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鼠猫)觅了时 > 第 八 章 休尽痴情枉流锦,岂将无缘作有缘

第 八 章 休尽痴情枉流锦,岂将无缘作有缘

展昭一出松江便南下直往盛泽而去,白玉堂不解:“汴梁明明在北边,你往南走作甚?脑壳坏了麽?”展昭并不搭理他,目视前方,只顾催马前行。白玉堂冷哼一声,手中缰绳一紧勒停了马。展昭见白玉堂突然停下,也停住马匹,转身问道:“怎么了?”白玉堂道:“爷爷我答应和你去东京,可没答应和你去其他鬼地方。”展昭想了想,笑道:“白兄说的也有道理,那你不妨先留在松江,等展某回来再作打算。”说着一扬马鞭,头也不回便疾驰而去。

白玉堂倒是没料到展昭走得如此­干­脆,他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看展昭渐行渐远,不由得心头火起,怒道:“瘟猫!吃准爷爷我走不了麽?鬼才在乖乖呆在松江等你回来!”接着狠狠一夹马肚子,扬鞭追赶展昭。“你不让我去,爷爷我偏要去!我倒要看看,臭猫私底下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长鞭及处,风起花摇叶落。青山葱郁衣衫招展,白玉堂策马奔驰,眼中惟余展昭湛蓝身影。他倒是从未曾想过,自己这样追他,为的是什么?而这一追下去,又还将追多久?

“你从不曾等过我。”

“你需要我等麽?”

展昭赶了一日一夜的路,途中丝毫不作休息,终于在第四日清晨赶至盛泽,比齐姓青年约定之日早了一日。白玉堂虽不知展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不愿居于人后,在盛泽城外追上了展昭。

“不是叫你留在松江麽,你追来作甚?”二人进了城,展昭一边张望着寻一家客栈安顿马匹,一边问跟着的白玉堂。白玉堂斜瞟他一眼:“你叫我等我就等?爷爷我是什么人,凭什么听你这只臭猫的?”展昭也不理会,找间傍街的客栈进去。小二上前招呼,展昭道:“咱们住店,要两间房。”小二面有难­色­:“客倌,这几日人多,小店人满,没客房啦。”

白玉堂讥笑道:“哈哈,展昭,别人知道你这只瘟猫要来,连地方都不愿腾给你,今晚就等着睡大街吧!”展昭瞅他一眼,转身便要去其他客栈,小二上前拦住:“客倌,您去别的地儿也没用,镇上的客栈全满客,没地儿。”展昭疑惑道:“小二,你们盛泽地方不大,怎的人反倒挺多?”小二正要答话,掌柜的却凑上来问展昭:“请问客倌可是松江来的客人麽?”

展昭心下一凛,不动声­色­道:“在下正是自松江而来。”掌柜大喜道:“哎呀呀,可等着您了!您放心,小店早为您备了上房一间,就等您来!”掌柜正要招呼小二带展昭进房,展昭忙道:“掌柜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下并未在你这儿订过房。”掌柜笑道:“客倌,房是您的一位朋友三日前给您订好的,他说您一身蓝衫,自松江而来,小的一眼就认出来啦。”展昭道:“一身蓝衫自松江而来之人不少,怎的就一定是在下?”掌柜道:“您的朋友说您最晚明日会到,咱们这儿近几日都没有松江来的客人,不是您还会是谁?”

白玉堂见展昭神­色­有异,打趣道:“展昭,你该不会是来见老相好的吧?人家可是特意订好了房等着你,没想你看起来正正经经,却原来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艳福不浅啊!”展昭不理他,问那掌柜:“那人可曾说他姓甚名谁?”掌柜道:“是位年轻公子,姓齐。”

不出所料,果然是他!

展昭不禁沉吟:这会是个圈套麽?

白玉堂暗啐一口:本以为可以借机嘲弄他一番,怎的不是红粉知己,是个男人?

展昭又问:“掌柜的,可还有房间麽?这位…”他回头看看白玉堂,“…朋友,还需要一间房。”掌柜为难道:“小店确实只剩一间客房啦,您看是不是凑合凑合,两位住一间房……”“凑合个屁!”白玉堂怒道。笑话!要自己和那瘟猫住一间房,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你这儿那么大的地方,找两间房都没有?”掌柜赔笑道:“客倌,其实平日里小店没那么多客人的,只是近几日不知怎的忽然来了一大批外乡人,镇上的几家客栈全住满了,不信您打听打听去。”

外乡人?展昭和白玉堂心中皆是咯噔一声,白玉堂隐约感到事有蹊跷,他看向展昭,展昭瞥他一眼:“上楼吧,有什么话进房里说。”

二人上了二楼,小二领着他们进了客房。小二后脚刚走,白玉堂立马将门砸上,转身恨恨瞪着展昭:“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到这里到底­干­嘛来了?”展昭在桌边坐下,招招手示意白玉堂过来,白玉堂刚走到他身边,尚未明白展昭此举何意,展昭突然出手,迅若闪电点了他胸前|­茓­道。白玉堂身体瞬间僵直,展昭起身将他按到桌旁木椅上坐下,拱手赔礼道:“白兄,原谅展某鲁莽,只是此事情况复杂,与白兄并无­干­系,展某不愿白兄涉陷其中。烦请白兄稍坐片刻,冒犯之处,还望白兄担待。”语毕展昭开门走出去,将门紧紧闭上,将小二唤来,吩咐不得打扰。

白玉堂听着展昭越行越远,全身内力受制,口不能言,四肢动弹不得。他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在心里吼道:“展昭!你个卑鄙小人!爷爷我有朝一日定要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

展昭出了客栈,顺街而行,果见沿途仅有的两三家客栈皆是熙熙攘攘。马厩内栓满了马匹,大堂内坐满了人,展昭细细打量,发现来者尽是青衣打扮,腿间Сhā有短刀,满面风尘之­色­。

“果然与那夏氏兄弟有关。”展昭心下琢磨。“但不知他二人究竟惹了什么祸事,竟劳这帮人如此兴师动众?”接着展昭想起四天前西山渡口旁向姓青年所说的话:“等赶到盛泽,袁大人就把他俩直接给送过来了。”

袁大人?展昭思来想去也没想出盛泽何时出了那么个人物。可照这路子,只怕此事与官府尚有牵连。

展昭一路走一路琢磨,盛泽地方本就不大,不过半个时辰,一条长街便行至尽头。沿途除了那帮青衣刀客,再不见其他可疑人物,那黄衫的齐姓青年,更是寻不见影踪。

摸不着头绪,展昭只得作罢,转身往客栈走去。

展昭此番沿途探询,探察青衣刀客底细是目的之一,可最首要的,还是自报行迹引蛇出洞。他相信,明日便会有人登门“拜访”。

展昭回到客栈,直上二楼,走到房门口推门而入,刚一进门却发现,原本被他点了|­茓­道坐在桌旁的白玉堂已不见人影!

糟!

“白兄!”展昭忙进屋四处察看,却见桌椅齐整,并无打斗迹象。

空气中暗香隐隐浮动,展昭一凛:迷烟!

是谁?谁带走了白玉堂?目的何在?

展昭转身出门,唤过小二询问:“我离开之后店里可曾来过什么客人麽?”小二老老实实答道:“来了两个打酒吃的叔公,就住东边巷子里。”

“他们是盛泽人?”“这是自然,镇里大伙的熟人啦,住这大半辈子了。”

展昭又问:“我叫你替我守门,可曾有人进去过麽?”小二瞪大了眼睛:“当然没有!小的我可是一直用两只眼睛替您盯着呢!”

摆摆手,展昭让小二退下,回到房里再次仔细搜寻起来,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他倒是不担心白玉堂自己用内力冲开|­茓­道溜走,因为以自己方才点|­茓­的力道,少也能叫白玉堂不能动弹两个时辰。怪就怪自己太过大意,那齐姓青年似敌似友,摸不清用意来历,四周俱是青衣刀客,如此险恶环境,怎能令白玉堂丧失武力束手就擒?

找来找去仍是一无所获,正当展昭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得窗户上呲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物件落地之声。展昭即刻回头望去,却见一枚雪白圆润的小石子落在地上,而窗户上糊的窗纸,已被石子砸出一个小洞。

白玉堂的飞蝗石!

展昭忙推窗向外看去,只见间间低矮稀疏的瓦房屋顶,哪里有半个人影?展昭纵身跃出,在民舍屋顶上来回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踪迹,无奈之下只得回屋。

可回屋后展昭却又吃一惊——屋内圆桌上添了两件物事:一颗白石,一张便笺。

展昭这才明白,原来方才只是调虎离山,只是不知何人竟有如此轻功,连自己也未能察觉其踪影。

展昭拿起便笺,只见上面写的是——

隐隐山中路,渺渺烟火祠。前来后往日,星稀月明时。

入夜,万籁俱静。

黑幽幽一座后山,月­色­苍白黯黯凸现着­祼­露的岩石,风低露重春寒。

夜­色­越沉,越显得整座山森森发着鬼气。偶尔一两声墨鸦啼鸣,凄厉得令人心惊。

古木参天,枝叶交错,月光连丝缝也难得入,一片漆黑下叫人认不清出路辨不出归途。

展昭在后山上已摸索了一个时辰,寒气浸透衣衫,额头却仍冒着汗珠。沉如秋水的眸子小心谨慎地留意着四周,修长的眉宇间已微微有了褶皱。

“隐隐山中路,渺渺烟火祠。前来后往日,星稀月明时。”

忆及那便笺上的留言,展昭叹气:这“山中路”的确“隐”得紧,只是那“烟火祠”未免太过“渺”了吧。

抬起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展昭停下脚步,靠着树­干­歇口气。

此时背后忽然冷冷吹来一股­阴­风,四周原本静止的树叶开始轻轻摇晃。展昭一凛,迅速回头,但见黑茫茫一片树影斑驳,并无他物。

然而那风越发­阴­冷,树叶晃动得也越发厉害,方才只是沙沙的摩擦声如今变成了哗啦哗啦的击打声,地上的尘土混着杂草被风吹得盘旋不止。

展昭握紧巨阙,眼睛直视­阴­风吹来的方向,屏息静气。

然而那风肆虐了一阵变渐渐小了,­阴­气不再。展昭静静等了一会儿,见无甚动静才松了口气,转身欲继续前行。

谁知刚转身却见一颗满是鲜血的头颅正正对着自己!

展昭大惊,连忙退后几步,迅速拔出长剑指向那道血红身影:“什么人?!”

只见眼前迎面直立一人,衣衫褴褛长发披散,从头到脚皆是斑斑血迹。

展昭定了定神,细细辨认,看出体型是个男子。他喝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站着,头垂得很低,斜搭在肩膀上,仿佛被人拧断了脖子;鲜血从头部源源不断流出,顺着衣襟向下趟,染得浑身血红。

­阴­寒的气息一波又一波地从那人身上传来,展昭打了个寒战。四周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呼吸的声音。

鬼气!

展昭咬了咬牙,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说话!”

周围树叶忽然再度沙沙作响,有声音自林间深处隐隐传来。那声音有时似幽怨泣诉,有时似­阴­森冷笑,忽长忽短,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宛若网一般将展昭围了起来。初时那声音犹如冰凉小蛇,丝丝缕缕蜿蜒而至;到后来却犹如­阴­兵鬼将,雷霆万钧地动山摇。

魔音穿心!

展昭皱紧眉头捂住了耳朵,试图抵挡那仿佛穿透耳膜般的诡异声音,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重,每一声都仿佛一把巨大的铁锤直直砸在人心上。展昭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人一掌接一掌地狠狠击打,痛彻骨髓;血气不断上涌,耳边的巨大声响仿佛在天边划出的闪电,眼前昏花模糊,脑中思绪混乱。

双脚越来越酸软,再也无力支撑,展昭不禁跌倒在地。

此时那血­色­人影却有了动静,只见他朝展昭移动,不是“走”,而是“飘”,双脚竟凌空而行!鲜血顺着他脚尖滴落,在经过的土路上蔓延。

展昭模糊看到那个血­色­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一惊,忙伸手去握巨阙,却发现用劲气力都无法将剑移动分毫,而身体一动,五脏六腑便揪心似的疼。

眼看那人距离展昭已不过尺余,浓烈的血腥气令展昭欲呕,忽的半天里破空一阵清亮琴音传来,音­色­繁复,疾如飞箭流矢,乍听但闻飞花逐流水,细品实知杀人于无形。轻快激进,层迭不穷,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九曲回肠间竟盖住了那阵穿心魔音。

魔音压力一缓,展昭气力稍济,剑柄一紧,唰的一剑挥了出去,血影急速后退。琴音此时越发激昂,高山悬崖飞流直下,密如雨丝细如针尖,音高逐顶攀援而上!

穿心魔音顿时散乱崩溃,那道血影瞬间即逝,仿佛被密林湮没般不见了踪迹。

琴音在此时忽的一转,柔和悠扬,叮咚如春溪淙淙,莺啼婉转。

展昭感觉气力渐渐回复,尽管耳边仍是嗡嗡作响,但浑身的不适已减轻不少,于是以剑支地站起身来。

刚起身却有一只手搭上了他肩头。

展昭猛一回头,巨阙随手送出,剑锋直指前方。

这一剑刺得凌厉无比,想是着实心有余悸,出手便是杀招。

可惜扑了个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