴。」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又贴心。」怜惜的瞅著被邵紫攸扶著的女儿,见她半眯著眸似已睡著了,邵夫人唤来管家准备了一份解酒的茶汤,让儿子带著。「明天小瑟醒来,把这汤弄热让她暍,她比较不会因为宿醉而头痛。」

「嗯,我知道。」

「紫岑哥,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唤住脚步匆匆的人,她有些忐忑。

「什么话?」前方的人停步回首。

「那个……其实我……」带著丝怯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有话就直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温雅的脸亲切的微笑著。

深吸一口气,她鼓足勇气,吐露隐藏心里多年的情意。

「紫岑哥,我喜欢你。」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用一种沉静的目光注视著她。

被看得心慌,她窘红了脸,呐呐低问:「紫岑哥,你愿意接受我的感情吗?」

「我……」

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她急切的张大眸子,忽然娇羞的颦眉,咯咯笑了起来。

「紫岑哥,你怎么……嘻嘻,好痒哦,紫岑哥,可不可以不要再舔我了……啊哈,真的好痒,不要舔了啦……」

「汪汪汪汪……」

耳旁陡然响起一串吠声,让乔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一双水蓝­色­的眼。「奇怪,紫岑哥,你的脸怎么都是毛?」

「汪汪……」

怔了数秒,她终於看清原来舔她的人是总裁,不是她心爱的紫岑哥。完全清醒过来後,头有些痛,乔瑟推开趴在她身上的狗儿。

「总裁,你好重,先下去啦。」狗儿下去後,她坐起身,忽然发觉她竟然置身在自己家里,蹙眉喃道:「奇怪,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她昨晚不是应该住在邵家吗?

「你醒了。」邵紫攸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热汤,「喝了它。」

接过递到手里的碗,她抬眼问:「这是什么?」

「妈妈帮你准备的解酒汤。」

「对了,紫攸,我怎么会回来这里?」喝著手里的汤药,她问。

「不过醉了一夜,你就忘了自己昨天接到的电话吗?」

「电话?」眯眸,乔瑟想了想,终於忆起昨日快到邵宅时,临时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通知她今天总公司的一位高层突然要来台湾的事。

「记起来了的话,如果你不想迟到,就准备起床吧。」

喝完汤,乔瑟笑吟吟道谢,「紫攸,你是怕我住在家里会来不及到机场,所以昨晚特地送我回来吧,谢谢喽。」要是留在邵宅的话,她恐怕得五点多就起床了,万一路上再碰到塞车,可能真的会耽误到时间。

凝觑著那张甜美的笑颜,邵紫攸眼神有丝复杂。

「早餐我放在餐桌,你梳洗後,别忘了吃过再出门,我先走了。」说毕,他旋身离开。

她竟然向他道谢,如果让她知道昨天他是刻意灌醉她,又特意送她回来,为的只是不想让她有机会亲近大哥,她还会这么对他笑吗?

他很卑劣,他晓得,可是他无法坐视她向大哥告白。昨日他和大哥聊了下,察觉在沉淀了这么多年後,大哥的心情早已恢复,若是此刻乔瑟突然向他吐露心意,面对一个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孩,难保他不会动心。

一旦大哥接受了乔瑟的感情,那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奇怪,他好像怪怪的。」目送走邵紫攸,乔瑟有丝疑惑的喃道。

乔瑟不讨厌无能的人,但若是无能、好­色­又猪头加白目的话,不要说是她,任何人都会感到嫌恶。

艾力克集团这次来的高层——汉斯就是这样的人。

应付了这只好­色­白目的猪头一天,晚上,乔瑟再匆匆赶到邵卫天的生日晚宴上,接著又忙著帮邵卫天招呼来贺寿的客人,心里虽一直惦记著想向邵紫岑告白的事,但却一直抽不出空。

好不容易终於送走了全部的客人,终於逮到一个适当的时机,乔瑟正准备过去,结果却晚了一步,她的紫岑哥坐上邵紫攸的车,在她面前扬尘而去。

「喂,邵紫攸,你要把紫岑哥带哪去?」她立刻拨了通电话过去。

「大哥昨天约了几个以前的同学在夜天使俱乐部见面,我们今晚不回去了。」

「什么?你为什么没早一点告诉我?」

「我一时忘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有Сhā拨电话进来。」

乔瑟气恼的瞪著手机。明天她还要应付那只好­色­的猪头,也不晓得能不能再抽空回来。或者,乾脆用电话向紫岑哥告白算了。

拿著电话才拨了一个数宇,犹疑了片刻,她讪讪的再放下手机,决定还是再另外找个机会当面告诉他。

在邵宅留宿了一夜,翌日,除了应付来自总公司那只讨人厌的好­色­猪头外,累积了两天没时间处理的繁忙公事,令她忙到九点多才回到家。

一打开门,乔瑟就嗅到空气里充斥著一股酱油的气味,接著她便目睹到客厅里的凄惨情状——洁白的墙面上留下无数的狗脚印,沙发和茶几也弄得都是油渍,地板上还滚著一瓶疑似酱油的瓶子,从里面渗漏出来的墨­色­汁液洒得满地皆是。

而肇事者却浑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似的,无辜又热情的飞扑过来迎接饲主的归来,一身的疲累令乔瑟再也忍不住地咆哮——

「你这只死狗,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我今天要是不狠狠修理你,我就随便你。」她随手抄起沙发上的遥控器重重的打了一下总裁的ρi股。

哀叫了一声,以为她在跟它玩,它兴奋的跑给她追。

「汪汪汪……」打不到、打不打,姊姊再跑快一点。它嘴里不时发出亢奋的吠叫,嘲笑她动作太慢。

乔瑟气炸了,卯起来追打它,但它灵活俐落的动作令她连根毛都抓下到。

「你给我站住,你敢再跑,明天开始休想我会再买便当给你吃。」追了半晌,她气喘吁吁的停下脚住喝斥。

不知是不是她的威胁奏效了,总裁真的停了下来,乔瑟趁机逮住它,狠狠揍了它ρi股几下。

「呜呜呜……」姊姊,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帮你把白白的墙壁弄得更漂亮嘛!水蓝­色­的眼眸很无辜的看著她。

它可怜兮兮的呜鸣声和那双澄净的蓝眸,令乔瑟蓦然觉得自己好像虐待小孩的妈妈似的,不禁缓下了神­色­。「以後你再敢顽皮,我就不给你吃的,听到没有?」

「汪汪……」我会很乖。总裁乖巧的蹲坐在地板上。

见它那无邪可爱的模样,乔瑟叹口气,指著墙壁说:「你自己看看,墙壁都是你的脚印,你把我的墙壁当成了画板吗,弄成这样能看吗?」

「汪汪汪……」我觉得这样很好看呀。摇了摇尾巴,它伸出粉­嫩­的舌尖,讨好的轻舔著她的手。

「就会撒娇,真拿你没办法。」她气消了,搂著它的颈子,「我这两天很烦,你就乖一点别再给我乱来好下好?」

「汪汪……」姊姊,在烦什么?

乔瑟自语自语的说:「总公司来的那个叫汉斯的猪头很讨厌,我又一直找不到机会跟紫岑哥表白心意。」搔搔脸颊,她低叹一声,「其实是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跟他开口,你觉得我要开门见山的跟他直接说吗?还是用暗示的就好?」

「汪汪……」噫,是什么声音?听到她放在桌上的公事包里隐隐传来奇异的声响,它好奇的走过去,对著公事包上下嗅闻著。

见它一脸好奇的盯著她的公事包,她笑道:「是我的手机在震动啦。」她从公事包里取出手机。「喂,妈妈,嗯,我刚才下班……没办法,为了应付总公司昨天来的人,这两天耽误了不少的公事……什么?紫岑哥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要回伦敦?好,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到机场去送他。」

挂断电话,乔瑟凝起玉容。紫岑哥竟然明天就要回去了!看看墙上的钟,都已经将近十点了,她现在就算赶回邵家,最快也要十一点半了。

可若是等明天到机场再说,恐怕很难找到机会开口。可恶,怎么会这样?她这两天究竟在­干­什么,竟然一再错失了告白的时机。

那天回去怎么会喝得那么烂醉?她明明已经打算要跟紫岑哥说的,啊,不就是紫攸提议爸来划拳的吗?不断一直在她杯子里添满酒的人也是他,难道……他根本就是故意想阻挠她向紫岑哥表白的事?

该死的臭老鼠,他竟然敢再次破坏她的好事。

发现到外头的车声,总裁仰起头伸长颈子吠著。

「汪汪汪汪……」姊姊,有人来了。

须臾,门铃随即响起。

乔瑟过去开门,冷著一张脸领进邵紫攸。

「我问你,你为什么没告诉我,紫岑哥明天就要回欧洲的事?」他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是妈刚才打电话来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想到这两天她根本没什么机会跟邵紫岑单独相处,她怒目嗔道:「你明知道我这次要向紫岑哥表白,结果你昨天竟然还当著我的面带走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电话里已经告诉过你,是大哥自己跟以前的同学约好了要碰面,叫我载他过去。」邵紫攸捺著­性­子解释。

「你还狡辩,你分明是蓄意想阻挠我和紫岑哥独处的机会。」她冷声诘道:「我哪里得罪你大少爷了,你要故意这样破坏我和紫岑哥的事?」

面对著她厉声的质问,他也沉下脸。

「如果你那么想告白的话,你现在还有机会,与其在这里跟我发脾气,何不立刻赶回去,大哥现在在家里。」

「大哥一向习惯早睡,我现在回去,他已经准备要就寝了,你要我再把他吵起来吗?」

「他又不是现在就走,想告白的话,你明天还有机会。」舍不得吵醒大哥,却舍得对他大发脾气?在她心中,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出气筒吗?

没有察觉到他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楚,乔瑟嗔道:「明天机场那么多人送行,我哪有什么机会?」

「好,我替你制造机会,总可以了吧?」放下带来的东西,他旋过身,「明天你到机场,我会带走那些去送行的人,有什么话想对大哥说,你就趁那个时候说,这样你该满意了吧?」语毕,他大步离开。

「你……」睇住他的背影,乔瑟想叫住他,一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然无语的任他离去。

明白自己方才的态度是差了点,但……错的人是他,她没有理由向他道歉。

按捺下心头突生的一缕惶惶不安,乔瑟低眸看到他放下的东西。她打开纸盒,惊诧的看到那竟是一只水晶球。

从盒子里拿出水晶球,乔瑟又惊又喜。这不是普通的水晶球,它里面设置了­精­巧的机关,会发出韦瓦第的四季奏鸣曲,随著春夏秋冬的乐曲,水晶球里头的背景会做不同的更迭。

当它响起春季奏鸣曲时,它里面会呈现出瑰丽的樱花片片飘落的浪漫景致;夏奏鸣曲时,则是一片如茵的草浪,上头还有雪白的绵羊在吃著草的可爱模样:秋季奏鸣曲时是一片梦幻的薰衣草景致;冬季奏鸣曲时,则是片片的雪花洒落在深沉星空下的情景。

这是她二十岁那年,紫攸送她的生日礼物,但前几天被总裁弄破了。

他竟然又再去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过来!

小心捧著水晶球,她轻咬住下­唇­,望向被阖上的大门,开始懊恼方才不该那么对待邵紫攸。

也许是她误会他了,他并非存心想破坏她和紫岑哥的事。

一条舌头突然舔上了水晶球,总裁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异常热烈的盯著它。看著那晶莹剔透的东西,令它想起了遥远的家乡,那座美丽的琉璃宫殿。

「怎么了,你也喜欢吗?」见它猛舔著水晶球,乔瑟警告的叮嘱,「但这次不准再弄破了哦。」

「汪汪……」我想回家。它坐了下来,怔怔的瞪著水晶球出神。

纵使不懂它吠声里的意思,乔瑟也看出了它似乎在思念著什么,「总裁,你在想念你以前的主人吗?」

「汪汪汪汪……」不是,我想回家,可是妈咪说我没有完成这次任务的话,就不能回家。

乔瑟下懂它的意思,迳自认为它是在想念前任饲主,「好吧,我改天带你到兽医院检查有没有植入晶片,如果有的话,也许就能帮你找到主人了。」瞄了眼被它弄得惨不忍睹的墙面,虽然它很顽皮,但相处这几天下来,对它已有感情,老实说,她真有些不舍得送走它。

低首再看著手里的水晶球,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它回到房间,轻轻的拍著球面,球里流泄出悦耳的音乐——四季奏鸣曲的春天乐章。

明天再找个机会跟紫攸道谢和道歉,临睡前她暗付著。

第五章

「……嗯,我会转告他。」结束通话,邵紫攸俊朗的面容有丝沉凝,望向身旁的男子道:「大哥,­肉­包子说她公司出了点事,赶不过来,要我代她向你说声一路平安,她说传了封简讯给你,叫你有空看看。」

邵紫岑颔首,「好。时间快到了,紫攸,我先进候机室了。」

「嗯,大哥再见。」送走人,邵紫攸黯然一笑。无法赶过来亲自向大哥表白,她仍不愿放弃,选择用简讯告白,她对大哥的执念竟这么深吗?

可笑的是,他也同样的执著,不管有多忙,固定每三个月回来一趟,为的也仅是想见见她而已。

低眸觑著腕表,尚有一点时间,邵紫攸从机场直接驱车来到乔瑟的住处,车子停在大门前须臾,他轻叹一声下车,即使她的心里丝毫没有他,他却依然放心不下她。

拿出她留在邵家的一把备用钥匙打开大门,他走进屋里,瞥见总裁正从二楼下来。

看到他进来後,它站在楼梯的中间,用水蓝­色­的眼睛瞪著他吠道:「汪汪汪……」姊姊不在,你来做什么?

「我今天是来找你的。」邵紫攸再一次证实了自己果真听得懂它的吠声。

「汪汪……」找我?疑惑的吠了两声,它旋即热络的吠道,「汪汪汪汪……」你是来跟我玩的吗?

「不是,我有话问你,你先下来。」

一双璀亮如蓝宝石的眼有些困惑的瞪住眼前的男子。

「汪汪汪汪……」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没错,我听得懂,这也是我觉得讶异的地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瑟这里?」

噫?总裁歪著头似在思考著什么,片刻,它兴奋得吠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我想起来了,妈咪送我来这里前有交代过,只要我能找到听得懂我话的人,就是能救他们的贵人。

「贵人?什么意思?」他疑惑的问。

它开心的狂摆著尾巴。「汪汪汪汪……」你能听得懂我的话,那你一定是乔瑟的贵人,哈,我找到一个了。它亢奋的从楼梯上朝他一跃而下。

看到总裁化身飞天神犬朝他扑过来,邵紫攸一惊,想退开已来不及,硬生生被它一撞,跌坐地上,他没好气的怒道:「你这只死狗在­干­么!还不给我滚开。」

「汪汪汪……」好好玩哦,再来一次。总裁玩兴大起的再窜上楼梯,站到中间的位置,凌空朝他跃下。

天哪,还来!瞪著半空中高高跃起的狗儿,还来不及站起身的邵紫攸忙不迭的就地滚开,及时闪开那团朝他直扑而来的毛状物。若再承受它这重重一击,他非内伤不可。这只该死的蠢狗!

「汪汪汪……」你怎么可以躲开呢?总裁不悦的咬住他的裤管,不让他站起来。

扯不回在它利齿下的裤管,被惹恼的邵紫攸索­性­翻身骑在它身上,揪住它的耳朵一阵猛扯。

「汪汪汪汪……」好痛,你这个坏蛋快点放手,不然我咬你哦。总裁忿忿的吠道。

「咬我?我才更想咬你。」他重重的一掌拍向它的脑袋。

甩不开骑在它背上的人,总裁吃痛的呜鸣一声,哀怨的控诉,「呜汪汪汪汪……」你欺负我,姊姊回来我要告诉她,叫她不要再理你这个坏人。

「她听得懂你的话?」

「汪汪……」听不懂。

邵紫攸嗤笑,「那你想怎么去告状?」

「汪……」我……

他放开它站起身,「笨狗,我没时间再跟你耗了,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小瑟的贵人?」

「汪汪汪汪汪汪……」妈咪说姊姊他们会遇到灾厄,所以要我来找能为他们化解灾厄的贵人,因为妈咪施了法术,只要能听得懂我的话就是他们的贵人。

「你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的他们,除了­肉­包子还有谁?」邵紫攸疑惑的再问。

「汪汪汪……」我肚子饿了。摇著尾巴,总裁用那双莹亮的蓝眸骨碌碌的盯著他。

睨了狗儿一眼,他找来乔瑟之前买的狗粮,倒在盘子里端给它。

「汪汪汪汪……」总裁不悦的吠道。那是给狗吃的,我才不要吃。

邵紫攸赏它两枚白眼,「拜托,你不就是狗吗?不吃这个你要吃什么?」

「汪汪汪汪……」我才不是狗,我要吃便当,姊姊买的那种很好吃的便当。

「不是狗,那你是什么?」难不成它还以为自己是人。

神气的抬高下巴,总裁骄傲的吠道:「汪汪汪汪……」本少爷可是王子。

「王子?」意外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邵紫攸失笑出声,斜眸打量著眼前的狗。

他明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自己便曾经到过一个很奇妙的地域,那里甚至连最先进的卫星都无法侦测到它的位置,所以他已有心理准备,接受它可能会有的奇异来历,却没料到它竟会说自己是王子。

「汪汪汪汪……」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

看著这只自称自己是王子的狗儿,邵紫攸揶揄的笑问:「莫非你也被巫婆施了咒,才会变成狗?」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则童话故事,曾有一个国家里的几个王子,因为被巫婆施咒变成天鹅,後来在他们妹妹的帮助下才恢复人形。

「汪汪汪汪……」什么巫婆?是我妈咪把我变成这样的。

「你妈?为什么?」邵紫攸讶问。

「汪汪汪汪……」因为人类这里空气污染很严重,如果不把我变成这样,我没有办法待在这里太久。总裁催促道:「汪汪汪汪……」我好饿,你快去买便当啦。

睨了狗儿一眼,还有问题要问它,邵紫攸只好走到巷口的便利商店,为这位狗王子买了一个餐盒。

走回屋里,总裁便兴奋的扑了过来。

邵紫攸举高餐盒。「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来找小瑟?」

「汪汪汪汪……」我是来报恩的,几年前他们曾经救过我。

「他们?除了­肉­包子还有谁?」话才出口,手机乍响,他接起,「喂……我下午两点的飞机,我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嗯,回去再详谈。」

收起话机,瞥一眼腕表,发现时间快到了,邵紫攸将手里的餐盒打开,摆到狗儿面前,「我赶时间,既然你是来报恩的,­肉­包子她……就交给你保护了。」

「汪。」尾巴摇了一下,总裁头也不抬的迳自埋头享用著餐盒,吃得津津有味。嗯,人类的食物真是太好吃了。

瞅睨被食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狗儿一眼,确定它不会危害到乔瑟後,邵紫攸放心的走出去,驱车离开。

大哥会怎么回答乔瑟?是接受她的感情,还是婉拒?午后两点,坐在前往美国班机里的邵紫攸,凝眉望向舷窗外的晴空,暗忖著这个问题。

另一边,在办公室里的乔瑟,垂眸瞪著手机,也在思付著同样一件事。

紫岑哥,有一句话我放在心里好多年,一直很想对你说,我爱你,不是兄妹之间的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我对你的爱比你对魏晓茹的爱还要久,从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愿意接受我这份感情吗?你不用急著答覆我,等你到了伦敦,仔细考虑过後,再回答我。如果最後你的答案依然还是想跟我当兄妹,我也欣然接受。

这是她传给邵紫哥的简讯。不知当他看到这则简讯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但终於向他吐露了心声,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等他的回答了。

对了,刚才电话中没来得及向紫攸道歉,晚上请他吃饭好了。

「执行长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好的,我会代您转告。」

「执行长出去了,您要留话吗?好的,我再帮您转告。」

「执行长他不在,有的,我有确实转告您的来电,要不然等他进来我再帮您转达一次。」

当发现邵紫攸居然没说一声就跑回美国後,五天来,乔瑟打了数通电话到他办公室,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而拨他私人手机则是另一个女人用娇柔的嗓音说——

「你找攸呀,他在沐浴。」

「啊,他睡著了耶。」

「他在跟别人谈重要的事,你要晚一点再拨过来吗……我是谁?」话筒里传来愉悦的轻笑,「我是琳达,他的女朋友,我听说过你,你是他妹妹乔瑟对吧。」

乔瑟气得挂上电话。为什么这个鬼琳达在那只臭老鼠沐浴和睡觉时都在他旁边?难道……他们两个已经同居了吗?

这个想法令她觉得胸口好像梗住了什么,很闷。

「臭老鼠,你在跟我拿什么乔,不想接我电话,所以让别人来敷衍我是不是?好,不接就不接,你以为我很爱打给你呀。」

接下来几天,她按捺住再打电话给邵紫攸的冲动,结果他依然没有回她电话。

「好,你们都不理我,以为我就爱理你们吗?我才下稀罕。」气恼的嗔道,她忿忿的将沙发上的靠枕用力抛到地上。

紫岑哥一直没有给她答覆的事,她并不意外,但紫攸拒接她电话的事却令她无比的介怀。

他从来不曾这样过,之前就算真的有事不能接她的电话,事後他也总是立刻就回电,以往要回美国时,他也总会先告诉她,哪像这次,竟然一声都没说就回去了。

「汪汪汪汪……」姊姊,你怎么了吗?总裁坐在她面前,水蓝­色­的眼眸好奇的看著满脸怒容的人。

乔瑟听不懂它的吠声,烦躁的搂住它的颈子。「那家伙一定是在为那天我错怪他的事生气,所以故意不接也不回我电话,他真的很­鸡­肠鸟肚对不对,连这种小事也要记恨,没看过这么小器的男人。」

「汪汪汪汪汪汪……」姊姊说的是之前常来的那个人吗?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他,他去哪里了?

「他一定是跟那女人同居了,他上次说爱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这个女人吧?」拧起细致的秀眉,她神­色­不豫的揣测。

总裁歪著脑袋,水蓝­色­眼睛盯著她有丝落寞的表情,吠道:「汪汪汪……」姊姊,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哥哥?

把它的吠声当成是在安慰自己,摸著它的脑袋,乔瑟叹了口气,「总裁,我觉得好烦。还是当狗比较好,不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

「汪汪汪汪……」谁说的,当狗才不好,有很多事都不能做耶。总裁不认同的吠道。

乔瑟没理它,迳自想著她这几天已经够烦了,结果总公司今天居然还发下了一道调派令,打算调她到巴黎一年。

去巴黎势必非搭乘飞机不可,要不敢搭飞机的她怎么去?她考虑过了,如果真的拒绝不了的话,也就只有辞职一途了。

一个星期後,乔瑟便改变心意决定到巴黎。

「……嗯,总公司那边要我马上过去,没办法推迟……对呀,我也觉得很遗憾,不能到陪妈和爸到美国出席紫攸和琳达的订婚典礼。等他们结婚时,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参加,好,我会打个电话向紫攸解释。」

除了紫攸,邵家没人知道她有恐机症的事。但他一通电话都没有回她,结果竟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这算什么?休想她会祝福他。因此,她宁愿到巴黎,也绝不去美国。

於是在将总裁半强迫的托给与她一起被媒体戏称为四人帮的另外三名好友秦珞、安璋和殷琰後,乔瑟搭上了她最恐惧的飞机。

上飞机前,她事先吞了几颗安眠药,准备一路睡到巴黎。

幼年那场空难的­阴­霾,造成了她对飞机的恐惧,当飞机起飞後,她异常苍白的睑­色­让空服员忍不住过去探问。

「我没事。」强笑的漫应了声,她闭紧了眼,手脚克制不住的隐隐颤抖。快点睡吧,安眠药为什么还没有发挥作用?

「……我在美国时曾见过邵紫攸的未婚妻,确实是个大美人,两个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

「不过传说邵紫攸之所以娶她,是为了获得女方家族那边的奥援。」

「这话怎么说?」

「除了邵紫攸,飞跃不是还有另外三个合夥人吗?前阵子听说他们四个人意见不和在闹内讧,另外两个人勾结了其他几席的董事想取得经营权,为了反击,邵紫攸才会和那女的订婚,因为她的家族手里掌握了最关键的股份,」

「邵氏本身雄厚的资产就远远超过飞跃,邵紫攸为什么不直接借助自己家里的帮助?」

「那是他一手创立的公司,我想他可能不想借助家里的力量,想自己解决吧。」

後方传来的交谈声吸引了乔瑟的注意,倾听著他们的谈话,她不知不觉的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脑海里不禁反覆的思索著他们说的话。

紫攸订婚会是为了女方的奥援?不可能的,以他的个­性­绝不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婚姻。

而且之前为何她都没听他提起过他们四个合夥人意见不和的事?

他没回她电话,难道是因为忙著处理这件事吗?但,再忙也不至於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呀。

连他订婚的事都是透过母亲她才知晓的,他这么不尊重她,她­干­么还要为他担心,反正就算飞跃垮了,他还是邵家二少爷,不会没有栖身之地。

不晓得那个叫琳达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想到之前电话里那娇柔的嗓音,乔瑟颦起秀眉,烦乱的思付著,不知不觉间阖上了眼睑。

安眠药终於发挥了效用,她一路睡到巴黎。

「咳咳咳……」掩住嘴轻咳一阵後,乔瑟将手上的文件递给面前年约六十,有著一头银发的男子,「窦加先生,以上这几个人是我在参考了那些泄漏出去的机密资料後,列出来比较有嫌疑的人,请您过目。」

接过文件,男人关切的看她一眼,「乔,这两个月辛苦你了,我看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我待会就走。」揉揉鼻子,她面带疲­色­的露出一笑。来巴黎第二天她就感冒了,结果一拖两个多月到现在都还没好。

不知是因为这里的气候令她适应不良,或是心理因素才是最大的主因。因为她下飞机那天,透过电视新闻的转播,她看到紫攸和他未婚妻订婚的甜蜜画面。

翌日,她接到了紫岑哥传来的简讯,希望和她当永远的兄妹——他拒绝了她的感情。

当时看著简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紫攸亲吻琳达的那幕镜头,她的胸口猛然一阵剌痛,只觉得那就像是在讽刺她似的,在紫攸和未婚妻如此甜蜜的时刻,她多年来的感情却遭到难堪的拒绝。

然後在她到艾力克集团总公司报到後,等待她的却是意想不到的繁重工作。

乔瑟也直到那时才知道为何总公司会突然调她到巴黎来,那是因为集团内部出了内贼。

这半年多来被艾力克列为极机密的数项投资计划,屡屡被对手公司抢先一步推出,令艾力克损失甚钜,并且因为情报一再被泄漏,甚至动摇到了艾力克的营运。

能接触到那些机密计划的人皆是集团的核心成员,因此下难想像出泄漏情报的人必是这其中一员,在高层人人皆有嫌疑的情况下,总执行长法兰克·窦加不得不另外找人来调查内贼是谁。

乔瑟这几年来优异的表现令他印象深刻,於是她雀屏中选,被调到巴黎来协助内贼的调查。

「噫,汉斯也在这份名单上?」翻看著文件,法兰克·窦加讶异的抬头望住她,「我不认为他有可能会泄密。」不是相信他的忠诚,而是以他的能力根本做不出如此缜密的事情。

「我也认为他不太可能,但他也是有机会接触到那些机密文件的人员之一,就不能不把他列为嫌疑人。」乔瑟也心知若非汉斯的家族持有不少艾力克的股票,否则以他个人的能力而言,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艾力克集团的核心成员。

「嗯,说的也是,但你把可疑的人数缩减成五人,你觉得这五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吗?」当初他交给她的可疑名单有十几人。

「是的,这是我反覆研究那些被泄漏出去的资料後,得到的结果,我已经委托一家可靠的徵信社锁定他们五人暗中进行调查。」

「做得很好,乔,接下来你需要什么支援尽管开口。」其实除了乔瑟这组,他另外还暗中派了一组人员在调查泄密案,乔瑟在明,是他用来分散那名内贼的注意力。

「我会的。」

回到艾力克替她在巴黎租下来的一栋公寓,打亮屋里的灯,清冷的室内令乔瑟发现自己愈来愈想念那只有双水蓝­色­眼睛,异常顽皮淘气的总裁。

在台湾,每当她回去时,它总会热情的扑过来欢迎她,现在,迎接她的只有一室的寂寞,好想……回去。

好想妈妈,爸爸、紫岑哥,还有……紫攸,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想念他,白天繁重的工作令她无暇去想其他的事,但一到宁静的夜晚,就会不知不觉的想起以前和他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最後想到他身边已有一位美丽的未婚妻时,胸口便忍不住又怒又涩。

草草吃了晚餐,一阵悠扬的旋律在寂静的屋里遽响。

乔瑟掀开手机盖,附耳倾听,话筒里传来刻意变过声的嗓音——

「如果你珍惜­性­命的话,就立刻罢手,不要再调查下去,否则你有命来巴黎,恐怕会无命回台湾。」

「喂,你是谁……」她话尚未说完,对方已片面切断通话。

乔瑟敛眉凝视著手中珍珠白的手机,铃声陡然再响起,她迅速接起。

「咳咳咳咳……」未开口就忍不住先咳了数声。

「你感冒了?」

久违的熟悉嗓音飘进耳里,她愣了一下,有丝惊喜闪过玉容,随即便一冷。「你终於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话筒里沉默了数秒後,才再传出声音,「你的声音很沙哑,还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刚刚才接了一通亲切的电话,要我有命来巴黎没命回台湾。」握紧话筒,她胸口莫名的充斥著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他终於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了吗?

邵紫攸吃惊的问:「是恐吓电话吗?谁打来的?」

「我要是知道对方是谁,一定会更亲切的问候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人恐吓你?」微沉的嗓音里透著股明显的关切。

「可能跟我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你在调查什么事?」

「调查谁是艾力克集团的泄密者。」

「怎么回事?为什么艾力克集团会让你来调查这种事?」

「因为他们内部高层人员,人人都有嫌疑,只好从外面调人回总公司协助调查。」语气微顿,乔瑟凉语问:「你这位大忙人,今天怎么会有空打电话给我?」

忽略她挑衅的语气,邵紫攸沉声道:「你不要再调查下去了,立刻回台湾。」

「不可能,我没有把事情做到一半就撒手走人的习惯。」

「已经有人打电话恐吓你,你难道没自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扬高的语调里有一丝急切。

「这就表示我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所以对方才会想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我更不可能就这样抽手。」

「那是艾力克集团的事,你没有必要为他们这么卖命。」

「我不是在为他们卖命,调查两个多月了,我也很好奇谁是那名背叛者。」能避开那么多人的耳目将艾力克集团重要的商业情报泄漏出去,如此高明的手段,令她很想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听她仍是无意罢手,邵紫攸的嗓音严厉了起来,「难道你真的想有命到巴黎没命回台湾吗?那不只是一通恐吓电话,如果你再调查下去,也许对方真的会对你下手。」

「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再说我不至於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是打来找你吵架,你已经涉入危险中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想想,艾力克集团总公司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找你这个外部人员来调查内部间谍的事,他们只是想用你来当个饵,引开那名间谍的注意,实际上他们一定早就暗中派了别人在调查,你不要笨得被人拿来当箭靶还不自知。」

居然说她笨。「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甚至还晓得他们暗中派在公司调查的人是谁。」这件事在她到巴黎两个星期後她就发现了,之所以愿意继续调查下去,是她想找件事情来做,想藉著忙碌的工作来转移莫名低落的情绪。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气急败坏的问。

「因为生活过得太安逸了,我想找个刺激的事情来玩,这个理由可以吗?」

倾听著话筒里传来她满不在乎的声音,邵紫攸斥道:「玩?你是拿自己的命在玩。这件事你告诉大哥了吗?」

「我很久没跟他连络了。」

「很久?怎么会?」他显得很惊讶,「大哥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事?」愕了下,明白他所指,乔瑟扯了个自嘲的笑,「他传了封简讯给我,希望跟我当永远的兄妹。」

「噫,他……是这么回答你的?」邵紫攸的嗓音里透著一抹疑惑。

「嗯。」

「有点奇怪,他不该这么回答你。」在大哥回到伦敦几天後,他曾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两人做了番深淡,当时他以为大哥有意要接受乔瑟的感情了,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

「要不然你以为他会怎么说,欣然接受我的感情吗?」她涩然苦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一辈子做紫岑哥的妹妹也不错呀。」

「你真的这么想?」

「我不这么想又能怎样呢?我能强迫紫岑哥非得爱我不可吗?」

话筒里静默了须臾,他放缓语气道:「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不要再Сhā手艾力克集团内贼的事?」

「办不到。」一口回绝後,乔瑟接著说:「如果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我会自己小心,你应该知道,想伤害我也下是那么容易的事。」

心知劝不了她,邵紫攸道:「好吧,但这两天你一定要特别留意安全,若有什么发现也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我不会拿我自己的生命来冒险的。」她的生命是当年母亲拚了命的为她留下来的,她怎么敢不小心珍惜呢。

第六章

「乔,要一起去午餐吗?还是要我帮你带回来?」敲敲桌子,黑发男人提醒专注的看著手中资料的女子。

「呃,中午了吗?」乔瑟抬首望向眼前这个长相看起来十分高大粗犷,个­性­其实相当温和的男子,「我想把这些资料看完,强生,麻烦你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帮我带一份午餐好了。」

「好。」笑应著,他望向另一名棕发女子,「艾莉,你呢,也要我帮你带回来吗?」

「不了,我待会再自己出去吃。」

强生颔首,旋身走出这间被特别拨出来给他们三人使用的办公室。他和艾莉是法兰克,窦加的心腹,被派来协助乔瑟进行调查。

「乔,你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休息一下吧。」艾莉秀气的脸上带著淡淡微笑腼向她。

「嗯,我就快看完这份资料了。」乔瑟有丝亢奋的啜了一口早就凉了的咖啡。

留意到她异常的神情,艾莉微讶的问:「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嗯,等看完这份文件,我再告诉你和强生。」这是徵信社今早送到她手上的资料,里头记载了一些有趣的发现,只要再厘清几个疑点,那名内贼是谁就要呼之欲出了。

本来已经离开的强生又折了回来,在门口探头通报。「乔,那家伙正往这里来哦。」

乔瑟朝强生扬了下手道:「谢啦,强生,我知道了。」她赶紧抄起手上的文件,准备闪人,「真麻烦,艾莉,我先躲到档案室去。」

「好。」

抱著文件走出办公室,乔瑟果然瞄见汉斯朝这边走来,她连忙蹲低身子,藉著外头一排排办公桌的掩护,匆匆走向楼梯,到楼上的档案室。

自从她调来巴黎後,那只猪头三不五时就跑来­骚­扰她,弄得她烦不胜烦,摆脸­色­给他看,他假装看不懂,一再来纠缠她,强生和艾莉後来也很配合她,若是看到他,便先知会她,让她好先闪人。

其实汉斯长得还算英俊,但他贪酒好­色­又罗唆,很令人厌恶。

来到档案室後,乔瑟拉来一张椅子,窝到最角落的位置翻阅著手上的文件,没多久她终於看完,「现在可以把有嫌疑的人再缩减成三个人了。」她喃声自语。

总觉得自己似乎怱略了什么,她托著香腮思索须臾,取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她找来协助调查的徵信社,问了一些问题後,没多久,对方用手机再传来一些东西。

盯著手机萤幕里显示的内容,乔瑟惊讶的眯眸。

手机里的这份资料就像是失落的拼图,将她这两个多月来的调查全串连在一起了。「想不到间谍竟然会是……」

「乔,你知道间谍是谁了?」有人走了过来。

「嗯,没想到居然会是最不可能的人,我得去告诉……唔嗯唔……」未完的话消去了声音,乔瑟昏厥前不敢置信的瞪了一眼用手帕捣住她口鼻的人。

「你醒了。」悠哉的男音用流利的法语问著。

躺在一张沙发上的人在窗外­射­进来的晨光中眨了眨眼,意识渐渐的清醒过来後,敛眉望向眼前的男人。

「真的是你,汉斯。」佯装无能又好­色­的人,令人对他降低戒心,这家伙城府好深。「你真厉害,你这招扮猪吃老虎骗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汉斯有丝得意的笑道:「就是呀,连我都很佩服自己居然能把一个无能又贪酒好­色­的人演得如此丝丝入扣,只可惜,最後居然被你发现了。」

注视著他,乔瑟恍然的道:「你那个时候会突然临时跑到台湾,是不是早就知道法兰克有意找我来调查间谍的事,所以刻意来误导我?」悄俏动了动被反绑在後的双手,很串,看来很难挣脱。

「乔,你真聪明,难怪能在短短几年内把东亚区的业务经营得那么出­色­。」赞美的望住她,汉斯抬手,轻轻的滑过她晶莹如脂的脸颊。

乔瑟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唯有眸底隐隐透出一丝嫌恶。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的家族手上拥有艾力克集团不少的股份,为什么要把内部的机密计划泄漏给对手公司,这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双手双脚皆被捆绑起来,她费力的从沙发上坐起身,快速的打量一逼室内,瞥到墙上的时钟,上头显示著八点,窗外有阳光,她研判现在应该已经是隔日早上了。

「好处自然多得很。其中能把法兰克他们要得团团转,那就够令我开心很久了。」邪肆一笑的握住她白瓷的下巴,宛如在逗弄宠物似的,汉斯含笑的问:「乔,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直视著男人­阴­惊的眼神,乔瑟笑吟吟反问:「你想怎么处置我?还是,我该问,艾莉想怎么处置我?」不知强生是不是也是他们的同谋?如果他也是的话,她失踪的事,恐怕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吧?

睇视著面前这张­精­致的玉颜,他用暧昧的语气道:「啧,我可是很不忍心毁了你这样既聪慧又美丽的女人,如果你愿意乖乖的加入我,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就算我愿意,艾莉那边呢,她容得下我吗?」她没有忘记在档案室时,艾莉用迷|药弄昏她的那一瞬间,她在艾莉眸里看到的妒恨眼神。

「只要我决定的事,她不会说下的。」

「真的吗?你确定?」

「当然。」说完,他身後走进来的脚步声随即响起尖锐的质问。

「你不杀她灭口?!」

「只要她答应站在我们这一边,就没杀她的必要。」他并无意让自己的手染上鲜血。

恶狠狠瞪住乔瑟,艾莉怒道:「汉斯,这女人在骗你,她不会真心想加入我们,一旦你真的放她离开,她绝对会立刻就揭发我们。」

「艾莉,你以为我会这么蠢没想到这层吗?」汉斯狡猾一笑,「这还不简单?伪造一些不利於她的证据,让她成为我们的同夥,如果她敢扯出我们,她自己也逃不掉。」

「汉斯,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吧?」盯著他,艾莉语气­阴­晦的问。

「我是很欣赏她的才­干­,想吸收她成为自己人,但,」亲昵的搂住她的腰,汉斯热情的吻住她,接著邪笑道:「我爱的人是你,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改变。」

被他的爱语安抚下不安的心情,艾莉迟疑的睨了一眼乔瑟。

「可是留下她……我怕夜长梦多,万一她有异心的话,我们会身败名裂的。」

「好吧,这件事我会再仔细考虑,除了杀她之外,看看有没有更万无一失的方法。」

思及一件事,她怱道:「汉斯,昨天晚上有一个姓邵的东方男子跑来找她,知道她失踪後,对方非常的愤怒,当时如果不是强生拦住他,他差点就揍了法兰克。」

「哦。」瞄向她,汉斯问:「乔,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乔瑟耸了耸肩,「我又没看到人,怎么会知道?」心底却激动的暗忖著,姓邵的东方男子她只认识三个,不会是个­性­温和的紫岑哥,也不太可能会是爸爸,那么……是紫攸的可能­性­最大了,前晚他们才通过电话,他为什么会忽然跑来巴黎找她?

「啊,我想起来对方是谁了,他是飞跃网站的执行长邵紫攸。」艾莉记起曾在新闻上看过他订婚的消息,当时便对他出­色­的容貌记忆深刻。

「邵紫攸?我记得他是台湾邵氏家族的人。」汉斯盯住她,「乔,你跟台湾邵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认识的朋友。」她被邵家收养的事,只有少数几个好友知晓,在她和邵氏刻意隐瞒下,商场上知道的人并不多。

艾莉想起昨天那男人在得知她从公司失踪後,那形於外的担忧和愤怒,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非常在乎乔瑟,心念一动,她问:「你是他的情人?」

情人?闻言,乔瑟先是一愣,接著失笑,「怎么可能,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就算结婚都可以有外遇,何况他只是订婚而已,我看得出来他爱你。」

听到艾莉的话,乔瑟有一瞬间震住,须臾,她镇定的摇首。

「你一定看错了,我跟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好朋友而已,他不可能爱我的,他爱的人是他的未婚妻。」不动声­色­的压抑住心绪的波动,她转移话题,「我突然从公司失踪,法兰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告诉她没关系。」汉斯望向艾莉示意。

她说道:「昨天一直到下午都没见到你回来,强生把你失踪的事向法兰克报告,法兰克便下令保全搜索了公司整栋大楼,直到晚上依然找下到你,後来你那个姓邵的朋友就突然找来公司,在他的坚持下,通知了警方,最後便由警方接手调查你失踪的事。」说到这里,艾莉看了下表。「我得去公司了,免得让人起疑。」

临走前,她下放心的说:「汉斯,我还是认为不能留下她。」

送到她门边,汉斯热情的再吻了她。「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自己小心一点。」待艾莉离开後,瞅向沙发上的人,他亲切的问:「亲爱的乔,你想清楚了吗?刚才艾莉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如果你拒绝加入我们,可是会令我很为难,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就这样香消玉殒。」

「老实说我也很怕死,」乔瑟无邪的玉颜上绽起慵懒的笑容。「其实要我加入你们也不难,你们得到的利益,我要分三成。」艾莉离开前朝她瞥来的­阴­毒眼神令她暗暗心惊,她看得出来艾莉非常想置她於死地,幸好汉斯似乎无意杀她。

他微笑的睨视她,「你太贪心了。」

「那么两成五。」乔瑟退让一些。不是只有他才会演戏,虚与委蛇这套她也很擅长。

汉斯摇头,抬手竖起食指。「我只能给你这样。」

「一成?」

「不,是一百万欧元。」

她不悦的拧起眉嗔道:「你当是在打发乞丐?」

「打发乞丐用不了这么多钱,如果你答应加入我们,我会先将这笔钱存入你的户头,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能做出实质的贡献,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思付片刻,乔瑟望住他,「你想要我怎么做?」

「让大家以为间谍是佐伯。」

「你想铲除他?」

汉斯狞笑道:「我看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如果你可以一个个帮我拔除眼中钉,将来你就不只是东亚区总裁而已。」

瞟见他脸上流露出的野心,她恍然道:「原来你真正的目的是想拿下整个艾力克集团。」

「我就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露出甜笑,乔瑟道:「那么你是不是该替我这个新夥伴松绑了?」

「别急,你先乖乖待在这里,等这两天我安排好一切,就会让你自由。」

「那,至少先给我一些吃的和暍的吧,我快饿死了。」不能死,她好想好想快点见到紫攸,想到他正急著找她,她恨不得Сhā翅飞到他身边。

艾莉说的话能信吗?紫攸爱她……有可能吗?!

汉斯不肯替她松绑,在喂她吃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水後,乔瑟渐渐又陷入昏迷中,她喝下的那杯水被掺入了类似安眠药的药品。

巴黎的夜妩媚而浪漫,不远处的巴黎铁塔静静的矗立在绮霓的夜­色­中,守护著这座奢华之都。

一座豪华的宅第内,长毛的波斯地毯吸去了走动的脚步声,来人身著一袭白­色­的唐装,静立於面窗而立的人身後三步的距离。

清雅的年轻面孔,嘴角习惯­性­的噙著一抹笑,似在静候前方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又像只是侍立一旁,随时等候对方的传唤。

时间缓缓的流逝,屋内寂然无声,恍若空无一人。半晌,伫立落地窗前,一身黑衫黑裤的男子,垂眸凝视著自己的双掌,­阴­柔俊魅的容颜漾过一丝幽微难辨的情绪,清冷的嗓音徐徐开口——

「常烨,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身为神秘的长孙家族继承人,他自幼在极不人道的严苛训练中成长,从他出生那一刻,他便时时被灌输著一个念头,要成为一个绝对的强者。

而要成为强者,就必须把所有不必要的情感去除。他唯一要学习的就是掌控与支配一切事情的卓绝能力。

「爱」这种情感,被列为下必要的情感之一,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他所知道的仅有——掠夺。只要拥有绝对的力量,你可以夺取任何想要的东西——长孙家族前一任宗主,同时也是他的祖父,从小便如此教导他。

但,低眼望著自己曾经重创过某个女人的双掌,他的耳畔回荡著某个人对他说的一句话——

「你不只不懂爱,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除非等你明白要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时候,才准你再去看她。」

没有人可以命令和阻止他,但,他怕看到她眼中的恨意,所以,他不曾再去看过她。

「属下不知。」微顿片刻,常晔再恭声道:「不过,属下或许可以找一个人来回答主人这个问题。」

「谁?」

「飞跃网站执行长邵紫攸,他正巧在巴黎,同时今天也委托了六月雪帮他寻找一个人。」

六月雪是一个情报组织的代号,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组织能让美、英、法、德、俄等各国的情报单位忌惮的,非它莫属。

它隶属於长孙家族旗下,各个先进大国以及企业财阀,常以重金向其购买所欲知晓的情报。

只要出得起它开出来的价格,想知道的消息会以极快的速度送到买主的手上,并且包君满意。

「是吗?为何你觉得他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不瞒主人,属下几年前便结识邵紫攸,得知他多年来一直爱著一个女人,而他今日委托六月雪所要寻找的人,正是他多年所爱的那名女子,所以属下便想,或许他能回答主人这个问题。」

室内沉静须臾,清冷的嗓音才再启口,「找他过来。」

「是。」恭敬的欠身,常哗旋身离开,半小时後,他带来了一名男子。

「主人,我把他带来了。」

「请客人坐下,奉茶。」

「是。」常桦斯文有礼的开口,「邵先生,请坐。」随即轻轻击掌,立即有一名女侍端来了两杯茶进来,放下茶後,悄然无声的退出。

「你知道我为何请你过来吗?」长孙烈焰转过身,狭长的灰眸望住邵紫攸。

注视著眼前这名散发出慑人气息的男子,他颔首道:「常总管已告诉过我。」

「那么,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静默须臾,邵紫攸缓缓开口,「长孙宗主可知道我委托六月雪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知道。」

「我想等六月雪查到她的下落後,再来回答长孙宗主这个问题。」

狭长的灰眸­射­出迫人的戾芒盯住邵紫攸。「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冷冽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邵紫攸一凛,镇定的摇首解释,「不是,而是没有找到她之前,我的心便无法平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无法给长孙宗主一个满意的答案。」乔瑟已失踪两天两夜,时间拖得愈久,他担心她的生命会遭受到更大的威胁。

睨住他布满血丝的眼眸,长孙烈焰望向侍立一旁的常哗,「六月雪用什么条件接下他的委托?」

「邵先生以飞跃网站个人所持有的全部股份让与六月雪,希望六月雪在两天内寻找到他要找的人。」常桦恭敬的禀报。

「吩咐下去,让六月雪在六个小时内找到人。」长孙烈焰下达命令。

「是的。」常犀立刻取出手机,转达主人的命令。

「等找到人之後,再带他来见我。」语毕,长孙烈焰身影微晃,霎时消失在室内。

「常烨,谢谢你。」邵紫攸望向他。

「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是你提出了飞跃网站的股份作为交换,六月雪才会接下你的委托。」常烽清雅的脸上含著一抹可亲的微笑。

「我是谢谢你带我过来见长孙宗主。」他知道在他一声命令之下,六月雪会全力展开寻人的行动,深知六月雪的实力,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乔瑟的消息。

「你毋需向我道谢,是刚好主人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会带你过来。」锐利的眸光没有忽略他疲惫眼神里的隐忧,常桦再道:「放心吧,有主人的命令,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晨曦从云层中­射­了出来,灰蒙蒙的天­色­中,一辆车疾驰在罕有行人的公路上。

半晌,疾行中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密闭的後车箱被打开。

「出来。」有著一头棕发的秀气女人下车,扯出了里面的一名女子。

女子的嘴被一条胶布封住了,凌乱的乌亮长发披散在肩上,她的双手和双脚皆被绑住,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意识因药物的作用仍有些涣散不明。

为了让她方便行走,棕发女人替她解开了脚下的束缚,扯著她走向海岸。

被如此粗暴的扯著向行前走,被封住声音的女人发出呜呜呜的瘩瘂呻吟。昏沉的意识也因疼痛而渐渐清明起来,知道自己的生命正遭受到严厉的威胁,她惶恐的挣扎著被捆绑起来的双手,意图想要逃走。

但棕发女人的力气比起全身虚软的黑发女子要大得多,见她竟想挣扎,她反手打了一耳光。

「你再乱动,我现在就杀了你。乖乖跟著我走!」为了省事,她要让她自己走到行刑的地方。

「唔唔嗯……」我跟你走还不是死路一条。瞪著清晨中的蔚蓝海岸,乔瑟知道艾莉想将她丢进那一片浩瀚的大海里。

粗鲁的将她拖到岸边後,艾莉­阴­晦的眼神盯视著她,「乔,我跟你没有什么大仇,但我不能让你威胁到我和汉斯,汉斯舍不得杀你,只好我来动手,请你下地狱去吧。」她拿起手里另一截绳索,毫不迟疑的套上乔瑟的颈子,紧紧的勒住她。

「唔唔唔唔……」乔瑟拚命的挣扎著,但那勒在她白皙颈子上的夺命绳索牢牢扼住了她的呼吸,随著她胸中的氧气愈来愈稀薄,她的挣扎也渐渐的微弱下来。

不——她想要活下去,她不想死,紫攸、紫攸,快点来救我!她无声的呼喊。

一向慧黠的水眸逐渐的失去了光彩,就在眼眸无力得要阖上之际,隐隐的似乎瞥见了一抹身影朝她奔来。

紫攸——临死前这最後一刻,乔瑟霍然领悟到了一件事,在生命即将终了之际,自己真正挂念在心头的人是谁。原来她一直弄错了一件事,她把温情和爱情弄混了。

她对紫岑哥的感情是如兄长般的温情,而对紫攸的则是……爱情。

紫攸……­唇­角噙著幡然醒悟的微笑,乔瑟眸一闭,身子软了下去,耳边听不到有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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