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张元花早早地便醒了过来,只因身上的伤势,多在床上打坐修养了好一会,这涧内的小派虽然简陋异常,但好在这‘客房’倒显得干净,即使地方小点,却干净清爽,一张软和的床,透着阳光味的被子,一张圆桌,一把椅子,一扇对着桃林的窗
即使是张元花这般认床的人,晚上也休息得挺踏实的!再言,这安静的环境也利于张元花养伤
养伤最忌讳心浮气躁,张元花自认还是一个不容易受外物打搅的人,可此时的自己还是难以摆脱自己一颗有些焦虑的心!
带着派中几个jīng英弟子出来,却遇了妖人,弟子遭了袭,自己顾着护弟子,也漏了破绽被那妖人伤了一道,如今在这伶仃小派养伤,谁知道这派的底细,来了也这般久了,连这小派名字都还不知
自己最疼爱的大弟子此时还昏迷着,昨夜,这派中竟弄来只鸭子给自己弟子瞧伤,还好自己练那‘溢神之术’也有些rì子了,所以才能压住自己的脾气没有上前一掌毙了那鸭子
张元花知晓,此时的清一山上必已乱作一团,自己不见了,派中掌门的亲传弟子一下子少了三个,记名弟子也少了一个
张元花苦笑一声,可又能如何?此时出涧必又要着了妖人的道,自己用了秘法通达掌门处自己的位置,但也只能告知个大概,毕竟百里之遥,再如何秘法也是枉然只能在此处等着,等自己伤愈或等派中来人
张元花不喜欢叹气,她觉得叹气实在是到了最后,无路可走时的作为自己的底牌还有一堆,而且这小派也见不得是什么妖道的同伙,虽然这小派处处透着诡异,宏大的山门大阵,却异常寒酸的派中庭院!不,这连庭院也没有,一只鸭子竟然是这派中的医者,还有这天地清气!
对修道者来说最为重要的便是一个‘清’字,山门所在必是要清气充足,当然,也要对比着来看,比如此处山门,比那十四城中那种凡城,此处还是有一些清气的!但比起自家清一山,呵呵……此地的清气只能算是个笑话
伙房都比此处清气高!
清气对比于人气,凡处人气最旺,比如十四城中相对的,山中清气最盛,山中无人,这清气来自于天地花草,流水石块每一丝符合自然的韵味!甚至有些山兽身上也带着丝丝的清气,这便说明这山兽最有通达天地的灵xìng!或者说它们本就是这天地的一部分!
而人原本也就是这天地的一部分,可世世繁衍之后,这人有了yù,有了念,这二者便充斥着人的身体,而清气再也进不了人身,甚至人气过重的人周身再也寻不到一丝清气,因为这些清气望见人气都是避而远之
修道的本质便是摆脱肉身,重回天地,天地同寿
张元花摇摇头,走下床,打开木门,顿时清甜的山间空气涌进小木屋中张元花眉头舒展,心中暗道:
“这山间灵气倒是充足异常!可惜灵气可修不了身!”
灵气区别于清气,就如一部分清气与人气因天地牵缘,结合到了一起的产物,但在张元花类的修道者看来,这灵气给凡人养老还差不多,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鸡肋罢了
踩着松软的草地,眼前莺歌蝶舞,张元花心中竟生出别样的情怀:
“就在此养养老也不错!”
张元花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面露微笑,朝着木屋前场走去,她记得昨rì来时那有一片空地张元花倒是不太的自己正在昏睡的大徒弟,对她这个境界的修道者来说,要感知一个数米外弱于自己的人的心跳呼吸还是很简单的事情此时昏睡的徒弟明显呼吸均匀,心跳平稳,好转的情况已经异常明显
张元花想起昨rì看到的那只灰白相间的鸭子,心想还好压住了冲动,不然定又要生了是非
几步间,张元花便来到了木屋前场
一个佝偻着的老人,缓缓将背上的木柴放倒在空地上,直起身子,艰难地捶了捶自己僵硬的老腰,缓缓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张元花
“你醒了?”这老汉虽未满脸褶皱,却一脸的老态,肤sè黝黑,两条剑眉却浓黑的有些过分jīng神,与整体的老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认得我?”张元花挑了挑眉头,问道
老汉笑了笑,笑得有些紧张,有些乡间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气息流露出来:
“我只是问你醒了,你却问我是否认得你,这可是风马牛不相及啊……我若认得你,你也定认得我,过目不忘对你来说不难吧?”
张元花愣了愣,朝老汉迈近了几步,道:
“我不认得你,那你也应不认得我!你见我信步在此,还问我是否醒了,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