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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网王穿越-颖武元天 > 第五章 玩转之冰帝圣宴

第五章 玩转之冰帝圣宴

“我只是运气不错,碰巧在这里看到了你。”忍足决定抵死不认,相信她也拿他没有办法,“这里平时就是我喜欢散步的地方,场内有点闷。”

“真这么巧?那就是命运的安排了,忍足君。”笑容里的邪气,开始不自觉地往外溢,慢慢扩大了范围。

“命运的安排?”忍足只觉得头颈后的寒毛像受了惊后的猫的毛一般,集体竖立了起来,她的笑容总让他觉得不知道该夸奖还是该害怕。

“是啊,命运的安排。”季颖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客气地抓住忍足的手,像圣洁的修女祈祷着神得恩赐一般放到她的下颚前。微微上扬的小脸上正好对上忍足的脸,简直就像一只看到了主人的小狗,巴眨着讨好的大眼睛。

“那么……命运的安排是什么呢?”这样的她让他想起了想逃避训练去睡觉时的慈郎和不小心犯了错时害羞的长太郎,总之就是……没有好事!

“你知道么……”小脸低下,季颖用微有些沮丧娓娓叙述着穿越后的身世,被离异后再婚的双亲无情的抛弃,收养她的­奶­­奶­死后就被他们从北海道赶到了东京,独自讨生活,凄凉的世界里没有亲情和温暖,只有无尽的寂寞和空洞,充斥了她所有的人生,日复一日。

忍足安静地听着,这些事有提和远提起,在这个畸形的社会也不算特例。但每每回想起她复杂的笑容,眼底偶尔闪现的落寞,还有手上传来的,她微微的颤抖,都让他有了种新的感受。那无法抑制的厌恶感不断地上升,眉头微紧,他居然对她的父母,甚至这个乌糟糟的世界,有了一种强烈的反感,这本……不关他的事。

“所以我一直,一直都希望……”季颖的头依然低着没有抬起,连声音都开始有了些颤抖,这样的她让他好不忍。他宁愿看她意气风发地将他们整得无言以对,也好过现在陪她痛苦不安,过去如果不快乐,又为什么还要记忆?

“希望……”仿佛在调整情绪,又仿佛正踌躇不安,季颖半晌才抬起头,用充满期许地看着忍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忍足君,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开始,就有种很特别的安心感觉,所以……请您务必答应当我的爸爸!”

砰——啪——哐铛——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瞬间散在风中,再不复还。整个树林安静得如同寂静的宇宙,只有秋风在寂寞的歌唱。

“……”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上上下下,就是吐不出来,忍足无法控制脸上不断上升的黑线数量和绷到要爆的青筋,他……他他他……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没有拒绝!”季颖期待的目光突然转为惊喜,整张小脸都洋溢起欢乐和喜悦之情。激动得握着他的手上下大幅度的摆动着,仿佛是在加大火势般得用力,“谢谢你,忍足君,我就知道你是最好最好的人!实在太高兴了,爸爸,忍足爸爸!”

“我……”忍足的痛苦终于压出了一丝声音,太好了,可以出声了,他现在就要彻底反驳掉!他哪里老得可以当个十一岁的小鬼的爸了?最多也只是叔……不,不对,是哥哥,他真是被气傻了!

“啊?爸爸难道是想说……还要为我找个妈妈么?”季颖惊喜地声音再度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忍足还未吐出来的话,“爸爸你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痛苦啊,怎么会用这样痛苦的感觉,忍足觉得自己快被那欲破喉而出的大量的话给窒息了。

“恩,妈妈么,我想想,虽然感觉爸爸比较喜欢向日小红帽,不过他似乎脾气有点急……”季颖仿佛没看到忍足的挣扎,闪着一脸耀眼的单纯,快乐地想着她的“美梦”。

“那……”是你胡说的!忍足的脸更黑了几分。

“我觉得迹部也满不错啦,家里又有钱,爸爸娶了他的话至少可以少吃十年的苦。”再次打断忍足的话,季颖脸上半点羞愧都没有。

“他……”才不需要。忍足脸上的黑线已多得没地方挂了。

“不过凭我个人的感觉,还是桦地更好哦!爸爸娇生惯养的,一定做不来家务,而桦地不是很擅长家政么,人又忠厚老实,爸爸再忙也没关系,绝对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子,他不是会红杏出墙的人,当老婆的人嘛,还是要温柔一点比较……”

“你……能不能让我说完一句话!”终于忍无可忍得抛弃了一直坚持的形象和气质,忍足爆吼了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身子猛得一震,季颖仿佛被他突然其来的爆吼吓着了一般,突然停了声,她抬眼望想忍足深蓝的眸,兴奋的小脸转而变为委屈:“爸爸,你吼我……”

“不,我……”面对她略显哭相的小脸,忍足一肚子的火顿时被浇熄了,优雅的他居然做出欺负女孩子的事?这和他平时不屑看的无聊男生有什么区别?

“爸爸,你不要生气嘛,要对自己有自信啊,只要你想,就不会追不到!”季颖带着认真无比和充分信任的眼神,坚定地说,“我相信你,凭借万年小攻样的爸爸,就算是桦地这样的大块头也能轻松压倒,再加上你的魅力,没有男人不会臣服的,桦地准妈妈一定会弃暗投明,知道你比迹部更加适合他!我永远支持你,爸爸,加油!”

加油?加什么油?压到桦地?他可没那种闲情逸致!忍足从嘴角一直抽到眉梢,从手指一直抖到脚趾,他现在觉得“发疯”这个词根本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绝对,绝对不娶桦地!不对!!是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接近这个魔女半步!

“不二学长,你回来了?”武俊有些疑惑地看着总是一脸笑容的不二,总感觉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外面的空气就真这么好?竟能让他一下子变得如此畅快。

“恩,是啊,冰帝的校园很有意思。”不二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笑容中的意味深长让武俊忍不住泛起几个­鸡­皮疙瘩,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看到了?”手冢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略低却带着十足的肯定。

“看到么?呵呵,当然了,这里的风景非常特别呢,在青学绝对看不到,手冢君没一起去实在太可惜了。”不二嘴角挑得很高,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弧度,却分毫不减其魅力,动人依旧,俊朗依然,周围那不断传来的恋慕视线便足以说明一切。

手冢闻言,很直接地挂下一滴汗,刚才看到他一脸兴味地尾随忍足而去,就知道估计有什么情况,不知道又给他看到了什么好戏,但不管如何,看到不二的表情,手冢就只有一种想法——绝对有必要隔离不二和杉木,尤其不能让他们在比赛前到网球部“会师”。

颖那家伙,把忍足“­干­掉”了么?站在手冢和不二边上的元元稍微听了几句,就猜到了个七八分,黑线很主动地爬上了额角,那丫头肯定做得很彻底。忍足怎么兴致这么高,都整不怕?唉,这样也好,至少玩着的颖不会给他看一张让他睡不着觉的脸。

这算自私么?有些自嘲地拉拉嘴角,元元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想着眼不见的心安,难怪颖这么多年来都选择瞒着他,是看出了他的懦弱和卑劣么?卑劣……是啊,真有够卑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刻开始,厌恶自己,非常厌恶。

“和远,怎么了?”迹部状似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表情却略带严肃,他过人的眼力可以轻松地看出元元此时的纠结情绪。这家伙从地区大赛那天开始,就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他实在看不出那个杉木颖有什么问题,虽然也有些奇怪的情绪反复,但总得来说还是像以往一样地“疯”。

“没什么,我想忍足可能‘覆灭’了,那丫头玩起来就是这么没底,别介意。”元元不是很有­精­神地笑了笑,多少带着点儿无奈。

“忍足可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听到元元这样说,素来自信的迹部有些不服气,余光扫向入口的大厅。忍足再怎么说也算是冰帝的第二号人物,不该这么简单就被“灭”了的。

然当面如死灰的向日带着一脸气郁的表情走进来时,迹部心中的不确定开始慢慢扩大开来:“岳人,你回来了?忍足呢?”

“他们在路上碰到慈郎,所以要过会儿才到。”向日垂头丧气,只是简单地答了句,倍受刺激的他现在连发怒的心情都没了。刚才躲在灌木丛里偷看,是他这辈子做出另一个极大的错误,当然第一个是和忍足一起去吃那老什子的什么冰,那真是被魔鬼缠身,挥之不去的霉啊!

“慈郎?他又怎么了?”迹部眉毛微挑,真是很让人不甘心啊,但和远那家伙应该没猜错,他们两个多半被整得很惨。

“那不是关键,所以我没注意,主要是……”慈郎才不会怎么样呢,那女的简直像见到长太郎般得激动,哪像可悲的侑士!向日欲言又止,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上下下吐不出来,难受得要死,却还是没有勇气吐出来,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啊!总不能告诉迹部,那个大魔女认了侑士当老爸,还找他们几个给她当老妈替补吧!要真这样说的话,迹部八成会气得冒烟,将同是受害者的无辜的他们都给劈成碎片!

“到底怎么了?”迹部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忍足那家伙该不会自己赔本不够得把他也拖下了水吧?

“我……啊……那个……”向日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呜,迹部这家伙实在是太敏锐了,寻找逃跑路线的目光微向后一瞄,就看到了捂着嘴正偷笑不已的不二,啊,那个家伙!

“说啊!”迹部的表情此刻已经不是用难看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他现在有八分把握,刚刚一定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战争”,最后以“正义”惨不忍睹的落败为结果,也是就说,结局是杉木颖完胜,还连带还把他们几个没参战的都给一网打尽了!

“其实是……啊,侑士回来了!”向日看到季颖拖着一脸睡意的慈郎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表情纠结的忍足时,宛如看到了救星降临,财神上门,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呜,不管结局怎么难看,至少有人陪他一起承受头一个雷。

“呀,小红帽,才这么点儿时间就想念情郎了啊?”季颖调侃的口气,换向日的咬牙切齿和敢怒不敢言。

“情郎?什么东西?”慈郎是被这个初次见面的女生给硬生生吵醒的,所以现在还很不在状态,连眼睛都还是半闭着的。

“没你的事!”向日狠狠瞪向慈郎,这个一天到晚只会睡的家伙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痛苦,居然还敢来火上浇油,是嫌他们被整得不够惨么!

“岳人,怎么回事啊,好凶哦!”抓抓头发,慈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并不是很以为意,可以的话,他比较想去睡觉。

“慈郎,迹部和忍足的表演快开始了,醒醒吧,你不是说想看的么。”元元瞪了下对他吐舌头的季颖,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冰帝都快给她弄出内战来了,“颖,你也可以准备了,他们后面紧接着就是你。”

“呃?这么快?我还不知道表演什么好呢。”季颖很给面子的见好就收,心情既已平服,她也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穷追猛打的人。

“就你一贯表演的好了。”反正在迹部他们后面,怎么表演都不仅仅是一个“难”字能说得清的。然尽管如此,元元对季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从小到大她的签运都不是太好,表演节目和家常便饭没什么两样。而脸皮较厚的她也一直都很做得出的永远只表演那一百零一首曲子,从来都不会变个一变,从班级到校际,屡试不爽,害得一直去捧场的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是啊,姐姐,表演那个,你一定没有问题的。”武俊鼓励地朝季颖笑笑,单纯而真诚。回想过去,姐姐每次演出都进行地很顺利,即使再突兀的场合,也能镇静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地顾自表演着那首她不知道特别在哪里,却让姐姐每次都弹的曲子。

“一贯的表演么?”季颖笑了笑,没有反对,很明白即使那首曲子已熟练到了极点,但要在女王他们之后表演,恐怕也只能赢得“嘘”声一片吧,转头,她有些认真地问迹部,“女王,你们冰帝不会没有古筝吧?”

“古筝?真冷门。”迹部扬着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强压下心里泛起的些许惊讶。难怪当初他们要恶作剧的时候,和远并没有反对,是因为知道她有实力搞定么?

古筝?她?向日一脸吃惊,在冰帝这样的学校,即使是普通的学生,对乐理知识也多少有些了解。他很兴庆自己还没有忘了教练说过的那个特殊的琴,印象里是娴静的女子才会使的乐器吧,可这个跟猴子似得小旋“疯”也会弹么?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啊!

“这么冷门的乐器,没有也不足为奇。”忍足淡淡地说,心里还憋着那股怨气,闷闷得感觉呼吸不顺。因此即使成竹在胸,也不想让她表演拿手绝活。他倒想知道这个擅长“翻天覆地”的女生还能玩什么花样来,他就不行他们一帮子大男人就拿这个小丫头没一点儿办法!

“没有?没有的话也无所谓。”季颖耸耸肩,一脸不在乎地说,“反正我不介意清唱一首自己改编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抽……抽搐,抽到心脏麻痹,听出其中深意的忍足和向日像被雷扫中一样得灰暗,世界末日也不过是如此感觉……一想到在冰帝千余人面前,被季颖这样的女生喊做爸爸和后备妈妈的样子,他们就觉得生不如死。天哪,这魔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类真得能养出这样生物么?

不二偷偷撇过头,任自己被闷笑憋得死去活来,满肚子的肠子都打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结,看得手冢又郁闷又汗颜,一张冰脸泛着淡淡地绿。

据他们的表现,不用猜他也知道那首名字很温馨的歌绝对不简单,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不会……又牵连到他吧?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你要唱什么,不关本大爷的事。”迹部直率的回答惊得向日两眼翻白,直想昏过去了事……迹部,你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这可是你说的哦~”季颖嘴角完美的一勾,反正大家一起丢脸,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要古筝的话,帮你拿就是了!”忍足和向日忍不住地,同时吼了出来,这魔鬼!

“那就麻烦你们了哦。”季颖笑嘻嘻地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小子们,要知道姜可是老得辣,谁让他们日本没有长江,小小后浪连推翻她这个前浪的机会都没有,怪不得她哦……啊哈哈哈哈!

“杉木要表演节目吗?”幸村挽着水无月涟玥慢慢走了过来,共舞了一曲的他们和人潮一起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身后还跟着和他们并不熟悉的苍木阳子。

“恩,不过要等迹部和忍足合唱之后。”元元礼貌地朝他们点了个头,目光一晃而过,没有停伫。

“值得期待。”不二笑容未收地说着摸棱两可的话,秀气的脸微微一侧,余光悄悄溜向了季颖,这就是迹部和忍足的反攻吧。由超人气的他们,调动全场的气氛,再让准备不足的颖颖上场,如果功夫不足自信不够的话,那必定是丢脸到家,估计也无颜再在冰帝出现。这歪主意还不算太坏,却已够狠,那么,这丫头要怎么办?

尽管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场硬战,季颖依然面­色­不变,嘴角微勾地看着斯文俊逸的忍足尾随着一脸自信的迹部华丽地走到台上,手一挥,便是那阵阵疯狂到极点的欢呼雀跃声,将整个大厅都震得直发颤,耳朵里“嗡嗡嗡嗡”地直响着迹部的名。

“好厉害的气势,比开场的时候还热烈。”许斐星惊讶地看着这轰动而激动的有些莫名的场面,大明星登场也不过如此,这两个帅气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值得他们这么沉迷。

“因为他们是冰帝的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苍木阳子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让来自外校的许斐星陷入了云雾之中,冰帝……果然是凡人很难懂的世界。

“杉木也要加油。”凤有些担心地顿了一下,又转到季颖的身上,迹部学长他们要整她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作为学弟的他,也不好阻止或者做些什么。

“当然会啦!说起来,长太郎刚和许斐跳舞了吧?哇,好羡慕她哦!”季颖带着一脸羡艳地目光,调皮地冲他暧昧的直笑,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呃?”凤的脸颊泛上淡淡的红晕,单纯的他对季颖的直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任自己动不动就脸烫到想缩到地底去。唉,为什么他的小Fans长得这么可爱,个­性­却……害他最近常常被向日学长整,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她崇拜的对象。

“小颖,你不去后台准备么?还是打算用和迹部同样的方式登场?”元元很厚道地接下了凤求救的眼神,这丫头也是时候静心了,毕竟这也算是场严苛的考验。

“放心啦,我可没那种癖好。”季颖满不在乎地抚了抚头发,轻笑中带着一丝淡淡地嘲讽,“反正我要唱的歌是不会输给任何人。”

“歌?姐姐你不是要弹琴么?难道你……真得要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武俊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她还以为姐姐只是开玩笑的,何况向日都已经跑去给她备筝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那是什么玩意儿?幸村嘴角微抽,他刚才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了?

不同反响的人果然唱不同于常人的歌啊……同样因跳舞而错过好戏的凤此时真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怎么,反正,他是有点傻了!

“你不觉得很有趣么?”季颖冲妹妹眨眨眼,笑得有些坏心,看到大家面面相觑中带着有些期许的心虚时,她很大方地满足他们地哼了几句,“秋风我的爱,忍足我的爸,谁是我的妈,忍足来回答……没准是女王,迹部光四撒,也许是雄壮的桦地,也许是娇小的向日,结局,结局,不管怎么样,只要爸喜欢,我也很满足……那个,我也很满足,喂……哦喂……哦秋风喂……爱类……爱类……妈妈最伟大……哦~妈妈最伟大……哦,yeah!”

呱——呱——呱——呱——呱——呱——呱——

冰帝圣宴太厅里如同飞过一群黑­色­的乌鸦,连不二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拉起得嘴角让他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至于元元就更加悲惨,一口果汁哽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行……天哪,如果老天真有眼,请千万记得放个雷下来霹死这家伙!

“怎么了?这歌不好听吗?”季颖故作期待地看着僵硬得如同风化了万年的丰碑的众人,嘿嘿,要得就是这气氛。看这里一片死寂,安静得仿佛是被隔离出去的另一个时空,另一个界限,对比于周围冰帝众近乎疯狂的欢呼,不是一般的有趣。

无言,黑线一片,她绝对是“疯”了,但是为什么他们这么想笑呢……为什么呢?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只因为身在冰帝的地盘,但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幻想迹部的脸,季颖要真在大家面前唱那首歌的话,不知道一向张扬自信的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然后想着想着,埋在黑线里的他们开始萌发出一丝期待,然后慢慢累积,累积,累积,到爆发……

然而谁都没想到,第一个人居然会是一向老实乖巧的凤:“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迹部学长一定会发疯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像传染病私得,他们一个个地都笑炸了锅,连淑女的水无月涟玥和优雅的幸村都毫无形象得只差没有钻到地底去。手冢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僵硬的脸上居然有无法克制的笑意,引得边上的女生一片尖叫:“啊!Tezuka,酷毙了!”

“那么,mina,你们慢笑,我要在迹部开唱前到后台,大家就在这里期待我­精­彩绝伦的表演吧!”季颖看到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目光越来越多得集中了过来,连忙冲他们挥了挥手,一溜烟跑去后台,谁叫她不擅长善后呢。

有别于别人得狂笑,元元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脸部有因为她可怕的歌曲而有些抽搐,但视线还是牢牢地胶在季颖瘦削的身影上。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今夜的她尽管一直在努力地自我克制着,但她的表情,她的行为,让熟悉她的他无法不知道,她没变,她还在在意,在意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所以,你很痛苦吧,颖。现在连哭泣也不可以的你,是否正为那也许再也不能看到的墓碑而心痛不已呢?颖,你会这样眷恋一个往生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死,否定了你的一切,让你所有的努力化为灰烬。当初的你,爱得太深,得到太多,才会在失去之后,痛彻心扉。

时间可以洗刷痕迹,却也可以让一个人在逃避中……走向怯弱的毁灭。如果爱一个人非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么是不是不爱……比较好?

感觉心好痛,比爆笑更难以让人呼吸,元元微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发现苍木阳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苍木?怎么了?”

“不叫学姐?”苍木阳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同样尾随着那个过度纤细的身影,“你喜欢的人就是她?”

“不是。”元元淡淡地回答,没有太在意,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他一直搞不懂,但她似乎很喜欢找他说话。

“……撒谎,可不好。”苍木阳子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不等他回答地转身走回水无月身边。

他,没撒谎啊!元元莫明地看着她娇小的背影,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后台,是连接舞台的小小天地。那本该是昏暗而混乱的,却因迹部和忍足的表演而显得格外安静,所有的人都专注地看着两位出­色­的王子,听着他们扣人心弦的歌。那歌声真得很美很动听,带着沉迷和激动的安静,流淌在声音可以涉及的所有范围。

可惜的是,这样优美的声音却没能流进季颖的心里。后台的黑暗将季颖推进了记忆的匣,从妈妈去世的那一年开始,她开始讨厌黑­色­,讨厌无声的夜,那寂寞和安静足以把人逼疯。

那一个个孤寂的夜,她真得很害怕,在梦魇和回忆的折磨中,将自己几度逼进了绝望的深渊,可没有人来救她,也没有人能陪着她。碍于男生的身份,元元从未在她家过夜,男生和女生的友情明明可以很简单,但更多时间,却显得那么得困难,这又是什么原因?

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季颖不自然地拉了拉嘴角,没有人能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也没有人在此刻注意到她,尽管就在几分钟前,她还用漂亮的笑容征服了后台所有的男生。

人总是这样,不管拥有怎样华丽的光环,也会在被需要的时候被遗弃,光芒背后的­阴­影没有人能看的见。

那噬骨的,冰凉。

“妈妈,我们约好了哦,等你做好手术,就去西藏旅游。”

“恩,约定,不仅是去西藏旅游,还要看着我家的宝贝长大嫁个好男人,生个可爱的宝宝,听他喊我外婆!”

“那,拉勾。”

“恩,拉勾。”

纤细的小指勾上了妈妈的,两指相连,就像系上了命运的链。

然而再­精­致的锁链也会断开,七年前的今天所许下诺言,点滴都还记忆犹新,可妈妈离开的时间却已经那么久,那么久了,久到现在连她的墓碑,她也够不到。

妈妈一定猜不到,她的死带走了她所有的自信,也带走了她的心,甚至带走了她的名誉。从小以聪明乖巧著称的她在十七岁那年开始有了新的称号——扫把星,外婆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随妈妈而去的罪过,得由瘦小的她来背负。

父亲的车祸,母亲的手术失败,外婆的骤然而去,最该痛心的人不是她么?可是为什么这所有的所有,竟可笑地都成了她的罪过,即使她……才是伤得最重的那个人。

笑,因为哭泣已不可以,那么除了微笑,她还能怎么样?一直都知道,其实笑比哭,更痛。

“大魔女,该你上场了!”向日指挥别人将那­精­致却略显笨重的古筝搬到舞台中央,同时冲季颖喊到。

“恩。”季颖的思绪还未从回忆中剥离出来,因此完全没在意他的不礼貌。只是如同机器般僵硬地站起身来,漂亮的眼里因尚找不到焦距而有些迷茫,轻晃了晃身体,她迈开小小的步子,转身上台。

闪眼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显得空旷而迷离,步履轻盈却不稳,飘逸的裙摆此时竟感觉多出了一层薄纱,在风中静静跳着舞,唯美而幽怨,带着一丝的迷离和更多的惘然。

惊讶,是向日,也是和她擦身而过的迹部跟忍足。她给他们的感觉,完全换了个人,如此高贵、那般轻灵,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子,在悄然间下凡。

有时候伤痛能让人变得美丽,可这样的美丽需要多少用泪水和鲜血去堆砌?不如丑陋,可是神不会让人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路,命运注定要让顽固的季颖伤痕累累,于是旧疤未退,新伤又添,直到她把自己彻底地逼入绝境。

元元悄悄走到后台,安静地伫立在门后,看着季颖清瘦的背影,缓缓登上那片光亮之地,将她的身体慢慢吸没。有多少年了,他和她一直都是这样,她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走,他在后面默默无语地看,静静地等,等有一天,她愿意回过头来对他哭诉,说她好痛,说她走不动了。

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的个子高了,眼镜厚了,却依然维持着这一前一后的样子,继续走着,走着……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小颖,你能不能转头看看我,告诉我,这样的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的眼泪,又是被谁夺走的……

她想做什么?在反映过来之前,忍足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好细……原来她是如此娇弱,可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强悍?而她此刻怪异的安静,又代表了什么?

无声地停下脚步,季颖没有说话,­精­致的脸微微一侧,带着些迷茫的情绪歪着脑袋看着忍足,仿佛在问他:“为什么拉住我,为什么阻止我前行?”

这眼神太过陌生,陌生到他的手像被针扎了似得疼痛,猛然放手,狼狈地往后一退,尴尬的表情尽显在那张斯文俊俏的脸上。他这是……怎么了?

“忍足……他很怪。”苍木阳子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向冷静的忍足居然会在公开场合失态,这可真是前所未闻!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站的位置并不够私秘,而以他的魅力,追随他一举一动的人自不会少。

“不会是想报复颖颖的另一波行动吧?”不二突然有了一些担心,颖颖的恶作剧不管怎么看都很可怕,同是受害者的他,多少也能体会忍足的心情,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引发自己的“花痴团”去对付一个小女生的话,实在有失绅士风度。

“忍足学长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杉木是和远的好朋友,他就算真得生气,也不会那么没分寸的。”凤说得很认真,即使单纯,对自己的队友,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队中的伙伴也许嘴巴都不怎么好,看上去也很自我,但他们之间自成的默契和关爱却始终存在。

“不会是他知道……姐姐要唱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吧?”武俊有点担心,如果被他们知道,没直接把姐姐从上面扔下去,就算是仁慈了。

一片冷汗,想起那首歌,还让人心有余悸,震撼无语。那种可怕已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前所未闻的调子,汗到无语的歌词,那简直就是……谋杀!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唱那首歌。”不二笑,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大家又痛苦又回味的表情,恩,颖颖真是留下了好东西啊。

“这样么?”为什么他会用……这么肯定的口气?武俊有点难受,不二居然如此有把握,难道他比自己更了解姐姐么?元哥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明明应该很让人激动,却只让她觉得凄凉的帅哥圈里。

只因她和手冢,站在咫尺距离,心却有万里之遥。

没有开场白。两姐妹同样选择了沉默作为前奏,即使她们的­性­格,天南地北。

季颖安静地走到古筝前坐下,那是他们所不曾见过的优雅姿势,却是武俊和元元所熟悉的举止。穿越前的她就是披着这样的“外套”,骗得“神秘佳人”的称号,而穿越后浓缩了的季颖却已久别这样的姿态。

白­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飘动,然后落下,贴住季颖漂亮的小腿,像一只纷飞的白蝶,迷惑了人眼。

这一切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也会被打回原形。武俊有些不安地转头,心里忽然有些压抑的情绪,让她无法继续直视季颖。她看见那对黑宝石里的空寞,好深好深,那空旷的黑里,没有手冢,没有不二,也没有幸村……和她,甚至连元哥哥,似乎也不存在,心像被什么抽起,闷闷得不能顺畅的呼吸。

“好久没见了,颖最真实的样子。”元元和迹部他们一起从后台走了回来,他的脸上是惊人的平静,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惊讶三分。

“最真实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那优雅不只是姐姐迷惑别人的假像么?武俊木讷地看着元元背对舞台的样子,表情如此的严肃,严肃到让她的不安化成了心慌,元哥他是……怎么了?

武俊还来不及想明白,视线就被上了一道魔法般,紧紧锁在了季颖身上,无法,挣脱。

真实?不二但笑不语,只是嘴角的弧度悄悄下拉了几分,这就是真实的她?他实在很难接受,不是感觉不到她眼底的悲伤和别扭,却下意识地想去相信那张可爱的笑脸,然当谎言被无情揭穿之后,一直注视着她的伪装的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存在,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头又一次轻转,这次看着的是手冢,他冰冷的面孔依旧如常,只是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人微微感觉得出他起伏的心境。下巴微扬,不二突然有点儿莫明的安心,原来在心里计较着这无任何意义的小事的人,或许不只有他一人。

幸村默默地看着“真实”的季颖,台上的她笑颜如花,那醉人的,迷乱的,却又是镇定的,寂静的。她一直都是这么矛盾的存在着,不管是笑着的她,还是认真的她,都无法隐藏那股矛盾的气质,过去是,现在是,或许未来,也会是如此。

是怎样的美丽才能把人的矛盾也化成一种美感?也许她的琴和她的歌会给所有一个答案吧,当然,这也只是也许……

在所有人思绪起伏的时候,只有季颖的脑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一刻她的骨血已和过去融为一体,她的脉动只为音乐而跳跃,­干­脆、简单,就如她的动作般­干­净利落,只是落指前一个定格的手势,就开始了演奏,毫无预警,也仿佛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听。

想笑,却笑不出来。元元始终背对舞台,不需要再看了,只一个音,他就确定了她将演奏的曲目,就是那首歌,那首让他无法直面她的歌。

七年里,反反复复地被她弹到烂,一个人哭,一个人痛,一个人慢慢在伪装的坚强中麻木。

她的苦,他不是不了解,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分担,他只能笑着,等着,却发现有些话,时间越久就越说不出口。上帝给了他理解她的能力,却没有给他扶持她的本领,这是命运的玩笑,还是自己无能的借口?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把心捏碎,这份痛苦随着她那略带哭腔的清丽声音的响起,而蔓延到全身,直到麻痹。

颖,你真的打算这样一辈子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吗?你真的以为你张扬的笑容能骗过所有的人吗?

都说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可以淡化所有,那么为什么七年之后,她依然在这里怀念过去拥有的一切,她的心依然会痛,伤口在一点点地加深。是因为在这七年里……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吗?

谁来告诉他,他该要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七年里发生了好多事。

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只有颖自己知道。

“谁在哭,谁在笑,为什么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颖的歌和她的美丽一样让人惊讶,但她的歌也如同一把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深深地,一刀一刀地划刻着。

七年,好短也好长,因妈妈的安慰已不在,她连痛都加了倍。然而始终的始终,她都没能找到宣泄的途径,也流不出眼泪。哭不出来,究竟是神的恩赐,还是魔鬼的诅咒?

元元,你知道吗?这痛苦好沉重,沉重到我不忍让你分享,如果注定要鲜血淋漓,那么请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因为只要能看到你还在笑,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奈河桥头,彼岸花开,是谁的依恋在那里绽放,将整个世界都涂抹上了雾气。妈妈,你把我的眼泪,也带走了吗?

也许没有人知道季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正如几乎没人听得懂她所唱的歌词,那陌生的语言交织着她独特的嗓音和气质,混合着古筝古典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定格在了彼岸之地,那风起花摆,没有一点声音的地方,只有白­色­之花,在心里咏唱了一曲镇魂之歌。

季颖,从奈何桥边飘来的­精­灵,把自己束缚在了自己做的茧里,畏惧着世界的一切。不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酸,明明只是一首歌而已,明明就连她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想哭,谁给我一滴眼泪,我好想睡,睡到黄泉奈何头,我哭不出来,我只能笑,我的骄傲,到哪儿去了?……送我去谁的身边,送我到你的旁边,没有你的温度,我真的活不了,可是你,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微笑这么痛,这么痛,可是我……止不住……”武俊微颤的声音流淌在每个人心尖,没有理由的,那歌词像刀刻一样深深印到了她的心上。一句不漏,一词未改,自然而然地从嘴里飘了出来,滑到他们的心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杉木颖,你想为谁哭泣?你的眼泪又到哪里去了?笑真得很痛么?可为什么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想看她带着狡黠的笑容,调皮地对他说:八噶!

手冢默默地低头,为自己自私而可笑的想法而沉默。转身离去,也许他需要一点儿清新的空气。然而沉默的,又何止他一人,笑容不再的不二如此,亲切褪去的幸村如此,一直不安的武俊也是如此……

元元沉默地看着他们安静的面容,心里已是五味参杂:季颖,现在可以陪着你的人不再只有我,可你的真心是否会愿意为他们开启?转头,对身边的那抹紫­色­的美丽身影认真地请求:“幸村君,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恩?什么?”幸村微微一楞,因他看到了元元眼里的恳切和一丝……哀求的意味。元元靠近他的身边轻说了几句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的话后,就见他一脸凝重地走了出去。

不是不奇怪,不是不惊讶,只是……问不出口。所以在场的人都选择了沉默,这沉默的气氛,让人好压抑。

今夜的风很大,却吹不熄心里燃烧的情绪。

元元站在礼堂不远处的小森林里,享受这里宁然的气氛。逃避有多久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后,竟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脑海中无法泯灭的,是季颖在陵墓前痛不欲生的模样,那撕心的感觉即使事隔多年,每每想起,依然揪痛如撕。

那年他真得还不够成熟,也许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够坚强,所以才不敢向前,只能胆怯得,偷偷地在背后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慢慢凝固,看着她的话慢慢变少,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无神,却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没事的,颖已经会笑了……自嘲地拉起嘴角,元元不得不承认,活了二十四年的自己,还不如那些不满十五岁的王子,没有冲破一切的勇气,就只会用嘴巴说说而已。

“怎么?一首歌就把你搞得这么忧郁落魄了?冰帝男子网球部威名远播的天王寺和远,不是这等庸人吧。”苍木阳子清冷的声音敲响在黑夜的幕布中,随着晚风,浮动在空气中。

“苍木?”元元微微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以为是她么?”苍木阳子的口气里有些讥诮,合唱团的正副团长同时看上了男子网球部新来的经理也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不知道的人大概也只有根本不在乎的当事人而已,“我听迹部提了点她的事,你很难过吗?”

元元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着她,镜片后的黑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的语气让他本就混乱的心多了几分不畅,但和女生计较,实在有失男人风度。

“难道不是么?至少她的父母还愿意出钱养她,已经很不错了,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多得是,患上不治之症的,失去父母的,天生残废的,随便一说都有一堆。至少她还有你,而且看得出那几个外校来的也很关心她,衣食无忧的人才有兴致叫苦喊愁的,你……”

“苍木阳子,可以请你闭嘴么?”元元冷冷地打断她,很难得地摆出一张冷酷的脸,只丢下一句冷漠的话后,便转身离开,“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也许会揍扁你。”

心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元元的眉头都要揪到了一块儿,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不是,可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说,到了现在,他依然……依然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这种憋着的感觉快让他迸裂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颖,也许除了陪你一路走来的我,就真得没有人能够理解你了。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一语不发的你比谁都清楚,你的眼泪根本就得不到理解,你的痛苦也没人能体会,那无底的深渊中的累累伤痕,只有你摸的到,也只有你一个人能感觉的到。

到底是怎样的骄傲,让你即使有着这样的痛,也宁愿伪装微笑,什么都不说的你,是否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躲起来哭泣?夜很深,夜很长,寂寞的你是否会害怕到睡不着?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理解你,理解你除了我以外一无所有的彷徨,理解你害怕连我也失去的战战兢兢,而在今天之前,我也是那个自以为理解你却什么都感受不到的混蛋。

“颖,你喜欢这个世界么?”在失去一切之后的十八岁,在填报志愿前,元元突然问已淡漠到很少和别人说话的季颖。

“喜欢啊,怎么了?”季颖微微一楞,微微一笑,很认真地回答,“天还是很蓝的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而且你也在。”

“是么?那我们再做同学吧?报同个学校同个专业好了。”

“好啊,你报什么我报什么。”

“为什么?你不再多想一下么?我们可以报个折中的专业啊。”

“我没有什么想报的,随便什么都好啦,我这么聪明,读什么还不都是一流的嘛!”

“……你真会吹。”

“哦呵呵呵,不要嫉妒我啊,元元。”

“谁会嫉妒你啊!”

颖,其实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也已经什么都不敢要了吧……我们的身体在一点点长大,你的心却一点点地死去。你明明如此善良,永远不懂得拒绝别人,你永远看不得别人失去,即使不想接近任何人,也忍不住要去帮助,可是你的失去,又有谁来帮你挽回?

夜空好寥落,东京好繁华,这繁华上却难见有星的夜,仿佛是要对照那灯火背后的阑珊。

“天王寺和远!”带着愕然,苍木阳子难堪地对着元元远去的背影吼到,委屈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那个大笨蛋,她是真得看不下去,一向清冷高傲的他为了一个女生变得如此狼狈,让她心里好难受。为什么受尽宠爱的自己会看上这样一个眼里只有别的女孩的男人?这种窒息的感觉,好难受。

“如果你有时间哭的话,不如想想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我们一向高高在上的冰帝公主,这实在不怎么像你会有的行为。”一直站在角落默默旁观的忍足慢慢晃了过来,声音庸懒依旧,可那懒散的口气里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为什么,忍足?”这里的光线实在不够好,黑暗中苍木阳子完全没办法看出忍足的表情,但隐隐地,她就是知道他生气了,即使他很绅士地递了一张纸巾给她。他又为什么而来,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地在乎那个看上去就很莫名其妙的女生。

“……不知道。”忍足微微一怔,难得直率地回答,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没有理由,但却每天都在发生。转身离去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苍木阳子,他知道这个道理,喜欢和远的她其实最清楚不过。明明自己是最好的,看上的却未必是最优秀的,同时还是……完全不在意她的。

看着忍足尾随元元离开的脚步,知道他是体贴她的骄傲。苍木阳子的眼泪掉得更急,一滴滴地,片刻就满了衣衫。然而她始终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修养和自尊不容许自己的失态,即使……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夜幕好黑,这树林好静,夜­色­可以盖去她泪湿的脸,却挡不住那清晰得呜咽抽泣声。在空旷的林间显得如此响亮,回荡在耳边如同鬼魅的哀号,让孤寂瞬间就显得更加幽深。

一个人的夜……是这样孤独么?那个女生,又自己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原来眼泪流不出来,是因为被这孤独给,吸­干­了……

她也是骄傲的吧,骄傲地不想去依靠任何人,骄傲地即使被误解也想努力靠自己站着,可这份坚强究竟又是想给谁看?是否只想告诉自己,她还是有存在的价值。

是谁把你否定,是自己还是命运,亦或……两者都是。谁把谁逼进绝境,谁害谁,泪­干­深夜,又是谁让谁,变得如此怯弱不堪。

咬破嘴­唇­后会有淋漓鲜血,那么又有谁来,温柔擦拭……

“别怪苍木,她只是关心你。”尽管有些认真,忍足的口气依然不自觉地带着一股邪魅,他可以理解和远现在的心情,但他也不是不明白苍木的感情,有些事没有对错之分,只是很不碰巧地在不合适的时间发生了而已。

“我知道。”元元的心乱成一团,不知道脑子里该装些什么才好,只能随意地应付了几句,来打发不知为什么跟来的忍足。

他知道?他看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才对,忍足本不是多事的人,见状也没有反驳,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知道元元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就像他相信他们的经理一向是明事理的人一样。

许久之后,元元才转身对上忍足,表情虽不能说恢复了以往的镇静,却也相去不远:“对不起。”虽是轻描淡写,却能让人听得出他的诚意,这或许就是元元独有的魅力。

“需要一个听众么?”忍足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知道自己的提议基本是得不到“批准”的。

“……好啊。”令人意外地,元元居然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允了他,但既然他应了下来,忍足即使惊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他知道,万事开头难,而第一句话,是需要时间的。

“你们都知道的吧,我和颖是很好的朋友,最初是什么原因我也记不得太清楚了,也许是因为我们拥有同样的梦想,面对同样的困境,她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傲慢有多愚蠢,同时也给了我继续追逐梦想的理由和信心。”元元并没有像忍足想得那样久久不语,被憋得很痛苦地他,急需一个宣泄的途径。

他承认自己连颖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只品尝了她一刻的痛苦,就让他快要窒息。原来隐瞒,也需要无比坚强的意志,一个人流血却不被认同的委屈,像在伤口上不停洒盐般得通彻心扉:“和她表现得不同,颖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像她妈妈一样,骄傲到不会去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像棵青竹,瘦弱,却活得挺拔。”

忍足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着元元如水的声音慢慢流淌在他的心间,想象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干­净淳朴的友谊。两个小小的倔强灵魂,顺着缘分的红线,慢慢走到一起,然后相视一笑,踏上了同一条路,相互扶持,相互系拌,也相互地……伤害着。有一股特别的感觉从心底渗出,渐渐蔓延开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的不安。

“颖绝对是个连老天爷都嫌弃的家伙,就像她自己说的,哪怕把全部的彩票都抱回家,也会把中奖的那张拉在路上。她是真得很倒霉,而且是经常­性­的倒霉,要不是脑子还算灵活,估计处境会更糟。”想起他们三个人的穿越情况,元元就不由叹气,然他的嘴角却轻轻弯起,这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可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始终努力地笑着,用笑容挡去别人的担心。她,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向任何人示弱,仿佛在恐惧什么似得勉强自己站着,即使,已经伤痕累累。”

“这样做未必是好事。”忍足就是论事,他可以看得出,和远为此也很挣扎痛苦。不被需要的感觉其实很苦,像黑咖啡一样,看上去只比可乐少了气泡,但只消抿上一口,那彻头彻尾的苦味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口腔,久久不去。

“你说的没错。但我没有资格说她,因为让她会变成这样,也由我出的一份力。”元元笑了,那种笑意凄凉得让忍足看了都觉得心颤,和远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承认自己是个罪人,其实很难。所以我一直逃避,一直欺骗自己,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继续犯着错,可是颖从来都没怪过我。正是她的这一份体贴,让我在逃避中自以为是,直到……”穿越到了这里,那些旧伤口被一一掀开,直到他实在无法再看着她为了他舍弃自己。元元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知道自己必须鼓起勇气,如果连面对自己都不能,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帮助颖,“第一次,是颖为了母亲改变自己的那段时间,当她被别人传得很难听的时候,当她被原来的伙伴推拒疏远的时候,我没有帮她。因为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像她有一样的勇气,去抵挡别人的排斥,所以我怯弱了,退缩了,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只为她说了一句话,仅仅就这么一句,甚至连后半句,也被自己吞了回去……”

他没有勇气面对黑板上那不具备任何意义地班委选举,颖从全票落到一票的尴尬境地,他害怕;他没有勇气面对期末德育评定那极度不客观的“群众”意见时,颖几乎不及格的悲惨遭遇,他怯弱;他甚至在过去的伙伴无情抨击她的时候,选择了沉默,他是一个……十足的孬种。

这些事也许都只有芝麻点儿大,但对于一个已伤痕累累,急切需要一只手的孩子来说……却是比天还重。他不只一次看见她求救的眼神,像被抛弃的小兔子般,楚楚可怜,孤独而无助,但当时才十四岁的他,硬是狠心漠视了……然在他想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竟用微笑告诉他:“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能理解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很感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理解?正因为很害怕,很难过,很伤心,所以才能理解,所以才能……原谅吗?这行为有多宽厚,需要怎样的包容心,对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来说,颖表现得实在太过豁达,而他居然就厚颜无耻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痛恨自己,即使难以弥补。

从那时开始,颖就很少再开口要求什么,很少……很少……心是一点点死掉比较痛,还是一刀子劈裂比较狠?

长久的沉默后,忍足才艰涩地开了口:“和远,我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但那时候你还小,害怕也是正常的。”

尽管这做法确实很孬,忍足没有说出口,是因为知道自己也没那个资格。不是没见过被排斥的人是如何的难堪,又是怎样艰难地生活在学校里,是如何的被羞辱和欺负,只是从未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好好看一看。对他来说,很难有能打动他心的东西,更别提是去怜悯那些“无关”的人,现在想来,他又何尝不是残忍的。

“小么?但孩子无心的伤害对孩子来说,也许是最直接,最血淋淋的。”元元无奈地笑着,他能说什么,说那年他已经和他们一样,是个十四岁的人了吗?他不能,他什么也不能说,就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

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被他们对梦想的执着和对胜利的渴望打动着,那让他想起那随着岁月渐渐远去的,最初的梦想。他想,颖也是如此,所以才能开怀的笑,才能放肆地闹,现在,他还有剥夺她仅有的一点快乐的资格么?不,他没有,也不配。

“和远,过去的事就算了,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做比较好。”忍足突然不想再听下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混淆着他。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说更好,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和远一定会后悔的。

“呵,谢谢你,侑士。”元元说得很真诚,忍足永远都是这样,对什么事仿佛都提不起兴趣,嘴巴很坏,也不会主动关心别人,但在他的潜意识中,却一直默默守护着伙伴。这些不满十五岁的王子们,每每看到,都让人觉得好惭愧。

颖,你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在埋怨着妈妈的的同时,更憎恨着自己,憎恨自己不管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走出来的懦弱和无力,憎恨自己不管怎么样奋斗,都逃不过被抛弃的残酷命运……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告诉她,自己决定和银子分手时颖的样子。那种复杂的感觉让人好揪心,她根本不必对他感激,可那时候的她却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他知道,她甚至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责怪自己剥夺了他的爱情……

她可知道他拒绝银子的事实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那只是他的又一次的逃避和怯弱,她感激的目光让他好惭愧。其实一直都知道,颖才是……最需要被呵护的那个人,可她却总是躲在别人的­阴­影里,用残破不堪的娇小身体,守护着身边所有的人。

骄傲的她不需要别人的回报,也习惯了不去要求,对待一次次的失去已慢慢变得麻木,所以她才逼迫自己变得强势,以保护自己脆弱而害羞的心,告诉自己,其实她,不在乎,什么都不要。

颖,你不仅是老天都不要的孩子,你也是连自己都不要的傻瓜。

元元微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让这冰凉的夜风,慢慢冷却他被她灼痛的心。还记得今夜有一双手,将你从彼岸之地,拉了回来,那是……你的救赎么?

“是元元叫你来的?”靠坐在树边的季颖微微把头一抬,就看到幸村背光的身体。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紫­色­的卷发微微有些发亮,像极了夜空的奇迹。

幸村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笑着,那笑容很美,如同季颖所描绘的月光绝­色­,只可惜因为背光,她完全看不到。

本以为要找上好久,却没想到一出大厅,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缩在大厅正门对出去的大数下,是怕担心她的人找不到人吧?小颖的温柔永远是那么特别,不细细体会就会摸不到边。

“呐,不过一首歌,你们不会当什么吧?”季颖见他不搭话,有种别扭的羞涩窜了上来,她故作不在意地解释,“我培养情绪的时候就会这样,谁叫我天生喜欢争强好胜,不想输给迹部那个大水仙。”

“你唱得很好。”幸村没有戳破她差劲的谎言,安静得在她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个篮球的距离,礼貌,却又不疏远。

“……谢谢。”季颖微楞,随即低下脑袋,小声地应了一句。幸村的诚恳让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就是立海大的部长么?轻易得就把一切化成了云雾,幸村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却又如此温柔,让人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有种陪伴是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在一边守护。

幸村仰着头看星星,他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坚强。受过伤的孩子都会表现得很倔强,因为什么都没有了的人,尊严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有梦想的人其实很幸福,因为他在梦想里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可以在共同追求梦想的伙伴身上得到支持,并且,被他们需要。

被人需要的感觉,可以让贫瘠的生命一点点富饶起来,想到自己的梦想,想到队中那群爱闹却可靠的伙伴,他的笑容更深,身上散发出的温柔气息足以感动任何灵魂。即使是……顽固的季颖。

“幸村?”季颖看着幸村转过来的笑靥,有一种温热而陌生的东西慢慢在眼眶里浮动,就是这个,她魂牵梦萦了七年的笑容,和妈妈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温柔,充满了希望,和爱。

晚风真得很凉,却冻不走一种温度,时间就像指逢中流走的沙,一点点地消失。

他和她始终对视,他没有问,她没有说,不同于对面的喧哗的大厅,这里的气氛,安静得如同到了黄泉彼岸。那里有她最想念的灵魂,有一张刻入她骨髓的笑容,和幸村的很像,却又……很不一样。

“青学的王者手冢国光,怎么这么落寞地一个人跑来这里吹风?”元元淡定的语气轻轻响起在后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为了找手冢,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

一直闭目养神的手冢闻言睁开了褐­色­的眸,礼貌地对上了元元斯文的脸,同时带着一丝疑惑。他能从元元微显急促的呼吸猜到他是刻意来找自己的,但却不明白他的用意,俊逸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表情,他客套地答了句:“透气。”

冷然的声音让元元沉重的心情突然泛起一些想笑的情绪,真是很难相信季颖那爱闹腾的家伙,居然能和手冢这样­性­格冷淡的人和平共处,天天见面。可想归想,他还是大大方方地把右手伸了出去:“冰帝二年级,天王寺和远。小颖那家伙,平时给你添麻烦了。”

“你好。”尽管多少知道他和季颖之间有着很特殊的关系,但听他这样坚定的口气说着如此随­性­的话,手冢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惊讶,礼貌地伸出手去,那也是一双因为长期打网球而带着老茧的手。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的时候真的不需要语言,只是那么短暂的一握,就用一种悻悻相惜的感觉,都是如此执着地热爱着网球的灵魂,碰撞的刹那就会产生共鸣。

完全不同的­性­格人,拥有完全不同的经历,可两双神采完全不同的眼里,此时却同时流露出对彼此的尊重和欣赏,虽然这仅仅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在担心她吗?”转身靠上一边的树­干­,元元的脸上带着斯文的笑,只是声音难掩那一丝浓郁的苦涩,“信不信半个小时后,那丫头会带着一脸笑容然后用嗤之以鼻的语气嘲讽你们的大惊小怪”

手冢只是静静地看着元元,没有回答,他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尽管他们并不熟悉,尽管他仅仅只是知道,这个叫天王寺和远的人和杉木很熟。

“听说……颖正在给你治手。”元元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手冢,只是木然地望着远方的天空,今晚的天空好美,淡淡的星在暗­色­的空中隐隐若现。突然有一点想家了,也许因为自己慢慢长大,很多事就看得不那么深刻,他没有办法和颖那样迷恋着自己的母亲,但偶尔,也会怀念平庸爱唠叨的母亲,和总是来去匆匆忙于工作的父亲。这里,没有他们呵……

“……恩。”手冢微微一楞,还是应了一声,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包括迹部他们在内。”元元侧过头朝手冢笑了笑,清亮的眼睛不躲不闪地对上了手冢的褐眸。

“谢谢。”半晌之后,手冢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不了解为什么身为冰帝经理的元元会这样毫无敌意地对他,也不明白很多很多的问题,但他愿意相信他,相信那双眼睛。不卑不亢,或许这就是他能立足在冰帝的原因吧,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天王寺和远。

“该说谢谢的人也许是我。”元元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苦涩。他一直希望能让颖走出来的人是他,带着种对朋友的关怀,同时加杂着一丝绵延了多年的愧疚,但他更知道有种伤害无法弥补,错了一步,就失去了资格,而他,不只错了一次。

“怎么说?”又是一楞,在手冢反映过来之前就已开了口,他不是好奇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问。但话既已出口,理由也就显得不怎么重要。

“小颖她很固执,很自我,同时也很善良聪明。你别看她表面上又张扬又倔强,外加顽皮好动,恶作剧不断,过分得总让人恨得牙痒痒,但却是个很怕失去很怕受伤也很怕寂寞的胆小鬼。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地经历着失去,最爱的,最想要的,梦想,朋友,家人,一点点,一点点,结果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没用的。所以她变得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生活圈越来越小,甚至变得不会反驳我的意见。再后来也只有小俊能扣开她部分的心门,其他的人不管怎么接近,她都像提心吊胆似得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她也……从不刻意接近任何人。”元元淡淡地说着他们曾共同走过的日子,伤痛慢慢累积,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崩溃,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地依旧只能看着,“从某些方面说,她单纯得像个傻瓜。”

“你想说什么?”手冢听出了他那看似没有章法的话里,透露着一个男人的认真。

“谢谢你让她接近你,给了她一个再相信一次的可能­性­。”元元转过头,背光使得手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晰地看到一双认真的眼睛,里面闪着的执着和坚定,令人折服。

“……”手冢的情绪起伏有些大,他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觉,她的好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却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她的笑容太艳丽,足以迷惑任何人的眼,但仔细想来,她却又确实如天王寺所说的,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论是班上的同学,还是网球部的朋友。

像在你我之间糊上一道透明的纸,看得见彼此的笑容,听得见彼此的声音,却触摸不到对方的温度。

元元看到手冢深思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很清楚这样说这样做是在破坏着武俊仅有的一点儿希望,但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因为很清楚颖只是因为他不在她的身边,畏惧寂寞又气愤手冢不爱惜身体的个­性­,才会破例接近。

不可能有第二次了,就像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将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一样。

“走么?”半晌之后,元元才率先出了声,手指指向喧闹的内室,“节目虽然结束了,但还有些小游戏,夜还很长。”

“不了,我还想自己再呆一会。”顺便理理思绪,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却又那么自然。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杀得他们措手不及,那深沉的哀伤足以让人把心纠结,那几乎呼吸不过来感觉现在还让他无法忘怀,曾几何时,他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听过那样的歌,他连看着她的笑都会觉得空洞和心痛,伪装的笑容不能让她忘却悲伤,又如何能让他相信她是快乐的?没有理由的,他逃了出来,他手冢国光,居然就这样狼狈地逃跑了……为什么每次碰上了季颖,他就输得连自己都觉得很难堪,还未反抗就已经想着逃跑,她为他第一次扎针的时候,地区预赛开始的前一天,还有……这首敲碎多少人心的歌唱响之后……

“我还有有点事,先失陪了。”元元点头示意,他该去找季颖了,他知道现在的她还是需要他的,尽管有幸村陪着。

“恩。”手冢冷淡地点了点头,已算得上平日里最热情的回应了。

“哦,对了。”脚步还没有迈开,元元像想到什么似得转过头,“帮我向你们队里那个小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儿子致意,都大赛,我很期待他的表现!”那是动画里他最喜欢的角­色­,可惜一直没机会见。

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是那个越前南次郎么?转身离去的元元没有看见此时手冢震惊的表情,那像被电击后的讶异,在他的眼里不住回转。

“要么?”元元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季颖和幸村的面前,顺便摇了摇右手的红酒,脸上是温和的笑。以他对颖的了解,现在差不多应该平静下来了,何况幸村还陪着她,这倔强的家伙应该会逼自己笑出来的。

“……混蛋,这还用问么!”季颖夺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杯子,那玻璃酒杯在远处灯光的辉映下熠熠生辉,亮得她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这个八噶,居然没有忘了他们在这天一向会做的事。

“喂,喂,不用这么急吧,你是酒鬼啊?”元元状似不满地看着她,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情绪,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湿润,尽管就只有那么少那么少得一点点,却足以让他感动到不知所措。

颖,你知道有多久,没看到你的脆弱,你的眼泪仿佛在阿姨死的那一年,就彻底地流­干­了,然而那时候一直哭一直哭的你,比现在总是笑总是笑的你,更像个拥有着灵魂的人。

“切,少来。”季颖斜昵了元元一眼,故自倒了半杯酒,轻轻摇动着那深红的液体,看着它荡出一圈圈红­色­的波纹,慢慢平静着自己的心,“到是你,不要太快倒下,不然我会很无趣的。”

“我的酒量没比你差吧!”元元无辜地承受着她的鄙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问坐在一边的幸村,“要来点儿么?”

“未成年人喝酒……不好吧?”幸村伸手想拿掉季颖手里的杯子,却被她灵巧地躲过,“小颖,你身体也不是很好,不要喝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如果几碗黄汤就能将愁绪抽离,那么痛苦也就不值得畏惧,心如果在滴血,就算灌尽世间杯中物,又有几分用?该忘的总会忘记,无法忘记的依然刻在心间,折磨着,纠缠着,看不到底,也望不见未来和光明……这种感觉,他明白,即使不知道她的痛,从何而来。

“YA~DA!”季颖­干­脆地拒绝,嘟着因牙齿地蹂躏而变得格外鲜红的小嘴。对她来说,这几杯红酒也许是救命之物,不管是醉得什么也看不见,还是让她去见彼岸花开,奈何桥头的那个地方……都好,都好,胜过一夜无眠,对着苍白无­色­的天花板数着一秒,又一秒,直到天明。

“幸村君,没事的,她能喝得很。”元元笑了笑,很了然地那种,深邃的黑眸注视着那双紫瞳,他知道幸村在想什么,但他更知道颖是一个怎样的人。

“唉,随你们吧。”这样的眼神,聪明如幸村又怎么会看不懂,他站起身,有些强势地接过元元手上的红酒,“我进去拿点雪碧,不管怎么样,参着点儿才能喝。”

“啊?是……谢谢。”季颖无法反驳幸村那张认真的脸和他强硬的霸气,总一次次地感觉到幸村身上那种让人折服的王者气势,他不仅擅长察言观­色­,同时也有一个王者应有的一切。这样的人,她相信就算是病魔也无法摧毁他的意志。想起当初动画里他柔软却坚定的紫眸,细细的声音有着不容反驳的坚持:“其实手术的成功率很低,但是,我还是要接受手术。”对于幸村来说,网球就是他的一切,那么对她来说,什么才是一切呢?最初是妈妈,那么,失去她后的现在,又该是什么?又或者该说,除了元元和武俊,她还剩下什么?

“元,你有话想说?”季颖浅笑着玩着手里的杯子,难得听话地没有一饮而尽,相处十余载,元元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若执掌。

“恩。”元元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然后像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般,跌坐在她的身边,今夜的他,其实才是最脆弱的。回想起过去的种种,自责像道无形的鞭子,抽得他很疼,很疼,抽得他语无伦次,抽得他差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很庆幸自己今天面对的人是口风很紧的忍足,因为他那个时候已没了理智,即使面对的是棵树,也会滔滔不绝地说,莫名其妙地讲,述说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被逼到了极点的自己竟什么也顾不得了……呵,他还是和十四岁的那年一样,是个标准的无能,也难怪上天会再次将他打回这个岁数。白活十年的感觉,是否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元,你怎么了?怪里怪气的!”季颖安慰­性­地拍了拍元元的肩膀,有些认真地问,很少看到元元这样情绪失常,受什么刺激了?

“颖,我们不回去,好么?”元元握着杯子的手很紧,紧到几乎要握碎一般,可他的口气却很坚定,尽管牙齿都有些酸涩的感觉。

“YADA!”季颖很果断地拒绝了他的要求,既不急噪也不迟缓,清晰地表明了她的镇定和决心。这小子搞啥名堂?被迹部打了?被忍足耍了?还是被桦地亲了?到底受了什么大不了的刺激,居然严重到说出这样的糊话?

“颖,我是认真的。”元元转头,对上季颖闪亮的黑眸。够了,真得够了,一直被保护,一直被袒护的人……是他,一直以来自以为是别人支柱的人,也是他。可是他不是真得糊涂,他其实都很明白,只是太害怕抗起重若千斤的责任,只是那自责的感觉太过压抑,所以愚蠢地选择了逃避……但他始终是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废物,他的良心也还没有泯灭殚尽。

“元,你到底怎么了?”季颖淡淡地问道,只有握着杯子的微颤的手,透露了她的心事。轻抿了一口红酒,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好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理顺他突如其来的转变。

“那年,我很对不起。”元元撇过头没有看着季颖,虽然努力提起勇气,但真得到了要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无法面对她。

那些事他不曾忘记,一刻也没有,只是选择刻意忽略,只是每每想起就自我安慰。然而有一种痛苦就像一张网,不彻底解决,就永不离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颖拧了拧眉头,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那年,我连一句话都没帮你说完整,抱歉。”元元自嘲地笑了笑,季颖就是这样,从来不记恨于人,而他就这样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好,还自以为有多了不起。人比人,是真得比不出结果来么?

“……切,什么嘛!你少吓人好哇,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搞得你神经兮兮的,结果就这点破事?你还是真得病得不轻啊!”陈年旧事的现在搬出来提,不会嫌土么?而且她都说了不怪他,将心比心,她能理解他的想法和感受,人是群居动物,被排斥是生理折磨,可以的话,没人想受!

“呵,你这家伙。”元元摇摇头,他真是庸人自扰,罢了罢了,“反正我决定了不回去,你就别瞎忙活了。”

“不准。”季颖很直接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外加免费附送一霹雳拳,“我是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但这个决定,不予批准。”

“为什……”元元吃痛地揉了揉脑袋,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全身都只有骨头而已么,打人很痛也!

“为什么?你还敢说为什么?你不怕天打雷霹啊!你这不孝的家伙,就算可以不顾虑已经分手的银子,也不能忘记阿姨和叔叔还在家里盼着你!你也不想想,你家三代单传,他们平日里有多疼你?”季颖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得瞪他,仿佛只要元元敢反驳,她就跳起来爆打他,“我和小俊都没关系,反正回去了也没什么依靠,但你不行,你一定得回去。”而且……她很清楚,他有多想回去。

可以了,元元,你的好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不需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季颖眼底荡漾着温柔,一直以来,她身边的人似乎都得不到幸福,没有善终,这样的感觉好可怕,好像她真的是扫把星一样……所以她才不希望,不希望再有在乎的人变得不幸。打破这个魔咒,只要他幸福就可以,尽管这种无理论依据的事是他永远也无法明白,而她……也开不了口说什么。但只有多年陪着她的他,一定得要幸福。

“颖……”元元被她训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她能这么轻易看出他真实的情绪。是的,他不曾有一刻忘记过银子,更不曾有一时忘记过父母,尽管没有像颖那样深刻的恋母情节,尽管他的父母即使在他眼里也那么平凡无奇,即使他们都很忙碌,即使他回去了后也即将和他们存在于两个半球,但只要知道他们还在同一个世界,就会莫名得安心。只要还能用电话听听彼此的声音,温暖就始终存在心中,血缘的牵系很奇妙,却也……很让人很留恋。他对他们的想念,尽管掩饰了,却还是被她看了出来,那双坚定的黑眸已说明了一切。

颖,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灵魂。

“回去吧,元,不管几率有多小,我都会帮你的。”季颖理所当然地说到,心里却有些别扭,这家伙­干­吗摆出一副感动得要死的样子,他们不是很早就约定了要荣辱与共的么?

那年的事真得不能怪他,她知道从天堂摔到地底的感觉有多重,而他身外一个朋友,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没必要再为她承担这些。他的自责她不是不知道,尽管他没表露,但在行为上的处处迁就,次次谦让,都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够了,她不需要他还这些,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颖,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力女。”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半天,最终吐出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变了型。

“方,元!你想死么!”平地一声雷,半夜一只鬼,任元元再不敏感,也知道大魔女季颖,正式复活了!

“哇!救命啊——女魔王来了!”

“侑士,和远呢?”迹部发现忍足的脸­色­不太好,状似随意地问到,这家伙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真是难得。

“不知道,他说要出去走走。”忍足淡淡地答了一句,如同以往的优雅,深­色­的眸却转到了一旁的手冢那里,“手冢君也回来了啊。”

“恩。”手冢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不是不知道忍足疑问的眼神,只是他没什么可多说的。

迹部敏锐得察觉到了这股异样,更­精­明地猜出了这多少跟和远有点关系,却无法进一步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点儿什么问题,而他更明白忍足什么也不会说。他的分寸,总是把握得当到令人牙痒。

“……Tezuka?”不二回望着忍足若有所思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事?”手冢的语气有些冰,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元元说的那句话让他的情绪起伏到极点。

为什么?既然天王寺知道,杉木没有道理不知道龙马的父亲是谁,何况……他们还打过一场球。既然懂网球,那为什么她还……她和龙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心情起伏不定,如同蒙上了一层­阴­云般得,挥之不去。

“你刚才……和天王寺见过了么?”不二想了想,最后还是直接地问出了口。

手冢,突然想问你,要一个结果,一个答案。只是,你愿意给么?

“不二前辈。”一个柔柔的女声喊住了正准备尾随手拿着雪碧的幸村他们一起去找季颖的不二。

和他们本就保持了一段距离的不二硬生生地止住前行的脚步,回头看着那个笑得很温和的女孩,她会主动和他搭讪还真罕见:“呀,是凤鸟院啊,找我有事吗?”

“恩,也没特别的事,只是……”武俊的笑容里有一丝酸涩,话未说完就有些接不下去,因为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高挑背影带着略微疑惑的表情转头看向他们。

手冢不愧是让她一眼就迷恋上的男人,即使站在风靡冰帝的迹部和传说中的王者之王边上,即使一向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也丝毫不显逊­色­,同样英俊潇洒地让人忍不住犯花痴想尖叫,同样具有不可忽视的存在感。然而可笑得是自己此刻心境,已和之前全然不同。以前做梦都想和手冢说上几句话的她,又何曾想过当她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的时候,却没有了开口的勇气,也没有了那份心情。在表演那一曲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了,姐姐和手冢高兴就可以了,没什么立场的她,只需要安静地站在一边默默祝福,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够了。

下意识地回避着他们的视线,武俊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一场喧嚣的圣宴结束了她漫长的单恋。追逐网王几年,手冢国光的一切就像用刀刻在心里般的明晰和重要,每每看到他的图,他虚幻的影像,都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她不知道憧憬和爱情的区别有多大,但除了那个寡言而认真的男孩外,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夺去她半点的注意力,其他的动漫人物也是如此。

仰慕真的不会变成爱么?那她究竟为什么而心悸,又为什么而心痛?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需要再去探究了,只因……笑,她又何曾想到,当她能光明正大地面对他的时候,却已是她那还未发芽的爱情结束的时刻,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他单独说上几句话,事世常弄人。

不二的嘴角微微向下,细心的他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没有犹豫地,他回头朝门口喊到:“Tezuka,凤鸟院有话跟你说!”

“啊?”武俊一楞,满腹的心事被不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扫得空空如也,慌忙间抬头,却只看到不二很单纯­干­净的笑容,明媚得让人心惊。不二前辈他是……什么意思?她根本没说要找手冢啊!

“有话想说的话,不要放在心里比较好。”不二微低下头,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到,温柔的笑容依旧,可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手冢那句“恩”实在是太过简略敷衍,即使聪明如他也猜不出天王寺究竟说了些什么。

然而自己呢?碰巧地听到了天王寺对忍足发泄似得那一番话的他,又能多说些什么?说得他的心……好凉,好凉,为她的经历,她的遭遇,她勉强的体谅,颖颖,你一直被所有人排斥着么,所以才会这样不远不近地抗拒着他们的走近?还是说,朋友曾经得无力感已彻底感染了你,让你不敢再去相信?如果不开心,发泄出来不好么,为什么……要用微笑来刺伤自己?

开不了口,说不出劝慰的话,因为他懂她,他明白……他和她,是同一种人——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想身边的人为他们担心。这样的心情看起来很可笑,事实上却是如此沉重,重得自己慢慢封闭了心,变得不会辩解,不会替自己说些什么。

“什么事?”手冢冷冷的声音响起,看着武俊的眼神有一丝复杂,也许此刻纠结的心情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在看到这些和杉木关系紧密的人时,也多了一份无法理解的情绪。

武俊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手冢高挺的身躯已然立在了她的身边,他磁­性­的声音灌入她的耳内,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慌乱占领了所有的思绪。

好尴尬。半晌,她只能僵硬而艰涩地吐出一句莫名其妙到令她想挖个洞埋了自己的话:“手冢前辈,看见我姐姐了么?”

“我们现在要去找她。”手冢淡淡地回答了她的“明知顾问”,尽管他不知道她在紧张些什么,却用礼貌而体贴的方式化解了她的拘谨。

“凤鸟院要一起去么?”不二及时地接上话,避免了可能出现的沉默,也给了武俊平复心情的机会。

“恩,好啊。”武俊尽量大方地回答,反正……她也是该去找颖姐姐和元哥了,至于她的那些问题,其实也并不着急。

“呵呵,人多了,那凤鸟院陪我再拿些点心过去吧。Tezuka,麻烦你先把这个带去。”不二闻言微微一楞,随意恢复了已往的笑容,把手上的大瓶雪碧塞到了手冢的手里,转身率先向食品台走去。

武俊匆匆向手冢行了个礼就跟了过去,虽不知道不二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这正合了她的意。

“凤鸟院,天王寺和颖颖的份就包给你了,我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不二和气地递了一个托盘给她,笑容里看不出一丝破绽。

“不二前辈,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武俊只是木然地接过托盘,并没有其它动作。许久,她才突然认真地看向不二,脸上的表情诚恳温柔,却又有一抹不可忽略的坚定。

“凤鸟院,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不二笑得云淡风轻,只是他漠然的气息透露出他此刻的认真。

“我不保证我什么都知道,有些话也可能即便知道也说不得,但我会尽可能做到知无不言。”武俊的态度很真诚,对不二她一直心存感激。即使他对她的帮助多半并非全然为了她,但她受过恩惠这点不假,所以有这个机会她也愿意回报他。而且她总感觉这个问题对不二也许很重要,但猜到了前头的她却无法想出不二的问题究竟是什么,也没什么自信给不二一个好的答案,毕竟她不是漂亮聪明一下子就能看穿别人的姐姐……她,始终平凡地令自己都觉得好自卑。

“呵呵,谢谢,我想问的是颖颖她……”不二的问话最终还是卡了壳,有些话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有些事真得很想刨根挖地,但为什么机会来了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犹豫了许久,他才随意地补了一句,“她……今天为什么在左手戴护腕,受伤了么?”

不二没有忘记阳台上看到的异象,打扮得如同仙子般轻灵的季颖,左手却很另类的戴着个粉­色­护腕,同时注意到每每在穿梭于人群中的时候,她就会特别注意自己的左手腕,一直很巧妙地护着那里。以她挑剔的品味和那怕麻烦的个­性­来说,这样做实在很令人诧异,然而手腕有伤的话……总难免会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尤其是……在他听了她的歌,又凑巧听到那些话之后。

“呵,那个啊,确实很难不注意到。”武俊甜甜一笑,为他的细心,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姐姐。这种温暖的感觉真好,相比过去那无尽的孤寂,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美好,让人如何能够不留恋,“那是姐姐最爱的东西,在我认识她之前就一直戴着了,几乎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呃……是这样么?”不二的脸上难得的没有载着笑容,一些惊讶的情绪清晰得流露了出来,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虽然听上去确实是最好的回答,而武俊也的确不像在撒谎。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自己想太多了么?

“恩,元哥说过,那是她妈妈送给她最重要的礼物,珍若生命的宝贝。”武俊的目光很清澈,她多少听过颖姐姐几近“变态”的恋母情节,然而那是不受宠爱的她所无法理解却又有些羡慕的情绪,“姐姐比任何人都执着,她认定的东西哪怕牺牲一切也会去保护,表面上却又喜欢表现得满不在乎。很关心别人的她,却倔强得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保护,也许……只有元哥是个例外。”

“你也一样。”不二笑了笑,他看得出她那一丝隐隐的自责之意,在听过季颖的那首歌后,他们的心都无法再平静得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个罪魁祸首,在撒下这乱了人心的网后却洋洋得意地躲在外边等酒喝,对他们丝毫没有半点眷恋。

颖颖,也许你真是那无情的风,在占据了他们的心后,又毫不犹豫地离开。

风过自留痕。只是那飘走了的风,又将会落脚哪里?

“行酒令?那是什么东西?”向日惊讶地问到,手中的红酒差点就撒了出去,他一听到大家要去陪大魔女喝酒,就赶紧跟了出来。不是他天生喜欢受虐,而是……真得不甘心啊,他就不信他们注定得输给她,没有半点扳回的机会。相信侑士和迹部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这次冰帝所有的正选都被叫来了而已。

“呃,你们都不懂么?”季颖无言地看着茫然地凤,不太好意思的许斐星,有些尴尬的幸村,以及表情各异的“群众们”,只有喜欢古典的不二看上去有几分把握的样子。看来这个题目真得太难为他们了,中国古代的游戏拿到另一个时空的日本现代,实在是……称不上是上策啊。

“那换个游戏好了。”元元很实在地说,没想到幸村去拿瓶雪碧会带着这么大一群人过来,不过也好,气氛热闹点儿对颖应该是件好事,至少她不会有时间想太多。

“那好吧,玩个最简单。”季颖歪着脑袋微微一想,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就看……运气好了。”

“运气!?”不是很有默契地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低呼,只有元元了然地在她眼神地示意下悄悄附到迹部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到一边打电话。

冰帝其他正选表情比较木然,只是下意识的不感兴趣,可吃过亏看过戏的几位王子可就没这么平稳的心态了,尤其他们对她脸上那熟悉的笑容,像是耗子见了猫般得敏感,心里一阵不安……他们可不可以选择撤退?集体的那一种。

“你们很多人都不会喝酒吧?”季颖看着睡眼朦胧强打­精­神的绵羊,猜也知道这孩子绝对是抱着枕头不放,拿着暖饮料猛喝的纯洁版,眉头有些皱的日吉和|­茓­户,看着酒有些傻楞的凤和向日估计也都是MADAMADA。至于迹部和忍足那两个家伙,喝点儿酒应该是绝对不成问题,没准酒量比她还好,至于幸村手冢不二桦地,他们的表现太完美,让她不敢下那个定论。

“我们还是中学生。”日吉酷酷地说到,深灰­色­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丝不屑,虽然天王寺和远算得上他的“恩人”,但他对他身边的那个女的没什么好感,前段时间忍足前辈和向日前辈的“不正关系”也是她搞出来的吧?不算顶漂亮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也实在太……以下克上也不可用这种法子。

“不想喝酒的可以选择表演个节目来代替,这样如何?”季颖顾自继续,不是没察觉日吉的态度有异,只是她并不以为意。虽然不明白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虽然不明白穿越的原因,但她很确定自己不是为了讨好王子而生的。活了那么多年,也许很多事还很懵懂,但聪明如她已非常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讨好全世界。喜欢也罢,讨厌也罢,只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这个游戏大概是怎么样的?”武俊有点担心地看着杯子里的酒,她只会弹吉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碰上了就只有喝酒了,而她……完全不会喝啊!

“元元,你说。”季颖浅笑地饮尽自己杯中的红酒,纤指点着端着东西走回来的元元,果然穿越到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幸福啊,要办点啥都方便。

“很简单。”元元将手上的托盘放下,把几个黑­色­的小匣子分别递给他们,“大家各自摇自己的匣子,然后停下来比筛子翻数的大小。数字最大的人可以问数字最小的那个人一个问题,回答必须说真话,如果他不愿意,就表演节目或者喝酒。”

“呃?听上去很简单啊。”凤好奇地看着黑­色­匣子里面仅有三颗白­色­的正方体,每个面上都有不同数量的点,从一至六。

“就这样?”只怕有大魔女在简单的事都会变复杂,向日警戒地盯着季颖满不在乎的表情,她总给他很不好的预感,让他变得格外得烦躁,“喂!慈郎,别睡了!”

“呼——呼——”很不给面子的,慈郎仅以一阵浅浅的呼吸回应着向日的“河东狮吼”。

“好了,岳人,慈郎那家伙不会对这种游戏不会感兴趣的,你就让他睡吧。”忍足推推眼镜,这种感觉上就很容易“上套”的游戏,慈郎那家伙还是不要参加的好,没准坏事闯祸的能力比岳人还有过之。

“桦地,把慈郎带到本大爷的车里去。”迹部打了个响指,姿势华丽却不失优雅。他自信的笑容不改,尽管杉木颖是个令人头疼的“对手”,但他是不会畏惧一个小女生的。

“U si!”桦地放下一直抱着手里的大熊娃娃,然后提起睡熟的慈郎,转身走了出去,­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质疑。

看到这个画面,季颖的脸忍不住还是抽了抽,心里暗下决定,如果碰到她提问迹部,绝对要把桦地愿意如此听命于他的原因问个一清二楚,然后等回去后卖信息给爱YY的网王FANS们,赚它个一笔!

然后运气总是天赐的,就像命是天定的一般,上帝的弃儿想咸鱼翻身也只能想想而已。才一开局,就确实如了季颖所愿的将最大和最小的点分给了她和迹部,可惜的是审问和被审问的关系可就称不了她的心。

看到忍足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迹部略带挑衅的眼神时,季颖只能哀怨地将一脸菜­色­的脸转向元元,颇有迁怒于他的意味。

装傻就是惟一的路,元元很不给面子地扭过头去,很明显得有他可管不了的架势。

哼……回答就回答,表演就表演,你们可别后悔!季颖眼睛一挑,很拽地看向迹部:“问吧!我定然会遵守规则,绝不撒谎,我这个人从来不赖皮的。”

“本大爷不怀疑这点。”迹部习惯­性­地把手指架在高挺地鼻梁上,他绝佳的观察力不会察觉不到季颖那股傲气,是绝对不屑于这种手段的,“我的问题不难,只要把赌约里你单独讲给忍足的部分说出来就可以了。”

“噗——”闻言,元元嘴里的红酒差点就喷到了对面手冢的脸上,看着那万年严冰一样的脸因为他这个动作而频临崩裂,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而季颖的第一反映就是在第一时间转头看刚才还笑得一脸诡异,打算看场好戏的忍足,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头蓝发下的俊逸脸庞上的笑容如同被冰雹打过般得僵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他转头看向有些莫名的迹部。

嘿嘿,这下这蓝毛­色­狼倒是有九分像手冢了。季颖坏心地偷笑了个够后才装腔做势地清了清嗓子:“咳,咳,这种事……现在说不大好吧?”

“我也……这么觉得。”忍足咬牙切齿不顾形象地逼出了这句话,他可没打算丢脸一路丢到青学和立海大去,希望迹部这家伙能看得懂他骇人的恐惧,饶他和自己一条“生路”。

“但游戏不是有规则么?”许斐星老实地问,“杉木要表演节目吗?”

“叫小颖就好了。”叫杉木多不习惯啊,季颖笑得很温和,她的这个提议可真符合她的心意啊,Well done,许斐同学,真不愧是许斐刚的女儿,“这是当然的啦,毕竟游戏是我提议的,自然会遵守规则了。”

“你要……表演节目?”向日恐惧的眼神浮现了,神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抽到她!凤也一脸惊惧地看着季颖,又像想到什么似得猛染转头看向迹部和忍足,杉木她……不是真得打算表演那首歌吧?迹部学长会发狂的,绝对!

不二和幸村微笑的脸有些抽搐,虽然不损于他们的美貌,但看上去还是有些别扭,至于手冢,很­干­脆地直接撇开头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相对于其他人的畏惧,和不知情的几位王子的莫名,武俊和许斐星看凤他们的表现也联想到了季颖那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歌,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情绪在心里泛滥,慢慢蔓延到了脸上。呜,憋笑好辛苦,可人在他人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

“颖……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元元脸上也有些抽,如果她真唱了那首歌的话,他估计会成为继程咬金后又一个笑死的人而留名青史。

“拒绝故事,拒绝唱歌!”向日咬牙说道,“尤其是来自你的!”

“向日……你这是在仇恨我么?”季颖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却博取不了深知她本­性­的向日的同情。他狠狠地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仇恨她,她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撇撇嘴,季颖瞬间转回了一贯的坏笑,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装满红酒的杯子:“算了,看在是我出的游戏规则又是第一个的份上,我就顺了向日的意思好了。不唱歌,也不讲故事。”

“哦?打算喝酒?”忍足从坐在他对面的不二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他们才不相信她会这么乖。

“当然不,总得给大家一个下酒前的开胃菜嘛!”季颖上扬的嘴角挑得更高了一些,“恩……就表演王子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好了!”

“王子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那是什么东西?向日有些不解。那出名剧他是听过,没什么营养的贵族爱情故事,甚至被那些无聊的女生奉为经典,但王子版是什么?

面面相觑间,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闪烁地光芒,都清晰地写着:既然是她主动要求要表演,那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觉得你还是喝酒算了。”忍足有些忍不住,磁­性­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噪的意味,几根青筋快要在他的后脑爆裂。他不知道手冢不二幸村的状况,但在冰帝,他敢确定他是最惨的那个,要出了什么事肯定也是他最倒霉。

“YA~DA!”季颖冲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笑得很不怀好意地问他们,“帅哥们,想看双人版还是单人版?”

双人版?单人版?那又是什么?向日的眉毛猛抽,看得日吉一阵莫名,到底那个女的在说什么?学长们的表情又为什么这么纠结?

“单人版。”手冢冷冷地说了一句,让不二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他夜空中显得有些暗­色­的脸,依然没有半点表情,但眼睛的褐眸里却显露出一丝坚定。

“我同意手冢的意见。”不二嘴角悄悄上拉了几分,手冢一定还在介意刚才阳台上的那个功受论。嘻嘻,他倒是有些期待双人版本了,不过……他只想看戏,没兴趣受那个牵连,成为表演的一员。

“来者是客,本大爷可不想人说冰帝的人不懂礼貌,就单人版吧。”迹部的口气里带了几分最后决定的意思。他的手优雅地架在下巴,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托住腮,挂在那点­性­感的泪痔边,姿态完美得令人心醉,连本对他不敢兴趣的季颖都一时间看花了眼:呜,这家伙太闪了!

“我随意。”幸村只是浅浅地笑张,紫­色­的眼眸带着一丝隐隐的打量。按照他的推断,迹部应该和他一样想到了阳台上季颖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怪论,所以才想把她的动机断在单人版。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至少没有双人版那样直接吧……希望是这样。

“单人版么?没挑战啊。”见其他人都配合地点了点头,季颖状似无趣地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你们这些家伙记­性­­干­吗这么好?害我都不能玩得尽兴了,讨厌!

“演你的就是了,别罗嗦。”元元轻扣了她一下,这丫头的表情明显是正中下怀还故意装做这么不甘,实在很欠扁啊。不过……无所谓,反正他就等着看好戏,很有经验得,元元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可没有当“喷泉”的爱好。

“那我开始了哦。”季颖的嘴角一挑,看了眼迹部,这么喜欢装大方的话,就从你开始好了,“我先扮演罗密欧,然后再模仿一位王子当朱丽叶,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猜猜我演的是谁。”

“好像很有趣。”不二看到季颖眼里的坏笑,笑容便更深了几分,她的目标似乎是迹部啊。一定会很有趣的吧,Ne,Tuzeka……不知道你是否是她的下把目标呢?好期待。

季颖一腿屈膝,一腿跪地,左手抚胸,右手则向上笔直地伸起,漂亮的小下巴以45度角的姿态微仰,有模有样地摆出一副悲戚而迷醉的表情:“哦,朱丽叶,为什么你是……朱丽叶?”

还没等众人为她无敌的文艺腔笑出声来,季颖一个原地打转,立刻换了个方向,双腿半跪在地上,下巴更神气地扬高,纤瘦的手指拽拽地一甩额迹的头发,用高傲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到:“哦,罗密欧,你不过就是个罗密欧,沉醉在本大娘华丽的容貌下吧!”

眼尖地瞄见迹部微微变­色­的脸,季颖却不为所动,只是轻抽的嘴角泄露了她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更为夸张地将自己瀑布黑发猛地一甩,满意地看到发尾扫过表情有些僵硬的忍足,两只手毫无规律地乱摆着,并用近乎油滑的声音嚷到:“本大娘我美妙的脸袋,每天都散发着新的光彩!”

“噗——”向日和日吉的低笑在迹部锐利的视线下收了回去,季颖坐下身子用评书的口气继续说道:“于是深深仰慕朱丽叶的罗密欧最后成为了一名戏剧爱好者,并著作了一本书籍《华丽就是真爱》。”

“很适合……迹部的书。”不知道是谁咕哝了一声,让迹部本就灰暗了去的脸更显­阴­影。

“但是为什么是……本大娘?”不二又想笑又不得其解,至少用小姐也不会这么刺激迹部吧?还是说……她就是故意的?应该就是……故意的吧……

“不对么?迹部喜欢说本大爷,朱丽叶又是女的……所以喽,爷对应的不该是娘么?难道是妈?还是­奶­?难道真要我说……本大­奶­?感觉很怪啊!那我再说一遍好了。”季颖祥装单纯似得表现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又重新屈膝。

“不用了,你还是换下一个吧!”元元赶紧阻止季颖,再玩下去就算是迹部估计也会发飚的。

“下一个?”向日本因憋笑而抽搐的脸一下子就被冻结了,不,不是吧?至少……不要是他啊!表演不是一个就够了么?

“表演一个节目就可以了吧。”忍足把向日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虽然他刚才也很不厚道地在偷笑,这个也确实有那么点……呃,好笑,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笑料。

“我随意。”季颖做了个随便的姿势,反正她知道……呃,反正就是那样啦,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么简单就答应?不二和手冢都不太相信地看着季颖,那不是他们认识的杉木颖,他们所知道的那个杉木颖可不是一般得难搞定,常搞得他们身边秋风乱窜,冰雹狂舞的那个……才是正品吧?

可再度摇响的筛子声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她真的妥协了,看来她多半是喝醉了,不不,是绝对喝醉了才是。

这次摇到最大点的人是凤,而那个最小点的人……居然又是季颖!大家用怪异地眼光看着她,这丫的没出签吧?

“别这么看着我,我的霉运向来是出奇地好。”季颖无奈地摆摆手,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她以前有绝杀二十七连败的记录,这样的霉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后脑挂下一大滴汗,忍足不由想起了元元说过的那句“颖绝对是个连老天爷都嫌弃的家伙,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个把全部彩票都抱回家,也会把中奖的那张拉在路上的人”的话。还真是传闻不如眼见,确实衰到极点。

“提问吧,长太郎。”季颖笑眯眯地看着秀气的凤,看着他瑟缩在前辈们威胁的眼光下,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可爱模样。嘿嘿,她喜欢的长太郎果然是冰帝最有特­色­的!

“那个……杉木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凤被忍足他们瞪的寒毛直立,只好随便扯了一个小白问题。

“不告诉你,那个只有我的亲亲老公才能知道,怎么,长太郎有兴趣?”季颖用手指卷着头发,漂亮的大眼睛送出了一个暧昧的秋波,卷得凤白净的俊脸上沾满了红晕,杉木她又来了!

“颖!”元元一头的黑线,为什么又是他?每次这家伙犯花痴,倒霉地出来和局的都是他,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同班的凤怎么也得帮一下,“表演你的节目吧!”

“又……又表演?”向日惊吼,这样的问题都不回答,那不是完了么!

“表演就表演,我还怕不成?”季颖挺起身,摆出烈士就义前的姿态,可是她一身淑女的打扮再加上标准的骨架身材,只让人感觉到滑稽,而没有丝毫气势。

她当然不怕,怕的是他们!手冢的太阳|­茓­边青筋直跳,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不,已经不能算预感了,而是一种经验。每次这样的“好事”, 季颖是从来不会亏待他的,这会冰帝的人这么多,又有幸村和不二,他应该……不会命中率这么高吧?应该……吧……

可惜天不随人愿,季颖很大方地直接把这次表演的对象介绍了出来:“大家都那么会猜我就不卖关子了,下个表演手冢好了!”

果然……又是他!手冢冰山型的脸有些崩溃的迹象,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重视受欢迎?可不可以把这份荣耀……转让给别人?

“放心吧,大冰块。”季颖冲一脸铁青的手冢邪恶地一笑,“咋们怎么说也是同班,你这么‘勤快’地在自习课叫我不要睡觉,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绝对会把你演得淋漓尽致,­精­彩绝伦的!”

手冢完了!几乎是所有人心里同时产生的想法,唉,可怜的手冢,亏他这么英明又如此出­色­,怎么就运气比季颖还差地分到和魔鬼一个班呢?

同情地眼神满满地罩在了表情近乎扭曲的手冢身上,坐在他身边的不二甚至感觉到了冰山倒塌的迹象:唉,Tuzeka,挺住啊,一切都是命啊,何况……不也满有趣的嘛。

依旧是一腿屈膝,一腿跪地,依然是左手抚胸,右手则向上笔直地伸起,季颖漂亮的小下巴还是以45度角的姿态微仰,只是此刻的表情有些许的颤抖和紧张,不再是一副悲戚而迷醉的表情,她仿佛患了结巴症一般地疙瘩着开口:“哦哦哦,哦!朱,朱朱朱……丽叶,为,为什么,你,你是,朱丽叶?”

话完了之后季颖仿佛还嫌气氛不够一般地拖着元元的外套当“手帕”似得猛擦­干­­干­的额头,状似在擦冷汗:“见见见,见鬼!这,这天气,怎么,这么冷,难,难难道,我,我记,记错了日子?现现,现在不是七,七月半?”

也许是季颖的结巴实在太搞笑,也许是她那副样子实在太狼狈,周围的人都开始有些忍俊不禁了,连一开始火烧眉毛般的迹部嘴角都微微勾起。哼,他倒要看看,手冢的倒霉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又是一个原地打转,季颖换了个方向,双腿半跪在地上,面对着手冢和不二,清楚地看见手冢脸上快崩裂痕迹的她,眼底便不由地闪过一丝戏谑。用口型对他清楚地表达:啊啊,不要怪我哦……毕竟牺牲你一个就欢乐千万家,我可是在为你积福积德呢,不用太感谢我。

我,支,持。不二微笑地回她以口型。

我,不,要。手冢冷冷地用眼神示意。

季颖好笑地看着他们截然不同的回答,很聪明地选择装做看不懂手冢的眼神,毕竟……他没说嘛,不过,很难想象手冢用口型说话,光这样YY就让她好想笑场,那一定是历史上最僵硬的口型。

季颖稍一低头,仅仅是微微地,用半斜着的眼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仿佛冻结了一般,一下子就从结巴的哆嗦转变成了蜡像般得呆板,眼神冷冽却掩盖不住调侃的意味,用近乎冰冷的声音自信而威严地说到:“在我家楼下吵什么?闹事就要受处罚,你,绕我家院子跑二十圈!”

眼尖地瞄见不二一下子偷笑出声的模样,季颖偷偷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过身去又装罗密欧。甚至可耻地将手放到脸边,做花痴样:“呜,好,好好酷哦!”

“30圈。”季颖半转过头不看手冢铁青的脸,认真地说着。

“啊……帅啊!”

“40圈。”

“呃?”

“50圈。”

“太太太……多了吧?”

“100圈!”季颖为了扮演两个人,方向变来换去的头都晕了,赶紧草草了解,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只好随意做了个结尾,学着上回的评书口气,继续道,“于是深深仰慕朱丽叶的罗密欧为了爱情,在当晚就跑了一百圈,后来这样的场面也是屡见不鲜。因为爱情,罗密欧最终成为了一名长跑运动员,并著作了一本书籍《爱的鞭策促使我成长》。”

“原来……青学是这样锻炼的啊。”幸村惊叹地说到,这样看来手冢和真田的­性­格还真有点像,只不过真田喜欢翻花样,手冢君却独爱罚跑圈。

仿佛觉得自己玩得不够火候,季颖突然杀出一个回马枪似得补了一句:“我的朱丽叶,多么专一,不管是爱我,还是爱跑圈,都是如此的忠实,不愧是模范老婆。只是她的脸也为了我彻底地瘫痪了,爱是如此深重,如此沉重,我该如何是好?哦,朱丽叶,我的朱丽叶。”

“噗哈哈——”不知是谁第一个笑出来的,反正等季颖睁开眼的时候,大家已经很没有形象地笑成了一片,她只能看到手冢那如冰刀似得眼神很直接地刺向了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季颖早已死上千百回了。可是眼神可以杀人么?答案很简单:不可以,所以……她不灭!季颖邪气地勾起一抹坏笑,很大方地对上手冢,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重重在心里叹了口气,手冢无言地半敛起眸子,是啊,他能拿她怎么办,只能当自己倒霉了,谁让他运气不好呢,唉——

再抬眼时,手冢的眸子里多少写着一丝纵容,反正……连迹部都栽了,他就算了吧,斗又斗不过,罚又罚不到,这丫头应该是上天派下来让他们学会怎么烦恼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无视过去算了,明天他依然是青学的冷面部长,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至于很多问题,今天他也不想提了,就当今夜……是拥有魔法的梦吧,杉木。

是夜,是风,是酒,是笑,弥漫在这片本该宁静的小树林边,欢欣的气氛完全不输于礼堂内的喧闹,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趟过他们的周围。

“手冢呢?”元元抚抚太阳|­茓­,问站在门边抱着大熊娃娃的武俊,他今天喝得有点多了,由于自己的酒量还可以,所以不至于像倒在一边安静睡去的向日和季颖那么惨,但也有点头疼,他们居然疯玩了近两个小时。

“他送长谷川前辈回去了。”武俊将湿纸巾递给元元,她知道他今天喝过量了,因为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份,他还超额完成了她的量。

“长谷川?”那是谁啊?元元眼里有些不解,那是哪号人物,而且颖该怎么办?

“是手冢今天的舞伴,听说她家满偏僻的,所以就先送她走了。”武俊淡淡地说,一边弯腰为靠坐在旁边的季颖擦擦额头。姐姐睡得很熟了,平稳的呼吸轻轻地传来,她的酒品一向不错,醉了就管自己睡,不吵也不闹。

“哦,这样啊。”元元很用力地回想,还是不很清楚那个叫长谷川的长什么样……罢了,无所谓,“那你们怎么回去?”

“不二前辈说要送我们。”武俊指指内室那个正在和迹部说些什么的不二,纤瘦的身影此时看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可靠感,“他去借外套了,说喝醉的人容易感冒,姐姐又穿得太单薄。”

“他一个人么?辛苦你多帮忙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元元想起不二瘦弱的样子,很是不放心。他努力撑起身体,却依然显得有些不稳,看来就算他逞强跟去也是徒增不二的负担。

“恩。”武俊点点头,又朝走过来的不二挥挥手,“不二前辈,我们走吧。”

“麻烦你了,不二。”元元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眼里有着感激之意。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而迹部和忍足要收拾圣宴的残局抽不开身,他不好意思拜托忙碌的他们。尤其向日倒下了,凤和日吉也和他一样得力不从心,所以不二这个及时的出面,让他真得觉得很感动。

“不客气,天王寺还是早点休息吧。”不二小心地将外套包在季颖身上,再轻松地将骨架般的她打横抱了起来,给了元元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的,凤鸟院已经把颖颖的钥匙找出来了,而且迹部也叫了司机送我们,你不用担心。”

“恩。”元元点了点头,他知道不二是个天才,也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倾听者,却现在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擅于察言观­色­。本以为只有忍足才是如此,看来不二更高一筹,难怪他能赢得了侑士。

网球如战场,心理和能力是并重的,谁能稳定自己的心态,并熟悉对方的心理状态,那他得胜算就高上了好几分。而不二……不愧是天才选手,在这方面,似乎比手冢更强上几分,他的实力果然如颖说得莫测高深,看来他得让迹部多注意了。

“那我们先走了,元哥你要好好休息,别逞强。”武俊认真地嘱咐元元,很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元元不由失笑,穿错时空造成年龄差距的锐减,让自家的小妹妹都开始约束起他这个比她大了近十岁的人了。

“放心吧,我明天还有事,不会睡过头的。”元元淡淡地笑了笑,黑眸很有深意地看了看熟睡在不二怀里的季颖,他们明天可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呢,他自然会打起十二份­精­神。

季颖,如果这是你最认真的抉择,那么我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的人生字典里将不再背负后悔的字样……即使,那很难。

“先送我回去?这样妥当么?”武俊惊讶地问到,不该是他们先一起去姐姐家里,然后再反到她家比较好吗?

“但这样的话司机大哥很不方便,按照路线,这是最顺畅的。”不二以一个平静地微笑接受了司机投来的感谢眼神,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他们彼此都不是住得很近。

“这样么……可是……”武俊看看姐姐又看看不二,总觉得不太好,尽管她很清楚,以不二的人品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凤鸟院是在不放心我吗?”不二有些失笑,没想到自己的信赖度已落到这种程度了。

“啊,不是的。”武俊连忙摆手否认,脸颊因不好意思而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却在看到不二忍俊的模样后,尴尬地低吼,“不二前辈!”

“呵呵,不好意思。”不二不是很有诚意地安慰武俊,“只是没想到,你们姐妹的­性­格会差那么多。”

季颖就像一阵顽皮的大风,飘过,走过,让所有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让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她的存在,她的聪慧,她的美。而武俊则更像一阵淡如水的清风,时常出现,却安静地不叫人发现,有一种细细的舒适感,让人感怀。

“是啊,我和姐姐一点儿也不像。尽管我一直很希望能像她一样,但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想就可以的。”例如……她和手冢,姐姐和手冢。武俊笑得有些淡然,像她的人一样,乍看之下很不起眼,却如同空气般地渗透到别人的团体中,慢慢成为一种不可没有的存在。

然而心却依然不够坚定,想要再坚强一点,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可靠一些,希望能被需要,希望能被自己喜欢的人依靠,这样的心态,会不会很奇怪?谁又能明白,其实总是被保护着的人才是最寂寞的。

“你这样也挺好的。”每个人都只要活出自己就可以了,世界不正因为有很多不同的人同时存在才显得有趣么?转头看着武俊的侧影,不二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认真。也许人和人真的不能相互比较,颖颖是很好,但凤鸟院也有她自己的特­色­,坚强而温柔……就像他和裕太,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弟弟一点儿也不会自己差,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不二前辈,其实你很在意姐姐的那首歌吧?”像想到什么似得,武俊突然转头问他,她的目光很清澈,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得到底,又似乎隐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飓风。

“……我很想说不是,但我做不到。”不二没有收敛笑容,只是把头转了回去,微低的头隐藏了那一泄而出的蓝光。

“我知道得也不多,因为元哥当时就一副不想多提的样子。”武俊没有深究不二的态度,顾自认真地说着,“听说那是个名叫神月离人的流浪艺人(作者终于出场了,一个无敌龙套啊……)为姐姐写得,因为贴和她当时的心境而令她喜爱到了无以复加。有段时间,姐姐像发了疯似得一直弹唱着这首歌……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听说那是颖姐姐的妈妈刚去世的那段时间,而这个,她无法告之不二。

她当时的……心境?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才能唱出那样的凄凉绝望的歌词?不二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的解释反而把他带进了更迷茫的深渊,想知道答案,却发现自己坠落得更深。颖颖,也许你真是个无底的洞,你究竟要我们……拿你怎么办才好?

“姐姐的歌永远都是无关爱情。”武俊淡淡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读不懂的怜惜,季颖她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只要符合她的男友标准,她就会接受对方。不曾爱人,也不曾体会过真爱,这样真的快乐么,真得可以……得到幸福吗?

“那不也挺好,听说爱情能够拯救一个人的灵魂。”不二打着趣,试图化解似乎变得有些沉重的氛围,“白马王子和颖颖公主的相遇相恋,似乎会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至少会比颖颖讲的那个故事有趣的多……

“白马王子?不二前辈是在说自己么?”武俊配合地扬起笑容,没有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虽然年幼,却已明白了什么是点到为止,没有更多信息的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她能做的也许真的就只有守护和等待而已。

“咦?原来在凤鸟院眼里,我就是最标准的白马王子啊,这真的是很荣幸呢。”

“不……不二前辈!”武俊恼羞成怒地低吼,没想到不二前辈居然是和姐姐差不多个­性­的人。

“呵呵,我开玩笑的,别在意。”不二依然是一脸毫无愧疚的清爽笑容。

“不二前辈,你还真是……恶癖好啊!”武俊只觉得面对这样的人,斗争也不具任何意义,毕竟姐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她不想成为元哥那样的反例。

“近颖颖者而已。”不二把食指竖到嘴­唇­前面,笑得有些诡异,话中的意有所指却很难让人听不出来。

“没有吧,我觉得我就没有那样的脾­性­!”武俊抵死不承认,她坚持自己是那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藕宝宝。

“是么,那天颖颖和迹部打赌的时候,我看你就很有近颖颖者的风范啊!”不二眼底略过一丝异光,快速得没让武俊发现,或许,也没人能发现的了。

“啊……那是……”武俊耷拉着肩膀,他的记­性­怎么就这么好?面对他笑而不语的样子,真是气不从中来,“姐姐是有名的千王,我看迹部前辈他还这么认真……就忍不住嘛!”

“千王?颖颖知道都大赛的结果?这怎么可能?”非常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不二的脸上,颖颖有预知能力?太诡异了吧!

“那倒是不知道的事。”武俊摸摸鼻子,她也不清楚都大赛到底是谁得的冠军,但有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姐姐从不打没有把握的赌,这个赌约对她而言至少是双赢的结局。”

“这怎么说?”不二被她说得有些迷糊,却又有点底,这丫头该不是……

“赢就不用说了吧,输得话姐姐似乎会更高兴,因为她一直想读冰帝,这次也是因为没赶上冰帝的入学考试才去读青学的。”武俊实话实说,有些佩服,姐姐的穿越虽然坎坷,但她还真挺能跑的,自己把大半问题都给解决了。

“……她果然非常聪明。”原来如此,没想到连拥有过人洞察力的迹部也没发现她的小花样,不二不知该赞叹她的慧黠还是该感叹她的小坏心眼。难道她比较希望他们输么,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是啊,姐姐从来都很聪明,元哥也不赖啦!”只有她比较笨的样子,武俊又自豪又叹息。

“天王寺在冰帝的话,颖颖想去……也不是没有理由。”不二带着浅浅地笑容,有丝莫名的失落,无法忘记刚才忍足当着众人的面问季颖元元对她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那落落大方的回答和那抹动人的笑容:

“杉木颖,你说你和和远是最好的朋友,那么对你来说,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忍足有些挑衅又有些戏谑地问着,周围,站着迹部,冰帝的众人,青学的手冢、不二,还有立海大的美人部长幸村­精­市。

尽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有着太多的好奇和不怀好意的打量,季颖却没有丝毫退却和逃避,她落落大方地看了眼元元,然后认真地回视着忍足,带着那抹让人无法不心悸的甜美笑容:

“脊柱,没有他,我就站不起来。”

“嘿,到了。”不二轻轻把熟睡中的季颖放到了那张看上去就很乱的床上,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才有些微喘地跌坐在床边。虽然季颖很轻,但同时抱着她和一头熊,也确实不是件容易事,更别提还得开锁进门。

不敢说最初没有惊讶,直到看到一如过去的卧室,不二才有些莫明的心安。不知什么时候,那混乱得如同杂货摊的客厅已变得像模像样,估计不是天王寺的能力就是手冢的辛勤。

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得不自然,不二有些自嘲地拉了拉嘴角,转头看着季颖平静温和的睡容,也只有这时候,她才会表现得如此安宁和平静。

湛蓝的眼眸难得得显现,不二脸上的表情是水漾得温柔。她总是这样,搅得别人一团乱之后,却坏心地一笑而过,现在将大家的心搞得七上八下,自己却连熊娃娃也不抱就睡得烂熟。亏凤鸟院还特地嘱咐他要把熊娃娃一起抗上来,看来又是坑了他的劳动力。

“颖颖,以后你……一定会快乐的。”不二细­嫩­的手指轻轻抚过季颖清瘦的脸颊,笑容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浓郁的苦涩。他看得出手冢对她的关心,看得出忍足对她的在意,看得出天王寺和远对她的百般呵护……颖,你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大家也理所当然地对你好,可为什么你却还要把自己锁在茧中,不肯接纳任何人?

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似乎也挺好,呵呵,是他自私了。何况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喜欢伪装坚强的季颖还是敞开心扉了,除了一直守护着她的天王寺,她对手冢也放下了心防,尽管……只有那么一瞬。

起身,离去,在关上卧室门的那一瞬间,不二纤瘦的身体有一刻的停滞和犹豫,却还是固执得没有回头。既然冰山愿意为玫瑰融化,既然玫瑰选择在冰山上盛开,那么他愿意欣赏那一份灿烂的美丽,即使他的心……有一丝莫明得,抽痛。

天才,也许才是最不受上天喜爱的人,除了孤独,还是孤独。本以为她是他的救赎,但没想到她已是另一个人的温柔。

没关系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非要谁,才能活得下去。不二的脸上笑容依旧,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冰凉……

番外七

很多朋友一直问离人:男主究竟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也让离人大伤脑筋:究竟谁能克得住这小魔女,谁又能给小魔女幸福?这个问题不一般的艰难啊。

不过离人也不是吃白饭滴(自恋一下),发呆做梦了N天之后,终于想出一个无敌智慧的招数:排除法!

多么伟大,多么神奇,啊哈哈哈哈!(众PIA飞:少废话,说重点!!)

首先,离人列下第一批男主候选人名单(当然会随着剧情的发展而有所变化,但那是未来的事,暂时不罗嗦):

青学:手冢、不二

冰帝:忍足、凤

立海:幸村、仁王、柳生

在日本这个国家里,女孩子嫁了人之后要从夫姓,所以离人抓住这个特­色­,从名字来考虑男主的人选。

季颖:你给我悠着点选,不然的话……哼哼!(连作者你也威胁- -+小心我虐你!)

首先离人排除了凤,原因不外乎凤季颖的发音类似于:哦!秃驴!季颖!

季颖:当然!我绝不能忍受,绝对不能!谁要喊我秃驴,我就让他真的成为秃驴!!!

离人:听了季颖的宣言之后,离人痛下决心,为了世界的和平宇宙的安宁,更为了王子们美好的头发,忍痛割爱,舍弃可爱温柔的凤,呜,我说季颖你咋就为了个发音抛弃这样的好男人呢?

既然从冰帝开始,那接着换忍足:忍足颖=忍住季颖

离人不由高呼:这名字起得好啊,忍足,首先过关,大家,掌声鼓励!

接下来再轮回青学:

首先是部长:手冢颖,没什么奇怪的,过关。

接着是天才:不二颖,说得好啊,这样的魔鬼要有第二个,那世界大战不发生才怪!不二,轻松过关!

离人不由再赞叹:青学果然是正角啊,居然齐齐过关了。

手冢:不要大意地坚持下去!

不二:呵呵,当然。

离人和手冢同时看到不二眼里闪过一丝特别的光芒,不由地一个哆嗦,刚才是谁说,这样的魔鬼没有第二个的?

室内温度瞬间下降30度,哪个好心的给作者一件棉衣?于是一堆棉衣送来,却全部堆在了手冢不二的身上,离人再一次,泪如雨下……怎么人气就这么差呢?

终于轮到立海了,离人喘了口气,还真是不容易啊:

首先是部长:幸村颖,不奇怪,过关,果然都是部长,厉害啊!

接着是欺诈师:仁王颖,人亡颖……说得好啊!离人不由拍案而起,这名字怎么就起得那么……后话未完,随着季颖的美腿一抬,离人立刻消失在地球上。

欲哭无泪,离人捧着碎心,继续挑人。

最后是完美绅士:柳生颖……啊!!!柳生了季颖?原来,季颖是柳的私生女啊,原来原来……话未完,离人再次被季颖PIA飞,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更硬的拳头,那是来自柳的,不愧是情报之王,没入选他也来旁观!离人在飞天之迹,仍不忘赞到。

被这双重力量再次击飞出了地球,这个文……似乎也可以不用码了,恩,等离人环游宇宙一圈之后再回来码吧!啊哈哈哈哈!

只可惜,美梦做到一半,被众人狠狠PIA到地心:不码?你想的美!就算在空中飞也不准偷懒!

于是,含泪写下过第一关的王子:忍足、手冢、不二、幸村。

经过残酷的选拔,第一批入选的王子们就只剩下一半:

青学:手冢、不二

冰帝:忍足

立海:幸村

接下来的选拔,还是依靠名字,顺便也来阐述下本文题目最后一个字——天的含义,除了预示着那一片班驳而美丽的天空,其实它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因为我们的三位主角都很喜欢看天,所以曾许下约定,如果将来他们有了孩子,那么名字一定有个字取为天,因此季颖为了自己的孩子,再一次对王子们的名字进行了大检测。

首先,我们的主角青学隆重登场。

部长:手冢天=守种天,不仅要守着天,还得种着天……听上去就是吃苦耐劳型,不愧是部长大人。

季颖:= =离人你想累死我的孩子么!!!而且手冢=守终天,是要诅咒我早死是不是!!!

离人头上飞过一滴汗,季颖老大,你怎么比我想得……还可怕啊!于是,冷俊的部长大人被华丽地第一个淘汰出局,离人挥泪一把,不忍送别啊。

手冢冷然走到一边,不发一语,室内温度,飞降15度

接着是我们可爱的不二殿下:不二天……没两天……早夭啊,于是天才还未说话就直接出局了,离人无语、无奈、心碎了……无痕啊!

不二眼睛微睁,蓝光一闪:恩,被淘汰了么?真没想到呢,呵呵

一语飞出,室内温度随着他灿烂的笑容,再降25度。

离人拿出早就准备的棉衣套上,哼,有了经验,还怕不能自救?

忍足扶了扶眼镜,优雅地露出一个笑容:上次我们冰帝先来,这次就让立海大的幸村先吧,不然让迹部知道,可是会数落我不够华丽,没有礼数呢。

幸村微微一笑:那就谢谢忍足君了。

于是,下一个登场的是,容貌绝伦,姿­色­惊人的王者之王幸村­精­市大人:幸村天……信春天?那夏天、秋天、冬天怎么办?

幸村扬起一抹扣人心弦的笑容:只要心中有足够的意念,四季如春不是神话。

季颖:……被人怀疑只会发春怎么办?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喜欢秋天,毕竟那时候的天空才是最美的,四季如春,我不郁闷?

幸村:季颖不喜欢我当男主么?

季颖:如果你愿意改姓幸秋的话,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幸村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一边:真可惜呢,不过,姓是我父亲留给我珍贵的礼物,我无法舍弃。

好孝顺的孩子,离人眼泪汪汪,挥手告别,美人啊,你真是由内而外的美好啊!

忍足扬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离人,排除法做到这里,只剩我一个了,还需要继续下去么?

离人做思考状:这个么……

幸村微笑微敛:原来忍足君是为了这个才让我优先的呀。

忍足微微退后,因为他锐利的眼睛瞄到了同时从不二眼里散发的蓝光和手冢镜片后如冰刀般的眼神:这个……也不能这么说……我那句话也确确实实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幸村君怎么可以误会我?

离人老实地问:忍足?真的是误会么?那你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奸­诈?

忍足沉默,半晌才开口:合理出千。

季颖怒:只有我才可以出千!只有我出的千才是合理的!

离人再一次汗滴,身体更是一阵颤抖,背后那6道如针刺的眼光直Сhā进棉衣,一直Сhā到心底,于是不得不颤抖得宣布:忍足有作弊嫌疑,取消资格!

忍足眼眶一闪:离人,你可以想清楚了,判我出局,你就没有男主了,何况季颖的个­性­如此可怕,愿意……

话还么完,离人就带着崇敬的目光目送忍足飞向宇宙的优雅身影,到底是冰帝首席花花公子,连被踢飞后的姿态都如此优美,真是太令人佩服了!!

离人:季颖啊,现在没有男主了怎么办?

季颖:那是你的方法不妥吧!

离人:那你说个妥的方法出来我听听。

季颖:我没那个美国时间,你自己解决!

于是季颖和三位大帅哥扬长而去,留下窝在角落咬手绢的离人,居然统统无视我的存在,居然一点儿不为我考虑,哼,偶要虐,一定要,狠狠地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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