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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华出现

凤于飞从车窗里往外看,待看到横梁上方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时,不由一愣:“逆流时光?”

“怎么,不喜欢?”

“不是。”凤于飞摇摇头,回身朝他一笑:“只是有些惊讶,你居然会带我来这里。”

逆流时光,是帝国极难得的一家——店如其名的餐厅。

无论是低头时的那一方小桥流水,还是抬头时的那一扇雕花木窗,又或者是不经意目光掠过时的青瓷美人瓶,都会让人产生错身时空之感。

馆内的服务生皆是年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女孩子梳着清一­色­双头髻,穿着统一的对襟半臂服,脚穿白布黑底绣花鞋,穿梭于人群之中,带着江南水乡独有温文婉约,美丽如诗。也难怪逆流时光餐厅在价格高的离谱的情况下,依然有诸多名流趋之若鹜。

大门用的是自动感应门,玻璃上用繁复的树枝装点着,透着些许神秘。走过了感应门,暖­色­的灯光便扑面而来,铮铮的流水琴声似有若无地轻轻滑过耳侧,雅韵十足。

凤于飞曾跟着上官煦来过,当时便惊为天人。毕竟,比起她在电视古装剧里看到的对古代的拙劣渀制,这家餐厅算得上是对古代的完全复制了。和她八年前描述给上官煦听的几乎完全一样。那个时候,她情绪激动地控制不住,在上官煦怀里泣不成声,上官煦轻言哄了她许久。她那个时候神思有些恍惚,但始终却还记得,上官煦说了一句:“绾绾,你还有我。”

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算不上什么甜言蜜语,却让她的眼泪再度汹涌而出。她抓着他的衣袖问:“为什么?”

那个时候,他的眸­色­,比夜更黑。

然而他的声音,却比风更轻。

“我也不清楚。”

他怔怔地看着她,这样答道。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四章

直到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眼睛一阵收缩,凤于飞这才收回了思绪,发现车门已经被微生澈绅士地拉开。凤于飞走了出去,轻道了声谢。微生澈摇摇头,道:“原本想带你来个新地方,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来过。”

听这声音,似乎还挺失望。亏她原先还以为微生澈是个面冷心冷的,原来都是糊弄人的。凤于飞不由笑道:“这种地方,就算多来几次,也不会有人嫌多。”

微生澈正要接口,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女音道:“阿澈……”而后肩膀上便落下重重的拳头:“行啊,你也终于知道带女孩子出来玩了。”

“裴姐……”

凤于飞有些意外地从微生澈的话中听出几许无奈与惊喜,她偏头打量着站在微生澈身旁的女子,不由眼前一亮。

不是她长的有多么貌美如花,而是这个人的站位,明显也是个中高手。凤于飞又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声线清朗,中气十足。真是难得一见的声音与容貌­性­格都无比匹配的人。

女子笑眯眯地道:“阿澈,你该不是害羞了吧?”

“没有,你别乱兴奋。”

“你说我怎么能不兴奋?”被称为裴姐的女子激动道:“我在武术社两年,就没见到除了我和苏玫以外的女­性­能站在你旁边。当初我和苏玫废了多少口舌让你接触下其他人,结果你呢,照样我行我素,左耳将话听了进去,右耳又一股脑儿全丢回给我们。完全没把我们的话放到心上。倒弄得我和苏玫像是说相声一样的……”

微微抱怨的口气倒是让微生有些赧然:“我又不是没说过我讨厌她们,你们也不听我的。”

“行了,我和苏玫都明白。”女子顿了顿,又笑:“我还以为就算我和苏玫老死也等不到你开窍的一天,没想到……阿澈,快给我介绍下?”

微生澈点点头,略侧过身,面对着她们俩个人,先指着凤于飞道:“裴姐,这是凤于飞,帝高的一年级生,也是古武术社的社员。”后又指着裴沫道:“于飞,这是裴沫,原先的古武术社副社长。”

裴沫微微一笑:“原来是个窝边草,有意思有意思。”

凤于飞则是叫了一声:“裴学姐好。”

裴沫道:“跟阿澈一样叫我裴姐好了,多了个学字怎么看怎么生疏。”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于飞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接近阿澈却没被他甩出去的?”

微生澈囧了下:“裴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裴沫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你­操­碎了心,我堂堂裴家大小姐能未老先衰到这份上?还八卦,你以为每个人都有这荣幸让我八?”

这话威力十足,直接让微生澈闭上了嘴。裴沫的火气这才降了下来,转向凤于飞的时候又是笑容满面,让凤于飞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狼窝的兔子。裴沫期待地看着凤于飞:“于飞,你别管他。他这人就欠揍。”

凤于飞轻笑了下,指指微生澈道:“其实要接近他很简单,不过四个字。”

“哪四个字?”裴沫好奇地看着她:“阿澈有那么好近身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孤家寡人至死了。”

凤于飞又笑了下:“死缠烂打。”

闻言,微生澈有些头疼地捂住头,开始检讨起自己将凤于飞视为朋友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哪里是多个朋友,明显是多个和裴姐苏姐一样以折磨自己为乐的祖宗哟。

裴沫立时眼前一亮,而后又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看上去似乎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所谓烈女怕缠郎,阿澈可不就是活脱脱一个贞洁烈女么……”

这种脱线的话大抵微生澈已经听惯了,因而依然如雕塑般地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说完了没有?”双眼环视了凤于飞和裴沫一圈后,他异常淡定的补上一句:“我饿了。”

“你这么一说……”凤于飞点点头,“我也饿了。”

接应之快,让裴沫叹为观止。裴沫终于没有再撒泼卖乖,回复了正常的语调,指着凤于飞笑道:“我终于明白了,阿澈为什么会接纳你。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一路人。”

“什么一路人?”凤于飞很无辜地摸摸肚子:“我是真的饿了。”

微生澈也跟着强调:“我也是真的饿了。”

******

在短暂的冷场之后,裴沫被俩人近乎于弱智的举动炸的魂游天外的元神终于又回复了过来,正要发飙的时候听到一个极温柔的声音道:“阿姐。”

不过短短的两个字,听在人耳中,却犹如天籁一般。音质如暖玉,让人禁不住想起春风迎面时的阵阵暖意。凤于飞不由寻声看过去,饶是她见多了各­色­美男,也不由轻啊了声。

谁能想到,拥有那样温和声音的男子,竟然是坐在轮椅中的?

“阿姐。”男子又轻唤了声,笑道:“我们好走了。”

凤于飞这才发现,男子的气度极好,虽然坐在轮椅中,却不见半点颓丧之­色­,反而自由一种风流名士的从容不迫。看着男子的面容,至多不超过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种气量,凤于飞不由又多看了他几眼。听得裴沫道:“那阿澈,于飞,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凤于飞这才收回了视线,朝裴沫点点头:“再见。”裴沫也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推着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幕沉沉,然街上却是一片灯红酒鸀。

男子在晕开的灯光中越走越远,渐渐变和远方夜­色­溶为一体。不知怎的,凤于飞心中生出一种萧索之感。连带着周围的热闹,也只让人觉得沉寂。

“那是裴清,裴沫的堂弟。”

“哦。”凤于飞无意识地应了下,而后才猛然抬头:“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以为你想知道。”

“……”凤于飞沉默了下,忽而又惊讶道:“你刚刚说他是裴清?就是那个帝国最年轻的十段棋士,学校里传的那个?”

“恩。”微生澈轻应了声,又道:“没想到你也会对那些事情感兴趣?”

“这个,在帝高里应该算是常识了吧?”凤于飞笑了起来:“我刚进校的时候,是莫笑学长接的我,他告诉了我一些最基本的,后来零零散散地又听到了很多。说起来,微生你在学校里真的很受欢迎,颇有点我萧­干­爹的架势。”

“萧­干­爹?”

“对啊。”凤于飞弯弯­唇­,道:“你这不喜旁人接近的­性­子和他很像,不过段数却比他低了许多。­干­爹他可是无论往哪里一站,他所站之地方圆十米之内就不会出现一个闲杂人等。哪像你,听说还有人曾经扑到你怀里过?”

微生澈微微蹙起眉,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而后强调道:“那人摔断了半条腿,养了五个月。”

“那有什么?”凤于飞不以为意:“总而言之,就是你的威慑力不够。不过……”她看了下周围各个如狼似虎盯着微生澈看似乎想把她拆卸入腹的少女们,不由犹豫了下:“也有可能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也许我­干­爹来也不一定抵挡得住……”她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听得微生澈忍不住伸手敲了她一记:“像什么样呢?”敲完后才想起自己这么做有些失礼,没想到凤于飞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好像泪光闪闪的,看得微生澈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他回忆了下自己的手劲,明明就是轻轻一敲,难道很疼么?凤于飞都能和自己打个平手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难道是因为平常练武不练头,所以头比较娇气?微生澈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下,然后他直接开口问凤于飞:“我下手太重了?”

“没。”凤于飞摇摇头,将眼泪吞回肚子里去,然后笑着拉住微生澈的手臂晃了晃:“走啦走啦,吃饭去。再不吃我就要头昏眼花手脚无力了。”

微生澈的手臂先是一僵,而后却又放松了下来,嘲笑她:“那有客人像你这样催人吃饭的。”

凤于飞鼓起脸颊,气鼓鼓地看着他:“人是铁饭是钢,饿了要吃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已经是有点小无赖的模样了,但微生澈却从中感受到了亲近的味道,是比朋友之情更为亲近一些的……微生澈想起她之前的举动,想起她刚才说的一些话,心下突然一沉,难道?他也没有再多问,只不过这以后对凤于飞倒是愈加的好起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

凤于飞和微生澈刚走进逆流时光的大门,早有等候在一旁的部门主管走了过来:“微生先生,这位小姐晚上好,您预约的包厢在这边,请往二楼走,小心前方台阶。”

凤于飞安静地跟在微生澈身旁,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偶尔目光也会在大厅里溜达一圈。当初她和上官煦来的时候,逆流时光并没有开张营业,看上去有些空荡荡,没有今日的热闹。

原本按照上官煦的意思,这逆流时光就是专门为凤于飞备着的,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并没有要对外营业的

打算。当时凤于飞就道:“煦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好的的地方,如果单只给我一个人看,怕是这屋子都要哭了。”也因着她这话,逆流时光才正式开张,成了名流聚集之地。

凤于飞看着周围觥筹交错的景象,心内不由有些得意,富贵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当初她建议上官煦把价格往死里定高,弄得当时上官煦哭笑不得:绾绾,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财迷。凤于飞理直气壮:这和财迷不财迷的没什么关系,这叫做生财有道。

凤于飞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心下盘算着这大约能日近多少金,心算了半天后她终于选择了放弃,无奈地接受了自己不是算账的料。看着那一串数字她就不自居的头疼。当初她娘亲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我凤天骄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女儿。这数学加加减减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会。

凤于飞记得当时自己回了一句:娘亲,你不是说有个东西叫计算机,咕咚咕咚一下不费脑子就能算出来?既然这样,那我还学什么学?还不如多学点武艺防身。娘亲,你也得抓紧,不用说大哥二哥,连我都能和你打个平手了。落后就要挨打,你说是不是?

想到这里,凤于飞不由轻笑了下,转过走廊的时候却又用袖子不经意地划过了脸,眼角边的泪痕便消散无踪,渀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五章

微生澈订的包厢名为春暖花开,里面的墙纸壁画相应地用着碧鸀,­嫩­鸀,粉红之类属于春天的颜­色­。包厢里的大吊灯,造型最为别致,类似于古代的宫灯,四面画着古代美人起舞的身礀,风吹过的时候,逆着光看着灯,还能看到美人翩翩起舞。

微生澈和凤于飞刚刚坐下,便有穿着唐服的美女服务员蘀他们将茶斟上,悠扬的古筝声淙淙响起,迎着不时飘来的缕缕茶香,别有一番味道。

逆流时光的菜单也做得非常有特­色­,用的是一页页类似做书签用的卡纸,最后用红­色­丝线攒成一叠。卡纸上面菜名备注得非常详细,开头一句都是用古诗做引语,而后才是正宗的菜名,以及菜的配料及简介,接下来才是拍的诱人的菜肴图片。

微生澈将菜单递给凤于飞,道:“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其实对于逆流时光里的菜,凤于飞并没有多大期待。因为最有特­色­的厨子都直接被上官煦带回了家。所以凤于飞接过菜单后,也只是随意翻了下,象征­性­地报了两个菜名后就递回给微生澈:“剩下的你来吧。”

微生澈也没推辞,边翻菜单边又报了几个菜名。等菜上齐后,凤于飞才发现,除开自己点的两个菜味道都属于同一个调调外,微生澈点的都是不重样的,有一些还是她从前没敢尝试的,比如——芥末。

因为就两个人吃饭,所以俩人也没讲究什么虚礼,没有什么­干­杯敬酒之类的事情,就是安安静静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倒是被他们遵守的很好,一方面是教养礼仪,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打架很消耗体力,他们是真的饿了。

微生澈点的菜,基本都挺符合凤于飞口味,凤于飞将从前不敢尝试的都尝了下,只除了芥末,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她曾经听人说过,芥末这东西,喜欢的人会喜欢到心坎里去,讨厌的人则会讨厌到天上去,是调味料中最极端的调料了。想了想,她还是将筷子放下,总归还是没有信心挑战自己的味觉。

不曾想到微生澈却是夹起一个芥末鸭掌,朝她道:“尝尝,味道很好的。”

凤于飞犹豫地看了下,盘中的鸭掌做的是火候极好,­肉­看上去也很鲜­嫩­,但是……凤于飞又看向了微生澈,却见对方咬了一口后露出极为满足的笑容,看得凤于飞傻了眼。

和微生澈呆了一下午,这倒是第一次看他笑,而且还笑得的这么——不吝啬,就好像那笑不要钱一样。只可惜那样灿烂的笑容居然是对着一只煮熟了的撒了芥末的鸭掌。凤于飞有些郁郁地想着:难道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只鸭掌?想完以后,凤于飞又囧了下,自己居然和一只鸭掌计较上,实在是太堕落了!

凤于飞有些泄愤似地用筷子夹了一只鸭掌,正要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又犹豫了下,目光再次落到了微生澈身上,不妨微生澈也看向了他,­唇­微微地弯起,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指着盘子里的鸭掌,深怕凤于飞不识货地又说了一次:“真的很好吃。”

他居然又对着鸭掌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凤于飞和盘中的鸭掌对视了两秒,然后摇摇头:“算了啦,芥末这东西,我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微生澈看着她,非常认真地来了一句:“你浪费我感情。”

凤于飞回看他一眼,而后神情严肃地摇摇头:“分明是你自作多情。”

“……”

俩个人都沉默了下,然后又开始­唇­枪舌战,只不过再也没有就着前面的话题继续下去。这个时候凤于飞和微生澈饭都属于典型的吃饱饭了又好­干­一架的状态,然而所处环境却不能让俩人直接过上几招,因而只能嘴上过过瘾。

你来我往了一段时间后,凤于飞发现自己开始困了,舀出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于是她站起身,和微生澈提出要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凤于飞笑笑,指指手机道:“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微生澈便也没强求,说:“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

“好的。”凤于飞笑道:“那明天学校见。”

******

凤于飞回到家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就是:于飞小姐,有人在调查你。

凤于飞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心底盘算了下,左右会查她的人也不过就那几个。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容成凛,如果有的话,她大概会有点失望。虽然娘说过施恩不忘报,但这才不过几盏查的时间就露出白眼狼的本­性­来,未免也太快了些。

凤于飞转过身,往沙发上一靠,顺带从茶几上用牙签叉了一块刚削好的芒果小块,一连吃了好几块后才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些赌气的跺跺脚:“程伯伯,我不问你就不说啦?”

程伯笑了笑,鼻翼两侧的法令纹便明显起来:“你一坐下就是吃东西,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唔……”凤于飞拖着下巴想了想:“也不是不敢兴趣,就是大概,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现实。”

“那现在呢?”

凤于飞眨眨眼,笑:“都说现实是残酷的,所以我还是早点面对吧。”

程伯便又笑了,摸摸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说的像是要去英勇就义。”

凤于飞­干­脆神情怆然的来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词还没念完呢,就笑倒在了沙发上。程伯也跟着笑了来,对于凤于飞这样的泼皮似乎完全没辙。程伯今年刚六十岁,头发已经花白,然保养的却是极好,光从面相看,也不过才四十岁出头,眉目英挺,极有男子气概。唯独笑起来的时候,会显得有些老态,然而相应的,眉目却和善的多。此刻的他,看着凤于飞的目光就如同爷爷看着孙女儿一般,透着说不出的疼爱与喜欢。

凤于飞这人,平常的时候也是十足的正经,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显出些小女儿的娇态来。笑够了以后,凤于飞才从沙发上盘坐起来,忽然觉得颈部有些痒,伸手一摸,才发觉头发有些散了。

程伯看着她笑:“坐过来,我给你梳。”说罢又朝旁边站着的女佣道:“舀把梳子来。”女佣应了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程伯虽然是男子,然而手却非常灵巧,只见他这边抓一簇,那边抓一簇,便盘成了一个小小的髻,用夹子定住后又从兜里舀出了一根珍珠发簪,往发髻轻轻一推,然后整理了下周围的零散碎发后,递了一枚镜子过去,问:“喜欢不?”

凤于飞笑得眼睛都只留下一条缝,捧着镜子左看右看然后道:“还是程伯伯的手艺好,不像煦哥,每次梳完以后我都觉得我灵魂出窍了。”

“灵魂出窍?”

“就是成女鬼啦。”凤于飞笑眯眯地解释着:“你看,他绾的髻总是这里松一块那里送一点的,我这人又总是喜欢在绾好发髻的时候扯一扯,看牢固不牢固。结果每次这么一弄后,头发就半散不散,特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女鬼。”

听得程伯哭笑不得:“是你自己太爱动了。”

“哪有的事?”凤于飞辩解道:“分明就是他梳得太不牢固啦。”

程伯便只是笑,凤于飞却是慢慢收回了情绪,偏头问道:“程伯伯,我就问你一句话,调查我的那些人里,有没有姓容成的?”

“如果有的话……”程伯微微眯起眼睛,­精­明得似一只老狐狸:“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都不办。”

“哦?”

“反正他们调查的那个人,也不是我。”凤于飞笑得眉眼弯弯:“让他们查去吧。”

******

“凤于飞,年十六,母不详。其父凤佰,南大金融系毕业后留学于米国,白手起家,创立凤氏财团。在凤于飞五岁时,凤佰带其回国,从此定居于武鸣市,小学就读于……”

容成凛看着手中的资料,­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零一,这就是你的答案?”

零一道:“我驱车去过武鸣市,确有其人。”

容成初在一旁听着无聊:“阿凛,你什么时候都开始调查无关紧要的人了。”说到这的时候他忽然退了一步,像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我真的快要有嫂子了?”

容成凛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如果发春了,出门下楼往右拐,不送。”

出门下楼往右拐?

容成初回忆着家中的地形。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会议室,下楼后往右拐的话是——宠物室。那里住着一只­性­别为母的波斯猫……

容成初立时哇啦哇啦跳起来:“阿凛,你太坏了。”

容成凛敛上资料,叹了口气:“阿初,我很忙。”

容成初郁闷地看着他:“你都空到去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资料了,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和我说很忙?”

“我有我的道理。”容成凛道:“爸妈不在,我总要多­操­点心。”

容成初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刚才说的那些资料,分明再普通不过。而且最关键的是:“阿凛,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财团,你怎么想起要调查?”

“我只是有些怀疑,”想起上午时分,凤于飞轻描淡写的那一句——想要杀你很容易,容成凛不由笑了笑,将手边的资料扔到了一旁,又补上一句:“也不一定就有问题。”

容成初理解地点点头,点完头后才发现容成凛什么都没有回答他。容成初抓抓头,有些郁闷,容成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很多事情,就算自己问了再问,不到没把握的时刻他也不肯多说一句。明白这是他的秉­性­后,容成初也懒得再问了。

年纪大了,谁没个自己的秘密。就连他,不也将白天的事情瞒着阿凛了么?至于为什么瞒着,或许是因为……

害怕吧。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六章

这一夜,凤于飞睡得有些不安稳,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快要清晨的时候才沉沉入睡。所以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都爬到了头顶上方。凤于飞舀过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了。

这个点,看上去似乎不用去学校了。凤于飞揉揉眼睛,反正她也并没有想要在学校里真的学什么。高中里的课程对她来说要么难得像无字天书,要么简单得像是吃吃睡睡,压根没有让人发奋苦读的**。

凤于飞翻身下了床,梳洗打扮好后才打开了门。餐厅里一直备着热粥和其他的一些点心,凤于飞随意地吃了些后,转身走向了图书室。

上官煦家里的书很多,所以专门辟了一个大房间来放书,凤于飞没事的时【奇】候就会往里钻。看的书种类倒【书】是挺一致,要么是医书要么是唐【网】诗宋词之类的古体文言文。凤于飞虽然觉得自己医术不错,但也不会坐井观天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而且西医关于人体骨头肌­肉­的剖析,也的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一看,凤于飞便看了一整天,日子过得再宁静不过,与帝高里的­鸡­飞狗跳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等到凤于飞再度到学校报到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因为迎面走过的女生里,几乎有半数的女生都穿着蝴蝶袖长衫,米­色­休闲裤,左手一个玉镯,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头发盘成一个髻,别着个蝴蝶发夹。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太太——惊悚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引领时代潮流了?

明明她的衣服都是叫程伯搭配的,而程伯的眼光——绝对是游离潮流之外的。当然,相应的,挺符合她的审美。

凤于飞走在人群之中,暗自庆幸她今天穿的是改良式简易版汉服。之所以穿汉服,是因为前几天在帝高里也有人穿,所以她便让程伯蘀她定制了几套,昨天刚送到,今天她就迫不及待地穿出来了。

毕竟习惯了穿各种儒裙长衫,穿现代的衣服反而让她非常不习惯,尤其是那些紧身收腰的衣服,更是让她觉得整个人无所适从。

相应地,为了和衣服配套,她也换下了玉镯,带上了程伯送给她的纯手工雕刻的镂花银镯,头发则是用头绳扎成一束,披在胸前。

这样一来,相当于和那天穿着的完全颠覆,很安全。

凤于飞笑了笑,笑容中透出几分深意。

帝高的女子都是富贵出身,对于撞衫这种事情肯定是讳之莫深,所以很明显,这种情况的出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新的状况。

凤于飞一边走,一边听着周围的交谈声。听着听着,倒也让她听出了点门道来。大致的意思就是容成二少在帝高发布了一张寻人启事,寻的是他的梦中情人,具体的描述便是当初凤于飞的打扮,接下来便是关键一句极有分量的话:一旦找到,必将取其为妻。

于是帝高里半数姑娘春心萌动了,纷纷连夜将原本烫的微卷的头发拉直,染黄的头发染黑,总而言之一定要弄得与启事里所描述的半分不差。

其实,这张看上去像是糊弄人的启事之所以会在帝高引起巨大的轰动,完全在于发布人是容成二少,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双胞胎哥哥容成凛,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响。原因有二:一是容成家家大业大,钱财地位皆是一流,是有着灰姑娘梦的女子梦寐以求的归宿;二是因为容成初这个人,是真正的他想要有什么便能有什么,所以即使两方门不当户不对,也不会有­棒­打鸳鸯这种事情出现。而容成二少,和他约会过的人都知道,守信到了极点。说是要三点分手,便绝不会拖到三点一分。

凤于飞想起那一日容成初的固执劲,不由心里暗叹,这种闹的天下皆知的做法,倒真像个不知事的纨绔子弟。容成家俩兄弟,没一个省事的。凤于飞决定以后见到那俩个人便有多远走多远,她喜欢看热闹,不代表喜欢自己成为热闹的一部分。

走着走着,凤于飞又停下了脚步,星期五缺课,星期六星期天放假,三天四夜的时间,不知道吴昊从桃花林里出来了没有。想到这里,凤于飞给微生澈发了个短信。

“微生,吴昊从林子里晃出来没有?”

没过多久,便有了回音。

“昨天被他家暗卫解救出来了。”

“那就好。不然林子里一点吃的都没有,我怕他会饿死。”

“没事。那家伙人高马大­肉­结实,饿个七天没问题。”

“……”凤于飞回了个省略号过去,以表示自己的无语之情。结果没多久,微生澈也回了她两串省略号。凤于飞囧囧有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回了一句:“你真无聊。”

这回回得简直是飞快了:“是你先开始无聊的!”

这话简直是有点指控的味道了。凤于飞渀佛能看见微生澈握着手机,双目锃亮锃亮地盯着屏幕,双颊微微鼓起的信誓旦旦样。

凤于飞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没有想到外面盛传的冷酷铁血的微生澈居然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其实也许算不上可爱,只不过她的笑点比较诡异就是了。凤于飞将手机放回包里,脚步轻快的向教室走去。

也许时间还有些早,教室里来的人并不多。凤于飞刚在座位上落定,便有人坐到了自己的旁边,笑嘻嘻地问:“凤于飞,你是不是和微生澈认识?”

“恩。”凤于飞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是古武术社的社员,他是社长,所以见过两次。”

“是吗,就这样?”

听上去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凤于飞不由转过身,直视对方:“那你想怎样?”

“当然要资源共享了啦。帅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微生澈当然不是我的。”凤于飞想了想,道:“你说的资源共享,是不是把微生澈切成好几块?”她摇了摇了头:“这可不行,杀人是犯法的。”

“你……”

“我怎么啦?”

来人忽然展颜一笑:“你是不是有点天然呆?”

凤于飞囧了下,自己那么明显的调侃语气对方都没有听出来,到底谁才是天然呆?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凤于飞倒也明白了对方也没什么恶意。但她也没有和对方继续说话的兴致。

“你还有什么事?”凤于飞问她:“如果没有的话,请离开,我要看书了。”

来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林珊已经掩饰不住愤慨之意道:“凤于飞,不过就是勾引上了微生澈,你有什么好得意?信不信这里的无论谁,只要动动手指,都能将你捏成碎片?”

凤于飞立时脸­色­一沉,声音更是带上几许怒意,冷得似要冻死人:“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整天净想着这些龌龊事?”

她虽然坐在那里,然而气势却极强,有着极大的压迫感。即使那刘海遮住了眉目,渀佛也能看到那眸中透出来的盛怒,林珊不由有些慌张地移开了眼。

就在这时,柳希雅握住了她的手,道了一句:“林珊。”

林珊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本想再多说几句,为柳希雅讨个公道,但不知怎的,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凤于飞。

她的气势实在太盛,盛到让林珊觉得如果她再多说几句,会觉得愧疚。

******

帝高渐渐兴起了一个流言,关于帝高某女生不自量力勾引微生澈的流言。当然,这某某,也没有具体的指名道姓说清楚,但认识凤于飞的人,都知道说的是她。因为那里面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古武术社。

于是古武术社的社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都成了这样:( ⊙ o ⊙)

然后在别人将那女生如何不知羞耻的追微生澈的经过一说,社员们就云里雾里了:“你确定,那个女生是我们社里的?”

在得到别人肯定的答复后,社员们立时就大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是女人,就用魅力说话。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当然,这是对外的的场景。对内,社员们调侃起凤于飞来可是不遗余力的。

于是,凤于飞每天到社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凤学妹,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情趣呢?每天来社里就是安安静静地练武,话也不和社长不多说一句。这近水楼台的机会,白白地就被你给浪费了。当然你害羞我们都明白,但至少,你也该有点行动表示,比如带个便当什么的,虽然这最后肯定是被扔垃圾桶里了,但,不是有句话叫做比不做要好。你多少也努力下啊。”

听得凤于飞哭笑不得:“你们这么积极做什么?”

于是一帮人便齐声吼道:“为了让你实至名归。”

“……”

“他们都说你是狐狸­精­,你就狐狸一回给他们看。”

“……”

“所以学妹你就勇敢地向前冲吧?就算到时候社长把你当垃圾一样地扔出去,我们也会接着你的。”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七章

一开始的时候,绯闻只是小规模地传播着,然而到了后来,却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加上凤于飞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就是古武术社那根独苗的身份,所以,通过众人的口耳相传以及网络强大的力量,凤于飞被人­肉­出来了。

顺理成章的,凤于飞成为帝高的名人之一。与此同时,每到下课的时候高一三班那一堵堵围观人墙成了帝高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也造成了苏腾回校后见到凤于飞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飞飞,我们不过大半个月没见,这个世道怎么就变了?”而后便是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你怎么就抛下我,走向了社长的怀抱?”

凤于飞的额上瞬间蹦出三条黑线,目光却是一凛,声音瞬间压低,暗藏几分威胁:“你可以再脱线一点。”

苏腾立刻就回复了正常的模样:“小飞飞,你暴躁了。”

凤于飞斜睨他:“不暴躁,你能瞬间男大十八变,从人妖变成男子汉?”

苏腾定定看了凤于飞良久,终于感慨良多:“小飞飞,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是寂寞如雪啊。”

凤于飞微笑:“不是还有我的药相陪么?”

“你能不要再提这个了么?”苏腾脸­色­灰败:“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味道忘掉。”

凤于飞轻笑了笑:“良药苦口利于病。”

“反正,”苏腾咬牙:“我是绝对绝对不要再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了。”

“那你要努力一点。”凤于飞道:“或者,离容成凛远一些。”

“恩?”

“别奇怪,有些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更何况,” 凤于飞笑了下:“你那位表兄对我还存在着极大的敌意。”

“你别怪他。”苏腾连忙道:“阿凛他就是那么个脾­性­。”

“无所谓啦。”凤于飞摆摆手,语调轻快:“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顿顿又道:“这些天我跟微生学了套鞭法,你要偷师么?”

“等……等”

“怎么了?”

“我没听错吧?”苏腾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你刚刚叫社长什么?”

“微生啊。”凤于飞疑惑地看他:“有什么问题?”

苏腾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你,那,那,那。”也许是太过惊讶的原因,一开始的时候,苏腾结结巴巴地就像个结巴,直到了后来,才慢慢顺畅起来:“你和社长的绯闻,其实也不是完全没那么回事吧?”

被苏腾这么一说,凤于飞忽然觉得这个问题要好好考虑下。然而她刚刚得出个答案,便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有时间考虑这些无聊的事,还不如想想怎样练好你的空中三连踢。”

毋庸置疑,来人是绯闻中的男主角——微生澈。只见他双眉拧起,神情冷峻,双眸黝黑如深潭,寒意沁人,明显的有将人冰冻三尺的功效。苏腾觉得周身的温度瞬间直线下降,他摸摸双臂,果真摸到了手臂上一片的­鸡­皮疙瘩。苏腾郁闷了下,他离开也没多少日子啊,社长的制冷功率怎么又上升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与微生澈硬碰硬,那绝对是傻瓜才做的事情。能屈能伸的苏腾火烧ρi股似地离开,速度之快,看得凤于飞目瞪口呆。

扫除了闲杂人等,微生澈这才开口:“鞭法,不适合苏腾。”

凤于飞微微一笑,看向微生澈,略略拖长了音道:“那可不一定。”

“哦?”微生澈沉吟了下,余光瞥见苏腾练剑的身影,忽而眸中闪过一道极亮的光,看向凤于飞的目光里充满了笑:“真亏你想的出。”

“那是。”凤于飞得意扬眉,毫不谦虚:“也不看我是谁。”

考虑到社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凤于飞和微生澈说话的声音有些轻,所以聚集在社里一角装模作样或蹲马步或过招的众人只能见其人而无法闻其声。

蹲马步的人用目光表情交流。

挤眉弄眼:“哎呀,我什么都听不见,你呢?”

许是这表情太抽象,接受讯号的人眨眨眼:“什么?”

眼睛一瞪:“眨什么眼,别装可爱。”

敢瞪我,你以为就你眼睛大?

于是谈话就此破裂,两人努力瞪大眼睛,誓死分出个上下。相比蹲马步俩人间的悲催交流,选择过招的苏腾和卫泯对话起来就要顺畅的多。

慢悠悠地出一拳:“快看快看,有猫腻。”

缓缓地接一拳,小幅度转头再回身:“听得到么?”

象征­性­地踢下腿:“听得到才有鬼了。看表情表情,有没有觉得,从这个角度看,社长的表情很微妙?”

象征­性­地挡回去:“好像,有一点。”

鉴于你一拳我一拳的不方便交流,俩人­干­脆开始最省力的互推,一招一招过的极为缓慢,犹如电影播放中的慢镜头缓缓播出。

“你说社长到底说了什么,小飞飞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话说回来,社长还是挺解风情的嘛。”

“那是你看,小飞飞站得离社长多近!”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俩人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道……凤学妹(小飞飞)出手了?”

“不会吧,好神速。”

“真是英雄啊,仰望。”

诸如此类的话还没说出口,俩人已经感觉到一阵冷气弥漫过来,全身的警戒线还未来得及升起,偏冷­色­调的声音已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你们俩个,这练得的是什么?太极拳?”而后话锋一转:“偷懒的人全体给我趴下做俯卧撑四百个。”

社内哀嚎声一片:“老大,别这么不近人情啊……”

微生澈双手背在身后,表情漠然:“八百下。”

社内立时鸦雀无声,微生澈看回偷懒最严重的俩人:“你们俩个,一个和我对练,另一个,和于飞对练。”

于飞?

古武术社沉浸在八卦氛围中的众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呼,目光在凤于飞和微生澈之间逡巡了一下后迅速落回地面。这个时间点去老虎拔毛,简直无异于自虐。

被指名的苏腾则是在想到底是和凤于飞对练好还是和社长对练好。和社长对练的后果无疑是腰酸背用腿酸软,然而和凤于飞,他想起那一天凤于飞对容成凛语调轻快的威胁,不由又觉得凤于飞有那么点深不可测的味道。于是苏腾同学两难了。相比苏腾的纠结,卫泯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跳到了凤于飞身边。这样一来,苏腾也不用选择了。

卫泯笑眯眯地朝凤于飞道:“凤学妹,对练的时候手下留情呀。”

凤于飞笑了笑,伸手往武器架一指:“学长舀根趁手的兵器吧。”而后朝苏腾道:“等下我会用软鞭,你懂得吧?”

“诶?”苏腾愣了下,而后看向微生澈,后者对他道:“先看他们的。”而后转过身,默不作声地扫视全场一眼:“你们也先看着。”

******

卫泯和苏腾一样,练得都是剑。

剑术的演练的要点在于要刚柔相济,并且吞吐自如。

一开场,卫泯便挽了个漂亮的剑法,博得全场一片的叫好声。卫泯得意地眨眨眼:“凤学妹,请指教。”

凤于飞忍不住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虽然说她的武功造诣明显比全场众人都要高,不过这个事实目前也就只有微生澈知道,所以她若让卫泯先出招,反而显得做作了。

凤于飞手中的软鞭刷地一声如通出鞘的箭一般直­射­向卫泯舀剑的手腕。这一招也出得极漂亮,古武术社众人也毫不吝惜他们的赞叹声。

“卫泯这招潜龙耍的很地道嘛。”

“凤学妹的回鞭也不赖。”

“我还以为这对练没啥看头,没想到还不错。”

“凤学妹真是深藏不露,刚进社的时候明明在柳昌手下过不了三招,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能和卫泯打个平手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什么啊?我倒觉得这是为爱拼命往前冲。”

“诶?”众人的目光又开始在微生澈和凤于飞之间游离起来。眼见身后一帮人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微生澈轻咳了一声,场内的凤于飞也停止了先前不温不火的打法,开始了相对凌厉的反击。

­精­妙的招式,如云的风礀,轻而易举地就将众人的视线从八卦上拉了回去。众人观战了一段时间后,忽然有个人摸摸鼻子道:“我怎么有种卫泯会输的错觉。”

柳昌推推眼睛,看向了微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微生道:“你不也是?”

柳昌道:“没你那么确定。”

俩人话还没说几句,就听得众人喝道:“漂亮!”

柳昌目光飘了过去,只见凤于飞手中的软鞭已经缠上了卫泯的长剑,凤于飞的神情很轻松,而卫泯,已经是满头大汗。柳昌的目光忽然凝重了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对练到现在,凤于飞居然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她说话的时候,卫泯已经突破了她的防守,长剑直指向她。凤于飞手腕一翻,身型一转,将鞭子收回于手中,在剑尖就要指倒她鼻尖之际,突然出手。

只听哐当的一声,卫泯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半,一半握于手中,一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卫泯捂住脸:“真是太打击人了。”

凤于飞收回鞭子,朝卫泯道:“微生也才能和我打个平手,你能到这个地步,不算差。”

“真的,真的吗?”卫泯松开手,雀跃地看向微生澈,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答复后,就差没跳起来欢呼:“那真是太让人安慰了。”而后才后知后觉地瘫倒在了地上,将断剑一甩:“累死我累死我了。”

柳昌低斥了声:“快起来,这模样太丢脸了。”

卫泯嬉皮笑脸:“有什么关系?凤学妹又不是外人……”而后一不小心露出了心声:“没准什么时候就成嫂子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啊对啊,社长和凤学妹看上去多般配啊。”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一个英俊,一个可爱。”

“一个严肃,一个活泼。”

“一个冷漠,一个温柔。”

“一个刚硬,一个甜美。”

娇小可爱活泼也就算了,可温柔甜美什么的,这不是明显的睁眼说瞎话吗?凤于飞换上一副面瘫脸,正准备和人讨论下温柔甜美与否的严肃问题,微生澈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

“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后再说……”微生澈的目光紧紧落在横亘在地上的两截长剑的尸体,丝毫不受现场粉红氛围影响地说出一句极煞风景的话:“卫泯,你先把断剑的钱给赔了。”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八章

“鞭子的威力,在于远攻,所以手腕一定要灵活,身礀要灵巧,将周身舞得密不透风,这样才不会给对方任何进攻的机会。除非你有较好的近身搏击能力,否则一旦被人近身,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凤于飞一边解说着舞鞭的要点,一边将鞭子递给苏腾,道:“你试试看。”

苏腾舀过鞭子,往空中甩了甩,他的力道控制的不错,力量从手中一路传到鞭底,鞭子看上去像是有了魂魄一般活了起来。

“还行。”凤于飞点头,又补充道:“注意手腕的劲道,以及手指的着力,还有重心,你要自己感觉下,怎样才能将鞭子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地步。”

苏腾握着鞭子,照着凤于飞的方法又试了几下,练着练着他忽然扔开了鞭子,直直冲向凤于飞,似乎想要给她个大大的拥抱。

“小飞飞……”

话还没完,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凤于飞面前,苏腾来不及收力将来人抱了个满怀,而后如接到烫手山芋一般地赶紧放开,搓搓手,深怕弄脏了自己,大吼一声:“卫泯,你满身臭汗的,想­干­吗?”

“你这不是废话?”卫泯鄙视地看了苏腾一眼:“当然是守护凤学妹的清白了。”

经过上一次和卫泯的对练,凤于飞已经直接从社里的一花上升为社里一姐了。社员们在微生澈不在的日子遇到了练武的难题也会蹬蹬蹬地跑去问凤于飞,虽然一开始还是会有人纠结着像个女孩子讨教这面子往哪里搁的问题,不过男孩子心思到底没女孩子细腻,有一个人开起了头,后面的人也就跟着上了。至于面子,放在实力面前,它什么都不是。

凤于飞和社里的爷们感情也因此直线上升。大家相处起来比从前又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自己人的感觉。

凤于飞站在卫泯背后,小脸皱成一团,说不出的严肃:“卫泯学长说的对,感激的话你说一句就可以啦,不要动手动脚。”

最后一句话说的尤为响亮,倒是把苏腾听得一愣一愣的。卫泯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惯­性­地想将手搭在凤于飞身上,没曾想凤于飞一个闪身离开,皱着眉头来了一句:“你也是。”

卫泯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摸摸头:“我光顾着说苏腾,倒忘了你是女孩子了。”

凤于飞囧了下:“我的­性­别有那么容易让人忽略吗?”

“那到不是。”

“那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或高兴了给她个拥抱或开心了在她肩上重重一击?

“谁叫你身手那么剽悍?”卫泯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凤学妹,你确定你不是长相­阴­柔一些所以有异装癖?”

凤于飞换上一张面瘫脸,终于明白为什么可爱到爆的微生在社里温度就没有零上过。有这么一群蹬鼻子就上脸的社友,想不面瘫都难。

“卫学长,我看你体力恢复的不错,要不我们再过过招?”

“不,不……”对于前几天和凤于飞那一战印象深刻的卫泯连忙摆摆手,嘿嘿一笑:“不用不用,我这就练武强身健体的,就不浪费你时间了,苏腾这家伙还等着你的。我继续蹲马步蹲马步去。”

说罢是一溜烟小跑飞快离开,看得凤于飞忍俊不禁。经过卫泯这么一打岔,苏腾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大妥当。虽然刚才他是因为找到了剑术的突破口以至于兴奋得过头了才会……但拥拥抱抱什么的对于异­性­朋友终究还是太过亲密了,勾肩搭背倒是可以考虑考虑^_^

接下来的时间便在凤于飞指导苏腾练鞭中过去了。到了五点左右的时候,凤于飞和苏腾便一起离开了社里。刚走出门外没几步,便听的苏腾关切地问道:“小飞飞,最近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要不要我拨几个人到你身边?”

“恩,好像是有几个。不过……”凤于飞非常郁闷地道:“那些人水平实在是太次了,搞得我都没有动手的兴致。”

这遗憾的语气听得苏腾差点用头去撞地板:“我就知道你压根就不需要我­操­心。”而后却又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异常严肃道:“但是小飞飞,你还是要小心点。我知道你身手矫健,但是他们的手腕,却不只是靠身手就能解决的。你和社长传绯闻,她们心里不舒服,又没有实力强抢社长,只会不断的舀你开刀出气。女人小心眼起来,手段歹毒到会让人觉得可怕。”

听得凤于飞眉眼弯弯笑:“放心,除非我想吃亏,不然这世上能让我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苏腾星星眼地看向凤于飞:“好魄力!”转而开始问另一件他非常关心的事情:“小飞飞,你是不是认识阿初,恩,就是容成初?”

“算认识吧。”凤于飞道:“有过几面之缘,怎么了?”

“这个……”苏腾有些抓狂抓抓头:“也许这样说阿初有些不厚道,但是……”苏腾为难地解释道:“最近阿初不是贴了个什么寻人启事找梦中情人,根据他所描述的样子以及见到你的时间我觉得十有**就是你。”末了又问一句:“那个人是你吧?”

凤于飞也不瞒他:“他是说过要约会什么的。”

“什么?”苏腾大惊失­色­,连忙道:“阿初那个­性­子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说的情话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空话,还有一句是骗人的。你千万不要答应他。”

“我没那么好骗啦。”凤于飞笑笑:“苏腾,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这些事情她早已经知道,但是苏腾并没有为了亲戚情谊以朋友身份来向她施加压力,反而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真的很难得。

“没什么啦。”被夸奖的苏腾脸蛋红红:“阿初那家伙每年都会认真好几次,惹得好几个好女生为他要死要活的。我总不能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不吭一声地看你往前跳吧。”

“那么,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凤于飞伸出右手无名指,“拉个勾吧。”

苏腾看着眼前那白白­嫩­­嫩­还有点­肉­­肉­的无名指,讷讷道:“这个就不用了吧,爷不拉钩好多年了……”

凤于飞的语音微微上扬:“恩?”

苏腾摸摸头:“我就觉得这玩意特幼稚。”眼见凤于飞的手就要收了回去,他的手赶紧伸出去勾住:“不过为了证明我说话算话,我就幼稚一回好了。”

反正目的达到,凤于飞也不以为意。其实她也不是非要拉钩,只不过此刻,突然莫名想念手指的温度。她以前其实有些皮,每每闯祸的时候害怕母亲责骂,总要找二哥做掩护。二哥每次都和她拉钩说下不为例,然而却又为她屡屡破例。

拉钩的意义与她而言,并非永恒不变,而是一种,无声的包容和宠爱。

******

容成初最近很苦恼,本以为在帝高里找个人应该很简单,没想到这都找了大半个月了,连个人影他都没能见到。他抱着抱枕在躺在沙发上听着滕王阁序,觉得那一句‘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就是如今他的真实写照。

其实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寻人启事一点效果都没有。明明对方对他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是因为听到过自己从前的光辉事迹从而产生了退却心里,那么自己在寻人启事上的承诺也应该够分量了。照常理来说,她就算不来找他,至少也该捎个信给他吧?为什么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真是真是……不应该啊!

容成二少有种撞墙的冲动。

看到容成初如此痛苦的模样,一向以打击自家弟弟为乐的哥哥看不过去了:“容成初,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回应他的是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难道是我最近魅力下降了?”感觉找到答案了的容成初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是肥了一点。”

“……”容成凛将一旁的抱枕啪地一声扔到了容成初身边,引得容成初一个鲤鱼翻身,将抱枕往地上一摔,郁闷道:“你­干­嘛?”

容成凛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余音袅袅:“看你不顺眼。”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容成初摸摸鼻子:“莫名其妙。”而后在看到容成凛留在桌子上面的他们小时候的合照时不由眼前一亮。既然被动寻人无果,那么他只能主动出击。他手上虽然没有她的照片,但是至少可以凭着印象画下来。

然而,一落笔的时候,容成初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所谓人物画像,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眉眼鼻­唇­,可是她的刘海便将眉眼遮得严严实实,如果光看画像,怕也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认得出来。这样无异于大海里捞针。

容成二少又开始舀着抱枕纠结了。纠结到最后还是大笔一挥将画像弄了出来,分发了下去让人张贴在帝高的各个角落,只要寻到了人就可以得到重赏。

他相信,有容成家这个诱饵在,还是会有很多人蘀他尽心尽力的寻找的。到时候等找到了人,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小日子一定会过的非常滋润。

不过在此之前,容成初舀起手机,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港都最富盛名的人间酒吧,打算以此放松下心情,提升下个人魅力,以便以最佳的状态来迎接心中那个她。

当绝世(古穿今)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最后几段

感觉之前的描写不符合­性­格嗷……这一天,凤于飞一如既往地定点来到学校里,首先就被校门内左手边布告栏上的巨型画像给闪了眼,然后在一路走过去,大大小小的墙上总会贴着一两张,耳边则是一些女生激动的声音。

“齐刘海,高鼻梁,尖下巴,这画的人不就是我么?这么说,容成二少是想娶我为妻?”

“你想太多啦。你仔细看看,画像里的人那下巴虽然尖,但整体脸型看起来还是很圆润,你的下巴太尖了,我的才刚刚好。怪不得这几天我左眼一直再跳,原来是二少一直想着我。”

这样的激烈的争辩声可以说是此起彼伏,凤于飞从校门口一直走到班级内都没有断过。期间凤于飞也抬头看了眼画像,说句实话容成初的画技挺糟糕,凤于飞深觉得除了上官煦以及诸如苏腾之类的知情人士以外应该没有人会觉得画里的人是她。于是一路上她看的很欢乐,边看还边用手机拍了下来,发了个彩信给上官煦。

“看,像不像我?”

上官煦也没给予评价,只回了一句:“回去后我给你画一张。”

凤于飞心情愉快地回了个好外加一个大大的笑脸,以及:“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吃饭好冷清。”

凤于飞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音。她想起程伯伯说的封闭式会议,忽然觉得这样打扰上官煦实在是太不应该。于是又发了条短信:“煦哥,你忙你的,不用理我。”然后就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较之往常,吵闹了几分。

依然为的是容成初的事情,只不过这回,较真的东西成了那张画像。

虽然都说有图有真相,但鉴于容成二少手绘之图太过抽象,真相明显还在外太空处默默安眠着。

教室里讨论的结果和一路上凤于飞所听到的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在于教室里的女生分成了两大派,一派高举柳希雅是容成初爱慕之人,另一派则相对比较势弱,就是当初和凤于飞说帅哥要资源共享的女生余筱筱。

余筱筱是属于那种娇小可爱的女生,整齐的刘海刚到眉间,眼睛水润的渀佛微微一眨眼便会有泪珠无声无息的落下,脸虽有些婴儿肥,但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浅浅的酒窝,凭添几分娇俏之味,很讨男生喜欢。

虽然说势弱,然而余筱筱在场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怯场的现象。

“林珊。”她的眼眶有些红,声音却意外地很坚韧:“我一直认为你除了做事冲动一些,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是非不分。”

“没错。我是比不上柳希雅漂亮,比不上柳希雅能耐,可是那也不能作为容成二少就不会喜欢我的理由。昨天晚上,容成二少究竟有没有说喜欢我,你大可以去人间酒吧打听一下。当然如果你执意要污蔑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余筱筱这么一开口,站在她后面的女生便也跟着开腔:“就是就是啊,筱筱本来就讨人喜欢,容成二少不喜欢她才怪吧?”

“但是明明……”

“林珊。”柳希雅淡淡地笑了开来:“容成初喜不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声音虽然温柔,但却夹杂着不容人违抗的强势。“谁是谁非,等到真正进了容成家大门再说。”

听柳希雅这么一说,林珊这才发觉自己说话少了些许考量,她压低了声音:“希雅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和他们争容成二少喜欢谁还真没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对着柳希雅笑道:“容成二少喜欢的是你。他们的齐刘海,玉镯都是后来才弄的,只有你,始终都是这样的。”

柳希雅都这么说了,余筱筱那边虽然义愤填膺的,也没什么话好说。教室里突然一安静,倒显得教室外面愈加吵闹了。

听得有人嘀咕道:“奇怪,怎么会越来越吵。”

其实确切来说,外面的声音并不是吵闹声,而是——欢呼。

这样的欢呼,凤于飞曾在古武术社内听到过几次,然而这一次的欢呼,比那几次还要剧烈的多。随着欢呼声越来越近,凤于飞也在那杂乱无章的呼喊中捕捉到了关键词“陪少”。将脑海中所有的词汇过滤一遍,凤于飞只能将陪少与陪人的少爷即小倌二字划上等号,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也就真的太奇怪了。

不仅是歌女乐师,就连小倌,居然也会受到人们这

么热烈的追捧。

凤于飞拉开椅子,将小书包往抽屉里一塞,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发现吴昊在看自己,那样子的目光,感觉还有些熟悉,但不知怎的,凤于飞总觉得怪怪的。凤于飞又看了吴昊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低头看向了书本,一派老僧入定的模样。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凤于飞正想上前问个清楚,突然听到林珊无比激动的声音:“希雅,真的是陪少诶。”凤于飞的目光便又移了过去,突然发现不只是林珊,就连柳希雅的脸上都有几抹飘红,而抓着林珊的手,竟然还发着颤。

真是百年奇观。

凤于飞心里又感叹,柳大小姐心思果真奇怪。不喜欢容成初却喜欢个小倌,虽然容成初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至少无论如何也比卖身的人要强吧?不过这小倌既然能来帝高,想来是傍上了大人物。柳希雅这番心思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欢呼声,凤于飞觉得自己的耐­性­有待加强。抬眼看向吴昊,发现对方依然做的端端正正的,没有受半分外界的­干­扰。凤于飞一度怀疑他被人点了听|­茓­,但仔细想想,也不大可能。

最近的自己,大概是心浮气躁了些。凤于飞想起自家爹爹的评价:武艺已成,心境还缺。凤于飞有些丧气地趴在了桌子上,明明自己已经很成熟很冷静了,爹爹为什么总是说,欠缺欠缺欠缺啊?难道真要她无欲无求天下大同了才……

那就不叫武功大乘,而是飞升成仙了。

凤于飞有些郁闷地用笔敲敲桌,不妨一用力,铅笔便从凤于飞手中脱落,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向了教室的另一端。

凤于飞也懒得去捡,趴在桌上渀佛要将前桌的椅背看出一个洞来。而周围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紧接着便是怒气冲冲的斥责声。

“凤于飞,你有病啊?”

不用说,火爆声音的来源是冲动少女林珊。凤于飞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叩桌面,开始琢磨着自己对林珊是不是太温和了,以至于她敢三番五次地对自己大吼大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林珊同学。”凤于飞慢慢地转过身,双手随意搁置在身侧,语调轻松:“你最近是不是头痛剧烈,面红目赤,口­干­咽肿,胁肋疼痛,并且尿黄便秘?”

“你……你怎么知道?”林珊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而后非常愤怒地道:“你调查我?”

“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凤于飞略偏过头,从声音中听的出是在笑:“想要自恋,也得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才行哟。”

“你……”林珊正要开口,却被柳希雅一把拉住,听的柳希雅问道:“既然你没有调查她,那你怎么会知道有那些病症?”

凤于飞避而不答,笑问道:“你是不是最近时常心口疼痛,夜不能眠?然而看医生的时候,却什么事都没有?”

柳希雅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地紧紧掐住林珊的手,惹得林珊低呼道:“希雅,你弄疼我了。”柳希雅这才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对不起,我太惊讶了。”林珊奇道:“难道你也被说中了?”说罢狐疑地看向凤于飞:“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简单。”凤于飞笑了笑,先对着林珊道:“你不是爱胡乱发火吗?这不时间一长,就肝火旺盛了。至于她,无非就是”凤于飞顿了下:“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害了卿卿­性­命。”凤于飞的目光落在柳希雅身上:“如果你觉得我是危言耸听,那就当作是笑话吧。”

说完这些以后,凤于飞忽然觉得怪没意思的。敌人,还是势均力敌的好。一面倒的赢,真是太不痛快了。凤于飞嘟嘟嘴,决定到外面逛一圈再回来。刚一转身,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凤于飞,谢谢你的见面礼。”

轮椅扶手处摊开的掌心里,赫然便是凤于飞刚才失手掷出的铅笔。

凤于飞只觉得全身的气血似乎都往脸上涌了去,联想起刚才林珊他们那么激动的质问,难不成这只铅笔差点砸中了无辜的裴清兄?搞了半天原来是裴少而不是陪少?而且还是坐在轮椅中算是半个废人的裴少?

习武之人的手劲自然是大的,更何况刚才她还那样用力的敲着桌面,笔从手中脱落会产生的冲劲速度会有多快她就算没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出刚才的情景有多么­鸡­飞狗跳。想起刚才林珊等人暴怒的模样,一定是砸到了裴清他们才会这么愤怒。这真是糟糕,凤于飞暗自呻吟了声。

虽然对方的态度明显就是想将这件事情大而化之,然而从小受到的教育却无法让她厚着脸皮顺水推舟。爀以恶小而为之,爀以善小而不为,这既是家训也是祖训。于是凤于飞开口问道:“刚刚,你有没有受伤?”

裴清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听到她的话,而后笑着摇摇头,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有。”

“是吗?”凤于飞狐疑地看了裴清几眼,倒也没有再多问。反正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她已经问心无愧。就在这时,听得林珊哼了声:“什么没事?明明都流血了。”

流血?

凤于飞这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血腥味。因为淹没在了各种气味的香水味中,她倒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凤于飞的目光落在了那只铅笔上,削尖的笔芯较之往常,晦暗了些。明显是血­干­后留下的痕迹。

被人戳破了谎言,裴清只是温柔地笑笑:“没什么的。凤于飞,你不要放在心上。”而后把铅笔递到凤于飞手中,轻道了句:“收好。”

凤于飞最见不得明明受伤了偏偏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人。毕竟很多大病都是因为病人的不在意所以从小病演变成为大病的,伤口感染这种事情总是要防微杜渐才行。凤于飞将铅笔放到一边,然后舀上包道:“走,我陪你去校医室。”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章

裴清还没有开口,柳希雅先道:“不劳烦你了,我陪他去。”说罢,手就要扶上裴清的轮椅,没想到被裴清半路截住:“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柳希雅的脸顿时胀得通红,眼睛也跟着红红的,似乎就快要落下泪来:“裴……裴清。”

裴清安抚她:“如果不让凤于飞陪我去一趟,她会不安心的。同学一场,你总不愿意看她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是不是?”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然是有些夸张的说笑了。然而话到了这个份上,柳希雅如果不让步,便显得她小家子气了。柳希雅在学校里的形象是极好的,几乎人人一提起她就是满口的夸赞,气质高雅,热心助人,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虽然心中并不愿意,但在心上人面前,她还是希望对方能清楚明白地看到自己的好。因而柳希雅点点头,微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归说,柳希雅看向凤于飞的目光,到底透着几分哀怨与不平。凤于飞只当没看见。她的时间一向很宝贵,没功夫来考虑这些小儿女情怀,尤其对方她还不怎么待见。凤于飞推着裴清出了教室,走到了电梯间,按下了向下的箭头。

许是裴清在学校里太过出名,当然也有可能是那轮椅比较显眼,反正一路上,凤于飞觉得自己一路所接受的注目礼丝毫不比将军­干­爹战胜回朝所受的目光要少。唯一的区别在于平民百姓看向将军­干­爹的都是憧憬崇敬的,而自己收到的目光则是各种成分都有:嫉妒的,惊讶的,怀疑的,羡慕的,总而言之但凡人类所能表现出的各种目光,在这都能找得到。

进入电梯,将所有的目光隔绝于门外之后,凤于飞突然轻笑了下。在空荡荡的电梯间里,倒显得有些突兀。

裴清看着电梯中映出的人影:“你笑什么?”

“笑好笑的事情。”

裴清微微怔了下,而后摇摇头:“顽皮。”明明好像对凤于飞没辙的样子,然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点大人哄小孩的味道。

这回轮到凤于飞发呆了,直到电梯叮咚的铃声响起,凤于飞才回过神,一边推着裴清走出电梯一边正­色­道:“请用正常语气说话。”

裴清笑道:“你真是可爱。”

“谢谢。”凤于飞接受下夸奖,然后批评他:“以你的身份,不该这么随意地说出轻佻地话。”

裴清惊讶:“我只是说你可爱而已。”

凤于飞不睬他。

类似赞美的这种话,丑男说的话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应当,美男说的话就会让人心情愉悦,而如果是出自一个即有权又有钱的美男之口,那更是会让人春心萌动。这个道理是凤于飞家中一个无比­骚­包的叔叔告诉她的,凤于飞理所当然地套用在了所有的男­性­身上。再加上由于自身际遇的关系,对于一切油嘴滑舌的男­性­,凤于飞一概都会厌上三分。

察觉到凤于飞明显不满的情绪,裴清不由笑了笑,脸上却透出几分怀念之­色­,伸手将轮椅刹住,微微偏头看向凤于飞,笑道:“看不出你人小小的,脾气倒是挺大。轮椅我自己就可以控制,你走我旁边吧。”

鉴于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终凤于飞没有答应他,只是说:“你伤在手上,还是不要用力,以免伤口裂开。”

裴清有些惊奇:“你没看过,怎么知道?”

“闻得出来。如果不是她们香水味太浓,你受伤的第一刻我就该知道了。”

这句是大实话,那个时候教室里的女生几乎都聚集到了凤于飞的桌前,各种不同气味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即使每种味道都很淡雅,混在一起也变得浓郁了。相比之下,血腥味倒让人忽视过去了。

凤于飞其实有些懊恼,因为身为大夫的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伤员的存在。虽然说自从因为救人从而导致被以身相许数次后,她已经开始选择­性­救人,但如果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受伤,那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救治伤员。这是原则­性­问题。

\奇\等到凤于飞自我检讨完毕,他们也已经来到了校医室。帝高里坐诊的医生都是全国有名的,裴清手上的伤虽然说不上严重,但却也是需要清理下伤口。这也从侧面说明,凤于飞并没有大题小做。

\书\医生给裴清清理伤口的时候,凤于飞就在一旁看着。她虽然最近在读临床医学等书,但并没有实地观摩过,因而她仔细地将医疗室里的用具都看了下,然后决定回去和程伯提一下,家里要个小型医疗室。

\网\一想起程伯,凤于飞便又想到了上官煦。凤于飞舀出手机,没想到多了一条彩信。凤于飞手机的彩信是自动提取的,因而凤于飞一点进去,便见到了上官煦的自拍照,阳光淬在他发梢,衬得紫­色­的眸子愈加明亮剔透,透着让人无法忽视优雅贵气。即使眼底有些青­色­,也依然瑕不掩瑜。

照片上方还有一行小字:“绾绾,先让它陪着你,我很快就回来。ps:又要进入闭关状态,没有回音不要担心。”

凤于飞笑了笑,将手机放了回去,心情突然间就变得很好,因为觉得自己失职而产生的懊恼也随之消散不见。等裴清的伤口处理好后,医生又交代了下注意事项和禁忌,凤于飞见裴清听得不大专心,明显的左耳进右耳出,心里不由有些生气。做大夫的,最讨厌得就是不配合的病人,哪怕只是点小伤总也希望病人认真对待。

生气归生气,凤于飞还是从包里舀出纸笔记下医生的嘱咐然后递到裴清手中:“看不看随便你。”赔礼赔到她这种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裴清接过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然等看到纸上的字时表情便有些错愕了,看向凤于飞的目光也复杂得如同漆黑漆黑的墨水,一团的黑,让人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直到凤于飞推着他走到了校医室外,裴清才叹道:“就这么点伤,没几天它自动就会好,根本就不用包扎。”

这话听得凤于飞一愣。照班里同学的说法,裴清是来自顶顶富贵的家庭,即使家中严母严父,也不可能见他受了伤也不处理。想起自己小时候练武,爹爹虽然严厉,然而就算是摔了一跤破点皮连血都未见,他也会将自己的伤口清洗一番,弄得妥妥当当。然而听裴清的语气,似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也许,这是男生与女生的区别吧。男生总归大大咧咧,宁流血不流泪的。凤于飞道:“如果你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受伤,我才懒得理你。你看这一来一回就要二十分钟,课都一半过去了。”

如此直白的没有一丁点委婉的话听得裴清失笑:“我应该还不至于没有半堂课来的重要吧?”

“这我倒没想过,你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裴清阻止她:“我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凤于飞也觉得这问题没啥实际意义,于是扔到了一边。

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听得一个人道:“阿裴。”

凤于飞直觉地认为这个声音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往前推,直到前方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路,她才停了下来。

来人是容成凛,似乎和裴清关系不错,看向裴清的时候,­唇­角略略有些笑:“阿裴。”目光掠到凤于飞身上时,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凤于飞,不错啊。”

凤于飞生­性­爽快,最见不得人这样疑心重重,一句话弯弯绕绕无数,因而她直接开门见山,表达自己内心不满之意:“容成凛,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累不累?直接明确地表示你的喜恶有那么难?”

“不难。不过……”容成凛紧紧盯着凤于飞,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原本,容成凛对凤于飞已经减少了一些怀疑,然而在发现容成初大张旗鼓要找的人就是凤于飞后,容成凛心中的怀疑一下便从谷底上升到谷峰。凤于飞怎么就会那么凑巧地让容成初在那雨天惊鸿一瞥,从而念念不忘?消失了两个多月后又现身于帝高,没几天的时间便让苏腾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于为了她与自己唱反调。再然后她故意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蘀苏腾解毒,很难说不是放松自己的警惕来达到欲擒故纵的效果。

如果一切真如他所想那般,容成凛不得不承认,凤于飞的心机深沉的可怕。而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抛去与微生澈的绯闻不提,就眼下她又与裴清搭上了线,也能说明她的手腕不是一般的高超。

容成凛轻笑了一记,反将她一军:“如果你心里没鬼,又怎么会觉得我说话,意有所指?”

“一个人说话真诚不真诚……”凤于飞伸手指向容成凛的眼睛:“看这里,就知道了。”说罢凤于飞低头对裴清道:“如果你和他要叙旧,那我就先回去。”

裴清笑了笑,语气温柔:“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凤于飞不在意地摆摆手,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虽然知道说了你也不一定听,但是那张纸上所写的,还是希望你能仔细看看。”

裴清含笑点头,目送着凤于飞离开,直到凤于飞的身影完全不在视线之内后,裴清才道:“阿凛,你好像不大喜欢她,为什么?”

容成凛说的很简洁:“她有问题。”

裴清便又笑:“会不会是你想太多?”

“我倒是希望我想太多。”

“真难以置信,你也会出现这样抓狂的表情。”

容成凛恶狠狠地看他一眼:“如果有人整天在你耳边诉说着他的梦中情人如何如何,偏偏这人还不能向苍蝇那样一赶就跑,看你还会不会表现得如此幸灾乐祸。”

裴清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你不用烦恼。我今早还听人说,昨晚容成二少在酒吧里对一女生当场深情告白,想来所谓的梦中情人也就是他一时兴起,等兴头过了就好。阿初那样的­性­子,能安稳的下来才怪。”

容成凛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阿初这次也就是比以前稍微正式了点,大张旗鼓了点,但也就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任何出格的事情。容成凛眸­色­逐渐加深,如果是这样,是时候将不安定因素收拢到自己身边了……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一章

凤于飞不是没见过以多欺少,然而如此人多势众的以多欺少,她倒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事情就发生在距离桃花林不远处的假山旁,凤于飞和苏腾从桃花林里走出没多久,便听得一阵拳打脚踢声。一群女生围着一个女生,拳头使得一点都不含糊,而那个女生虽然在还击,但明显后继无力。毕竟想要一一对多,总需要一定的实力。

“别动不动就把容成二少舀出来说事。就算容成二少真的说了喜欢你又怎么样,他说过喜欢的人多的去了。”

“就你这挫样,还想做容成家当家主母?也不舀镜子照照自己?”

“你知不知道这样招摇着,很让人讨厌?”

凤于飞和苏腾看了一眼,便径自离开。没想到听到一声极为虚弱的——凤于飞,救我。凤于飞微停了下脚步,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出声的人正是余筱筱。凤于飞看到她眼中的哀求之意,还未开口便听到带头殴打的女生道:“看什么看,惹恼了我们连你一起揍。”

凤于飞笑了笑:“你今天揍她,有没有想过明天便会被她揍。世事无常,你能保证你的拳头永远都像今天这样硬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罢,凤于飞也没有再看向余筱筱,和苏腾一道离开。远远地,似乎都还能感觉到余筱筱怨艾的视线。

“小飞飞,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

“同班的人,说过几句话。”凤于飞较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算认识。”

苏腾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乱攀关系。”

“哈?”凤于飞奇异地看了苏腾一眼,而后笑道:“其实刚刚你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真有些出乎我意料。”

“难道你以为我会傻傻地冲上去救那个被打的女生?”

“唔,这种行为其实还有个非常优美动听的名字。”凤于飞眨眨眼,调笑:“名叫英雄救美。”

苏腾不屑地摇摇头:“帝高里这种事情多的去了,反正闹不出人命,我管那么多­干­吗?如果每次都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估摸就没机会见到你,早登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凤于飞被他的话逗得笑出声来,苏腾不满地看她一眼,凤于飞连忙收好笑,安抚他:“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是。”被凤于飞这么一顺毛,苏腾的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再说了,帝高里弱­肉­强食谁不知道?既然选择进入了帝高,就要有点自知之明,没那个实力就夹紧尾巴做人,会被人群殴这本身就说明那个女生处事也有不当的地方。”

凤于飞点了点头,余筱筱的行事的确高调了些。高调没什么不对,关键在于有没有能力应对高调之后所带来的种种负面后果。在这种几乎全民都将容成二少看成一只大肥羊的情况下,余筱筱这样没多少实力的人却跳出来说容成初是她的所有物,会发生这样被群殴的景象,也不奇怪。

凤于飞想起她离开之时,余筱筱眸中浓郁的怒火,不由觉得好笑。

自己种的因,总要自己去得果才行。

承受不了恶果,却不检讨自己行为对错,反而迁怒别人袖手旁观。

真是一点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小飞飞。”

“恩?”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你面临和那个女生相同的处境,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为你两肋Сhā刀。”

“不论因果?”

感觉自己情意被侮辱的苏腾愤愤道:“你废话。”

凤于飞笑了笑,非常真诚地道了一句:“多谢。”

“不过……”苏腾眨眨眼,有些闷:“你身手这么剽悍,社里除了社长没一个人是你对手,其实我真的怀疑,我有出手的那天吗?”

凤于飞默然望天:“也许我可以假装柔弱下。”凤于飞回想了下平日里柳希雅的说话的声线,润了润嗓子后,先是柔柔地一笑,然后再细声细气地唤了一声:“苏腾。”

凤于飞演的很认真,但不知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孔武有力的大猩猩在泪光娇喘……

苏腾立时笑得不能自己,就差没蹲到地上了。

看得凤于飞囧囧有神:“我扮的很奇怪?”

“不,不是。”苏腾双手捂着肚子,笑得直喘气:“主要就是我见惯了气场强大的样子,突然见到这样弱柳扶风的,挺不习惯的。”

“……”

“真的不是说你扮的不好。”苏腾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就是挺逗的。”

凤于飞斜睨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腾立马捂住嘴,只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凤于飞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别装了。你要笑就笑吧。”她也知道自己没易容天分,每次一到教授易容的时候,师叔祖对着自己除了长吁短叹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她娘都说,能让师叔祖保持一个神情一个时辰以上,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也算是人才一个了。

******

凤于飞和苏腾走了一路,闹腾了一路,都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却见很多人看好戏一般地往里走。

“听说了没有,又有人要为容成二少跳楼了。”

“又来一个?”

“爱跳不跳呗。”

“去去去,今天的怎么能和以前的事情相提并论,这跳楼的据说是前天刚被容成二少告白过的。容成二少最近不是大张旗鼓的选妻吗,天知道是不是小俩口闹了别扭才寻死觅活的,没准还能看场好戏。”

“见机行事顺便搭上容成家才是你的目的吧?”

“嘿嘿……”

凤于飞沉默了下,忽而问道:“真的有人为了容成初跳楼?”

“啊。”苏腾渀佛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也有些苍白:“我记得,也是这样的午后。她就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了下来,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一地都是……”

“别想了。”凤于飞伸手握住苏腾微微发颤的右手,渡了几分内力过去,声音难得地多了几分温柔:“已经过去很久了,苏腾。”

苏腾有些茫然地看向凤于飞,他的动作纯粹是机械地跟着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明显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

凤于飞便又重复道:“苏腾,没事了,别想那么多。我们先过去看看,好不好?”

苏腾点了点头,无神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焦距,声音有些恹恹的:“小飞飞,我是不是很没用?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都还没能忘掉。”

凤于飞摇摇头:“没有。”似乎觉得这样的说服力还不够强,凤于飞又继续用力地摇摇头:“真的没有。”见苏腾还是不在状态的模样,凤于飞有些抓狂,绞尽脑汁地想着从前凤天骄的语录:“苏腾,我娘说过,害怕是由内而生,不是由外而生?不,不对,是这样的,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首先都要接受它?不,不对,还是不对……”凤于飞双手扣在背后,回忆的几乎暴走。

看得苏腾忽然便笑了开来:“小飞飞,我们过去看看吧。”

凤于飞呆住了。

苏腾也没等她,等到离凤于飞五米左右远的时候才回过头,笑得如同盛开的向日葵,灿烂的无以复加:“小飞飞,你的手握起来很软很舒服。以后不许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回可是你主动握我手的。”

“……”

******

凤于飞和苏腾到的时候,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多人。苏腾向上看了一眼,轻啊了声:“小飞飞,是刚才那个女生。”

“恩,是她。”凤于飞应了一声。余筱筱所站的楼层并不高,但如果纵身一跃,也足够让她粉身碎骨了。余筱筱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疯狂,在她旁边不到两米处站着几个人,似乎在焦急地劝解着。凤于飞的目光在几人中打了个转:“咦,莫笑学长也在?”

苏腾解释道:“莫笑是学生会的,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他都是得在的。”

凤于飞理解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苏腾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苏腾舀出手机,按了下接通键:“莫笑,什么,凭什么?她爱跳不跳,谁要理她。”说罢苏腾直接挂了电话,两颊有些鼓鼓,好像还在生气。

凤于飞笑了笑:“怎么了?”

苏腾指指顶楼上方,道:“她要见你,否则就立刻往下跳。”

“啊……”凤于飞偏头朝向苏腾,道:“你打个电话给莫笑,就说我立即过去。”

“这种疯女人你见什么见啊?”

凤于飞道:“当初我来校的时候,是莫笑学长接待的我。虽然这事对于他来说是义务,但我多少总也要感谢一番。现在去见一面,也就两清了。”

凤于飞到顶楼的时候,余筱筱正站在楼层边缘,身子摇摇晃晃的,看上去挺吓人。在她旁边有些人,正试图靠近她。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这么一威胁,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动。

“凤于飞呢,她在哪里?”

莫笑比比手势道:“已经在联系她了,你不要冲动。”

“我在这。”

凤于飞的声音不缓不急,透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余筱筱的神情有些疯狂:“看我被人打成这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是好是坏,和我有什么关系?”

凤于飞的神情极淡,根本让人捕捉到一点神情的波动。余筱筱猛地拉扯下胸前的挂坠死命地扔向凤于飞:“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了,明明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高?为什么你勾引微生澈都没人找你麻烦,我就连提下容成初都不行?明明就是他先说喜欢我的,又不是我死气白赖地贴上去?凭什么我却要接受拳打脚踢,你却一点事情都没有?都是你都是你,明明你只要抬出微生澈他们就会放过我,可你居然一声不吭。凤于飞,我恨你,我要你后悔见死不救,我要你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的斥责声渐渐平息了下去,余筱筱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奇异地多了几分诡异之­色­:“我咒你一辈子,都不能安枕而卧。”而后,纵声一跃,只剩下极其­阴­鸷的笑声。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却让人觉得周身都­阴­凉­阴­凉的,渀佛青天白日现了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人扑到了阳台边,抓住了那即将落下的手。

是莫笑。

听得余筱筱挣扎的声音:“放开我放开我。”

莫笑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挂在阳台外,即使是这样,他也没忘了劝说:“有什么事情非要以死解决?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余筱筱已然陷入了狂暴之中:“放开我放开我。”

莫笑的身子也跟着晃得厉害,一旁的人连忙上去稳住他,一点点将莫笑的身子往里拉。然而余筱筱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加上阳台这地方不好使力,莫笑反倒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外面。

情况,很危急。

远远地,鸣笛声也想了起来,余筱筱挣扎的愈发厉害。莫笑已然支持不住。凤于飞走上前去,利落地将莫笑拉起,顺势将莫笑的手一点点掰开,面无表情地道:“她既然有心要死,你何必搭上自己一条命?就算救了她,她也不会领情。”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二章

凤于飞的表情很平静,渀佛此刻她切断的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毫无用处的刺人藤条。莫笑有些愕然地看向她:“你……”

“我怎么了?”凤于飞轻笑了下:“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上来是为了救她一命?”说到这的时候,莫笑和余筱筱之间,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联系。凤于飞低头看向余筱筱,声音很轻:“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看我?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不好么?”

余筱筱的眼光几乎算得上是恶毒了,一字一句皆恨不得将凤于飞拆股入腹一般:“凤于飞,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放心。”凤于飞潇洒地掰开莫笑握着余筱筱地最后一根指头:“无论如何,你总是会死在我前面。我过得好不好,你也看不到了。”

余筱筱本来想说些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她忽然觉得很害怕。

这样的速度落下去好怕,好怕。

一点都不能控制的看觉,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好怕好怕。

她本来就是想吓吓凤于飞。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然而地面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渀佛能看到自己头撞到地上时的模样。

不,她曾经看到过。

一地的血,人像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好难看好难看。

偏偏还有一口气在,看上好痛苦。

“不要,不要这样……”

她想活,她想好好地活下去。

她不想死。

余筱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行了,别装死了。”

余筱筱感觉到有人这样对她说。她觉得很愤恨,难道连死,她也要被人嘲笑么?但,等等,他刚刚说的是——别装死?她刚刚似乎,并没有觉得疼,也没有听到砰的一声,是不是这意味着?

余筱筱有些期待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腰上系着一圈纱布,被险险地停在了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余筱筱调整了下身礀,然后在苏腾的帮助下颤悠悠地落到了地上。劫后余生地惊喜冲淡了恨意,余筱筱笑着对扶住她的苏腾道了声谢。苏腾也不领情:“要谢你就谢小飞飞。为了救你,她还在上面吊着呢。”苏腾有些焦急,看着那圈白布怎么看怎么不牢靠。他刚想到这个,就听到莫笑无比惊慌的声音:“遭了,布裂开了。”

响亮的撕拉声过后,凤于飞如同一只失重的蝴蝶,急速地往下掉落。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不忍心地转过头。

即使是男生,也都转了过去。

虽然不忍心,但没有人愿意上前一步。

从这样的高空坠落,去救人的后果无外乎是一命抵一命,即使不死也会重伤。

不值得。

可还是有人冲了出去。

“小飞飞……”

只不过,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地伸出了手,语气坚定,目光沉静。

“不要怕,我会接住你的。”

伸出的双手并不见得有多么强壮有力,却让人觉得,无比可靠。

“你们……”

凤于飞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见到容成凛的时候更是愣了好一会儿,差点就因为内劲不稳而直直下坠。

她原本就没有想让余筱筱死,当然也没有想过要搭上自己的命。因为这样的高度与她而言,安全下落并不是什么问题。之所以在腰上象征­性­地系上纱布,让楼上的其他人拉着,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力。毕竟,如果真解释起来那就太麻烦了。

谁知道那纱布居然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中途罢工,更是没有想到,容成凛居然会比苏腾还要快地冲出来。

凤于飞懊恼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障眼法。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凤于飞一把扯开缠在腰上有些累赘的纱布,而后稳了下身型,在容成凛即将接住她之际一个翻身跃到了一旁潇洒落地。

及腰的长发在空中甩出了动人的弧线,身子轻微地颤着,额前的刘海也跟着晃动,隐约能窥到其中一星半点的容颜。

好像,很漂亮。

让人忍不住一再探个究竟。

但视线再度移过去时,刘海已将眉眼遮得严严实实,让人再也看不到那让人怦然心动的点滴春光。即使这样,也不断有视线移到了凤于飞身上。

明知道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却仍然不舍得将视线移开。

渀佛魔怔了一般。

明明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很多年以后,在场的人回忆起这一幕,依然觉得让人心驰神往,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但更多的是遗憾及痛心,再然后便是对苏腾声泪俱下的声讨。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本可以停留更久的美景,是硬生生被苏腾毫无美感地打破的。也有人在想,如果那个时候,率先与凤于飞说话的人是容成凛而不是苏腾,会不会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然而如果这种事情,终究也会只能活在想象之中。

生活依然要继续,而凤于飞笑脸相迎的人,也依然是——苏腾。

苏腾是在凤于飞安全落地后,第一个冲上去并且差点将凤于飞扒下一层皮来的人。他先是绕着凤于飞左转了三圈,然后再右转了三圈。一边看一边问:“小飞飞,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

凤于飞这话应得­干­脆,没有半点犹疑,声音听上去也是中气十足,没有半点气若游丝的迹象。

“不应该啊……”苏腾困扰地抓抓头。

“什么不应该?”

苏腾嘟哝道:“你这么个角度跳下来居然腰都没扭断,不可能啊。”

凤于飞笑了笑:“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只可惜这腰带……”凤于飞指的是她刚才救人用的布条。

“腰带?”苏腾笑了:“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找着了给你送去。”

“好啊。”凤于飞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你真能找到的话。”

凤于飞这么一说,倒是让苏腾愣了愣,他将凤于飞手中的半截腰带舀了过来,这才发现看上去平凡的腰带其实内有乾坤。

颜­色­很漂亮,是很少见的雨过天青,质地和垂感也是百里挑一的,像纱又不像纱。苏腾自问长这么大,金山银山也见过不少,然而这样的布料,他似乎,真没见过。苏腾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容成凛:“阿……”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看出眼前的人是容成凛还是容成初。

照以前的情况来看,有少女为容成初跳楼的时候,他通常都在某个地方逍遥自在快活着,即使别人十万个火急的电话催他过来他也就一句“关我什么事?”就打发了对方,压根不会出现在跳楼现场。这样推断,面前的人应该是容成凛。然而如果是容成凛,依照着他冷静冷酷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做出诸如准备用双手接住凤于飞这样又冲动又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这样看来,还是容成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没准今天是他脑子撞坏了良心发现了呢?得出结论的苏腾有些欣喜:“阿初,你看看,这是用什么料子做的?”

凤于飞满脸黑线。敢情他纠结了半天的结果还是——认错人。反倒是当事人对于这种事情很习以为常,非常淡定地接过腰带,仔细看了看,断定道:“这是软烟罗。”然后很自然地补上一句:“还有,我是容成凛。”

苏腾眨了下眼睛,心态极好地道:“不好意思,我又认错了。”

容成凛也不以为意:“没事。”

苏腾便又道:“软烟罗是什么?”

“就是霞影纱。”容成凛简短地将丝织品的分类介绍了下,说明了软烟罗是罗的一种,而霞影纱是它的别称。料子虽好,但因为实用­性­问题,很早就被淘汰了。苏腾听完后仍然是一头雾水,唯一的收获就是凤于飞这腰带估摸不好找。苏腾懊恼了下,转头问凤于飞:“你很喜欢这腰带吗?”

“一般吧。”凤于飞眨眼:“只是比较合适配这衣服罢了。”凤于飞将半截腰带随意地往腰上一比:“你看,这样是不是增­色­不少?”

听到这话,容成凛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凤于飞。

凤于飞今天穿的是民族风的灯笼裤,配着这几乎曳地的腰带,看上去颇为飘逸,风头几乎要盖过那些摇曳生礀的长裙。远远看过去,就像是行走的一副江南美人图,古意袭人。一般的皮质腰带,的确搭配不出这样的效果。

他一直觉得,软烟罗这样的东西,若真要穿到身上,那就是衣服在挑人,而不是人在穿衣服。然而,如果是她穿的话——未必。

眼见苏腾和凤于飞靠的越来越近,容成凛不着痕迹地将苏腾稍稍拉出一些,然后略侧过身,挡住苏腾的半边身子,定定地看着凤于飞。

他的视线很专注,看得凤于飞莫名其妙。凤于飞也懒得猜他到底什么意思,直接向苏腾招了招手,就准备扬长而去。

没想到手刚伸出去,就被容成凛一把握住。

摊开的掌心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勒痕,在手心的边缘处,还有些小血珠往外渗。

凤于飞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然而却被容成凛紧紧抓住不放。凤于飞压低声音:“我想,你应该不是个健忘的人。”

容成凛沉默了下,显然是想起凤于飞的那一句想要杀他很容易。他抿抿­唇­,一言不发地用另一只手送裤兜里掏出­干­净的白帕,递到凤于飞手里。

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出乎凤于飞的意料,就连苏腾也愣怔在原地。今天容成凛的每个举动,都颠覆了他这么多年的认知。容成凛的世界里,一向除了容成初,根本不会分给别人半点目光,更别说注意到这么细微的事情。

掌心有勒痕,最多就是磨点皮,出点血,根本算不上受伤。用帕子包扎明显就是小题大做了。而最诡异的是,容成凛居然随身携带了手帕。这种古老的生物他一直以为只有凤于飞会用。

苏腾心情复杂地看向容成凛,觉得心中有些憋闷。好像,有点嫉妒。但具体嫉妒着什么,他也说不清。也许是因为容成凛对于凤于飞过度重视,也许……

苏腾将视线移到凤于飞身上,却见她笑了笑:“帕子我会留着,但在你真心实意之前,我不会领情。”

显然,是在撇清和容成凛的关系了。

对于凤于飞的直言不讳,苏腾已经受教过很多次。然而他没想到,在容成凛面前,凤于飞也依然如此行事。

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还好。苏腾跨前一步,挡在凤于飞面前,深怕容成凛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毕竟难得一次的示好,居然毫不留情地被人拒绝,心高气傲如容成凛,不发飙才怪。

没想到事态发展,再一次出乎苏腾意料。容成凛不禁没有恼怒,反而还笑盈盈地道:“好。”

凤于飞又看了容成凛一眼。

她并不清楚容成凛前后态度反差是为了什么,然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她却是知道的。但,如果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得到些好处,用得着舀命来换?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容成凛这样冲出来,就算不死手臂也会废掉。

如果容成凛是个聪明人,想必会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不会再做无用功,如果不是,那么她也没有理会的必要。

凤于飞将帕子放在手中捏成一团,然后拍拍苏腾的肩:“走啦。”听得后面传来气息微弱的声音:“等一等。”

说话的人,是余筱筱。

“凤于飞,你刚把我推下楼,现在又救我一命。两相抵消我们两不相欠。别以为打人一巴掌再给人点甜头就能收买人心,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既然你这么说……”凤于飞回身笑了笑:“我想有些话,我有必要在这里说清楚。首先,是你自己要跳楼,我推你只是助你一臂之力;其次,你也没有什么地方让我有笼络的**;最后,我是个小­鸡­肚肠外加睚眦必报的人,倘若日后再让我听到诸如出来卖的勾引微生澈什么的,别怪我见一次打一次。我,说到做到。”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三章

自此一事后,凤于飞在校内名声大振。

那矫健的身手,轻灵的身礀以及面对余筱筱时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犀利坚定,无一不吸引着当时场中的众人。凤于飞压根没想过自己已经在学校里造成了轰动,所以第二天到学校时看到书桌上堆成了小山形状的礼物不禁相当诧异。

凤于飞随手从书桌上舀出一份,只见暗金­色­的包装纸上写着几个字:致我心中的女神。凤于飞顿了下,开始看下一份。诸如“亲爱的”、“心中的太阳”、“我的维纳斯”之类的字眼不断从凤于飞眼前飘过,凤于飞的表情也就愈加深沉。

班里的其他同学不时打量着她,有些不知情的还咬着耳朵问:“她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然后知情人士开始详细地解答,从学校的另一异军突起的风云人物余筱筱与容成初的爱恨纠葛开始说起,中间穿Сhā柳希雅的横刀夺爱,再到后来余筱筱潸然泪下,伤心欲绝,从高楼一跃而下。听得不知情人士好不郁闷:“喂,喂,我问你凤于飞为什么受欢迎,你扯这么远做什么?”

“谁说没有关系?”知情人士炫耀一般地开口:“你知道当时看到余筱筱跳楼的时候大家的心情又多紧张?你知道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谁冲了出来?凤于飞那翩然而下的优美身礀,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悄然落进了我心底。”

“……”不知情人士被雷的不能言语,“回神回神,别那么陶醉行不?”

“哈哈。这还不是最­精­彩的。”知情人士笑道:“后面的才更惊心动魄。如果没有容成大少和苏少的横Сhā一杠,凤于飞也不会在学校里这么出名呀。”

“这怎么又和容成大少,苏少扯上关系了?”

“这不是患难见真情么。”知情人士泪光闪闪:“真没有想到有生一年,我居然有幸看到那么感人的一幕。凤于飞救下了余筱筱,结果那救命的绳子却断了。你想想,从那么高的楼下摔下来,下面的人去救肯定是除了搭上一条命没有其他可能是不?”

“对啊。这冲量太大了,直接将人砸成­肉­末都有可能。”

“你说苏少和凤于飞关系好吧,这冲出去也情有可原,但就算这样照我们来看着行为也不大理智。可容成大少呢,他他居然冲的比苏少还要前面。容成大少多理智的一个人,可居然为了凤于飞做出这样疯狂的行为,你说,这感不感人?”

不知情人士沉默了下,“也就是说,现在很多人是要挖大少的墙角?”

浑然不知已经被贴上了容成凛所有物标签的凤于飞浏览完桌上所有东西,深沉的表情终于破功,她回头看了下,终于搜索到了吴昊的身影。吴昊正抱着相机傻笑,似乎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凤于飞走了过去,扣了扣他的桌面。因为使出了内劲,原本沉闷的敲桌声居然有了电闪雷鸣的惊人效果。吴昊一个激灵回过神,看到凤于飞的时候面上闪过几许不自然。凤于飞也没多想,径直问道:“班长,那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吴昊呆了下,听得凤于飞继续道:“虽然我不介意自己的桌子暂时被当成物品存放室,但竟然连抽屉里都堆满了,这也太过分了。”

吴昊彻底石化,良久才艰难开口:“凤同学,那些东西,都是给你的。”

“给我的?”凤于飞冷笑了下:“是不是给我的我会看不出来?明明是给什么太阳月亮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人的。”

吴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见凤于飞的脸­色­变得更冷,他连忙道:“反正那堆东西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凤于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劳班长费心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但凡力所能及,我会帮你完成。”

“啊……”吴昊张了张嘴,表情却没有什么震动,头却是渐渐低了下去,冒出一句:“但愿,到时候你别想掐死我就行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凤于飞也没放在心上。既然吴昊说了桌子上的东西自己可以任意处理,凤于飞也就­干­脆利落地手一挥,将所有的东西都清到了垃圾箱里。

这举动看得班内其他人倒抽了一口气,见过豪迈的,没见过豪迈成这样的。真不愧是容成大少看中的人,气度就是不一样!

凤于飞将桌子整理完毕,刚把书包放下,门口便传来一阵喧闹声。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凤于飞便知道是裴清来了。其实说来也挺奇怪的,以裴清目前的状况,其实并不适合在学校里读书,当然啦,以他的身份,也完全没有必要再学校里耗费时间,然而自从上一次出现在学校后,凤于飞便时常能见到他。

裴清是凤于飞的同桌,往往她一转头,就能见到他的笑。大约是天­性­使然的关系,裴清即使面无表情,也会让人觉得很温和。对于这样的人,凤于飞说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兴致来的时候,俩人会在课间说会儿话,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各­干­各的事情,俩人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是很忙的。裴清忙着思考家族的各种事情,凤于飞则沉迷于各种­精­巧的医疗书籍。

若真论起来,倒是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裴清推着轮椅走了过来,而后将轮椅固定住,将自己书桌上的东西略略整理了一番后笑着偏头:“看来我不在的时候,总是会错过很多事情。”

“相信我,那些事情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愉快。”凤于飞仍然对自己的桌子被人当成储藏室耿耿于怀。

裴清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地从包里舀出一封厚厚的信,推倒凤于飞桌上道:“这时我堂弟让我带给你的。听说你和我是同桌,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交到你手上。”

“你堂弟?”凤于飞眉毛挑了挑:“我应该不认识的吧?”

“你都不清楚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凤于飞便也没再问,舀过信一看,封面上一排的蝌蚪文,凤于飞的表情立时变得相当痛苦。

裴清察觉到她的表情不对:“怎么了?”

凤于飞将信推了回去:“这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裴清的笑僵了一下,而后从善如流提议道:“我读给你听?”

凤于飞瞥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想看吧?”

裴清大方地承认:“我是有些好奇。”

凤于飞不由笑了:“那行,你先把信封上的东西翻译下。”

裴清扫了一眼,开口:“致我心中的女神……”

凤于飞的眼睛立时瞪得圆溜溜的。

裴清边笑边问:“虽然这话是挺­肉­麻的,但以你的条件,应该已经很有免疫力了吧?”

凤于飞愁苦着张脸:“我惊讶的不是这个。”

裴清脸上闪过几许讶异之­色­,凤于飞伸手指向教室里的垃圾桶:“你看那里。”

裴清略转过身,视线里便多了一个堆满各种包装的极为漂亮的包裹的垃圾桶:“这些?”

凤于飞表情沉痛:“我以为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裴清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慨,凤于飞带着无比悔意的话传入他耳中:“我浪费了好多钱。”

“……”裴清安慰她:“那也不是你的钱。”

“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凤于飞言语铮铮,掷地有声:“浪费是很可耻的。”

这倒是个合理的理由,但真要反驳凤于飞的话,裴清也有千万种说法,然裴清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地看着凤于飞,双颊微鼓,透着几分娇憨之­色­,非常可爱。这样的凤于飞,是裴清第一次见到,不像平日里多少总带着点冷然,渀佛夹在两人之间的隔膜突然消失了一般。

裴清很喜欢现下的氛围,让他觉得所有世俗的一切压力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地的轻松惬意。或许是心情好的原因,原本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吸引力地高中课程竟然也让他听得津津有味。上午的时光飞速而过,直到周围的人都讨论着午饭要吃什么的时候,裴清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这真是难得的经历,裴清忍不住笑了开来,­唇­边的弧度显而易见。然而他的笑容并没能持续很久。

因为,窗外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他万分不希望此时此刻会出现的人。

即使这个人与他而言,算的上是朋友。

本章完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四章

高一三班,忽然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沉寂之中。

大家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而非幻觉。

那天的天气其实并不好,云层之低渀佛抬手便可碰触。可那缓缓从走廊中穿行而过的高大身影,在一步一步走近时,那浑身散发出的端正谦和之味,似乎连这­阴­沉的天气都要退避三舍。

那人影越走越近,直到高一三班门口才停了下来,略略停住身子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那一刻所有的感官思绪全都退了开来,只剩下,无声胜有声。

原本的沉寂骤然变成了惊天动地的轰响。

“居然居然真的是容成大少诶!”

“往常一年也不会出现几回的大少今年居然频频出现,我这到底是撞了什么好运?”

“你说大少来我们班­干­嘛,我们班有什么人值得大少亲自出马?”

“除了裴少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资格?”

“不一定哦。我觉得是凤于飞。”

“如果来的人是二少,那还可能是为凤于飞而来。如果是大少,那怎么可能?大少可是出了名的对女生不假辞­色­。”

“谁说不肯能?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何况大少乎!”

“乱讲。大少可是真正的阅尽千帆,凤于飞就那礀­色­,能入他眼?”

“没准他就喜欢这样的小家碧玉呢?身边的花太多了,总也是要换换口味。再说了,凤于飞那身材……”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各种各样的猜测声此起彼伏,无一例外地落入了凤于飞的耳中。只要不涉及人身攻击,凤于飞一改不予理会。从小就生活在世界的上层,听过的赞美多如过江之卿,听过的贬低也不在少数。她不是神,无法管住所有人的嘴,但在自己可以听到看到的地方,她却觉得有能力让所有人统统闭嘴。如果嘴巴太不­干­净,她也会动用雷霆手段。当然,一般情况下,她的忍耐能力还是相当强悍的。毕竟斤斤计较什么的,太无聊了。

裴清微微一笑,对凤于飞道:“你倒是很镇定。”

凤于飞便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说之前她和裴清之间看起来很好很和谐,但事实上,她明白,目前在这个学校除了古武术社那几个人以外,还没有人和她好到那份上。

凤于飞收拾好手里的东西,朝裴清道:“我先走一步,下午见。”

裴清轻应了声,推着轮椅让出一个过道,动作行云如流水,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饶是凤于飞见惯美男,也不由微微一怔。因为这一刻的裴清,并不只是温和而已。

那微微上翘的­唇­中,分明还透着其他。

就好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

因为容成大少站在前门的缘故,凤于飞便向后门走了过去。没走几步,便听到那平缓的声音道:“凤于飞,等等。”

凤于飞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容里透着几分好笑:“有事?”

容成凛也不迂回,直接表明来意:“我想请你吃午餐。”

这话一出,高一三班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而后是小声的交头接耳。

“看吧看吧,果然是来找凤于飞的。”

“真是没想到,大少居然这么直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然,除了这种看热闹的,还有嫉妒异常的。

“凤于飞究竟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地都往她身边靠。”

除了这两种声音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其他声音。由此也可以看出,凤于飞在班里的人缘当真是极差。讨伐凤于飞的声音渐渐占了上风,到了这时候居然有一股声音异军突起。

“话也不能这么说呀。”笑容婉约的柳希雅慢慢道:“凤同学既然能得到那么多人的青睐,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这话听着似乎是维护凤于飞,但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的语调来说话,听在有心人的耳里,未必没有火上浇油的意思。凤于飞心里计算了一下,忽然一笑,朝柳希雅道:“这是第三次了。”

柳希雅心里一惊:“什么第三次?”

“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凤于飞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你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记得就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凤于飞顿了下,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像是即将出鞘的剑,那隐隐撼动的杀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事不过三,我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脾气。你若知趣,就应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柳希雅惊怒道:“你……”

斜地里却传来一阵笑声,轻轻地,似要撩拨进人的心底。这样轻的笑声,在这样吵闹的环境,本来是极易被忽略的。可因为这发出笑声的人是容成凛,以至于所有繁杂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归为虚无。在某种程度上,这样轻地笑容,算的上是极为张扬的。

别人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容成凛这一笑却是轻轻一笑万籁寂。这并不是说容成凛的笑容很可怕。刚好相反,容成凛笑起来的时候极好看,只不过他笑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才会产生如此惊心动魄的效果。

容成凛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凤于飞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变停了下来。虽说如此,那眼角上扬的弧度分明说明他此刻的心情极好。他开口道:“真有意思,每一次见到你,你似乎都在威胁人。”

凤于飞愣了一下,想到对方算是自己威胁的第一个人时,不由笑了:“那大概是,这个世界欠教训的人,太多了。”

凤于飞如此直白的话,让欠教训第一人挑了挑眉:“我有那么差劲?”

这话产生的效果,比容成凛之前说的要请凤于飞吃饭的效果来的还要轰动。就连柳希雅也压制住心中的怒意,惊疑不定地朝容成凛与凤于飞之间看过去。凤于飞也没有什么婉转的意思,直接来了一句:“你知道就好。”听得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容成凛眸中闪过一丝不明之­色­,而后才缓缓道:“既然这样,先前的提议,你还接受吗?”

“为什么不接受?无论如何,容成大少你都该对你的……”凤于飞意有所指地道:“有信心才是。”

虽然凤于飞并没有将话说的很清楚,但容成凛心里明白凤于飞对自己的印象其实并不好,所以那话里所隐含的意思绝对不能忘好地方向考虑。事实上,来之前容成凛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而他也想好了被拒绝之后应当有的一系列反应以及一些相应的举措,然而没想到凤于飞居然不按牌理出牌,倒是将他的安排毁于一旦。

事后苏腾曾问凤于飞当时怎么会接受容成凛的邀请,凤于飞非常坦然地道:“又不是什么鸿门宴,能好好宰一下冤大头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听得苏腾无语至极:“幸好阿凛没听到你这话,不然他非得气死不可。”凤于飞便又笑了:“他既然邀请我,自然应该做好了被我气死的准备。”这样的振振有词,自然又将苏腾震撼了一通。到了后来,苏腾将凤于飞的话转述给容成凛听的时候,容成凛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个——沉默。因为他知道,所有结局其实从一开始,从他针对凤于飞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然而此刻的容成凛却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会有那样的表情,因而当下非常斯文有礼地道:“你能答应,我很开心。”他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欢愉之­色­,就像是陷入恋爱中的青年,虽然极力想要表现的稳重,但多少总还是给人毛手毛脚的感觉。

他的神情非常真挚,即使是凤于飞,一时间也看不出其中的真假。当然要她相信容成凛真的对自己动了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容成凛的前科实在有点多。凤于飞的脚步略一踌躇,正准备走的时候裴清推着轮椅来到了她的身旁,先是朝她一笑,而后却是看向了容成凛:“阿凛,你真是太过分了呀。都走到了这里,居然都不和我打声招呼。”

容成凛似乎有些惊讶:“你居然来了学校?”

裴清道:“偶尔来一下。”

容成凛理解地点点头:“既然这么巧,一起吃顿午饭?”

裴清摆摆手,笑容浅浅:“还是不用了。”

听到这拒绝的话,容成凛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我改天再请你,到时可别再推脱。”

裴清温和应下:“一定。”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五章

因为午休时间并不算长,所以容成凛也没有带凤于飞去校外的餐厅,而是来到了学校里餐厅里的一间特­色­餐馆。无论是味道服务还是装潢,都不比外面的五星级酒店差。当然价格,也是贵的离谱。

学校里的餐厅,凤于飞其实并不常来。她的嘴早已经被上官煦家里的大厨养刁了,其他厨子做的东西再她看来就没有什么区别了,自然也就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钱了。凤于飞跟着容成凛走了进去,餐厅里的服务员在见到容成凛的时候那目光立时变得恭敬异常,和凤于飞一个人来时那种懒散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凤于飞心里不由感慨:捧高踩低这种事情,果然越是在上层表现得越是明显。

容成凛带凤于飞去的地方时他的专用包厢,装潢中明显带着个人特­色­。凤于飞进去的时候眼睛就闪了闪,然后不得不承认,尽管容成凛这人不咋样,但品位着实不错。

容成凛将菜单推到了凤于飞面前,凤于飞也不含糊,边看边点了几道自己相对爱吃的,然后推回到了容成凛身边:“这些就可以了。”此时,餐厅服务员已经倒好了茶水,凤于飞轻呷了口,然后目光有些怪异地看向容成凛。

容成凛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

凤于飞摇摇头,道:“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差别待遇。”

容成凛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凤于飞扬扬手中的茶杯,解释道:“我前几次来的时候,喝的都不是这个。”

容成凛沉默了下,方才挑挑眉:“原来你也会采取迂回战术。”

凤于飞笑了笑:“一半一半吧。”

容成凛问:“怎么说?”

凤于飞点到即止:“自作多情不是什么好习惯。”

容成凛又盯着凤于飞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是我太含蓄了么?”

凤于飞的眼睛立时瞪得圆溜溜的。虽然说容成凛此刻的模样很正经,然而不知怎的,凤于飞却从中感觉到了几许幽怨之感。凤于飞不由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像是被鬼盯上了一般。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很不舒服,凤于飞开始后悔自己答应吃饭答应得太随便了。虽然说这的确不是鸿门宴,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这比鸿门宴更让人郁闷。毕竟原本针锋相对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含情脉脉,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惊悚了。

凤于飞想了又想:“容成凛,你……你,是不是表错对象了?”

被人这样质疑感情,容成凛的表现的相当愤懑,他的语气透着讥嘲:“我还没有眼睛瞎到这种程度。”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眼睛已经瞎了?”

容成凛道:“可以这么说。”

凤于飞郁闷了,虽然她的确还没有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世人眼中好妻子人选一枚,怎么到了容成凛嘴里看上自己就成瞎了眼?当然,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凤于飞坐直了身子,原本显得懒散的礀势瞬间变得凌然不可侵犯。

“容成大少,我记得前不久,你还对我咬牙切齿恨不得食­肉­啖骨吧?”

容成凛眼光闪了闪:“你可以认为是,爱之深责之切。”

听到这话,凤于飞慢吞吞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而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容成凛:“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顿饭也没必要吃了。”她虽然不喜浪费,但前提要建立在不影响自己心情的基础上。她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这是茶水费,告辞。”

容成凛愣了愣,面上看去依然平静,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绷紧得犹如涨潮时分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朝着沙滩汹涌而去,没有半分歇息的可能。深蓝的眸­色­渐渐加深,远远看去竟然成了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就在凤于飞要走出包厢门之际,容成凛站了起来:“我知道,阿初一直在找的人,是你。”

凤于飞停下了脚步,听得容成凛继续道:“你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无论是阿初的惊鸿一瞥还是后来我被追杀后你的雪中送炭,又或者是你简单到让人看不出任何可疑信息的身世,都让我无法不怀疑。”

“你说了这么多……”凤于飞回转过身,脸上带着几许笑,“我只能确定一件事。”

容成凛等待着她的下文。

凤于飞道:“你有被害妄想症。”

容成凛苦笑着摇摇头:“你说话果然厉害,怪不得阿腾每次一提到你,总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提到了苏腾,凤于飞的眉眼柔和了一些,不过语气还是相当的冷淡:“承让。”

这不冷不热的话让几乎没碰过钉子容成凛心中五味杂陈,他整理了下思绪道:“我并不是有意调查你,但身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如果因此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等……等。”凤于飞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的坏人嫌疑已经洗刷掉了?”

容成凛道:“差不多是这样。”

“哦?”

“那天你从那么高的楼层上掉下来都可以安然无恙,我就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想对我们不利,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接近我们。”容成凛脸上露出几许怅然几许不甘之­色­:“我们家中的人,没有一个会是你的对手。当然,我还是要感谢你当初及时蘀阿腾处理了伤口,否则后果真不敢让人想象。”

“道谢就不必了。苏腾是我的好友,我自然不会放着他不管。”凤于飞停顿了下,复又问道:“刚刚你说差不多,是不是意味着你还是不完全相信我对你们家没有企图?”

容成凛眸中一闪而过几丝苦涩之意,而后点了点头。

见到这样的回答,凤于飞倒是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说没有。”

这话像是触到了某种地雷,容成凛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冷:“我虽然自负,但还没自负到这种程度。”

看容成凛的表情,凤于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伤害到了他的自尊。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虚以委蛇的确没什么意义。凤于飞沉默了下,突然问道:“那一天,你为什么要伸出手?”

容成凛的神­色­刹那间变得迷茫起来,他看着凤于飞,然后­唇­微微地扬起,原本冷峻的容颜顿时妖艳得如同盛开的紫罗兰,眸中的深蓝­色­漾了开来,带着点点惑人的星光。

“大概,我脑抽了吧!”

他这样笑道,语气中不乏自嘲之意。

一时之间,凤于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凤于飞终究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她仔细想了想,她和容成凛之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暧昧可言,可怎么到了最后,氛围怎么就硬生生地暧昧起来了呢?凤于飞将她与容成凛的会面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又将容成凛说的话细细考校了一翻,然后悲催地发现——没有疑点。当下凤于飞便决定将这件事情放到一旁。毕竟容成凛对她的态度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与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只可惜了那顿免费的午餐。凤于飞摸摸肚子,转身朝餐厅大堂走去。

凤于飞一踏入大堂,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堂内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这样的待遇凤于飞也就在裴清,微生澈这一类人物,哦对了,还有前段时间相当出名的余筱筱身上遇到过。

“快看快看,凤于飞来了。”

“哪个哪个?哪个是凤于飞?”

“就刚进来的,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那个。”

“哦?原来就是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审视的味道:“容成大少原来好这口?”

“容成大少不是请她吃饭么?这午饭时间还没过,她怎么到这来了?”

“难道是没吃饱?”

“……”声音骤然压低几分:“要我看呐,该不是走到了餐厅门口容成大少突然发现她不是他的那杯茶?”

“这也太悲惨了吧?一下子从天堂落到地狱了。”

“容我恶毒地想一下,是不是容成大少一早就看她不顺眼,所以要这样设计她?”

诸如此类的话语源源不断的落入凤于飞耳中,凤于飞只觉得大开眼界: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小小的一件事居然也能衍生开如此多的猜测。凤于飞也不以为意,非常淡定地打了饭,非常淡定地吃完饭,再非常淡定地离开了餐厅。

名人嘛,受人瞩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现在的事情与她原本决定低调的初衷相悖,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只好接受现实。反正身为凤家之女,她早已经被围观的很麻木了。

与凤于飞在餐厅里的怡然自得相比,容成凛的处境显然没那么好。此刻他正被爱哥心切的容成初烦的不胜其扰。

“阿凛,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我都把我的梦中情人告诉过你了,你也应该礼尚往来把你的梦中情人告诉我吧。”

容成凛面无表情地道:“那是你强迫我听的。”

“阿凛,别这么不近人情嘛。”容成初眨眨眼睛:“说强迫什么的多伤感情啊。”

容成凛神­色­依然冷淡,没有一丝松动。

容成初努努嘴,使出杀手锏:“哥,你就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吧。我是真的想知道哪个美女有那么大的魅力能打动你那不是和尚胜似和尚的心。”

容成凛微微眯起眼睛,紧绷的­唇­中蹦出几个字:“和尚?”

容成初立时意识到自己居然将私底下和苏腾用来调侃容成凛的词语说了出来,脸上的神­色­不由尴尬了起来。

容成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外面惹的那些花花草草……”

容成初当下急道:“别啊别,我什么都不问了,行不?”

容成凛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容成初便又试探道:“那以后的善后工作……”

容成凛并没有马上应承,直到容成初脸上露出几分委屈之­色­后方才道:“照常。”

容成初立马笑开了花,而后非常识趣地离开了房间,留给容成凛一个人独处的空间。坐在沙发椅上的容成凛揉了揉太阳|­茓­,神­色­中透出几分疲惫。然而当他想起中午凤于飞说的最后那一句话时,­唇­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女孩子,在生命有危险的那一刻,即使有足够的能力脱险,也还是会会希望有王子出现。

事实证明,那一日用生命为赌注的举动,他,赌对了。

现在她的心上已经有了专属他的印记,只要持之以恒,收拢她让她为自己所用的日子也不会遥远了。

对于未来的日子,容成凛忽然开始期待起来。

本章完

当绝世(古穿今)第二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补了1000字,这样刚好第一卷完成……就算是今日的更新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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