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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妖刀记1-49 > 第二十五卷 五阴炽盛

第二十五卷 五阴炽盛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阿妍

这是一处武林秘境,已为世人所遗。相传谷中有三样宝物:天佛赠予龙皇玄鳞的殿宇“接天宫城”,玄鳞化出龙形后所遗的巨大尸骨,以及“洞中之月”。

“你信不信五­阴­大师?”染红霞问。

“我信。”耿照回答。

“我也信。这样,就更令人想不通啦。”染红霞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大师说三样宝物都是真的。他曾经亲眼见过……就在这里!”

第百廿一折 重泉有罅,福祸自生

石莲倾倒,三座高台顿时陷入混乱。剧烈的晃动与骇人的轰响如半山崩坍,震得众人腿软耳鸣,动弹不得,连训练有素的谷城战马都嘶叫着人立起来,抛下了许多不及防备的骑士。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尘渐渐散去,广场中央已不见巍峨壮观的九品莲台,破碎的大块花岗岩交迭错落,十丈方圆以内找不到一块平地;居中的乱石堆较周围略高,盖因莲台的底座以青砖砌就,做为地基,与寻常屋舍并无不同,然而此际也已看不出轮廓,触目所及,甚至无一块略具其形的青砖。

连坚硬的莲台底座、青石地面都被砸得粉碎,何况血­肉­之躯?

许缁衣猛然起身,张嘴欲唤,却发不出声音,身畔二屏小脸煞白,目瞪口呆。

符赤锦拎起裙幅飞步下楼,落地时微一踉跄,几乎仆倒,却似无所觉,径施展轻功掠去,直至歪斜迭垒的倾石前,才惊觉石堆竟如此巨大,一时怔立,饱满的胸脯不住起伏;独立良久,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娇腴的身子仿佛被山风吹透,里外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留下。

另一头,媚儿甩开了环护的金甲卫士,一马当先冲到崎岖的破碎带边缘,见乱石矗立如小山,想也没想,本能地一跃而上。

谁知落脚处尖锐畸零,背面却光滑如削,其下一片七八尺长的陡峭平面,不小心失足滑落,后果不堪设想。她靴尖一沾石顶,便即借力蹬跃,倒纵回原处,没敢勉强驻足;愣得片刻,突然动手挖起石块来,边回头冲金甲卫大吼:“混蛋!快来帮忙!还愣着做甚?快!”语带哭音犹不自觉,闷着头徒手掘土推石,掘得香汗如雨,银牙咬碎,神情无比凄厉。

“殿下不可!”

众金甲卫扑上前将她拉开,可惜媚儿不仅膂力过人,一身纯阳内力也非同小可,一发起狠来,七八名彪形大汉都给扫了出去。

突然间,头顶沙砾簌簌而落,金甲卫士们趁着公主一怔,连拖带拉,将她远远架开。金甲卫大统领、朝廷敕封正四品武都司的娄一贵,揪紧她腰侧佩挂兵刃的鞢躞带不敢放手,跪地道:

“殿下!落石危险,不能轻近!殿下若执意上前,请踏我等的尸骸去罢!”

媚儿怒道:“放开我!放开我……滚开!”奋力挣扎,身旁众人没有不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长流的,却无一松手,咬着牙默默承受。媚儿拳打脚踢一阵,才瘫软坐倒,卫士们不敢亵渎公主万金之躯,纷纷退了开来,但仍团团围着媚儿,以免她又贸然冲出。

“可恶!”媚儿抄起一枚石子,用力往石阵中一掷,抱膝垂首,把脸埋进臂间,浑圆的香肩不住轻搐着。谁也不知公主殿下怎么了,却无人敢打扰。

凤台里,横疏影见得莲台的惨状,牙关一咬,当场昏死过去。

蚕娘堪堪掠出纱帐接住,却因此失了先机,来不及有所作为。“啧,可恶!教那厮给跑啦。”娇小的银发丽人单臂掖着比自己高半截的丰腴少­妇­,踮脚望出栏杆,姣美的凤眼扫过高台,咬牙喃喃道。她所豢养的小白狐狸狗若化成丨人形,约莫就这般模样。

蚕娘俏脸沉落,平静的怒火在眸里熊熊燃烧。若此刻凤台第三层还有别人,恐怕会被她周身迸出的无形之气压得五体投地,丝毫动弹不得,如遭魇镇。

“……聂冥途,你是同什么人借了胆,敢跳上台面搞风搞雨?”小得出奇的银发女郎自言自语,同样小得出奇的柔荑一握,无声无息地将一段乌檀栏杆捏成了齑粉。

第一时间便往人群里搜寻聂冥途的,还有琉璃佛子。但老人早已不见--­精­确地说,走下莲台之后,“法琛”便不知去向了。佛子居高临下,视线一路盯他到了高台下,势必得起身才能继续盯梢,以他的身份,断不能如此失礼,由是狼首顺利脱身,不知所之。

(这,便是你卖的平安符么?)

拱水月停轩上台打擂已是妙极,料定许缁衣为压服正道七大派,必针对耿照而派出染红霞应战,更是令人拍案叫绝!到此为止,佛子都觉是桩上算的买卖,在前两战相继落败的情况下,这手谅必令镇东将军万分切齿,却又不得不硬吞下来。

但显然聂冥途兜售的,不只是情侣同台、闺阁内阋的戏码,而是最大极限的浑沌与混乱。

古木鸢已对失控的耿照下了格杀令,耿照身死,于姑­射­自是有利;而姑­射­之所以煽动流民,目的不外逼反慕容。如今镇北将军的独生女埋尸于挑战镇东将军府的擂台上,若慕容柔没个交代,染苍群麾下的虎狼之师,还不杀奔东海而来?

无论朝廷如何处置,终不能还镇北将军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此事绝难善了。

平望都的皇权运作,内倚央土任家的钱财手腕,外则依恃北、东二镇之强兵,镇西将军韩嵩纵有非份之想,也只能老实待在西山道,三十年来默默累积实力,静待时机;南陵段慧奴僭称公主,多年来翻手作云覆手雨,力促诸国之合纵,但也未敢明目张胆搬上台面,公然举起反旗,说到了底,还是忌惮镇北、镇东将军的实力。

这些个雄踞一方的大人物们心里明白:央土朝廷并不可怕,提兵借道长驱直入,不日即可攻下平望,料想战场上阻碍不多。真正可怕的是东海、北关的联兵反扑,放眼东洲,恐无一合之将。是以京城垣缓、四野平畴,开国迄今固若金汤,唯一防不了的就只有滛雨洪涝而已。

慕容柔与染苍群都擅练兵,昔年西山韩阀“飞虎骑”号称天下­精­兵,是唯一能正面对抗异族、甚至予以击破的超强劲旅,然而经过二十多年的励­精­图治,分别继承了东军骨­干­的北关及东海驻军,已有了截然不同的面貌,未必逊于韩家军。

一旦北、东兵戎相向,央土决计没有Сhā手的余裕。届时擅攻的慕容柔不得不采取守势,擅于防守的染苍群却要千里挥军,杀入东海为宝贝女儿讨公道……这画面光想就令人无比期待啊!佛子极力忍住笑意,姣好的面上满是慈悲,清了清喉咙,口宣佛号,长身而起,对着远方面­色­凝然的镇东将军合什开口--

◇ ◇ ◇

漆黑,无边无际。

耿照不知道自己是昏是醒、是死是活,也不知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时间与五感俱都消淡,仿佛被悬在虚空之中。这与“入虚静”的玄奥体验全然不同,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催促他要尽快苏醒,仿佛虚空深处藏着什么可怕的恶兽,正以绝难想象的速度穿越无边无际的黑暗,即将裂空而出……

而最先恢复的实感,居然是气窒。

耿照只觉肺脏似被压成扁平一片,再也抽不出一丁点空气,连忙“嘶”的大吸一口;胸腔鼓胀的瞬息间,背门、脑后猛地撞上冷硬坚石,间隙窄得难以想象,随即一阵沙沙尘落,呛得他剧咳起来。怀中一具又香又软的温热娇躯微微一搐,“嘤”的一声,片刻才随着芝兰般的湿暖香息,传来一把闷闷的恍惚呢语:

“耿……耿郎?”

(幸好她没事!)

耿照放下心来,调匀了气息,低声道:“我没事。你轻轻动一下,看身子有没有哪里疼?”染红霞没有作声,却依言挪了挪腰腿肩膊,温驯得像一头乖巧的小猫。她的胴体玲珑有致,肌束结实弹手,兼有女儿家的香软,便只在耿照的胸腹这么微微一动,已是曲线宛然,腰是腰、臀是臀,起伏傲人的峰壑在他掌臂间轻轻转扭,隔着衣布仍觉肌肤酥滑,犹如敷粉。

“没事,不觉得有哪儿疼。我……”她话没说完,­唇­瓣已被衔住。

耿照低头堵住了她的小嘴,吻得女郎浑身发软,心魂欲醉,差点又晕过去;好不容易稍稍回神,蓦觉腿心里一根又粗又硬、又滚烫得怕人的物事紧抵着,隔着绸裈汗巾等几层布仍清晰可辨,那巨物透着灼人的火劲,明明身子未动,仍不住往内顶,颇有撕裂薄布的狰狞架势。

染红霞岂会不知是什么?不由面颊发烧,娇美的身子里一阵酸软,黏闭的*缝间竟沁出液珠,丰沛的泌润濡透了薄薄的衣布,连男儿的裤布也被浸润,勃挺的怒龙一顶,女郎“嘤”的一声身子扳起,蛇腰轻颤,男儿的巨物裹着三层湿纟,粗暴地挤开花­唇­,卡在腻软烘热的玉户口。

对娇­嫩­的玉户来说,绢质的骑马腰巾仍是太过粗糙,所幸染红霞花浆丰沛,清澄的液珠渗进绢布的纟眼,稍稍填润了交错纵横的经纬孔络,不致弄伤玉户娇脂,但强烈的擦刮感却被保留下来。

染红霞颤抖着,S处又疼又美,将被贯穿似的异物感交杂着惊惶羞赧,还有一丝兴奋期待……剥夺了所剩不多的理智。耿照的舌尖轻易撬开她的牙关,凭着雄­性­侵凌的本能,贪婪需索着丁香颗似的小舌,不住搅拌吸吮彼此的津唾,触动她口腔里每一处酥痒、柔弱又无法反抗的私密之地。

女郎苦闷地扭动身子,双手被他搂在胸前,却没有挣扎推开,只用力揪他襟口,指甲几乎抓破胸膛,里外几层衣布被揉得湿绉,发出充满­色­欲的“唧唧”声响,衬与四­唇­相接、津唾吸吮,虽置身险境,浓烈的欲望已攫取二人,再也无法忍耐。

耿照厚实的胸肌被她抓得热辣辣一疼,欲­火­更炽,顾不得身上束缚未褪,微微从伊人的娇躯上仰起--这是预备长驱直入、一贯到底的动作--忽然“碰!”一声,背脊撞上石块,沙尘簌簌而落。他来不及开声示警,一把将染红霞抱入怀中,以免她被落石击中;岂料身子一压,又硬又烫的怒龙杵裹着湿布向前顶,自不能贯入女郎体内,却是摁着玉门顶的蛤珠擦滑过去。

染红霞情yu正炽,原本细小的蛤珠被杵尖又压又揉,膨大如熟透的蓓蕾,自花苞似的幼­嫩­­肉­褶中剥出,赤­祼­­祼­地显露于外,正准备迎来更激烈的蹂躏与疼爱;这下极硬与极软的捍格错位,蛤珠所受的刺激不下于蛇窜蚁啮,强烈的疼痛与快感齐至,再难分清,极富弹­性­的腰肢猛然拱起,仰颈抬颔,不顾耿照将她遮护在怀里,修长的四肢伸展开来,身子剧烈颤抖,居然狠丢了一回。

男儿杵尖虽也饱尝玉户的腻滑,到底不如女子牝户奇巧,能带来如此强烈而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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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的快感。耿照蓦觉身下一片湿暖,怀中玉人颤动不休,不由心惊:“莫不是受伤流血了?”关切情乱,急唤道:“红儿、红儿!你怎么了?”

染红霞正魂飞天外,咬着牙呜呜轻颤,周身如电流窜闪,整个人被高高抛过几个浪头,余韵本还要持续一阵,被连喊几声倏然回神,最先恢复的却是疼痛--适才她动情已极,蛤珠充血肿胀,被耿照粗鲁磨蹭,岂能不疼?是快感一瞬间漫过了痛楚,尚且不觉厉害;此际回神,娇­嫩­的S处竟热辣辣地痛了起来。

她本能夹紧大腿,濡满嗳液的腰巾被饱腴的腿根揉着一缩,恰恰捂住玉户,湿暖的绢布贴熨着蒂儿,不但肿痛略消,温温的液感包覆其上,似又唤回一丝酸美,快感又将延长。

耿照哪里知道其中周折?急得连唤,蓦地颈间一疼,却是女郎张口咬落,细细贝齿印入­肉­中,痛得分外麻利。

他乖乖闭上了嘴,维持原有的姿势不变,耳畔一温,一股湿暖香息喷来,悠断瘖哑的气声里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撩拨与魅惑:

“抱……抱我!”

耿照听得荡气回肠,可惜石隙之下空间窄小,仅容两人贴面,环着她后腰的手掌往下滑,抓住浑圆挺翘的臀瓣一握,指腹陷入既绵软又紧实的股­肉­之中,触感妙不可言。汁水浸透的裤布被这么一缠绞,股间束紧,染红霞呜咽着仰起颈背,放心大颤起来,持续了一会儿,剧烈起伏的胸脯才渐渐平息,鼻息由粗浓转为轻促。

男女之事,耿照可比她知道得多,拥着女郎休息片刻,才道:“红儿……”冷不防颈侧又一痛,染红霞柔软的嘴­唇­贴上脖子,触感丝滑,面颊却热得发烫,连空气都炙滚了,几能想见她满脸通红,一听爱郎欲询,情急之下张嘴咬他的模样。

耿照忍痛没有作声,心中却暖洋洋地淌过一片似水柔情,知她脸皮子奇薄,没敢笑出声,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女郎见他无取笑之意,十分温顺地偎在他怀里,细品着残留身子里的酣美微倦。

两人在黑暗之中并头交卧,听着彼此的呼吸心跳,也不知过了多久,到底是耿照务实,一心想着要脱离这个狭小漆黑的险地,开口道:“你……”染红霞心中羞恼:“还问!”姣好尖细的下巴一抬,水月嫡传的“听劲”功夫之所至,黑暗中辨位如白昼,无比­精­准地咬向男儿的脖颈,三口都落在同一个位置上,果然是水月门下武功第一。

殊不知碧火神功发在意先、快绝天下,耿照抢在伊人的贝齿前一仰头,意识才追上身体的反应速度,暗呼糟糕:“……莫恼了红儿!”忙收束真气,碰的一声,脑袋已撞上石梁。

染红霞一咬落空,又羞又怒,欺他无法腾挪,低头改咬胸膛。水月停轩的二掌院不同一般,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变招可谓奇巧,贝齿咬上情郎的胸肌,竟还抢在耿照撤去护体真气之前,浑厚的鼎天剑脉之气反震,不但震破了嘴角,更震得她微向后仰,正遇着耿照吃痛低头,下巴撞在她后脑勺上。

两个人窝着半天都没说话,眼角双双迸出泪花。

“红儿……”耿照察觉她身子微动,怕她又来,赶紧抢白:“我说正事,你莫咬我。”

染红霞被他抢了先,好胜心起,不肯落人口实,赌气闭起小嘴不说话;片刻约莫自己也觉好笑,“噗哧!”笑出声,赶紧抿住。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大笑起来,耿照背脊撞上石梁,粉尘、碎石簌簌而落,两人笑完又咳、咳完又笑,一时间忘了身处险地,心怀俱宽,十分酣畅。

“哎唷!”染红霞喘着粗气,眼皮子眨巴眨巴地挤出泪来,艰难地弓身道:“我的肚子好疼……嘴里都是沙,呸呸呸。”

“我帮你清理。”耿照自告奋勇。

喀的一声脆响,吓得他赶紧收嘴。“再来咬你鼻子!”空气里一片烘热,不只脸蛋,她该是连脖颈、耳根都羞红了吧?尽管娇腻的语声里似还带着一丝笑意,但贝齿清脆的咬合声委实令人胆寒。鼻子不比胸膛脖颈,耿照自忖碧火功难以抵受,乖乖打消念头,心头又浮起适才石莲倾倒、九死一生的惊险画面来。

其时周围的莲瓣型巨石接连倒落,两人进退无路,瞥见不远处的青石砖隙回映着金属钝光,耿照灵光一闪,拉着染红霞扑去,果然是一片铸铁活门,手把以铁链锁头扣住,但另一侧的铰炼已随固定处的青砖震裂而变形。

耿照提刀相就,门炼的材质自不能与“文武钧天”的得意作相比,但铸件被震得畸零拱起,曲面受力不易,藏锋刃薄,难以一气分断;连斫几下,好不容易才削断了一枚铰炼。

染红霞福至心灵,忙拖过沉重刚硬的昆吾剑,使劲砸落!“匡”的一响,余下的铰炼应声迸开,活门锒铛陷落,露出黑黝黝的方孔来。“……跳!”两人及时跃下,掉入莲台基座的内室之中。

内室无窗,十分幽暗,仅顶上的门孔能透光,耿、染二人才刚踏上冰凉的青石铺板,天花板“轰”的一震,如地动山摇,粉灰砖碎唰唰而落,头顶骤暗,方孔已被轰倒的石莲压塌堵住,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短短一瞥,室内并无屋舍惯见的大梁,而是以方柱的形式嵌进墙里,空间明显较外观狭小得多,两者之差,绝非是砌石垒砖而已,其中必定埋设了足以支撑建筑的梁柱。耿照心念电转,明白眼下已不容犹豫,待余瓣齐落,恁是再坚固的结构也抵受不住,当机立断,搂着伊人往墙畔一滚,屈身缩在凸出的方柱交角;轰隆一响,室顶坍落,梁柱到底较墙面更能支撑,方柱并未全崩,而是拦腰断折,两人遂被埋在断柱形成的石隙底下。

“……我们出不去了,是不是?”黑暗中,染红霞的声音听来格外平静,仿佛问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她半天没等到耿照回答,忽会过意来,心头涌起柔情,面颊贴着他怦怦鼓动的厚实胸膛,闭目微笑:

“我不怕死的。能……能和你死在一块儿,我很欢喜。”这话虽是肺腑之言,出口之际却不免生出一丝遗憾。娇躯里残留的一丝丝快美已然消淡,渴望却未餍足,女郎忽然意识到:若生命将于此间划下句点,此际她最盼望的竟是爱郎的炽烈抚爱,用他那骇人的坚挺粗长,深深地、用力地填满自己,再无一丝空隙……

染红霞面颊发烫,这在平时会被自己斥为滛谬的大胆念头,此刻却再真实不过。她好想再品尝一次被他贯穿、填满,像要被扯得四分五裂似的,那种不断抛高跌落、心慌得仿佛要炸裂胸膛的销魂滋味。

“我果然……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么?”她颤抖的樱­唇­微扬,紧闭的眼角却沁出滚烫的泪珠,凄苦之余,心底不禁涌起一丝兴奋渴望,欲念越炽,一发不可收拾。可惜在这里什么也不能做--

才刚想着,男儿结实的胸臂肌­肉­就动了起来。

染红霞惊慌失措,又隐隐受他撩拨,股间倏然湿暖,香汗嗳液大把大把地汩溢,宛若失禁。

她不知道在这连翻身、甚至回臂解衣的空间也无的狭隙,要怎样才能与他合而为一,但这又如何?自投入水月停轩,没有一天不压着她的男女之防、礼教责任,乃至师父师姐的期许,这一刻终于被最原始最本然的身体欲望击溃,女郎一夹大腿,挺起被汗水濡湿的饱满耻丘贴着男儿的身躯,附耳颤道:

“耿郎!我……我……”

“忍耐一下,”耿照的声音倒是相当冷静,透着恼人的专注。“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好了?怎么可能“马上就好了”?在红螺峪那晚,她记得自己被摆布得死去活来,在激烈的快美之中突然就陷入酣眠,仿佛昏死过去;翌日苏醒时那遍布全身的娇软酸疲,不下于练了一整天的剑--

染红霞这才发现自己全然想错了,不由大窘。

所幸石隙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耿照又专心在她腰下摆弄,未有留意,才没教她羞得钻进地缝。理智恢复,腿劲一松,讷讷地放落了抬高的浑圆翘臀,蓦觉臀底一冰,“嘤”的一声又拱起腰,心念电转:

“铸铁?不对……是活门!”

适才她情yu勃兴,稀蜜般的嗳液溢满股间,不惟掩束玉蛤的骑马腰巾,就连穿在外头的绸裈也已湿透,湿布贴着臀瓣坐上冷铁,自是凉透心脾。耿照听得娇呼,身子略往前移,左掌环着她的雪臀往腰间按近些个,低声道:“我找到门把上的活扣啦,可惜有铁链锁着。我运功试试,看能不能弄断它,你小心点。”

这扇活门的形制、大小,与莲台顶端那扇相仿佛,连位置都差不多,显然功能相类,都作出入口之用。耿照搂着染红霞滚往方柱之时,手背恰巧碾过冰凉的活门,便即不动,赌的正是这万中无一的逃生之机。

染红霞闻言凛起,赶紧运气护住心脉。

男儿胸腹臂间的肌­肉­原本坚硬如铁,语声方落,突然变得其软如绵,蓦地浑身一震,澎湃的气劲透体而出。染红霞首当其冲,顿觉气血鼓荡、犹如鼎沸,说不出的难受;腰后地面“嗡”的一声闷响,似撞金钟,声波若有形质,在小小的空间里旋沙搅尘,久久盘绕。

两人贴面相拥,不容平伸一臂,耿照以掌劲震击铁锁,靠的全是鼎天剑脉的致密真气。此法原无不可,但染红霞紧偎在他怀中,胸腹相贴,虽非掌心所向,却不能不受影响。

耿照怕伤着了她,这下只用不到五成劲力,而染红霞亦不敢全力抵挡,以免形成内功相抗的尴尬局面。两人各有顾虑缚手缚脚,倒便宜了活门上的锁扣。“你大力些无妨。”染红霞勉强调匀气息,低道:“我……我受得住。”

娇美修长的玉人在耳畔如是呢喃,教人血脉贲张、浮想联翩,然此举凶险,耿照实是笑不出;沉吟未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再试一回。”逼出七成功劲一击,活门应手嗡颤,仍无松动的迹象。

“再来!”染红霞咬牙低道,带着一股逼人的狠媚。

耿照抱着侥幸之心,倍力加催,双掌按着门扣咬合处一推,这回连嗡嗡声都没发出,尘沙未动,发劲的一瞬间竟连空气也吸不到,仿佛狭小的空间全被力量塞满,平平压上了活门。

铸铁暗门一晃,传出闷钝的簌簌声响--石隙底下既无落尘,显然是铁门松动,砂土坠落门下空间。活门动了!

“再……再来!”染红霞一开口,香暖的喷息中透出一丝血味,耿照心念触动,不禁迟疑:“你受伤啦。这法子不成,会害死你的!”

此间轻重,染红霞岂不知?耿照运劲七成时她便已禁受不住,第三下全力施为,更震得她嘴角溢红,气息一窒,才被爱郎嗅到了口中血气。不知为何,她心中始终有股难以言喻的狂躁与不耐,却不肯顺着他的意思,恨声道:

“打不开门,左右是个死!快动手!”

“不行!”耿照摇头。“再弄下去,打开门之前,便先打死你啦!”

“……我不怕死!”

“我怕。”染红霞闻言一愕。黑暗中耿照沉默片刻,呼吸平稳,显示心意坚定绝无动摇,缓缓说道:“红儿,你莫恼我,这法子行不通,我们再想过别的。我没想过今日要死,但最终若只有我一人能活,我情愿死在这儿。”

染红霞心中悲喜交错,突然冷静下来。

耿郎的情意她从未怀疑,易地而处,恐怕自己也是一般的决断。她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功力不及爱郎、轻易便被情yu支配了理智,连两度逃生的活门都是他发现的……什么时候她变得这般脆弱易损,要人舍命保护,宛若一只­精­巧却无用的珠宝玩物?

她蓦地想起莲台上的最后一瞥,师姐那令人冷彻心扉的眼神。

与耿照相识、在红螺峪献出宝贵的处子红丸,乃至倾心相爱,可说是她迄今廿四年的人生之中,最为混乱脱序的一段。

在此之前,染红霞便已背负着高贵的出身、师门的期盼,在众人的注目下长成,丝毫不以为苦。为传承水月之剑、延续师门香火,她本就有“终身不嫁”的打算;但身为镇北将军的爱女,顾及老父心情及宦途所需,若得师傅允许,她也不是没有放下刀剑嫁入侯门的准备--庙堂显达,有进无退。染苍群雄镇一方,为国为民,早已错过了急流勇退的时机;要想有个归老田园的好收场,结一门强而有力的亲事,殊胜十万­精­兵。

人只有一辈子。这一生,如非为水月,便是为了父亲。

所以她从未抱怨、不以为苦,甚至没想过有别的选择,直到耿照闯入她的生命,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染红霞这才惊觉:她的人生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苦心创制的剑法都成了枷锁,锁住她的进境和眼界,将她留在十六岁的断肠湖畔,一步也未曾离开。

如今想来,生命中最自由奔放、无拘无束的时刻,除开这被深埋在石砾下的绝境外,就数不久之前,莲台上与耿郎放手一决的当儿了。既不念情,也不顾理,只有她和她的剑,连手挣脱那禁锢已久的无形牢笼,一吐多年积郁--

那云疏月朗、雨过天青的感觉重又涌上,令她不由得一拱,一股莫名的力量自身体深处喷薄而出!

“红儿!”耿照的叫唤将她拉回了现实,染红霞睁眼一瞧,赫见他满面忧急,半张脸隐在幽微不明的晦暗中,映入眼帘的另一半则淡青如犀照,光源正是来自她按在他胸膛上的两只玉掌。

(又……又来了!)

意识恢复,她赶紧凝神内视,细察体内的异状。

这诡异的外道真气她无法­操­纵自如,否则适才运功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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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鼎天剑脉之气时,应不致被其所伤。此功虽不能收发由心,然而发动后遍走诸脉,却是越来越强,运使起来与她本门的内功并无不同;只是其质属­阴­,非但异于水月心法,也不记得哪一派练有如此内功。

她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岂料小手按得片刻,耿照襟上竟结出一层冻砂凝土的薄霜,冻得他微一哆嗦,诧道:

“好……好­阴­寒的内劲!”似是十分熟悉,蓦地想起在哪儿见过,不由得双目圆瞠,偏又想不透其中缘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染红霞不知他心中纠结,唯恐冻坏爱郎,急忙把手移开。

石隙下尚不容转身,却往哪里避去?寒劲在体内转得数匝,益发强旺,掌间青萤窜闪、冰芒片片,欲发不发的,竟比半截点燃的犀角还要光亮。染红霞福至心灵,忽把结实紧致的蛇腰一抬,双手负在身后,寒凉如玉、喷出淡淡烟息的樱桃小嘴凑近耿照的耳蜗子,咬牙轻道:

“你的功力比我强,咱们换一换,由我发劲,你来抵挡!”

怔愕不过剎那,耿照便即会意,笑道:“好!”

染红霞素手反背,握住了铁链,催动筋脉里的极­阴­内劲,源源不绝送出,仿佛要榨出浑身­精­力似的,竟是毫无保留!

她双手一用力,本能地屈膝挺腰,锻钢薄片般结实强韧的健美胴体绷如弓弦,一双浑圆饱满的坚挺|­乳­|峰拱入耿照怀里,明明隔着衣布、仍能清晰感觉雪肤的柔腻,压上胸膛的触感却无比坚实,玉|­乳­|腴滑中带着厚实有力的肌束,几抑不住伸手抓握的冲动,一尝满掌的鼓胀弹­性­。

耿照不敢大意,运功抵御怀中玉人的奇寒内劲,小小的空间内,气温瞬间降破冰点,染红霞浑身上下荧光闪现,青芒透出白皙雪肌,竟使表面微带透明,宛若水­精­雕就;“玉骨冰肌”四字,至此已非马蚤人墨客之吟哦寄寓、烟云空想,而是赤­祼­­祼­的白描。

铁链被冻得哔剥作响,连门框与青砖相接处都格格有声,不住迸出细小的冰珠。

染红霞一口气将体内的­阴­寒内力释出,娇躯倏软,堪被耿照接住。他左臂稳稳托着玉人腰背,右手握拳一击,“匡”的一声,活门四边连着炼条扣锁一并沉落,片刻才听见“笃!”的沉钝闷响,似是摔在夯实的泥土地上,总之非是青砖石板一类的硬物。

“成啦!”两人相视而笑。染红霞将寒劲用了个清光,连原本丹田里的内力也榨取一空,点滴不存,透出肌肤的辉芒迅速消散,石隙里又恢复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至于“谁先下去”这点,倒是无可争辩:两人既翻身不得,只能由被压在下方的染红霞先行倒退、滑进门孔,才轮得到耿照。

活门底下的空间不甚宽广,高不及一丈,伸手所及十分­干­燥,扑面微风习习,也不似石隙下黑暗。耿照在风里闻到一丝炭焦,小心翼翼往壁上摸去,果然摸到半截火炬。

他让染红霞持炬,运起碧火神功双掌一合,浑厚内力到处,浸了桐油又­干­燥已极的炬头窜起缕缕烟焦,似有火星跳动。两人小心围着吹气助燃,好不容易点起炬焰,映得眼帘里一片光明。

眼前的景象却令二人倒抽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位于莲台底下的空间,并非什么人造的地窖内室,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地底岩窟。岩窟前后各有一孔道,堪堪容得一名成年男子低头钻入,耿照分别将火炬探入孔道,两头均是黑黝黝的瞧不见尽头。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会有这么个石窟?是谁人所造?”染红霞举目四眺,不禁喃喃。

“不是谁造的。”耿照指着头顶方孔。两人便是透过这个门洞,由莲台内室降入此间。“瞧见了么?方才我们跳下来的那扇活门,乃是开在岩盘之上,但莲觉寺占地广衾,屋舍众多,地基绝不能打在岩石上。由此推之,建造活门的人,要向下掘土至少一丈、再凿开岩盘,才能打通这个洞窟。”踏了踏脚底夯实的硬土,沉吟道:

“所以门孔才开得忒小,以免多掘泥土,启人疑窦。在挖至岩盘之前,他们先将掘土以布囊贮装,堆置内室;岩窟一通,便大量投入土囊,做为立足之用,再以绳梯吊索等缒入洞中。”

染红霞思路敏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凿通岩窟之人,并不想让他人知晓……此事定有不可告人处!”耿照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他先前敏锐地观察到莲台外观与内室的规模相差悬殊,以为是多埋梁柱,做了结构上的补强;如今想来,只怕是为了隔音。

无论掘土或凿岩,噪音必多,白日倒还罢了,反正莲觉寺内外多兴土木,旁人未必有觉;倘若夜里也要加紧赶工,万万不能没有布置准备。问题是:凿开这个岩窟,到底有什么作用?又是何人所为?

耿照沉吟片刻,心念一动,目光扫过地面夯土,举火往后面的孔道走去。染红霞与他默契绝佳,也不多问,背脊贴着孔壁,始终跟在他反手可及处,一双妙目借炬焰余光盯紧相反的方向,以防二人背后遇袭,断了后路。

他俩虽携刀剑入内室,但方柱倾倒后,兵器被碎石所掩,摸得到却抽不出,此际均是空手。若遇歹人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染红霞全神顾守背门,确保退路,前头耿照却突然停下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空气里传来一股异臭,似腐非腐,又像是放久变质了的膏脂酥油,总之绝不好闻。

她心知有异,拉着他的手走上前,就着摇曳的焰光一瞧,赫见前方孔道之中,并排坐着十来具­干­尸!尸首的形容枯槁、肌如涸蜡,个个都像风­干­的­肉­条,凭空小了一圈;原本的相貌已难辨认,只知清一­色­身穿短褐、打着赤脚,都作男子装束。

即使是惯见江湖风浪的二掌院,这一整排的地底腊殍也太过悚异,染红霞玉靥煞白,虽未失声惊呼,小手却不由揪紧了耿照的衣袖。

耿照粗厚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从袖管上轻轻拉开,顺势反握;匀出的右手持焰炬一照,见尸体多是一剑穿心,有几人则是由颈背贯穿咽喉,显然是逃跑时被人从身后击杀。

两人四目相望,心念一同。

--灭口!

由衣着推断,这些人如非掘土贮囊的苦力,便是开凿岩层的匠人。设下铸铁活门的主儿不欲人知,事成之后,便在岩窟底下一剑一个,将这些浑不知死期将届的可怜人送上冥途,把尸体拖进天然形成的秘道之中,连收埋都不必。这地底岩窟既­干­燥又通风,复无虫蚁野兽啃啮,居然风­干­成了荫尸。

耿照猜测­阴­谋家或有杀人灭口的歹毒手段,在岩窟的夯土地面发现拖曳的痕迹,果然在这一侧的秘道里寻得弃尸的地点。

“……好毒辣的心肠!”默然良久,染红霞忍不住轻声道。

耿照捏了捏她的手掌,蹲下来仔细观察,片刻才道:“短褐的料子并未腐朽,­色­泽也还不算太旧,这事是不久前才发生。这人该是石匠。”见女郎投来询问之­色­,解释道:“你看他的手,肌­肉­虽­干­枯萎缩,仍看得出茧子。拿凿子和拿锄头的茧子不太一样。”染红霞一瞧,果是如此。

两人粗略检视,推断生前应是石匠的只有三名,其余九人不是用惯长柄器械的模样,便是­干­萎得难以辨别。

“九人分作三班掘土,其余三人轮流挖凿岩壁,恰好是日夜赶工的配置。”耿照在心中估算着工程的进度。他对建筑工事不甚熟稔,只凭幼时在家乡见人掘井,以及流影城内一年到头大兴土木来粗估;算上尸体风­干­之所需,这开凿岩窟的计划,最少也须耗费个把月的辰光,方能完成。

这与娘娘驾临东海、浦商营建栖凤馆的时间不谋而合。看来九品莲台从一开始,就被当作是此事的掩护,那么连莲台的突然倒塌……或许都是有心人的机关排布了。究竟是谁有这样的神通,能把黑手伸进镇东将军的眼皮下,埋设如此庞大骇人的­阴­谋诡计?

少年逆着光,凝视着幽影晃动的狭长秘道,整整齐齐瘫坐成一排的­干­尸宛若毁损的拉线傀儡,因肌­肉­萎缩而拉耷大开的下颔似是发出无声之笑,正嘲弄着背脊发寒的两人。

最后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染红霞。

“走罢。”她轻声道:“至少我们还活着。”

耿照蓦然省觉。光是他们还活着,便足以令幕后­操­弄之人大惊失­色­!若非机缘巧合,两人早已被压成­肉­泥,埋尸于碎石砖砾,岂能发现地底岩窟的秘密?秘道中如此通风,能炮制出天然的荫尸,必有出入口相通……层层相因,岂非天意?

“正是如此!走,我们离开这--”正要迈步,衣袖又被女郎拉住。染红霞从他手里接过火把,指向另一头。“走这边才对。”见爱郎微露错愕,嫣然道:“你会弃尸在出入要道上,还是拖往不会再去的地方?”耿照恍然大悟。

两人相偕退出,转头钻入另一侧的秘道。这一头要比对向狭窄得多,起先不过是微略俯首、以免撞上石|­乳­|的程度,岂料越往前行越是低矮,不多时便须弯下腰才行;至此步行不如四肢接地,二人遂一前一后,匍匐而进。

耿照本欲举火,维护伊人周全,染红霞坚持不允,错过最后一处可侧肩并行的空间,此际想交换亦不可得,只得乖乖跟着。

女郎焰炬在前,用以开道,焰光她半身挡住,只些许光晕溢出香肩臂腋,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轮廓,在幽暗的秘道中款摆晃摇。举目但见一只结实挺翘、饱满如桃实的翘臀突出裙布,将下裳绷得极紧,几欲撑裂;­阴­影投在臀上,虽笼着一圈晕华的外形轮廓甚是朦胧,不易看清,深深浅浅的暗影却使裙布上的圆饱起伏分外清晰,这只翘臀不仅结实有­肉­,两瓣靠外侧的部位更无一丝凹陷,肌束鼓起成团,爬行间仍保有完美的浑圆曲面。

染红霞的双腿极长,即使以膝肘匍行,依旧修长如牝豹,耿照不敢太过靠近,以免被她不小心踢中,在狭窄的秘道之中难以闪避,不免要糟。但腿长同时也困扰着女郎,爬着爬着,裙裳几度被膝盖小腿拖碾着一绞,差点仆倒,染红霞索­性­停下,将裙摆揪起转得几转,掖在缠腰缝间,才又继续前行。

如此一来,她下身再无裙布,露出一条薄薄的细绸裈裤,打湿了的裤布紧贴在光滑细腻的臀上,肌­色­浮出几近透明的白绸,连两条细白大腿间交错挤着的、枣儿般饱满肥腻的酥红,上边菊蕊似的小巧凹陷,以及下腹的一抹卷曲乌茸……等,无不纤毫毕现。

耿照这才发现她湿得吓人,那不住从股间坠下的液珠绝不是汗,虽然一样清澈透明,稀浆似的黏稠却非汗水可比,所经处拖开一条腻滑的晶亮水渍,飘散如麝如兰、又带着汗水般淡淡腥咸的诱人气味。

他瞧得口­干­舌燥,欲焰瞬间燃起,下身硬得几难爬行。但染红霞却越爬越快、越爬越湿,笼着光晕的诱人身形转眼拉开了半个身子的距离,奇怪的是:相隔越远,那来自股间的甘美气息却越发浓烈,混着新鲜藻香似的薄薄汗潮,简直快要摧毁他的理智。

耿照不顾膝肘的衣布磨损,发了疯似的手足并用,加紧缩短距离,眼看伸手便能捉住她纤细的足踝,蓦听女郎欢叫道:“前头有光!是出口……找到出口啦!”

第百廿二折 何为卿狂,丽藻华菱

狭隙骤开,却非期待的耀眼阳光,而是一片诡蓝,映得碧波荧荧,四壁荡漾。

秘道尽处,乃是二十来丈方圆的宽广地宫。此间不见斧凿痕迹,应是天然所致,周围石笋钟|­乳­|相接,形成错落孔隙,有的不过拳头大小,有的却可容纳一名成年男子弯腰钻入,比耿、染二人爬过来的人工秘道还要宽阔。地宫中微飔习习,未有片刻中断,甚是­阴­凉,显然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孔隙另有别通。

而奇异的幽蓝波光,却来自地宫里的巨大洼池。

洼池形如满月,几乎占满整片地面,上头覆着一个又一个圆箕也似的绿褐巨叶,直径均在三尺以上,越往中央越是巨大,远眺甚至有近一丈者,已不能说是筛米用的圆箕了,直是堪卧成丨人的竹簟,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蓝光自巨叶底下透出,其间穿Сhā着毛笋大小的花苞,苞茎粗如杯口,直挺挺地伸出水面,模样与莲塘惯见相差仿佛。二人从没见过如此巨大浑圆、边缘竖起如浅盖翻转的“荷叶”,更想不透水底何以发光,一时怔然。

染红霞维持着爬出秘道的姿势,仍是四肢撑地,低腰翘臀,仿佛置身梦境,被眼前不可思议的奇景牵引,蛇腰款摆、梨臀轻晃;那一团圆鼓结实忽左忽右,缓缓爬到池畔,随手一掼火炬,身子探低,抄起流光闪烁的池水,柔荑被溢出池缘光晕一映,剔如玉脂,不胜荧照。

耿照盯着她高高翘起的、裹在湿绸里的半­祼­雪股,喉结“骨碌”一搐,却无津唾相润,仿佛被熊熊欲焰蒸化,口中­干­得发苦。

这画面委实太过离奇。

即使屈膝跪地,女郎的绣红靴帮子仍裹出­祼­足般的曲线,可想见靴里的脚掌是如何凹圆匀敛,分外应手;衬与修长的足胫、修长的小腿、修长的大腿与腰肢……他从未想过,英姿飒爽的二掌院会与“蛇”这个字产生连结,此刻她就像一条迤逦媚行的美人蛇,每个无心的动作都散发惊人的迷离痴媚。

染红霞掬起池水,发现水质较寻常井水黏润,如极稀极薄的蜂蜜水,却无池塘死水的腐臭,反而散发着鲜藻般的淡淡腥甜,并不难闻。水中悬浮着指甲大小、触感滑腻的异物,形状像是饱满滚圆的三角锥体,又似新剥的栗子,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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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似芋茎一类的水生植物。

正是此物发出碧磷磷的幽光,染红霞却不觉恶心,端详着掌中莹碧,玉指轻拈,“剥”的一声,挤破了一枚异藻,从厚厚的­肉­壳中淌出发亮的汁液,腥甜气味更浓。她似被光晕吸引,忽然举掌相就,连着池水藻浆,一并送入了檀口。

异藻口感的诡异一如外表:肥厚多汁的­肉­壳嚼起来像芦荟,黏腻中带着爽脆,发光的汁液却似牛血鱼生,几令人产生啖食鲜­肉­的错觉。染红霞还未萌生“吐掉”的念头,身子抢先做出反应,“骨碌”一声吞进了肚子里。

耿照望着贲起的美臀,好不容易回神,赫见女郎垂首过肩,一头浓发散在水上,稀蜜般的池水浮力甚强,青丝与水面之间仿佛有层隔膜,虚托其上,光华透发而出,宛若仙子伏波,吓得他魂飞魄散:

“红儿!”一掠而至,揪着腰带提起,却“啪!”硬生生将带儿扯断。总算少年应变快绝,左臂暴长如猿,堪堪抄住她结实的蛇腰。

螓首离水,裹着稀浆的发束甩开,转过一张湿濡的娇艳脸庞,染红霞双颊酡红,嘴角、面颊沾满晶晶亮亮的稠腻浆水,娇嗔道:“你­干­什么?莽莽撞撞的,弄坏我的衣裳啦!”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可人。

耿照见她并未溺水,心上大石落地,绮念又生。

女郎自无所觉,但瞧在男儿眼中,这模样倒有几分像是云收雨散后,被爱郎­射­了一脸,滚烫浓稠的男子­精­华遇风化水,挂得她满面薄浆……浮想联翩之余,胯下的怒龙倏尔昂起,分外狰狞。

染红霞没心思搭理,樱­唇­微启,细润的舌尖舐过嘴角,将一缕晕芒卷入口中,细辨滋味,如刚吃完一尾鲜鱼的猫儿。

耿照几欲晕倒。“你……你吃什么?那水……那水……”唯恐玉人着恼,“怎生吃得”几字扣着没说,染红霞竟当他之面,抄水又吃一口,雪­嫩­的面颊鼓如花栗鼠,“喀滋、喀滋”美美嚼着,瞇眼微露一丝餍足。

这要是弦子也还罢了,堂堂水月停轩二掌院、名震江湖的“万里枫江”,怎会在野地胡乱饮食,将来路不明的发光异物吃进腹中?耿照欲哭无泪,硬将她拉离,没口子叨念:

“这水万万吃不得!你怎么……这是……唉!”

染红霞嗔道:“怎吃不得!我觉得挺好吃的。”不知哪来的气力,腰臀一扭,游鱼般自臂间挣出,又扑向池畔。

为脱出石隙,她将那来路不明的­阴­寒真气连同丹田内息,毫不吝惜,用得一乾二净;而逞强爬过秘道,更是耗去所剩不多的筋骨健力,按说此际还能四肢撑地,犹未瘫软如泥,赞她一句“意志过人”,那是毫不违心。力竭至此,岂有这般身手?

耿照被挣了个措手不及,但碧火神功发在意先,应变快绝天下,还未会过意来,右手倏然探出,径拿她腰眼!可惜染红霞动如脱兔,仍有毫厘之差,耿照碰着她腰后衣布,未及拿住,女郎已加速逸去,眼看便要错开--

旁人或来不及,于耿照却未必。碧火神功感应气机,紧扣一缕将逝;鼎天剑脉倍力加催,化极弱为极强!五指一攒,竟已抓实。但听“嚓!”一声长响,女郎的裤腰连同骑马腰巾,被一前一后两股力量拉扯,裤管破开至靴靿,露出浑圆雪臀,以及两条压着裂绸的结实大腿。

耿照面红耳赤,又不禁血脉贲张,染红霞蓦觉股间一凉,仍先探下水面,吃了两口爽脆多汁的异藻,回见下身半­祼­,柳眉倒竖,红着烘热的小脸大声斥责:

“你--无耻!禽兽!滛……滛魔!”埋螓首于臂间,香肩抖动,却未闻抽噎之声。

耿照正要认错,忽见她饱满的腿根间,夹着一只缝窄­肉­娇、光洁粉润的细蛤,对比主人的高挑修长,蛤嘴便如一枚小­肉­圈圈,开歙的两片酥脂当中,一抹液滑不断被挤溢堆栈、鼓胀饱满,仿佛一霎眼便要扑簌滚落。

染红霞埋首片刻,终于回过一张红扑扑的桃花脸蛋,吃吃笑道:“滛魔!”

“滛”字才出口,蛤嘴一颤,汩出大把滛蜜,由稠而稀,终至清澄如水,沿着雪股淅沥淌下,宛若失禁,打湿了腹间的乌卷细茸。

这不是他认识的染红霞。

女郎像吃醉了酒,胡乱踢动双腿,枕着一侧臂儿,不住掬水就口,阖眼如丝,似在午后秋千下吃着糕饼细点、饮着果露甜茶,鼻中飘出细软轻哼曲不成调,自顾自的吃吃笑着,径转腰臀,无比娇慵。

那样的娇媚如一把熊熊烈火,烧去少年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他喘着粗息解开腰带,踢掉乌皮靿靴,一层、一层剥去束缚,直到­精­光赤­祼­,露出浇铜铸铁般的结实肌­肉­。缓慢的动作里饱含了持续增幅的压抑与蠢动,犹如风暴核心,女郎却恍若未觉,似乎跌入天真无忧的儿时记忆,直到一双滚烫粗糙的大手握住娇臀两侧,往她腿心里抵入一枚光滑如剥壳儿水煮蛋也似、既硬又软的硕大异物。

染红霞尖叫一声,一边咯咯笑着,圆臀忽然向后撞去!

这下用力极猛,杵尖反而滑开,硬得微微弯起的怒龙蹭过她柔­嫩­光滑、肌­色­淡细的会­阴­和小巧­肛­菊,径自朝天昂起;余势不停,臀瓣撞上鼓胀的卵囊。那里本是男子要害,饶是耿照欲焰高涨,囊袋比灌饱了水的猪腰更硬更韧,复有碧火真气护体,仍不免气息一窒,痛弯了腰。

女郎一撞到底,猛被震开,不知是浑厚的护体气劲所致,抑或臀股太过结实有弹­性­;正欲借势入水,身子忽停在水面上尺许,旋被一股大力扯将回去!

原来耿照忍痛出手,堪堪抓住她松脱的缠腰,用力收转。

那幅绛红缠腰没了带儿束缚,被他双手接连缠绕,宛若纺轮抽线,扯得她身子飞转,三两下绛绸绕到了头,染红霞兀自滴溜溜打转,几层衣物旋甩开来,但见上腴下窄,宽的是香肩雪|­乳­|、长的是玉腿红靴,中间一段莲红紧束,却是她的贴身肚兜。

耿照只看一眼,探手便攫她襦衫后领,“泼喇!”一扯,染红霞整片背衫连着内里的单衣一齐破裂!女郎的前襟早已旋开,这下背门又失连缀,左右两只袖管各自耷连着腋下半条残碎,滑至肘间;若非被束在腕上的臂鞲所阻,早已脱臂飞去。

然而,撕碎的半截纱质袖管虚笼在藕臂之上,玉一般的肌­色­忽现忽隐,又比­祼­裎更加诱人,益发激起男儿的兽欲,直想按倒在地,分开她修长的双腿尽情逞凶--

耿照抓住倒卷的袖管乱转几匝,权作绳缚,染红霞双手高举过顶,被少年揪着一把叉倒,湿冷的触感贴上玉背,“嘤”的一声拱腰昂颈,娇躯窣窣颤抖。

他双目赤红,滚烫的吐息犹如饥兽,看猎物被制伏在地,残剩的袖管裤腿狼籍零碎,倍显无助,欲­火­更炽,空出来的左掌压上饱满挺拔的双峰,隔着软滑的莲红绸面恣意掐揉,手劲沉重,毫不怜惜。肚兜下的肌肤比绸缎更丝滑,触感绝佳,|­乳­|­肉­却是结实弹手,如握一团鼓胀肌束,两下里对比强烈,却又融合得恰到好处,手感妙不可言。

他单手一阵蹂躏,搓得滑韧的|­乳­|峰在掌底不断变形,施力点每一稍离,|­乳­|­肉­便迫不及待反弹,似与掌劲顽抗,虽不能抵挡揉搓,却执意恢复饱满坚挺的峰形,丝毫不肯妥协。

这般倔强的胴体,远比顺从更能激起征服的欲望,况且随着大手的蹂躏,肚兜与雪肌之间,渐渐膨起两枚坚硬蓓蕾,于|­乳­|浪中分外清晰,耿照五指一攫,揪着绸布用力扯落,肚兜上下两条系带一齐迸断,在颈腋处留下彤艳艳的醒目勒痕。

红绸离体,雪白的|­乳­|峰弹撞而出,底厚腹饱、­色­如脂玉,形状如一枚对剖的贡品荔芋,尖翘浑圆,即使平躺在地也不过略略摊厚,|­乳­|根沃如堆雪,峰形却依旧完整,挺耸如蜂腹;顶端翘着两枚嫣红­嫩­苞,昂然怒起,分不清是疼痛或快美所致。铜钱大小、同样细润的|­乳­|晕与地宫凉风一触,泛起大片娇悚,更是诱人。

肚兜贴身,系带用料结实,方能经久。耿照生生自她颈间扯断,焉能不痛?自来咻喘、哀鸣如小动物一般的染红霞,忍不住“呀”的痛呼一声,眼角迸出泪渍。

这一唤令耿照略微回神,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单手按着女郎的腕子,另一手抄起她雪白修长的大腿,以腰胯挤开徒劳无功的并紧,兵临玉门,只凭最后一丝清明,俯首凑近那带泪的美丽脸庞,哑声道:

“红儿!给……给我……”

染红霞被顶得一颤,眼看便要破关而入,身子本能上挪,欲避兵锋。但男儿胯下的怒龙比婴臂更粗长,又制住双手不让挣脱,挪开三两寸不到的空隙,岂能阻挡巨物入侵?

女郎死了心似的屈起大腿,湿淋淋的玉股随之抬高,像要让男儿加倍侵入、直抵花心。耿照再无犹豫,退些调整位置,杵尖正要移向蛤口,岂料染红霞滑至他腰臀上的玉踵一错,两条白皙大腿顿成杀器,狠狠箝住男儿的腰!

有碧火真气护体,脾胃脏腑等免于被箝爆,却无法将劲力悉数化消,耿照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但鼎天剑脉几乎在瞬息间便接上了真气续断,搐紧的筋脉骤然舒张,甚至远超过遇袭之前,碧火真气以绝难想象的速度与沛量周行运转,少年灵台一清,旋又苏醒。

若有他人在场,怕要以为这记足以绞杀江湖一流好手的猛烈箝腿,竟不能使典卫大人气窒失神,佩服之余,不免感叹将军府藏龙卧虎、慕容柔多纳异士,益发畏惧惶恐,莫敢轻撄。

令耿照错愕的却不仅是箝腿而已。

视线才聚焦,蓦地右掌底一股奇寒窜起,附近气流为之一凝,忽尔迸碎!

缠着女郎双腕的纱袖四散爆开,弹上岩壁却是沙沙作响。耿照及时举臂,飞上臂遮胸膛的哪是什么残纱?根本是大把大把的冰珠!

便只一顿,染红霞双手撑地,蛇腰凌空一转,拜长腿所赐,生生将他掀了个头下脚上的倒栽葱,“砰!”肩颈撞地,差分许便是破脑迸浆之厄。耿照摔得眼冒金星,心头忽生感应,不顾疼痛疾探右臂,指尖掠过女郎足踝,运劲一夺,留下一只绣金红靴。

染红霞吃吃笑,仅着罗袜的右脚一沾地,左脚反足勾来,但臀股微动耿照即生感应,举掌“啪!”接住厚纳靴底,发劲震开,染红霞顺势入池,落于一片圆盖巨叶。那圆箕般的肥厚巨叶仅仅是晃了一晃,竟未被踩踏入水,稳稳托住她的身子,看似毫不勉强。

染红霞的武功他约略有底,绝无传说中“登萍渡水”的造诣。那圆叶虽有三四尺的内径,也就是大得多的荷叶。莲荷弱质,怎能撑得起一名高挑的成年女郎?

地宫景致已十足梦幻,此刻所见,更如尘世出离。

凝目望去,叶上玉人几已全­祼­,幽蓝的光影投映在白皙的胴体之上,风过叶摇,水面浮藻荡漾,苍华便于她峰壑起伏的娇躯上径行流转,宛若星雨纷坠。她腕间只束着彤艳的臂鞲,纱袖余鞲缘小小一圈,霜­色­的破碎丝缕随风飘飞,像极了被流星雨划穿的丝丝云涌,不似人间应有。

染红霞在边缘不住轻晃的巨叶上站得笔直,小腹无一丝余赘,肌束绷实,线条匀称;而双|­乳­|并未因此有所垂坠,依旧尖翘如笋,只是|­乳­|根饱实,峰形十分圆润,又非笋尖可比。

紧并的双腿一蹬红靴,另一只却仅着罗袜,各有各的销魂美态,一如“健美”二字在她身上相持平衡,已臻完美,当真增一分太刚,不免稍失玲珑;减一分则太媚,难有如此英飒。

而最吸引人的,却是那股狂野危险的气息。

耿照平生所历诸女,仅明姑娘能于床笫间尽情逞欲,进一步驱策欲望,追求极致的欢愉快美--世人皆畏爪牙,但对雌豹而言,狞爪利牙不过疗饥罢了,有甚好怕?因此明栈雪的美丽异常危险,越是悬剑以发、侧身绝壁,越能品出她的火热与激昂。

此刻的染红霞与她非常相像,若耿照能稍稍冷静,应能察觉有异。但突遭攻击的痛楚与愤怒混入旺盛的欲焰,剥夺了所剩不多的清明;女郎俏立水上的风姿,对男儿来说更是赤­祼­­祼­的挑衅。

怔忡不过霎眼,耿照纵身如鹞击,人尚在空中,双掌已攫向女郎!

他的轻功不怎么样,水月一脉于此却有独到处,染红霞没等他坠下,点足后跃,靴尖将叶面踏沉些个,旋劲所至,原本稳稳浮在水上、形如倒翻圆盖的巨叶顿时翻搅起来。

耿照意在美人,相准的落点本不在中心,一把踩塌,偏又无处借力,整个人倒翻入水。翻起的圆叶“啪!”弹回水面,打在他背上,只觉背门热辣辣一痛,赶紧扭身避开;好不容易破水而出,伸手攀叶,掌心又被刺得鲜血长流。

原来巨叶外侧,相当于盖缘的部分生满暗红­色­倒钩,坚锐不逊骨角,落水后绝难攀附。所幸离岸不过一跃的距离,但池水黏稠浮力甚大,极不好游,耿照奋力爬回,上岸已累得张臂仰躺,剧喘咻咻。

染红霞咯咯娇笑,足下不停,一叶接一叶地跳往池中央,嘴里哼着歌儿,轻巧便似孩提时跳格子玩耍。那巨叶的内里并非是一片平坦,质地虽肥厚如兰叶,叶脉却似田陌,将叶面分割成一畦畦的隆起,每个都有双掌并拢大小,当中灌满空气,以分散承重,才能轻易托起百来斤的成丨人。

洼池中央的叶子,似是这一池异种莲叶的主心骨,圆盖里的面积最大,直径已逾一丈,每个隆起的气囊足有一尺见方,叶脉粗如枪杆,连竖起的盖缘都有六七寸高,宛若小小女墙。

染红霞一跃而上,偌大的叶面晃都不晃一下,比渔舟还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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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着歌儿轮流踮足,在叶上跳来跳去,蓦地玉背一悚,倏然回头,不远处另一片圆叶上,浑身裹着滑腻池水、肌束起伏晶亮的少年睁着赤红兽眼,身子微蹲,似是蓄势待发,却无进一步的行动;背上鲜血混合池水,流速变得极缓,沿着夸张的肩背肌束一路蜿蜒,静止般凝于胁下,仿佛被施了某种诡异的定身咒。

耿照理智虽失,但感应危机的本能尚在。不敢一把扑上,盖因无法确定巨叶足以支撑二人。

染红霞看出他的踌躇,大胆坐下,藕臂撑后,挺翘着一双浑圆玉峰,两腿并迭,足尖指向男儿,恰恰配着她微抬下颔,刻意压低的轻蔑视线,朱­唇­曼启,轻声笑道:

“……胆、小、鬼!”

耿照再不分怒火抑或欲­火­,虎吼一声、猛然跃起,犹如弩炮离弦,划了个又高又远的弧拱,双足凌空交错几次,“砰!”落在巨叶中心,借势一滚,翻身压住全身赤­祼­、双颊酡红,兀自咯咯娇笑的冶丽女郎!

染红霞的笑声变成了尖叫,拳打脚踢奋力挣扎,两人交缠着从这头滚到那头,又辗转回到中央,巨叶的结实可比舫舟,不止稳稳承载,更由得二人挥肘蹬腿,抵死纠缠。

两人四掌相抵,耿照仗着蛮力将她双手分按两侧,这回不敢再放两腿自由,径以膝盖抵她膝弯,压制大腿,避免腰腹被箝。如此一来,染红霞动弹不得,耿照也腾不出手塞入杵尖,粗硬的怒龙翘如弯刀,一跳一跳地拍打她覆满纤茸的饱满耻丘,发出细微的“啪唧”腻响,不知是汗水池水所致,抑或其他。

“红儿!”

他俯首凑近,灼热的吐息混着汗水滴上她娇艳却狠烈的脸庞。

“给我……给我……”

那充满­色­欲、又透着依恋渴求的低吼撼动了她,女郎喘着粗息,彤靥露出一丝迷惘之­色­,紧绷的大腿变得温软如绵,对峙出现缺口。

耿照在她腿间跪正,杵尖摁着黏闭的*缝擦滑几下,上头裹满的池水正是上佳妙物,磨得女郎呜呜哀鸣,娇躯颤如风花,蛤嘴渐渐吐出浆来。若非她玉户狭小,位置又低,着实不易进入,两人早已合为一体。

这“通幽曲径”本就难进,耿照虽只试过一回,却难以忘怀,耐着­性­子厮磨,染红霞呻吟越见娇腻,粉颊益红,原本迷蒙的星眸一亮,吃吃笑着,不知哪来的气力,推着他的手掌寸寸举起,红靴罗袜一踏,猛将男儿翻转过来,跨坐于腰,小手抓紧龙杵,将前端送入腿心。

耿照顿觉被塞进一处又暖又湿的窄缝,入口脆韧狭紧,更有惊人的曲折与弹­性­,是润泽不够便要受伤的程度,此际的湿热却足以消弭扞格,将膣中一波三折的触感完整保留。

染红霞的玉户入口奇低,跨在男儿身上,须将杵尖稍稍挪向会­阴­处,才能找到洞儿。­鸡­蛋大小的龙首方塞入半截,便遇阻碍,本已无比狭窄的*缝至此居然无路,女郎本能翘起雪股,杵尖挤蹭过一个小坎儿,几乎以相反的角度滑进膣管,这才找到了路。

比起这个刁钻的折角,膣中余处的崎岖凹凸都不能阻住粗硬的怒龙,染红霞一下没掂量好,一股脑儿塞进去,酸、疼、爽利……诸般快美一齐钻入骨髓,几以为被一杆烧红的烙铁棍贯穿,忍不住昂首呜咽,蹲在他身上一阵颤抖,差点泄了身。

耿照也没好到哪儿去,锐利的擦刮感套着龙杵,一口气滑过了前半截,更要命的是:湿软紧凑的­肉­壁接着一搐,随女郎的剧颤又缩又夹、拧手绢似的绞扭,差点让他­精­关失守,喷薄而出。

染红霞好不容易喘过气,连脖颈都涨起瑰红,低头一瞧,居然才进得半截,好胜心起,咬牙慢慢坐落。那逼死人的贯通感无比爽利,似无休止,沿着背脊冲上脑门,欲将飞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ρi股坐到底,尺码骇人的巨物仿佛将她撑满了、掼直了,直顶到心子里。

她红着小脸吁吁娇喘,将耿照的双手分压两侧,带着胜利者的昂然姿态,咬­唇­笑道:

“不是给你,是我要!”

不顾男儿目瞪口呆,小手按着他结实的腹肌支起蛇腰,跪在耿照身上大耸起来。

女子跪坐于其上的交合姿势,除了腰臀之外,就属大腿最为吃力。

寻常女子身柔劲弱,难有长力,此式不过是观其双丸跌宕、努力取悦爱郎的痴态而已,便是青楼女子,遇着元阳雄健的狠心冤家,也不易套出­精­水来。是以风月册上教男子延长交合,每遇­精­关松动,先且暂停,改采这式“鱼接鳞”应付,得保不失。

但染红霞乃镇北将军之爱女,生于天下劲旅“血云都”,不仅擅长辕驾,骑术更是­精­绝。驾驭马儿的第一步,便是踏着马镫一站一坐,利用马背起伏的弹力,以臀股轻触马鞍、俗称“打浪”者,锻炼腰腿长力甚于练剑。

她熟练地摇摆雪臀,以两人交合的最深处为支点,不住前后滚动。

阳Wu如被套在过紧的、贮满温热蜜水的软鞘里划着大圆,鞘中布满翻毛绒刷,随着大圆的轨迹前后扭动着阳Wu,同时被软鞘箍束着进进出出,挤出大把大把的蜜水,而鞘里凹凸错落、软硬不一的绒毛突起,则轻轻重重地刮过阳Wu表面的每一处,从­肉­菇褶缝,到阳根接腹处的微凹,全都随着规律而强劲的雪臀“打浪”不停擦刮,像要被生生刨去一层皮­肉­……

比之弦子过人的吸吮与寒凉,染红霞的骑乘位乃是以强烈的摩擦取胜。耿照在红螺峪占有她时,未能尝到这样的销魂滋味,此刻雷殛般的快感同时攫取了交合中的两人,先受不住的一方似欲炸裂开来、立时便魂飞魄散一般,角力已到了束肌绞汗、逼命相抵的境地。

为抵挡这种猛烈的快感,耿照握住她饱满的双峰用力揉捏,染红霞猝不及防,被揉得仰头呻吟,叫声却是又细又软,带着受伤小动物似的颤抖;好不容易回神,咬牙拉开他的大手,重重往叶上一压,娇蛮道:

“不……啊……不许揉!我不许你……啊、啊、啊……不要……呜呜……”娇躯扭动,拱背大颤起来。

原来她为压制耿照双手,身子前倾,玉|­乳­|顺势垂至男儿眼前。染红霞双|­乳­|坚实,除了胸腋肩背的肌束发达、足将|­乳­|球拉得峰挺,也得益于她本身傲人的|­乳­|量,才未在经年累月的剑术修练当中,将绵软的|­乳­|房通通练成胸肌。

她一俯身,原本蜂腹般的胸形顿时坠成了一对|­乳­|瓜,瓜实底部承重,使得淡细的|­乳­|晕微微扩大,只有尖翘的蒂儿丝毫不受影响。耿照把握良机,忍着双手被压制的背肌疼痛,张嘴含住一枚,牙末轻啮、舌尖滚挑,吮得咂咂有声。

|­乳­|尖本是她的敏感之处,染红霞虽较他年长,于男女之事毕竟只有红螺峪那晚的经验,乃是货真价实的雏儿,受不得这般风流手段,小手一软,趴倒在他身上。耿照双臂一环,紧紧将她搂住,两座雪白玉峰压上胸膛,又软又滑又是弹手,滋味难以言喻。

染红霞挣了几下没能挣脱,似是那股莫名而来的怪力,此刻业已莫名而去,又气又恼,咬着他的耳垂使小­性­子:

“放……放开我!”

她这下是咬真格的,贝齿一阖,逸出一股淡淡血气,竟似见红。

耿照哪里肯放?咬牙忍痛道:“你要完啦,现下得给我。”屈膝一顶,箍着玉人奋力进出,Сhā得窄小的玉户滋滋有声,滛水都被磨成了冒泡的雪白沫子,呼噜噜地流了他一胯。

“啊啊啊……不要、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

女郎似要被汹涌的快感逼疯,偏又无法自铁箍般的臂间逃出,起初还拼命摇动螓首挣扎,被一轮狠Сhā百余记之后,颤抖的身子已绷紧到极点,只能翘着剧颤的玉股呜呜承受。

巨大的阳Wu粗暴地刨刮着紧窄黏腻的­肉­壁,换作其他女子,恐怕早已破皮受创,但染红霞虽叫得魂飞天外,膣内收缩的强度却未曾稍减;她的­肉­体和欲望非但没有居于下风,仍不停需索渴求。耿照信任她,正因为全然信任着她的坚韧与强健,才能如此放怀,毋须顾虑弄伤、甚至弄坏了她,尽情地释放欲望--

他进出着她未有片刻稍停,大腿撑着、臀股顶耸,速度越来越快,这种单调的力量堆栈却因为女郎的紧凑曲折,意外带来极大的快感;直到爆发前的一剎那,耿照忽觉胸膛像要炸开似的,眼前一黑,无数画面掠过脑海:雨中的断肠湖、水月停轩的停台楼阁,篝火前的魏无音,以及船舱里的许缁衣……

他抱着女郎往上一挪,那对布满汗水的弹滑玉|­乳­|“唧--”滑着津唾汗渍堆至他颔下,混着异嗅的玉人体香差点使他禁制不住,幸好Y具“剥”的一声拔出玉户,并未喷发。如此剧烈的中断动作并未使女郎回神,染红霞仅在巨物卡着那道小坎儿、不得不更用力拔出时颤了一下,依旧软软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耿照闭着眼睛喘息,浓稠的J液似乎仍卡在杵茎里,被她夹痛了的那股舒爽热辣还残留于滚烫的表面,这种欲出不出的感觉令人异常恼火。但他很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神智。

失贞对她来说已是一大麻烦,若能离开这里,接下来还得面对身怀外道武功的指控。要是这时她怀上了……耿照不敢继续想下去,摇了摇头,仿佛要甩开心底一丝不祥,忽听女郎闷声道:

“还要……还要……”带着喘息的娇细呻吟,与泛起大片酥红的白皙胴体形成强烈的对比,又勾起男儿的欲焰。

耿照将她抱起来,摆成趴跪的姿态。女郎手足酸软,仍不忘小声抗议:“不要,这样好冷……呀!”一声酥啼,高高翘起的玉户已被阳Wu塞满。耿照听她说出与红螺峪当夜一模一样的话语,柔情涌上胸口,环着她那对饱满|­乳­|球,俯身贴近她湿发当中的小巧耳蜗,低声道:

“不是给你,是我要。”

这个趴低的动作直接将荫茎推入更深处,染红霞“呜”的一声低头翘臀,颤抖得说不出话来。耿照索­性­放开玉|­乳­|,抚着她酥滑的玉背直起身子,握住两侧臀腰,大力进出;女郎美美地挨了几下针砭,终于回过一口气,呜呜晃着螓首,点头应道:

“好……好……呀、呀……好硬!好硬……啊啊……”

耿照正Сhā得爽极,闻言不禁莞尔。“是“好”呢,还是“好硬”?”

“是“好”……”女郎被一轮急弄,里里外外刨刮了十来记,拼命摇头,已然抵受不住,呜咽道:“好硬……好硬!好刮人……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胡乱回过左臂,似想阻止爱郎逞凶,却被一把捉住。

耿照抓着她的手,见藕臂酥滑、莹白如玉,腕上束着大红臂鞲,分外耀眼,突发奇想,双手分抓女郎两只腕子,将她上身悬空架起,奋力挺动下身,尽情抽锸!

由这个角度望去,染红霞香肩宽阔、腰细股圆,肌肤白得没有一丝瑕疵,分明是完美诱人的顶级女体,然而上半身的每一条肌­肉­偏又鼓胀束紧,一半来自危险吃力的体势,另一半却是被男儿顶得魂飞天外,腰臀俱都绷紧到了极处!

充满力道的肌­肉­线条、飞溅的汗珠,尖叫哭泣般的娇细呻吟……这一切与女郎的骄人胴体完美结合,而反剪的双手就像马缰,臂鞲则是缰上的华采,正由他紧握在手里,用来驾驭这匹雪白无瑕的美丽悍马--

在不久之前,她才跨坐在他身上,像个高高在上的傲慢骑手。如今已于胯下婉转娇啼,翘着浑圆诱人的雪臀任他驰骋……鲜烈的对比令耿照兴奋起来,粗硬已极的怒龙变得更粗更硬,Сhā得女郎摇散湿发,与健美修长的胴体毫不相称的娇细呻吟直教人血脉贲张:

“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不要了……好硬!好……好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攀过欲望巅峰的一瞬间,耿照松开她的双手,撞击产生的反馈令女郎向前趴倒,剧颤的ρi股翘得高高的,阳Wu“剥!”脱离玉户,滚烫浓浆自贲张的马眼激­射­而出,在玉背留下一道长长的白浊污痕,混着晶亮汗渍,缓缓淌下身侧……

◇ ◇ ◇

两人一趴一仰,累得交颈并头,在叶上昏睡过去。

待耿照醒来时,却见染红霞维持趴卧的姿势不变,睁着一双盈盈妙目望着自己,排扇也似的弯睫眨呀眨的,并不像气恼或伤心的模样,平静得令他有些心虚。

“我告诉自己,”染红霞枕着浓绿光滑的叶面,一本正经对他说。“若你醒来同我说话,能辨出意思、不是胡言乱语,这就不是梦。”

“就算在梦里,我也不会对你胡言乱语的。”

“糟啦。”染红霞叹了口气,听来不无遗憾。“这果然只是个梦。”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哧一声,俱都笑了起来。

“过来。”

耿照伸开左臂,染红霞轻轻翻了个身,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掼在池岸边的火炬早已熄灭。耿照挪动身子,拥美人入怀时,终于明白她为何会那样说--他们正躺在一片波光荧荧的幽蓝水上,仿佛身下并排着星子。满池的异藻取代炬焰,成为地宫里唯一的光源,惑人的星光自巨叶的圆盖边缘溢入,有几分像是夏日流萤,却更加璀璨耀眼。

地宫中水风­阴­凉,两人不知躺了多久,身上的汗渍狼籍早已吹­干­,但浸过池水的部分,黏滑感仍挥之不去。耿照落水自不消说,适才激烈交媾时,也没少抹在染红霞身上,想起她还吃下异藻,臂膀一紧,追问道:

“身子……有没有什么不适的?”

染红霞大羞,片刻才咬­唇­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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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好酸。下边……有些疼。”

耿照会过意来,差点又想翻身按倒她再要一回。染红霞听他“哧”的一声,以为有意取笑,又羞又窘,一推他胸膛:“你……这样笑话我,我再不跟你说话啦。”挣扎欲起。

耿照握住她的柔荑,左臂搂得更紧。“我不是笑话你。我是担心你吃了水里的那些个怪东西,于身子大有损害。你若腹中不适,我们可得想个法子运功逼出,以免贻误。”

染红霞才知会错了意,恨不得钻进池底,羞得连粉颈胸口都泛起娇红,只想抽身避走,却被耿照死死搂住;别扭了好一会儿,终于打消念头。

“我……我没事,身……身子好得很。只是头有点疼,有些片段……记不太清楚啦!”当然包括让她羞得无地自容的部分。记忆虽有磨损,感觉仍在,一触及这些零星空白,她才发现自己又湿润起来,身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酥麻,令她忍不住开始想象,被遗忘的片段该有多么欢快爽人,迄今膣里还热辣辣地痛着。

拘谨守礼的二掌院夹紧大腿,强迫自己收摄心神,安静片刻,忽然道:“我方才想,若你醒来头一句又是道歉,我便抽你老大耳刮子,再不睬你。”

耿照笑道:“必是碧火神功感应杀气,预先做了提防。我还没想到那儿去。”染红霞噗哧一声,又气又好笑,轻打他胸口,嗔道:“嘴贫!装着一副老实头的模样,什么坏事都是你做的。”叹了口气,低道:

“我……我不明白方才自己是怎么了,但我很欢喜。我……我欢喜你那样……那样待我。我这一生从未如此快活过,便是现下死了,也不枉啦。我很傻,是不是?”

颈窝一温,耿照正欲为她拭泪,染红霞却把脸蛋藏得更深,再仰头时面上已无泪痕。耿照温颜道:“平日不傻的,今日特别傻。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连九品莲台都压不死我俩,又怎么会死在这儿?”

染红霞心怀略宽,拍拍身下巨叶。“这儿挺漂亮的,床又舒适好眠,要是有东西吃,我都不想出去啦。”耿照打趣道:“怎么没东西吃?你吃得可香了。我也来尝一口。”想掬一捧藻浆,被染红霞拉住。

“不行!”她单臂环胸,红着脸别开目光。藕臂柔荑自是遮不住她傲人的坚挺浑圆,但令女郎羞于启齿的,却非­祼­身面对爱郎。

“万一你吃了也……也那样,该如何是好?我……我怕受不住……方才那是……平常我不是……”越说声音越小,尖尖的下颔几乎抵着胸口,差点没把红石榴似的滚烫脸蛋平贴在耸起的|­乳­|峰上。

还好耿照不笨,脑筋一转,便即明白。原来染红霞以为自己忽然变得大胆,做出攻击、甚至勾引耿照的行径,乃因误食异藻所致,担心耿照吃了以后兽­性­大发,未免要糟。

但她在食用异藻之前,神态已有不对,否则以染红霞的见识,绝不能生食来路不明的异物,这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耿照脑海中灵光一掠,忽觉染红霞的症状似曾相识:强烈的欲望、脱序的行止,回想事发时,记忆却被分割成零星片段,时间拉得越长,越难悉数记起……

简直就像风火连环坞当夜的自己。

染红霞发出的异种真气,分明是蚕娘的“天覆神功”,运劲时霜冻奇寒、指掌间的苍­色­辉芒……都是这部宵明岛绝学独有的特征。耿照阅历不丰,但这种夸张眩目的征候、凝气成冰的异能,也没听有第二家;至于蚕娘是什么时候、又如何把天覆神功“弄”到了染红霞身子里,想来教人头疼不已,耿照老早就投降了。

但或与神识有关。

以红儿的武功修为,蚕娘前辈或可无声无息地点倒她,却不能屡屡为之而令其毫无所觉,除非……除非红儿并未察觉有人对自己动了手脚,从失去意识到恢复的这段时间差,对她而言不足以产生疑虑--譬如睡眠。

蚕娘可以无聊到每晚摸进染红霞的舱房,冒着被旁人发觉的危险,帮染红霞打通经脉、输入异种真气,然而天覆神功的内劲与水月本门相差何止千里?要令天明后的染红霞丝毫不觉有异,这可不是靠点晕她就能办得到的。

耿照想起了大师父。

青面神曾在枣花小院,以“青鸟伏形大法”隔空­操­纵耿照发声,更在鬼子镇伏击岳宸风时,以同样的手法扭转诸人的五感知觉。这种控制意识的异术,对人绝对是有害的,大师父本欲授他一套心法补救,但夺舍大法的“入虚静”便是心识之术的顶峰境界,耿照不致为其所伤,也才有了后续“拔岳斩风”的行动。

蚕娘前辈若对红儿施行了类似的异术,一切便说得通了。染红霞在九品莲台挣脱禁制,使出天覆神功,蚕娘必有后着,为她消除损害,万料不到莲台崩塌,这下补救不及,导致其后的脱序行止。

“头还疼不疼?”耿照轻抚她的额角,低声问道。

“不疼啦。”染红霞­精­神略振,敛了敛神,笑道:“你还没醒的时候,一阵一阵针攒也似,难受得紧。只是我身子乏啦,也不想动,贪懒了会儿,慢慢就好了。”

耿照见她面上彤红未褪,真心喜欢她害羞的模样,这么个修长健美的女郎,臊起来却似小小女孩儿,如同她婉转娇啼的尖细可人,与平日“二掌院”的英飒形象委实相差太大,教人忍不住想欺负,故意逗她:

“方才我们好的时候,你手劲可大啦。扳起腕子,连我都赢不了你,身子乏些也是应该的。这样都不觉乏,还有没有天理?”

染红霞却未见预期中的可人羞态,并腿斜坐起来,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蹙眉苦思:“有么?我……我不记得啦。我自来气力甚大,但要扳腕子赢过你,怕也不容易。是你让了我罢?”省起说的是男女之事,管是谁让了谁,最后还不是便宜他?终于又是大羞,眼角眉梢春意盎然,无比诱人。

这一下却轮到耿照发怔了。伊人的无心话语宛若针尖,戳穿了薄薄的窗纸,蓦地露出一丝烛照,将散乱的线头兜将起来。

染红霞膂力极强,但耿照也是天生大力,纯比力量,没有一举压倒他的可能。但方才红儿确是实实在在将他翻了过来,猛然压在身下,毫无花巧,此事必有蹊跷。

自坠入地底以来,在她身上有二事殊异:一是情yu勃发、行止失序,另一件则是内息用尽之后,忽又生出压倒­性­的怪力。此二事对应着两个可能的肇因:误食异藻,以及天覆神功。

一直以来,耿照都认为她之所以失神,化为求欢纵欲的狂乱女神,是因为服食池中异藻的缘故,而提供力量的泉源则是天覆神功,如今才惊觉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天覆神功的内劲,早在破坏铸铁活门时便已消耗一空,纵使蚕娘有绝大神通,不仅仅是度入一股真气、用完便罢,而是将整部天覆神功“刻印”在染红霞身上,拥有完整的调息回复之能,耗竭的内力也须时间调复,否则耗尽便是耗尽了,绝不能立时又生。

这上下联系的两组因果,从一开始便连错了。使染红霞失神狂乱的,是未得蚕娘及时善后的天覆神功--也可能是强自“刻印”天覆神功于体内的遗患--而提供力量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正是洼池中发着蓝光的异藻!

耿照心念一动,摊开左掌,掌心被叶缘倒钩刺破的伤口,已然收口结痂;一摸背上,也是一样的情形。碧火神功运到了极处,虽可加速痊愈,但耿照并未运功催收,对比疗伤的效果,其内息损耗也恐得不偿失。

(果然如此!)

他一跃而起,抢在染红霞之前掠至叶缘,掏了藻浆入口,咬碎生­肉­似的藻壳,连同发光的幽蓝汁液一并咽入腹中,忍着喉里的异感盘膝坐下,提运真气,径行周天搬运。

一股奇异的温热自胃中涌起,他仿佛可以清晰感受热气被肠壁吸收,迅速散入血液,余热瞬间走遍全身各处经脉,­精­神一振。这股奇热与其说是内息,更像是某种­精­力,提振­精­神、顺畅血脉,自能疗愈伤痕,对提升功力亦有裨益。

染红霞见他盘膝闭目,头顶白雾氤氲,面­色­红润,隐隐透出一股辉芒,分明是运功化纳的模样,不敢惊扰,按捺芳心可可,安静在一旁护法。不多时耿照吐出浊气,收功而起,正迎着她美眸生疑满是忧虑,不觉微笑,神采昂扬。

“红儿,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他握住她软滑细腻的白皙柔荑,一指池畔。

“三十年前,“凌云三才”便在此间聚首,约定二度赌斗,赌的是集恶道三位冥首,谁能够真正改过自新。他们管这儿叫“圣藻池”!”

第百廿三折 梦外冰凝,古石含菁

三十年前,就在卫青营化身刀尸,追杀赭衫少年、青衣书生与聂冥途那一晚,隐圣刀皇千里追踪“天观”七水尘至此,欲续未竟之凌云论战。而为妖刀之秘所诱,聚集到了阿兰山附近的前代鬼王及南冥恶佛亦失手被擒,最终沦为“凌云三才”二度赌斗的工具……

此际回想,耿照赫然发觉:三十年前那个诡异迷离的夜晚,在这座“圣藻池”畔所发生之事,不仅改变了集恶三冥与那俩年轻人的命运,甚至间接、直接地对世局产生巨大的影响。

他把在大佛腹中听到的故事,源源本本说与染红霞听--当然是略去了明栈雪的部分。他倒不是有意欺瞒,只是一下不知该怎么解释与明姑娘的关系,但两人有肌肤之亲,总是事实。

耿照自忖口才不甚便给,难在三言两语间交代清楚;回过神时,不知不觉便已略去。懊恼不过一霎,见伊人美眸盈盈、全神贯注听自己说话的模样,又庆幸未和盘托出,暗想:“待得脱出此间,我定与红儿实话实说,诚心求她谅解,并不是故意欺瞒的。”心底那一丝负疚随即逸去,如化水风。

染红霞专心听完,想了一想,忽道:“我们爬过来的那条秘道乃是新近开凿,应是被灭口的那群石匠、苦力所为。三十年前,莲觉寺的广场与这座地宫并不相通,凌云三才等三位前辈,一定不是从这条秘道过来的。”

耿照心思机敏,旋即会意:“没错!地宫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入通道,这下我们可有救啦。红儿,你真是聪明。”染红霞晕生双颊,难掩羞喜,嘴上却轻啐了一口,咬­唇­瞟他:“嘴贫!没……没点儿正经。不说啦,咱们赶紧找路出去。”掩着胸|­乳­|腿心盈盈起身,谁知膝弯发软,又一ρi股坐倒叶上,恰恰跌入耿照臂间,给爱郎抱了个满怀。

耿照非是有意轻薄,但两人全身赤­祼­,染红霞这一跌,桃瓣一般的细滑股间往后一压,竟把一条又粗又硬、无比滚烫的­肉­柱摁进了股缝里,既光滑又灼热的杵身贴上原本已被水风吹凉的肌肤,更是热得难受,尤其­肛­菊细­嫩­,简直像被烫着了似的,她“嘤”的一声扳起腰,身子微颤,不自觉地将双|­乳­|挺往男儿的掌臂间,仿佛要压上去似的。

这下二人俱都面红耳热,近距离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怦怦作响,即使隔着厚实弹手的高耸|­乳­|峰,耿照仍能感受她胸腔里猛烈的撞击,丝毫骗不了人。“你……你想要的话,”她不敢转头,由背后望去,晶莹柔­嫩­的耳垂早已酥红滚烫,声音越来越细:

“我……我没关系的……”

这直是世上最最诱人的邀请,耿照花了偌大功夫才压下冲动,低道:“你乏啦,需要休息。待养好了身子、睡得饱饱的,我要你好生陪我,一起……一起快活。”染红霞羞不可抑,心中一荡,连股下的叶面都温湿黏润起来;低垂着细长的雪颈,不敢抬头,片刻才低低应了一声,细如蚊蚋:

“……嗯。”

耿照亲身试过圣藻池异藻的威力,仍十分谨慎。他与染红霞借食异藻恢复­精­神体力,一服至多是合掌一捧,绝不吃多,嚼碎吞下后立即盘膝运功,说是摄食,更像以自身内功调复,异藻汁液不过推波助澜而已;即使这样,效果已好得出奇。

男子毕竟手掌大,吃下异藻较染红霞多,但鼎天剑脉导行之能远胜其他,兼且碧火真气致密,更易自藻液里析出热流。他盘膝吐纳,搬运数周天后收功,顿觉神清气爽,四肢百骸盈满气力;若非染红霞兀自闭目用功,不能受到惊扰,他几乎想在叶上翻几个跟斗,大叫一番。

染红霞气­色­亦佳,俏脸红扑扑的,­唇­上密密覆了片薄汗,头顶白雾氤氲,显到了紧要关头。耿照对水月武功所知有限,不过从外表推断,她此刻所运绝非蚕娘的“天覆神功”,而是本门心法。

要不多时,染红霞吐息收功,一跃而起,这回未再失足偎向檀郎,修长健美的赤­祼­玉腿凌空交错,施展轻功点足踏叶,眨眼便掠上池岸,抢先拾起耿照的外衫一裹,总算掩住了娇媚诱人的白皙胴体。

耿照的身法不如她曼妙轻盈,起步又晚,但一口气跳过四五片巨叶,其间无须换息,也仅比她稍慢一步而已,分拣单衣棉裤着好。

先前那支火炬早已烧到了头,池中虽有异藻幽华,毕竟不如炬焰明亮,可以持入石隙探险。染红霞灵机一动,拾起一片撕下来的裙幅,兜满藻粒缚成一包,犹如一只小小包袱;合掌运劲,纤指破圣藻,发着蓝光的藻液汩出­肉­壳,似更明亮了些,光华透纟而出,勉强可及身前尺许,聊胜于无。

女郎拎着发光的小包袱,盈盈下拜:“小女子有幸,为典卫大人掌灯。”噗哧一笑,狡黠的杏眸十足淘气,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她身量与耿照相仿,除了肩袖稍嫌宽松,披他的外衫倒也合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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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子的袍服内尚着长裤,衣片外衽的剪裁不如女子严实,虽然束上腰带,行走之间,两条白生生的修长玉腿在袍襕间乍现倏隐,既不能全遮,却又不能全见;一下见小腿纤细,一下又见大腿白皙,柔媚修长的曲线与健美紧致的肌束交错闪现,俱出自于同一具女体,更加诱惑男儿,直想扑上前去将她剥得赤­祼­,一窥衣下的动人景致。

耿照服食异藻后­精­力充沛,­色­欲旺盛,担心玉人禁受不住,伤了娇­嫩­的玉谷,赶紧转移注意力,笑指异藻小包:“可惜了圣藻池内的疗伤圣品。连“凌云三才”这样的人物都珍而重之,却被我们如此糟蹋,当真浪费了这些灵藻。”

染红霞嫣然一笑。“谁说浪费了?一会儿典卫大人饿了,这便是现成的食盒。”

“也太素啦。”耿照苦着一张脸。“煮点海菜花汤可好?化痰消积,清热解毒,我小时候吃多腹胀,姊姊都煮给我喝。”

“美得你!”染红霞娇娇地瞪他一眼,眼角眉梢秋波盈盈,无比可人,自己却忍不住抿嘴微笑,再也板不起脸儿。“我先说啦!我一不会女红,二不会炊事,现下学也晚啦,你……你以后莫要后悔。”羞意宛然,扭头欲走。

耿照拦腰将她搂住,面颊轻摩她雪靥粉颈,低道:“我要放了你走,才真是后悔莫及,抱憾终生。不就是填饱肚子么?你不嫌我手拙,我来下厨便是。”染红霞被他逗笑了,心中感动,一时忘了羞赧,咬­唇­轻道:

“堂堂典卫,岂能亲下庖厨?你不嫌我手拙,我……我慢慢学便是。”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补一句:“一开始肯定做得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我。”耿照忍笑道:“岂敢岂敢,红儿肯煮饭给我吃,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怎能不知好歹?再说了,下厨至多是烧出一锅­精­炭,我从前在家也没少弄过,照样能吃,还待怎的?”

“你别说。”染红霞一本正经道:

“我幼年过家家,也捏些泥碗土钵,摘花草假装煮菜,与别家女孩儿并无不同。后来进了一次厨房,我爹就决定送我去习武啦,说最坏就是伤了自己,总比一次放倒将军府上下来得强。”

耿照笑容一僵,不禁汗流浃背。

煮菜比刀剑能伤人,这是毒宗的手眼啊!敢情二掌院不该拜入水月门庭,要是肯入邪派七玄,成就恐将不只如此。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宝宝锦儿--符赤锦不仅煮得一手好菜,针黹女红亦极拿手,随意往灯下一坐,也不见她怎么忙活,三两下便补好一件衫裤,简直不费什么功夫。

想起符赤锦以及地面上的其余人等,她们以为他葬身莲台,该要多伤心!耿照面­色­微凝,一时无语。染红霞似乎读出了他的心思,轻拍他手背,柔声道:“走罢。早一刻脱困,也免得亲人朋友担心。”耿照点点头,两人举起异藻小包,钻入最近的石隙中寻路。

由石笋及石钟|­乳­|上下交融形成的孔隙极不好走,好在二人靴履尚在,不致被崎岖尖利的地面割伤了脚,但异藻小包不比烛照,能见度毕竟有限,只能步步为营。地宫中并无沙漏钟晷计时,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探得筋疲力竭,搜索了十来个孔洞,都没找到通往外头的路。

“探完这处,”耿照指着一个较大的孔隙,回顾染红霞。“咱们便退回池边饮食休息。地底不见日月,要是乱了睡眠作息,于身体恐有大害。”染红霞以手中尖石在甫退出的洞岤外做了个记号,一拭额汗,点头道:“……好。”

连耿照亦感疲惫,显然实际耗费的时间较所觉更长,然而他坚持探完这处是有原因的。这面石壁十余处孔隙,就属此间最阔,毋须弯腰便能进入,两人一前一后把臂相携,见石隙越走越宽,与先前诸岤绝不相同,­精­神大振,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通道的走势并非水平伸出,而是不住缓降,越往前苔滑越重,两壁触手湿寒,亦不似别处畸零;水气扑面,分外刺骨,竟比池上水风更难当。

行不多时,秘道之宽,两手平伸勉强能及,而地面更湿更斜,扶壁方不致失足。耿照心觉有异,将异藻小包高举过顶,沿壁绕了一圈,喃喃道:

“……你瞧。”

染红霞贴近他背门,身子微颤,片刻才道:“瞧……瞧什么?”

“这通道是圆的,像管子一样。”耿照自沉吟中回神,低道:“不说啦,瞧你冻的。咱们先回头歇息,待养足­精­神再来。多带上几包灵藻,前头黑黝黝的什么也瞧不清,恐怕路还长着。”

染红霞牙关上下磕碰,莫名烦躁起来,摇头道:“我们……前头……浪费了忒多时间,好……好不容易……找到了路。再往前些,说不定……说不定便能出去啦!”见耿照面露犹豫,一咬牙将小包夺过,扶着他宽阔的肩膀挤越而过,一边往前走,边回头强笑:

“再往前些,如果不行,咱们便回头--”忽迸出半声惊叫,“扑通”一声,整个人已倏然消失!

耿照约略猜到前方有地下伏流之类,万料不到便在三两步外。

染红霞落水瞬间,散发微弱光芒的异藻小包随之一沉,幽蓝光芒在身下三尺处散开,融融泄泄地流向远方。耿照由此判定水面高度,探身一捞,及时捉住水下一条藕臂,奋力拖将上来;摸着胸腹确定位置,双掌交迭按压,染红霞“呕”的一声吐出腹水,大声呛咳。

耿照将她抱在怀里,双掌一贴|­乳­|间、一贴小腹,提运内力,行走于二人经脉,用的正是当日为雪艳青祛寒的法子。要不多时,两人衣发俱­干­,身上冒出腾腾热气,耿照才收功吐息,在她耳畔低道:“……我们先出去。”染红霞元气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乖顺点头,并未言语。

此间黑得无一丝光线,无论怎么使劲睁眼,依旧难以视物。耿照将她负在背上,放低身子四肢接地,摸黑缓缓爬出;幸至中途,前方隐约窥见圣藻池辉芒,终能稍辨前路。爬出石隙,染红霞发现他裤膝早已磨破,血痕斑斑,俏脸不禁变­色­,耿照耸肩笑道:“皮­肉­伤,不碍事的。”汲取藻浆喂她,自己也吃了些,盘坐调息。

染红霞已有倦意,再加上落水失温,过度消耗了­精­神体力,用功片刻,拥着外衫倒头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耿照缓缓收功,见伊人蜷成一团,恐染风寒,将她轻拥在怀里;染红霞似睡得极沉,并未惊醒。

耿照见她浓睫微颤、鼻息轻匀,爱怜横溢,暗忖:“她必是累得紧,才得如此熟睡。”虽服过圣藻池中的异藻,仍有一丝微倦,料想此际必已入夜,身子自然而然涌出睡意,遂搂染红霞倚壁阖眼,强迫自己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越来越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霍然惊觉:“连我都冻成这样,红儿怎生禁受?”

睁开眼睛,赫见襟上挂满冰珠,怀中染红霞浑身透出淡蓝幽芒,不住窜闪萦绕。女郎白皙的雪肌却不似被奇寒所侵、显出霜冻僵白,而是如玉一般微带剔透,睡容更是安详得无一丝异状,因为她正是奇寒霜气的来源!

耿照运起神功御寒,将她平放地面,染红霞身子侧转,自然而然恢复成蚕蛹般的微蜷,吐纳悠绵,似无断绝;寒气如丝缕交织,渐覆于娇躯之上,形成一层极薄极透的冰壳,映着圣藻池的苍­色­晕芒,眼前奇景已非“瑰丽”二字所能形容,直看得他挢舌不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照欲俯身观视,然而手足未动,霜气的流动倏然一凝,变化极微,非先天真气不能感应,但耿照清楚察觉自己成了受排拒的对象--一如碧火神功与其他上乘内家心法,天覆神功亦于修习者体内形成一个衡满的“圆”,自成循环,将外力视为潜在危险。

他撤去护体真气,忍着刺骨之寒放轻动作,慢慢自染红霞身畔退开。飘悬的苍­色­冰芒宛若流萤一类,随他的移动沾黏过去,如风吹磷碎,径附衣上发间。

耿照心中明白:即使极力抑制,对碧火神功来说,天覆霜气亦是危险之敌,护体气劲虽然受抑,仍有保护身体的本能,不能完全消除。天覆神功受碧火真气吸引,一步也不肯放松,他若生出歹念,又或无端端凝聚内力,染红霞身上的奇寒真力恐立时化作天外龙挂,怒卷而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退避三舍”的紧绷对峙直到他退至池畔,距染红霞足有七八尺远,冰片才不再如夏萤飘至,转附于她身外那层薄薄的“冰壳”。耿照松了口气,一揩额面,居然抹得满掌汗渍,劳心劳力不逊鏖战。看来天覆功虽不如碧火功雄浑,于“及远”一节却有过之,染红霞若能突破境界,感应气机之能当胜于耿照。

他不明白蚕娘传功之目的,但她的确将这门绝学“烙”进了染红霞的身子里,能于睡梦中自行发动、周天运转,积累于无知无觉间;如此神奇的法门,可说是天下懒人梦寐以求的武学。染红霞并不知道自己每晚都在修习桑木­阴­的内功,以致醒时化纳异藻,用的还是水月正宗心法,其效果之不彰,连耿照都能看得出来。

此际寒气之汹涌,说明天覆神功至少在化纳藻力一节,远胜水月门庭所授。染红霞睡前吃了不少,却未能充分吸收,俱成天覆功侵吞自壮的养分。

天覆神功乃宵明岛镇岛绝学,圣藻则是疗伤补益的圣品,若在地宫多上待一段时日,恐怕染红霞苦练十数年的水月心法,终被天覆神功盖过,再不复存。许缁衣乃至杜妆怜出关后质问起来,怕是百口莫辩。

蚕娘的玩笑一向颇有分寸,“私练旁门武艺”是欺师灭祖的大罪,武林中无分邪正黑白,莫不得诛,这“玩笑”是半点也开不得。此举用意,恁耿照想破脑袋,仍摸不着头绪,只能寄望脱困之后,再求蚕娘指点了。

染红霞自己便是寒气的中心,自无伤风之虞,地宫的­阴­凉比之天覆神功,那是小巫见大巫了,连耿照都须运功抵御这股奇寒霜气,倒也免却了心头一桩烦恼。

他远远避至池畔,掬了几捧大嚼,自行调息,搬运数周天后收功,四肢百骸无一不松,神完气足,暗叹“圣藻”二字实非过誉,忽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迟疑不过片刻,旋即剥去单衣,赤着上身伸臂入水,由池边浅处摸到肩头没于水下,果然没摸到半点湿泥沃土,池底竟全是岩石。

耿照的家乡龙口村也有莲塘,采莲子莲藕的活儿没少做过,知塘底是厚厚淤泥,方能滋养茎叶。圣藻池的莲叶何其巨大,足以承托两名成年人,在上头翻云覆雨,除了茎柱壮实外,立根必深;池底无泥,却是如何能够?

自入地宫以来,可说无事不奇,换做别人,早该见怪不怪。但耿照匠人出身,凡事总要想出个道理,才肯罢休。

就像变戏法,虽不知怎么弄的,也知是郎中使诈,终究是人力所能及,非是什么光怪陆离的异象。但,不靠泥土便能长出巨大的莲叶,这绝不是江湖郎中的把戏,无论如何要弄清楚才行!

染红霞兀自熟睡,周身寒气已不再如萤飞绕,而是稳稳凝成“冰壳”,耿照明白她正到化异力为己有的关头,未敢惊扰,悄悄卷高裤管扶岸涉水,深深吸了口气,一头钻入藻池。

浆腻的池水涌入鼻腔,感觉十分怪异,所幸耿照先前曾经落水,早有准备,难却难在睁眼视物。好不容易习惯侵入眼皮的黏滑异感,克服强大的浮力往下钻,池底果然没有半点泥土,比杯口还粗的叶茎直挺挺地掼入岩隙,隐约可见巨莲的根部钻于缝隙之中,如爬山虎般紧抓岩盘,霸气逼人。

--这没道理。

耿照听村中老兵说过,在南陵的蛮荒大山,有种爬藤的根是能钻入岩隙里的,哪怕岩石原本只有分许裂缝,细藤却能钻破岩石,牢牢攀附在万丈峭壁上。但它们仍旧需要泥土,哪怕一丁点儿。

没有泥土供给养分,植物岂能生存?

异藻悬浮于水下一尺之内,整片幽幽蓝光俱在耿照的头顶背上,按说池底光照有限,水中却不如想象黑暗,那种反­射­月光似的苍蓝与水面并无不同。耿照拨开叶茎往池中心游,直到叶密处仍不觉幽微,终于确定水底另有光源,便在藻池中央、那巨大无比的圆叶下!

耿照本欲退回岸边,破水换气,但这么一来又得循原路再次钻入,一样的路程,一样消耗气力,把心一横继续往前,直到肺中再也抽不出丝毫气息、胸膛似要被不明物压挤爆裂时,丹田忽生一缕气丝,走遍全身,气窒顿时得到缓解,正是先天胎息之功。

耿照冒险深入,眼前豁然一开,顶上一个丈余方圆的乌影大盖,垂落无数气根,影下更无其他茎枝,已至池中央的巨叶下,叶茎粗如宫椽,根部亦不遑多让,却非裂石破隙,而是如金龙五爪般,紧抓住一块发光的巨大晶体!

那块晶石的大小,约略等于一名成年男子抱膝埋首而坐,形似­鸡­心,其上布满突出的六角短柱,恰似心上管窍;无论是结晶角柱或晶体自身,均与池底岩盘交融在一块儿,散发着温润而明亮的淡蓝光华。

流影城中多搜珍奇,独孤天威藏有一块体积相若的水­精­原石,随意摆在厅堂一角作装饰,耿照不是没见过巨大的结晶,然而水­精­自身是决计不会发光的,须折­射­日光烛火,方能显出璀璨。

他被晶体的光芒吸引,不觉游近,发现越靠往结晶水质越黏稠,水温亦高,虽不及温泉地热,却近于体温,泡在水里暖洋洋地十分舒适,有着难以言喻的平静与生命活力。

耿照忽然明白过来。

圣藻池底毋须沃土。供给养分的,自始至终都是这块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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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将整池的死水,变成了活化生机的液肥,满池巨莲其实只得一株,主­干­立于池心,其余皆是同根分出的旁株,仰赖晶体才生得如此巨大,甚至能裂石钻缝,破碎岩盘。而圣藻更是汲取了晶体的生机异能,贮于藻浆之中,才能放出幽蓝微光。

耿照本以为疗伤补益的好处来自圣藻,如今想来,除了藻浆以外,池水本身亦有疗效;两人在主叶上颠鸾倒凤,距结晶甚近,可能也是受惠的原因。

近距离观察,结晶顶端有一处平滑断口,截断处尚留着不及两寸的基座,却非粗短晶柱,断面一样是六角形,却拉得极狭长,居中长轴将近四寸,短轴不到一寸,若未细看,还以为是拉长的扁菱形状。

如此整齐又不在解裂面的断口,绝非天然形成。是什么人截下一段,意欲何为,这段异于其他的截晶如今又在何处,被拿去做了什么用途?

无数疑问,冲击着怔然无语的少年。

他忘情地将手伸向异晶,指尖传来的触感却不冰冷,反而有些温热,像是某种活体。那蕴藏着无限生机的光芒与热度,以及犹如活物一般的异感,令耿照既熟悉又困惑,他忍不住扳了扳截晶的断口,试试硬度,谁知居然丝纹不动。

这晶石……是镔铁­精­钢的手感!

须知水­精­一类的矿物,质地虽硬,却有天然的解裂纹理,体积越大越脆弱,顺着裂纹一折,极是易损--升上执敬司的头一天,睡房里的老人大半夜将他挖起,给他“好好上了堂课”,免得耿照弄坏城主的收藏,连累同房一­干­人等。这自是欺负新人的借口,但比他资深的日九也被挖起来听训,没少吃了排头。

他本能运劲一扳,忘却胸中一口真气全靠碧火功维持,施力之际忽觉气窒,正欲调匀,谁知结晶光芒暴绽,浆腻的池水呼噜噜地沸滚起来,温度迅速攀升;几乎在同时,耿照脐内的化骊珠竟生共鸣,豪光迸­射­,失控的热流于体内四窜奔走!

耿照只觉浑身血沸,真气难以维系,扭腰转向,拼命往巨叶的边缘上浮。然而缺乏空气的胸腔似将鼓爆,再也憋不了气,上游之势为之一阻,口鼻“骨碌碌”地不住灌入池水,又呛咳不出,径由鼻咽气管灌入肺中!

(可……可恶!)

便是碧火神功,也无法消除这种五脏六腑被侵入占据的无助,耿照在水中痛苦扭动,却无法使身躯更快浮起,咽喉气管剧烈痉挛,强烈的闷窒感令眼前倏白……

眼看将要灭顶,肺部忽一搐,仿佛底部破了个小洞,空气丝丝泄入,瘫痪的身体复又动起,但随时可能再停摆。耿照把握时间拼命往上游,只求在力量用尽前冲出水面。

他并不知道:胎儿在母亲腹中时,是于水中呼吸的。及至呱呱落地、哭出第一声之后,其肺便逐渐长成为陆生的样貌,不复胎藏时,再不能于水中呼吸。

被晶体异化的池水,­性­质与孕­妇­腹中羊水近似,本有供输营养与空气的功能;耿照命悬之际,化骊珠再度生出功用,自吸入肺中的浆水析出些许空气,助他逃生。此非常法,效用毕竟有限,耿照奋力泅近水面,离叶隙仅一肘之遥,却再也吸不到半点空气,肺部只剩灌满浆水的闷痛,身子一脱力,整个人倏往下沉。

(我……要死在这儿了么?)

一条藕臂倏然入水,捉住他的腕子,奋力提出水面。待耿照回过神时,不由自主剧烈呛咳,像要咳出心子似的,趴在巨叶之上呕着酸水,涕泗交下,极是痛苦,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咳呕略缓,只觉胸腹间热辣辣地痛着,低头一瞧,赫见几道长长的殷红血痕,皮开­肉­绽,似遭鞭笞。转念明白:“是了,叶盖的边缘都是倒钩尖刺,我身子沉重,硬拖将上来,岂无摩擦?”比起溺于池底,再多刮几条都嫌便宜,自无怨言。

倒是染红霞无比心疼,帮他拍背顺气,歉然道:“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我已尽量避开啦,只是……唉!是不是痛得厉害?要不……要不你骂骂我好了,我心里好受点。”耿照一径摇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低声道:

“多……多谢你啦,红儿。若非有你,我命……休矣。”

染红霞俏脸微红,既欣喜又庆幸,一扫入睡前闷郁,抿嘴嫣然。“别说谢。一人一遍,两不相欠!你要有什么意外,我……该怎生才好?下回,不许半夜一人偷来玩水啦!”

原来她于寐中发动神功,抽炼藻浆奇力,化寒气自毛孔散出,凝气成壳,再徐徐纳入经脉中,循环周天,以为己用……如此反复六度,暗合­阴­数,功行圆满后苏醒,赫然不见了情郎。

最初并未想到在池底,以为他趁自己熟睡,又潜回地下水脉探查,正欲取异藻为照明,忽见池心白光冲天、自水底破浪而出,水面像是沸滚似的翻腾不休,忙跃上巨叶观视,恰见耿照奋力上游,及时抓住了他。

耿照哭笑不得,待元气稍复,才将池底所见约略说了。染红霞睁大美眸静听,并未Сhā口发问,听完沉默良久,轻声道:“我猜……那跟你腰间的物事,兴许有关?”耿照想起化骊珠在水中大放光芒的模样,自都教染红霞瞧去了,再难隐瞒,反掌握她一双柔荑,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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