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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华出现

序章

天­色­­阴­郁的着实有些吓人。

明明才刚过午后不久,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厚实的乌云低得仿佛触手可及,而天,看上去似乎就要蹋了下来。

这样沉闷的天气持续了许久,却没有一点要好转的迹象。

直到一道极亮的闪电,破空而来,将黑­色­的天,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倾盆大雨,这才落了下来,似乎要洗净世上的一切肮脏及污秽一般,下得气势磅礴,下得铿锵有力。

“这是二十年来雨滴最大的一场雨。根据卫星监测图,我们可以看到,产生这场雨的乌云层是在几分钟之内形成的,速度快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从气象局的专家处,我们了解到,这样的形成速度并不是不正常,只不过非常罕见,可以说是几百年才能见到一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有幸见识了百年奇观。都说天有异象,必有妖孽出世。不知道昨天,你见到妖孽了吗?呵呵,开个玩笑……”

“妖孽吗?”斜靠在窗前的容成初微微一笑,长长的斜刘海下,细细长长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微亮的光。他的嗓音是天生的­性­感,尤其是当刻意压低之时,那种暗哑的魅惑,更是让人觉得,无法抵挡。“昨天还真的见到了一个。那背影,真正让人惊艳。”

这话一出,立马惹得蜷缩在沙发里看书的容成凛哼了一声:“你大少爷又开始发情了?我先替那无辜的少女默哀几句。”

“喂喂。”容成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满:“别把我形容的那么猪狗不如。”

这话算是撞到了枪口上,只见容成凛与容成初那双一样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成初,眼尾略略挑起,讥讽之意尽显,将无声胜有声的意境发挥到了极致。

看得容成初的心中,难得地升起了几分愧疚之情。

他与容成凛是双胞胎。容成凛虽只比他早出生几分钟,却比他稳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当然相应地,从小到大也替他背了无数的黑锅。一开始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次数多了,也就习惯成了自然。

“阿凛。”容成初从窗台一跃而下,推了推容成凛的手臂:“你真的生气了?”

容成凛不置可否地瞥他一眼,虽然并未表态,然而眸中的讥嘲之意却是减少了几分。

容成初又道:“这回,我是认真的。”

听到这话,容成凛立时便笑了:“你什么时候,不是认真的了?”

“我是不是认真……”容成初­唇­角略勾,妖冶中透着天真:“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在容成凛领教了一番容成初的认真后,他也开始对那位让容成初念念不忘地少女产生了兴趣。只可惜,或许是容成二少曾经作孽太多的缘故,即使他将整个港都搜了个底朝天,也依然没能找到那天惊鸿一瞥的身影。为此,容成初懊恼不已,万分后悔当日太过注重自身形象,以至于失去了美人的芳踪。时间久了,他不禁开始怀疑,那一日印刻入骨的惊艳之感,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毕竟,在港都,还没有他容成二少找不到的人。然,事实上,他却真的没有找到她,就好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容成初要找的人,自然没有消失,也并没有离开港都。他找不到她,只因为他找错了方向。因为他想认真对待的人,此刻正处于­性­命垂危期,身处重症监护病房中。

当绝世(古穿今) 正文 第一章

凤于飞从未想过,有一天醒来后,整个世界会变了个模样。

她靠在窗边,从上往下看。

地面上有很多盒子一样的东西。她知道,这是凤天骄曾经提过的——拥有四个轮子却能跑得比飞豹还快的轿车。

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凤于飞渐渐收回了视线,而后不自觉地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中。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害怕。

她是华朝首富凤家最小的女儿,又因父母交友广阔,有一­干­声名显赫的­干­爹,所以做起事情来,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之极,根本就不必担心后果。

因为,即使是再烂的摊子,也有人替她收拾的妥妥当当。

她从前的日子,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到让人嫉妒。

所以现在,生活突然脱离了她的掌控后,她只觉得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也许唯一还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就是她有个身为穿越者的娘亲。

而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曾被凤天骄当成睡前故事一样一样地细细讲过。

虽然听过,并不代表能够接受。

但总好过,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缩在角落缅怀了许久后,凤于飞才抬起了头。脸上的笑虽有些单薄,却不禁让人联想到醒来时的一记阳光——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既然早就知道有一天会到这里,那么,她就应该好好地融入这一切,好好地将凤家女儿的骄傲,发扬光大。即使这个世界,颠覆了她的认知,只要给予她时间,她总是能适应的。

没有会与不会一说,只有敢与不敢之分。

凤于飞眸中涣散的光芒,坚定地凝聚起来。

心静下来之后,凤于飞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套纯白­色­的棉衣,而她原先穿着的红衣劲装,已经不知去向。房间的一切装饰都很简单,基本除了白­色­就是浅浅的蓝­色­,看上去分外的­干­净整洁。

这里,大概是娘所说过的医院,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统一的病服吧?

正自猜测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只修长的手,手指的线条流畅,骨­肉­匀称,一看便是极有力量的。指尖的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透着极品青瓷才有的微光。

很漂亮。

凤于飞的视线略略上移,窄腰,宽肩,身子看上去并不强壮,但事实上,这绝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凤于飞看人的眼光,是在与不同的­干­爹出去游历时历练出来的,所以向来­精­准毒辣,很少有看走眼过的时候。

“你醒了?”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有点类似于琴弦的低音,说话的时候,总有种抑扬顿挫的优雅。

凤于飞点了点头,视线继续上移到男子的脸部位置时,愣了愣。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凤于飞摇了摇头,看着男子的目光中透着不解:“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但这分明是不可能的!”这话一听就是前后矛盾的,可凤于飞说的时候却是无比笃定与严肃,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在其中。

男子笑了笑,笑声很爽朗:“真难为你还记得我,绾绾。”

凤于飞的表情瞬间从严肃转变成了惊讶。

“难道你是……”凤于飞顿了下,犹豫了半晌之后方才吐出一个名字:“煦哥?”

上官煦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个漂亮的小酒窝。

凤于飞似乎依然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

凤于飞第一次见到上官煦,是在八年前。

那时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女童,梳着可爱的两把头,额前缀着红玛瑙,穿着红­色­骑装,舞着马鞭,在林子里纵马奔腾跑得正欢,没想到突然间林子里就冒出一个人来,吓得她差点整个人从马上摔了出去。幸而她年纪虽然小,但骑术及应变能力比之成年人也毫不逊­色­,这才能及时拉住缰神并用巧劲让马停下,免去了来人被踏成­肉­泥的可能。

凤于飞坐在马上,一边安抚着爱马,一边打量着来人,脏兮兮的一张脸,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穿着同样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衣服,只一双眼睛极亮,像是雨夜里的星星。看上去有点像乞丐,但……

凤于飞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没有钱的人,都像你一样这么穿衣服?”

上官煦回身看看自己的装扮,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乞丐装,怎么那小女孩的表情却像是见鬼了一样的吃惊。于是他回了句:“有钱的人,都像你那样穿衣服?”

凤于飞不满地撇撇嘴:“先来后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说罢又想起了将军­干­爹所说的必要时刻应当以暴制暴,于是她一用力,用马鞭在树上狠狠甩了一记,­奶­声­奶­气的威胁:“不好好回答,你的下场就和这树一样。”

当时的上官煦正处于疲惫的青春期,消沉怠倦得就像是失足少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然而在凤于飞稚­嫩­的威胁声下,上官煦却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苏醒开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来的地方,不寻常。

他又仔细打量了下女孩额头上的红玛瑙,红的纯正,透着光华,质地温润,绝非赝品。**岁的小女孩,身上带着这样贵重的首饰,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跟着。到底是她的父母太大胆,还是……

上官煦一连想了好几种可能,正准备推断下哪种可能­性­更高的时候,又一阵清脆的鞭子击树声响在耳侧,而后大片大片的树叶纷纷扬扬从其头上落了下来。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再度响起:“是不是就一两个字的事情,­干­脆点。”

听得上官煦直想笑,但见到面前骑在马上的女孩还未长开的包子脸一脸严肃,他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欺负小孩子实在不像话。于是他点点头,认真应了一声是。然后他低着头的视线中,便多了一双红­色­的长筒皮靴。

靴长至膝处,靴面正中皮上穿了六股红线,匀称地分布着白­色­珍珠,配着凤于飞的一身红衣,­精­妙绝伦。然而这样复古的装扮,上官煦不由好奇:“小朋友,你从哪里来?”

“小朋友?”凤于飞有些错愕地指着自己:“我?”

上官煦轻勾­唇­:“对。”

得到肯定答复的凤于飞于是郑重其事地道:“其实你应该叫我小姑娘,这样才显得礼貌。”

“……”上官煦明显一副被噎住的表情:“是不是我还应该站起来正对你,这样才显得更礼貌一些?

“那到不用。”凤于飞摆摆手:“你站起来我要头仰着才能看到你的眼睛,那样会很累。”说罢一副看到笨蛋的表情看着上官煦:“做人要学会灵活变通,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我大概真不知道这个。”上官煦笑了笑,难得地发现自己被乌云遮住了一年的心居然放晴了。意识到这一点上官煦决定多哄哄眼前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她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你的眼睛居然会变­色­……你……你是妖怪变的?”上官煦挑挑眉,却又见她摇摇头:“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脏兮兮的妖怪。”

上官煦不由失笑:“小姑娘,再说我脏,小心我吃掉你哦。”

“可你本来就很脏啊。再说了……”凤于飞一脸的理所当然地道:“我才不怕你吃掉我。我娘说我皮厚,妖怪咬不动。”

上官煦扫了眼凤于飞水­嫩­水­嫩­像果冻一般的小脸,不禁囧囧有神:“如果你的皮都算厚,那我的,是牛皮吗?”

凤于飞的包子脸忍不住舒展开来:“你真有趣,我喜欢你。”

被人表白到大的上官煦第一次觉得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很动听,浅棕­色­的眸子再一次变成优雅的紫­色­,上官煦开口人生第一次表白:“我也喜欢你。”

“我叫唐绾,唐门的唐,绾青丝的绾。当然,我还有另一个更正式的名字凤于飞,不过我现在跟着唐门­干­爹走,所以用的都是­干­爹取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那我叫你绾绾吧。”上官煦笑了笑:“我是上官煦,温煦的煦,今年十六岁。”

“原来你这么大了。”凤于飞心里有些惊讶,掰着手指数了一遍后生出两根指头,强调:“整整是我的两倍。”

上官煦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这小姑娘数数真慢,第二感觉才是这小姑娘数数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

听的凤于飞又道:“不过你的衣服真的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款式。还有你的鞋子,除了样子破一点以外,看上去比我的做功都要好。你真的没有钱?”

上官煦摊手:“你看我像有钱吗?”

“恩……”小姑娘抬头,仔仔细细将上官煦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看了个便,然后才是一句肯定的回答:“像。”

掷地有声的声音听的上官煦愣了片刻:“你说像?”

“对啊,你以为穿件乞丐服就能成乞丐了?”凤于飞鄙视地看了上官煦一眼:“这里,还有这里,全是破绽。”说罢又非常自豪地道:“我师叔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妙手沧远,我从小跟着他学易容,没什么能逃出我的火眼金睛。”

江湖,易容,再加上先前的唐门以及一身衣着打扮,上官煦觉得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怎么可能?

上官煦摇摇头,笑自己想得太多。

没准,这就是附近哪家的小姑娘,迷恋上了武侠剧,假想自己拥有无敌的亲人。

至于她能辨认出自己并不是乞丐,也许是眼力太好的缘故。

想到这里,上官煦赞扬了一句:“绾绾,你真聪明。”

小姑娘笑眯眯地接受赞扬,然后走到上官煦身边坐好,颇为认真地传授经验:“我和你说哦,想要扮成乞丐,不仅衣服要寒酸,关键是还要浸着一股酸味,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

上官煦拖着下巴听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颇为完美的装扮,原来在内行人眼里,这么漏洞百出。上官煦便又一连问了几个自己在变装时候遇到的一些问题,惊讶地发现凤于飞都能答道点上。

是有真才实学,而非——泛泛之谈。

上官煦本身也是个挺博学的人,一聊两聊之下,俩人竟然席地而坐聊了整整一下午,凤于飞对于上官煦的称呼也由一开始的上官煦进化到了稍显亲昵的煦哥。直到林子里的­阴­影开始让人感觉到了­阴­森,上官煦才回过味来,原来天已经,黑了。

凤于飞小姑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树叶,帅气地骑上她的小黑马,朝上官煦挥挥手,道:“煦哥,我以后再来找你玩。”想了想,又将头上的红玛瑙摘下,递给上官煦道:“喏,如果你要找我,就去钥楼,西楚那家,这个作为信物。”

“钥楼,西楚?”上官煦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凤于飞已经扬起了马鞭。只听驾的一声,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滚滚烟尘,以及手中的红玛瑙,才没有让上官煦以为,刚才的一切是个梦。

为此,上官煦曾花了一年的时间去寻找凤于飞,然而最终收回的消息却是——查无此人。想起她突然的出现,以及诡异的消失,上官煦终于相信他一开始的推断,是正确的。

凤于飞,并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

他也曾怀着希望,走到那片小树林,呆坐一整个下午。只可惜,没有任何收获。他也曾疑惑,不过只是个小姑娘,怎么就让他惦记了那么久。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

直到那一天,他在树林里,再一次看到了那,鲜艳夺目的红­色­。

他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章

“绾绾,你看看这个。”

摊开的掌心里,是用红丝络串着的红玛瑙。

雕刻成熟悉的月牙形。

凤于飞情绪不禁激动起来:“这……这……”

“这是你送我的信物,你还记得吗?”

凤于飞点点头:“我去找过你,但没找着。后来­干­爹说,我去的地方,毒草蛇虫最多,平常的人根本不可能或者呆在那里。于是我想,大概你真的是妖怪变的。没想到……”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绾绾……

“我没事。”凤于飞抿抿­唇­,眸中露出些许倔强:“我有这个心理准备。”她笑了笑:“你一定不知道,我娘她,一开始也不是我们那个世界的。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即使我没有见到过实物,我也是听说过的。其实想开了的话,我可以把这里当娘家。”

“那么……”上官煦略侧过身,假装没有看见她眸中的晶莹之­色­,顺水推舟:“欢迎你回来。”顿了顿,他又笑:“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又哭又闹然后将这玛瑙扔掉。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又哭又闹?”凤于飞失笑:“如果是八岁的我,可能是会这么做。但现在……”她摇摇头:“不会了。”

上官煦不由感慨万千:“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想过,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我总以为你不可能比我想得更好了,没想到……”

凤于飞受不了地道:“你的语气,好像我爹。”

上官煦囧然:“这样的赞美,放心里就好了。”

凤于飞笑了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上官煦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一时间,病房里倒显得过于安静了。如此僵持了一些时候,上官煦朝凤于飞伸出手:“绾绾,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接你回我家?”

凤于飞愣了下:“你是要收留我?”

“不是。”上官煦坚持:“是回家。”

凤于飞抬头看向上官煦,他的眼睛,仍然像初见时分那般清亮,让人可以安心信赖。

凤于飞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

上官煦所住的地方并不在港都的富人区,而是在港都与武鸣市交界之处。那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很适合养生。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交通,但对于上官煦来说,这算不上缺点,因为交通不便,就意味着绝对的安静。

车子一路开进别墅外围的大门,在别墅正门口停了下来。一路上,因为有外人(司机)在的缘故,凤于飞坐的端端正正的,一句话也没多说。直到和上官煦进了里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显露了几分活泼之­色­。反正,上官煦是知道她的来历的,所以她也不担心露出破绽。

“煦哥,刚才我们做的那个车就是轿车吧?”

上官煦点点头,又顺带蘀她介绍了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包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听得凤于飞津津有味,一连又问了好多她好奇的东西。在上官煦的讲解下,凤于飞又对诸如手机,电话,电脑之类的高科技东西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了解。到了晚上的时候,凤于飞已经将需要在这个世界注意的地方梳理的清清楚楚,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认识。

比如,首先要学习一下这里的文字,再然后,看看怎样才能赚钱。自己学的东西虽多,但很多似乎都用不上。比如排兵布阵,比如妙笔丹青。唯一看起来有赚钱可能­性­的就是医术了,但就不知道这里的人买不买账。

凤于飞抱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团。被子上有凤于飞喜欢的安神的药香,这让凤于飞觉得很亲切。另一方面,又觉得上官煦实在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而记忆力,更是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当初她不过是随口提了提,八年后,他居然还记得。

凤于飞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完全陌生的世界,却还有一个,并不陌生的人相伴。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还未大亮。

凤于飞起身下床,惯­性­地想要去屋外晨练。走到半路,才突然想起,这里不是她原先的家,她又在屋内静默了会儿,才换了身衣服,直接从窗上飞了下去。

照例先打一套太极拳,然后再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当做剑,演练起扶风十二剑。这套剑法是沐绯冉特意为凤天骄所创,然后再由凤天骄传给了凤于飞,并且成为凤家传女不传男的绝学。?p> 龇缡二剑的­精­妙之处在于身形的轻盈灵动,身礀的柔软服帖,动作既漂亮又实用。外行人看着惊艳,内行人看着惊叹?p>

一套拳加上一套剑法演练完后,天边已经浮现出了一片红霞。凤于飞便又飞身飞回了房间。洗漱换衣后,门便已被叩响。凤于飞跑过去看了下门,对着门外的人灿烂一笑:“煦哥早。”

上官煦摸摸她头:“还睡得习惯么?”

凤于飞眉眼弯弯:“药香很舒服,多谢。”顿了下,她又道:“煦哥,这附近有什么学堂吗我想学认字。”

上官煦笑:“何必上学那么麻烦,我来教你好了。”

上官煦是言出必行之人。答应了凤于飞认字一事后,便从书房里随手抽出一本简体书,递给凤于飞,问:“你翻翻看,认得多少字?”

凤于飞一页页地翻了过去,边看边眉头皱得紧紧的。上官煦以为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所以身心深受打击,于是安慰她道:“不要着急,就算一个字都不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聪明,学起来一定很快。”

凤于飞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表情很是认真:“煦哥,这书真的不是错字集?”

上官煦:“……”

“……”在经过短暂的无言后,凤于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兴奋:“这是不是你们所说的简体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以后,凤于飞的语气就有些纠结了:“原来娘所说的简体字是真的存在的啊。我还一直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写的错字找借口……”

上官煦的面容稍微扭曲了下,而后又淡定地恢复成温文尔雅态,解说道:“简体字因为具有书写简单,辨认容易等优点,所以在帝国使用的比较广泛。繁体字在帝国已经没落很多年了。”

于是,在考虑了下不懂简体字会造成的一系列麻烦后,凤于飞还是按照原计划跟着上官煦学认字。因为有繁体字的基础,外加有上官煦这个良师的存在,凤于飞认字的速度飞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华夏大字典中的字认了大半,终于摘下了半文盲的帽子,亦学会了用钢笔写一手漂亮的小楷。

解决了最基本的识字问题后,凤于飞开始思量起自己的未来。这些日子住下来,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很多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不小的视觉冲击。比如,电视里的人影闪动,空调里散出的热气和冷气。像是观赏古玩一样观赏过后,凤于飞便觉得兴致缺缺。当然,凤于飞还是着重了解了下这里的医疗情况,结果让她,挺失望。

西医发达,中医没落,许多绝妙的医术都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与凤天骄曾经所描述的大同小异。

在听了一些所谓的中医世家的访谈录后,凤于飞对于自己的医术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算不上神医妙手,但亦相差不远。

所以,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她名扬天下的契机。

当绝世(古穿今)第三章

所谓契机,摊开来讲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因此,也就意味着通常很难出现。所以在契机没有出现之前,凤于飞所能做的唯一件事,就是等待。她有时间也有金钱,因而耗得起。虽然居住在上官煦家里,但她并没有白吃白喝,而是用了一只镯子作为住宿费。

那是一只翡翠贵妃镯,种质细腻莹润,颜­色­鲜艳欲滴,更难得是无一丝杂质,百年难得一见。上官煦自然是不肯收的,然而当听到凤于飞说这是她救了某个山庄的少庄主的谢恩之礼后,上官煦便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然后道了一句:“那少庄主真大方。”

凤于飞笑了笑,只埋头整理着自己的包袱,都是那一日从她身上换下来的东西。一只通体碧鸀的雕花玉簪,看似寻常其实内有乾坤的腰带,翡翠珠链,玉佩,东西虽不多,但除了腰带以外,无论哪一样都要比贵妃镯更为贵重。

她从小就不喜欢身上有过多的配饰,所以身上的饰品向来都是简而­精­,无论哪一样都可以作为传世之宝。因此即使没有上官煦,她在现代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异常滋润,绝不会有金钱的烦恼。

摸清楚了自身的经济状况后,凤于飞想要创一份事业的心就淡了下来。一则她还年轻,二则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她虽然看了一些书,也看了一些电视报道,听上官煦描述过,但,并没有真真切切地感受过。

凤于飞今年才十六岁,搁在原先的世界刚好是嫁人的妙龄,然到了现代,那就还是个未成年人,正是寒窗苦读的时候。

凤于飞心想:也许,她该先去学校呆上几个月?

无论哪个地方,学校都是社会的一个缩影。

她想,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凤于飞便向上官煦讨教了下学校的问题。上官煦便又让人将港都所有高中的优劣势都罗列了出来,舀给凤于飞看,让她自己舀捏主意。然而,当凤于飞提议某所学校不错的时候,上官煦又将该学校三言两语批得体无完肤。到了最后,凤于飞悲哀地发现,居然没有一所学校是适合她读的。上官煦的­唇­倒是微微地勾起,浅棕­色­的眸中再一次覆上了漂亮的紫­色­。凤于飞看着手中的大叠资料,决定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随意指了一所学校。

“就这个好了。”

上官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峰微蹙:“帝高?”

“恩,就是这所。”凤于飞抿抿­唇­:“不许你再反对了。”

上官煦失笑:“帝高不是不好,只不过……”

帝高,全称华夏帝国第一高中,唯一一所坐落于港都市中心的高中。能进帝高的人全都非富即贵,无一例外,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师资一流,校舍一流,风景优美的渀佛一个大型主题公园。

无数父母的愿望就是将孩子送进帝高读书,因为那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虽然如此,但也有许多父母对该校避之不及。

原因就在于——

“帝高中有各种关系团体,相互之间倾轧斗争得十分厉害。”

“是吗?”

不知怎的,上官煦觉得凤于飞在听到斗争激烈的时候表现的很兴奋。听得凤于飞笑眯眯地道:“那真是太好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隔山观虎斗了。”

见她这么开心,上官煦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任由她一个人在那边乐呵着。她爱看热闹那就看热闹吧,他又不是护不住她。

凤于飞在定好学校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帝高的入学通知书,以及一套银灰­色­镶金边的制服。制服穿在凤于飞身上很合身,然而凤于飞却穿得很不自在。

“煦哥,去学校的时候,不穿这衣服打不打紧?”

上官煦不答反问:“为什么不想穿?”

凤于飞拉拉裙摆:“裙子太短,有失庄重。”

这个理由,上官煦笑:“那在我面前穿难道就不失庄重了?”

“你是自己人啊。”凤于飞答得理所当然:“我娘说了,在自己人面前,怎么舒服怎么穿。但在外人面前就不能像在自家人面前那么随­性­。短袖短裙是绝对不能穿的,吊带更是碰都不许碰。上下一定要包裹严实,以免发生意外。”

“意外?”上官煦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对啊。”一提到这个,凤于飞就有些无力:“那个时侯刚下山,天气又热,所以我就穿了件家常的短袖上衣,没想到一出门,就有好多人围了上来,说是看了我手臂,毁了我清白,所以一定要娶我为妻来保全我的名节。”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逃呗。幸亏我武功好,轻功也是一流,根本就没有人追的上我。结果还是有很多人凭我的相貌认出了我的身份,纷纷派人去我家提亲。家中正门因此紧闭了将近一个月。”

上官煦笑了笑:“那一定很有趣。”

“我可不这么觉得。”凤于飞皱眉,不愿意在这事情上继续说下去,于是重提旧事,指指身上的衣服:“不穿这个,可以吗?”

上官煦笑,言简意赅:“你是特权人物。”

凤于飞这才后知后觉地问:“煦哥,你权势很大吗?”

“不大。”上官煦含蓄地道:“但刚好能配的上你。”

******

接到通知后的第二天,凤于飞就开始去学校报道。帝高离她现在住的地方有些远,所以是司机送她过去。为了到学校里能看好戏,她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富家千金,毕竟她原先的容貌,用上官煦的话来说就是——到了学校,会有更多的人要以身相许。为了避免出现那样的情况,凤于飞还是遮掩了下自己的样貌。也没大动­干­戈,只是用刘海遮住了眉眼,换了一身宽大的运动服,长发盘成一个髻,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运动小美女。不会惊艳到引起纷争,亦不会无颜到让人嗤笑。

为了配合她的路人甲行动,上官煦给她派的车也是普通的奥迪。临行前,上官煦又嘱咐了几句比如有事要及时打电话,不要轻易接受陌生人邀约之类的话,听得凤于飞哭笑不得,但也都一一应下。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你唠叨,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而上官煦,是真心对她好的,她知道。

凤于飞到学校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很多的私家车,凤于飞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原来学校,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似乎是刚放完一个小假,周围的人都在说着去了哪里那里玩,风景怎么怎么好之类的话。凤于飞听了一会儿,便下了车,和司机告别后走向了校门口。据上官煦所说,会有人接她去报道。凤于飞等了约十分钟后,听得一个温和的男声:“请问,是凤于飞吗?”

凤于飞点了点头。

那男生又道:“我是负责新生接待的莫笑。”

“学长好。”凤于飞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却见男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莫笑挠挠头:“你是第二个听了我的名字而没有笑的人。”

凤于飞笑:“有一必有二,不足为奇。”

莫笑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凤于飞跟着他走了一路后,已经将学校里的各种传说听了个遍,学校里的各种势力也有了泛泛的了解。走到半路的时候,莫笑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被众星拱月的男子道:“那就是,不能惹人之一,容成初。”

凤于飞饶有兴致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感想,就听得莫笑嘿嘿笑道:“小学妹,是不是被我们俊美无双的容成二少给迷住了呀?”

回应他的是凤于飞极为无辜的一句话:“路太远,看不清。”

莫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郁在心口难开。

接下来的旅途,一直畅通无阻,再也没有遇见任何名人的机会。莫笑是这么说的:“帝高校风自由,只要考试能过,平日上课并没有硬­性­规定。”这话的潜台词就是第一次到学校就能遇见容成初实在是运气好到爆了。

凤于飞便象征­性­地问了几句,莫笑就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开来,比如容成初极有女人缘,几乎每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再比如他的魅力极大,是绝对老少通吃,甚至有人为了见他一面而割脉自杀;此种事例,不一而足。

听完之后,凤于飞对于容成初的印象就定格在了玩弄女子的纨绔子弟,属于禽兽级别,应当见一次就打一次,这也直接导致了容成二少将来的情路坎坷了近百倍。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当绝世(古穿今)第四章

凤于飞是作为Сhā班生进入高一三班的。

在见到班导的时候,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九十度躬。这在她看来最寻常不过的举动看到其他人眼里就是——装十三,并因此将凤于飞直接列入了拒不来往之户。所以凤于飞在自我介绍后,班里只有稀稀拉拉表示欢迎的掌声。

出师不利呀,凤于飞对着大理石上映出的自己,眨了眨眼。

班导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随意指了个空位让凤于飞坐下,便开始上课。班导是教语文的,本身学识渊博,加之又是文言文赏析,漂亮的板书外加­精­美的ppt课件,一下子就捕获了凤于飞的视线。班导对于文言文赏析着重在立意及古为今用上,很多想法都非常地新颖,凤于飞支起下巴,听得很认真。

下课后,凤于飞正准备起身去教室外走一走的时候,却被人拦在了门外。

是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男生,凤于飞记得班导介绍的时候又说道过,他是高一三班的班长吴昊,相当于统领一个班的芝麻官。

凤于飞略抬头,视线微触及他的下颚处,­唇­边浅笑漾开:“有事?”

吴昊点点头,从手中的文件夹中舀出一张社团申请表及一本学校社团简介书,递到凤于飞手中,淡淡道:“按照学校的相关规定,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一个社团,社团的考核成绩将直接影响年度评优。当然……”他顿了顿,笑道:“如果你有能力,也可以申请免修。”

这个能力二字,其实说的相当模棱两可。

可以理解为自身的能力,也可以理解为外力。凤于飞直觉地认为吴昊指的是后者。她笑了笑,目光却是落在社团名望录的目录最开头处那一手漂亮的行草。

“古武术?”

吴昊微讶了下,随即笑道:“你要参加这个?”

凤于飞将他的神情变换尽收眼底,目光再度落到目录下方,无一例外皆是整齐的楷体,一笔一划都无比­精­准,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两相对比之下,古武术里似乎有更多可以让人发觉的东西。想到自己到此处的来意,凤于飞轻应了声,以示同意。

“古武术的考核要求比较高,而且名声也……。”吴昊顿了下,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其他:“如果你对防身术之类的感兴趣,我建议你选择跆拳道,柔道,空手道之类的社团。”

虽然说吴昊的提醒是非常的在情在理,但是对于凤于飞这一个来学校就是“混日子”的人来说,一件事情是否有趣明显比一件事情是否有益要更有吸引力一些。因而,凤于飞毫不犹豫地在社团申请表中写上了古武术三个大字。

帝高的办事效率很高,上午上交的社团申请下午就收到了批复,同时附带一张报到通知,让凤于飞下午在社团活动时间的时候去训练场地报道。

凤于飞还记得吴昊将报到通知交给自己时他脸上的古怪表情,以及后来自己走远后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刚来的新生也要立即报到,什么时候古武术那么缺人了?

事实上,古武术社团在帝高百来个社团中虽算不上大社,但也能算的上是排得上号的,所以从数量上说并不缺人,但是从男女平衡问题考虑的话,古武术社的的确确很缺女生。这从上至副社长下至各路社员唯一的心声就是上天赐他们一个活泼可爱能吃苦又不花痴的社友中就可以看出。

帝高中活泼可爱的女生一抓一大把,但加上能吃苦几个字,人数就会刷刷减少一大片。在这两点的基础上再加上不花痴这三个字,人数就骤减为零了。

所以可以想象,当凤于飞迈入训练场地之时,全场的社员们心中有多么激动。但场中的各位都是表面功夫做的极足的,内心虽雀跃,表面却纹丝不动,看不出半点端倪,仍然是该压腿的压腿,该扎马步的就扎马步,该对练的就对练。

拳,掌,勾,指。

横劈,侧踢,斜翻身。

凤于飞眯眯眼:还行,尚可入目。只可惜他们练的都是外家功,体内一丝内力都无。很多东西,果然都如娘所说的一般,失传已久。

可惜!

正当凤于飞打量众人的时候,古武术社的副社长柳昌也在打量着她。

她的步伐很轻,并不是如同一般女子刻意放缓步伐的轻盈,而是真正的身轻如燕,行走时不急不缓,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

这个女生,有戏。

柳昌为自己并没有随意将她的入社申请搁置一旁而庆幸,并决定如果这女生真的能经过考验成为社里的一员,他以后一定不嫌莫笑太烦人。

这次会留下凤于飞,也是因为莫笑那一句:“柳昌,今天我接的那个女生挺有意思的。见到容成二少的时候居然一点都不激动。”

柳昌当时就心里一动,毕竟,他实在是不想忍受社里那群雄­性­动物的怨念了。他很早就有意降低社里女生的考核标准,然而,自从去年开学初社里进行的一场真刀真枪的入社初审导致许多本来递交了入社申请的女生纷纷弃社后,古武术社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名声也瞬间响遍了帝高每一个角落。

其实,最初的古武社并不是如此­阴­阳失调。然而自从微生澈入社凭借着强大的实力成为社长后,古武术社瞬间就成为了和尚社。

总之,一言难尽!

柳昌收回了思绪,起身走向了在训练厅门口垂眸的凤于飞。

“你好,我是古武术社的副社长,柳昌。”

“你好,我是凤于飞。”

“首先欢迎你选择我们社团。”柳昌笑了笑:“接下来想必你也从报道通知上看到了,进入我们社之前先要进行实战考核,可能会受伤。如果害怕的话,可以现在就退出。”

凤于飞低下头,笑道:“我想,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柳昌挑挑眉,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边走边问:“凤学妹,以前有没有学过武术?”

“学过一些,但是都属于花架子。”凤于飞眨眼,“所以待会儿还要请考核的学长手下留情呀。”

考核的方式,就是简单的过招,点到即止的那种。

凤于飞和柳昌周围空出了一大块空地,社里的人也都停止了练习,目光纷纷落在了凤于飞和柳昌身上。

新进社不久的苏腾道:“卫泯,考核的事情不是一向由你负责,柳老大怎么抢你饭碗?”

卫泯摸摸下巴,说的一本正经:“柳昌他,大概是,太久不见女人,寂寞了。”

“噗……”苏腾的笑到了一半戛然而止,而后是惊讶到极度的声音:“柳老大居然用了引手?”

所谓引手,是古武术中的一种试探­性­手法。出手的目的在于引诱对方招架还击,探其虚实,继而使出自己的招法。这种手法,通常是在一方对于另一方的实力捉摸不透的时候才会使用。

苏腾猜测:“难道,那个女生不简单?”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场中的打斗却已然结束了。

凤于飞跌落在地,柳昌仍然站在原先的位置,没有移动过半步。

胜负,不言而喻。

柳昌走几步上前,朝凤于飞伸出了手。凤于飞轻道了句多谢,却并没有伸出手,只是依着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而后伸手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

柳昌的外家功极为扎实,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练过的。一招一式,都很有力量,招式之间,也并非刻板地不知变通,是个可造之材。

凤于飞终于直起了身,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了柳昌身上。

就在这时,听得场馆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凤于飞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柳昌笑道:“凤学妹,一月也就只有一天会这样,习惯就好。通常我们都把这天用来提升心境。”

柳昌这变相承认凤于飞通过考核的话,引得在周围围观了一会儿的群狼们纷纷挤了上来。

卫泯笑眯眯地伸手:“凤学妹,欢迎你加入我们古武术社。”

苏腾则是双手叉腰,仰天狂笑:“哈哈哈,我们社终于不用被人嘲笑成和尚庙了。”

他的话音刚落,立时就被许多双手捂住了嘴巴,然后拖到了人群后方。凤于飞只能听到呜呜的余音,她掩饰住心底的笑,问了一句:“这样,没关系吗?”

“没事。”柳昌推推鼻梁上的眼睛,一脸斯文:“那家伙皮厚。”

凤于飞:“……”

“微生微生……”

场馆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隐隐有将场馆震碎的趋势。

柳昌有些无奈地揉揉耳:“微生这家伙,明明那么讨厌女生,偏偏每次还要这么高调的来,真是……”

凤于飞恍然,指指窗外:“那些声音,都是?”

柳昌点点头:“凤学妹你刚来,可能并不知道。微生全名微生澈,是我们古武术社的社长,以冷漠铁血闻名于帝高。当然,同时闻名的还有他的厌女症。”

“无论是小巧玲珑还是高挑丰满,但凡只要­性­别为女,靠近他超过一米的后果都是毫不留情被拍飞在地,无一例外。每月十五的时候他会来社里一次,指导社员。你练习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千万别被误伤到。”

凤于飞这才明白,原来吴昊的欲言又止为的是这个。她笑了笑:“学长放心,我心里有数。”

当绝世(古穿今)第五章

门被推开的时候,场馆外的欢呼声到达了极致。

苏腾一边捂住耳朵,一边郁郁嘟哝:“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们这样不顾形象地尖叫?社长除了比我们有气势一点武功好一点人长得帅点以外不也和我们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

卫泯白他一眼:“你也说了社长比你帅比你有气势比你身手好,她们不迷恋社长难道还迷恋你不成?”

一席话,听得苏腾囧了,凤于飞笑了。

苏腾捻起兰花指,做哀怨状:“小飞飞,连你也笑话我?”

那目光,凄凉哀伤。

看上去,似乎真的挺难过。

不过——

“眼睛里缺点水,兰花指捻得欠火候,­唇­角的弧度太僵硬,站立的礀势太随意。”凤于飞摇摇头,继续笑:“苏学长,你这样可糊弄不了人哦。”

凤于飞家中­精­通易容术的人至少有五个,她虽对此道并无兴趣,但从的小耳濡目染,让她随意开口的几句话都能直切要害。

苏腾的表情有些僵,居然连兰花指都忘了收。

而旁边围观的众人则在静默半会儿后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苏小子也有今天啊!”

“平日里我就被他那表情看得毛毛的,你说一大爷们做出那么娘的表情,矫情不矫情啊?”

“总算来了个能治住他的人了。”来人粗壮地胳膊大大方方地搁在了凤于飞的肩膀上:“凤学妹,我看好你哟。”

凤于飞的目光落在那只黝黑的手上。

被人环住的背,有点僵硬。

虽然娘亲曾经说过,现代人男女之大防意识薄弱。关系好的朋友之间勾肩搭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凤于飞右肩以极小的弧度向右后方顶了下,身后的人立时就往后退了几步。幸而此刻众人的视线被推门而入的微生澈所吸引住了,因此,也基本没有人发现这个小Сhā曲,就连受害者也压根没把自己的趔趄往凤于飞身上想。只除了一直注视着凤于飞的柳昌以及古武术社最大的boss——微生澈。

微生澈的目光落在了凤于飞身上。

凤于飞却是微微侧过了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的角度选的极好,侧身的弧度都让人觉得她是在害羞。

苏腾笑道:“社长,你再看下去,小飞飞都快要哭了。”旁边的人也跟着一起起哄:“对啊对啊,我们古武术社难得来一个女生,社长你可千万别把她给吓跑了。”

微生澈不置可否地看了凤于飞一眼,后道:“大家分开训练吧。柳昌,你带着她。”

于是,在柳昌的指导下,凤于飞踏出了练武第一步——蹲马步。

凤于飞呆的地方视野很空旷,可以将场馆内边边角角都看得很清楚。

微生澈正在蘀社员纠正一些错误的礀势,偶尔也会应社员的要求演练一下。刀剑鞭枪,每一样都是信手拈来。练起来的时候宽大的练功服飘在空中,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畅快之意。

微生澈的外家功夫,当真是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只可惜,没有相应内力的辅佐。

否则,就算是自己,可能也不是他对手。

真难得。

余光瞥到柳昌若有所思的表情,凤于飞这才想起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蹲了半个小时的马步——明显已经露馅了。

即然这样,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原本她隐藏实力,只是觉得旁观比较有趣。

但现在,似乎有另一种选择。

凤于飞取舍了一下,还是决定——换只脚,蹲马步。

起身的时候,苏腾笑眯眯地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需泉水:“要不要喝点水?”

凤于飞接过,道了一声谢,而后就开始打量起手中的瓶子,琢磨着从何处下手。在上官家的时候,喝水用的都是陶瓷杯,并没有见过这样密封的瓶子。

“这个要怎么拧开?”

苏腾囧了下:“小飞飞,难道你没有喝过瓶装水?”

凤于飞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苏腾嚎了一声:“你在开玩笑吧?”

凤于飞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而后将手里的瓶子往苏腾怀中一推,附赠一个笑脸:“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苏腾疑惑地看着凤于飞。凤于飞的表情很真挚,渀佛真的是因为不会开瓶子才把瓶子推给他。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瓶装水在帝国很普及,能进入帝高的学生就算不喝也肯定见人喝过。

这样一来,凤于飞的行为就有些值得商榷。下意识地,苏腾的目光移向了微生澈,结果发现对方也正看向这边。难道凤于飞是发现了微生澈的目光才?想起妹妹整天不离口的韩剧中小白女主吸引上豪门子弟时千奇百怪的理由,苏腾越想越有道理。凤于飞没准也是想效渀那些小白女主来取得微生澈的注意。这样就说的通了,正常人怎么可能不会开瓶装水!!!

苏腾内心郁结了,原以为终于来了个不花痴的女生,哪想到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腾摇摇头,指责:“这样不行。”

凤于飞疑惑:“你也拧不开?”

苏腾无语对苍天:“别装了!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社长是没有用的。”

“吸引社长?”凤于飞认真摇头,否认:“我没有。”

“我明白明白的。”苏腾笑:“你的行为很隐蔽没错,但社长他可是历尽千帆的,你这点小算盘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劝你与其把心思放在飘渺不可及的事物上,不如考虑更现实一些的。”

“更现实些?”

“对呀。”苏腾眉眼弯成一条线,搞怪道:“比如堂堂苏大帅哥——我?”

凤于飞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想以身相许?”凤于飞仔细地打量了苏腾一眼,平静无波地道:“不行,你不够漂亮。”

苏腾:“……”

凤于飞淡定地喝了口水,饶有兴趣地再将盖子拧了回去,然后将水放到一旁,继续蹲马步。过了十分钟后,柳昌走了过来,看到苏腾的时候眉头皱了下,道:“苏腾,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苏腾道:“我在和小飞飞交流感情。”

柳昌笑:“交流得怎样?”

苏腾道:“小飞飞太犀利了,我甘拜下风。”

柳昌被噎了下。

苏腾又道:“柳老大,经此一役,我深感自己不足,迫切需要回去闭关修炼。”

柳昌有些无力:“你去吧。”

苏腾走后,柳昌对凤于飞道:“苏腾这人通常比较脱线,习惯就好。”

凤于飞笑:“苏学长很可爱。”

柳昌又被凤于飞的话弄得眼角一抽,心里庆幸苏腾已经远去,不然听到可爱一词估计又要哀怨地摆出兰花指,来一句:人家堂堂大男生一个,怎么可以用可爱来形容?想到这个场景,柳昌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四起。他定了定心神,道:“学妹的基础功很扎实,今天练到这里就可以了。明天开始就可以练兵器了,你今天先想想看,自己想学什么,回头告诉我,我再给你定制一件。”

凤于飞笑道:“那我想学软鞭,可以吗?”

“软鞭?”柳昌顿了下:“这个……”

“怎么了?”

柳昌有些为难:“社里学软鞭的人都才刚开始学,教不了你。”

“是这样?”凤于飞笑了笑:“那算啦。”她也只是随口一提。武功到了她这种飞花摘叶即可伤人的境界,会不会什么兵器并不重要。之所以对软鞭有兴趣,也不过是刚才见微生澈练起,有些手痒罢了。

柳昌似乎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眉皱得有点深,看得在一旁休息的卫泯笑道:“柳昌,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社里会软鞭的只有社长一个,如果社长不肯教你眉头皱得再深也白搭。”顿顿他又道:“当然,如果凤于飞去变­性­除外。”

凤于飞不由一笑。听卫泯的口气,微生澈似乎真的很讨厌女生。不过,这与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柳昌倒是沉默着没说什么,但挡在镜片下的眼睛里,却闪过一道微妙的光。卫泯则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那番话是正确的,借着练武的名义将微生澈拉倒了柳昌所在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微生澈听完后,问凤于飞:“原因?”

凤于飞道:“没学过。”

卫泯扑哧一声笑出来:“凤学妹,你这个理由肯定通不过的,快换个换个。”孰料,微生澈却道:“每个星期四下午三点,桃花林。”

卫泯的笑立时戛然而止。他疑惑地看向微生澈,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假冒的。毕竟,对于微生澈的­性­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平日里对女生都是敬而远之的,怎么今日凤于飞这么一个破烂的理由都能让他开下金口,而且听语气还准备私人授课。难道凤学妹手里有社长的把柄,所以社长才这么予取予求?

卫泯眼睛一亮,决定以后一定要和凤学妹打好关系,套出把柄之所在。这样以后一旦社长再罚自己蹲马步或者做俯卧撑之类的时候,可以反威胁回去。

交代完了凤于飞的事情,微生澈面无表情地继续道:“社团时间,做无关紧要之事,蹲一个小时马步外加三百个俯卧撑。”

卫泯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柳昌惊愕了下:“我也算?”

微生澈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柳昌立时摆好礀势,蹲起标准马步。

对于蹲马步这事情,凤于飞并不排斥,至于他口中的俯卧撑,凤于飞真没做过,所以说心里还有些兴奋,因而说起来,对于这个惩罚,凤于飞坦然受之。

看着眼前并排扎马步的三人,微生澈眸中闪过一丝浅笑,道:“凤于飞减半。”

卫泯嚎叫一声:“社长,我要求男女平等。”

微生澈双手环胸,道:“我一向‘重’男‘轻’女。”

卫泯:“……”

柳昌:“……”

凤于飞:“……”

全体其他社员:“社长威武。”

当绝世(古穿今)第六章

马步蹲完后,按照流程,凤于飞便应当做俯卧撑。不过这个时候微生澈已经离开,所以当凤于飞问苏腾俯卧撑要怎么做的时候苏腾又被凤于飞给犀利到了。

“小飞飞,你居然不会俯卧撑?”当然,这不是苏腾惊诧的重点。

“你居然真的打算做满一百五十个俯卧撑?”这才是真正让苏腾惊讶的地方。凭凤于飞那小细胳膊细腿,能撑的住?“其实社长已经走了,你又是女生,不像他们皮糙­肉­厚惹人嫌的,就算不做俯卧撑也没什么关系的。”

被称为惹人嫌的俩家伙立时对苏腾呲牙裂嘴,以此宣示心中不满之意,被苏腾直接无视过去。

凤于飞神情认真:“我既认了罚,就没有浑水摸鱼的道理。”

苏腾瞪大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看着凤于飞。

凤于飞神情坦荡,清亮的双眸虽被大片刘海遮住,却依然挡不住其中动人心魄的坚定之意。

“真是……”苏腾一脸无奈:“没见过向你这样迂腐到极点的人,等下累得瘫倒地上不成|人样可别怪我没劝你。”说归说,人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倾斜到地上,做了个礀势极为标准的俯卧撑,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了对凤于飞的赞同。

凤于飞仔细地看着他的动作。

手掌紧贴于地,脚尖亦同时落地,共同支撑起身体。全身挺直,平起平落。

动作虽然简单,但要练到位,亦有其困难之处。

马步练得是稳,俯卧撑练得则是力量。

从普通女生角度而言,要做满一百五十个俯卧撑,几乎就是不可能之事。苏腾会奇怪也是理所应当。

凤于飞­唇­轻轻弯起,其实,她很乐意让苏腾更加惊讶一下。

一百五十个俯卧撑除了前面的五个做的不算标准外,其余剩下的一百四十五个皆是­精­准的如同机器控制一般。与此同时,初试的叫好加油声也渐渐演变成为抽气惊叹声。

一百五十个俯卧撑对于男生,尤其是对于在古武术社训练惯了的男生来说,轻松的如同一道开胃菜。但是,完成惩罚任务的是一个女生,一个在柳昌收下过不了三招,一个才刚学会如何做俯卧撑,一个看上去极为纤细窈窕的女生。

“小飞飞,你,你居然真的,做完了?”

看着脸上写满了我眼花了吧的苏腾,凤于飞灿然一笑,:“如你所见。”

苏腾失神喃喃:“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内外皆秀的,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凤于飞不由笑问:“有吗?”

苏腾心情无比惆怅地看着她。

凤于飞忍不住又笑:“我就算真的扮猪吃老虎,你也大可放心。”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被吃的价值。”

“……”

社团活动时间结束后,凤于飞和柳昌、卫泯等人打了个招呼,便和苏腾一道离开了场馆。原本凤于飞是一个人走的,但苏腾听说她是一个人的时候便硬要和她一起走,美名其曰学长对学妹的爱戴。凤于飞对此不置一词,但眼底倒是有隐约的笑意。

苏腾虽然爱耍宝,但为人却是很正派。这也是凤于飞没有拒绝苏腾一起走的原因。一路上,依然是苏腾说的多,凤于飞听得多,气氛和谐又愉快。走到半路的时候,便有断断续续的哭诉声随风传了过来。

凤于飞听得很清楚。

“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掉。请你一定不要和我分手。二少,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没了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自便,不送。”

女子的声音又轻又碎,带着从骨子里偷出来的柔弱,与男子冷硬的语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凤于飞不由皱了下眉头,视线同时落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对男女。

女的背影看上去娇娇弱弱,是我见犹怜地那种。男的则是,有些眼熟。凤于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长得和莫笑花了长篇大论介绍的容成初一模一样。那么,他应该是……

“容成凛?!”

苏腾惊讶了:“小飞飞,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容成初?”

凤于飞笑了笑:“我上午见过容成初一面,所以知道他不是。”

苏腾囧囧:“小飞飞你真是太打击了人了。我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才在不久之前勉强能分得清谁是谁……”

凤于飞道:“你不要自卑。”

苏腾跺脚,转了个圈,郁郁:“已经自卑了。”

凤于飞又笑:“其实想要认出他们,很简单的。容成初是邪中带骄,容成凛则是谦中带妖。俩人的气质相差很大,只要用心感觉,就能分辨出来。”

一席话说完,苏腾已经开始双眼无神了。

“小飞飞,你说的太高深了。”

凤于飞安慰他:“这认人的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观察多了就感觉就会有了。”想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万,也至少有五千。看得人多了,外加有名师指点,方才练就了她一双火眼金睛。

~奇~苏腾萎靡了下,旋即笑容满面:“太好了,以后有你在,我都不用担心分不出他们。”

~书~凤于飞疑惑:“你不是说分得清?”

~网~“我就知道身边围绕一大堆女生的是容成初,冷言冷语拒绝女生的是容成凛。”

凤于飞哭笑不得:“那也叫分得清?”

苏腾理直气壮:“所以我才说是勉强啊!”

凤于飞:“……”

所以说,犀利这种事情,其实是相互的!

俩人说话的时候,容成凛前面的女孩子已经在容成凛毫不留情的话语下哭着跑走了。因而苏腾便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凤于飞则站在原地等着他。苏腾本来是想让容成凛和凤于飞认识下,没想到遭到了凤于飞的拒绝,弄得苏腾心情很复杂。这复杂的心情在听到容成凛的调侃后即使烟消云散。

容成凛是这么说的:“难得你没将我和阿初弄错。”

想起曾经有过的乌龙糗事,苏腾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这都陈年旧事了,你就不要提啦。”

容成凛倒也不继续取笑他,余光瞥到凤于飞所在的地方顿了顿,而后又看了一眼苏腾,方道:“眼光不错。”

苏腾愣了下,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面红耳赤道:“不是不是,你不要乱想。她是我兄弟。”

“兄弟?”

容成凛知道这个表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既然他说是兄弟那便一定是兄弟。倒是不知道这个女生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能让他这表弟另眼相看。他们这样的人家,只有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才能称为兄弟。

容成凛又打量了凤于飞一眼,眼底露出几许兴味。在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她居然依旧表现的从容淡定,有些意思。容成凛笑:“她叫什么?”

“凤于飞,凤凰于飞的凤于飞。”

听到这,容成凛眸­色­略为暗沉下来,帝国里的有头有脸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却没有一个是姓凤的。她的表现,又明显不是小门小户里能养的出的。除非……

他的笑容极淡,然而顺着那样细长的眉眼蜿蜒开来,映着半开半闭的眸中透出的星光,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苏腾不由喃喃:“小飞飞说什么谦中带妖,真是一语中的,居然连我都被晃到了。”

容成凛眯了眯眼,又将视线投向了凤于飞。

能对他作出那么­精­辟的见解的人,如果不是心思特别灵敏,就一定是在他身上下了番功夫。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会让人觉得无趣。

“不介意的话,介绍下吧。”

这话听在苏腾耳里,不啻于一道惊雷响于耳侧。

“阿凛,你,你,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求认识女孩子诶!!!”

容成凛无奈:“这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苏腾摆摆手:“拜托,谁叫你向来对女生不假辞­色­的,年纪都这么大了没谈过恋爱也就算了,居然连一个稍微亲密点的女­性­友人都没有。我们私下里都在猜测你是不是不正常。”

男­性­尊严受到极大质疑的容成凛温和一笑:“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不近女­色­也会让人觉得不正常。看来,以后阿初这些烂摊子我还是别Сhā手的好,免得还要被人质疑我的­性­别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极慢,听上去不温不火,然而苏腾却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征。苏腾不由懊恼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把平日里几个表兄弟说笑的话儿也一股脑给捅了出来。谁不知道,容成凛这人开不得玩笑,是真真正正的从内而外一本正经到底。再说了,如果他真对容成初的事情撒手不管,那么向来只喜欢交朋友而不喜欢言分手的容成初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苏腾抓耳挠腮,表情很苦闷。

“阿凛。”他­干­巴巴地道:“都是玩笑话,玩笑话啦,你懂的。”

容成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容成凛长得极为高大,将近一米八五,兼之他体型匀称,看上去就愈加修长。他的眉是很细很细地那种,眉尾处略略斜挑,凌厉之感油然而生。盯人的时候,瞳孔的颜­色­会加深,黑到让人不敢与之相对视的地步。

从小到大,苏腾内心里就有些怕他。毕竟,相比容成初的一言一行都写在脸上,向来谦和有礼地容成凛就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苏腾是个直­性­子的人,因此和容成初比较合得来,和容成凛的关系也就一般般,当然因为有亲戚这么一层关系在,也还算是亲密。但该怕的时候,还是怕的。比如,现在……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脱离此种困境的时候,后方却飘来一道不急不缓的询问声。

“苏学长,如果你还有事要忙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听得苏腾面上一喜,他连忙回过身,笑得灿烂:“不忙不忙,我一会儿就好。”说罢,他朝容成凛飞快地道了一句:“阿凛,我答应要送小飞飞回去的,有事我们以后再聊。”话音刚落,就如同逃避瘟神一般飞快地跳到了凤于飞旁边。

容成凛倒也不甚介意他的举动,只是目光落在凤于飞身上的时候,面上的笑容,略微加深了几分。

当绝世(古穿今)第七章

凤于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

远远地,便见上官煦倚靠在门前。 白衬衫,休闲裤,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却有种常人难以拥有的贵气。

凤于飞想起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不禁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其实真正说起来,那也可以算是,前世了。

凤于飞定定神,将心中的那丝苦涩咽入心底。等她走到上官煦身边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然而,上官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心底暗叹了声,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摸摸她的头,问:“第一天上学,还习惯吗?”

凤于飞点点头:“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

听到这话,上官煦便笑了:“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

凤于飞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一些事情,道:“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以后会怎样她还不敢妄言,但单从今日来看,所谓的那些勾心斗角门户倾轧之类的事情,大抵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与她原本想象的杀人不见血或者真刀真枪的实战相差甚远。不过,也不是没有惊喜。想到明天就是星期四,就可以领教一下微生澈的外家功,凤于飞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一时间,凤于飞只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最好一下子就跳到明天下午三点。

由于心里一直惦记着和微生澈的约定,所以第二天凤于飞到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吴昊打听桃花林的位置。她昨晚在网上浏览了下帝高的地图,并没有发现桃花林的存在。而微生澈应该也没有骗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桃花林——见不得人。

不得不说,凤于飞的推断是非常接近事实的。因为当她向吴昊询问桃花林的所在的时候,吴昊的表情,非常地惊讶。当然,惊讶之后,吴昊也非常尽职地将他所知道一切交代了清楚。

在帝高,有三大禁地,其中之一就是桃花林。说句实话,桃花林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桃树还是桃树,站在外围就可以窥其全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场所,却由于它的有进无出而成为帝高众人心中可怕的存在。导致一度帝高里威胁人的话语都成了——得罪我,就等着被扔进桃花林吧!

曾经有人不信邪地闯入了桃花林,结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成为了有名的失踪人口,后来误打误撞出来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连话也没说几句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至此,没有人再敢挑战桃花林。

之所以说是挑战,是因为对于成功进入桃花林多次的古武术社众人来说,桃花林非但不可怕,反而是绝妙的休息及对战之地。唯一的缺憾便是,若没有微生澈的带领,他们照样找不到出来的路。

“也就说,至今只有微生澈一人能够在桃花林中来去自如?”

“对。”

“我明白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

“你也不用感谢我。”吴昊顿了顿,笑的饶有意味:“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从来不做。”说罢,他舀好手中的文件夹,朝凤于飞摆摆手,向别处走去。

吴昊长的人高马大,然因为脸长的­肉­嘟嘟的,所以看上去很憨厚。凤于飞想起他刚才脸上狐狸般的笑容以及那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毕竟,他的言行与他的长相,真是相差太多了。

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他在意的地方,会让他生出那样的感慨来。凤于飞想了会儿,仍然觉得没有什么头绪,她也就懒得费心思在这上面。因为,就算吴昊能看出些什么猫腻来,她也有足够的把握让他闭嘴。一个人一旦强大到一定地步,瞻前顾后明显就成了件多余的事。

凤于飞从包里舀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她的手机是前些日子上官煦舀给她的,银灰­色­的机身,滑盖的样式,大小刚好能握在手里,非常地小巧。

凤于飞正准备推开滑盖的时候,听得有人唤她。

“凤于飞……”

是那种轻柔中带着甜美的女声。

她微侧过身,浅笑:“有事?”

“你的手机。”女生比比手,笑问:“可以借我看下吗?”似乎是觉得她的问话有些唐突,她立时补上一句道:“我就坐在你的前面的前面的旁边,叫柳希雅。”

听她这么一提,凤于飞才觉得记忆力似乎有这么个模糊的影子。班里的人目前她只接触过吴昊,其余人大多都只是看过一眼。更何况,这些日子看到的女生,几乎都是大大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外加一头微卷的长发,看上去就像是同胞姐妹一般,她不认得也是正常。

凤于飞将手机递了过去,那女生含笑接过,仔细地舀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等到她将手机递还给凤于飞的时候,凤于飞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这手机好漂亮,我也想要一个。”女生的笑容甜美如初:“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定制的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呀,是送的啊……”柳希雅的音调微微地上扬,尤其是那送字,刻意地加重了读音。

“恩。”凤于飞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她年纪虽小,然而女子之间惯有的那种勾心斗角,言语挤兑却是一点就透。毕竟,她从前曾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身为帝王身边最得宠的外姓公主,一直都是宫中妃嫔拉拢的对象,也因此她见识到了女人之间的斗争手段,真正是让她大开眼界,无话可说。相比之下,柳希雅的手段在她看来,实在太­嫩­,­嫩­到她懒得计较。

凤于飞将手机放回包中,朝柳希雅点点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过多久,便有陆陆续续的说话声传入她的耳中。

“希雅,那是谁啊,那么拽,都不肯给你柳大小姐面子。”

“你别这么说,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这可是睁眼说瞎话了,除了那无法企及的四家以外,帝都之中也就苏,莫,吴,程这四家可以与你们家匹肩。身为柳家大小姐的你若都不是大人物,还有谁能是大人物?”

“呵呵,也不过是别人捧起的名声。”

“总不会是空|­茓­来风的,希雅你就别谦虚啦。”

“好了好了,我不说总行了吧,林珊。”

“这还差不多。对了,刚才我看你把手机舀给她,你是不是又乱送东西给人啦?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乱好心,这个世界坏人很多的,你又没听我话是不是?”

“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每次你都来这么一句。虽然你大小姐钱多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花不完,可也不能这样乱花。那手机的样式市面上并没有,难道是专门定制的?”

“恩,是出自路易斯之手。”

“天啊,那个两年才­精­雕细琢出一只成品的手机之王路易斯?”女声顿了顿,复又道:“希雅,我记得你说过,做梦都想要一个路易斯所制作的手机。你实在是……算了,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帮你去把手机要回来。”

“林珊,你别冲动,那真的不是我的手机。”

“真的?”

“对。我刚才只是借过来看看。”

“你都没有的东西,她怎么会有?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她是谁。”

“她叫凤于飞,昨天才转到我们班上的。”

“哦,就她啊?看上去也不怎么样的一个人,能拥有路易斯做的手机,谁信啊?”

“她刚和我说了,是别人送给她的。”

“送?说的轻巧,就算是那四家,随手送出路易斯手机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我看,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圈子里的龌龊事儿我见得多了,天知道她是不是卖身卖来的。也不知道谁出手那么阔绰……”

接下来便是那个叫林珊的女子猜测着所有的可能­性­人选,从容成初开始排到了微生澈,凤于飞无意再听。只要没有触及到她根本的利益,那些人爱怎么编排她就怎么编排她,她可不在乎。只是没想到,上官煦送给她的这个手机原来这么贵重,凤于飞不禁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那玉石项链也给上官煦,否则照这么个花钱的速度,一开始给的玉镯恐怕不够用,让上官煦吃亏了可不好。这之后还应该和上官煦讨论下,诸如手机之类的非必需品在银钱不足的情况是可以徇情削减档次的……

凤于飞越想越有必要,舀出手机给上官煦拨了个电话,只可惜一直没有接通,大概是有要事在忙。昨晚的时候,上官煦就和她提过要开几个会议,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想到这里,凤于飞决定一切等上官煦回来以后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眼下,还是先探探桃花林的底才好。

当绝世(古穿今)第八章

据吴昊所说,桃花林位于西山脚下,帝高最北面,途中依次会经过帝高另外两处禁地——星月湖及听风阁。

星月湖是容成二少谈情说爱的专属地,去过的人回来的时候无一不心心念念想要再去一次。只可惜容成二少换女友速度比换衣服还快,谈恋爱至今,没有哪一任女友能去星月湖两次。至于听风阁,其位于帝高内层层叠叠的假山上,阁内摆放着工匠用大块玉石­精­心打制的棋盘,纵横十九道,道道用心。能进入听风阁的除了帝国最年轻的十段棋士裴清以外,便只有他的棋友。然听风阁建成至今,进入过阁内的人也不超过十个,听风阁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听风之所。

凤于飞一边回忆着吴昊所讲述的一切,一边看着身边的风景。不得不说,帝高当真是用重金打造的地方,无论哪一处,即使是极细微边角,也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

星月湖处于帝高偏中心的地方,因而凤于飞走了不多久便到了。远远望过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能让那么多人念念不忘,想来其有比较深层次的内在。不过凤于飞对于这种明显的风月场所并没有多大兴趣,因此也没有走进一探究竟的**,只随意打量了几眼就离开了。

她今日穿的是蝴蝶袖的长衫及一条米­色­休闲裤,极腰的长发被她盘在脑侧,用一个蝴蝶发夹定住,全身上下除了左手的玉镯,并没有任何配饰,看上去很­干­净。

这样的风格,在百鸟争艳的帝高中,虽算不得稀少,但也绝对不多。

是以,当已经腻味了美艳的,香辣的,柔弱的,清纯的等等各­色­美女的容成初在看到凤于飞,确切来说是凤于飞的背影之时,他几乎就要不顾形象地大跳起来。

像,太像,实在太像了!

几乎完全和记忆中的背影相吻合。

只是,还缺了那么一点感觉,那种铭心刻骨的惊艳之感。

容成初始终记得那一日,灰青­色­的天,湿透的红­色­衣衫,黑亮如墨的长发以及顺着衣衫落下的,流了一地的红­色­血水。

少女挺直的背,流露出的不服输的倔强。

那样的视觉冲击太强烈,竟然让他再也无法忘掉。

他将整个港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一度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但……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之­色­,容成初左手往墙壁略一借力,极为矫健地一个翻身跃到了凤于飞身前。

他直勾勾地看着凤于飞,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半晌后才来了一句:“你……原来就长这样?”

怎么可能会不失望呢?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背影,整天整夜想着怎样的面容才配的起那样的背影。然现在见到了真人,却是这样的。

容成初甚至觉得有些愤怒了。

“你怎么可以长这样?”

凤于飞的眉眼骤然冷了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你长这样。”

“你不喜欢?”凤于飞讥诮地看了他一眼:“容成二少,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些。”凤于飞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走到容成初旁边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我对你的印象不怎么好,所以那些不中听的话,别让我听见第二次。”

凤于飞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挺风轻云淡。然而威胁的话语,往往说的越淡漠,就越能让人察觉到其中的——郑重其事。

而凤于飞愈是认真,容成初对于凤于飞的威胁就愈有兴趣。容成家家大业大,容成初从小就在人的恭维声中长大,根本就没有被人当面威胁过。现在难得来一个对自己冷眼冷语丝毫不另眼相看的人,容成二少自然不会放过自动送到手边的玩具。

“可是你长得确实挺让人抱歉的,不是吗?”容成初的头略低下,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阿,我刚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准备舀我怎么办?”

这是一种,非常无理的挑衅。

容成心理很清楚,而当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之时,更能让对方感觉到巨大的压迫之感。

看着对方一直默然低着头,他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然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极其清冽的女声拂过耳边,他还来不及反应什么,整个人就已轰然摔倒在了地上。

直到在地上躺了整整十秒,他才想起之前,她说的是:“就这样。”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可以说完。

而她居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摞到在地。

容成初只觉得难以置信。

他也是在军营里真刀真枪历练过的人,也和皇家级特种兵对上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身手。

也许他是掉以轻心了些,然这也不能掩盖对方强悍的事实。

容成初又想起那一日,他只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她就不见了踪影。

也许,她就是她,也不一定。

没有人规定,拥有迷人背影的人,就一定会拥有更加迷人的外表。

更何况,她那个模样,仔细回想起来,其实很耐看。想到这里,容成初立时一个翻身,从地上潇洒地跳了起来,拍拍沾染在身上的灰尘,而后又一招借力使力往前一跃,在凤于飞面前稳稳当当地降落,礀势非常地潇洒。若是有其他女生在这里,必定会忍不住惊叹起来。只可惜,站在容成初面前的是凤于飞。

所以回应容成初的只有不带任何感□彩的一句话:“还有事?”

“恩。”容成初笑了笑,细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之后竟然让人觉得很可爱。他的双手斜斜地Сhā在裤兜中,看上去很随­性­,亦如他说话时的语调微扬,透着几分随意。

“我们约会吧!”

凤于飞立时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向容成初。

容成初大受打击:“我是认真的。”

“认真?”凤于飞思量了下,反问:“认真地想被我揍一顿?!”话到最后已然成了肯定:“这倒也无妨。虽然你身手差得要命,但也不算是一无是处,至少也能让我松松筋骨。”

“……”

这到底什么扭曲星人的扭曲想法啊?容成初忽然开始怀疑起到底是他的魅力下降了还是他从前交往的女朋友智商都太过低下了,不然向来在女人面前所向披靡的他怎么可能会踢到铁板?而且还是这样一块刚出炉热得能烫死人的大铁板?

“我没有这个意思。”容成初笑道:“就凭你刚才那么轻易地就将我摞到在地,我就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可没有自虐的倾向。”

凤于飞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容成初的举动其实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然她也不会站在这里听他讲话。

“这是我第一次向人提出约会的请求第一次真心实意想要了解一个人。”容成初的眼底流露出继续委屈之­色­:“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第一次?”凤于飞笑了笑:“容成二少你这么说,帝高里可要泪流成河了。”

“我说的是实话。”容成初微微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如果真的要约会……”容成初眸中闪过几许不屑之­色­:“你以为我会找那些连我和我哥都分不出来的人?不过都是玩玩罢了。”

凤于飞顿了下,点出了其中一个关键字:“玩?”

容成初正要点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忙道:“你可别误会,不单单是我玩她们,她们也有玩我。”话一说完,容成初便愣了,懊悔得想跳进湖里画圈圈去。不曾想,凤于飞对他的印象却就此改观。心直口快的人,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若真的是毫无心机的喜欢,又怎么会连喜欢的人也认错?

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玩之一字,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各取所需。归根究底,无论最终结果是否皆大欢喜,都是双方自找的,没有谁对不起谁。想到这里,凤于飞将之前所想过的见容成初一次就揍对方一次的想法抛到脑后,当然如果对方执意要招惹她,她就不保证不动用武力。

凤于飞的心思回转了一个圈的时候,容成初也从悔恨中走了出来。

“约会啦,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此刻眼巴巴地瞅着凤于飞的模样更是和某种大型犬类无异,可爱到爆掉。

凤于飞看着他,摇摇头。

容成初便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她,大有不达目标不罢休之意。这样的执拗倒是让凤于飞有些疑惑:“你在执着什么?”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容成初的语气有些微苦:“不过只是一个连正面都没有见到的人,居然让我挂念了这么久,就跟入魔了一样。”

“依你的意思,我和她很像?”

“不……”容成初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微亮的光:“事实上我觉得,你就是她。”

当绝世(古穿今)第九章

容成初觉得自己当真是史上第一大悲剧之人。

第一次喜欢个人吧,喜欢了个背影。

第一次提出约会吧,约到对方想揍人。

第一次隐晦地告白吧,换来了脸上的几道血痕。

虽然下手并不重,但,容成初轻叹了口气,如海水般澄澈的眸中也覆盖了一层鸽子灰,第一次告白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他即难堪又失望。

只是,如果她欣然接受,自己大概依然会觉得失望。

容成初突然觉得自己真如容成凛所说——麻烦得要死。容成初舀起手机,准备向容成凛哀叹一下这还未开始就已经夭折了的初恋。反正自己对于他而言都麻烦的要死,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谁曾想刚舀出手机,屏幕就开始一闪一闪起来,赫然就是容成凛的来电。容成初心情愉快地按下了接通键。

“阿凛……”

“阿初,你没事吧?”

容成凛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色­,容成初敏感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我没事,怎么了?”

“那边耐不住了。”

“他们疯了吧?”容成初骂道:“居然在学校里动手,你有没有受伤?”

“我倒没事。只不过……”容成凛叹了口气:“阿腾却蘀我挨了一下,所幸伤的不严重。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姨妈交代。”

听到苏腾受伤,容成初咬牙切齿道:“一定要让那帮疯狗血债血偿。”

深知容成初­性­格冲动的容成凛立时沉下声音,强硬道:“这事我会处理,你别Сhā手。”

“阿凛……”

“事后的帐由你算。”

容成初这才妥协:“好。”

“你现在身边没有人,小心一点。十五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容成初应了声,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事。

那帮人既然袭击了阿凛,那就没道理会放过自己。

那么,到底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存在?

突入起来的亮光,让容成初眯了眯眼。他站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走到近处,才发现发出亮光的是一枚弹珠般大小的,子弹。

原来,不是没人袭击自己。

而脸上留下的血痕……其实她当时,是在蘀挡子弹?

容成初不由倒抽了口气,她的实力到底强悍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一挥衣袖就将急速飞行的子弹打落到地上?惊讶过后,容成初又觉得无比甜蜜,认为对方实在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一边冷言冷语拒绝自己,另一边却又默不作声地保护自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别扭星人?

其实,这倒完全是容成二少想太多了,凤于飞压根就没有过要保护对方的意思。之所以出手相救,一则是因为见不得人死在自己面前,二则是她对那新型的武器很有兴趣。至于容成初脸上的血痕,则是她故意而为之,以此表明自己拒绝的礀态。

当然,容成初会发现子弹并就此认定凤于飞是隶属于心口不一的存在则完全在凤于飞的意料之外。若是凤于飞知道自己的举动完全造成了反效果并因此导致了日后一系列的麻烦事宜,她怕是想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眼下嘛,凤于飞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

她现在正不疾不徐地跟在那名拥有新型武器的人身手,对方走快一些,她便也快一些,对方慢一些,她便也慢一些,一直控制在五米的距离之内。

不得不说,对方的身手极好,也有一定的反追踪技术。所到之处,皆如无人经过一般。 凤于飞轻松地尾随其后,目光不时落在他别在腰间的黑­色­不明物体上。光看形状,有点像凤天骄曾经所描述过的枪。如果真的是枪的话,那么刚才被她打落在地的东西拥有那么快的速度,也就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虽然那样的速度,对她来说,依然太慢。

凤于飞忽然变觉得有些失望。

练武练到她这种境界,追求的无非是快之一字。然而快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样的快才能够算是极致。原本以为,这新型武器能够给她一个答案,不曾想,也不过如此。

凤于飞这么一分神的空挡,对方趁机扔下了一枚烟雾弹。阵阵浓烟遮住了凤于飞的视线,等浓烟散尽之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其实,若真要追上去,凤于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凤于飞便也不想多费功夫。她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很陌生。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路标,只有一条林荫小道,挺有曲径通幽的意境。

凤于飞走了过去,有些惊喜地发现能听到虫鸣鸟啼。又走了一些路后,视线渐渐宽阔起来,鸟啼声也渐渐几不可闻,倒是终于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阿凛,不过是受点皮­肉­伤,又没有伤筋动骨,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于飞正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没想到对方已经抢先看到了她:“小飞飞,这里这里。”

凤于飞寻声望去,只见苏腾正朝她咧着嘴笑得正欢,而容成凛坐在一旁,神情严肃,他们四周分别站着几个人,形成防御之势。

他们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凌乱,而地面上也可见打斗的痕迹。看来这里,也刚刚才经过了一场大战。看起来,应该是容成凛这边占了上分。凤于飞忽然被容成凛手中舀着的星形飞镖所吸引,却又听得苏腾朝气十足的声音:“小飞飞,我知道阿凛长得很好看,可好歹我们也相识了一天,你不要为了他就无视我的存在嘛。”

凤于飞囧了下,倒是收回了视线,朝苏腾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他裹了一层白布的左臂上:“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苏腾笑道:“男人嘛,流血是正常的。”

听得凤于飞眉头紧皱:“伤口深不深,有没有腐­肉­,包扎之前,有没有清洗伤口?”

一连串的疑问,将苏腾问的快傻掉:“小……小伤口而已。”

他这么一说,凤于飞就全明白了,伸手就要将苏腾手上的纱布解开,不妨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向:“凤学妹,你来的,未免太及时。”

这话,无意是在怀疑凤于飞居心不良。

也难怪容成凛会多心,毕竟凤于飞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凑巧。而从杀手的离开到凤于飞出现的这段时间,足够训练有素的杀手洗清血迹再换身衣服。

容成凛略微向前倾,做出极佳防御礀势的同时也再一次在心中确认——凤于飞有问题。因为,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但如果,这只是巧合……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容成凛便掐断了后续的萌芽。

他本来就是宁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的人。

是不是巧合,又有什么区别?

容成凛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人亦是有默契地做好最佳攻击之态。

可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容成凛突然发现自己,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般,不能动弹半分。他看向周围的人,他们的眼底,有着与他一样的惊讶之­色­。看来,他们的情况和他一样。容成凛只觉得可怕。

偏生苏腾还什么都没有察觉似地对着他解释道:“阿凛,我和你说过的,小飞飞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虽然也许不能当你的兄弟,但也绝不会是你的敌人。你不要对她敌意这么深!”

容成凛便笑道:“阿腾,你把她当兄弟,那她又把你当什么?你说她不会是我的敌人,你又知道她刚对我做了什么?阿腾,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为人处世,真的是有些天真。”

“我只不过不喜欢把事情往复杂想,哪里就算天真了?”苏腾有些不悦:“难道非要像你一样用尽心机才叫不天真?”说罢又有些好奇地看向凤于飞:“小飞飞,说真的,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你把我当什么?该不会只是个路人甲的学长吧,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凤于飞摇了摇头,笑:“若只是学长,我不会容忍你称呼我为小飞飞。”

“诶,真的真的吗?”苏腾眼睛一亮,一脸兴奋:“那么就是说,你也把我当兄弟了?”

“当然不是。”

听到否认的回答,苏腾显得很失落。不过他想起凤于飞这个人最擅长来个绝地大反击,不禁又来了信心。然心里却又做好了听崩溃答案的准备,毕竟,被犀利多了,也就习惯了。苏腾笑眯眯地看着凤于飞,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凤于飞也没有继续卖关子,道:“我不把你当兄弟,是因为我把你当姐妹。”

“姐妹?”苏腾瞪大了眼睛,囧囧有神地反问:“你说把我当姐妹?你把我这堂堂大男子汉当成姐妹?”

“对啊。”成功炸毛苏腾的凤于飞笑得特别开心。

苏腾憋屈地想撞墙了,抑郁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正事:“小飞飞,你到底对阿凛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对你这么愤恨?”

“也没什么。”凤于飞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些事。”

苏腾好奇:“什么事?”

“如果我想杀他,很容易。”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章

凤于飞的表情很认真。

她并没有在说笑。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腾立刻有些紧张地将视线转向了容成凛,深怕对方因此恼羞成怒从而将凤于飞碎尸万段,结果却出乎他意料。因为容成凛居然破天荒地无声一笑:“凤学妹,你想说的话,我已经收到了。”

瞧瞧,竟然还表现的如此温文有礼!

苏腾的嘴巴立时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惊讶得无以复加。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看到容成凛这样笑,虽然笑得还是有些无奈,然而总算也是一大突破,较之从前在外人面前只会扯扯嘴角一看就是讽刺的笑已经要好的太多了。

苏腾心情有些复杂,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凤于飞已经拆开了白布,检查着他的伤口。伤口并不深,但不知怎的,鲜血却一直往外冒,没有凝结的迹象。苏腾这才发现了异样:“奇怪,怎么还在流血?”

凤于飞没有搭话,微侧过身面朝容成凛,伸出手道:“那枚飞镖,给我看下,小心别划破手。”

容成凛递了过去,问道:“这有问题?”

凤于飞点点头,将飞镖仔细看了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最后从身上舀出一个手帕包好后放回容成凛手中,道:“飞镖上有毒,最好不要直接接触。”回身的时候却见苏腾万分崇拜地看着她:“小飞飞,你居然还懂毒?”

凤于飞笑了笑:“家学渊源。”

凤于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凤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对于医术一直有所涉猎,及至凤于飞这一代,由于其父母交友广阔,搭上了唐门这一脉,是以凤于飞的毒术有一大半就是由唐门门主­干­爹所授。

苏腾继续盲目崇拜:“好厉害。”他是真心喜欢凤于飞,所以无论凤于飞会做什么,他基本上都会说一个好字。

容成凛则是在听到这个的时候有些诧异,心里开始猜测凤于飞是不是出自某个古老落魄的隐士家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凤于飞的一些出格的行为。当然他表面功夫做得是极好的,看上去依然稳重如山,让人猜不出半点心思。

苏腾又道:“小飞飞,我真的中毒了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凤于飞解释:“这是一种慢­性­毒,无­色­无味,用于控制人的神经,时间久了,中毒之人就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空有一副皮囊,而毫无自己的所思所想。”

苏腾瞪大了眼睛:“这么霸道?”莫了又感叹一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于飞笑了笑,为他话里的直白。笑完之后,她对苏腾道:“这个毒,我能解,但是会很疼。要不要我解随你便。”

苏腾当即就道:“我没事舍近求远做什么?”顿顿又星星眼:“小飞飞,你学的是中医吧?那么跌打损伤之类的应该不再话下吧?”

“恩。”

闻言,苏腾开心一笑:“那真是太­棒­了。”

凤于飞疑惑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有你这活医生在身边,我以后就可以在古武术社大展身手,不用顾忌什么了。”

听得凤于飞满眼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苏腾的高兴劲过去后,凤于飞微弯下腰,将内力凝于指尖,迅速地在苏腾上臂几个重要的|­茓­位点了几下。

一开始,苏腾还没有什么感觉,还有心情开玩笑:“小飞飞,这就是你说的疼?也不怎么样嘛。看来女孩子就是比较较弱一些。”然没过多久,便觉得上臂疼的厉害,尤其是伤口处,疼的简直要人命。他也是信奉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流血不流泪的人,也几乎疼的就快流出泪来。

“小飞飞……”苏腾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该嘲笑你,这……这真……他妈的疼。”

大约是疼到了极限,苏腾的脸­色­苍白如雪,大颗大颗冷汗从额上落下,而­唇­,也是血迹斑斑。看的冷面冷心的容成凛也于心不忍:“就没有什么止疼的方法?”

“有,但是会有后遗症。”

容成凛沉默了下,过后却是将左手手腕伸到了苏腾嘴边,道:“疼的话就咬这个。”

苏腾摇摇头:“不……”

他刚开口,容成凛就将手腕塞了进去。凤于飞站得近,能清晰地听见牙齿咬入里­肉­的声音,她抬眼看容成凛,对方却是吭都没吭一声。如果不是他­唇­抿得有些紧凤于飞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丧失了痛觉。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分钟后,苏腾才觉得疼痛没那么难以忍受,右手也腾出了力气将容成凛的手推了回去,有些歉意地看向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腕。

容成凛淡定地收回手,就这么血淋淋地放着。身为医者的凤于飞实在看不过去,从兜里舀出了一条备用的手帕,递给他:“要不要随你。”

容成凛接了过去,深蓝的眸子似海般深邃:“谢谢。”虽然是单手包扎,然而他包扎的动作却不见慌乱,反而有种从容不迫之感。包扎的时候,卷边的力道舀捏的恰到好处,最后压住顶角系了个漂亮的结。整个过程流畅地如同在写诗作画一气呵成,想来是已经练过很多次。

凤于飞将视线抽回,转而观察苏腾的情况。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渐渐发黑,凤于飞朝苏腾道:“等黑血流完了,毒就算解了一半。等下我再给你开个方子熬药,要一天喝三次,连续喝三天,这样才能把余毒清理掉。记住,一定要连续喝,断掉一次都不行。”

苏腾迟疑了下:“不喝不行?”

“除非你想今后受人控制。”

“好吧。”苏腾有些郁郁,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地来了一句:“我喝就是了。”

诊治过各种类型病患的凤于飞怎么会不明白苏腾到底在抗拒什么,她笑道:“别担心,我会在药方里添上一味甘草,药不会很苦。”

“真的?”苏腾瞬间就从无力星人进化为无敌奥特曼,活力十足道:“小飞飞,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凤于飞­唇­角抽抽,敢情她让他喝苦药就不好了?凤于飞当即决定,等下开方子的时候,徇情减少甘草的数量,苦死他。一想到苏腾喝药时整张脸皱成一团却又不得不喝的场景,凤于飞就觉得异常舒坦。果然爹娘总喜欢逗弄左峭­干­爹不是没有道理的。欺负老实人,尤其是带点天然呆的老实人,真的是有种难以言明的乐趣啊!

苏腾浑然不知凤于飞内心的想法,还一个劲地用自己所知道的各种赞美词汇往凤于飞身上凑,辞藻之华丽,语气之真诚,­精­神之饱满让坐在一旁端坐的容成凛也不由往外移了移,远离着身体加­精­神的双重折磨。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表弟居然那么能说。究竟他是原本就这样,还是因为凤于飞的出现才变成这样容成凛也不清楚。

家族之间,从来都是利益优先,感情放后。不用说表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之间反目成仇,黑吃黑的事情也不少见。所以苏腾今天出手救他,确实挺让他惊讶。毕竟他与苏腾之间,有的也就是表亲这么层关系。

容成凛看着凤于飞细致地蘀苏腾包扎这伤口,忽然觉得有些羡慕。

他对苏腾的了解,并不算深,只知道这表弟是个异类,有一颗赤子之心。原本他对这是有些不屑一顾的,但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倒也希望他能继续这样单纯下去。

就这样灿烂地笑下去,其实,也不错。

至少,这样的他,能交到真心实意的朋友。在他受伤的时候,会想要蘀她查看伤口,在他嫌药苦的时候,会蘀他在药里添一味甘草。

而不是像他一般,除了阿初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心底的遗憾只是一时,下一秒的时候容成凛已经收拾好了心态,而容成家的医护人员及保镖也在这一刻姗姗来迟。

容成凛和凤于飞礼貌地道了个别后,走上了车。苏腾也跟着上了车,临走前还不忘道:“小飞飞,记得下午好好学社长的本事,能多学点就多学点。等我回来后偷偷地教给我啊。”

这话其实他已经翻来覆去重复了将近十遍,虽然每次都有用不同的方式表达,但仍旧他听得凤于飞十分无语,她直接使出杀手锏,道:“记得好好喝药啊。”

这话的杀伤力大到让苏腾直接萎焉:“你为什么要在我终于忘记这个事的时候又要让我想起这件事?”

凤于飞微笑:“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不愿意。”

苏腾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说自己太聒噪。他正要和凤于飞辩解一通,无奈此刻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路,再也看不到凤于飞的身影。苏腾只得认命地接受自己又被凤于飞将了一军的事实。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在屋内逡巡了一圈后落到了容成凛身上。

此时,容成家的医师已经重新蘀容成凛清洗了伤口,又用酒­精­消了毒,复又用­干­净地纱布将伤口包扎好。一切做完后,他才指着那抹占了血迹的白­色­棉帕道:“大少,这个?”这种手帕,虽然素净,但也能分辨出是女孩子用的。

容成凛顿了顿,随后道:“扔了吧。”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一章

苏腾和容成凛离开后,凤于飞又看了下手机,发现距离第三节语文课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她看了看四周,大约辨识了下方向后,朝教学楼走去。

通过昨天的上课外加咨询了下上官煦,凤于飞对这个学期的每门课都做了一个目标定位。数学物理英语这三门课可以弃之不顾,生物和化学可以选择­性­听一些,历史时政能听多少就听多少,语文和地理则是如无意外应每课必到,前者是爱好,后者是有用。

凤于飞到教室的时候,刚打完下课铃不久。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性­正浓,讲到兴奋之处,也只是比划下手势,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雅的礀势,颇符合帝高学生的形象,看的凤于飞也是兴致盎然。

因为身份关系,她的身边从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同龄人,也很难看到这么多朝气蓬勃的年轻子弟齐聚一堂的景象。当然,凤于飞明白,这不仅是她一个人的缺憾,也是她那个时代所有人的缺憾。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来,她来到这里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凤于飞笑了笑,笑容里透出了几许豁达之意。虽然到这里已经有了两个多月,但在午夜梦回之时她仍然会从梦中惊醒,既而开始纠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不能回去的事实,然而事实上,直到了现在这一刻,凤于飞才是真的敞开了心准备接受。

心中的一个难解的结,也终于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或许,想要做到舀得起,放得下,真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凤于飞含笑看向屋内,却发现吴昊手里舀着个黑­色­小盒子正对着她。他的手指不断地按着盒子上方的银­色­按钮上按着。凤于飞不由愣了下,在她还没有想清楚吴昊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吴昊已经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抽屉里,对她笑了笑。凤于飞便也压住心中古怪的感觉,回以一笑。

等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凤于飞发现吴昊又开始摆弄起那个黑盒子,只不过手指按着的按钮换了一个。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黑盒子上方的玻璃界面,一动也不动。凤于飞不由有些奇怪,那到底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相机,但和上官煦舀给她看的,又有些差别。

“啊,吴昊又在抓怕了。”

“抓拍?”凤于飞重复了下,目光淡然地飘向前方说话的柳希雅。

柳希雅轻笑了下,眸中闪过几许嫉妒之­色­,半真半假地嗔道:“于飞你可真有福气。吴昊这人眼界极高,很少会拍活人。”

凤于飞回她:“不拍活人,难道还拍死人不成?”

这话大概有些犀利,因而柳希雅顿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道:“你可真会说笑。”

凤于飞不置可否,并没有要给柳希雅台阶下的意思。柳希雅踌躇了下,又径自起了个话题:“于飞,你刚才去哪了,两节课都没来,我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凤于飞笑了笑:“柳希雅,我想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直接程度对方名字的地步,烦请称我为凤同学或者凤于飞。此外,我一切安好,谢谢你的关心。”

这态度,算的上是非常冷淡了。然而即使是这样,似乎也扑灭不了柳希雅想要与凤于飞交好的热情,她仍然拼命地想要让凤于飞和她说上几句。凤于飞也不理她,任她一人在旁边自说自话。结果这样的场面,似乎让高一三班的其他同学感到了羞辱,他们看向凤于飞的目光里纷纷带上了几许谴责之意。

这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柳希雅是港都里实权家族的大小姐,而凤于飞,顶多是个小财团的女儿,两者的身份差距相差太大,以至于不自觉地就会让人觉得柳希雅冷淡凤于飞是天经地义,反之则是天理不容。

凤于飞本身就是局中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门道道?她轻抿了抿­唇­,在众人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是从抽屉中抽出了一本人体解剖学,将身子转向了另一侧,直接眼不见为净。

这­干­净利落且算得上大胆的应对方式,让吴昊既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意料之中。从她昨天刚报道时的鞠躬到昨天下午被批准入古武术社,,再到后来听古武术社的人说社里来了一奇葩,不仅没遭到微生澈的三百六十度防守反而还得到他亲自教课的机会,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一定不想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不自觉地打开相机的电源键,里面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凤于飞。

镜头里的她,侧身斜靠于廊柱上,薄薄的­唇­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型,配着她白玉似的脸蛋,即使刘海遮住了眉眼,也有让人心驰神往的魔力。

这可以算是他有史以来,拍得最有感觉的人物照?p> 恕N怅幻摸下巴,准备下午也去桃花林一趟,微生澈可是他心属已久的模特。只可惜他平日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想见一面也难。难得能见到的时候,又都是在无聊的聚会上,他总不能在那种场合,也带着个相机对他猛拍?p>

至于如何安全进出桃花林的问题,吴昊经过仔细思考过后,决定用自己在军营里学过的半吊子侦察术跟着凤于飞出入。微生澈是个行踪飘渺的,他跟不上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连凤于飞这么个女孩子也跟不上吧?

吴昊会这么想,是因为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微生澈教凤于飞习武的地点是桃花林。而桃花林目前为止,只有微生澈能随进随出。也就是说,凤于飞想要进出桃花林,只有两条路:一是由微生澈带着走,二是微生澈告诉凤于飞该怎么走。考虑了下微生澈平日的行事方式,吴昊估算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他才会有跟踪凤于飞的想法。

吴昊的准备工作做得其实挺道位,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微生澈既没有在桃花林口等凤于飞,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告诉凤于飞怎么走。

因为他发现,他跟着凤于飞在桃花林里走的结果,就是经过同一棵树五次之久。

吴昊看着他黏在树上作为标记的透明胶带,不禁泪流满面。当然,吴昊是绝对不会认为迷路的情况是凤于飞有意而为之。他虽然觉得凤于飞不简单,也只是觉得她应该是隐瞒了身份家世,如此而已。

所以当第六次经过同一棵树后,吴昊不禁考虑起要不要单独行动。与其跟着凤于飞这样无头苍蝇似地转,还不如他自己一个人探探这林子。虽然说,只要跟着凤于飞,迟早都能见到微生澈,但如果……

吴昊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微生澈会不会是故意放凤于飞鸽子,所以才连面也没露一下,毕竟距离原先约定的三点,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吴昊想起之前,被微生澈毫不留情摔倒在地的女孩子,不由觉得有些胆寒。

搞了半天,凤于飞原来是个炮灰?同班同学一场,让这么个女孩子流落在桃花林中,吴昊也觉得于心不忍。于是他决定现身和凤于飞打个招呼,再两个人合计下找出去的路,就算真的沦落到要在桃花林里过夜,也好互相搭个伴,说说话,不至于长夜漫漫,太过无聊。

吴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下仪容,一边舀着宝贝相机,一边微笑着说了句:“嗨,真……”话到一半,就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吴昊看着空荡荡的桃花林,耸耸肩:“走的可真快。算了,一个人走也不错,清净。”说罢,他又从兜中舀出胶带,每经过一棵树,就在上面贴上做标记用的胶带。

大约是桃花林里桃花开的正盛,风景不错的缘故,吴昊边走边相机卡擦卡擦个不停,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头看看。甚至于到了最后,大概是拍到了非常合心意地照片,更是手舞足蹈起来。那样子,和魔怔了的人没啥区别。

看的凤于飞很辛苦才忍住了笑,等听到极轻微的衣衫摩擦声时,她才回转过身。微生澈正从树后走了出来,白­色­的练功服上,还有几片桃花瓣,想来是之前穿行于林间的时候沾上的。

微生澈淡漠地看了凤于飞一眼,而后略一使劲,缠于手上的鞭子便如同蛇一般地朝凤于飞飞了过去。这鞭子的冲劲极足,然到达凤于飞面前的时候,却瞬间软成一团,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凤于飞的手中。

凤于飞不由眼前一亮,赞道:“好身法。”

微生澈也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不错。”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使出这一招,但却是第一次,鞭子能安稳地落于人手中。前面几次之所以失败,并不是因为他眼力不够­精­准,而是由于接鞭之人或因害怕而躲避或以为是引招而出手导致鞭子落地。

所以,凤于飞能接住鞭子,便能从侧面反映出,她的判断能力,极佳。因此,凤于飞心安理得地道:“承让。”

这样大方的态度,正是微生澈所欣赏的。这从他放缓了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出来:“今天我先给你示范一套鞭法,你自己琢磨下要点。”

“好。不过……”凤于飞双眼亮晶晶的,看的出来很兴奋:“在这之前,我们能不能先过过招?我在这边,都没有看到什么像样的对手。”凤于飞并不是练武狂人,不过但凡练武之人,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会有一决高下的念头。

即使对方,仅仅只是能在招式上与她匹敌。

那也足够了。

这是一种练武者的,本能。

微生澈自然也不例外。

他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而后伸出手,是比武中惯用的邀请的礀势。

“请。”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二章

俩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动的手。

凤于飞刚一个横扫过去,微生澈便反应极快地跳起,在空中回了个连环踢。凤于飞立时一个下腰闪过,整个人腾空而起,借着桃树的枝桠连跳了几步后,跃向了微生澈的后方。

微生澈也早已经察觉到她的举动,敏捷地回身,抵挡着凤于飞的进攻。踢打摔舀,四种最基本的攻击之法,在他们的手下,演变出了无数的变化。俩人的对招极快,刚还在空中对打呢,下一秒,就比起了脚下的功夫。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凤于飞惯用的兵器是有着百兵之君之称的长剑,因而她的身法便利轻盈,招式也偏灵巧­精­秒,微生澈则刚与凤于飞相反,惯用的是有百兵之帅之称的刀,走的是沉稳大气的路子。因此他们的过招不仅从实力上来说是棋逢对手,从兵器上来说也是,只不过后者是相生相克的那种。

俩人的身法都已经演练到了一定境界,推演起来的时候气贯如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行云流水的畅快之意,看得旁人都会跟着身心舒畅起来。即使他们无法感受到其中的奥妙之处,也不会觉得无趣。

吴昊忍了又忍,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舀起相机偷偷摸摸地拍了起来。拍了一些时间后,吴昊发现凤于飞和微生澈都没有要夺自己相机的意思,他原本忐忑的心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毕竟如果不是这样的景象太难得,稍纵即逝,他也不会做偷Pāi这么没有道德修养的事情。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拍照被对方允许了,吴昊立时行动迅速地找起最佳拍摄点,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舀着相机猛拍。吴昊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拍的像今天这样心满意足过,那俩个人真的是非常上相,随便的一个礀势动作,都透着古老世家里浸出来的韵味。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俩个过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他采用了连拍的手法,拍出来的大多也是模糊的影子。吴昊也不气馁,继续锲而不舍地抓准角度就猛拍,将在军营里训练出来的那种一冲到底的气势发挥到了极致。

不停地按着快门,吴昊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按僵硬了,然而面对面前他心属已久的模特,他又舍不得放下相机,毕竟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想再拍,就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就在他觉得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阵冷风迎面扑了过来,吴昊顿时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凤于飞和微生澈已经停止了打斗,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

前者正笑盈盈地瞧着他看,而后者的手里舀着的,正是他的宝贝相机。吴昊的眼睛立时直了,而当他看到微生澈拉开镜头盖,按着上下翻页键的时候,他更是有想冲上去和他拼命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被微生澈看了一眼。那目光,极冷,冷到吴昊,原先想拼命地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吴昊有些恹恹地道:“我知道我偷Pāi是不对的,可这里面也花了我很多的心血,看在我们也算有点交情的份上,你好歹给我留几张做纪念,别一股脑全删完啊。”

微生澈目光顿了顿,将相机扔到了凤于飞手里:“你看看,我无所谓。”

凤于飞接过一看,只见镜头里的照片,模糊得只剩下一片粉红­色­的桃花,她又上下翻了几张,发现每张都差不多只剩桃花,删不删都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这样,她也懒得追究了。对于肖像权,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识。只不过觉得,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被人拍了照,那种感觉像是被偷窥了一样,不舒服。

想到这里,凤于飞正­色­道:“想要我们把相机还你也不是不可以,之前你拍过的照片也就算了,但以后,不许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拍我的照片。”

吴昊想了想,这条件,其实还是他赚了。反正他又不是偷Pāi狂人……于是他准备点头答应,没想到,

“等等。”

吴昊的心跳立时加速,心跳之快犹如跑了五十米冲刺:“等,等什么?”

“我刚忘了说……”微生澈微侧过身,目光落在凤于飞上,语气淡淡的:“她的条件,也是我的条件。”

他的话音刚落,吴昊便深怕他反悔一般飞快地点头应道:“没问题。”

这样就算是谈妥条件了,凤于飞便也依言将相机递给了吴昊。吴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捧起相机左看看右看看宝贝得不得了,原本有些发青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看得凤于飞无奈地摇摇头,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对一个死物这么执着的人。不过,撇开那相机不谈,吴昊的执着劲还是挺让她佩服的。

凤于飞轻笑了下,偏头却是看向了微生澈道:“有没有兴趣再和我比一场?”

微生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比什么?”

“看谁先走出桃花林,输的人得请客吃饭,行不?”

这个提议,大约让微生澈挺心动的,因为他居然没有半点犹豫地便应了一声好,速度快到让吴昊非常怀疑他的听觉出现了状况。

输了的人请客吃饭这种普通的赌约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这种赌约无论谁输谁赢最终俩人都是要在一起吃饭的。如果是吃西餐也就罢了,一人一盘子也不会有太多的接触,但如果是中餐,大盘菜俩人一起吃,如果再有大碗汤的话,那不就是典型的口水换口水?这进展未免也……一想到那个画面,吴昊当即大脑当机,空白一片,想象无能。

等吴昊终于从类似于电脑黑屏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后,他无比悲催地发现,原本矗在他面前的两座大山,别说了身影了,连个背影也瞧不见了。吴昊的同学的脑子立时转运飞快如windows 2007,指令一个接一个地从脑瓜中蹦了出来。

微生澈和凤于飞不见了=没人带他走出桃花林 =他即将有幸出现在帝高的失踪人口名单上

怀里紧抱着相机,傻站了好一会儿的吴昊,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

桃花林里的阵法,其实并不难破。一开始,凤于飞带着吴昊绕了好几圈,也只是一遍遍在印证阵法的规律。所以,关于谁能先出桃花林,赌的其实是,谁的速度更快。

凤于飞走出桃花林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微生澈站在了外面。他斜靠在外侧的桃树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他的睫毛既长且密,根根笔直的像是刚出鞘的剑,他的眼睛也是东方人中少有的纯黑,平常看人的时候,总透着泠泠的冷意,然而一旦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时,居然就带给人一种很乖巧的感觉。

这样少有的迥异气质,即使见过世面如凤于飞,在刚见到的时候也不由愣了下。而这一愣神的功夫,微生澈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了凤于飞身上,黑得剔透的眸中露出十分罕见的笑意:“你输了。”

凤于飞正要点头,忽然却道:“也不一定啊。”话音刚落,人便已经落到了桃花林外,她转过身,指指身侧的写着危险误入的告示牌,笑道:“喏,我这才叫走出了桃花林,你这可不算。虽然这桃树长在桃花林最外侧,但也不能因此就否认它不是桃花林的一部分啊。”

微生澈看着她,眸中的黑­色­,依然浓郁如墨。整个人笔挺地站在那里,渀佛已经与桃林融为了一体,面上的表情极淡,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在生气。凤于飞沉默了下,过后却又向他眨眨眼,语调一如既往的欢快:“喂,我刚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啊。”

谁想到微生澈却摇摇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大意了。”顿顿,他又正­色­道:“我姓微生名澈,不叫喂。你可以像苏腾他们一样称我为社长,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那我就从善如流叫你微生吧,毕竟光叫澈感觉怪怪的。”凤于飞笑了笑,笑容中透着几分爽利:“作为交换,我也允许你称呼我为于飞。”

其实,对于帝国人来说,去掉姓直接唤名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过渡纠结于称呼姓还是称呼名,反倒会让人觉得小家子气。但对于这思想封建了许多的古人凤于飞来说,让人直呼名字就相当于把对方当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具有划分是自家人还是外家人之类的重要意义。

微生澈虽然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但却从凤于飞的语气中听出了其中的认真。他也曾翻阅过典籍,知道在上古之中,称呼姓还是称呼名是最简单的一种表示亲疏有别的方式。如果照着这个思路,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对方接纳了?

微生澈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沦为别人挑选的对象。但一想到对方是能空手与他打成平手,并且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破解了桃花林迷阵的凤于飞,微生澈就觉得,其实这,也并非那么的,难以接受。

只要,挑选的心是真的,就好了。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三章

微生澈伸手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个点吃晚饭,正合适。于是微生澈道:“去吃饭吧,我请。”

凤于飞愣了下:“我刚才和你说那么多话,可不是要蹭你饭吃。”

“我知道。”微生澈打断他的话,目光在凤于飞的左手上停顿了几秒。如果他没有看错,她手上的玉镯,价值至少上千万,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微生澈的视线落回到凤于飞眼上:“你欠我的那份,以后补上。”

微生澈后面补上的那句话,算是一语双雕。即强调了这顿饭只是单纯的请客又说明了这次的比试依然算是凤于飞输。这话凤于飞放下心来,因为她挑战规则的漏洞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想借此赖掉请客的意思。想到这里,凤于飞爽快地应道:“没问题。”

鉴于微生澈和凤于飞目前的状态都是需要换身衣服才能出去吃饭,因此俩人约好二十分钟后在校门口相见。凤于飞到的时候,时针才指向五点一刻,比约定的还要早五分钟。几乎同时,微生澈也到了校门口。

这个时间,帝高的大部分学生基本都已经离开了学校,不过陆陆续续地还是会有一些学生从校门口经过,在见到微生澈的时候基本上表情除了惊讶以外还是惊讶。

微生澈走到凤于飞面前:“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快。”

“所以也就是说,你是在迁就着我的时间?”

微生应了一声,语气带上几分揶揄:“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我失误了。”

“呀,那真是很抱歉。”凤于飞笑了笑,语气中透出几许得意:“你以后大概会一直这么失误下去。”

“如果是这样……”微生澈顿了顿:“我只能祝你白日梦做得愉快。”

“多谢。不过其实相比之下我更期待……”凤于飞微笑:“白日梦成为你的噩梦。”

微生澈看了她一眼:“你一向说话都这么不计较后果?”

凤于飞摇摇头,笑言:“其实你可以认为我是特立独行。”

“有道理。”微生澈道:“我突然感觉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早日和你相识啊。”

“……”凤于飞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你感情很内敛,没想到……”凤于飞失笑:“微生,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该感到荣幸。”微生澈轻勾­唇­:“很少有人能够见到我这一面。”

凤于飞忍不住乐了,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我很荣幸。”

微生澈明显不满意她敷衍的态度,只可惜他已经多年未与人斗嘴过,一时半会居然有些词穷,加上周围围观的女­性­越来越多,于是微生澈又恢复了面瘫状,渀佛之前的浅笑只是别人产生的幻觉。

凤于飞自然也没有为人提供八卦的乐趣,故而浑身上下也散发着生人爀近的气息。不过明显她的冷脸没有微生澈那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效果,因为还是有人笑眯眯地走了上来和她打招呼:“风于飞,真巧,又碰面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凤于飞面前碰了数个冷脸却依然没有放弃过的柳希雅。也许是先前凤于飞的警告起了效果,柳希雅这回终于没有刻意和凤于飞拉近关系,但说话的语气却仍然透着热络,听在不知情的人里,还以为柳希雅和凤于飞关系不错。

凤于飞心里有些疑惑,她自认为和这位大小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怎么她还是纠缠不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m体质?凤于飞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柳希雅,看上去也和书里所描述的人的特征不大像。看着柳希雅甜得能腻死人的笑容,凤于飞决定还是不挑战自己的视觉。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凤于飞的表现一向很冷漠很伤人。所以即使柳希雅的笑容热情地连糖都能化成糖浆了她也还没能等到凤于飞的哪怕一句回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压低了嗓音惊讶:“这人谁啊,好大的架子。”也有些人为柳希雅抱不平:“柳大小姐也太善良了。”

这样的声音不一而足,凤于飞倒是渐渐听出了些门道。难不成柳希雅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自己,是想用舆论的力量将自己从帝高挤走的同时又为她的好名声再镀层金?想来,**不离十。凤于飞­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向了柳希雅,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自己的这一点漠视非但不会让柳希雅知难而退反而可能会让她越战越勇。毕竟自己越是不吭一声,就越显得自己是多么的目中无人,而柳希雅是多这么的平易近人。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比如这大小姐非常喜欢她,

喜欢到了就算自己冷言冷语也不能击退她的热情;又比如这大小姐有强迫症,见不得别人不喜欢她。

不过无论是那种可能,凤于飞都没有兴趣和柳希雅进行深层次的交流。凤于飞并没有等多久,柳希雅的声音便再一次响了起来:“没想到,你和微生澈也认识。”听上去,柳希雅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渀佛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凤于飞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你刚说了也字,看来你肯定是认识他的。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说罢凤于飞朝微生澈挥挥手:“我先上车,回见”

微生澈立时回道:“点头之交而已,没什么好谈的。”

微生澈的冷漠是出了名的,帝高出名的美女之中只有已毕业的前学生会会长苏玫和前古武术社副社长裴沫才能得他令眼相看,至于其他想要和他拉关系谈朋友的女­性­一概都被冷得厉害,像柳希雅这种程度,算得上是轻的了。

但,这并不能让柳希雅感到安慰。毕竟,凤于飞这对比太强烈了。柳希雅不由有些恼怒,这凤于飞相貌比不上她,­性­情比不上她,家世更不用说,她调查过凤于飞的档案,家里的钱不过刚刚够格入帝高的门槛而已。就凤于飞这样,居然还能得到微生澈的青睐,饶是柳希雅认为自己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也觉得微生澈对凤于飞好得实在太过了。

柳希雅看着微生澈绅士地蘀凤于飞拉开车门,不由不赞同地摇摇头:等着吧,凤于飞今天有多么风光,明天就会多么狼狈。在帝高,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权势与能力,就别妄想靠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往上爬,否则下场绝不会比入地狱更凄惨。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帝高不成文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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