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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无间地狱 (上)

我见这所谓“沾上便死”的毒液并未毒死我,而仅仅只是令我肌肤变红,不由大为惊异,心道莫非是花惜颜他们之前将事实夸大了不成?不过这时情况危急,能捡回一条命便是好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忙落下衣袖遮好小臂,将压在身下的洛神揽了起来。

方才倒下时太过突然,加上被我一压,她摔得很重,低低呻吟几声,坐起身来,抓着我急道:“它们伤到你没有?!”

我怕她担心,只是摇头道:“我躲开了,当然没有。”说着,指着通道入口那两只死守的粽子道:“它们忌惮这通道,不敢进来,我们暂时没有大碍。”

洛神点了点头,扶着我站起身,身后众人也都爬将起来。而就在这时,通道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男人惨叫,这惨叫声突兀发出,透过长长的通道传递过来,令人毛骨悚然。

风骏面­色­发白,对雨霖婞道:“谷主,这是……朱……朱武的声音。”

雨霖婞原先带了六名墨银谷弟子进来,可怜之前遇上那毒粽子,折了两名,只剩下四名,而这朱武就是这四人之一。只是方才墓室混乱,朱武他们已经跟着端宴,冒冒失失地跑进通道最里头去了。

雨霖婞咬牙恨道:“先前叫他们别乱跑的,这下可好,当真是丢我墨银谷的脸面!”嘴上虽是这么说,实际上她却担忧非常,毫不犹豫地抽出绯剑,转身就朝通道深处飞奔,风骏追了上去,我们余下众人见状,晓得情况不对,忙也紧随其后。

通道地面很滑,奔跑较之先前而言有些吃力,且越往里,酸腐之气便越发地重了起来。人在这通道里行进,压抑非常,宛若是处在一只怪物的食道中一般,加上四周墙壁湿滑,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更深了。

不一会功夫,我就听到见面有气喘吁吁的声音,同时惨叫声又随之响了起来,仍旧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和那朱武的声音又有不同,明显是另外一个人。其间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叮当声,仿佛正在进行某种丧心病狂的屠杀。

血气很浓,我胃里翻腾,几乎都要吐出来,这时,只听前面又传来端宴一声惊慌大叫:“救救我,救救我……杀人了……杀人了!”

花惜颜大惊,往前着急喊道:“阿宴,阿宴!”她腿上有伤,一路强忍而来,十分辛苦,这时方寸大乱,脚下一歪,立时便要跌倒,洛神忙倾身过去扶住她,御起轻功带着她跑。

很快通道便跑到了尽头,面前视野陡然变宽,借着众人手中的夜明珠看去,勉强可以看到是入了另外一个范围宽广的区域,不晓得是不是类似冥殿之类的地方。

刀剑拼杀之声此时堪堪响在耳旁,我无暇去顾及周边具体,抬眼朝惨叫之声发出的地方看去,就见不远处三个身影已然缠斗在一起,其中一个身形纤细,手中长剑舞作长蛇,正是雨霖婞,另外一个身形高挑,则是风骏。与他们缠斗的人个头较矮,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号叫,手里握着一把大刀,披头散发,状似疯子,不晓得是个什么陌生人物。

我踏步上前,脚下忽然一顿,低头一看,脚下正好踩到一个男人的身体,身上浑身是血,嘴巴大张,面上凝固着死亡之时的惊恐之­色­,竟是雨霖婞的随从手下朱武。他的两条手臂已经被利刃齐齐切了下来,鲜血汩汩地从断口流出,死状分外可怖。

“杀人了……疯子杀人了……疯子杀人了!”一个人影口中大叫,突然朝我这边扑了过来,浑身浴血,几乎就要撞到我旁边的洛神怀里,洛神腾出一只手抓住他,发现他却是端宴。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也不晓得是从何处得来,腿一软跪在地上,长剑跌落,抱着洛神的腿痛哭道:“救我,救救我……”

一旁花惜颜忙蹲□,扶着端宴的肩头,急道:“阿宴,阿宴!”

花惜颜摇了端宴几下,端宴也不理她,浑身只是发抖,嘴里不住道:“杀人了……杀人了……好可怕……”他此时好似有些神志不清,我和洛神忙蹲下来去看他。洛神托起端宴的脸,只见他面­色­惨白,满脸都是血污,双瞳几乎失了焦,便轻声道:“他受了极大刺激,吓呆了,惜颜姑娘,你将他带到远处去。”言罢,又看向我:“清漪,你也去,走远些。”

说着,推开端宴,提着巨阙往雨霖婞所在的那处混乱角落掠了过去,而七叔和四伯早已加入那边的缠斗厮杀,刀剑铮鸣不断传来,响彻耳际。

我见那边乱成一锅粥,雨霖婞,风骏,七叔,四伯,洛神俱都围作一团,将那手挥大刀的疯子堵在中央。我和花惜颜有伤在身,去了也是个累赘,两人索­性­不再去管,而是拖着端宴往远处走。走到稍远之地,花惜颜让端宴平躺在地,曲起手指,轻柔地揉捏着端宴的眉心,端宴闭着眼,浑身发颤,模样很是可怜。花惜颜替他揉捏了一阵,他嘴里终于也不再说胡话,渐渐地,变得安静了起来。

我替端宴检查了一番,他身上脸上并无伤口,沾染的鲜血呈现喷溅状,明显不是他自个的血,而是别人的。

花惜颜擦了擦额际冷汗,对我道:“阿宴和另外四位墨银谷弟子进到这里头,应是遭遇到了那个疯子的屠杀,才变成这般的。所幸他没有伤着,不过其他人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朱武已然死了,其他三个没看见身影,估计已经……”

她说到这,声音渐低,停顿了下来。我将目光瞥向远处,心有余悸道:“那个披头散发的疯男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的,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粽子。”

花惜颜摇了摇头,表示不解。那边战况激烈,不过那疯子被洛神他们围攻,即便再凶悍,也处在了下风,只听一声尖锐的切割皮­肉­的声响响起,那疯子不晓得被谁割了一剑,后退几步,嘴里发出几声含混的怒吼,转过身,忽地朝我和花惜颜这边狂奔而来。

我和花惜颜大惊,连忙拖起地上的端宴往一旁挪去,那疯子速度快得骇人,眼看就要欺到我们三人面前,忽然他的身体便顿住了,却是七叔在后头朝他放了一箭,那根利箭自他胸口穿过,刚好刺到了他心脏处。

我的心大起大落,惊魂甫定,心道这般穿心而过,是个人都合该没命了才对,岂料我这心思将将转过,那疯子只是顿了片刻,身体忽地扭曲了起来,像是蛇一般在扭动身体,同时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恐怖声响。

花惜颜早已将银针摸了出来,五指散开,四根银针激­射­而出,尽数­射­入了那疯子身体里。这四根银针是瞅准他身上|­茓­位去的,只要是个活人,吃了这封|­茓­针,应当不得动弹才对,岂料这银针对他来说,毫无效用。

花惜颜明白过来,哆嗦道:“他……他不是人!”

话音刚落,那疯子挥起大刀,便朝我们劈将下来。

我和花惜颜慌忙避开那刀锋滚开,那大刀落了下来,刚好落到端宴旁边,还差半分便要将他的头一斩而下,我心下凛然,揪着他的后领子往后猛地一扯,那疯子见砍了个空,重新挥起大刀再次劈来。

刀锋临空而起,这次却砍偏了,那疯子被紧随而至的洛神一脚踢歪了身子,脚下踉跄了几步,转过身,朝洛神大吼了一声。

洛神手中巨阙挑来,将他手中大刀挑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将巨阙自右手转去左手,右手自后捞起那疯子的右手,猛地绞住,绕到那疯子的后背,只听骨骼咔嚓错位之声传来,我听得心里发寒,那疯子的右手已然被洛神使力压到他左手上去了。

他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绞向一旁,嘴里发出含糊混沌的呼噜声,不住地扭动身体,洛神几乎要压制不住。

而之前缠斗混乱,大家手中的夜明珠都扔到了地上,四下散乱,一处地方光芒柔和,一处地方却又光线不足,根本不能好好视物。那大刀此时落到了一颗夜明珠旁边,被七叔捡了起来,七叔看了那大刀一眼,忽然颤抖得大叫起来:“二哥!”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写完,身心俱疲……= 。=球安慰。

☆、狂化

二……伯……?

我松开端宴,抬眼望去,只见那疯子披头散发,身上裹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衣,被洛神压制得跪在地上,背部略微拱起,好似是有些驼背。我原本幼时就和二伯少有接触,对他根本没有留下丝毫印象,再加上眼前这人一副不人不鬼的打扮,我就更分辨不出了。

不过他撑地的手肤­色­惨白,手指膨胀肿大,呈现出一种几近透明的病态感,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手,反而更像是死尸的手。之前七叔的那一箭,自他胸口穿过,换作常人,早就该没命了才对,可是他此时却似一头发狂的野兽般,挣扎得分外厉害,着实骇人。

七叔扔掉大刀,冲将过来,细细看了地上跪着的疯子几眼,面上血­色­全无,扭头对洛神大叫道:“洛姑娘,快放了他,他……他……是我二哥!”

洛神怔了怔,刚巧这时,地上那人又奋力地挣了一挣。洛神双肩发颤,右脚移开借力,极其吃力地锁住那人,低声道:“不管他是不是你二哥,都不能放。”言罢,目光冷冷往地上一瞥:“你且看清楚些。你­射­了他一箭,他一滴血也未流,之前他亦被我们伤到几处,同样,也未流血。”

我站起来,帮着洛神拿住那人肩头,急道:“七叔,这个根本就不是活人,封|­茓­针对他都没有效用!”雨霖婞也将绯剑架上了那人脖颈,冷笑一声:“谁知道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刺也刺不死,我看还是得将他的头斩下来,一来能治得了他,二来,也可告慰我那四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四伯揪着七叔的衣襟怒吼道:“小兔崽子你清醒些!你朝他心口­射­了一箭,他都生龙活虎的,他娘的就不是个人!二哥历来身体枯瘦,跟那柴火棍子似的,哪里会像这家伙这么胖的!”说着,啐了一口:“他娘的,比老子还胖!”

七叔不说话,自四伯手里脱身而出,在那人腰间飞快摸了一把,下一刻,便摸了一个黑­色­的挂牌出来。他将那挂牌往地上一甩,直直甩到四伯脚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这是师门挂牌,上面还刻着二哥的名号,还能有错?!二哥他……他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四伯捡起那块挂牌,一看,眼睛顿时瞪圆了。

真是……二伯?

眼前那人,我实在无法和二伯联系在一起,心中只觉骇然,甚至抵触。

我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捞起那人面前散下的长发,那粘结的乱发被拨开,立时露出一张浮肿泛白的老脸来。我才觑了第一眼,胃里便止不住地上下翻腾,这张脸,宛若在水里浸泡许久,泡得连皮肤都起褶子了。怪不得他的体形会胖成这般,极不协调,原来是因着某种原因变形肿大了。

很明显,他已经死了。可是瞧上去也不像是粽子,那他怎么还能动弹?

正想着,那人忽地吼了一声,猛地就朝我这边撞了过来,差点要咬上我的手,所幸洛神和雨霖婞反应快,又被她们两人猛地拉扯了回去。我吓得缩回手,在回手的那一瞬间,我恍惚瞧见一条黑­色­的,似蛇一般的东西,自那人脸上的皮肤底下掠了过去。

我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眼熟,心念电转而过,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对洛神和雨霖婞大喊:“快放手!”同时对其他人道:“都退开,离他远些!”

洛神朝我望了过来:“清漪,怎么了?”

我冷汗直冒:“他身体里有东西藏在里头,应该是蛊虫之类的,和那次山下遇到的陈玲的情况差不多。他已经死了,身体不为他自己掌控,现在能发狂杀人,不过是在被他体内的东西­操­纵罢了。”我一面说着,一面急着走过去抓住洛神的手臂:“这东西喜欢血气,上次还想钻到我的伤口里,洛神你手上有伤,别靠他太近!”

洛神面上一凝,不过那人挣扎得实在厉害,她也不敢贸然松手,雨霖婞发起怒来:“原来还有这幺蛾子在这里头,罢了罢了,一剑斩掉他的脑袋,看他还能不能动!”

说话间,雨霖婞一手紧扣那人肩头,挥起右手绯剑,便要动手,我正头痛该如何解决这件棘手问题,还未来得及拒绝,那边七叔便颤抖道:“他是我二哥,万万不可!”

雨霖婞蹙了蹙眉,声音有些低:“可是,他已经不是人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我和死鬼已经快压不住他了。”

七叔面­色­苦痛,四伯也咬紧了牙,腮帮子都在发抖。他们晓得二伯早已死了,也晓得二伯的身体变成了里面那东西的容器,十有八九被掏空了,就剩下一具脆弱发胀的外壳,再也活不过来了,可是手足情谊摆在眼前,他们根本无法忍受眼前事实。

过得一阵,七叔深吸一口气,涩声道:“雨姑娘,你动手罢。”

我不知道砍掉头颅是否有用,心里隐隐觉得不妥,正踌躇间,二伯的身体蓦地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嘴里发出几声浑浊低沉的嘶吼,下一瞬,只听“哧”的一声破开皮­肉­的响动,一道黑­色­长影自二伯胸前伤口处闪了出来,直直朝洛神手臂处欺去。

洛神右手之前被我咬伤,鲜血淋漓,而那东西趋血,我出于这种考虑,方才便要洛神暂且离远些,可惜洛神却耽搁了一阵。

那长影破体而出,似蛇一般便往洛神手上伤口处绕去,我看得真切,想也没想,右手伸出,直接猛地攥住了那东西的身体。那东西浑身滑腻冰凉,触摸之下,堪堪叫人汗毛倒竖,它被我捏住,上半截身子一绕,打个转,又朝我面门冲了过来。

这种迎面而来的冲击力,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遇上的。

我只看见它整体像一条黑蛇,可是却没有眼睛口鼻的分化,头部膨大隆起,呈三角形,上面纵横分布着许多红­色­脉络,丑陋非常,和上次陈玲体内躲藏的那条差不离,不同之处是这条的体型明显要大上许多。

我忙侧脸一躲,将握住它的右手抬高,同时手上发力,用尽全身气力将它给甩了出去。

这一甩,这东西便被我甩到了黑暗中,也不晓得去了何处。这一切发生极快,不过就是一瞬的事情,我吓得浑身发软,经过方才一番短暂折腾,几乎都要站不住,而那边洛神已经松开了二伯,二伯的身体歪了下去,不过从他身体里又飞快地蹿了一条黑影出来,直直便朝洛神扑去,洛神急忙飞身荡开,她握剑在手,原本是想一剑照着那东西拦腰砍下,不过中途她却突然改变了注意,只是一味躲开,并不举剑。

我晓得她的忧虑,上次在雪山脚下,这东西即便身体断成两截,也不会死去,反而化作两条。动用刀剑去砍,只会越砍越多,使事情变得越发棘手起来。

那黑影扑了个空,落到地上,像蛇一般地蜷缩盘起,同时半截身子立了起来。

七叔见了那黑影,厉声道:“这是三尸神蛊,不要随便碰它!被它钻到身体里就完了!”

洛神回过头,似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内容,冷声道:“三尸神蛊?!”

我只听过三尸神一说,这炼蛊我涉猎却是不深。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三尸中,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跻"。另有本朝一本唤作酉阳杂俎的书,上面说,三尸神"一居人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一居人腹,令人好饮食,恚怒";"一居人足令人好­色­,喜杀"。这“三尸”并非实体,而只是一种象征,即人的恶欲,贪欲,­色­欲,平常潜藏,只在人们无法控制自己欲念的时候,才会显出苗头来。

那这三尸神蛊,是基于那三尸神的缘由,炼化而成的么?

我正暗自惊叹,那头四伯大骂起来:“他娘的,这不是武帝茂陵里的东西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说着往委顿在地的二伯一指,道:“离……离我二哥的遗体远些,三尸神蛊的成虫共有三条,已经出来了两条,肯定还有一条在他体内!”

可是已然晚了,雨霖婞就站在二伯遗体的不远处,后背对着二伯。

只听“哧”的一声响动,一道黑影猛地弹起,立时便朝雨霖婞冲了过去,快若闪电,我喉咙里的叫喊还未叫出口,随在雨霖婞附近的风骏已经冲了过去,将雨霖婞猛地一推,雨霖婞被风骏推得跌倒在地,而那黑影宛若利箭,转瞬便洞穿了风骏的左边肩膀。

风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便要往自己肩头抓去,可是那第三条三尸神蛊,已然侵入了他的体内。他的身体被那蛊虫贯穿了一个洞口,血流如注,抖得厉害,口中发出破碎的几个字眼,再也支持不住,跪在了地上。雨霖婞跳起来,立刻就要冲过去,又被飞奔过去的花惜颜往后猛地扯了一把。

花惜颜拦住她:“别过去!别过去!”雨霖婞已经哭了出来:“你滚,滚,别拦着我!”

花惜颜咬牙道:“他这副样子已经没救了!你想做他第二不成!”

我根本料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浑身冷汗直冒,对七叔大喊道:“七叔,这东西它怕什么?!”

七叔回道:“怕火,它怕火!都把火折子拿出来!”七叔话音刚落,洛神已经飞快往远处掠了过去。

雨霖婞眼睁睁地看着风骏在地上挣扎,不住地哭喊道:“阿骏!阿骏!”我不忍再看风骏那副惨象,又忌惮着另外两条不知游向何处的蛊虫,只得将火折子吹起,同时将雨霖婞拉往这头。

那边风骏还残存着些许意识,不晓得何时摸了个火折子出来,我去拉扯雨霖婞的同时,他佝偻着背,竟也吹了个火折子,火焰摇曳,他举起火折子,竟是朝着自己身上裹着的黑衣点去。

很快,火光渐起,越来越亮,他的脸在光亮中抬起头,对着雨霖婞颤抖道:“谷主……别看。”

他的声音已经­干­哑,又说了第二句:“阿霖……别看…………”

下一刻,他的声音在火焰中断掉了。

花惜颜抬手,蒙住了雨霖婞的脸,我紧紧地扣住了雨霖婞的腰。

风骏,这素来温和,总是默默追随雨霖婞的男子,身体蜷缩,隐在在了火光之中。我总记得他在人前,从来只是称呼雨霖婞一声“谷主”,态度恭谨,从不逾礼。偶尔有时候我和他交谈,他也会不无骄傲地说一句:“我家小姐。”

他最后唤的那一声,竟是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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