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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宫彻的脸­色­忽地一变,突然转首对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自她的掌心中抽出,在她欣喜若狂的以为他终於听进她的话时,就觉得脚下一空,转眼间已被他拎起衣领给扔出门外。

跌在门外的慕容珊,错愕地张大双眼。

「你……」这么粗鲁,怎么跟她想像中卓然超凡的衡山盟主不同?

「你说得很愉快嘛。」耐­性­尽失的南宫彻,又露出了他一贯的待客之道。「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跟你客气?」决定了,就拿她来试试刚才不小心做出来的超级泻药。

「我只是说出实情,你为何就是不能接受?你比谁都清楚,她根本就不爱你!」自尊心甚是受伤的慕容珊,气愤地一跃而起,来势汹汹地吼向他。

眼看着这个愈挫愈勇、怎么也甩不掉的女人,又再度爬起来走向他,而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是表示想继续再接再厉后,南宫彻本是濒临爆发边缘的脾气瞬间爆炸。

他出手甚快地一掌擒住她的颈间,「飞鸟爱怎么待我,那与谁都无关,别在我面前说她的半句不是。」

「你真的对我下毒?」她怔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好半天後才反应过来。

南宫彻没功夫搭理她,反而伸出一指朝外头勾了勾。

「姓蒙的大侠,下次你若是又奉命来监视我或是飞鸟,那就请别不济得又被我发现好吗?」每天来监视、每天被他发现,这个人都不知道要改进跟监的缺点吗?

「放了小姐。」蒙滔瞬即走出藏身的花丛,两眼直视着紧掐着慕容珊不放的他。

「那可对不住了。」心情很恶劣的南宫彻不合作地摇摇头,「现在我很想毒死她,好能图个耳根子清静,也好让飞鸟别再继续因她而白费功夫。」

每天被个男人跟监,被个女人­骚­扰,还有个老男人总爱三更半夜去拜访飞鸟,害防狼的他天天严重失眠,就算他是圣人也会发疯,而现在,他只想有个美好的早晨而已,这样的要求也算多吗?

「南宫彻!」芳心碎成片片的慕容珊,两行清泪当场因他而落下。

「烦。」他受不了地掏掏耳,「说说而已,抱怨一下都不行啊?」天啊,愈来愈吵,他就不能有个宁静兼可以打盹的早晨吗?

蒙滔一掌按上腰间的佩剑,老早就想会一会南宫彻的欲望,正好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喂。」南宫彻两眼无神地杵按着额际,「就连靳旋玑也都只能和我打成平手,你不会以为你能摆平我吧?」连偷窥都会被发现,他还想动手?

蒙滔怒气冲冲地拉出佩剑,「你不配当衡山盟主。」

「是啊,我是不配。」他万分同意地颔首,再小声地向蒙滔请教,「但你这只三脚猫若真比我还行,我这盟主的位子早是你的了,你还会待在这任人指使并来受我的晦气?」

蒙滔的脸上霎时青一阵白一阵,但在看了哭成梨花一枝泪带雨的慕容珊之後,他又鼓起勇气向前跨出一步,只是当南宫彻带着杀意的眼神向他­射­来时,他又畏缩地把脚缩回原地。

「踩碎女人的芳心,也是你衡山盟主的风范?」武艺上讨不着半分好处,蒙滔改采言语上之争。

「我早警告过她别来犯我了。」南宫彻相当理直气壮。

「就不知……」蒙滔的眼眸转了转,脸上露出丝丝恶意,「拓拔飞鸟知道你每日与小姐相见的事时,她会如何?」

「想捏造些什么就去说吧。」他无所谓地挥挥手,「飞鸟不会有感觉的,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在乎。」飞鸟要是能有半分在乎的话,他老早就打动她了,他又哪会爱得那么辛苦?

「慕容庄主希望能捕捉一只飞翔的鸟儿,你若懂得分寸,就别再来Сhā手。」差点气岔的蒙滔,在风度尽失之前不忘转告慕容阔要他带来的口讯。

「那只鸟儿不是他能捉的,去叫他换一只。」南宫彻的反应是把手中的女人扔给他,并且转身要关和大门。

门外接稳慕容珊的蒙滔急忙朝他大喊:「慢着,小姐的解药!」

「她不是很爱中毒?」他莞尔地挑挑眉,「对她下毒让她去好好享受一番,也正好帮她节省了买毒药的银两,你该代她好好感谢我才是,我这是成全她。」

在慕容珊终於哭完一回合後,她抬起头来看向意中人,却发现他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正快乐地板着手指倒数计时。

「小姐?」蒙滔一头雾水地看她满头大汗的模样。

「快去叫拓拔飞鸟过来!」感觉腹内热闹得犹如在庙会的慕容珊,一手紧捉住他的臂膀大吼着。

「建议你别去找她比较好喔。」南宫彻啧啧有声地朝她摇首,「我下的毒,飞鸟一眼就看得出来,要是被她看穿了,往後你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你……」抱着肚子的慕容珊急得差点跳脚。

「对了,你家小姐在这三日内将会勤上茅房。」他又回过头来愉快地对蒙滔叮咛,「忠仆大侠,你就好生伺候着她吧。至於飞鸟那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必太过挂念我们。」真好,总算可以换来三日的清静了。

「茅房……」急得六神无主的慕容珊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拉着蒙滔拔足飞奔。「快,带我去茅房!」

「不送。」南宫彻打打呵欠,随手关上房门,准备在飞鸟回来之前,先偷空打个小盹。

就在南宫彻将房门关上之时,轻功远比蒙滔高强,潜伏在另一处,从头至尾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听进耳里、看进眼里的飞鸟,缓慢地踱出树丛之後,心思百般复杂地望着那扇紧合着的门板,久久,都没有移动脚步。

南宫彻伸出五指,在发呆的飞鸟面前晃了晃,在发现她的目光没个焦距,不知又出神离壳神游到哪去了後,他疑惑地蹙紧了眉心。

「飞鸟。」犹豫了很久,他还是轻拍着她的肩,决定把地唤回来理睬他这个满腹疑惑的人一下。

一手托着香腮沉思的飞鸟,两眼眨了眨,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几乎快贴上她鼻尖的脸庞,由於彼此的眼瞳过於靠近,她可清楚地看见朝阳映落在他瞳眸里的灿光,很快地,她的思绪又被他炫人的眼瞳给招了去,再度潜入深沉的迷惑之中。

他的眼眸,不是她所害怕的黑夜那般黑黝的­色­泽,是映灿着光亮浅浅的褚褐­色­,慧黠灵动得像是会笑会说话似的。认识他这么多年,她从没好好看过他的这双眼,也没仔细去了解过他不时放在他眼底的关心,更没留心过他所绽放出来的光芒。

她很想问自己,她怎么能够忽视一个人这么久?

当这座山庄的人,都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无时无刻不都跟他这个引人注目的男人斗智斗心机的时候,她是怎么能够继续不当他是一回事,而不去注意他的?在与他一块走出湖心之前,她从不知道,像盏灯能在黑夜里温暖她心房的他,在他人的眼中,是颗热力四­射­的太阳,总是这么轻易的就可以占去他人的心思,引来他人的憎妒和爱慕,成为他人世界的中心。而她,却是浑然未知、一无所觉,若不是籍由他人的双眼得知,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点。

「飞鸟?」看着她动也不动的眼眸,南宫彻愈看愈担心,忍不住再出声唤她,「醒醒啊,你别吓我好吗?」她是张着眼在睡觉吗?还是她生了不知名的怪病?

他温暖的掌心,在紧握住她的肩头时,飞鸟终於止住了思绪回过神来,但她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想也不想地一掌拍上他快黏上她的脸颊。

只是叫个人,就被赏了一巴掌的南宫彻,抚着脸上的五指印,很哀怨地与她拉开一步的距离,不敢再靠得她太近。

「抱歉,我只是在思考。」飞鸟看着自己的掌心,有点愧疚地向他点头致歉。

收到她歉意的南宫彻,在转眼间又对她黏了上来,「是我太多心了,还是你有点怪?」

她毫不犹豫,「是你太多心了。」

「可是你最近的话愈来愈少了。」他不同意地皱着眉心,很怕她再这样沉默寡言或是继续三不五时的发呆下去,她会将自己闷出毛病来。

「我的话本来就不多,平常都是你一直在我的耳边说个不停。」飞鸟忙碌地收拾着一桌的药草和药钵,双眼灵巧地回避他探测的眼眸。

他搔搔发,「是这样吗?」他有这么聒噪吗?

不对、不对,不是他多心,是她真的有某些地方不对劲。

这几日来,白日里,她常在捣药时不自觉地出神,心神不知飘到哪一重天去闲逛,他若没来提醒,她恐怕会一直保持着沉思的姿态不动;在夜里,每当慕容阔想要上门讨好她,找机会跟她聊聊,一向保持不理会杂人杂事的她,居然会在他去帮她赶人之前,动作比他快的去赶人甩门,这实在是很不像她的作风。

到底是有什么事揪扰着她的心头?还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还没理出个头绪来的南宫彻,犹在思考之际,就见她背起了药篮,不动声­色­地往外走去,似乎是打算再次抛下他一人。

他疾步跟上她,「你要去采药?」又想回避他?不行,他得把心头的这些疑惑给解出来。

「嗯。」飞鸟在应着他时,脚下的步子愈走愈快。

「我陪你去。」南宫彻体贴地将她肩上的药篮拿过来,跟在她的身边与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不必了。」她伸手想拿回来,但他却不让。

「牛皮糖今日重现江湖了。」他­唇­角高高地翘起,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你就忍耐点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着这张让人看了都会被他感染的笑脸,她实在是打不下去也狠不下心去赶走他。

她叹了口气,「要跟就让你跟。」他好像愈来愈懂得怎么才不会被她拒绝的技巧了。

深谙见好就收之道的南宫彻,识时地住口不再多言,快乐地挨在她的身旁走出山庄,不去在意在他的身後,有几道想把他刺穿的眼神正在瞪着他。

一来到山庄後的山林里,他便舒适地靠在树旁,让飞鸟独自在他的眼前采药,打算籍机来整理一下他所观察到的心得,但他的眼眸,就是会不知不觉地攀在她的身上,随着她走。

晨雾尚未自林间散去,金橙­色­的朝阳穿过树枝,斜斜地照进林里,浓雾烟锁的景象,顿时成了一地金­色­流光,透明的闪闪发亮。在林间采药的飞鸟,就像一只展翅飞跃的鸟儿,从容漫步於树林间,又宛如穿上了金­色­的轻灵飞纱的优雅舞音,轻盈地游走於他的心坎上。

他常想到慕容阔的那句话,也明了慕容阔想要捕捉她的原因,但无论是以什么理由、用什么手段把人困住,被困住的人都不会快乐的。慕容阔若真爱她,那他便该明白,与其给她一个牢笼,不如给她一个飞跃的空间,既然不能捕捉她,那何不跟随着她飞翔,陪伴在她的身畔一起分享她的自由?

只是,这只鸟儿最近似乎是想疏离他,也不愿意让他陪着她一块飞翔。

「你近来是怎么了?」思来想去大半天後仍是得不到一个落实笃定的答案,南宫彻索­性­走到她的身旁把问题扔给她。

他冷静地追索答案的声音,让飞鸟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通常当他用这种声音来问她话时,善於察言观­色­的他,大部分都会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没有埃」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若无异。

「听人说……」南宫彻徐徐抚着下巴,换了个方式推测,「蒙滔常趁我不在你身得时,代慕容阔送东西给你?」

她不以为意地扬眉,「那又怎么样?」这点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蒙滔没告诉你许多八卦吗?」他冷不防地问。

慕容珊当日凄泪满面的模样,又跃上了她的心头,而他那天对慕容珊和蒙滔所说过的每句话,也清晰地烙在她的耳里,总在她出神时在她的脑海里缭绕徘徊。

他的声音又窜进她的耳底,「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原来那天躲在暗处偷窥的另一人,就是她。

飞鸟难以置信地迎上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眼瞳。

他是不是有股不可思议的魔力,所以才能够挖出她想埋在心头的事?为什么他就是有办法从她的眼眉之间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她这张脸又没露出什么不寻常的表情,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心,有这么容易懂吗?那些纠缠着她生命那么多年的人们,他们都没一个可看透她的心思,每日都赠她礼品的慕容阔也始终不知她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是怎么看出她藏在心底的秘密的?在他的面前,她就是这么无所遁形?

勾出答案的南宫彻,开始研究起她这阵子出神漠视他的原因。

「你……」他不怎么敢对她抱以期望,「是不是在吃味?」虽然很不可能,但问一下也好。

「没有。」她回答得很快。

「你懂得什么叫吃味吗?」发现自己问错问题的南宫彻,重新换了个方式问。

「不懂。」

果然,她对这方面还是一无所知,她只是很迷惑。

「不懂也罢,你不需要去懂它,你只要记得我只有一颗心就够了。」南宫彻已经很习惯接受失望了。「你坐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帮你找剩下的几味药。」

飞鸟站在原地看他接过她的药篮,动作熟稔地在林间低首寻找她要的药草。

那日,站在门外的她,听了、看了很多,後来也自蒙滔的口中,听来了更多关於幕容珊芳心暗许的情事。慕容珊一个姑娘家主动追求他,却尝了记闭门羹,被他乾脆俐落的推拒,想必­性­烈如火的她,在她的芳心上所被他刻画的,不只是裂痕而已吧?

虽然她是叫南宫彻别把心思浪费在她的身上,也叫他去找个值得他的女人,可是在她的脑海里,从来就不曾真正把他和别的女人的名字联想在一起过,一旦真正有人与他牵连在一起,难以调适的感觉,泛满了她的心头,就像是长久以来只属於她独有的目光,被更懂得怜惜他的人抢夺走了。

她有一种难以言喻,又理不清的失落感。

会失落,是不是代表着她在乎?近来每当她出神遥想时,南宫彻的身影总会在她的心头飘来荡去,尤其在忆起他拒绝慕容珊时,还说出他仍是没放弃过对她的爱意,这不禁令她更是百感交集。

她的眼神无意识地跟着他走,在他采集完毕回到她面前时,她仍是保持着凝望的姿态,直望进他那双可以看透人心,而她却看不清的眼瞳。

「飞鸟?」南宫彻摸不着头绪地看着她盯着他不动的杏眸,很怀疑她是不是又神游太虚去了。

她掀­唇­低声地轻喃,「明明心胸这么宽大可以包容一切,为何心愿却是这么小?」直到现在,她还是记得他说过他什么都不贪,他就只是想伴在她的身边而已。

「你在说什么?」他担心地摸摸她的小脸,在观察她时,发现她并不是在发呆,而是聚­精­会神地在看他。

「你拒绝幕容珊,她会不会受伤?」不假思索地,藏在她心中的问号脱口而出。

他怔了征,而复对着她专注的眼眸颔首,「会。」

飞鸟的脸上堆聚着忧愁,「我拒绝你,你会不会受伤?」

「也会。」虽然,他不想承认。

那日在湖边他蜷缩着身体,接受她的拒绝时痛苦的模样,又回到了飞鸟的眼前。如今才知,那时她愈安慰他,他就愈苦愈难过,可是第二日起,他又释然得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待她是百般的好,他究竟是怎么挨过来的?

他淡淡地问:「你在乎这些吗?」为什么她会说这些话?她空白的心房,肯分出一隅来收容他吗?

飞鸟惶然飘摇的眼眸,让他看了好心疼,可是若不问问她,他恐怕一辈子也不能为自己博得一个机会。

情深,怕她难懂;情浅,又怕留她不祝

「别放在心上。」他不打算逼她太紧,免得她又想逃。「每个人能够承受伤害的程度皆不同,并不是心碎了就活不下去或是再也不能复元,而且在爱一个人之前,本来就要有受伤的准备。」

「慕容珊会像你一样肯接受拒绝吗?她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可能会吧,但也许在下一个她看得顺眼的男人出现後,她就不会再继续坚持不甘心了。」他的表情显得很苦恼,「不过,她若是看不开,那谁也帮不了她,我虽很伤人,但我并不希望会害她带着伤痕过一辈子。」

从来,她都曾不好好看过他,她也不知道,他强硬的心在另一面,其实是很柔软的。

「飞鸟。」望着她的眼神,他有丝诧然,「你在看我?」

「嗯。」

「那……看清楚了吗?」他的心有些颤抖,终於盼到了她的杏眸好好的收留他一回。

她微摇螓首,「你比那些药材复杂多了,看不清楚,也很难懂,我需要多一点的时间。」真希望她也能有双和他一样知解的眼睛。

「慢慢来。」迟来的欢喜梗在他的喉际,令他的声调有些哑涩和哽咽。「我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让你看个仔细。」

其实,飞鸟在他的双眼里清晰地看见,他的欢喜悲伤都紧紧锁在她的眉头。

林间起风了,微微动摇的不是草木,是她不知所措的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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