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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蓝白色-步步错(原名要用身体吗?) > 70万立即进账。

70万立即进账。

“你的手在抖。”

胡骞予看着我,一瞬不瞬,猛然抓住我放在他肩头的手。

“抖得厉害。”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

我看向自己的手。它在抖,不受控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细细的颤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排解着我的惊慌。最终还是被胡骞予发现。

我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

疼。

“趋利避害”这种人类本能不适用于此刻。

胡骞予危险,我却要靠近。

说来讽刺,我心里怕得要死,却要硬撑着不让自己逃跑,真是累。

我一点一点缩短和他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心里越紧张,面­色­就得越平静。

胡骞予的眼睛,鹰一样厉,我不想被他看穿想法。

直到距离足够贴近,我吻上了他的­唇­。

轻轻一吻,然后离开,观察他的反应。他的脸孔,一刹那,消褪了一切,没有了恶劣的笑,也不见了盛气凌人的歹势。空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我再度上前,亲吻他。不像第一次的吻那样仓促而短暂,是试探,也是引诱。

我把自己知道的、试过的、听过的接吻技巧全部用上,讨他欢心,要他动容。

我的舌尖探出去,舔舐一下他微启的­唇­瓣。

我有耐心,一点一点瓦解他眼里的冰山。

我的眼睛,看着他的,那里的冰在渐渐融化。

突然,“砰”的一声,冰山瓦解。

“砰!!”

现实中的,耳朵捕捉得到的声音。

胡骞予扯住我的头发,蛮力把我拉开。

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茶几上,闹出的动静不小。

他眼里小小冰山是瓦解了,可取而代之的,不是意乱情迷,而是怒意。

张扬着向我扑来的强大怒气。

胡骞予豹子一样向我扑过来,动作快得不容我反应,一手按住我的肩,一手捏住我的下巴。

他在生气。

眼里是两簇火苗。

“吻技不错嘛!”

他夸我,咬牙切齿地夸。

我不解,望向他。

我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应,震惊,动容,不屑……却没想到他会生气。

我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不再轻举妄动。

胡骞予望着我双眼,濡染愣怔了一下。

随即,低咒一声,猛然间欺身上来,主动吻我。

我应接不及,头“砰”的一声,又撞到茶几。

我吃痛的皱紧眉,忿恨地看他。

胡骞予低叹了一声,一手绕到我的脑后,托住我的脑袋。

可我不想感谢他的细心。

因为下一秒,他再度吻上我,粗暴的吻,带点血腥气。

或者说,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吻,没有人用牙齿接吻的。

是啃噬。

他兽一样,咬我的­唇­瓣,毫不怜惜。

直到咬出血来,他才松口,改而­唇­舌抚慰。

他品尝我的嘴­唇­,血液,和恐惧。

他汲取我口中的津液,更贪婪地汲取我所剩不多的理智。

我感到腰间一凉。

这才注意到,我的衬衫,扣子早已被解开。

胡骞予的手,一路引火,到达腰间,正在解我的腰带。腰带的金属搭扣碰到了我滚烫的皮肤,引出一阵凉意。

我抓住他的手。

我的身体,是“预约赌注”,游戏结束、胜负分晓之前,暂时不必付出。

他的举动,不应该。

有违规则。

他收回手。

打横抱起我。

我提起的心刚放下,又再度被揪起。

胡骞予,看看我,再看向卧房的门。危险的信号。

“不行。”

我拒绝,挣扎,这样被抱着,脚不着地,很危险。

置我与如斯境地的人,胡骞予,就是危险的源头。

“你已经点了火。”

他看我,视线定格在我的眼睛里,脚步向着最不应该、最危险的地方走去。

“你点的火,你得自己灭。”

他这句话,宣判,我的罪行。

*** ***

我被胡骞予放置在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

我得到自由,立刻下床,站定在他面前。

“胜负还没分晓,”我看一眼身后的床铺,“我们还不必走到这一步。”

他“哼”一声,带着点不屑。

“我,要你,就现在。得罪我,没好处。”

“……”

“是你提醒我的。没错,CTA是你在控股。

可是,如果我以总公司的名义改制CTA,分拆上市,留下最赚钱的部门,再借壳重组,你手上的CTA,立刻就会变得一钱不值。”

我咬住下­唇­,紧紧咬住。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深陷于情 欲中的眼睛,却仍是那么的冷静到残忍的地步。

我颓然坐下。

灯关着。

胡骞予手上的尾戒,铂金的亮光,刺进我的眼里。

他膝盖跨上床,紧紧贴住我,一指挑起我的下巴,“至于你手头的余股……这倒是提醒我了。”

他像是在思考,却突然又变回那一副邪佞的模样,微笑着说,“如果用分离交易来转换公司债券,我大可名正言顺冻结这部分股份。这……你要怎么办?”

他与我对视,眼睛里,除了越烧越旺的欲望,还有一些我没弄明白的情绪。

似乎是在期待,似乎……

在紧张。

而我实在无法明了,这个言辞上犀利异常,字字切中我要害的男人,为何会紧张。

“你想要我这么做吗?”

“我……”

我还未说完,胡骞予的吻便落了下来。

我下意识紧咬­唇­瓣,却在见到他眼睛里的警告后,松开了牙齿,任由他进到我的嘴里攻城略地。

……

……

……

我有点昏沉,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看天花板。

抿一抿­唇­瓣,嘴­唇­­干­,喉咙涩,像是跑了10000米,虚脱无力。

胡骞予端了水杯过来,我下意识闭起眼睛。

耳边响起喝水的声音。

紧接着,线条微薄的嘴­唇­覆上我。

柔软的触感。

我睁开眼,入目的是胡骞予放大了的脸。我坐起来,伸手去拿那半杯水。他却不肯,躲开我的手,继续将水渡到我口中。

类似亲吻的方式。

我无力抗拒,恬着舌尖,慢慢汲取。

他喂完,满意地舔一舔我的­唇­角,放下水杯,睡到床的另一边去。

卧房一片漆黑,我继续失眠。

想要睡去,希冀着第二天回想此刻,可把一切当作噩梦。无奈老天偏不随我愿。

侧过身,便可看到胡骞予的身影。

他的睡相不好,还特别霸道,占据了床的大半。

他上半身­祼­ 露,胸口因呼吸而起伏。

肩胛处伤痕一条条,清晰可辨。

当时我痛极,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他皱眉,却不出声,用其他方式变本加厉折腾我。

在技巧上,他绝不是高手,或者,他并没有想要怜惜的对我,只一味横冲直撞。

更像是在发泄。

胡骞予手臂略微展开,把我的位置也占了去。害我缩在床头一角,睡得骨头生疼。

我下床,一路向外,捡起我的衣服。

穿上又脱下。

衣服被扯破,线头崩开,不能再穿。我只好折回去,把被子扯来,裹着身体。

瞥一眼胡骞予。

他睡得香喷喷,鼻息均匀。

我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扼住他的喉咙。

稍稍用了力。

最后还是放弃。

扼死他,我还没有这个勇气。

俯下身去,浅啄了一下胡骞予飞薄的­唇­角。

当作是对自己方才陡生歹意的歉礼。

我扯了扯被角,裹紧身体,朝外走。

“去哪?”

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胡骞予的声音。

我应声回头,胡骞予已经坐起来,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一直醒着?

我扼住他,亲他。他,都醒着?!

我震惊过度,愣在那里。

“我问你要去哪?”

他重复一遍,质问的语气,眼神颇为阒闇。

我忽视他的问题,似乎让他很不满。

“我去客厅。有外人在我睡不着。”

这是我的真心话。

当时的我还兀自沉浸在震惊之中,根本没余裕找什么借口。

可惜,一句“外人”,又惹得他胡大少生气。

卧房里顿时陷入低气压,他在我面前迅速穿好衣服,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离开的时候,关门,声音很大。

听着关门的巨响,我无力地跌坐在地。

许久,我重新爬回床上。

我要睡觉。补眠。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现在我的脑子太乱,不适合思考。思考的话又会头痛。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我一直催眠,催眠,却仍旧睁着眼直到天亮。

“……林姐,林姐。林为零!”

我怔了一下,转回头。刚刚看着窗外发呆,神游太虚。

视线投回桌面,文件只翻了几面。继续翻,却一个字也没再看进去。

索­性­翻到最后一面,签了字,递还给坐在对面会客椅上一脸狐疑的张熙知。

“林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拿了文件,却不走,赖在我这想听八卦。

我笑笑,“昨晚没睡好。没事。”

她悻悻然,耸耸肩。

“帮我去泡杯咖啡,谢谢。”

我这么说,她才肯离开我的办公室。

张熙知送来的文件,是所有理事都得签字同意的意向书,老总的所谓“民主决议”,在香港地皮开发案上征求大家意见。

其实不过做做样子,走个过场。谁敢不签同意书?

送走了张熙知,我深呼吸几口,全神贯注在液晶屏上的股票走势图。

几日来大盘一直走跌。任凭财阀资金介入,搅乱局势。

******************

我盯着大盘,余光瞟见一个身影坐到了对面会客椅上,一杯咖啡,已经放到了我手边,香气浓郁,引人分心。

我继续看大盘,没有理会准备香气诱人的咖啡。余光中的那个身影一直杵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

我暗自犯憷,这张熙知,送了咖啡了还不走,真以为我不敢凶她?

“请你——”

我抬起头,直视对面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李牧晨看着我,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的声音含怒,也不怪他神­色­异样。怕是没人用这么令人嫌恶的态度对待过他。

“什么事把李牧晨先生您吹到我办公室来了?”我笑一笑,毕恭毕敬。

他李牧晨是恒盛的首席­操­盘手,帮胡家打天下的主儿。而我,是他聘来的。

简单来说,他是我顶头上司。我靠他吃饭。

“工作还适应吗?”他笑容满满的问。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液晶屏上的红红绿绿。如果他指的是这个的话,我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还可以。”

我的答案,显然太过公式化。他不满,眉头皱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很快恢复。

“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找我,我一定帮忙。”

说完,转身离开。

协助?

上司对下属说“协助”,本末倒置,听来怪异。

我正纳闷,他回头,说,“这杯咖啡,我私人贡献,蓝山的。味道比茶水间的速溶雀巢好很多,你尝尝。”

我站着,靠在桌边角上,端起咖啡浅尝。上等咖啡豆磨制。

好东西,一尝就尝得出来。

一边继续我的浅尝,一边转头看一下股市大盘指数的跳动。

光可鉴人的桌面,映衬出一张小巧的脸孔。

­精­致的五官,柔和的线条,眼睛里有内容。

“你还真能给我找麻烦!”我训斥着桌面上折­射­出的那张脸孔。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孔,渐渐染上了一点笑意。

我摸摸自己的­唇­角。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无缘无故地笑了?

******

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我早上已把一天工作做完,人事部很爽快就批了我的假。

约人看房子。本来还想着能在酒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可惜,胡骞予剿了我这一老巢,我只得搬离。

惹不起,躲得起。

原本是打电话给姚谦墨叫他带我去看房的。

可一打电话,才知道他不在国内。

商量半天,他决定指派露西带我去看房。

房子在东路那边。两室两厅一卫一浴。南北通透。

家俱很全,电器也很新,怎么看都是刚装修不久的房子。

“你哥哥这么好的房空着­干­嘛?”我不禁有些疑惑。

露西闻言,无奈地看我一眼,很少见她情绪低落。新鲜。

“本来是给哥哥用来作新房的。可惜,婚礼当天吹了。”

婚礼当天闹分手?新鲜。

“我怎么没听你说?”我对此表示关心。

**********************

我坐到沙发上,听故事。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回国。你记得吗?”

露西说的一脸郑重。

我点点头。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这么声明的时候,露西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尖叫出声:“你说什么?!回国?!真的假的?!啊?为零!”

我那时候耳膜被震得生疼,不说话,把手机拿的远一些,也想等她这点兴奋劲儿过了,好继续这场对话。

却不料,我的沉默引来了反效果。

露西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地催:“为零!为零!为零!说话,说话,说话!你真的要回国?!”

“真的。”

“你那个朋友……那个,什么张大头的,他不是反对你回国吗?”

张怀年确实不建议我回国。

但是,我依旧决定回来。

露西语气平静了一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了想,“等我手头的事全部解决了。”

*******************

现在回想起来露西当时的尖叫,我的耳朵还有些疼。

“那时候我就在参加谦墨的婚礼。你也知道,那老女人死活不认我,我还是沾了托尼的光,才被分到教堂里最角落的地方。你想想看,这么角落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因为讲电话声音太吵,打扰到神父证婚?竟然找这么个烂借口,派人赶我出教堂!”

以你的嗓门,不是不可能——

我这么想。而且,很有可能事实就是这样。

我打这通电话给露西时,正坐在张怀年的车里。

当时我们开车,正在去领事馆的路上。

胡欣当时千方百计把我送出国,逼我签了协议。这份协议存在领事馆里,限制我回国的自由。

我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回国,说什么也要让这协议失效。

正规途径,非法途径,只要能让我回国,就会成为我的不二选择。

而张律师,张怀年,在金融线和政法线混饭吃的人,没几个不知道他的手腕的。

他本来坚决反对我这么做,但我坚持,他也没有办法。

业界有句相传已久的话:“张怀年是亚洲无良律师之最,黑白道通吃,早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

所以,我才会麻烦张律师,请他跟我一起去领事馆。

当时在车上,露西的话,连张律师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露西的声音已然大到这种地步,不能怪姚夫人把她赶出教堂。

“最解气的事,我被赶出来没多久,谦墨也出来了。我还以为他是来安慰我这个被赶出哥哥婚礼的妹妹。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他竟然说,他不结婚了。看着那个老女人气急败坏地追出来,你知不知倒我有多开心?”

谈话就这么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露西原本是要为哥哥的失婚而惋惜,到最后,这倒变成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作为一个听众,我负荷不了这种变化。

最终,我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哥哥一直是个很猛的人。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

他哥哥结不结得成婚,与我无关。但他不结婚,便宜了我一套这么好的公寓,那他还是别结婚的好。

我进卧室看了看,床是King Size的,床罩新得不像话,看来价格不菲。再进浴室。海蓝­色­,我喜欢的格调。

不错。浴缸很大,像个小型泳池。

厨房光洁如新,灶台可以拿来当镜子。橱柜里餐具齐全,中餐西餐餐具一样不少。

我很满意。

“租金一个月多少?”

“我跟我哥说了。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不收你租,就当你是来帮忙看房的。”

“这些全都没用过。你拣大便宜咯!”

露西笑嘻嘻。

我也笑嘻嘻。

我回到酒店就开始收拾行李。

虽然从美国带回来的东西没几样,但回来后的这一周,我购置了不少东西。

要把这些全部搬去新公寓,不是简单的事。光收拾这些东西就花了我不少时间。

想想,决定明天请物流公司来搞定这些东西。我还要上班,没时间自己亲自搬。

一想到明天上班,我不禁有些堵心。

我适应不了这种大环境、人来人往的工作场所。

我不清楚,对于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赚钱,不和人来往的人来说,要怎么和别人处好关系。

我还得在这个位子上呆很久,而得罪了同事,会让我的日子很不好过。

我现在手头只有恒盛总公司百分之十三的股份。

胡家百分之五十一,处于绝对控股地位。

这百分之五十一,还不包括恒盛规模巨大的分公司体系中所占的股份额度。

也就是说,即使我拿回被胡阿姨占去的那百分之十五,还是坐不到恒盛董事会的第一顺位。

而就我所知,董事会的那些老臣子们,和胡阿姨的关系都不错。

而胡欣又有胡骞予这么个争气的儿子,自打自拼地,竟能把恒盛推上云端。

那些拿散股的小户还有可能把手头的股份转卖给我,而那些大股东,要他们吐出股份,难于登天。

或许5年,或许10年。

而这么长的时间,即使我不把那些同事当朋友,但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变成我的敌人。

四面树敌这种蠢事,我不会去­干­。

*******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时,手机响。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一种不详的预感冲上我的脑袋。

我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胡骞予!

接起电话。

“林为零。”

胡骞予的声音。我的祈祷没有应验。

“……”

“为零?”

听到他叫我名字,我的身体条件反­射­,不自觉一缩。亦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个晚上,那段痛苦的激|情。

他硬挺的器官,在我的身体里猛然一阵震动。

他的脸,埋在我的肩窝处,低唤我的名字,“……为零……为零……为零……”

我一直咬着牙,无意识地摇头。头发凌乱,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我想说话,说不出来。

咬着牙,只想着,不呻吟,不呻吟。

身体的震颤越发不可收拾,最后时刻,他猛地抽身而退。随即,一股灼热的液体喷溅在我的腿上。

那种热度……

我不想忆起,却偏偏记得清楚,难以忘记。

*****************

“林为零?”他又唤了一遍。

“什么事?”

我听见自己问他,两边的声音都不够真切。

“你下来。”

“……”

“我在酒店对面的马路上。”

我下意识走到窗边,向下看。

没看见他的身影。

当然,连车都跟蚂蚁一样,更何况人?

“我,在外面。还没回酒店。”我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稳,不想让他听出端倪。

低沉的笑声传来。声音不大,渐渐敛去。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如果说刚才的笑是不屑,此刻的笑,多了点无奈:“我看见了,你就站在窗边,正向下看。”

我惊愕,猛地闪身躲到窗帘后。

心跳瞬时加速,砰……砰……砰……跳不停歇。

离那么远,他怎么看得见?

我安慰自己,可是心跳速度反升不降。

我心跳难以平静,胡骞予淡淡说,带着笑意:“离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不必躲。”

胡骞予,为什么你总是猜得中一切?

仿佛我这一切不自觉的动作,你全部尽在掌握。

“我不在酒店对面。别担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提醒我收线。

我看着窗外。景观灯把夜空渲染的像是傍晚。

其实,此刻,已近子夜。

************************

第二天,一早上班。

“林理事,早。”

我听着这一声招呼,进电梯的脚步慢下来。

是我们部的财务接待,一个姓陈的小姐,具体名字我不清楚。我的脑子,记数字,量再大也记得住,可这名字,短短两个字,三个字,我却很容易忘。

“嗯,早。陈小姐。”

我们一同进了电梯。

她一直偷眼看我,被女孩子这么看,我还是第一次,不禁笑了,看向她。

她有点别捏地收了视线。

“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她摆手,急切解释,“只是,林理事记得我的名字,还和我打招呼,有点不可思议。”

“是吗?”

“林理事,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

这是我调整僵化的人际关系的第一步。看来这第一步我迈得不错。

可是我也不禁暗自忖度,我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应该很差吧!

要不怎么和她打个招呼就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呢?

早餐时间过了,我进茶水间泡咖啡。

这个时间进茶水间,看着里头还有这么多人,我不免有点诧异。一般情况,过了早餐时间,大家都会回自己的位子,茶水间会恢复冷清。

我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

茶水间里很热闹。

“这是……”

“一定是!准没错!”

“用马赛克挡了脸了你还能认出来?”

“一定是咱们恒盛的公关部跟他们报社打了招呼,不准登全脸的!”

“……旁边这女的,记不记得?”

“哎,你什么记­性­啊?就是代言了我们公司一款风险理财产品的那个啊!看看看,这里都写了,因为代言结缘,钻石王老五夜会……”

“哦,失望啊!她也不过一般漂亮而已啊!她哪配得上我们恒盛的……”

“什么啊?没可信度的呀!”

“凌晨从男方家里出来……都配了图了。还没可信度啊?”

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吵闹玩乐的氛围。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进茶水间的原因。

八卦,娱乐,满耳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听得人头疼。

我揉一揉吃疼的太阳|­茓­,准备泡完咖啡就走人。

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在这时猛地站起来,向我这边跑来。这个女孩笑呵呵地躲,手里攥着版面花花绿绿的报纸。另一个人随即站起来,追着前头那个跑。

“诶诶诶!你是没人家漂亮嘛!钓金龟也不够格啊?”

“你嘴怎么这么缺德啊?!别让我逮到!”

追追打打的场面,我以为我在初中结束后就再也见识不到,不料在恒盛又重新领教了一回。

我绕道,尽量不和她们碰上,免得把咖啡给打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两个人跑来跑去,嬉笑怒骂,我都已经绕路了,还是不能幸免。

其中一个不看路,撞上我,手肘碰翻我的杯子。

杯子翻了,咖啡全数喂到了我的衣襟上。

闹腾的茶水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我抖一抖自己狼藉一片的衣服,尽量不让咖啡流下去弄湿我的裤子。

追打中的两人都愣了,其中一个看看我的脸,突然反应过来,“呀”了一声,急忙把手里的报纸丢到流理台上,跑到边上的配水房取毛巾,帮我擦拭。

却是越帮越忙,我的裤子都被她弄湿了。

无奈,我只得把马克杯放到一旁,接过毛巾自己动手。

“对……对不起!林小姐,我刚才……刚才没看到你!”

那个碰翻我杯子的女孩子,低眉顺眼,声音发颤:“林理事,你……你没事吧?”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知如何应付。

“没事。擦­干­就好了。”我看看自己的马克杯,笑出声,化解尴尬。

转身去拿我的马克杯。

我的视线不经意投在和杯子放在一起的那张报纸上。

报纸的一角被咖啡弄湿,可丝毫不影响这个中间最醒目的版面的清晰度。

我的视线不受控的定格。

我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女星苍然微的秘密情人”

足够噱头的标题。

照片不甚清晰,但好在角度还可以,将女人笑容嫣然的脸照了个全。

男方却打了马赛克,让人不得其庐山真面目。可是,男人指上那枚铂金尾戒——

那个戒指,我有印象。

这个男人,不是胡骞予是谁?

他昨晚俨然是美人在怀,怎么还会有时间有心情,打那种电话来搅乱我的思绪?

“林理事,你没事吧?”

呵,现在人表示关心都只有这一句吗?

没事吧?

我很好!好得很!

我朝她笑笑:“我没事。谢谢。”说完,转身离开,下一秒,敛去所有表情。

******

我回到酒店,人已经到大堂了,这才猛地记,自己今天早上已经退房,行李也都运到新家。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白­色­的衬衫,大片咖啡渍,­干­了以后,摩擦到皮肤隐隐的疼。

回公司上班?回家换衣服?

我无法抉择,茫然不知所措。

一周前,我进入了一个游戏。

和我最擅长的21点和俄罗斯轮盘不同,这个赌局,赌的不是钱,是恒盛的控制权。筹码,也不是钱,是我的一切,他的股份。

“……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不缠人,不用你养活,不用担心被曝光。

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

让我待在恒盛。”

我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这么说,是为了得到参与这个赌局的资格。

**********************

“林为……林理事?”

我呆呆站在酒店大堂,不知所措之时,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声音不太确定,带点疑问和探究。

我望向声音的源头。

李牧晨?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向他,有点无措。他看我的眼神亦然。

“你怎么在这里?”

“我翘班了。”

李牧晨有点不置信地看着冲他笑的我,再看看表,“12点,午餐时间,不算翘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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