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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叛逆的鲁鲁修官方小说 > 第5章_后记

第5章_后记

忽然一个无关的电子音闯进二人耳中。那是从朱雀耳边的通讯器传出来的,信号来自岛司令部,对方要求朱雀的应

答。朱雀瞥了ZERO一眼,低声问道。

“……可以吗。”

“随便你,只是,不要忘了你现在的立场。”

隐匿电话内容应该不能被允许吧。朱雀将声音设为开放模式接受了对话要求。

“……收到。”

“枢木朱雀少佐……这里是不列颠式根岛基地司令部,法伊艾尔中佐……”

通讯噪音很厉害,是由于周围力场发生器的缘故。

“这里是……枢木朱雀少佐。法伊艾尔中佐。”

“枢木朱雀少佐,现在……有个重要任务分派给你。立刻,我军要……使用地对空导弹击毁恐怖分子集结点!枢木

少佐请在原地,拖住ZERO!”

“什……!”

惊讶且愤怒地大喊出声的,不是朱雀,反倒是ZERO。

“怎么会这样!这不等于命令部下去死吗?”

而朱雀也愣了。

——不。

这时用愣住这个词或许不太合适。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是命令,而且ZERO也承认了那是命令——对啊,自己被下了命令!

“——Yes,my lord.”

小声而机械地回答完,朱雀从ZERO手中一把夺过枪,用力握住,枪口指着身边的面具。

“呜!?朱雀,你——”

“抱歉……我还是无法赞同你的意见!”

“那家伙!”

在一边守着的红莲二式中,华莲愤慨地大喊起来。她握着­操­纵杆的手刚想有所动作,却被指挥战场的藤堂通过无线

电波及时制止了。

“别动!一旦进入力场效果范围,你的机体也会受到­干­扰!”

“但是!”

再这样下去的话,ZERO就——!

事态的急速转变自然也传到了敌方的耳中。

尤菲米亚面前站着几个身着制服的军人。他们是为了保护皇女而特意赶来的岛上警备队士官。不过,在听完他们转

述战况之后,尤菲米亚顿时脸­色­苍白,随后,整个脸又被气得通红。

“谁下的这个命令!枢木朱雀是我的骑士!至少他和他的Knightmare的指挥权是属于我的!”

但是,对方不为所动。站在最前方的大个子队长冷冷回答。

“这是帝国的准一级命令。您自然是知道的,要在殖民区发布这种命令,至少得是总督,或者得到三名以上高级将

校的许可。”

“所以我问你的是——”

尤菲米亚的语气变硬了。

“是谁下的命令。我要立刻和他取得联系!”

“这是准一级命令,尤菲米亚副总督。”

尤菲米亚死死咬紧了嘴­唇­,但她的脾气没有允许她就此认输。如果这点话就让她唯唯诺诺地接受了的话,那她也不

会违背姐姐的意思擅自选择骑士了。

“请让开!”

还没来得及去阻止,尤菲米亚便拉起自己的长裙跑了开去。她穿过警备队长身边,跑向他背后。那里停着一架

Knightmare,当然,那是为保护尤菲米亚的警备队而特意安放的。此刻,驾驶员正打算乘入驾驶舱中。尤菲米亚飞

奔过去,一把推开驾驶员,自己踩上了连接着驾驶舱的自动升降梯。

“什……尤菲米亚殿下!?”

“您到底要­干­什么!”

“向司令部传令!”

边喊着,尤菲米亚已经升了上去,正要钻进驾驶舱中。

“我现在赶去朱雀那里!如果你们愿意把我卷进去,可以随时下达发­射­命令!”

“!?您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啊!”

伴随着怒吼声,警备队长跑向了Knightmare。但眼前尤菲米亚的机体已经启动了。

朱雀右手握枪,空着的左手一把将ZERO塞进了Lancelot的驾驶舱内。

“呜……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那样也无所谓吗,枢木朱雀!”

朱雀默不作声。回答ZERO的是Lancelot内部的通讯器。

“……枢木少佐,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这个来自于司令部的,与刚才相同的声音令朱雀的肩颤抖了。

“这下可以埋葬逆反国家的大罪人ZERO……你的功绩将流芳百世……”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仿佛那个命令是对自己发出的一般,ZERO握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拳头狠狠砸向通讯器。纯粹是因为愤怒。他的声音里

也充满了诅咒。

看到这一幕的朱雀瞬时露出有些虚脱的表情,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重新用枪指着ZERO道。

“老实点,ZERO。”

“你……”

ZERO的话无力地与朱雀擦身而过——

“这个笨蛋!”

而此时,从打开的驾驶舱口,已经能看到天上那群逐渐靠近的黑影了。

“确认导弹群正在接近!”

听了部下急迫的报告,月下里的藤堂不禁咂舌。

“全部Knightmare,对飞来的导弹张开弹幕!子弹全部用尽也无妨!不允许任何一发接近!”

但藤堂也明白,这个命令下得太勉强。空对地导弹是埋葬陆战最强兵器Knightmare的最有效手段。由于是从

Knightmare的攻击范围外发动远距离攻击,如果只有一两发的话尚能用Knightmare持有的枪械或对空炮击落,可现

在战略仪表盘上显示的导弹数非常惊人。如果想要正面迎击超音速袭来的导弹,那就得用专用兵器。

“各机,保持炮击逐渐散开!不要太密集,否则会被一击歼灭的!”

现在已经没空去顾及站在沙地中心的朱雀和Lancelot了。但是,他们的领袖ZERO也在那里,要不要让拉克夏塔停止

­干­扰装置,用Knightmare救出ZERO……不,藤堂当即否决了这个主意。装置一旦停止运作,那架白­色­Knightmare也

会复活。那时,ZERO反而会被掳走。如果要救他的话——

“!?”

那时,藤堂从主显示器中看见了一副场景。从自己身边的红­色­Knightmare中走出了一名少女,她向站在沙地正中的

白­色­Knightmare跑了过去。

“朱雀!放开ZERO!我是学生会的华莲·修妲菲尔特!!”

摘掉面具,华莲大声喊道。

“你看看我!”

笨蛋——可就在藤堂即将出口制止的同时,手边的战略仪表盘却发生了异变。上面显示的是无数导弹,可忽然间,

大部分导弹却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如同迷路了一般飞往其他方向去了。藤堂立刻明白了原因。是潜水艇。在附近海

域隐秘航行的黑­色­骑士团的潜水艇预先察觉到了导弹的发­射­,然后­射­出了能够扰乱导弹自动导航装置的阻扰信号波

“好!这样的话……”

通讯器那头,藤堂的直属部下朝比奈兴奋地喊了起来,但藤堂没有表示赞同。无法用理论解释,而只是单纯的直觉

。不祥的预感依然没能从藤堂的脑中消散,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强……那一瞬间,藤堂毫无理由地察觉到了敌人的意

图。

“各机,警戒后方!”

“呃——”

“正面的导弹是圈套!马上就要动真格的了!”

仿佛要证明藤堂的话一般,众人的头顶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尤菲米亚驾驶着警备队的Knightmare沿着海岸线疾驶。

她所乘坐的,是被称为boatman的水陆两用Knightmare。原本这就不是适合陆战的机体。并且,尤菲米亚自己的­操­纵

技术也并不那么出­色­,按常理来说她的行动是非常危险的。但此刻敌我双方的混乱却给了她可趁之机。敌人黑­色­骑

士团现在应该没空来管自己,而明白事情经过的我方部队,也不可能狙击尤菲米亚的Knightmare。事实上,并没有

什么比较棘手的障碍。尤菲米亚离她的骑士枢木朱雀越来越近了。

——朱雀。

你还不能死——

在就任仪式上,他发誓了要守护她的。但同时自己也发了誓,虽然这话决不能说出口,但她还是决定,自己也要保

护他。

跟着战略仪表盘上显示的光点,尤菲米亚将boatman停在了海岸线附近的一条林道上。她的身体不住发抖。原来实战

用Knightmare的驾驶舱环境如此严酷啊。不过现在对尤菲米亚而言,这只是她用来赶路的道具罢了。让朱雀坐在这

种Knightmare上,命令他与敌人战斗,并救出战友的是谁?不正是自己吗。要让那个朱雀莫名其妙死在战友的枪口

下?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树影渐稀,视野渐渐开阔,终于到达了终点。前方,就是那片被挖成钵状的沙地。

(看见了!)

敌人也在那里。不过,尤菲米亚根本没打算去制止敌方行动。总之,现在自己得以不列颠皇女的身份赶到朱雀身边

,那样一来,至少不列颠军队应该不会随意攻击了吧——

但就在尤菲米亚握紧­操­纵杆,打算提升boatman速度的时候,她也察觉到了。

头上,主显示器的画面显得暗了下来。不是因为机械出了问题,而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头上的日光。尤菲米亚扳起

Knightmare的感应器,并抬起头望去。

——开始,她还以为是座城漂浮在空中。

当然,那是错觉。浮着的不是城,是船。它并非那种在海上航行的船,而是11区统治军所拥有的,如同G1营地能在

地上行驶一般,可以飞在空中的船。船底被厚实的装甲和特殊磁场所保护,所有看见它的人都会为这座空中要塞所

折服。

“那是……”

尤菲米亚认得它。

“皇兄的Avalon!”

“那是什、什么东西!”

“战、战舰!?还会飞!”

向着传出惊愕和动摇话语的通讯器,藤堂咆哮道。

“别成了靶子!快躲到周围的树后,不能让敌人瞄准了!从­阴­影中攻击!”

这明摆着是道命令,但问题是有没有人接受这个命令。黑­色­骑士团是个训练有素的反不列颠组织,但毕竟不是正规

军队。不,就算是正规军队,在遇到危急情况时也很难保证会完全听令于指挥官。而且突然出现的飞空战舰,完全

不符合历代战争的常识。

空中战舰的所有侧面机枪口都瞄准了地面。紧接着,子弹如暴雨般落了下来。没有听从藤堂命令的两架无赖在一眨

眼之间便被完全破坏。子弹还瞄准了埋在沙地中的力场发生器。发生器被打爆,力场也随之消失。

“嘁!”

藤堂正要用自己的月下向敌军机枪放出钩索,可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异变。战舰的前方舱口缓缓地打开了。

“什、什么……?”

­阴­暗的舱中,两只巨大的眼睛闪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Lancelot的驾驶舱中朱雀怒吼道,但ZERO也吼了回去。

“哈!那样多轻松啊!服从别人!”

“!”

“你自己的意志呢!你自己没有意志吗!”

“不!这是我所决定的,我自己的规则——!”

还没说完,他们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变。室外暗了下来,耳边响起的尽是枪声。

朱雀忽然小声惊呼着看了看背后。这时,ZERO又喊道。

“朱雀!你真的会死!!”

“总比打破规则要好!!”

“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

ZERO用手按住了面具的一侧,打开了一只眼睛前的挡板。

——啊?

一瞬间,朱雀被他的眼睛吸引住了。那上面浮着一个奇妙的红­色­记号,就像鸟拍打翅膀飞向天空一般。

接着,ZERO开口。

“活下去!!”

——仅在数十秒后。

站在空中战舰上的一个男­性­放下了持有指挥­棒­的手,脸上显得非常悲痛。

随后,从打开的战舰舱口内侧­射­出的巨大火炮吞没了整个地面——

STAGE_-3-_SWORD_第14章_stage-3-2_interval&nbs

——2009·5 不列颠

……稍稍向前追溯一下。

为的,是寻找那已逝去的日子的价值。至少,它比现在更和平,更安稳。不过,那群孩子什么也不懂。这样做,也

是为了知道他们那时的样子——

开满香气扑鼻的海石竹花的庭院。

清凉的喷泉,鸟儿们在水边轻快地嬉戏。柔和的春风,温柔地抚弄着淡红­色­的花瓣。

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被走廊连接,而走廊隔开了整个庭院。白­色­的石子路上,并排走着两个小小的人影。

“看,皇兄。是柯奈皇姐给我的。”

“啊,真漂亮,娜娜莉。”

这两个满脸笑容的孩子,是黑发皇子和他的皇女妹妹。二人都还没到十岁。皇女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可爱的人偶。人

偶穿着蓝裙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非常漂亮,是个皇女似的人偶。

皇子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而皇女名叫娜娜莉·V·不列颠。

“不过,这个我好像以前在尤菲的房间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嘿嘿,所以我才想和尤菲姐姐的凑成一对啊,因为一直都很要好。”

“那么,这次得拿去给尤菲看啦。”

“嗯。”

年幼兄妹的对话温馨而可爱。但忽然,对话中断了。

走廊上,有人影正往这里走来。那不是孩子的身影,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着华服,而跟在她后面的侍者也同样打扮得

非常漂亮。

二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与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鲁路修拉住娜娜莉,向路边靠去。同时他们还微微低下头,等待女子走过去。逐渐靠近的

一行人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正当她们就要走远的时候,最前方的女子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咦?”

她脸上的妆很厚。细长的双眼并没有看路边的鲁路修,而是看向自己的前方。当然,她是故意的。

“我怎么觉得,有股机油味啊?”

鲁路修身边的娜娜莉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挡在娜娜莉身前,用没有感情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的侧脸。

“您还是那么美丽,加布里埃拉后妃殿下。”

“还是说,这是血的味道?”

抱着人偶的娜娜莉害怕似地靠近了鲁路修。鲁路修皱起了眉头。

“您有什么事吗?”

少年充满敌意的提问终于让女子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她用手捂住嘴,故意“啊”了一声。

“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第十一皇子殿下?——那个沾满鲜血的后妃的儿子。”

“不过呢,”女­性­带着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种死板的态度,还真像那女人。”

忽然女­性­的手臂伸向了鲁路修头顶。但她的目的却并不是鲁路修,而是娜娜莉。女子浮起青筋的手,一把抓过了皇

女怀中的人偶。

“!还给我!”

娜娜莉幼小的脸扭曲了,但女子却只是勾起了­唇­角。

“哎呀,人偶?这不太可能吧。那个女人的孩子居然在玩人偶。玩‘尸体’岂不是更合适一些?”

她身后的侍女们低声笑了起来。

“加布里埃拉殿下,那人偶说不定真的是尸体假扮的哟。”

“是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尸体吧。”

“啊,真可怕~不过倒也符合他们的身份。”

“呵呵呵,确实如此。”

被称为加布里埃拉的女­性­在侍女们的话语中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容。

“不过,这么­干­净的人偶一点也不像尸体。至少得这样——断个一两条手臂之类才行啊。”

女子抓住人偶的手臂,用力想要扭断它。娜娜莉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泪水。(忍不住吐槽:这女人真恶心!!欺

负小孩子算什么啊!!而且还是萝莉,萝莉哟!!是很可爱的萝莉哟!!!死女人……)

“不、不要!”

“你这混蛋!知道这人偶是谁给我们的吗……”

鲁路修暴怒之下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地位就要冲上前去——但就在这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袭向所有人。女子被大风一刮,不禁没能站稳,手中的人偶也落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

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女子向风吹来的方向看去。趁这机会鲁路修立刻上前去拾起了人偶,抱着娜娜莉躲到了支撑走

纜­乳­芏サ闹子后面。接着——

“哟~鲁路修,娜娜莉。我回来了!”

与娜娜莉一样胆战心惊的鲁路修一脸惊讶,而娜娜莉惊喜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母妃!”

庭院在狂风的呼啸下变得一团糟。而庭院中央,站着一个巨人。那是一架充满了威慑力的机体,右手握着一把巨大

的枪械。它就是第三世代Knightmare Frame·Ganymede试作型。不过,从驾驶舱探出头的,却是一位与机体的威严

完全不相符的黑发美人。

“抱歉啦~我回来晚了。”

她名叫玛莉安娜。神圣不列颠帝国后妃玛莉安娜·V·不列颠。

躲在柱子后面的鲁路修和娜娜莉向她跑了过去,从他们背后,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玛、玛莉安娜!太无礼了!你居然驾驶这种东西往来于宫殿间!”

回答是枪口。随着机械的驱动音,Ganymede抬起了手臂,将枪口指向了女子。

“啊……”

“哎呀,真抱歉,这毕竟是试验机嘛,动作经常失误。”

驾驶舱中的玛莉安娜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出、出现了!!传说中腹黑一代男·鲁鲁的母上——腹黑女王SAMA!!

请受我一拜~~m(-_-)m)

“不一定它就不会出事故。如果害怕危险,我劝您还是快点躲到宫殿深处去比较好。怎么样?美丽的加布里埃拉殿

下?”

Ganymede的枪口慢慢晃动着,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这个……野蛮人!给我记着!!”

虽然骂得相当有气势,但她匆忙离开的样子却简直和逃跑没什么两样。侍女们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那还真是感谢您……啊,我已经忘了。”

玛莉安娜无奈地自言自语之后,弯下了Ganymede的身体,动作轻柔地从驾驶舱跳落到了地面。当然,她身上的衣装

并非普通后妃的长裙,而是一套如同英姿飒爽的女战士般的礼服。这时,娜娜莉跑了过去,一头扎进母亲怀里。

“母妃真帅!”

“哎呀哎呀,娜娜莉,你居然夸我这个粗鲁的母亲?好开心啊。”

她单手抱起女儿,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接着,玛莉安娜的目光向前移了一些,那里站着的,是与她长得非常相

像的黑发少年。他没有像妹妹那样冲过去,而是站在稍远处,用一双清澈的眸子注视着母亲和妹妹的身影。并不是

他不喜欢母亲,而是这种年纪的男孩,特别是有妹妹的男孩,实在很难再向母亲撒娇了。自己是哥哥,所以他会认

为孩子气的撒娇是很丢人的。当然,玛莉安娜非常清楚他的这种想法。

玛莉安娜抱着娜娜莉,走近在一边默默注视自己的鲁路修,愉快地笑道。

“真了不起,鲁路修。你保护了娜娜莉,真不愧是哥哥。”

“嗯、嗯……”

鲁路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娜娜莉有我保护,所以,妈妈不必担心。”

玛莉安娜的目光忽然柔和了下来。

“是啊,真正重要的东西必须亲自去保护……所以呢……”

玛莉安娜边说边蹲了下来,将鲁路修也揽入怀中。

“保护娜娜莉的鲁路修,也由妈妈来保护!”

“!?快、快别说了,妈妈!好丢人!”(嘿嘿嘿,鲁大,原来你从小就是别扭受~)

“你们两个是我的至宝。永远永远,我都要和你们在一起——”

玛莉安娜紧紧抱住满脸通红企图挣脱的鲁路修。

不知什么时候,兄妹俩都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乖乖靠在了母亲怀里。

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乱。

这很少见。当然,身为皇女的她平时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得体,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是那种会介意别人

眼光的人。至少对于她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而言,别人对她的关心多过她对别人的。如同美貌的少年骑士一般

帅气的外表,以及高傲的举止,使得柯内莉亚在同岁的贵族千金中成为了人气最高的女孩。

但是,就连这样的柯内莉亚,在拜访这个房间时还是会感到紧张。不,或许应该说正因为她是柯内莉亚才会如此。

因为这里是她最尊敬的人的房间。

在确认头发和衣服都很整齐之后,柯内莉亚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立刻有人从门内回答道。

“请进——柯内莉亚?”

“是的。听说您已经回宫,所以前来问候,玛莉安娜殿下。”

柯内莉亚认真地回答。

“我手上还有父皇要我转交的东西。能打扰一下吗?”

“对于你,我不可能关上大门。进来吧。”

柯内莉亚听从门里的笑语走进室内。一打开门,鼻尖便掠过一丝淡淡的海石竹香味。桌上放着花瓶,里面Сhā着花,

这些应该是开在庭院里的花吧。桌子的另一边,一个人影正站在透过窗户­射­进房间的夕阳余晖中。不列颠后妃玛莉

安娜,她浓密的黑发与晚照形成鲜明对比,漂亮得令人吃惊。

“您回来了,玛莉安娜殿下。”

“其实我走得并不远,你完全不用再次来问候。我只是因为陛下的命令,去视察实战用新型Knightmare的开发工厂

去了。”

面对一丝不苟地敬了个礼的柯内莉亚,玛莉安娜苦笑起来。她身上的礼服已经换下,穿上了普通后妃的漂亮长裙。

“不过,你能来我真开心。坐下吧,柯内莉亚,我去泡茶。”

“啊,不用。”

柯内莉亚有些紧张地摇摇头。

“我只是过来见您一面的。您长途奔波一定很累了,我不会呆太久。”

“是吗?其实不要紧的。”

“不了,今天您就和鲁路修还有娜娜莉好好聚聚吧。”

听了柯内莉亚的话,玛莉安娜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对了,你说陛下有东西要给我?”

“是的,就在这儿。”

柯内莉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并亲自打开了盒盖,递给玛莉安娜以求确认。

里面装着数枚光碟。那是用来记录情报的光碟,标签上还签有柯内莉亚的父亲,不列颠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的名

字。

“父皇一直住到了十月底,当时他直接交给我,说让我保管到玛莉安娜殿下回来——因为父皇不让它经侍从或文官

之手,所以我就亲自送到了您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柯内莉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玛莉安娜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柯内莉亚手中的盒子和光碟。

“玛莉安娜殿下?”

“呃……啊,啊啊抱歉。不过陛下还真过分哪,居然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做侍从做的事。”

玛莉安娜用开玩笑的口气这样说道。

“下次看到陛下,我会向他谏言的。”

“不用不用。”

将光碟和小盒子交到玛莉安娜手中之后,柯内莉亚心中涌起一团疑云。柯内莉亚自身并不知道光碟的内容,关于这

一点父亲也什么都没提过。在接过它们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怀疑,但仔细想想,其实相当异常。为什么父亲要特意

将那种悬念强加在自己身上呢?看来玛莉安娜应该知道其中的内容,可——

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但在柯内莉亚说出这个疑问之前,倒是玛莉安娜先开了口,用原本的开朗语气说道。

“对了——柯内莉亚,你的Knightmare特别训练已经结束了对吧。”

“啊,是的,就在前几天。”

“我听说,你与实战部队的骑士战斗居然无败?统合本部长的脸­色­真够复杂的,都不知道是该称赞殿下,还是该训

斥部队的骑士好了呢。”

柯内莉亚双颊通红。

“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了。我根本没法与‘闪光之玛莉安娜’相比。”

“我也很为难,只怕又要被你母妃训斥了。说什么,不要总是给我女儿灌输奇怪的想法。”

玛莉安娜恶作剧似地眨了眨眼睛。柯内莉亚见状也苦笑了起来。柯内莉亚的母亲与面前的玛莉安娜完全不同,是个

正统的淑女。另外,她还是那种会将自己的理想强加给女儿的人。

“关于母妃的理想,我早就放弃了,那就交给尤菲吧。虽然我还很不成熟,但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和我眼前这位夫

人一样的人。”

“正因为你这么说,所以我才会为难啊。”

玛莉安娜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但她却也笑了。

“尤菲还好吗?柯内莉亚。”

“是的,托您的福。不过最近因为鲁路修和娜娜莉不去找她玩,好像有些不开心了。”

“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非常善良。”

“有时她也会突发奇想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总让人放心不下。”

“这也是个­性­啊,柯内莉亚,得好好呵护才行。”

“我也明白,可……”

之后的都是些普通的聊天。不过就像柯内莉亚之前所说的那样,她没呆多久,很快她便向玛莉安娜告辞了。

“如果有空的话,请到我母妃的离宫来散散步吧。”

“去找骂?”

“怎么会。”

站在门口的柯内莉亚微笑道。

“尤菲会很开心的。请带上鲁路修和娜娜莉一起。”

“你们姐妹愿意和那两个孩子玩,真是太感谢了。”

“没有,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尤菲非常喜欢他们呢。”

“啊?那么,不如­干­脆让她嫁给鲁路修吧。”

这下柯内莉亚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您别开玩笑了,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毕竟是兄妹啊。还是说,您说的鲁路修不是这里的鲁路修?”

柯内莉亚少有地开起了玩笑,但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玛莉安娜的双眼有些迷茫了。

“是啊……”

微微低下头,后妃小声呢喃道。

“确实不能被允许啊……兄妹的结合。”

“什么?”

没听明白的柯内莉亚诧异地反问道。但玛莉安娜依旧低着头,好久,才抬起脸来。

柯内莉亚愣了愣。

“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

玛莉安娜再次吐出了这个名字。

但是,她的语气和态度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她径直注视着柯内莉亚的双眸,逼得柯内莉亚不禁向后退去。没想到玛

莉安娜的气势如此逼人,她确实是配得上“闪光之玛莉安娜”这一称号的女­性­。柯内莉亚与她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因为她的气势已经强硬到胜过了Knightmare模拟战中击败军队王牌的柯内莉亚……而之后的日子里,柯内莉亚总在

不停地回忆玛莉安娜当天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

玛莉安娜再次张开了嘴。柯内莉亚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可以吗,柯内莉亚·L·不列颠。”

“请、请说……”

——这就是过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可能对它们做出任何更改,也不能加以否定。在这一点上,即使身为魔女

的我们也做不到。

年幼的兄妹心中的太阳,那个年轻皇女敬爱的对象,最终就那样死于非命。

究竟什么发生了暴走。

它的结局又会怎样。

总之,不如就让曾一度倒退的时间,先继续流淌下去吧——

STAGE_-3-_SWORD_第15章_STAGE-3-2-RUINS

“圣别”

这是将在进行一般的诅咒仪式时必须运用的素材和道具与现实剥离开来,并作神圣化处理的小仪式。也可以称之为

大仪式前的准备仪式。虽然普通情况下常用剑、石碑和油等“物体”作为对象,但实际在最原始的神秘学中,人类

本身就是圣别的对象。执行仪式的人是须得到升华的。经过圣别的人就理所当然地成为超越现实世界的存在。所以

最终,这样的人类的灵魂和生命也可能失去意义……(大力吐槽:这说的不会是C.C.吧!!这算是剧透吗?)

——2017·9 ?????

睁开眼睛的瞬间,跃入眼帘的是茂密的灌木与灌木丛中怯怯地窥视着这边的某只小动物的脸。掩藏在绒毛间的漆黑

眼睛。尖尖的、可爱的门牙。是栗鼠。而且似乎是野生的,相当有警戒心,一副很想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呜……”

鲁路修慢慢地撑起了身体。而那只小栗鼠也瞬间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里。被讨厌了吗——他意识模糊地想着。(喷

——朱雀招猫咬,于是鲁路修就招鼠嫌——官方你究竟想暗示我们什么?Tom & Jerry么?)

下一瞬间,一片混沌的脑海犹如忽然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清醒了过来。他慌忙环顾着四周。

“朱雀——”

然而,透过面具他只能看到碧绿的树林和草地。郁郁葱葱的景象。

在短暂地茫然注视着眼前的景­色­之后,鲁路修蹒跚地爬了起来。身体并没有特别的异常感觉。虽然满身是血并且疲

惫不堪,看起来很像受了重伤,但实际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并不是鲁路修所在意的。

“……这里……究竟……”

树林的尽头有一处明显的断裂口。明亮的光线也是从那边照过来的。

鲁路修脚步迟缓地向光明处走去。那边有一根巨大的枝条挡住了视线。而在他挥手拨开它之后,整个人就沐浴在明

亮的光线之中了。而鲁路修瞬间目瞪口呆。

“什么……”

树林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孤立无援的悬崖。

而它的下方,碧蓝的海水悠然荡漾着。

尤菲米亚茫然地眺望着眼前宽阔的海面。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海水浸透了。在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倒在海边了。涨潮的海水拍打着昏迷中的她的脸,

才让她恢复了意识。但混乱和虚弱也随之袭来。

“这里……是哪里……”

尤菲米亚喃喃道。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她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还记得很清楚。为了救朱雀,她往他所在的地方赶

去。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但兄长修奈杰尔也赶往了那里——然后,尤菲米亚的记忆就中断了。在她恢复了意

识的时候已经身在此地了。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呢?战斗究竟怎么样了?ZERO和黑­色­骑士团又去哪了呢?

——这里,好像不是式根岛。

尤菲米亚的思绪还没有恢复清晰,她只能如此茫然地想着。如果现在她还在那个岛上的话,应该可以感受到战斗的

­骚­乱吧。但附近很平静。听不到炮弹声,也听不到Knightmare的轰鸣。留下的,只是拍打着海岛的潮声……啊,太

阳的位置似乎并没有怎么改变。也就是说其实并没有过多长时间是吗?不过,这样的话,想要在一周内赶回那里的

话——

尤菲米亚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这样一来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

不振作起来可不行。总之先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吧。也许朱雀或不列颠军人就在周围也说不定呢。暂且先放弃

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念头吧。

拖着湿漉漉的裙子,尤菲米亚沿着沙滩走了起来。真是太狼狈了。裙子也变得非常累赘。粘乎乎的布料使沙砾的感

觉更加鲜明,让她的心情也愈加恶劣。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

尤菲米亚在沿着沙滩走了一阵后,看到了前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

如果爬上那块石头的话,应该就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情形了吧。不,如果能登上岩石对面那高耸的悬崖就更好了。

在那上面的视野会相当开阔吧。

于是她加快了步伐向岩石方向走去。

但忽然间,尤菲米亚听到了不属于她的,其他人的脚步声。就在那岩石之上。她不假思索地想要高声呼喊对方。但

却在那人走近的瞬间强行将呼声咽了下去。

在强烈的阳光下,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岩石的­阴­影中。

漆黑的,属于暗夜的面具。

“真是的——”

站在走廊的­阴­影处,C.C.不耐烦地低声抱怨着。

“都因为你这家伙的恶作剧,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什么?最后还是得救了?别说得这么伟大,这不过是你的

恶趣味对吧?”

C.C.如今正身处潜水艇中。这是属于黑­色­骑士团所有的潜水艇。在两天前的式根岛事件后,摆脱了不列颠军的追击

,现在正悄无声息地向深海潜去。

“那么,最后是几个人?……呵呵,鲁路修和那个皇女还有枢木朱雀吗?”

站在走廊上的C.C.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但C.C.却明显并非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对她自己以外的某人说话。而她手中

却并没有握着通信机或手机之类的东西。

“连华莲也在那个岛上?你的爱好真是越来越恶心了。简直像个偷窥狂……”

不过这句话C.C.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她所在的这艘潜水艇和整个黑­色­骑士团一样,正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身为总指挥官

的鲁路修和副领袖华莲如今都行踪不明。这一切都发生在式根岛。突然出现的不列颠空军向下方的黑­色­骑士团

Knightmare部队投掷了大量炸弹,对其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在此期间一共损失了十五台Knightmare。虽然驾驶员

大多使用了紧急逃生装置,并没有多少人死亡,但大多却都已经负伤。虽然辐­射­­干­扰发­射­器的大型装置能够回收,

但陆地用的磁场发生器却已经彻底被炸毁了。

这几乎可称之为惨败。而黑­色­骑士团之所以没有陷入溃不成军的境地,并且能够保持一定阵型从不列颠军阵前撤退

,全都多亏了现场指挥的藤堂。他将几户负伤过半的队友再次改编起来,随后用ECM阻断电波,并远距离­操­作对附近

的电波实行了爆破式的­干­扰,有效阻止了敌方利用小岛地形进行追踪。并运用了身边一切手段,一边抵挡着敌人舰

艇的强烈攻势,一边指挥着同伴有序撤退。甚至还在途中找回了失去驾驶员,一部分机体被损毁的红莲二式。如果

没有藤堂的话,或许整个黑­色­骑士团都会在此一役中毁于一旦了吧。

但即使藤堂竭尽全力,也没能找到ZERO和华莲。不,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第一波炸弹袭来之后,这两人

的身影就已经从藤堂眼前消失了。在四周充斥着绝望的呼救声的当时,出现在Knightmare传感器上的两人的身影无

疑给了大家此二人生还的希望。但之后,处于整个爆炸中心点的ZERO和华莲却消失了,甚至他们所驾驶的

Knightmare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化为一片灰烬。而没有人在那里发现他们的尸体或残骸。更为

可疑的是不列颠军队之后的行动。他们似乎并不热心于追击黑­色­骑士团,这也是藤堂能够带领大家成功撤退的一个

原因。不列颠军方究竟有什么打算?为什么他们这次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敌人呢?

现在,不列颠军似乎在拼命搜索着什么似的。黑­色­骑士团内部猜测可能是在寻找那架白­色­的Knightmare。并不仅仅

因为它作为兵器的军事用途,而是因为当时驾驶它的,是ZERO和枢木朱雀这两人!所以在它失踪之后,因为没有找

到它的残骸,所以不列颠军队甚至放弃了追击敌人,而优先选择了寻找这架Knightmare。

但事实与黑­色­骑士团的猜测却大相径庭。因为如今不列颠军正拼命寻找的,其实并非是ZERO,而是和ZERO,华莲两

人同时消失的第三皇女尤菲米亚。虽然C.C.知道实际情况,但她并没有告诉黑­色­骑士团的众人。因为并没有人向她

问起,而她自己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就算她向大家说明当时的情况,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吧。现在

对于骑士团的成员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相信ZERO和华莲还活着并想办法寻找他们还重要了吧。当然,他们两人的

确还活着。

不过C.C.并不打算告诉众人事实与他们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所以现在这艘潜艇正计划着等待机会躲过不列颠军的

追踪网,寻找华莲与ZERO。对于C.C.来说,与其引起­骚­动,还不如不去打破他们的梦想比较好,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但还是麻烦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C.C.不快地双手抱在胸口。

“结果你做的事对我们一点帮助也没有啊。我不管其他的三个人和黑­色­骑士团会怎么样,但如果那个男人——鲁路

修不能平安回来的话一切就毫无意义。所以我不得不帮他一把。真是的,你只会给我找麻烦。竟然让他和枢木朱雀

在一起……呵,这是你的个人爱好吧。”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大概是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吧。C.C.压低了声音道:

“——总而言之,因为你的原因,让我和他都陷入了危险之中。这个代价可是很高的哦……你给我听清楚。我对那

个岛没兴趣,也不想去那里。你要想去玩玩的话随你的便,不过别把我卷进去。”

哎呀哎呀……C.C.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事后处理还真是麻烦呢。虽然对于让几个人同时从某个地方消失,再传送到

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去这种事,C.C.可以很轻松地说:“偶尔也会有这种事啦。”但被运送的人可不会这样认为

这完全是超常现象。尤其是了解这种事情的鲁路修究竟会作何反应呢。那可是观察力极度敏锐的鲁路修啊。只要稍

微思考一下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立刻就会想到C.C.了吧。哎呀哎呀,真是倒霉呢。如果他当面问自己这件事究竟

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没办法详细解释给他听啊。

——不过,这是要等到他能够平安归来之后的事了。

“会变成怎么样呢……虽然我也很想相信凭你的才智应对这种事情是没问题的啦……”

但最后还是得自己出手才行吧。毕竟这次可能连那个男人也觉得头痛了。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C.C.想着。

鲁路修几乎是反­射­­性­地抽出了枪。

而在岩石下的沙滩上,尤菲米亚皇女哑然地仰望着他。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对方的。也许是她吧。不过那个皇女—

—尤菲米亚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倒是鲁路修先有所反应。

枪口对准尤菲米亚的胸口,鲁路修面具下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一个人吗?虽然现

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但为什么尤菲米亚会在这里?不过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倒没什么问题。如果只应付她一

个人的话,那他的办法多的是。比如把她抓起来做人质或者其他什么的。反正自己丢失了通信器,如果她身上带着

的话,刚好可以借来一用。总之,现在应该做的是——

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法瞬间在鲁路修脑海中浮现,他再次低头看着岩石下的尤菲米亚。但他也随即感觉到有些奇怪

奇怪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尤菲米亚。

虽然被人用枪指着,皇女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怯意。甚至也感觉不到怒气和敌意。她只是以平静的目光凝视着眼前

本应该被她憎恨的恐怖分子:ZERO。

然后,尤菲米亚闭上了眼睛。向前踏出了一步。

别动——在鲁路修想要警告她之前,少女先开口了。

“鲁路修……”

皇女的这句话彻底摧毁了鲁路修所有的算计。这是鲁路修绝对没有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你是鲁路修吧……”

他无法回答。面具下的鲁路修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为什么——

“你别担心。我没有对任何人说,真的。所以,至少是现在,你把面具摘下来吧……”

鲁路修终于从瞬间的失神中恢复了自我。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知道了——他确信这一点。在已经知道

一切的对手面前,再伪装就显得太虚伪了。

他放下了枪,将面具推向头顶,露出了脸庞。在海风中,鲁路修那与母亲一样的黑发迎风飘散着。

“鲁路修……你果然还活着——”

尤菲米亚含泪微笑起来。

枢木朱雀凝视着手中的东西。

做成可爱的小口袋形状的小刀。这某种意义上说是作为手枪替代品的东西,当然不是朱雀的东西。而是属于他面前

坐着的那个被皮带捆着双手,一脸不快的少女的。

而就在刚才,在他们目光相接的瞬间,少女忽然用这把刀发起了攻击。无论是动作还是拔刀的反应都相当迅速。可

惜她的敌人是朱雀。对于近身战斗,一般的不列颠军人和恐怖分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与陆军特殊部队的队员相

比都毫不逊­色­。

“原来如此……”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刀,朱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也就是说,华莲你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吧?”

“啊?”

少女——也就是朱雀口中的华莲·修妲菲尔德挑衅地回了一句。

“你这家伙不是也和我一样遇难了吗?这真让人高兴呢。”

她与在学校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朱雀心想。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这一点。

“遇难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了。不过也不用太悲观,我想这里离式根岛应该不太远。”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附近生长的花草树木都没有什么不同。阳光和气温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等到晚上,能够观测星星的位置的话

应该就更清楚了。”

瞬间,华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好像很平静嘛……”

“至少要学习一点遇难时的应对办法吧,这才是军人。”

不是这个问题吧?现在华莲可是和他敌对的反抗组织的成员啊。想到这一点,华莲的脸­色­也开始严峻起来。

“也就是说你现在正在想应该怎样处置我这个俘虏吧?不过你搞清楚一点,一旦我的同伴赶到,那被抓的就是你了

。”

朱雀并没有回答。不过他心里并不是很同意少女所说的话。因为现在两人不但失去了Knightmare,甚至连任何通信

手段也没有。无论是谁的同伴都很难找到这里吧。不过如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话,华莲大概会勃然大怒吧。事

实上,朱雀自己也并非像表面那样平静。如果再刺激华莲的话,恐怕自己也很难保持镇静了。

不过说起来,真难以相信学校里那个体弱多病的大小姐会是黑­色­骑士团这种恐怖组织的成员呢——

“华莲,你……知道ZERO的本来身份吗?”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朱雀平静地开口问道。而华莲吃惊地看着他。

“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自己去调查一下不就好了?”

看到少女的态度,朱雀也清楚了。

“是吗,连你也不知道啊……”

“!?什么啊……”

“他竟然隐瞒到这种地步啊,连自己的同伴也不告诉……”

……在式根岛发生的事浮现在朱雀的脑海中。

虽然很想冷静地回忆,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给人以奇妙的不协调感。尤其让朱雀在意的是,他,ZERO,对自己说的

那一番话。

为什么,ZERO会知道——自己父亲的事呢?是藤堂告诉他的?因为藤堂加入了黑­色­骑士团,而他又是知道自己与父

亲之间所发生的事的极少数人之一。难道是他告诉ZERO的吗?但朱雀很难想象藤堂是在什么情形下告诉ZERO的。因

为即使现在身为朱雀的敌人,但朱雀也不认为他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那么ZERO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了解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的人,应该只有藤堂和桐原家的老人两人而已。

——不,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在想到这里的瞬间,朱雀猛然拼命地摇了摇头。(orz……是说其实在第一季20集不到的时候其实朱雀就已经猜到

ZERO是谁了么??)

“怎、怎么了?”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华莲高声问道。但朱雀完全充耳不闻。

——别想了。

这是不能去想的事情。忽然间,朱雀的脑海中浮现出达尔顿曾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就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我知道。我也不愿意去想,为了我与他周围重要的人……但如果假想一下的话,这将是多么恐怖的推理啊。现在没

有任何证据。或许是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比较奇怪吧。太奇怪了。没错。

总之——

先专心考虑眼前的事情吧。

朱雀这样想着。暂且把它放下吧。等到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去想吧。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

,首先应该处理好它们才是。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可能会陷入混乱之中吧。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转回来,朱雀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在透了口气后,顺势将拉链拉下。

“等……等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朱雀身边忽然响起了尖叫声。

“你要做什么!”

华莲满脸通红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瞪着他。

朱雀歪了歪脑袋。当然他马上就醒悟了过来。目前的状况是:被捆住的少女,以及,正在她面前脱衣服的自己——

看着华莲通红的脸,朱雀一下子忘记了他们目前的境遇和立场。

“我似乎让你有所误会呢——不过我只是想去河里而已。在天黑以前我得先确保我们有水和食物。无论谁的同伴先

赶到,我们总不能在之前就饿死吧。”

“诶……啊——”

“而且我也想流点汗运动一下……不过,话说你遇到我的时候不是浑身都湿透了吗,我对你那副样子可没兴趣。”

刚露出一丝安心表情的华莲顿时再次满脸通红。

“你这男人太差劲了!”

对于这句话,朱雀似乎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面前的无边的大海仍然是如此平静。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在岩石上坐下,鲁路修一手撑地,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心里如此低喃着。而他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这件斗篷借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啊。在你的衣服­干­之前先披着吧。如果你感冒了的话麻烦的是我。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人质变成病人就麻烦了——鲁路修在心里加了一句。但实际上他也清楚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打算了。在他放弃监

视在暗处换下湿衣服的尤菲米亚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再是人质与犯人的关系了。不过,如果现在忽然出现不

列颠军的大部队的话,情况或许又会有所不同吧。

“好像……有点太大了呢。”

伴随着细微的衣服摩挲声,背后的尤菲米亚低声说道。而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鲁路修则只能­干­巴巴地说:

“因为是斗篷嘛。”

“不是这样的……因为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长高了好多呢,鲁路修,你已经变得比我还漂亮还高大了。”

(OTL……这是哪门子的感叹……)

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鲁路修索­性­选择了沉默。他想起来了,虽然自己比尤菲米亚要大,但他以前一直都比尤菲

米亚矮一些。

不久,尤菲米亚似乎换好了衣服,在岩石另一边的沙滩上坐了下来。当然,鲁路修一直都没有回头。不管怎么说,

现在的尤菲米亚只穿了一件斗篷而已,即使是血亲的兄妹,也不得不严守礼节。

“谢谢你。本来感觉非常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啊啊……”

虽然道谢的声音听起来仍很开朗,但尤菲米亚似乎正在为是否用敬语而烦恼不已。鲁路修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后,

以略带严肃的语气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诶?”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发现ZERO就是我的?”

尤菲米亚沉默了数秒。

“一开始是在湖口河畔的那次见面……我那时已经有点怀疑,但真正确定还是在刚才,在看到你的时候。”

鲁路修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真是的,我可是为这身变装费了不少心呢。甚至为了让其他人看起来感觉高一点而穿了走路都很困难的高跟皮靴

呢。”

“所以,也许正因为如此。”

尤菲米亚的回答很令鲁路修感到意外。

“所以?”

“因为,你改变的是现在的你不是吗?我本来就不认识现在的你啊。我记得的,是小时候的你。你会长高是当然的

,但你其他的地方没有变啊。”

原来如此。的确如尤菲米亚所言。鲁路修所做的ZERO的变装,虽然与现在的鲁路修截然不同,从而可以骗过他人的

眼睛,但对于只认识过去的自己的尤菲米亚来说毫无意义。而对于能够凭借从前隐约的记忆而成功揭开ZERO真面目

的尤菲米亚,或许直觉比记忆力更重要吧。因为同样认识过去的鲁路修的柯内莉亚却和其他人一样毫无所觉。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别人呢?不管怎么说,以你现在的立场,至少应该告诉柯内莉亚……不,姐姐她不是吗?”

很长时间里,尤菲米亚都没有回答。

“姐姐她,对于我的话……”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鲁路修不由得有些疑惑。而在他想清楚她话中的含义之前,尤菲米亚又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感到很悲伤……”

“——”

“娜娜莉……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我们住在一起。不过她的身体还是老样子。”

“……你很恨我们吧。恨什么也做不了的我们……”

尤菲米亚所指的无疑是发生在鲁路修母亲身上的以及后来他和娜娜莉所遭遇的事。

鲁路修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然后他开口道。

“我想请你告诉我,你们对于我母亲被杀一事有什么看法?”

“非常抱歉。我没资格说什么……但姐姐似乎一直在调查此事。因为她也很憧憬玛莉安娜大人啊。”

“是吗……”

虽然他不会尽信,但以鲁路修对尤菲米亚的了解来看,她不是会说谎的人。

一只海鸥从头顶晴朗的天空中飞掠而过。

鲁路修静静地眺望着那远去的白影。而这时尤菲米亚开口了。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对于她要说的话,鲁路修多少有所预感了。

“现在在这里的你……究竟是ZERO,还是鲁路修呢?”

鲁路修闭上了眼睛。并非是拒绝回答,只是确认。因为在他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也就表明至少在这里他不会背

叛她。因为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不仅是对尤菲米亚,也是对不在这里的妹妹娜娜莉的背叛。他绝对不会在她和娜娜

莉面前玷污那个名字。正因为如此,现在的他才会舍弃那个名字。即使,不属于它的那部分自己现在已经是肮脏不

堪了。

“是鲁路修哦。”

张开了眼睛,他如此回答道。

“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所熟悉的鲁路修。不是ZERO,尤菲。”

或许对少女而言,这个以往的昵称让她有种岁月倒流的错觉吧。岩石的另一端传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的声音,然后…

“鲁路修……”

尤菲米亚带着哭腔的声音多少让鲁路修感到了一丝温暖,还有,悲伤。

不过现在他们两人实际上都已经沦为遇难者。鲁路修只知道这里是一个无人岛而已,他将这个状况告诉了尤菲米亚

但皇女却完全不为所动。

“那又怎么样呢?”

“——你还真有胆识……如果就这样没人救援的话,你都不会觉得害怕的吗?”

“为什么要害怕?救兵总会来的嘛。”

“……”

这本质上的乐观主义倒是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在等衣服晾­干­的这段时间里,尤菲米亚和鲁路修聊起了以后的计划。

“我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算了,现在就算去想也得不到什么结论。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寻找生存下去

的办法。首先得确保水源,然后是食物、燃料和露营地。现在我们应该先把这些解决了。”

“那我们怎么求救呢?你说点海那边也看得到的狼烟怎么样?”

“你先要弄明白一点,尤菲。就算你所说的方法真的顺利进行,我们两人也不可能同时获救,你明白吗?”

“?为什么?”

“因为……”

如果求救信号被发现,那无论是哪一方的人先赶到,无疑都会逮捕另一个人。

“……是啊。不过——”

“没错,虽然现在说的话有点煞风景,不过我们两个现在这样互相帮助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不过这也是之后需要

考虑的事了。只有活下去才有考虑这种事的余裕。总之,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两个迷路的人。其他的事都与我们毫无

关系。所以我们要互相帮助摆脱困境。”

“……是!”

尤菲米亚很高兴地回答道。

“总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呢。你记得吗?离我母妃的离宫很近的那片森林,我们经常和娜娜莉一起去探险呢—

—”

“尤菲,我想现在还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吧。”

“呵呵,对不起啦。”

不过尤菲米亚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快乐。明明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

“说起来,那时候总是我先找到回家的路呢。”

“因为你老是拖着我们四处乱走,完全无视我拼命做的路标啊。”

“不过最后我们不还是平安的回家了吗?”

尤菲米亚清脆地回答道。鲁路修难以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不,不管怎么说,求救信号是以后才该考虑的问题,现在我们应该先确保食物和水。我之前有发现河流,附近也

有植物,应该有能够吃的东西。所以说我想还是应该确保蛋白质——”

“但这里可是大海中的小岛哦。”

“虽说如此,但也不可能用手抓鱼吧。”

“那要做钓竿吗?幸好树倒是不少呢。”

“钓竿……不,不行。那需要熟练的技术。我们可是出身于狩猎民族不列颠的啊,所以还是向大地母亲寻求庇佑吧

。”

“我们的祖先好像不是狩猎民族吧……”

“这不是问题。总之先回我之前所在的树林吧,或许还能有所发现呢。”

实际上,这个小岛的生态与11区的南方,也就是曾经被称为冲绳的旧日本军基地所在的小岛几乎完全一样。也就是

说应该很容易就能抓到猎物……应该吧。

首先得考虑保全自己才行。

“真的没问题吗?”

已经穿上了­干­衣服的尤菲米亚的口吻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疑惑。而她身边的手握着路边捡来的大树枝的鲁路修

则是毫不在意地笑着。

“从足迹来看,这里应该是野兽的必经之路。所以在这里挖一个中世纪流传下来的陷阱最好不过了。”

说着,鲁路修开始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挖起坑来。不过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因为这里可不是公园的沙坑,也没有

类似铁锹的道具。只是这样挖掘的话几乎挖不起什么土来。很快鲁路修就已经是汗如雨下,彻底陷入了与地面的奋

战之中。

“那个,我也来帮忙好了……”

“皇,皇女殿下……”

就连说话也是气喘吁吁了。

“体,体力劳动的话……没,没关系……我身体很好的。”

他似乎已经认真起来了。

“那个……”

尤菲米亚有些困扰地歪了歪头。

“那这样的话我去采点果子吧。”

留下这句话后,尤菲米亚便离开了这里。而她背后传来了鲁路修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小……小心一点!”

这种近乎偏执的追求完美的­精­神认真到有点可悲,不过这的确是骑士们引以为傲的­精­神。很清楚这一点的尤菲米亚

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了。”

在尤菲米亚离开之后,鲁路修再次陷入了苦战。

而尤菲米亚在进入树林之前,再一次回头看着他笨拙地握着树枝挖洞的身影,微微一笑。

大概这个陷阱今天都无法完成了吧。就算完成了,又是不是真的会有动物掉进去呢?虽然如此,但尤菲米亚并不认

为鲁路修是在做傻事。因为现在的他正为了尤菲米亚而汗流浃背呢。

——他没有变。

鲁路修没有变。

和以前一样,一样那么聪明,那么博学,那么自信满满,那么温柔。虽然……还是有一点不可靠。但这一切都让尤

菲米亚觉得珍贵无比。不管是无论何时都想着妹妹娜娜莉的他,还是忘不了慈爱的母亲玛莉安娜的他,或者是现在

为了自己而拼命做陷阱的他。

但也正因为如此,尤菲米亚心底深处的沉重感也一直无法消去。

随着鲁路修的身影逐渐远离,她脸上的微笑也一点点地褪去。

……是的。

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

他——杀了自己的哥哥。

克洛维斯·La·不列颠。也就是11区的前总督。是尤菲米亚,以及鲁路修都应该称之为哥哥的人。而鲁路修以ZERO

的身份杀了他。尤菲米亚绝非圣人。虽然与他的关系并不如和亲姐姐柯内莉亚以及鲁路修和娜娜莉一般亲密,但克

洛维斯无疑也是自己重要的哥哥。在知道他被人残忍杀害的时候,当然无法抑制对杀死他的人的憎恨之情。憎恨。

是人类天生的感情。而在知道杀害哥哥的人有可能是另一个哥哥鲁路修的时候,她的憎恨便不知被遗失在了哪个角

落。留下的,是已经变形和变质的,无能为力的悲伤。为什么会这样?已经回不去了吗?就连兄弟间的羁绊和温暖

的回忆都失去,再也回不去了吗?

“要让他停止错误的行为,就指引他走向正确的方向。”

忽然间,尤菲米亚的脑海里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她也随即停下了深入树林的脚步。

她抬头仰望着树叶间漏下的斑驳光影。然后,皇女轻轻地呼唤着不在身边的少年。

——朱雀。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答案呢?

现在你又在哪里呢?朱雀——

夜幕降临得意外地早。

星空下,篝火的火焰映红了四周。

而在篝火上,架着好几串削好的树枝,树枝的前端穿着烤得正香的鱼。这当然是朱雀白天从河里和大海里捕上来的

东西。而且不仅仅是简单的烧烤,他还取出内脏,用海水浸泡后增加了独特的风味。顺带一提,处理食物的,正是

华莲那把小刀。虽然这个男人无论是在没有道具的情况下仅仅用简单加工了一下的树枝抓鱼的技巧,还是事后的处

理都可以算得上是野外求生技能的完美典范,但是对于一个将自己捆起来——自己却舒服地躺在那边的人,华莲总

是有太多的抱怨。

“都没有类似酱油的东西吗?”

与他约定最少在吃饭时间得放开自己的华莲一手握着烤好的鱼说道。朱雀不禁有点发呆。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你的真心话……不过说起来,这是很地道的日本式吃法。”

“哼,真是不巧,虽然我也有一半不列颠人的血统,不过我可是受日本式教育长大的。配烤鱼和烤海鲜什么的当然

得是酱油咯。”

“不过学校里一般是配橄榄油的。”

“得了吧,早该停止了。”

不过现在再怎么死乞白赖地要调料也是不可能的。

华莲以与在学校时楚楚可怜的千金小姐的模样完全不同的姿态大口大口地啃起烤鱼来。

而她的眼中也闪出一丝对鱼的美味的惊叹,不过在看到凝视着自己的朱雀之后,华莲马上皱起了眉头。

“骨头太多了。既然都清理了内脏就应该把骨头一起剔掉嘛。”

朱雀叹了一口气。

“你对料理根本就不拿手吧,华莲。至少从你说的这句话里我不认为你擅长料理。”

“吵、吵死了!——本来就是嘛,你一顿饭里只有鱼和贝类这怎么可以?只摄入动物蛋白质怎么能维持营养均衡嘛

!”

“如果不是这种场合的话我想可以满足你。不过现在我也没力气去摘野菜或是水果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同一时间同一小岛上的另一个地方,浑身酸痛却毫无成果的鲁路修正一脸­阴­郁地盯着尤菲米亚

摘回来的水果。

“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过明天我想再深入岛内一点,也想再找些能吃的东西。”

“哈哈,那也得你真的有时间吧。也许明天你就变成俘虏了呢。”

“可惜现在的俘虏是你。”

“啊 ~ 烦死了!你这家伙在学校乖得像猫一样吧,我可没想到你是这么讨厌的家伙。”

“你说得更像你自己吧。”

虽然忙于斗嘴,但华莲还是一刻不停地吃着手里的东西。朱雀也是一样。

不久之后,做好的食物都进了两人的胃袋。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丧失食欲的两人也证明了自己的顽强生命力

。不过也可以认为这只是因为年轻吧。

重新给松绑的华莲的双手绑上皮带,朱雀回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下。而华莲则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饱了饱了,不过好像有点吃太多了。”

而朱雀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真的和在学校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呢。是因为场合不同吗?”

“是啊,你不爽?”

华莲横了朱雀一眼。而少年摇了摇头。

“不是。我倒是觉得现在生动的你比较有魅力。”

瞬间,华莲的嘴张成了O形。但随即少女便转移了视线,似乎有点不高兴的嘀咕着。

“……前言撤回。总而言之,就像会长说的一样,你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也许这是你的天­性­。不过如果是刻意为

之­性­质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说完,华莲陷入了沉默之中,静静地眺望着远处。在注意到朱雀惊讶地看着自己后,随即调整了神­色­。

昏暗之中,只有篝火在微微跳动着。

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朱雀重新认真地凝视着华莲。

“华莲。”

“什么?要是想叫我报答你的晚餐的话……”

“离开骑士团吧。现在还来得及。”

华莲的脸­色­瞬间改变了。火焰中她的眸子刹那间染上了食­肉­动物一般的光辉。带着强烈的杀气,华莲直视着朱雀。

“哈,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呢。这是你的真心话?想要拯救你的同学?真是不巧呢,我可是ZERO的亲卫队长呢。也曾

驾驶着Knightmare和你战斗过。不管是在成田还是在长府。”

“!?……该不会,你就是那架红­色­的……”

“没错。你看清楚了,虽然我曾经失手,不过总有一天我会砍下你的脑袋。”

朱雀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静静地开口道:

“你们的做法是没有未来的。”

“……是吗?那你的未来呢?只不过是在他人支配下活着的一条狗而已!名誉不列颠人?第三皇女的骑士?哈,笑

死人了。你这些头衔究竟是从谁那里继承而来的?!”

前日本首相枢木玄武。在战后的七年间,被评价为最后的武士和卖国奴。但华莲所指的,当然是他前一个名号。

“我和你不一样!我为我身为日本人而不是不列颠人而感到骄傲!而我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战

斗!为了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为了胜利,我们将不择手段!”

朱雀清楚这也是一种信念。而他也能想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家人——恐怕这就是她的理由。但在了解这一

切的同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他的胸膛里悸动。

为了重要的人的梦想而战斗……

朱雀重新张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被火焰所映照的手。血一般的颜­色­。不,没有错。这曾经为了重要

的人,为了那对兄妹的梦想,为了家族而杀死了父亲的手。自己其实并不是为了那对兄妹才这样做的。这份罪过不

应推到他们身上。

不过,那只是自己单方面对他们的感情。为了从这种感情中解救出自己,为了让自己摆脱那种感情,他用父亲的血

染红了双手——

朱雀慢慢地抬起了头。

“华莲——我啊,杀了我的父亲。亲手……”

“!?”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继承这个名字的资格。

也不被允许继承——

“当然,我并没有就此心灰意冷。”

面对着哑然的华莲,朱雀淡淡地说道。

“不过,我也很清楚,错误的做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毫无容身之地的空虚与后悔。在心中绝望地嘶吼着别无他法的自己和满是鲜血的父亲的脸。他顺从了自己的感情,

而为了将自己从这份感情中解救出来,他拔出了刀。这就是结果。刀只会回应正确的使用者的正确的使用方法,如

果被不应该持有它的人使用了,那么它反倒会将这个人的心撕裂。只要这个人还为夺取他人的生命而感到罪恶,那

么它将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何谓“正确”,又如何“证明”,你只能永远忍受着被它反噬的痛苦。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挥舞着被错误拔出鞘的刀的话——

“我并不是想完全否定你们的意见……我没有这种权利。我很清楚还有很多人因为现在的不列颠政府的做法而受苦

。”

而这,恐怕之前成为自己主君的那个人也很清楚。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赞同你们——也就是ZERO的做法。他的做法最终只会导致‘牺牲’。这和我的父亲

并没有什么不同……不,不只如此。大概和以前的我也没什么不同。只为达到目的,而忘记了期间自己究竟失去了

什么。”

在听到ZERO的名字的瞬间,陷入茫然的华莲终于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你要我们就此住手吗?因为讨厌牺牲,因为恐惧死亡,就要我们对不列颠俯首称臣?比起生命,还有更

多更重要的东西啊!”

“也许是有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样说。你们的做法会让你们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必然还有其他的东西。我

绝不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华莲无法认同。但,她也无法正面反驳。所以她就着双手被绑的姿势躺了下来。但朱雀却好像没看到似地独自低喃

着。

“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如果我哥哥还活着的话又会如何呢?”

朱雀愣住了。

“一件事是不是真的正确,谁也无法断言。有失去的东西?而同时也会有留下来的东西。我绝不可能……将它们舍

弃掉……”

少女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刺进了朱雀的胸膛。

这次轮到朱雀无言了。

星空不仅在这二人头顶闪耀。

在沙滩上,鲁路修一边听着平静的潮声,一边仰望着星空。在他身边的,将斗篷当作被子,已经陷入了梦乡的尤菲

米亚正发出细微的鼻息沉沉睡着。

——星星永远不会改变。

在闭上眼睛之前,尤菲米亚曾这样说过。

再也不会回来了吗……那段时光。

虽然他这样问着自己,但鲁路修也很清楚。

回来——

恐怕,在尤菲米亚的心中,自己和娜娜莉还停留在他们还在不列颠的时候吧。而这也是鲁路修与她所共有的回忆。

虽然的确有太多讨厌得不想再记起的事,但也不是没有美好的记忆。那时娜娜莉身体健康,身边还有像尤菲米亚这

样的人,还有,对自己来说无可替代的光明。母亲的存在——

但鲁路修与尤菲米亚不同,他早就知道了。

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

不能哭泣也不能呼喊。因为如果哭泣和呼喊就能赶走黑暗找回光明的话,鲁路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无论那将

是怎样的丑态他都会毫不犹豫。但……

“我……尤菲。”

仰望着满天星光,鲁路修低喃着。

“我为了活下去……为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我以安乐的生活为代价……”

后面的话消失在寂静的夜空中。

——第二天一早。

“你真的看到了?那道光?”

草丛中,华莲一边紧跟着前面的朱雀一边问道……绑住她双手的皮带稍有松懈,已经可以微微移动了。

“是啊。”

朱雀并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鲁路修和尤菲米亚也和他们一样,正从其他方向的树林中走来。

“也许是搜查队,我们先确认后再作打算。”

“打算……”

“因为我们两方是势不两立的不是吗?”

“……是啊。”

似乎领悟到了鲁路修话中的含义,尤菲米亚微微低下了头。

昏暗的海水中,潜艇缓缓前行着。

“这个位置真的没问题吗?这可是与式根岛相反的方向……”

被黑­色­骑士团的副司令扇要如此询问之后,身着犹如囚服般外衣的C.C.轻轻耸了耸肩。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而已。至于要不要采纳我的意见就是你的事情了。因为那个男人不在的话,这里拥有指挥权

的人就是你了。”

“喂,这……”

“不过现在这样至少比一动不动地呆在海底要好得多。我只能这样说而已。如果那个男人和华莲在逃脱途中有什么

行动,你们却不在附近的话,那就毫无意义了吧。”

“……”

“啊哈,原来如此 ~”

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看着眼前的东西,忽然发出狂放的笑声。

他眼镜下的目光正盯着­祼­露的地层。但这片土地并非是简单的断裂,而是几乎被什么割断开来,这绝非自然形成的

断层。它的中央部分和两侧形成了巨大的宛如门一样的形状。如果往它所在的地下深处探寻,能够形成这种断层的

力量几乎已经超越了技术所能企及的常识的极限。在深夜投­射­其上的光芒中,无数奇妙的刻印在这门扉般的地方闪

现。

“这的确是从未见过的,真正意义上的超自然现象呢。”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罗伊德却难得地使用了敬语。听到他这句话后,在他身旁的高大男人不

由得露出了微笑。

“尤菲和枢木应该就在附近。至少应该就在这个留有遗迹的岛上。可以让部下开始进行搜索了。”

“是啊是啊,也就是说……”

罗伊德镜框处金光一闪,横了一眼似乎很开心的男人。

“也就是说殿下也应该是抱着某种程度的期待,才会在那时下令发炮的?——哎呀,这不是偶然发生的事件吗?原

来从现场一起消失了的Knightmare不过是落到了式根岛边上而已吗?”

“你这家伙,太无礼了!”

出声斥责的,是男人对面的军人。他身高比一般男人要矮得多,是一个挺着啤酒肚,有着圆圆的脑袋,与其说是军

人不如说更像是神父的中年男人。但他的胸口却别着闪闪发光的将军级徽章。

“殿下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下达那样的命令的呢——”

“罗伊德!”

男人阻止了将军的怒吼。随后,随着他微笑的褪去,宛如雕塑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阴­霾。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想多做解释。不过那的确是一种赌博。我也对枢木感到很抱歉。”

“啊啊,殿下……”

“不过我想枢木少佐本人并不是那种会有所怨言的人呢 ~”

与一脸感动的中年男人不同,罗伊德依然以平静的口吻评价道。

“问题是,另一个人究竟会怎么想呢?”

“是啊,我也不想让尤菲再次受到惊吓了。不过比起这个,她的平安更为重要。所以首先要确保他们两人的生命安

全。”

“我似乎听到很多有趣的话了呢。”

说着,罗伊德不由得在心中嘀咕着:“这家伙还是没变呢 ~”即使流着泪水也要忍痛完成自己的计划。而又会为其

中被牺牲的人流泪后悔心痛不已。

修奈杰尔·Lu·不列颠。

这就是男人的名字。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二皇子与帝国宰相。虽然在实行皇帝政权的现在,宰相的权力已经大不如

前,但他却是代替了谣传太过平庸的第一皇子,成为皇帝查尔斯最有力左右手的人物。而且成为下任皇帝的呼声也

相当高。

在式根岛事件发生后,罗伊德登上了修奈杰的航空舰,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这个岛曾在军方资料中被称为“神根

岛”。这是罗伊德从未听说过的名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个原本是无人岛的小岛本来就没有正式的命名,

而现在能拥有一个称呼,也不过是基于一个原因罢了——也就是在这片土地之下的遗迹近年来逐渐被军方所发现。

看着地下广阔的空洞,罗伊德不由得摇头惊叹。

“也就是说——为了调查这片遗迹,殿下才离开了东京总部来到离此最近的式根岛是吗?”

“正是如此。”

修奈杰尔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点头道。

“父王也很关心这个地方,也曾对我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务必将它开发出来。”

“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呢。这不是我的专长啊。古代文明以及超自然现象,塞西尔比较擅长这类吧。”

“请不要这么说。今天也不是要将一切搞清楚,只是来进行调查而已,而且——”

修奈杰尔瞥了一眼右手方,那里的壁顶的高度让人难以想象是一个地下洞窟。但在那之中却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几乎

直顶洞顶部。外表呈人型,看起来很像Knightmare,却又比它大得多,几乎是一般Knightmare的两倍大,整个机体

表面呈黑­色­,两肩架着巨大的炮台。

“我也是为了调整这个东西的系统而来。”

“Druid系统?不过我认为现在理论还不够完善呢。”

“我觉得并不用拘泥于理论分析——之前不也有未完成的粒子炮弹成功使用的先例吗?虽然因此把你们卷入了无法

预期的事态中……”

“啊哈,我好像有点耳背呢。”(布丁伯爵好像不太喜欢二皇GG呀……)

那次将式根岛的黑­色­骑士团击溃的炮弹袭击。

就是从这个Knightmare的肩膀发­射­的。

岛的中央有一座小山。

正在前方寻找着前往腹地路线的鲁路修忽然停下了脚步。

“黎明时看到的那道光……的确是在这附近啊。”

说着,鲁路修开始慎重地探察这周围的情况。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尤菲米亚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鲁路修。”

“嗯?”

“如果真是搜索队的话……那就结束了吧……这段时光……”

鲁路修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尤菲米亚。

然后,鲁路修也垂下了肩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但是……”

“本来应该守护在皇女身边的就不应该是这么不中用的骑士啊,我甚至连食物也没办法给你准备哦。”

鲁路修自嘲地说道。而尤菲米亚做了一个忍俊不禁的表情后,他也笑了。

“而且……枢木朱雀。他才是你真正的骑士吧。”

尤菲米亚吃了一惊。

“鲁路修,你知道朱雀的事?”

而与惊讶的尤菲米亚相对的是更为吃惊的鲁路修。

“你在说什么啊,尤菲。我和娜娜莉被送到日本的时候曾经借住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吧?”

“啊……”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关于鲁路修所说的这一点,尤菲米亚从没想到过。她的骑士朱雀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但

的确如鲁路修所说。

“是吗……朱雀他应该也知道吧。知道你们的事——或许现在也知道?”

闻言,鲁路修微微皱起了眉头。

“——啊啊。”

“是吗……”

为什么朱雀不对自己说呢?

在尤菲米亚陷入沉思的时候,另一边的鲁路修似乎也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随后他声音低沉地对尤菲米亚说道。

“那个……尤菲,虽然也许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不过对于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责备他。先保持沉默的是我,他

没有责任。而且他也不知道ZERO就是我,也不知道娜娜莉和我还活着。”(这里我也没看明白……翻译错误??)

尤菲米亚惊讶地看着鲁路修的脸,少年似乎有些害羞地转移了视线。

“也许这有点让你感觉不快吧。因为身为你的骑士这也许并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我和他之间的确有太多事……”

“是啊。”

尤菲米亚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静静地凝视鲁路修。

“其实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快,一开始就并不打算责备他……鲁路修?”

“怎、怎么了?”

“没什么。也许我也没资格说这种话,但在式根岛的时候,你是想抓住他的是吗?”

“没错。”

“虽然那时你们的对话因为噪音太大我没有从通信器里听到太多,但是——”

但是,仍然听到了一部分。

“你希望他成为你的伙伴,而放弃做我的骑士是吗?”

“这……是的……”

这一瞬间,鲁路修的脸上浮现出比皇女更加惊讶的神情。他理解尤菲米亚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希望朱雀离开尤菲

米亚身边的话,不是更应该希望他们两人之间出现裂痕吗?如果尤菲米亚对朱雀产生了不信任感,那么他不是应该

更高兴的吗?

鲁路修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究竟在做什么啊……别真的变回‘鲁路修’了啊……”

闻言,尤菲米亚终于真心地微笑起来。

“朱雀是你的朋友吧,鲁路修。”

但对于这个问题,鲁路修并没有无条件地给予肯定的回答。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至少现在的话。”

“诶?”

“不——没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过你刚到日本的时候经常和他吵架吗?”

尤菲米亚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是时常朦胧地出现在她脑海中,一直指引着她的脚步的东西。至少

她是如此认为的。

鲁路修和朱雀是朋友——不,他们会成为朋友的。无论是在七年前,还是在不列颠与日本关系如此紧张的现在。没

有人强迫他们,这都出自他们自己的意志。

即使是在不列颠与日本人发生战斗的11区,仍然没有改变。

为了让面前的少年回到从前——

他们在草丛中跋涉着。

但,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真是奇怪,我应该没有弄错大致方向啊。”

“是对面那个斜坡吗?”

听到身旁的尤菲米亚的话后,鲁路修摇了摇头。他没有弄错。光的确应该是从这附近发出的。

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忽然,鲁路修听到了某种异响。是脚步声。有人正向这边走来,还有说话声。

“……有谁过来了。”

鲁路修立刻戴上了面具,催促着尤菲米亚和他一起躲进草丛里。他首先必须确定来人的身份,究竟是不列颠军还是

黑­色­骑士团,还是其他毫无关系的人。而无论何种情况,鲁路修心中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绝对不会伤害就在

身旁的尤菲米亚的应对之策。

但是。

鲁路修似乎与这个小岛气场不合,在这里出现的人和发生的事几乎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草丛的对面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宛如人工安置在山中的一般——就在鲁路修略带惊奇地这样想着的时候,两个人影

出现了。

“你现在很累的样子啊,华莲,再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少说废话!”

走在前面的卷发少年正是枢木朱雀。而跟在他身后的红发少女无疑就是华莲·修妲菲尔德。面具下的鲁路修惊讶得

目瞪口呆。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这里——鲁路修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在鲁路修身边的人却丝毫没有疑惑。

“朱雀!”

她毫不在意可能存在的一切陷阱——当然似乎也没有什么陷阱。尤菲米亚欢叫着冲了出去。

“尤菲米亚大人!”

发出惊呼的是朱雀。而鲁路修也一言不发地跟着尤菲米亚走了出来。他一把抓住了皇女的手,用从怀里取出的枪抵

住了她的脖子。

“别动!她现在是我的俘虏。”

“诶——”

“ZERO?!”

鲁路修以只有尤菲米亚能听到的声音对正处于惊讶中的她说道。

“……暂时配合我一下。”

“——”

尤菲米亚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在确认了这一点后,鲁路修对朱雀喊道:

“作为人质交换,你把你身边的我的部下放过来。”

“ZERO!又是你!”

就在朱雀怒吼着想要上前的时候,鲁路修高声制止了他。

“别动!”

“!”

“呵呵……不用牺牲就无法换来胜利的恐怖分子做法,连你也无法避免吗?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主张了吗?”

在听到对方近似揶揄的话之后,鲁路修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种矜持了。”

朱雀严肃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情。但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后的人已经解开了束缚向少年袭来。

“!华莲!”

“ZERO!趁现在……”

实际上鲁路修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在异变发生之前,他本来只是打算假装挟持尤菲米亚,让朱雀放开华

莲而已。当然朱雀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听从鲁路修的话,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在这种场合,有一个办法能让朱雀按自

己的想法行动。

这当然是尤菲米亚的命令。在被她下达命令之后,朱雀不可能反抗。这也是他的自我规则。而在朱雀解开华莲之后

鲁路修也会放开尤菲米亚,他不打算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如果想以卑劣的手段骗过对手的话,他不敢断定朱雀会采

取什么行动。所以他一定会放开尤菲米亚。而在此期间他会提出一个建议,不是对朱雀,而是对尤菲米亚提出一个

在这个岛上绝不背叛绝不出手的建议……也就是休战协议。而以尤菲米亚的­性­格而言,知道自己就是鲁路修的她当

然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而自己也不希望在这里发生无谓的纷争。就算朱雀再不情愿,但是因为这是由菲米亚的命

令,他也不会妄动。而自己也会说服华莲,告诉她最好不起风波地逃离小岛。

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必要引起不必要的争斗。但就在他一步步实施计划的时候,华莲却

先做出了行动。

而后,这成为了第二次突发事件的导火线。

“住手!”

在看到朱雀被袭击的瞬间,一直老实地受制于鲁路修的尤菲米亚忽然紧张地高喊起来。本来到此为止都还好,但华

莲却又多嘴说了一句话。

“给我闭嘴,你这个人偶皇女,你一个人的话什么也做不了吧!”

“什么——!”

咔……鲁路修的确听到了尤菲米亚体内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我没事,朱雀!别管我,给我战斗!”

“皇女殿下……”

在这种情况下,鲁路修也无计可施了。已经没办法阻止了。而另一边的华莲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来。

“哈哈。别虚张声势了,那把枪可是真的,我们才没空吓唬你,你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而尤菲米亚也不肯认输。

“真是天大的侮辱!身为不列颠的皇女会让自己可爱的骑士陷入如此危机吗?别把我和你这种不顾他人­性­命的恐怖

分子相提并论!”

“什么……不顾他人­性­命的是你们这些不列颠人吧!你还有脸说!你这个侵略者!”

“无论怎么样我也比你们好得多!你们才是,先反省自己所做过的事吧!”

“住嘴!在这种情况下别摆出一副伟大的嘴脸!”

“摆一副伟大嘴脸的人究竟是谁啊!”

……

鲁路修在思考着眼前的情形。(OTL发展成女人之间的战斗了)

在看到朱雀与华莲的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在一起,而自己却是和尤菲米亚相遇呢。如果是自己和华

莲,尤菲米亚与朱雀这种组合的话就简单的多了。虽然只是偶然也多少有些嘲讽意味——他也曾经这样自嘲地想,

但或许是他错了。如果最初相遇的不是同伴,假如是自己与朱雀最先相遇又会如何呢?一定会是非常惨烈的情况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大概是八字不合吧,虽然谁都不是坏人,但却都是极其自我,不知道妥协为何物的人。那

现在的情况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时间让鲁路修烦恼了。

“真是的,哇哇地吵个不停,我耳朵都要聋了啦。”

“到底是谁在吵啊!”

趁两人争吵不休之时,华莲手中的朱雀忽然身体一沉。

“诶——”

顺势将华莲的手反扭后抛开,朱雀猛然向ZERO和尤菲米亚的方向扑来。

“ZERO!”

“可恶!”

瞬间,鲁路修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念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但,他也明白来不及了。没有人比鲁路修

更了解朱雀的身体能力。自己本来就无意真的伤害尤菲米亚,所以在朱雀毫不迟疑地冲过来的瞬间,自己就已经输

了。

“这个顽固的家伙!”

说着,鲁路修放开了尤菲米亚的手,向一侧跃开。而朱雀也并不想乘胜追击,他的目的只不过是确保尤菲米亚的安

全而已。他将皇女护在身后,重新回过头来。而华莲也赶到了已经避开一定距离的鲁路修身边,现在组合总算回归

了最正确的形态。但,问题也由此开始。怎么办?虽然只要枪还在自己手上,朱雀就绝不可能离开尤菲米亚身边。

但是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这里的话——就在鲁路修像以往那样推测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之时——

忽然间,他们脚下的大地发生剧烈的震动。

“哇!”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惊呼。但就在这刹那,鲁路修感到了左眼异常的压迫感。

“什么……呜……”

那只眼睛里竟然不顾鲁路修本人意志浮现出了geass的图案。不,出现图案的地方不仅仅是他的眼瞳,还有脚下。血

红妖艳的光芒,从地面的岩石上,浮现出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的凤凰展翼之图。

“这,这究竟是什么——”

在鲁路修开口的瞬间,岩石也随着地震开始缓缓地陷落。

“诶——这是什么啊?”

罗伊德不由得发出难得的惊呼声。虽然一开始并不太在意,但当他把那架黑­色­的Knightmare——名为Gawain的机体

和手中的素材相结合,开始进行机体分析之后,异变就开始呈现在监视器上。整个画面的图表都开始出现剧烈的上

下波动。

“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似乎要证明他这句话,整个地下洞窟都随之震动起来。出口处的洞顶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岩石,缓缓落向正在工作

的现场。而在它上面出现了四个人影。

“枢木少佐?还有……ZERO!”

此外还有第三皇女尤菲米亚和另外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当在场的士兵注意到ZERO的面具之后,都纷纷掏出了枪。只有一个名为巴特雷的军人出言喝止

“混账!尤菲米亚殿下在上面呢!都把枪收起来!首先确保殿下的安全!”

士兵们都听从巴特雷的指示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枪向岩石走去,当然,处于混乱中的鲁路修与华莲也很快回过神来。

“!”

“ZERO!”

在华莲的叫声中鲁路修迅速观察着四周的情形。那个屈膝立在地面的极大黑­色­东西是什么?Knightmare?不过好像

太大了……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它现在似乎正在启动中,而那敞开的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华莲!掩护我!”

“我明白!”

士兵们开始逐渐靠近岩石。为了暂时逼退他们,华莲从怀里取出某件东西丢了下去。刹那间,四周爆发出刺目的光

线。是超小型的闪光弹。它瞬间扰乱了戴着地下工作用照明镜的士兵们的视线。

“呜哇!”

而华莲则反手撞向最先爬上来的一个士兵胸口,抢下他身上的枪,随后一脚踹向下面的人。在握住枪的瞬间她毫不

犹豫地向追上来的士兵扫­射­。

“你们在做什么!快,快掩护好尤菲米亚大人!”

巴特雷的怒吼响起的时候,鲁路修已经登上了那架黑­色­的Knightmare进入了驾驶舱。但却为眼前意外的景象而惊讶

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这架Knightmare是……Gawain?!”

一进入驾驶舱就明白了。这决不是普通的Knightmare。而且与不列颠军队常用的主力机Sutherland以及旧式Glasgow

都完全不同。坦白说,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鲁路修也无法完全了解它的全部机能。但他很清楚一点。

这是最新款。这架Knightmare是现在不列颠最尖端的产品。从它的显示器中一眼就能看出。鲁路修­操­纵着手中的控

制器开始启动。虽然这是按他以往的经验作出的举动,但大部分的Knightmare启动动作都大致相同。导航方式——

有了。启动。它的­操­作方法也和普通的Knightmare很不一样。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将所有复杂的程序都交由电脑

自动完成。如果要靠它的指示图形­操­作的话不仅反应会比较迟钝,恐怕有一些复杂的­操­作也无法完成。但即使是在

如此不利的条件下,它的武器和机能也——

呵呵……鲁路修忍不住微笑起来。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看来在无人岛上生活也并不是那么倒霉嘛。

在拔掉外部连接机体的电缆之后,鲁路修关闭了入口,按照显示器的指示握紧了­操­纵杆。他并没有急于起身,而是

­操­作Knightmare伸出了右手。

“抓紧了,华莲!”

“是!”

——另一方面。

与打了漂亮的一仗的两人相比,同在这个岛上度过了一夜的另外两人的模样却是截然不同。不,应该说,在这种场

合,并非战斗者的尤菲米亚也只能无可奈何。问题是另一个人。

“朱雀?你怎么了,朱雀?”

在尤菲米亚拼命的呼喊声中,朱雀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他那满是惊愕的神­色­和失焦的眼睛都直指向一点。

也就是他所在的岩石对面。

他呆呆地看着宛如来自地下一般洞开的巨大门扉。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为什么。

尤菲米亚清楚地看到朱雀无声地问道。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乘着Knightmare的鲁路修以及紧紧抓着Knightmare的华莲都已经开始向洞口跃去。

“ZERO,前进方向有敌机Sutherland!”

当然,驾驶舱中的鲁路修已经通过显示器确认了对方的情况。这是现在不列颠军主力的Knightmare,共有三架。

“镇定一点,华莲,我发­射­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

通过扩音器提醒华莲注意之后,鲁路修握住了­操­纵杆的开关。随后——

“诶——呀!”

黑­色­的Knightmare两肩放出火红的光。高热光线。虽然这对于拥有厚重装甲的对手来说能够发挥巨大的威力,但如

果­精­准度不够就毫无意义了。这次攻击只是贯穿了地下岩壁而已。

“切!武器还没完全成型吗?”

震裂的洞顶开始掉落岩石碎片。机体外的华莲只能拼命蜷缩着身体。不过这次袭击多少给予了敌人一定的威慑力,

堵住出口的Sutherland的阵型开始混乱。看准这个机会,黑­色­的Knightmare一口气突围。

“Z,ZERO,你不会是新手吧!”

“别担心!再一下就好了!”

地下洞|­茓­外,Sutherland已经在阳光下严阵以待。但就在这个瞬间,鲁路修将­操­纵杆猛地向上一拉,本来疾走于地

面的黑­色­Knightmare刹那间挺身而起,在越过敌机的­射­击范围后仍然毫不减速地一口气飞向了空中,就像完全摆脱

了重力一样。

“飞,飞起来了!Knightmare竟然……”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华莲的错愕和鲁路修放肆的笑声中,黑­色­的Knightmare消失在了空中。

“啊啊,Gawain!我们的Gawain……”

连滚带爬跑出洞|­茓­的巴特雷仰天发出绝望的悲鸣。不过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稳如泰山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吧,巴特雷。这不是你的责任。”

“但,但是,殿下……”

“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没有办法——说起来,他就是ZERO吗?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他见面呢。”

紧跟着巴特雷走出洞口的当然是帝国宰相修奈杰尔·Lu·不列颠。他轻松地仰望着ZERO远去的天空,眯起了眼睛,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修奈杰尔便收回了思绪,微笑着回过头来。

“不过那两人平安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比起这个,被夺走一台Knightmare根本算不得什么。”

修奈杰尔温和地注视着尤菲米亚与朱雀的身影。而尤菲米亚也离开了朱雀身边,小步向她的异母哥哥走来。

“修奈杰尔兄长大人。”

“尤菲,很抱歉我来晚了。”

面对着温柔微笑的修奈杰尔,尤菲米亚也回以笑容。

“非常抱歉,让兄长担心了。”

“不,这次的事件是我的责任,我想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补偿了吧。”

“哪里,兄长……”

但就在尤菲米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军官来到修奈杰尔身后站定。

“修奈杰尔殿下,请按照预定计划——”

不知道为什么,修奈杰尔的脸上浮现出略带困扰的神情。尤菲米亚也是一脸惊讶。

就在这期间,该军官已经穿过尤菲米亚和修奈杰尔身边,来到某人面前。

朱雀。

“枢木朱雀少佐。请跟我走一趟。现在我们怀疑你违反了第二条军规。”

“——!”

“诶……”

尤菲米亚惊愕回头,脸­色­瞬间大变。

“等一下!他是我的骑士!你没有权力……”

但修奈杰尔握住了尤菲米亚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喃道:

“就算你现在阻止,之后还是一样,所以不如现在就……”

“那,那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尤菲米亚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罗伊德。

而白衣的技术少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STAGE_-3-_SWORD_第16章_stage3-3_interva

——2017·10 11区

墙壁上的黑­色­污迹,正是这个房间的的存在意义。

镶着铁栏的窗户,根本不考虑舒适美观的水泥地板。仅仅这些,就足以让被关进去的人产生绝望和焦躁了。更糟糕

的,是这面故意疏于清理的肮脏墙壁。上面的污渍——怎么看都是血迹。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噩梦正在膨胀。对被捕的犯人而言,只要看到这面墙壁,就会产生坦白所有罪行的念头了吧,即使那不是自己犯下

的罪行。

这个少年闭上眼睛,独自坐在这间小黑屋里。

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瞳极度失神。尽管没有被强制套上镣铐,手脚却一动不动。

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他,枢木朱雀只是呆望着满是污迹的墙壁,追寻着失去的记忆。

被式根岛的宪兵队关押的朱雀被带去的第一个地方,是那个式根岛的司令部。回想起来,和尤菲米亚等人一起来到

岛上时,就立刻受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袭击。因此,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司令部。

基地司令法耶尔让朱雀听的,是通讯记录。在朱雀失去记忆的那一瞬间,司令部与在现场的Lancelot的通讯谈话录

音。

被捕的ZERO被按进Lancelot的座舱里。其顶上,是在浮游航空舰Avalon内部做好开炮准备的试作型Knightmare·

Gawain。可是,Lancelot突然启动——

“你在做什么,枢木少佐!命令……!”

“闭嘴!谁在乎那种东西!我必须……活下来!”

“你这家伙……!!”

这时,通信中断。录音也停止了。

朱却茫然地站在那里,法耶尔神情严峻地对他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从Lancelot里出来,逃到那样的岛上的——不过,枢木少佐,我很遗憾,因为在乎自己的­性­命

,你浪费了解决ZERO的大好机会。你没什么好说的吧?”

“我……真的……”

朱雀轻声问道。法耶尔冷酷地宣布。

“这是最严重的违抗命令行为。”

“!”

接下来,两人一言不发。朱雀浑身颤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当场双膝跪地。

……当然,朱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自己为什么会采取那样的行动,无视规定?

“活下去!!”

那是朱雀听到的绝对命令,能够改变他的人格的灭世之力,是鲁路修的Geass。

突然,坐在小黑屋中的朱雀的周围亮了起来。日光灯开始闪烁。

随着清脆的金属声,小黑屋的锁打开了。铁门发出厚重的声响打开了。从门缝探头进来的,是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人

“真 ~ 遗憾哪。”

走进屋里的男子,11区统治军·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所属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用和平时一样奇怪的语调将事实

告诉了他。

“又没去成天堂啊 ~ 朱雀。所以,你被释放了。”

朱雀并没回头,而是继续凝视着墙壁。终于,他缓缓站了起来,用空虚的声音向罗伊德问道。

“这是……命令吗?”

这时,罗伊德那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也可以这么认为——修奈杰尔殿下基本上算是个温和的人,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他说可以不追究违反命令的

罪行。”

“是吗……”

朱雀闭上眼睛,拍拍军服上的灰尘,对着镜子,将歪了的领带重新整理好。

接着,朱雀走到站在门口的罗伊德面前。

“被释放以后,我必须马上回到特派吗?”

“是啊,有点事情要拜托你。”

“在那之前,能允许我先去一个地方吗?”

散发着霉味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

“没问题。”

“谢谢。”

朱雀走向房门,伸了个懒腰。

罗伊德却没有先出去,而是给他让开了路。在少年的侧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间——罗伊德用和平时一样的缓

慢语调问道。

“你不打算当尤菲米亚殿下的骑士了吗?”

朱雀停下了脚步。

“不过呢,我并没打算对此说三道四 ~ 但是,那位大人不会因为那种事怪罪于你,如果你当时听从命令和ZERO一起

去死,反倒会令那位大人生气呢。”

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可是,尽管知道这样……不,正是因为知道这样,朱雀低下了头。和之前不同,他疲倦地

说道。

“我不适合当她的骑士。”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

罗伊德依然用轻松的语调回答他。不过,他说的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适不适合,是周围的人决定的。你,甚至尤菲米亚殿下,都不能对这种评价有意见。哎 ~ 做人真难啊。”

罗伊德笑道。

朱雀没有笑。

“这次的事,不是什么理由。”

没错,罗伊德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你失去了某种根本­性­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失去的东西。

身着军服的朱雀捏紧了拳头。他的手不住地颤动,头低得更深了。

“……虽然不该说。但我知道,这是严重的背叛行为……”

“……………………”

“可是,我想。如果她是个冷酷的人就好了——对,是个把我当成机器或者工具看待的人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就轻松了。

至少,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继续担任尤菲米亚的骑士,完成使命。

工具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活动。

机器不会背叛命令。

工具不会害怕自己被破坏,不会对死产生恐惧。

而机器……也不会为自己卖力。

拔出的利刃——

如果能不问对错地斩在自己的心上,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心的话,该多好啊。没有的东西不会受到伤害,也不

会感到痛苦。

“确实,那样就轻松了。”

罗伊德说道。

“毕竟,那样就可以把责任推到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了。”

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只是单纯地服从命令。

朱雀没有否认。

“所以,我不适合作她的骑士。”

她,尤菲米亚·L·不列颠这名少女对朱雀提出的要求,并不是那种事。只会服从命令的人,不是她需要的“骑士”

。感觉到这一点以后,自己接受了她的意志,成为了骑士……自己竟然做出那样的背叛行为。自己把她的期待全部

舍弃了。朱雀终于理解到这一点。不,也许不能说理解。只不过是朱雀以前从来没想过而已。只不过是自己隐藏起

真心,不愿正视而已。这是自己内心最黑暗,最不愿看到的部分。从七年前的那天开始,由于错误地拔出了刀,自

己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只要还是人类,就无法承受自己的刀刃。那么……如果像机器一样就好了。不是人类,仅

仅是个工具。至少,自己能够从弑父的罪恶感中得到解脱。可以对罪恶视若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因为,机器不会有人类的心。因为,那种东西早已失去了。

“可是,她却把我当作人看待。我明明没有那样的资格……如果,我是人的话,早就应该受到惩罚而死了……”

罗伊德一直看着朱雀的侧脸不说话。

“结果……我连工具都当不了。那么,我必须想起来。我作为一个人的价值是什么……”

无视命令——对朱雀来说,问题不仅是这么简单。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为了保命而无视命令这一点。在很长时间里

,他一直自责。

那么,把时间倒回从前。七年前的那个雨夜,朱雀不是在他,鲁路修的面前发过誓吗。如果没有在这里了断生命,

自己将不再为了自己而再次使用自己的力量。可是,朱雀自己违背了誓言。那么,那时没有偿还的罪,必须现在偿

还。

“……你刚才说有事情要拜托我,是吗,罗伊德先生。”

朱雀转过头,严肃地看着罗伊德。

“是作战计划吗?关于什么的。”

罗伊德仍旧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摸摸头发说道。

“嗯,具体的你自己问塞西尔吧。在你被关押期间,有发生­骚­乱了。”

“情况紧急到必须出动Lancelot?”

“虽然我也不愿意被当成长工一样使来唤去……不过。”

“我明白了。”

朱雀微笑着点了点头……罗伊德也清楚,这是人类的笑容。(这是什么说法啊……)

“见过尤菲米亚殿下之后,马上回特派。”

“…………”

恐怕——朱雀想道。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驾驶Lancelot出击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自己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么,在此之前,自己必须对那位少女说明一切。这是对那位承认自己的,名叫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温柔少女应

尽的义务。

而他希望的——

就是那名少女鄙视自己,并忘掉自己的存在。

希望她不要再想起自己,在她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我们在此宣布,将把日本重建为一个正当的主权国家。”

在方形的显示屏中,一个身材较瘦的男子正挺胸豪言。这时,新闻播音员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

“占领11区九州地区的武装集团中心人物,泽崎敦,曾担任旧日本政府、第二次枢木政权官房长官。战后流亡到中

华联邦,由于看准昨天和今天ZERO及黑­色­骑士团的活动导致的局势紊乱而采取这次行动。以炸毁关门大桥为开始,

将暴动蔓延至九州地区及其周边。希望统治军尽早采取对策。另外,关于该事件是否与黑­色­骑士团有关,目前正在

调查中……”

“怎么可能有关系!别小看了我们。”

骑士团的成员玉城看着显示屏大吼道。站在他身后的华莲则不安地看着身边那个戴黑­色­面具的男子。

“ZERO,我们该怎么做——”

鲁路修没有回答,而是沉思着。

STAGE_-3-_SWORD_第17章_STAGE-33-SWORD&nbsp

Code of Chivary”

骑士道的铁则。很难对骑士道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因为,随着时代变迁,它的内容也在不断改变着。也就是说,这

个时代的骑士以何为尊,与谁为敌,这些事情都在改变着骑士道的存在方式。不过,高贵的生存方式、只说事实、

惩­奸­除恶、守护主人等等这些根本的部分,在哪个时代都不会发生改变。可是,他们眼中的“恶”与“事实”,并

不一定是绝对的恶与事实。

在历史上,也经常发生屡建奇功的骑士像恶魔一般杀害与之对立的人们的事。

——2017·10 11区

从本质上并不值得惊讶。

战后七年,11区经常发生这样危险的事。亦有许多实施未遂,这次的事,只不过将这种危险表面化而已。

问题并不在于那个突然对九州地区发动攻击的,自称泽崎的男子。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当然,泽崎本人也知

道这层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虽然他具有忍气吞声,并尊重对方的器量,但这只是泽崎个人的问题,事情的本质并

不在那里。那是七年前,不,也许在更早的时候,11区、日本这片土地就必须面对的潜在问题了。

中华联邦——

与11区比邻的大国。

从地理角度考虑。11区的存在对中华联邦而言,可以用如鲠在喉形容。在被倡导霸权主义的不列颠帝国军事占领之

后,他们产生了巨大的不安。或者说,不得不佩服他们能够忍受七年。七年前,日本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向不列颠

帝国投降了,他们连介入纷争的机会都没有。正所谓­唇­亡齿寒。不列颠对11区的占领稳如磐石,换句话说,成为一

个不沉的军事据点,让他们时刻担心来自不列颠的侵略。在11区发生的反不列颠斗争虽然不是由他们主导的,但毫

无疑问,他们也参与其中。

闪电般占领九州地区的福冈军事基地,宣布成立独立国家日本的泽崎背后有中华联邦支持,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

实。在军事方面,一个逃亡的政治家虽然不能有所作为,但不列颠、中华联邦双方的首脑已经设想好可能出现的更

严重的局面。要紧的是既定的路线,现在只要轻轻写上泽崎的名字就可以了。

而这个名字,将中华联邦和神圣不列颠帝国两个大国拉进全面战争的已经开始沸腾的岩浆中。

“切!看我都做了些什么。”

从北陆恐怖分子歼灭行动中暂时抽身回到东京租界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在政厅办公室生气地拍着自己的

办公桌。

“也就是说,北陆恐怖分子的活动,全都是为了这个所作的准备。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制定的策略。”

“上他们的当了。”

骑士基尔福特用比柯内莉亚冷静的语气说出了事实。基尔福特的内心并不平静。愤怒和自责的念头比柯内莉亚更甚

。从现象上看,这次的事是被受到中华联邦支援的恐怖分子集团·至诚之党在北陆的行动迷惑的柯内莉亚轻易投入

直属军,从而让“关键人物”泽崎钻了空子。可是,建议柯内莉亚注意北陆方面的,是基尔福特。作为辅佐11区这

个重要殖民地的总督者,这种建议实在是冒失。

不过,先不论基尔福特和柯内莉亚怎么想,这也暴露了11区统治军结构上的缺陷。在半年前赴任的新总督柯内莉亚

统率下,11区统治军阶段­性­地实行了再次编制,可是,旧的弊端并没有完全消除。常驻各军管区的前治安军和柯内

莉亚直属军的差距虽然缩小,可依然存在。这和士兵的素质,现场指挥官的培养问题息息相关,不是短短半年内就

能解决的问题。训练一支军队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环境。现在,以柯内莉亚为首,基尔福特、达尔顿等人实施的,正

是环境创造工作,要拿出成果还需要一段时间。结果,从总体上看,除了柯内莉亚直属军,11区统治军并不强大。

这个弱点,被泽崎及其背后的中华联邦在九州地区、福冈基地这些舞台上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不过,与其说这是柯

内莉亚或基尔福特的责任,不如说是战后七年间没有对11区统治做出突出贡献的前总督,以及选择他作为总督的本

国首脑的责任。

“泽崎一派已经完全占领福冈基地,并有朝西部的佐世保基地、南部的鹿儿岛基地扩张的态势。”

基尔福特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看着显示屏报告了状况。屏幕上出现九州地区的地图,与敌军的展开图重合在一起

“敌军的主力武器是中华联邦制造的Knightmare·钢髅。虽然与我军的Sutherland相比­性­能较差,但数量与我军差

距悬殊。靠佐世保基地与鹿儿岛基地配属的部队,恐怕无法抵抗。存在于九州地区的反政府武装,也有支援泽崎的

动向。”

柯内莉亚神­色­严峻地盯着屏幕。

看到这,基尔福特反而用更平静的口吻问道。

“您怎么看。也许说幸运是有些奇怪,但目前,修奈杰尔殿下也在11区,可以考虑向本国以及邻近地区请求增援。

“别开玩笑了!”

柯内莉亚突然愤怒地大叫起来。

“还要让我丢脸吗!”

不过,盛怒的柯内莉亚马上压住了怒火,喷火的双瞳中出现冷静的神­色­,她轻声叹道。

“……不,已经够丢脸的了。再丢一两次脸也没关系。不过,这次的丢脸必须物有所值。”

“……”

“不能向本国提出增援要求。那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变成真正的‘战争’。如果那样做,泽崎背后的中华联邦绝

不可能视若无睹,并因此投入更多兵力。那只会让战区无端扩大。既然泽崎这个棋子在他们手中,现阶段还是避免

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为上……”

“那么,就以镇压殖民地内反叛分子这种形式——”

“只能这么办。不是对外纷争,而是作为内政问题处理。只要将中华联邦作为出兵大义名分的泽崎打倒,他们就没

有介入的借口。对吗,基尔福特?”

“您说得对。”

基尔福特轻轻点点头,脸上露出知­性­的微笑。这就是基尔福特的­精­明之处。柯内莉亚·L·不列颠这个女­性­的一个缺

点,就是激动的时候容易做出­性­急的判断。虽然果断是她的优点,但欲速则不达。巧妙地提醒她注意,就是心腹的

责任。不过,面对柯内莉亚这个有强烈自尊心、­性­格火爆的人,如果直接踩下刹车,很可能反而让失控的列车加速

。这时,基尔福特采取了让开道路,在旁边看着列车行驶的态度。

只要怒气能多少发泄掉一些,她就会冷静下来。本来,她就是个冷静与才能兼备的女­性­。

“直接帮助泽崎的那个中华联邦的男人……是叫什么?”

“姓曹,叫曹渊明。根据情报部门的资料,他的年龄为五十一岁。直到去年,都一直担任中华联邦第七机甲师团将

军一职。现在从一线退下,以退役军人的身份担任辽东军管区顾问。此外,这个男人与泽崎共同率领的反叛军只是

人民义勇军,和正规的国军无任何关系,这是目前中华联邦的官方观点。”

听到基尔福特条理清晰的回答,柯内莉亚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已经是用滥的手段,老是耍这一套,真让人火大。我反而要同情这个在失败之后就会立刻被祖国抛弃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中华联邦的决心还不强。虽然希望在11区建立他们的傀儡政府,但不想和我们不列颠正面对抗

。”

“他们国内也有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的势力——可以这么说吧。当然,希望的人恐怕也是有的。否则,就不会实施

如此大规模的作战计划了。对我们而言,必须在短时间内削弱希望对抗的那一方的势力,让反对方抬头。”

这样,就能让幕后的中华联邦罢手。

占领区内的反政府运动,要当成单纯的恐怖活动处理。

这个方针已经定下了,不过,问题在于讨伐军的编制。对手叫做义勇军和解放军。不过,那其实正是中华联邦军队

。和与恐怖分子及抵抗势力作战不同,柯内莉亚只能选择出动直属军。可是,目前直属军的一部分,正在北陆展开

战斗。

“虽然已经占领了石川,但受这次事件刺激的反体制主义者有可能行动……看来,还是不能把在新泻的爱德华部队

召回。”

“九州以外的各军管区情势不稳定。只能让达尔顿将军驻守东京租界。黑­色­骑士团看来和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

“可是,他们今后的动向无从得知。不能削弱政厅所在地的守备力量。至少,得留下半数直属军和达尔顿将军共同

防守。”

兵力不足,让柯内莉亚气得牙痒。当然,柯内莉亚并不认为会输。可是,凭那些兵力,不可能一击粉碎曹率领的反

叛军。而且,这次不能花过多时间镇压他们。混乱持续得越久,越有可能让在背后伺机而动的中华联邦找到机会,

发动大举进攻。到时候就会发展成举国大乱的局面。

没有太多的时间。

可是,就像这样编制好军队,然后立刻从东京租界出发的话,有什么决定­性­的手段能收拾事态还好办——

这时,陷入沉思的柯内莉亚听到了敲门声。基尔福特打开门,一名秘书官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报告总督阁下,留在租界的修奈杰宰相阁下求见。”

“兄长!”

柯内莉亚稍稍皱起眉头。

地下机库旁的这间屋子,就是黑­色­骑士团的司令部。

里面十分宽敞,甚至可以让一支交响乐团在里面演奏。

当然,这只是从空间的宽敞程度上说,在这个根本不考虑音响效果的地方演奏的话,不敢想象会奏出什么可怕的声

音。

现在,骑士团的­干­部都集中在这个房间里。服装并没有统一,有身穿旧日本军服的人,有穿着西装的人,当然,也

有穿着黑­色­骑士团特有的团员服装的人,年龄差异也很大。不仅如此,人种也各异。从外观上看,很容易把他们误

认为是乌合之众组成的不入流集团。可是,在作战行动时,他们却表现出惊人的团结,这都是因为一点……或者可

以说,是某一个人的功劳。

在这个像音乐厅一样的地方有个中央高台,一个戴着黑­色­面具、身披斗篷的人正俯视着集中到一起的众人。

“啊,也就是说……”

人群中,一个叫南的人说话了。

“不和那个叫泽崎的家伙联手,是吗?”

台上的男子,ZERO——鲁路修平静地点点头,通过面具里的麦克风回答道。

“那毫无意义。那家伙只是中华联邦的傀儡。”

“可是,他宣称为了日本。”

其他成员也说话了。

“只是名字和君主变了。没什么前途。我们所追求的并不是形式上的东西。那么,和他们建立关系只会反受其害,

这也是为长远考虑。”

“哼……可是,这样说——”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戴着眼镜,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他就是和藤堂一起加入骑士团的人之一,

朝比奈。

“是要放任不列颠毁灭‘日本’吗?我可不太同意这种做法。怎么说,领头的也是日本人。”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并不只有赞同朝比奈的人,其中既有反对者,也有指出问题的人。

在吵闹稍微平息一些之后,一个人走到ZERO面前。

高颧骨,茶­色­的头发,都表明这个人不是日本人。不,说明白些,这是除了ZERO——鲁路修和华莲之外,在场的唯

一一个不列颠人。名字叫做迪特哈尔特·利特,过去,他为黑­色­骑士团的改革尽心尽力,现在仍然是领袖·ZERO的

战略参谋。

“ZERO。”

迪特哈尔特说道。

“我认为集团方针必须明确化。能告诉我吗,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对啊……”

一直缄默不语的副司令扇也开口了。

“这一点我也赞成。就算不管泽崎的事,我们也必须把当前的目标弄清楚。对吗,ZERO?”

听到扇的提问,ZERO也点了点头。

接着,ZERO清楚地做了说明。

“在东京租界建立独立国家。”

全场安静了片刻——不过,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在所有人理解了ZERO话中的意义时,四处充满了惊愕的气

息。

“独立国家?”

“要建立国家?仅靠我们的力量?”

“喂喂,这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

“刚才还说不协助泽崎建立日本——”

扇慌忙制止了众人。接着,他转身看着ZERO。

“等,等一下,ZERO,我们的骑士团确实在发展壮大。资金和武器都齐全,能够很轻松地开展抵抗运动。可是,你

突然说要建立国家……有没有更现实一些的,或者说眼下的目标。”

“对啊。”

赞成扇的发言的,是名身穿和朝比奈相同款式军服的女­性­。她也是藤堂以前的部下——千叶。在她对面的藤堂闭起

眼睛,抱着手。

“对手是占领了世界三分之一的超级大国。从战略上不用说,硬碰硬的话,就算是黑­色­骑士团也抵挡不住。在谈论

梦想之前,我认为更应该考虑现实状况。”

有许多人赞同千叶的话。不过,ZERO发话了。

“现实?”

面具内传出不屑的笑声。千叶皱起了眉头,可是,ZERO一改刚才的平静口吻,语气强硬地说道。

“那告诉我!你们打算等谁来打倒不列颠?有谁能代替自己完成这个任务?光是等待,机会总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

吗?——别想得太天真了!我们不做的话,这个‘总有一天’是绝对不会来临的!”

他的气势压倒了所有的人。作战司令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技术开发部的拉克夏塔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不过

,在会议开始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ZERO向说不出话的众人扫了一眼,改回平淡的口吻说道。

“在认为我说梦话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的日本,还有你们自己都不会改变。各位,希望你们仔细地重新

考虑一下今天说的话。如果有谁,还有人认为自己没错,这个人就没资格把反不列颠这句话挂在嘴边,我敢断言。

全场笼罩在寂静的气氛中。

会议结束后,鲁路修独自返回基地内自己的房间。站在沉重的铁门前等着他的,是一位美貌的少女。

“经典演说结束了?”

虽然不在场,她却能平静地说出这件事。如果是讽刺的话,还有办法回敬她。可是,鲁路修根本不知道这位少女是

在讽刺还是说真心话。

“我还要问你呢,Knightmare的驾驶训练结束了吗,C.C.。拉克夏塔已经着手进行Gawain的最终阶段调整了哦。”

“用不着­操­心。”C.C.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我的悟­性­非常好。至少,比每次出击都把机体弄得破烂不堪的你高得多。”

这次的话明显是讽刺。在面具下,鲁路修用鼻子哼了一声,从C.C.身边走过,进入自己的房间。在骑士团内部,流

传着C.C.是ZERO的情人这样的谣言。不过,他们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正好相反。

C.C.从里面把门关上后,鲁路修摘下了厚重的面具。虽然面具充分考虑到了透气­性­,但戴上时的压迫感并没有完全

消除。虽然在骑士团大本营摘下面具是件危险的事,不过现在房间已经上锁,在一段时间之内不会有问题。戴了几

个小时的鲁路修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C.C.对此毫不理会,他走向放在这狭窄屋内的床,坐到床边,用平静得透明的语气问道。

“那么,关于泽崎和中华联邦的事,骑士团的人明白了吗?”

C.C.早已知道鲁路修会如何应对这个。

鲁路修回头看着她,轻轻耸了耸肩。

“在明白之前,就炸开锅了。简直是如坠五里雾中……不过,那也是个好机会,差不多该进行意识改革了。”

就鲁路修所看到的,骑士团成员虽然主张反不列颠,但大多数人很意外地没有对前途的展望。误认为对体制的反抗

不是手段,而是目的的人也不少。虽然藤堂和迪特哈尔特等参谋并非如此,但前军人朝比奈和千叶都无法否认有那

种倾向,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可想而知。

因此,给他们意识上的冲击是很必要的。鲁路修组织黑­色­骑士团,不是为了把日常生活中的不满和愤怒朝不列颠发

泄,而是以打倒强大的不列颠帝国为最终目的。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解放11区、让日本从不列颠统治下获得独立

也是不用说的。

C.C.感到有些奇怪。

“可是……那样的话,先不说泽崎,我觉得对中华联邦采取明显的拒绝态度并不是什么上策。再说,你总有一天要

和不列颠发生正面冲突,那个时候不打算借助他们的力量吗?”

“当然要借。不过,我可不希望把主从顺序搞反了。”

鲁路修坐在床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冷笑着继续说道。

“我将亲手摧毁不列颠。在这个过程中,中华联邦的任务只是‘支援’,并不是主演。那样的舞台我绝不承认……

这也是为了我的最终目的。”

正因为这样,对鲁路修而言,不能让泽崎这样的人上场捣乱。先不说黑­色­骑士团的其他成员怎么想,对鲁路修来说

,解放11区只是打倒不列颠过程中的一环。可是,这一环节出现了偏差的话,会让将来的局势发展产生扭曲。

“我不管你怎么想,中华联邦会同意支援你吗?”

面对C.C.的疑惑,鲁路修一笑了之。

“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这种威力的场合不是战斗,而是政治外交。毕竟,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对方的意志。”

“……过于依赖这种力量不太好。”

“我没有依赖。只是利用而已,在必要的时候。”

平静地说完之后,鲁路修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说起来——”

鲁路修收起笑容,目光锐利地向C.C.扫了一眼。

“有件事忘记问你了,C.C.。”

“什么事?”

“你是知道的吧。前些天在式根岛的那件事。”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是鲁路修故意的,还是C.C.自己感受到的。

不管是什么,鲁路修带着毫不妥协的表情走向C.C.。

“我就直话直说吧。在式根岛的时候发生在我和华莲身上的事——和你有关系吧?”

——果然,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可是,C.C.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长发捧在手中,轻轻地开始梳理。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找

借口想蒙混过去。

接着,C.C.放下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鲁路修,用和表情同样的淡然语气说道。

“没有直接关系。”

鲁路修依旧不依不饶。

“那我再换个问题。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知道的吧?”

“没错。”

“说。”

“不。”

一个字的命令被一个字的回答拒绝了。鲁路修竖起眉毛,紫水晶般的瞳孔中增加着锐气。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同伙吧。”

“就算是夫妻和好友之间,也要保留隐私才能使关系更加和谐。更何况,我们都是罪犯。”

“你打算用诡辩来蒙我吗。”

“没有。只不过,就算你哭闹起来我也不打算说。至少,现在是这样——不过,时机来临的时候,状况又会发生变

化。”

“这种含糊其辞的口头承诺,你以为我会接受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溅出无形的火花。

先把目光移开的,是鲁路修。他不悦地哼了一声,改变了逼问的态度。

“算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来找答案。包括你的底细和想法。”

“……”

“不过——真该死,在那件事上失误连连。现在别说那件事,光是考虑如何收尾就让我够头疼的了。”

本来在尤菲米亚皇女和枢木朱雀的问题上,已经稍有进展,但由于卷入了泽崎和中华联邦事件,鲁路修和黑­色­骑士

团也只能维持现状,将朱雀的事搁置起来……当然,在那个时候,鲁路修并不知道朱雀已经向尤菲米亚提出辞去骑

士的职务。C.C.也一样。

鲁路修把手肘搭在桌上,手指贴在脸部,C.C.对他的简短指责,是事实。

“看来,没能成功说服枢木朱雀。”

鲁路修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将指头放下之后,他的脸上既没有刚才发出质问时的表情,也没有黑­色­骑士团的领袖·ZERO的冷酷神情。在露出一

丝痛苦神­色­之后,鲁路修无力地说道。

“哼……结果,和你预言的一样。”

“……”

“就是因为戳到他的痛处才会那样。尽管那样做是卑鄙无耻的行为,可是……我还是对他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鲁路修咬紧了嘴­唇­。C.C.已经知道原因了,果然是使用Geass的事。不过,她并不知道对朱雀下了什么命令。

鲁路修的Geass是绝对服从之力。

强行和对方建立支配与服从的关系,那种力,本不该用在朋友身上,因为,从强迫对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

朋友了。

“说起来,使用Geass也和你预测的一样……哼,尽管笑我吧,至少,你有炫耀自己先见之明的资格。”

鲁路修自嘲般地说出这番话,C.C.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一声轻叹,这多少改变了一些目前

的僵硬气氛。C.C.对鲁路修说道。

“看来你是误解了——我的预言并没有猜中。”

“什么?”

“我的那些话,是在你没有以ZERO的身份,而是以鲁路修的身份和那个男子说话的前提下说的。在这个意义上,你

没有按照我的预言行事。事实上反而应该说是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了。尽管失败了,但那并不是你的判断或者选择

错误造成的。”

鲁路修惊讶地看着C.C.。

“什么意思?”

“你真笨。你以ZERO的身份向那个男子提出共同作战的提议,比你以鲁路修的身份说服他的成功率要高得多。那个

男子不会服从身为鲁路修的你说的话,却有可能服从身为ZERO的你。”

鲁路修露出困惑的表情。

“……以前好像听过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以前说过了,你应该自己寻找答案。”

尽管回答很冷淡,但C.C.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的确,鲁路修·V·不列颠这个少年的悟­性­和头脑相当好。

在政略和战略上的思考能力出类拔萃,在骑士团中无人能及。也具有指挥许多人的能力。在这些方面,尤菲米亚皇

女远不如他,也许,连她的姐姐柯内莉亚都没有他高明。今后,若积累更多经验历练,甚至有可能超越他的最大障

碍,不列颠皇帝查尔斯·J·不列颠,也就是他的父亲。

可是,在C.C.看来,这个少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对自己重要的人抱有极端的,单方面的扭曲看法。

关于枢木朱雀的事,在C.C.眼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鲁路修的态度。和鲁路修一样,朱雀也认为他是自己最重要的朋

友,幼年的好伙伴。可是,C.C.能觉察到两人对对方的态度中的细微偏差。

作为拥有相同过去的人,这种过去能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么,枢木朱雀就不会拒绝协助鲁路修——这种观

点,如果让C.C.来评价,就是一种短路的思维方式。因为,在眼前的不是过去的枢木朱雀,而是现在的枢木朱雀,

与过去不同是当然的,可是,看起来,从很久以前开始,鲁路修就不承认这种偏差。也许,这是由于对鲁路修来说

,与枢木朱雀在一起的回忆过于美好,同时,现在的枢木朱雀的状况——也包括他隶属不列颠军这一点——让鲁路

修无法接受。简而言之,由于过于美化过去的记忆,让鲁路修拒绝承认记忆中的枢木朱雀与现实中的枢木朱雀的差

别。他固执地认为现在的枢木朱雀不是真实的,过去的他才是真正的枢木朱雀。而且,由于毛的那件事使他知道枢

木朱雀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话,C.C.认为,枢木朱雀是绝对不会服从鲁路修的。至少,他不能忍受鲁路

修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

当然,由于过去的自己被承认而感到高兴的人也是存在的。在听到“恢复过去的自己吧!”这样的请求之后,也许

有人愿意服从。不过,那必须以拥有值得自豪的过去为前提。枢木朱雀的情况恐怕并不是那样。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过去的自己,是应该否定的对象。结果,鲁路修对枢木朱雀说过去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对朱雀而言,这句话等于

命令自己重新变回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人。那么,枢木朱雀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鲁路修并不了解这一点。

——在某种意义上。

C.C.突然想到。

由于被记忆束缚,他们都不能拉拢对方——

如果说了就能明白的话,她倒想清楚地告诉他。可是,唯独这件事,必须让鲁路修自己弄清楚……或者说,如果他

不能发自内心地接受,这个问题就无法解决。仅靠大脑理解是不行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想让枢木朱雀

成为真正的同伴,就必须从心里认清楚现在的枢木朱雀。而且,过去和现在哪个是真实的,这种问题本来就不应该

考虑,因为,不管哪一个,都是这个人的一部分,不同时接受两者的话,是无法让这个人改变心意的。可是,他做

得到吗?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关于枢木朱雀和那个皇女的事。”

“我说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等做好现在的事情以后,再回过头重新考虑。”

“回过头重新考虑,是吗……”

听了鲁路修的回答,C.C.再次发出一声轻叹。

——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余力呢。

看着再次戴上ZERO这个面具的少年,C.C.的心中这样想道。

目前,从东京租界开始,除九州地区外的11区各军管区都没有发布戒严令。动乱的中心是隔海的九州地区,11区的

总督府作出了避免不必要混乱的决断。先不提成为反政府运动温床的贫民区,在租界内生活的市民,特别是不列颠

人的日常生活和平时一样开始,又像平时一样结束。

尽管这样,他们中间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如果是像鲁路修和柯内莉亚那样的,能自己处理目

前状况的人还好,可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有这种能力,而且,一旦发生事件,他们将是受害最严重的人。这种

事情谁都明白,正因如此,谁都无法不对那种情况产生恐惧。

“都用心地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学园祭却取消了。”

秋日淡爽的阳光­射­进私立阿什福德学园的学生会室。

在窗边看着天空的夏莉无味地说着,同是学生会成员的利瓦尔一面检查着手边的物品清单,一面回应着。

“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啊。战争就要开始了。”

“!你说战争……”

不安地Сhā进话题的,是坐在电脑旁的少女。她的长发编成两股,戴着眼镜,名字叫做尼娜,与夏莉和利瓦尔同一年

级。顺便提一下,在阿什福德学园,她的理科成绩连续两年保持第一。

利瓦尔把填单用的笔随手一扔,双手抱住头发有些翘起的后脑。

“最近流亡政权复苏了。怎么看都是不列颠和中华联邦的代理者之间的战争,虽然新闻和报纸里老说他们是恐怖分

子。”

“……听说也有人逃回本国了。”

“这些都是真的吧。谁还有心情办学园祭啊。”

学生会长米蕾一言不发地听着这种深刻却毫无建设­性­的对话。她坐在桌子上,盘着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

会儿,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米蕾拿起身边的演讲稿,灵活地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利瓦尔头上。

“好疼!”

“你怎么停下了。填写搬入物品的目录是你们班级的工作吧。我也叫你少说废话了。快­干­。”

“就算你这么说。”

利瓦尔抱怨道。

“这可是三人份的工作啊。朱雀回军队了,华莲住院,还有个白痴玩失踪。唉~最近可真奇怪啊,鲁路修那家伙,以

前就算是旷课,也会好好完成学生会的工作的。”

“……”

听了利瓦尔的话,米蕾再次沉默。这时,坐在窗边的夏莉突然回过头来。

“嗯?怎么了,夏莉?”

“啊……没,没什么——”

慌忙掩饰的话语,如亡羊补牢一样无济于事。

舰艇在云上航行。

这是神圣不列颠帝国联合作战总部所属浮游航空舰Avalon。

舰艇的推进和别的V-TOL机不同,采用了不列颠帝国秘密研制的浮游系统。其特征,就是远超V-TOL的机动­性­和更高

级别的旋转­性­能。可以在空中停止、自由地做几乎零距离的旋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正是飞在空中的移动要塞

这艘Avalon,是帝国宰相修奈杰尔作为新旗舰而建造的。当然,指挥权也由修奈杰尔一手掌握。可是,现在修奈杰

尔却不在这艘舰艇上,代替他坐在指挥席上的是罗伊德。顺带一提,开发Avalon核心部分浮游系统的正是他。

与其说是坐在舰长席上,不如说罗伊德是坐在大厅的演说台般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巨大战略仪表盘。这时,他身后的

门打开了,出现的是部下塞西尔中尉的身影。

“朱雀情况如何?”

罗伊德头也不回地问道。塞西尔稍微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

“他说,如果这是作战计划,他会服从的。”

“啊,是吗。”

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之后,罗伊德起身。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那么,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该准备了。既然修奈杰尔殿下留在东京租界,这艘船就只能由我们来指挥~虽然我觉得不

大合适。”

右手抱着文件夹的塞西尔若有所思地站着,突然,她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说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指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

可是,说到一半,塞西尔就停了下来。她在考虑该说什么,怎么说。

塞西尔想说的,是朱雀的事。当然,塞西尔也知道他不做尤菲米亚的骑士的事了。可是,现在塞西尔在意的,并不

完全是这件事。她最在意的,是刚才说的……解除关押的朱雀情况如何。并不是说他的言行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身

体状况变差之类的事,而是某种感觉。那个少年对待她的态度和平时没什么变化,可是,塞西尔却感到某种不安。

这很难用语言描述,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这个少年一直让她担心,可是,现在这种担心变得更表面化

——就是这样的感觉。如同拔出的剑一样。更确切地说,如果强韧而熠熠生辉还好,可塞西尔的感受却是完全相反

就像锋利却容易折断的剑——

让他以那样的状态驾驶Lancelot出击真的可以吗……

塞西尔无法用理论上的东西解释自己的不安,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知为何,罗伊德露出了微笑。顺便说一下,在

朱雀被释放时他和朱雀的谈话,他并没有对塞西尔提过。

罗伊德笑着对塞西尔说道。

“我想了解一下,塞西尔。”

“好,好的。”

“你知道如何定义最优秀的长官吗?”

“什么——?”

这个呢,罗伊德以轻松的口吻抢在塞西尔之前说道。

“就是不让部下做无畏的牺牲——不过啊,换个说法,要怎么让部下的牺牲有意义,也是需要考虑的。”

塞西尔的眼中闪现出理­性­的光辉。

“……你想说什么。”

“又来了。”

罗伊德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

“明知故问。”

塞西尔神­色­严峻。她把白皙的手握成拳,向前走了一步。

“……朱雀只不过是一个部下而已,用不着特别对他担心。这就是你想说的?”

“是又怎么样?”

“作为长官,我向你表示敬意。可是,作为一个人,我对你表示鄙视。”

“啊,好疼……”

罗伊德动作夸张地抱住头。

“你依然是一语中的啊。没错,这正是军队的无可救药之处。功绩与做人方面的评价迥然不同~”

今天的塞西尔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把指责般的锐利目光投向罗伊德。

看到她的目光,罗伊德说笑的态度稍微收敛了一些,难得地露出笑容和苦笑交织的神情。

“这个只是一般­性­讨论——对了,塞西尔。”

“…………”

“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完美的军人吧?”

片刻的沉默——

不过,在理解了罗伊德的话语之后,塞西尔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像鲜花怒放般开朗。

“那么——”

罗伊德转过脸,轻轻抓了抓后脑。

“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把他那么优秀的零件扔掉呢……嗯,你想得没错,现在的他确实有些危险。”

所以呢,罗伊德耸耸肩,继续说道。

“一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被迫参加危险的作战计划,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总之,尽最大限度的努力吧。”

“是!”

“那就这样吧——帮我联系一下扬陆艇上的柯内莉亚殿下好吗?”

“是,立刻照办。”

与云层上不同,海中一片混乱。

不过,比起几天前的情况要好得多。反季节的台风突然袭击11区西部地区,让从东京租界出发的柯内莉亚军的出击

速度变得迟缓,登陆九州地区的泽崎则更加扩大了势力范围。根据情报,熊本地区的某军事设施已落入他们手中。

率领讨伐军的柯内莉亚禁不住感到焦急,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这一方依然有胜算,话虽如此,那却不是凭她自己的

力量做得到的。

“殿下。”

接到通讯兵发出的电文后,基尔福特向柯内莉亚报告。

“特派已经到达预定空域。根据我们的准备情况,随时可以行动。”

“是吗。”

简短地应了一声之后,柯内莉亚拢了拢波浪形的头发。

“顺利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兄长了。”

这次的作战计划并不是柯内莉亚或基尔福特的主意,而是修奈杰尔的提议。在租界与柯内莉亚见面的修奈杰尔,赞

同柯内莉亚的消灭作为中华联邦出兵大义名分的泽崎,就能收拾事态这种看法,准许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使用自己

麾下的Avalon。仅靠柯内莉亚的直属部队正面进攻敌人的大本营,也就是泽崎所在的福冈军事基地的话,恐怕要付

出巨大的牺牲。因此,先以Avalon及其搭载的最新锐Knightmare·Lancelot从上空对敌营实施奇袭。奇袭的成功与

否并不是问题关键,重要的是让敌人产生混乱。担任主力的柯内莉亚直属军趁机从海岸登陆,一举歼灭敌人——

“佯动与扰动……不是什么战术理论,真的可以对Avalon抱有如此巨大的期待吗,兄长。尽管我也知道,以钢髅为

对手的话,Lancelot可以牵制一个中队。”

“在一定时间之内可以期待。虽然防御系统上有未完成部分,但至少,像现在这样以Knightmare为主力与敌人作战

的话,是足够抵挡的。本来,那就是以这个为目的开发的。而且,在Lancelot上,似乎罗伊德又开发出什么新鲜玩

意了。”

与柯内莉亚的怀疑相对,修奈杰尔沉稳地微笑着。尽管柯内莉亚仍然感到不安,可是,在没有其他有效对策的情况

下,只能相信哥哥说的话了。

而且,修奈杰尔留在东京租界,能够发挥让驻扎在邻近的10区、12区等殖民地的不列颠军连携强化的作用。用不着

让这些地区派遣援军,就能对中华联邦国内施加压力。也就是说,如果中华联邦向泽崎输送更多的兵力,这边也将

严阵以待,警告对方向其国内发动进攻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修奈杰尔和柯内莉亚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必要

的只是制肘,威吓对方不要轻举妄动。实际上,这种威吓是相当有效的。中华联邦虽然配合泽崎一伙的行动发动了

海军动员令,但在之后并没有更多让人注目的行动,舰队一直留在本国近海。也许,他们是想避免过多地刺激我方

。在这一点上,帝国宰相修奈杰尔的确有着比柯内莉亚更长远的战略眼光。并不是什么场合都要靠直接使用武力击

退敌人。既然现状是双方都极力避免正面冲突,那么,就用别的方法抑制敌人,修奈杰尔非常了解抑制力这个词的

含义。

不管怎么说,对柯内莉亚而言,现在的状况比从东京租界出发之前轻松的多。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

“特派能否按照期待的那样完成任务?”

柯内莉亚看着混乱的海面问道,基尔福特略微思考之后,冷静地回答道。

“既然有枢木和Lancelot。”

听到这个名字,柯内莉亚立刻眉头紧锁。这位被称为战场上盛开的最美玫瑰的皇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不管是尤菲的事还是什么,那家伙总是个让人头疼的男人。”

“头疼,您的意思是?”

“能力高得让人无法忽视。可是,如果要给他优厚待遇,我又不得不否定自己的生存方式,就是这样。”

说完之后直到作战开始,柯内莉亚一直没有再说什么。

“导弹接近!是从福冈基地发­射­的!离中弹还有六十五秒!”

通讯兵充满紧迫感的声音回响在Avalon的舰桥内。

坐在舰长席上的罗伊德看着战略盘上的弹道预测表,用紧张感不及通讯兵千分之一的声音对身边的塞西尔说道。

“这种情况,用11区的语言来说叫什么来着?火花?”

“……我可不想陪你开这种白痴的玩笑,不过,要说的话应该是看~花火喽。”

“啊?这个不是猫的名字吗?最近,未婚妻和我这样说过。”

“都告诉你了……什么?未婚妻?”

在两人进行这样脱线的对话期间,从落入敌手的福冈基地发­射­的导弹急速接近Avalon。在夜空中闪烁着光点的导弹

即将命中这艘装备了巨型电磁投­射­炮的船体的正前部。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与导弹不同的绿宝石般的光芒。共九发

,飞来的导弹与光芒接触,立刻像撞到墙壁一般被弹开,爆炸。

在Knightmare·Lancelot等小型兵器上也装备着这样的能量盾,只不过舰船上的更加巨大,也更加坚固。可是,还

不能覆盖整个船体。尽管无法完全应对朝船体上方部位的攻击,但在这样的位置和距离关系,是完全没问题的。

“看~”

“乱叫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塞西尔提前警告了罗伊德,之后,将手边的通讯器启动为全舰开放模式。

“各相关人员注意,远距离炮击战开始。由于展开防御盾,无法使用电磁投­射­炮。准备发­射­导弹,瞄准目标,敌方

导弹炮台。”

“敌人初次攻击与炮台的轨道计算,完毕。瞄准,导弹发­射­准备完成。”

“发­射­!”

塞西尔一声令下,无数对地导弹从没有展开防御盾的Avalon上方部位发­射­口齐发,不惜一切弹药。在这个连基地的

面貌都无法看到的最初阶段,必须尽可能多地破坏敌方炮台。当然,这并不是为了保护Avalon。对于有防御盾的

Avalon而言,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和高度,导弹几乎完全无法构成威胁。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即将从空中强行突破

基地的——

Knightmare·Lancelot。

Avalon发­射­的导弹向敌人基地的炮台逼近。途中,由于敌人发­射­了诱导导弹,使得其中若­干­枚偏离了轨道。不过,

剩下的导弹直至敌人炮台。命中。战略盘上显示的摧毁数量为……七。

“准备第二波攻击。”

“轨道修正完成。瞄准,敌方导弹第二防线。”

“一口气解决掉,发­射­!”

满有­干­劲的嘛……罗伊德说道,塞西尔并不理会他,而是再次果断地下命令。这段期间里,敌人发­射­的所有对空导

弹也都被Avalon的防御盾弹开。毕竟,那只是对付战斗机、轰炸机用的,在Avalon坚固的防御盾面前根本发挥不了

作用。现在,敌方司令一定感到气急败坏了吧。再怎么说,突然遭到空袭,而自己的攻击完全不起作用,只是单方

面受到攻击。这不是什么战术上的问题,武器­性­能差异太大了。

第二次发­射­摧毁了更多的炮台,塞西尔命令准备第三波攻击的时候,通讯兵大呼。

“敌方基地出动战斗机。”

“来得好……”

塞西尔微笑着,以钢琴师敲击琴键般优美的动作,用手指点着控制台。

“所有系统准备迎击。”

“是,长官!各系统转换为对空迎击模式。浮游系统,提高机动­性­。防御场最大限度展开。”

塞西尔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罗伊德,罗伊德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啊~你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怕啊……”

这时,他难得地露出了藏在眼镜后的严肃目光。塞西尔止住笑,将手伸向通讯器,直接与“王牌”通话。

“朱雀,听得到吗?”

接通的时候,在Lancelot驾驶舱里的朱雀正闭着眼睛。

“朱雀,你听得到吗?”

朱雀睁开眼睛,出现在已经启动的Lancelot的显示屏上的,是负责Lancelot以及浮游航空舰Avalon通信设备的塞西

尔的脸。

看到朱雀之后,塞西尔端正了姿势。

“枢木少佐,再次确认作战计划概要。本舰目前正从高空突破敌人前线,朝离舰地点移动。到达离舰地点后,向导

兵器Z-01Lancelot将使用浮游装置,从空中离舰。”

停在弹­射­甲板上的Lancelot背后,装备了如同战斗机上的机翼一样的红­色­机翼。这正是基于和使Avalon飞空相同的

理论开发的,Lancelot专用浮游装置。当然,没有Avalon上的功率大,而是以小型化、轻量化为目标。

“之后,Z-01Lancelot突破敌方第二阵。攻击位于福冈基地中央的敌司令部。另外,由于浮游装置能量消耗巨大,

须注意运行时间。”

真是胡来的命令。毕竟,这是他要单骑闯入敌人基地中央,并取下敌将首级。即使真正的目的是扰乱敌人,配合由

其他地点进行登陆作战的柯内莉亚部队。他几乎同过河卒子一样孤立无援。

可是,这个栗­色­头发的少年对此表示理解,并冷静地回答道。

“是,长官!”

在舰桥上从显示屏里看到他的塞西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请不要勉强——这句话梗在她的喉咙中。不过,以她的立

场,并不适合说这句话,即使说出口,这个少年也绝对不会服从,这一点,塞西尔自己也明白。那么,至少,为了

提高他的生还可能­性­……

“朱雀。”

“是。”

朱雀的回答依然平静。与之相对,塞西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让敌人看看我们的实力吧。”

朱雀张开了嘴,显得有些吃惊。不过,在他的脸上出现别的神情之前,塞西尔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Avalon,离到达预定地点还有三十秒。Lancelot准备离舰。”

朱雀回过神来,重新握住­操­纵杆。

“Lancelot,ME推进器启动。”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白­色­骑士在弹­射­甲板上弯下身体。

“Lancelot,出发!”

“出发。”

冲向厚重云层的身姿犹如划破夜空的彗星。

“特派已经进入与敌军交战状态。”

从驻守东京租界的达尔顿手中接过报告,帝国宰相修奈杰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是吗”。

“和预定时间一样。为了在现场辛劳的他们,我们也要专心做好后方的工作。达尔顿,关于那个机关的事。”

“您是说……托洛摩机关?”

达尔顿在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修奈杰尔旁边保持立正姿势,表情稍有变化。

“可是,宰相阁下,那是——”

“只是物尽其用罢了,我可没有过度自信。这次作战失败的情况也必须考虑。”

“是……”

尽管这样回答,达尔顿的眉间仍然闪现着不赞同的神­色­。修奈杰尔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位

少女跑了进来。

“宰相阁下!”

是尤菲米亚。

和柯内莉亚不同,她没有赶赴战场。当然,这也是柯内莉亚的命令,军事行动方面没有尤菲米亚出场的份,柯内莉

亚下的命令是完全正确的,可是“一切公务暂时中断,绝对不可离开东京租界!”这种命令,即使是对站在副总督

立场上的妹妹下达的,也有些欠考虑。当然,从柯内莉亚的角度看。由于情势紧急,做出这个指示也是为了妹妹的

安全着想。可是,问题在于两人之间的隔阂,让尤菲米亚无法爽快地接受这个指示。尤菲米亚听起来,这句话的意

思就是你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给我老实地待在东京租界。实际上,柯内莉亚的确有这个意思……总有一天,柯内

莉亚的这种极力想让妹妹疏远政务和军务的态度,将让尤菲米亚犯下一个错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跑进办公室的尤菲米亚大口地喘着气,楚楚可怜的容颜上是坚决的神情。

“啊,尤菲,有什么事吗?”

修奈杰尔问道。最近两三天,妹妹变得异常消沉,他对此感到不解。尤菲米亚双手按住胸口,似乎紧握着什么。

“宰相阁下,我请求你——请允许我与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进行私人通信!”

修奈杰尔感到有些奇怪。自己面前的尤菲米亚把手中的东西握得更紧了。

那——是她的骑士枢木朱雀在数天前还给她的,白鸟展翅形状的徽章。

尤菲米亚授予那个少年的骑士之证。

“敌方轰炸机由航空舰上方发进,速度在战斗机之上。”

“什么?”

通信官的报告让那个男子惊叫起来。黑西装、高额头、让你感觉有些狡诈的三角眼,他就是发动这次事件的流亡政

治家泽崎敦。正当他为敌人那超越常识的舰艇从空中发动的奇袭感到大为光火的时候,又有报告传来了。

“影像出现了!”

望远镜捕捉到高空出现的身影。毫无疑问,红­色­的双翼是为了在空中飞翔而展开的。不过,这个身影明显是人形。

“居然是……Knightmare?怎么可能——”

“不是轰炸机啊。”

回应泽崎的,是站在他身边的英伟男子,这名男子身穿宽松的民族服装。他就是受中华联邦派遣,前来支援泽崎的

曹渊明。

凝视着影像的泽崎用和之前不同的冷静语气说道。

“机翼部分先不说——机体部分,以前在情报部门看到过……对了,是那个——”

曹厚实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是那种幻想般的兵器——Lancelot!”

曹的全身充满了紧张感,泽崎则露出了笑容。

Dog Fight,狗打假时互相追着咬对方尾巴的样子就是其名字的由来。把飞机的近距离战斗叫做这个,是因为夺取对

方机体的后方位置是取得胜利的绝对有利条件,夺取这个位置就是战斗的目的。可是。

这是在两犬相斗的情况下才成立,如果发生在犬和虎之间,就不是打架。也就是说,Dog Fight中最重要的要素,

Maneuver——机动­性­有天壤之别的话,就根本不能叫做“战斗”。

Lancelot与从敌方基地起飞的战斗机之间的接触正是这种状况。罗伊德开发的浮游装置,其特征就是超群的回旋­性­

能和瞬间高速运动。不是桶滚(Barrel Roll,飞行特技的一种)可以比拟的。搭载了该装置的Lancelot在空中具有

凌驾于战斗机之上的机动速度,能够上下左右全方位地高速移动。这种如同不明飞行物般的运动,普通战斗机是无

法捕捉到的。看到它在正前方的时候,它已经移动到别的位置了。打个贴切的比方,这就像骑着连扶手都没有的破

自行车追逐在大地上奔驰的虎。

不过,要充分发挥其机动­性­,驾驶员的技术也是很重要的。而在这一点上,枢木朱雀这个少年的能力高得可怕。之

前在模拟机上训练过,不过用浮游装置进行实战,这是第一次。尽管如此,他的­操­作连一厘米的误差都没有,离舰

后仅二十分钟,Lancelot就以手中的VARIS击落了十五架敌机。后方,在Avalon舰桥上的主要开发者罗伊德神情略显

复杂地说道。

“是么嘛,居然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熟练使用了,真有些不甘心呢——简直就像在对我说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样

。”

他说的是真心话吧,旁边的塞西尔想道。

本来,从Avalon出发的Lancelot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在空中混战中取胜,仅仅是前阶段而已。突破敌人战斗机防线

的Lancelot与朱雀毫不理会漏下的敌机,一面降低高度,一面朝目标点方向滑翔。到了这个位置,就算用­肉­眼也能

看到了。背面临海的巨大要塞,一座圆形的塔位于其正中央。

“那就是福冈基地吧……”

由于Avalon摧毁了敌人的炮台,对空炮火并不十分猛烈。这样的话——朱雀一面想着,一面将­操­纵杆倾斜,

Lancelot所处的高度继续下降。这时,驾驶舱里响起了电子声。通信板闪烁着蓝­色­的光点。信号源……是Lancelot

行进方向上的福冈基地。

“公用频段?”

犹豫了片刻,朱雀打开了通信器,模糊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瘦男子的上半身。

“……我是担任新日本政府暂定首席的泽崎。正朝我方前进的,是枢木首相的儿子吧?”

“!”

显示屏中的脸,朱雀曾经见过。尽管这个人的头发变得有些稀疏,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不过,他还是想起来了。

以前,自己在父亲的房里见过这个男人。不过,对方看来对朱雀毫无印象,这是自然的,在家里的时候,朱雀总是

尽量避免靠近父亲。

“对啊,他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画面中的泽崎神情严肃地——在他那边的屏幕上看着朱雀。接着,这个男子发出不屑的轻笑。

朱雀面­色­平静,出于义务,他向对方正告。

“泽崎先生。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11区的法律和秩序。如果不希望做出无意义的牺牲,就立刻投降,否则的话——

“投降?”

画面中的泽崎用更加不屑的语气说道。

“好像想起来以前的事了。你想叫我向那个沾满鲜血和暴力的不列颠投降?——没错,我和你父亲的决断一样。”

“……”

朱雀不作声,并不是因为听到泽崎的话而分心。Lancelot驾驶舱内的警告显示,司令部周围的炮台依然存在。继续

从空中接近的话,自己将被弹幕笼罩。

这样的话,只能从地面接近,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能量消耗——

瞬间的判断之后,朱雀让Lancelot急速下降。眼前是铺着柏油的宽阔路面。这里是基地的演习场?不管这些了,转

为着陆姿势。

在进行着这些行动的同时,朱雀再次面对画面,向泽崎发出劝告。

“这和我父亲没有关系。我现在站在守卫本区法律的立场上。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结束战争。泽崎先生,如果你

不投降,我将无法保证你的生命……”

“哦……这么说,你要夺走日本独立的理想吗?”

深蓝­色­的地面正逐渐接近。

“这与你的行为的正当­性­没有任何关系,你……”

Lancelot的着陆架与地面接触了。

“你就是通过这种做法来放纵自己的任­性­啊?哼哼,毫无信念的正义。”

“!不是的,我……”

正义——这个词第一次让朱雀产生了反应,因为,他自己也明白。在式根岛上ZERO说过同样的话,自己做过的事…

…自己一直做的事。自己已经没资格把这个词挂在嘴上了。

着陆的同时,Lancelot的姿势有些失衡。一直准确无误的­操­纵出现了微小失误。突然,Lancelot的脚下发生了爆炸

。雷区。糟了。明明有警告标志,自己却没看到,而且,几乎在同时,许多矮小的机械从周围的建筑物中依次出现

。自己的行动完全被对方掌握了。爆炸的冲击使Lancelot更加失去平衡。由于右臂下垂,VARIS的枪身触到地面。虽

然朱雀借助反推力成功地站了起来,VARIS却脱手了。在身后的机枪扫­射­下,VARIS被毁坏而爆炸。

“可恶……我的VARIS竟然!”

无数黑影一面扫­射­,一面从身后赶来。与不列颠军的Knightmare相比,他们的足部显得略短,机身像­鸡­蛋一样。

“那就是中华联邦制造的Knightmare·钢髅——”

“哼哼哼,只是谈话就让你分心,看来你还是太­嫩­了。”

画面中的泽崎嘲笑道。

失去VARIS,在某种意义上等于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本来,Lancelot的主要武器有三件。在近身战中发挥巨大威力的MVS·量子振剑、近中距离使用的斩击镰刀以及对应

中长距离的可变弹药反发冲击炮VARIS。

糟糕,朱雀不禁想到。

如果这是Knightmare之间的模拟战,而且是一对一的战斗的话,VARIS被破坏虽然有些遗憾,但仍有办法处理。只要

灵活运用Lancelot的高机动­性­,避免远距离战斗,保持近身战就没问题了。可是,这不是演习。对手不止一台。敌

人数量众多,而且所有炮火都对准自己。失去了对付远距离敌人的VARIS将陷入多么不利的局面,连小孩子都明白。

Lancelot这种Knightmare的真正强大之处,在于应对全方位的战斗力。正是因为如此,像这样的单骑强攻作战方案

——暂且不论是否能成功——才能被采纳。

可是,一旦应对全方位攻击的武器被夺走一件,敌人绝不会发现不了这个弱点。而且,在这个远离友军的地方,朱

雀根本没有恢复损伤的办法。

即使这样,Lancelot依然不好对付。

本来,这种机体的­性­能就远超钢髅,连Sutherland都很难近其身。尽管VARIS被破坏,其机动­性­并不会下降。挥动另

一件主要武器斩击镰刀、使用胸前的钩索,至少可以让十台以上的钢髅失去战斗能力。可是,由于数量上的劣势,

以及失去攻击中长距离的VARIS,Lancelot逐渐被逼到了绝境。知道Lancelot没有远距离对抗手段的钢髅以及攻击机

编队拉开距离形成包围阵型,发­射­出雨点般的炮火。即使发挥高机动­性­能,以基地内的仓库和机库为盾牌,也无法

完全抵御攻击。

终于,一发炮弹掠过这个长着翅膀的骑士。朱雀拉下­操­纵杆,将在背后燃烧着的浮游装置分离开。这时,警报声又

响了起来。安装在驾驶舱侧面的能量表闪烁着红­色­的光点。

“!?能量已经快用完了吗……”

“朱雀。”

在Avalon里的塞西尔的声音通过通信板传了出来。

“切断浮游装置的能量供给线!将能量集中用在战斗机动和通信上!快!”

“是!”

可是,就算这样做又能如何。重要的VARIS被破坏,甚至失去了返回Avalon需要用的浮游装置。即使节省能量,也只

是延长败北的倒计时而已。

“投降吧,枢木。”

泽崎用同情的语气说道。

“作为枢木玄武首相的儿子,你的名字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我保证按照相应的礼节对待你。”

名字……朱雀一怔。

“我拒绝。在这里利用父亲的名字的话,我无法原谅自己。”

即使是死——

“是吗……哼哼,真像啊,和你那个固执的父亲。”

在择崎发出冷笑的同时,再次编好阵型的钢髅包围了Lancelot用来抵挡炮火的仓库。数量为十六台。攻击机从上空

逼近,能量也用光了。即使解决一台只要花费一分钟时间,自己的机体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在中途机能停止,等

待自己的,只有被打成蜂窝的命运。

——我命数已尽了吗?

朱雀轻叹一声。不过,即使这样,也完成了扰乱的任务。敌人在这里投入了大量兵力。从海岸方向实施登陆作战的

柯内莉亚一定会感到相当轻松。接下来,只需祈祷整个作战计划顺利完成了。再说……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打算活

着回去。做到这一步不就够了吗。

可是——朱雀想道,既然不想活,而是想死,自杀不就可以了吗。在把骑士之证还给尤菲米亚之后立即自杀不就好

了。参加这次作战,应该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难道说,自己不惜做到这一步,也要保持那个“对命令尽忠的自己

”吗?有必要这么执著吗?那样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工具已经损坏了……不,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总之,

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最后一幕。

那么,就以这个——

Lancelot从仓库后跳出来,举起VARIS,冲向占压倒­性­数量的敌人。

作为收尾吧——

朱雀低喃着,朝敌人突进。

就在这时。

映出泽崎的脸的屏幕转换了画面。这是无法抗拒的强制通信,私人频段上映出的——

“枢木朱雀!”

是受勋仪式上朱雀宣誓效忠的不列颠皇女。

“尤菲米亚殿下……?”

分别仅仅数日,她的容颜却让自己如此怀念。

“——我没有当你的骑士的资格。”

几天前,朱雀说出这样的话,并返还了骑士之证。

少年的背影从眼中消失之后,尤菲米亚流下了泪水。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悲伤呢?是因为他拒绝当自己的骑士吗?不

。也许,不是因为这个。

在返还骑士之证前,朱雀就将一切告诉了自己。

他过去做过什么。背负着怎样的罪,以及,现在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尤菲米亚什么都没说。

朱雀的双眼已经说出一切。无需言语,就对尤菲米亚说明了。希望她不要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希望她忘了自己——

心中不再挂记自己。

资格……那么,我又如何?

就像朱雀守护我一样,我也在心中发过誓要守护他。可是,在最重要的时刻,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无法在

朱雀最痛苦的时候伸出手抚慰他。守护?自己做到了什么?只是看着他远去,连挽留他都做不到。

无力……

自己竟然如此无力。想用正确的方法改变11区,改变不列颠?想帮助姐姐?想重拾与鲁路修和娜娜莉在一起的过去

时光?想法很美妙,可是,现实中的自己如何?孤单一人,连自己选中的人都无法保护,无法拯救。这样的人,怎

么能保护其他大多数人?怎么能拯救他们?真不甘心。心中好难过。

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郁闷与悔恨撕扯着自己的内心。

——尤菲米亚千万次地责问自己。

不过,她逐渐意识到了。

为什么自己会被这个叫枢木朱雀的少年吸引,以及,为什么觉得无法离开他。

这是因为,两人有相同点。

不被认同,而且无法改变这种状况,只是闷闷不乐地责备着自己。如果能完全接受自己无力的事实反而会轻松一些

,然而,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到,让思绪陷入无限的循环中。并因此伤害自己,甚至伤害到其他人。伤害到姐姐

、鲁路修、娜娜莉,以及无法得到拯救的11区的人们。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不,这样不好,绝对不好。

现在,朱雀已经放弃了。对无法认同自己的自己感到疲倦,希望从尤菲米亚面前永远消失。在这个时候,如果尤菲

米亚也放弃的话,两人将毫无作为地化为灰烬。

不行。绝对不要那样的结果。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只是不希望会有那样的结果。没有任何原因,而是纯粹的感情

。讨厌就是讨厌,不需要理由,和理由无关。我的心中,大声叫着不要。

柯内莉亚说过。

“那就意味着得成为皇帝。”

不,我不希望那样。

鲁路修说过。

“我们站在互不相让的立场上。”

不,我绝不执著于这个。

朱雀说过。

“我无法原谅自己。”

不,你要原谅的不是自己。

曾经弑父的朱雀如果不能原谅自己,那也没关系。要责备过去的自己,就尽情责备好了……不,也许,那确实是无

法原谅,也难以忘怀。罪恶就是罪恶,所以,你没有必要原谅自己,因为——

这样的痛苦造就了现在的你。就算你自己没有发觉,可是,这种痛苦让你变得温柔。其实,你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

样,没有生存价值和资格的人。如果真是那样,你的周围就不会聚集起一群伙伴。鲁路修、罗伊德、塞西尔、特派

的各位……都会舍你而去。

所以,你要原谅的——

是我。

即使经历了无比痛苦的过去,你依然没有忘掉那种痛苦,并活了下来。

这样的你——也许,这么说是任­性­,仅仅用希望你这样做的这个理由——要原谅的,是我。

请你原谅我。

如果得到你的原谅,我会比现在更喜欢自己。虽然我不愿承认的那个无力的自我依然存在,让我觉得讨厌。可是,

即使觉得讨厌,我也将能够对一直努力改变自己的自我露出笑容。只要你能原谅我。

朱雀。

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发自内心接受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的你。即使这样,你还是讨厌自己吗。无法承认过去也没

关系。可是,面对无法承认,并把这种痛苦放在心中而一直活到现在的你,面对希望改变自己的你,你还是无法露

出笑容吗……

“枢木朱雀!”

面对私人通信画面上的少年,尤菲米亚大声呼喊道。

“尤菲米亚殿下……?”

朱雀的脸上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可是,尤菲米亚无法把话说下去。明明有许多话要说,那些话却在一瞬间从脑中

消失了。

“我对你——”

无法继续说下去。思考得太多。无法理出头绪。怎么办,该怎么办。究竟要说什么才好。

“对你……”

“抱,抱歉,我现在——!”

信号出现杂音。因为朱雀正在战斗。这是自然的,可是,尤菲米亚更在意的,是他想回避自己。

不可以!这样的话,又会变成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和骑士的勋章递回自己手中,自己却无法开口的那个时候一样—

这一瞬间,尤菲米亚的­唇­中迸出这样的话语。

“我命令你喜欢我!”

“是!”

朱雀的回答完全是条件反­射­。接着,他惊讶地张开了嘴。

“什么?”

“什么?”

和朱雀产生同样反应的,是在Avalon为两人接通信号的塞西尔。

“什么?什么,这次又怎么了!?”

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正在恶化的状况的罗伊德慌忙问道。塞西尔很难得地用含糊的语气敷衍道。

“没,没什么,这是……私人通信……所以呢?”

突然,尤菲米亚对自己说出的话产生了迷茫。而朱雀用更茫然的表情看着她。不过,在看到朱雀的脸时,尤菲米亚

确信了。直觉告诉她这是正确的。这句话最能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么,接下来要说的就是。

“相应地,我也会喜欢你!”

画面中的朱雀沉默了。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无法再停下来。说吧。用不着难为情,也无须在意别人是否听到

。说吧,在大家面前说吧。

“朱雀!你的顽固、温柔!笨拙!哀伤的双眸、被猫咬过的地方!喜欢猫的一面!一切!你的一切!”

……啊,唯独这句话说不出口。为什么?不过,这样也没关系。不要停止,别想太多!没有太多的时间!向前冲吧

!做回自己!

“所以——”

这是对你的请求。

“请不要讨厌自己!”

几乎是在尤菲发出呐喊的同时,敌人的枪口瞄准了朱雀。

茫然自失的朱雀突然回过神……也许,这个时候的他并没有重新振作起来。他握住­操­纵杆,让Lancelot跳起来。

Lancelot在中弹之前起跳,用胸口发­射­的钩索将钢髅的足部破坏。

落地之后——朱雀终于完全恢复了自我意识。

“是啊……”

显示屏中的尤菲米亚忍住从清澈的瞳孔中溢出的泪水,注视着朱雀。

“我反而让她担心了——”

结果,这又是我的独断决定,我再一次做出了背叛行为。

为什么这位少女会像这样。与这位少女在一起,我就会看到那个不愿见到的自己。不愿承认的自己变得更加突显。

其实,我是个以自己为中心,不考虑别人心情的人。拘泥于罪与罚,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意识到这一点都感到

痛苦。不想承认自己的丑陋。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可是。

“你这个人!”

朱雀重新握紧­操­纵杆,加快了Lancelot的速度,冲向在侧面用机关枪对准自己的钢髅,用MVS斩掉其腕部。

好像逃避。我不要再痛苦下去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喊声呢。

“你这个人……总是突如其来地行动。突然与我邂逅、突然表明自己的皇女身份、突然决定学校、突然选我为骑士

。你总是这样——”

“对,我总是突如其来……”

尤菲的脸上泛起红潮,她用欲言又止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意识到了……”

不过,这就是她,就是这位叫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少女。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理由。可是,即使这样,她依然

选择做出回答。纵然冥思苦想也无从得知正确答案,她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她这勇往直前的身影,在朱雀的眼中显

得光彩夺目。

如同在自己­干­渴的心中洒下一片甘霖。雨水将黑泥冲刷掉,让自己的丑陋暴露出来。可是,即使被暴露出来,也让

他感到温暖。使冷却的心窝重新燃起热情的火光。

“每次突如其来,都让我觉得心扉被打开……”

即使关在心扉中的,是那个不愿承认的自己。

心扉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射­入的阳光,以及她伸向自己的那双手,让自己感到无比温暖。

“真心谢谢你。”

——我要活下去。

心中突然出现的想法,让朱雀自己也吃了一惊。这种想法,这种愿望在这七年里一次也没出现过。甚至没有在大脑

中闪过。

也许,这也是她为自己打开的门吧。现在的想法,和刚才完全不同。可是……不,这也是自己不想看到的那个自己

吧——明白吗,自己之所以产生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愿望,就是因为体会到“那个”。因错误而拔出的刀,砍在自

己身上。装成为了他人而活,不断地逃避。好痛,真的好痛。自己能忍受吗?可以选择忍受吗?

啊,可是——

这位说喜欢自己的少女。

说自己是这样的人也无所谓的少女。

如果能和这位少女一起创造未来的话……该有多好啊。也许,罪恶之刃总有一天会砍向自己。可是,只要在她身边

,自己就有面对的勇气。不是逃避痛苦,而是全面接受,努力去赎罪。如果能拥有她赐予自己的光芒……ZERO说过

,由于自己杀死了父亲,现在的11区就被决定了。那么,赎罪是什么。用那把刀决定的11区,不是正朝着良好的方

向改变吗。如果能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梦想也能变成现实……

突然,朱雀想起授勋仪式上尤菲米亚问自己的话。

“你愿意为了伟大的正义而成为利剑,成为坚实的铁盾吗?”

剑——

这把剑已经玷污了。没有把正义挂在嘴上的资格。可是,即使这样也没关系的话——污秽的自己愿意为这位光辉夺

目的少女献上自己的力量。即使忍受着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刃,也要作为她的剑活下去。这一次,我要向自己的内心

发誓。这不是任何人的命令,而是自己的意志。

可是……

朱雀垂下双肩,再次开口说道。

“尤菲。可以向你提最后的要求吗?”

Lancelot的驾驶舱内。能量显示计。

显示计没有闪烁,而是变成深红­色­。

“啊?你说最后……”

“无论我发生什么事,都请你不要怨恨自己。”

Lancelot的运动变得越来越迟钝。敌人成包围阵型逐渐逼近。

“我不想让学校里的朋友们担心。请对他们说我转学了。”

显示屏中的尤菲米亚睁大了双眼。

“朱雀,难道你——”

“能量已经耗尽。”

真是的——

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玩笑。经过了七年,由于这位少女,自己第一次对活下去产生了一丝兴趣,却立刻就要面

临死亡。这也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吗?如果是,那就没话可说了。

“啊,糟糕,通信也快断了。请替我向塞西尔小姐、罗伊德先生还有修奈杰尔殿下和柯内莉亚殿下转达问候……到

最后的最后,我也还是个独断的人。抱歉,尤菲……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优秀、更能为你效力的骑士——”

钢髅的枪口齐刷刷地瞄准了Lancelot。朱雀闭上眼睛。尤菲米亚的哭喊已经无法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朱雀!不行!你不要死!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瞬间,朱雀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悸动,体内的冲动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活动起来。朱雀不禁睁开眼睛。他的眼

中——闪现着红光,如同鲜血一般。

“啊……这是什么?”

活下去——这是以前,他的好友对他下达的绝对命令。是朋友对他的……要求。

朱雀再次握住­操­纵杆。这与朱雀的意志无关。可是,已经太迟了。钢髅已经做好一起­射­击的准备,枪口迸­射­出火花

,这时——

猛烈的炮火从正上方袭来。

“发,发生什么事了?”

泽崎站在司令部的巨型战略盘前怒吼道。这也难怪,正准备解决白­色­骑士的己方Knightmare部队仅仅一瞬间就在自

己眼前化为灰烬。突然出现席卷地面的灼热­射­线将己方Knightmare部队尽数毁灭了。

正在与通信设备较劲的通讯官惊愕地大呼。

“雷达反应!敌人突然出现。”

“什么!隐形部队吗。”

“影像出现!”

浮在空中的黑影,是人型。怎么看都是Knightmare。可是,它比普通的Knightmare巨大。

坐在Lancelot的驾驶舱内的朱雀也看到了它。这台机体他曾经见过。

“那是……在式根岛时的!”

这么说,驾驶它的是——

“勉强赶上是吗?”

“没错。”

听到C.C.的声音从脚下传来,鲁路修简短地回答了她。

试作型Knightmare·Gawain。由于装备了颇难­操­纵的德鲁伊系统和强力子炮,基本上必须以两个人驾驶为前提。因

此,驾驶舱为复座式。不过,勉强一个人驾驶也不是不可能。

鲁路修轻松肩膀,补充道。

“的确,在电子战中,这是非常优秀的机体。不过,竟然能如此迅速地解析出不列颠军的电子信号……实在是出乎

我的意料。”

由于接收到信号,鲁路修才能掌握目前的战况,并迅速赶到现场。该机体隐形­性­能超群,唯一的弱点,就是巨大的

机体无法轻盈地回旋,不过,连这一点也要求的话就太奢侈了。

“不过——”

C.C.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那台Knightmare……好像是叫Lancelot吧?战法还是那么蛮­干­啊。”

“是啊,不过这一次,是作为战术的一部分。这种策略,恐怕——”

应该不是喜好正面进攻的柯内莉亚制定的。这么看来,战略制定者果然是留在11区的修奈杰尔。

内心思考着这个的鲁路修听到了警告音。泽崎集团的攻击机正从中长距离接近。

鲁路修不耐烦地握住­操­纵杆。

“你们太碍事了!”

扳机扣下的同时,Gawain双肩上的巨大炮筒喷出红­色­的火光。顷刻之间,火柱贯穿了夜空。两条红­色­的火柱把即将

进入攻击态势的攻击机部队摧毁。

——强粒子炮。

昼夜赶工,对这种在式根岛的时候还没完成的炮加以改良的,是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部的拉克夏塔。鲁路修轻松地

将附近的对空炮台完全摧毁。这时,C.C.问道。

“怎么样,在式根岛做的,要继续吗?现在要再次抓住那个男人简直易如反掌。”

明明什么都知道,还用这种口吻。鲁路修不悦地低头看了看C.C.。由于驾驶席的关系,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这让

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怒火。

“光是抓住他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刚才接收到了通信内容。也就是说,鲁路修和C.C.全都听到了。不列颠军内部的对话、泽崎集团里的对话以

及——朱雀和尤菲米亚的对话。

在那之后抓住朱雀,也不可能说服他放弃担任尤菲米亚的骑士,成为ZERO的同伴。既然这样,就只能考虑用别的手

段。

C.C.轻声笑了起来。

“不过,这些家伙还真是不正经啊。特别是那个皇女,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还谈情说爱,实在是够大胆的。”

“以这种事开玩笑的你也够不正经的了。好了,让Gawain降落吧,C.C.。我去和那家伙谈谈。”

“唉,过去自找没趣吗?”

控制强粒子炮和解析情报是鲁路修的任务,负责驾驶机体的是C.C.。这就是两人驾驶Gawain时分担的责任。

Gawain缓缓降落到除了Lancelot以外没有任何敌人的地面。C.C.弯膝,让Lancelot正对Gawain。鲁路修打开公用频

段,呼叫在Lancelot内的朱雀。

“枢木,Lancelot还能动吗?”

在这种场合下,鲁路修问的并不是还能不能战斗,而是Lancelot有没有足够活动的能量。他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想知道还能不能启动。毕竟,如果完全无法活动的话,就只能由自己来照顾他了。

“这个声音……果然是ZERO。”

朱雀轻声说道。C.C.一面听着,一面扳动­操­纵杆。Gawain将巨大的手伸向Lancelot。掌上是一长方形的包——

Knightmare的能源。

通信机另一侧的朱雀吸了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

“你的口气还是这么不友善啊。”

朱雀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戒,而鲁路修的回答则满是不屑。

“听说你没有能量之后,我们专程为你送来的……开个玩笑,这是我们的备用能量,规格应该符合你的Knightmare

。”

这两台Knightmare从基础设计到最终阶段,都是罗伊德承担机体开发任务。使用同一型号的能源是当然的。

一阵沉默之后。

朱雀用低沉而凛然的声音回答道。

“这么说,你的目的和在式根岛的时候一样?想叫我成为你们的同伴。可是,我——”

鲁路修打断了他的话。

“别让我失望,枢木朱雀。”

“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来这里?为了无聊的意气来送死?那样的话,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同伴。辜负主君的期待死在这里吧。我

只会记得一个蠢男人选择了愚蠢的死法。”

“……”

“还有,不要侮辱我。我来这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教训在那边的司令部里的愚蠢流亡者,摧毁他虚假的‘日本’

之梦就是我的目的。别自以为是了,枢木朱雀。那种水平的敌人,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自己也能解决。”

通信机两端再次弥漫沉默的气息。回答他的,是朱雀平静的话语。

“既然不需要帮助,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概率论的问题。如果你的Knightmare能再次站起来大闹一番,就能成为我的Knightmare的助手。胜利的概率

就提高了。就是这样。”

通信机另一侧的朱雀突然笑了起来。

“随你怎么说吧。”

“但这是事实——既然明白了,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时间仿佛长得让人感到窒息,不过,实际上只过了一小会儿而已。

“我不会感谢你的,ZERO。”

“我也没这么希望过。”

“不过,这人情我会还的。当场就还。”

听到朱雀的话,鲁路修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Lancelot从Gawain手中接过能源,装在自己手上,然后取出用不着的旧能源。

鲁路修笑着朝通信机喊道。

“好好替我­干­吧,枢木朱雀。像你说的那样,就在这里。”

“……你的话还是这么让我火大。不过——我也无法否定。我不想死在这里,帮助你也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啊,

可是。”

朱雀的声音里蕴含着高傲的气魄。

“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ZERO。因为,我会比你先拿下那个司令部。”

“哼,那就尽管试试看吧。”

鲁路修再次笑了起来,切断了通信。接着,他用鞋子敲了敲驾驶舱的地面。听到声音,C.C.再次驾驶Gawain飞到空

中。

“那个男人也稍微懂得变通了,要是以前的话,就算是那样也会拒绝你的提议——爱的力量果然难以割舍。”

“闭嘴,有时间说废话,不如给我专心驾驶……再说,如果是作为ZERO的我,就有可能让他服从,这句话可是你说

的啊,C.C.。”

“这个意思有些不同。”

“真是的——比起那家伙的顽固,你的话语更让我头疼。”

苏醒的Lancelot在地面上奔驰,毫发无伤的Gawain飞行在空中。

白­色­的机体贯穿夜幕的黑暗,黑­色­的机体融进夜­色­中。

“快阻止他们!阻止ZERO和枢木的Knightmare!”

在基地司令部里,新日本政府暂定首席长官泽崎敦咆哮着向部下下达命令。可是,这次没那么简单了。和刚才

Lancelot单骑闯入时的情况不同,现在Gawain也在场。Lancelot对付近中距离的敌人时能发挥超群机动­性­能,

Gawain则为远距离的敌人准备了强粒子炮。两机一旦联手,即使敌人占有数量上的优势也不会被轻易击败。而这个

时候,泽崎的军队暴露出了最大的弱点。

在他的军队里的多数士兵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华联邦的人。暂且不论从这次的事件中发现利益的上层,处于基层的

士兵想法完全不同。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谁是谁非,也几乎没有求胜的意志。这是当然的。如果他们的祖

国中华联邦受到不列颠的直接侵略的话则另当别论。可是,这里不是他们的祖国,而是日本。这毕竟是不列颠和日

本之间的战争,他们只是帮忙而已。有什么必要如此拼命呢。更何况,越拼命抵抗,死的可能­性­就越高。做蠢事也

要有个限度。

即便如此,战斗连番告捷的话,士兵们也能保持士气。可是,一旦情况发生变化,他们潜在的厌战情绪就会暴露出

来。而引发这种情绪的,正是刚才Gawain发­射­的强粒子炮。那种炮的惊人威力,使得在那之前就对Avalon、

Lancelot的奋战产生恐惧的他们感到更加惊慌。当然,鲁路修已经计算到了这个,所以在最初阶段就展示了Gawain

的威力。在心理层面使敌人的士气受挫,是战术成功的基础。

这样一来,九州最大要害的福冈基地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即使有炮台和战车,­操­纵它们的人四散奔逃的话,也不过

是废铁一堆。

“第三战车队,毁灭!”

“与敌方航空舰交战的攻击机连队战线崩溃!”

“敌方两台奇特兵器正突破最终防线,朝司令部高速接近!”

通信官的理­性­和自制力几乎丧失殆尽,泽崎咬牙切齿地把他递来的报告撕个粉碎。他把手伸向通信器,是公用频段

,而对方……正是如鬼神般朝司令部进击的两台Knightmare:Lancelot和Gawain。

“ZERO!你应该是和我一样为日本前途忧心的同志啊?”

怒吼声响彻Gawain的驾驶舱,鲁路修轻蔑地笑道。

“被你这样的家伙称作同志,实在是令人不愉快。告诉你一件事好了。我们黑­色­骑士团是一切不当使用暴力者的敌

人。”

“不当!我可是为了日本……”

泽崎的辩解被朱雀打断了。

“泽崎先生,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日本,为什么要流亡到中华联邦?你应该留下来,为活着的大家尽力……”

“虽然不完全赞同他的意见——不过我认为你应该拿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嘴脸,泽崎。战争时期在国内身处要职,

战后却不负起责任,害怕被不列颠处刑而逃到中华联邦。在战后七年间,置在不列颠统治下受苦的国民于不顾,自

己逍遥地在中华联邦生活。这样的你想拯救日本?而且,借助想取代不列颠,对日本进行实际统治的中华联邦的力

量?你要把这个国家卷入两大国的全面战争中吗?别逗我笑了。这样的人能赢得民众的心吗?无论是作为政治家还

是战略家,你都是三流啊,泽崎。”

不过,多亏了这个三流的家伙,我们黑­色­骑士团又得到了彰显自己主张的战场——

鲁路修嘲笑着,用Gawain的强粒子炮将司令部的隔墙轰掉,并发出了最后一击。

“日本将自己获得独立。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还想当救世主的你根本没必要存在。消失吧,旧时代的亡灵。”

“你,你这——”

泽崎的咆哮响彻Gawain与Lancelot的驾驶舱。

“背叛者!”

“不是的!”

“我就把这句话当作赞美吧!”

两人的两种不同回答,在各自的地方回响。

在远离战场的东京租界,尤菲米亚仔细地听着两人的通信,生怕听漏任何一句。

(朱雀和鲁路修在一起……)

她的心中产生了激烈的震动。这本来是不可能的。本来站在一见面就必须相互搏杀立场上的两人竟然联起手来——

这个瞬间不能忘记。尤菲米亚提醒自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那么,这只会发生在这个地方吗?不,不是的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也许还会再次发生。至少,没必要悲观地认为它不会再次发生。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一定。

这时,尤菲米亚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决定。

在式根岛与鲁路修说话的时候,她也曾在一瞬间差点抓住这种决心。这是她心中曾经闪过的决心。而现在,尤菲米

亚觉得自己已经清楚地看到它了。

没错。

有办法。

那么,为此,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

起降场在福冈基地靠海一侧。在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停着一架逃离用V-TOL机。脸上满是愤怒和屈辱的泽崎和曹渊

明一起跑向V-TOL机。可是,V-TOL机被从侧面­射­来的钩索贯穿了,机身发生爆炸,成为一团火球。放出钩索的

Lancelot跳过机身,与从天而降的Gawain一起挡住了泽崎等人的去路。

“泽崎先生!”

“到此为止了。”

两台Knightmare通过扩音器宣告。泽崎当场跌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的……福冈基地的防壁竟然被如此轻易地——”

鲁路修扬起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心中说道。

——让你失望了。

和这家伙联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

战意全失的中华联邦士兵争先恐后地放弃岗位,从基地各处四散而逃。

STAGE_-3-_SWORD_第18章_Promise

——2017·10 11区

“下面是有关反体系组织在九州区所引发的恐怖事件的相关报道。本日凌晨,柯内莉亚总督实行了闪电作战,11区

统治军逮捕了包括主犯泽崎敦在内的四名旧日本政府官员,并俘虏了大半参与其中的中华联邦军。中华联邦首脑坚

持本次事件是辽东军官区曹军长的独断所致,要求依据西藏条约归还战俘。关于这一点,身在11区的帝国宰相修奈

杰尔殿下表示将通过帝国外务省向国际法庭提起诉讼——”

在厚厚的垂帘内侧,少女听着播报员淡淡地传达着事件的始末,嘴角浮现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那头又黑又长

的秀发配上雪白的肌肤,让人联想到传统的日本人偶。虽然外表看来年纪尚幼,但却时不时表现出大人般的成熟面

,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垂帘外侧,大人们的谈话仍在继续。

“到头来,ZERO和黑­色­骑士团参与其中的相关情报都被隐瞒了吗?”

“那当然。在不列颠看来,既没有理由又没有必要正式发布那种东西。”

“击退恐怖分子的功劳都归我们嘛!哼,不列颠这群贪婪的家伙。”

“不过情报这种东西还是会通过网络传播的。”

“日本百姓对此反应如何?”

“各种各样。即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和我们差不多。”

“真是的,虽说不知会我们就擅自暴动的泽崎也有他的不是,但ZERO——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呢,竟公然站在了

不列颠军一方。”

“虽然没有必要帮助泽崎……但也可以放着他搅乱不列颠军的阵脚啊。”

“他果然是个危险的男人。如果就此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的。”

“嗯。现在有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虽然人人都在故弄玄虚,但这番对话却没什么实际内容。少女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突然红­唇­微启:

“可以相信他。”

那如同铃声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过,众人纷纷停止了对话。沉默半晌后,一人用略带不满的口吻说到:

“神乐耶大人,您还是对那个男人情有独钟啊。您凭什么能如此断言呢,请务必把理由讲给我们听听。”

“理由——?”

少女仍然面带笑容。

“我只是在讲述客观事实罢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呵呵呵……你说呢?”

少女的视线一转,扫向了遮住众人身影的垂帘外。

“桐原公。”

当然了,二人无法看到彼此的身影。但听到少女的这句话,在众人中唯一保持沉默的老人微微睁开了双眼——

格纳库里响起了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

“好了~现在开始检查!先从电装系统开始。”

一袭白衣的女­性­,黑­色­骑士团技术开发担当拉克夏塔·恰哈一声令下,各工人在自己的岗位上一起开工了。当然,

简单的整备在乘船运送的途中已经完成了。但是,那毕竟是改良后首战归来的机体,任谁都不敢保证没出什么问题

。既然这里器材齐全,人手齐备,再认真检查一遍也是应该的。

“Hadron炮要拆开仔细检查哦~虽说炮击的能量收束还算成功,但能量的转换效率还差得太远。另外,把背装的层分

散数据与反应控制器的震动数给我传过来。”

“炮身的分析怎么办?”

“当然也要进行。那可是我最在意的地方……喂~C.C.,你也不许跑。”

“Hadron炮不是我负责的,都是那个男人没头没脑地乱开炮——”

“我是想听听你对开炮时机体所受冲击的意见。你当时不是坐在里面无所事事吗?”

“你啊……”

“给,这是检查项目表。快点写,快点交上来哦~”

C.C.拿着拉克夏塔硬塞给她的几张纸,满脸不快地走了过来。

“虽说先前就知道,但这女人还真喜欢强人所难啊。”

被C.C.这样一说,一直在远处旁观的鲁路修透过假面笑道:

“真意外,原来还有你不善于对付的人啊,C.C.。”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啦,只是谈不来罢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被别人使来唤去的,我就感觉心下暗爽罢了。仅此而已。”

话虽如此,现在鲁路修本人也和C.C.一样,在拉克夏塔布置的山一般高的检查项目表中奋笔疾书。对于­操­纵

Knightmare这一­精­密机械集合体的驾驶者来说,在使用后做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这也是应了拉克夏

塔个人的强烈要求,含有对驾驶员进行身体检查的意思。如果不从的话,她就以每次出击都要做胃镜来要挟对方。

这样一来,就算是身为黑­色­骑士团首领的鲁路修也无法拒绝了。实际上,就算是华莲和那个藤堂,每次都要边挠头

边写这个。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写这种东西……”

C.C.心下不服,还在小声抱怨着。

“我记得协议上只让我­操­纵Knightmare了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被人认为是你的情人呢……­干­脆联合华莲他们搞个

反对运动好了。”

“随你便吧C.C.。不过可不要劳烦到扇哦。他最近本来就因为副司令的工作而忙得焦头烂额了。”

“哼,他这叫自作自受。本来就忙不过来,还从外面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回来添乱,活该。”

“?你说什么?”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喂,那边的,别再小声说话,会害我分心的。”

正用超越塞西尔的速度敲打键盘的拉克夏塔一发话,两人都不吱声了。

鲁路修率先完成了工作。

“那我就先上去了。”

“……你做这种事还蛮有心得的嘛。”

“我最擅长考前突击了。只要看懂了题­干­,答案还不是随手拈来。”(Q.Q鲁路……你也传授我考前突击神技吧!)

鲁路修笑了笑,从椅子前站起身来,把写完的纸张收进了文件夹,准备去交给正在格纳库中央埋头解析数据的拉克

夏塔。当鲁路修从身边走过时,C.C.冷不防问道:

“找到答案了吗?”

“啊?”

鲁路修讶异地向C.C.看去,但她的视线始终盯着眼前的检查表,手中的笔没有片刻停止过,脸上也依然带着不满。

鲁路修稍微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

覆在假面下的双眸­精­光湛然,看向了收容在格纳库中指定地点的黑­色­Knightmare——Gawain。

“虽然不知这算不算是答案,但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哦?”

“失败与后悔是两码事。成功与欢喜也是两码事。与其沉湎于暂时的得失,还不如放眼未来,去向下一处障碍发起

挑战——”

这时,鲁路修的嘴角浮现出充满自信的微笑。

“至少,ZERO他就是这样的。”

C.C.回头偷偷瞄了他一眼,突然闭上眼睛,微微地笑了。

“是吗——”

嗯——

现在就暂且这样吧。

战舰从湛蓝的青天中缓缓落向了地面。

狂风大作。树木花草在气浪下摇摆不定。在它们之间,一个少女正长发当风,静待着战舰的归航。

终于,战舰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音而着陆了。隔了一段时间,侧面的舱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驾驶服的少年率

先现出了身影。他那洁白的身姿在倾注而下的日光中反­射­着光芒,格外耀眼。少女没有主动向他跑去。因为已经没

有那个必要了。他已经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能是在舰内时就已经注意到少女的身影了吧。少年径直走了过去。他并没有心浮气躁地跑起来,他的脚步十分坚

定。

在少女面前站定后,少年按照礼节以手抚胸,微微低头道。

“枢木朱雀,现在回来了。”

少女稍显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欢迎回来……朱雀。”

之后是一阵沉默。二人都找不到要说的话语,互相注视着对方的面部。但当二人发觉与对方视线交汇时,又都慌忙

垂下了头。

先是少女——尤菲米亚稍稍抬起了视线,随后少年朱雀也照做了。

视线又交汇了。

这一瞬间,二人突然忍不住了,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当心情平静下去后,尤菲米亚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开

口道。

“朱雀,我明白了。”

朱雀从容地点了点头。

“是——”

“什么理想国家,大义所在,与这些统统没有关系——”

一边说着,尤菲米亚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呈白鸟振翅之形的徽章,骑士之证。

“我只想看到大家的笑容。不管是现在最喜欢的人,还是过去曾经最喜欢的人的笑容……所以呢……”

尤菲米亚的手缓缓伸了出去。在那白皙的手掌上,有着连接她和面前的少年的证明。

“你愿意帮助我吗,朱雀?”

朱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皇女的手掌。这是第二次仪式。但是,它却与第一次截然不同了。不管是授予方,还是接受

方。

朱雀本想再次敬礼,但却在中途改变了主意,把自己的手交叠在了少女的手上,轻轻握住,目光坚定地回答道:

“是,我愿意——”

灿烂的秋日阳光将一切都包入了其中。

STAGE_-3-_SWORD_第19章_后记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时间越来越紧,已经无暇去描写温馨的校园生活了……故事已经渐入佳境,因此说来也是没办

法的事情。不过,我也好想给校园剧出个单行本啊。而主角当然是会长,和那位莫名其妙的蓝莓君(笑)。

这次我特意让朱雀的人物形象非常显眼。在我看来,甚至有些过分显眼了。但小说版的理念就是突出朱雀,所以这

种程度应当也不过分吧。顺便一提,这一理念仅限于正篇25话为止,续篇可能会有所变化。因为此后可能有比朱雀

更需要深入刻画的角­色­存在呢。

最后,本次也要向给予我帮助的诸位和各位读者表示感谢。那么,让我们下次在STAGE-4-再见吧。

平成十九年十二月

岩佐守

解说

枢木朱雀配音 樱井孝宏

——您对“CODE GEASS”这一作品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呢?

是啊,当初接过台词本的时候,我做梦都没想到剧情居然会如此波澜壮阔。

现在回头看看,发现这部作品的构思确实十分­精­巧,简直像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推敲一般,给人以一种厚重感。我

个人很高兴能为这部作品配音。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响,说明时代正需要这样的作品。并且,我预感这部作品即使

在十年二十年后也能为人津津乐道,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您认为这部作品的魅力何在呢?

是它的真实感吧。以战争为轴心,以一群少年少女为主角的剧本,虽说表面上离我们很远,但“东京”“EU”这些

耳熟能详的名词却大大拉进了我们与作品的距离。接下来,就是不过于依赖“Geass”这种能力吧。主角不仅没有滥

用这种能力,由“Geass”产生的副作用反而大大约束了他的行为。在我看来,“Geass”这种能力的难于控制反而

成了作品的一大魅力所在。而将“Geass”这种能力赋予他人的人实际存在,更增加了作品的深度。这么说来,当鲁

路修毫不犹豫地对我使用“Geass”时,我着实吓了一跳(笑)。喂喂,就这么用了啊!

——剧情发展是不是完全出乎预料之外呢?

你说得太对了!监督一点都不透漏给我们(笑)。工作现场也被下达了封口令,简直给人一种“敢说漏嘴就会被抹

杀掉”的感觉。所以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对剧情也一无所知,没人知道下集会发生什么事情。剧本一发下来,大家都

只能狠命地读。这部作品本来就没有原作,而知道未来进展的人们也只是笑,谁都不说(笑)。

——录音现场的气氛如何呢?

因为不知道剧情走向如何,大家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我既不能失败,也不想失败,始终保持了高度的集中力。换句

话说,现场只有专家。虽然监督的要求非常苛刻,但那也是因为他对我们抱有很高期望的缘故。所以我很高兴,也

很想用实际行动回报他。我真的很喜欢现场的气氛。

虽然有时要花上比平时长将近一倍的时间,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所以一转眼间就过去了。从录音棚出

来时,有种浦岛太郎的感觉。“哎,已经这时候啦!?”

——为朱雀配音时,监督有什么说明或特别要求吗?

在起初的阶段,监督说他与鲁路修是截然相反的存在。或者说鲁路修重于头脑,而朱雀重于行动吧……虽然监督并

没有明说,但在实际配音过程中我明白了一点,朱雀这个人有点天然呆呢(笑)。还有就是,完全没有生活气息!

相较之下,还是鲁路修的生活感比较浓郁。甚至有人说,Lancelot的驾驶室就是他的家。

——对小说印象如何呢?

虽然接触过剧本并亲自配了音,但在看过小说后,还是在有些方面恍然大悟。说文章更有表现力可能有点过分,但

在读过小说后,登场人物们的形象显得更加真实了。在动画版中镜头只是一闪即过,但在小说版中却进行了深入的

心理刻画,让我心得颇多。也多亏了小说这种媒体,使我们能够从朱雀周围之人,也就是罗伊德或塞西尔的视角来

观察朱雀的喜怒哀乐。比起鲁路修沉湎于孩提时代的回忆中,朱雀那种努力否定过去的感情更是跃然纸上。在这第

二部即将开拍之际,它也成为了我重新考量朱雀人格的一个契机。

——对第二部有什么抱负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大家真的什么都不说!监督的绝对遵守命令简直像Geass一样了(笑)。在录音现场,监督就

是鲁路修。

要把所有角­色­串联成一部无可预料的新作品,确实让人十分感兴趣。因为会领到剧本的缘故,我可能会比各位早一

步知道剧情,但我所站的角度却和各位观众没什么区别。说实在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非常感谢

STAGE_-4-_ZERO_第20章_INTERVAL

1999.4月 不列颠

茂密的树荫之中,不知谁在哭泣着

春风温暖地吹拂着。阳光灿烂地照耀着。起伏的丘陵都被一片新绿覆盖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歌颂着生命的喜悦,感谢上天对自然的恩赐。但即便如此,哭泣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停止。

一名青年在大路上走着,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然后开始向山下走去。四处盛开着绚烂的花朵,青年一边尽量避免踩到它们一边向前面走去。山脚下是一片杂树林。青年走进树林之中,寻找着那哭泣声的主人。

终于,青年在一棵栎树下面找到了那声音的主人。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膝盖坐在伸出地面的树根上。那是一个大概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微微发红的头发令人印象深刻,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肩膀颤抖着,不停地哭泣着。

似乎听到了青年走近的脚步,少女将埋在膝盖里面的脸抬了起来。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但看到青年之后脸上却浮现出安心的神­色­。

“达尔顿……”

少女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一个坚强的女孩,绝对不允许别人看到自己哭泣时候的样子吧。但就是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孩,却在这种地方一个人伤心地哭泣。

当然,对于这一点,这名青年——安德烈。达尔顿也是十分清楚的。

“啊,被发现了。”

没等女孩站起身,达尔顿先微笑着开口说道。“哎?”女孩不由得惊讶的低声道。达尔顿却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我看这天气不错,于是就悄悄地从城里跑出来了。不过在这种地方竟然被公主殿下逮住啦。看来最轻也得是一个警告处分了。我好不容易才升成大尉,妈妈还因为这件事情高兴了很久呢……”

女孩似乎有些意外的盯着达尔顿的脸。然后,用生硬的口气问道。

“你……不是来带我回去的?”

“什么带你回去?我本来打算睡个午觉,所以才来这里的。”

达尔顿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不过,要是公主殿下向上司检举我的话,那我就连睡午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同时大概也要考虑一下 明天该去找个什么新工作才行了。不过想我这种生来就没什么能力的人,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做军人以外还能­干­些什么。”

女孩还是盯着达尔顿的脸。在她那纯洁无暇的瞳孔之中,映照出达尔顿温暖的笑容。忽然。女孩的眼睛低了下去,然后稍微带着一些愤怒的语气说道。

“我才不会检举你呢,我最讨厌告密那种鬼鬼祟祟的事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柯内莉亚公主殿下。那么我就按照原定计划,暂时忘掉城堡的守卫工作,在这里好好的午休一下吧。”

达尔顿一边说着,一边在神圣不列颠帝国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不列颠的身边坐下。然后靠着粗壮的树­干­,悠闲的闭上了眼睛。柯内莉亚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嘴里却什么都没说。

从树枝间隙中照­射­下来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树林之中似乎有很多鸟儿在嬉戏玩耍着。树枝轻微摇动, 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鸟儿欢快的叫声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回响着,两个人默默的聆听着周围的天籁之音,似乎连意识都随着这一片幽静变得深远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皇女忽然开口说道,

“……我是多余的孩子。”

达尔顿没有开口,甚至连眼睛都没张开一下,就好像现在的他与身边的这个女孩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孩才能在他面前露出平时从不会露出的表情,说出平时绝对不会说出的话。着是在城堡之中,身为不列颠帝国的第二皇女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话语,所以现在他完全不能去阻拦女孩,只能任由她说出来。

“多余的孩子。”

柯内莉亚再一次重复到,而达尔顿依然沉默着。接着柯内莉亚将带着泪花的脸颊再次藏在膝盖之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无法成为母亲大人所希望的那种‘公主’。唱歌也好绘画也好钢琴也好,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剑术。但是,母亲大人却说那样的孩子将来一定不会得到幸福的——”

女孩的语尾渐渐泛起哭腔。

“母亲大人只喜欢想玫瑰与百合一样纯洁可爱的女孩子。但是我却完全做不到。所以对于母亲大人来说我完全是多余的……”

女孩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抱着膝盖,拼命地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抑制不住的感情依然使她娇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渐渐哽咽起来。头埋在两膝之间,时不时发出一阵啜泣的声音。

达尔顿依旧沉默着。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说什么也只是徒劳。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平息女孩的悲伤。而且,对于这个一向坚强的少女来说,偶尔发泄一下才是最好的。而自己又是她

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

于是,达尔顿就这样默默地,聆听着在城中从不示弱的皇女的心声。

几个月后,达尔顿再次与小皇女相遇,不过这次少女脸上带着的,是与上次那哭泣的表情完全不同的灿烂笑容。

“达尔顿!达尔顿!“

看到达尔顿的身影之后,柯内莉亚的眼睛忽然闪烁出喜悦的光芒,然后快步的向他跑去。在明媚的朝阳中,身着纯白­色­连衣裙活力四­射­的奔跑过来的样子,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前那由于的影子了。

“母亲大人要生皇子了。”

当然,达尔顿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望着眼前这个欢天喜地的小皇女,达尔顿还是很恭敬地点了点头道。

“恭喜。一定是一个和皇帝陛下(那个春卷头哪里俊美了!)、皇妃大人一样非常俊美的孩子。”

“嗯!”

皇女很有­精­神地用力点了点头道。

“这样一来母亲大人就可以安心了。妹妹一定会代替我,成为母亲大人所希望的可爱公主的。”

听到这里,达尔顿不由得苦笑道

“还不知道是皇女还是皇子呢。也许是弟弟也说不定呢?柯内莉亚殿下。”

“啊……说的也是。恩……到底会是什么呢?算了,是什么都好弟弟也好妹妹也好,总之我都会和母亲大人一起守护这个孩子的。这样就算我没有成为母亲大人所希望的那样的公主,母亲大人也会高兴吧。”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姐姐的。皇女殿下。”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达尔顿!”

“是的,”

正如众所周知的,这个降生的孩子是一位皇女。他的父亲,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给她取名为“尤菲米亚”,不过她的姐姐柯内莉亚常常爱称她为尤菲。

相对于姐妹二人分别以总督与副总督的身份赶赴日本、担任11区执政官的现在,这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STAGE_-4-_ZERO_第21章_STAGE

“特区”

所谓特区,是指在行政等方面采取特殊政策的地区,神圣不列颠帝国大部分地区都是皇帝直辖,也就是说基本都是

有皇帝控制的,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有地位和权利仅次于皇帝的其他掌权者控制的特区。特区也有分为战略特区,

经济特区,技术特区等多个种类。而因为其实行的是各种独立的行政系统,所以和一般的不列颠人居住的地区不同

,常常会有很富有特殊的民俗。不过据说也有因为某些特殊目的而设立的特区。传说是因为发现了某些遗迹或者其

他类似秘密的信息等等,不过对于这一点神圣不列颠帝国则一直没有做出正面解释。

1、

--2017.11.11区

晚秋的阳光依旧温暖,甚至让人产生春天的错觉,内政厅的某间会客室里,11区的总督柯内莉亚L不列颠正透过头上

四方形的天窗玻璃望向外面广阔而清澈的天空。因为天窗是可以遥控开关的,所以一开始柯内莉亚的随从询问她是

否需要将窗户打开,而她却做出否定的回答。不过现在的柯内莉亚倒是觉得如果打开天窗的话也不错对于如今的她

来说,有一种很想要呼吸外面新鲜空气的感觉。特别是像现在这中自己都觉得有点无法调整好自己的时候。

柯内莉亚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回室内。她正站在讲台上面,眼前的红地毯站着数名毕恭毕敬低着头的人;全都是身着

军服的坚毅男子。他们还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他们都是被称为现代战争最强兵器的Knightmare的驾驶员。

“远道而来,各位真是辛苦了。”

坐在主座总督席上的柯内莉亚,虽然脸上稍微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不过还是用清晰的声音对底下的军官们说道,

“加上在我国本土待命的公卿格朗斯通。纳茨,我军终于可以采取相应的行动了。对于现在在这11区的状况,各位

公卿应该也都已经有所了解了吧。我希望各位公卿和你们的养父达尔顿一起,助我一臂之力。”

底下的军官们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柯内莉亚扫视了他们一圈然后向旁边望去,站在她身边的达尔顿也微微低下了

头。正如柯内莉亚所说,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些军官全都是柯内莉亚的直属部队中拥有顶尖才能的佼佼者们,同时

也是达尔顿培育出来的优秀“孩子”。达尔顿本身便是与亲卫队长基尔福特齐名的柯内莉亚的忠臣,所以他所培养

出来的这些军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柯内莉亚的私人骑士队,这些军官对柯内莉亚的忠诚甚至超过他们对不列

颠皇帝的忠诚。

和往常一样总是带着一脸严肃表情的达尔顿抬起头来,柯内莉亚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底下的军官们说道

“目前在11区视察的皇兄——帝国宰相修奈杰阁下,预定在本日11时归国。我希望诸位能够担任送别仪式与宰相归

国之际的护卫任务。另外,宰相阁下的旗舰阿瓦隆,由于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要对其进行调整和维修,所以将继续

留在11区。关于这一点请各位做好稳妥的准备。”

军官们再次行礼之后,迅速列队退出屋子。当他们的身影在柯内莉亚的视线之中消失后,柯内莉亚少见的露初疲惫

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整个身体躺在椅子里的柯内莉亚微微半壁起眼睛顺着天窗仰望这天空。只剩下站在柯内莉亚旁边的达尔顿看了疲劳

的皇女一眼之后,低声问道。

“这样好吗?”

“什么?”

柯内莉亚回答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听不出一点霸气。

“关于送别仪式。修奈杰殿下的意思似乎是不要太过张扬。”

“话虽这么说,但是毕竟他身为帝国宰相,不管他这个离开的决定做得有多么匆忙,总不能连最简单的送别礼都省

略吧”

“可是……”

“而且,这次皇兄乘坐的还不是旗舰阿瓦隆,只是一般的客机。所以,至少将他护送到11区边境的海域,这也是我

们的义务。送别仪式也只是护送的一种形式而已。 当然我也准备参加。”

柯内莉亚一连列举出了许多事实依据。达尔顿只能微微的低下头,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理却轻轻叹了

口气。最近柯内莉亚总是显出这个样子。自从布罗克事件以来,11区的情况基本稳定在小康水平。虽然这是一个好

现象,可是总督柯内莉亚却表现出从为有过的低落情绪。当然,这种低落的情绪并没有使她放手不管政务,也一点

没有影响她敏锐的判断力。但是这种负面情绪不可不能对他产生影响,对于这一点常年跟随在他左右的达尔顿再清

楚不过了。而且对于达尔顿来说他也很清楚柯内莉亚情绪低落的理由

“即便是形式上的送别……”

达尔顿打破沉默开口说到

“也最好谢绝一切的记者采访。从现在的情势来看,那些家伙里面有很多不值得信赖。”

柯内莉亚暧昧的“嗯”了一声后点了点头。

“那么,这样好了。关于护送卫队的指挥,还交给安德维吧。本过的第一舰队会在途中接应,只要护送到与他们汇

合就没问题了。”

“遵命。”

“还有——”

忽然柯内莉亚的声音变的有些生硬起来。

“副总督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副总督…….没有称呼名字而是用职位来代替,现在柯内莉亚的心境从这句话中便可以一览无余。达尔顿心理这样想

着回答道。

“副总督阁下今天,是公休日。”

仰望着天窗的柯内莉亚眉头微微一皱。

“公休?”

从他注释着达尔顿的目光里,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柯内莉亚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在皇兄即将回国的今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正如刚才总督您所说,宰相大人归国的决定做的太过突然,而公休的时间是早就预定

好了的。”

“但是……”

“当然,我已经吩咐人将宰相阁下归国的消息通知副总督阁下了。”

“然后呢?”

“副总督阁下虽然也很想亲自去送别,但是似乎今天有很重要而无法取消的事情,所以现在她的时间表也无法确定

。不过,既然是简略的送别仪式,也没有强制副总督阁下一定要出席的必要。”

“……”

“而且据说昨天晚上,副总督阁下已经亲自去到修奈杰殿下的住处告别了。”

柯内莉亚无奈的憋了憋嘴。事实上现在的达尔顿的意见是正确的。既然不是正规的送别仪式,所以作为11区的副总

督,也就是柯内莉亚的妹妹尤菲米亚。L。不列颠完全没有必须出席的义务。而且她也已经以妹妹的身份向哥哥道过

别了,做为家庭成员也已经尽到了责任,所以柯内莉亚完全无法对妹妹指责什么。

柯内莉亚依然心情不爽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悻悻的向达尔顿问道。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比皇兄的归国还要重要吗?”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副总督阁下都那样说了,我想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不过,从她最近的表现来看,似乎有些忘记了公私的分别。”

柯内莉亚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在自言自语一样。达尔顿再一次在心理悄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太好啊——他不由得这样想道。

但是,即便对于和这两姐妹关系非常亲近的达尔顿来说,依然有自己帮不上忙的时候。特别在这种姐妹二人之间持

续“冷战”的情况下。

挂在墙上的巨大显示器之中,显示着现在世界上拥有最大权利的人物图像。穿着在身上的华丽服饰,以及在气势上

便能够将面前的人压倒的锐利目光。虽然他实际的身形已经相当高大,但是却给人一种比实际身形更有威严气势的

感觉这人正是神圣不列颠帝国第98代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显示器之前跪着一名男子。显示器画面上的皇帝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关于远东方面今后的战略方案我已经看过了。“

男子的头低的更深了。从男子的相貌和眼前的皇帝非常相似(哪里相似?衣服吗?)这点来看,此人应该是修奈杰

。帝国第二皇子宰相修奈杰L不列颠。

“不采用无力而是使用和平的方案治理。真符合你的作风呢,修奈杰。“

“非常抱歉。”

虽然父亲的话里充满了讥讽的意味,但是修奈杰却依然用稳健的语调回答道。

“目前,中华联邦对我过在军事和外交上都找不到突破口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增强对别国的

军事压力但是愚以为这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大约3周前,发生了流亡政治家泽崎敦占领福冈基地的事件。就在这一事件中,远东地区的大国中华联邦,犯下了一

个非常大的错误。虽然他们协助泽崎敦成功控制了福冈基地但是随后被第11区总督柯内莉亚所率领的不列颠军击败

。该次事件的主谋全部被不列颠军逮捕成为谴责中华联邦­干­涉别国内政的最好证据,而且,在当地居住的日本人对

于泽崎和中华联邦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支持。不被民众认可的革命运动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成功充其量只能够被称

为愚蠢的反叛罢了。

“很多有识之士指责中华联邦这次派遣义勇军的行为其实是对别国的领土存有野心但是如果将这次的事件过分张扬

的话未免有些不妥一旦将对方逼急了他们也许会放弃自己在西伯利亚的利益来讨好EU如果他们两方联合的话对于我

们不列颠则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们不如提前出击主动消除中华联邦的孤立感通过外交手段缓和同他们之间的关

系我相信这样对于我们控制地区的安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列颠的武力准备对象应该是正在进行贝尔计划的EU而不是中华联邦。是这样吗?“

“正如您所说。“

“有多少胜算?

“虽然对方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已经有半数以上的主要领导人对我国的提案表示感兴趣。“

“出卖主君,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如果要改善同中华联邦的关系,他们的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

“一群堕落的家伙。将那样一个拥有优秀传统的大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说。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使然呢?”

皇帝忽然轻蔑的微笑了起来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他望着显示器前的修奈杰道

“啊,算了。具体情况等你归国之后再听你说吧。对于你的提案我基本没有异议。具体做法你自己考虑吧,修奈杰

。”

“遵命。”

“还有——”

皇帝忽然顿了一下道

“关于你和11区副总督提出的那个提案我已经向各个地区传达了。今后允许使用皇帝的名字按照便利的方式执行,

“父皇的深明大义,臣等感激不尽”

“关于这一点,也是你战略之中的一部分吗?”

这次修奈杰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带着温和的微笑道

“其实这是尤菲的提案,因为觉得非常好所以我答应全力协助她距离远东事变已经7年了。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单

纯依靠武力血腥镇压的年代了。”

之后两人又互相讨论了一些政治上的事务然后便结束了这次的会话修奈杰再次深深的鞠了一躬,他面前的巨大显示

器再次变为一片灰­色­。确认皇帝的影像已经完全消失后修奈杰伸了伸胳膊,脸上带着终于松了口气的表情站起身来

说道

“还是和往常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啊。啊,不过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我也无法保证是真正的父亲大人,而不是影

武者。”

在修奈杰面前站立着一个保持这标准军礼姿势一动不动的男子,在得到修奈杰的应允解除立正姿势之后,这个肩膀

上带这将军军衔章的男子——巴特雷。阿斯普鲁斯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说刚才的那是替身?”

“我是说有可能是,”

爽快的回答了部下的提问之后,修奈杰将披在身上的披风想后甩去,然后往门外快步走去,巴特雷慌忙跟在他的身

后一起走了出来。

“这样,我在这个地区该做的事情就都做完了。巴特雷,这段时间也多亏你照顾。”

“哪里的话”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

“是,尽管吩咐”

被一片灰­色­的墙壁包围起来的走廊。地面是自动前进式履带,修奈杰与巴特雷走到上面之后停下脚步

走廊的前方是一扇紧紧关闭着的大门

“但是,殿下。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式根岛的那件事……似乎陛下还完全不知道——“

“那个,现在还没有值得汇报的成果产生。”

修奈杰微笑道两个人很快便来到走廊前方的大门前面,传感器进行身体识别之后大门的电子锁立刻打开了

“而且,虽然刚才的通讯采用的是加密信号,但依然有可能被窃听。所以我打算等回国之后亲自当面和他说。”

“啊,那就最好了。”

修奈杰与巴特雷穿过打开的大门走进室内。屋子中央有一个半圆型的研究室。身着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员们正在仪器

前面紧张的忙碌着,看到修奈杰与巴特雷进来之后,马上停下收中的工作向二人敬礼。修奈杰向他们挥手示意继续

工作。然后向屋子中央连接了无数电线好似一个胶囊一样的容器走去。圆柱体的巨大胶囊容器里面装满了版透明的

培养液,在培养液中心漂浮着一个黑­色­的物体。

“这边的工作还顺利吧?

听到站在胶囊容器钱的修奈杰这样问。巴特雷似乎很骄傲的答道

“幸亏新宿事变以前完整的收集了原素体的数据虽然现阶段还无法完全复制,不过已经具有了做为实验体的研究的

价值,“

“枢密院那边呢?“

“现阶段似乎对我们送去的模拟数据已经很满足了。”

“哼,还真是少见呢。那些家伙绝对不会满足于这一点模拟数据的。”

修奈杰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容器的内部,他的目光里面闪现出阵阵光芒。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容器之中放出的光线反

­射­造成的,但实际上现在修奈杰的目光的确和他陪平时一贯的稳重神情有些不同,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些令人琢磨不

透的激动神­色­。而他的瞳孔之中所映照出来的,

正是那漂浮在培养液之中的黑­色­物体。

看上去是一个人影。

“CODE,R计划吗……克洛维斯,你的遗志就由我来帮助你完成。安心去吧。”

如果见过这个人的话,一定会马上发现的吧

在前11区总督克洛维斯死后担任代理执政官,然后在成田战役中与黑­色­骑士团作战而失踪的不列颠骑士——杰瑞米

娅。哥特巴德

这个容器中的人有着与他相同的容貌。

时间已经是午后了。

经过简略的仪式送走了皇兄修奈杰归国的柯内莉亚到执政厅办公室的时候,桌子上还是像往常一样摞满了堆积如山

的等待处理的文件。

“这些文件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吗?”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在今天做出答复。”

“我知道了。那么。晚上的时候来取吧。”

秘书官恭敬地行了下礼之后退下出去,柯内莉亚马上开始埋头于日常事务的处理之中。各部署提交的报告书,申请

书需要挨个浏览,之后将认为可以执行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不同意的则将其退回,暂时无法通过的做上再提出的标

记。即使在战场上勇敢厮杀的柯内莉亚,也必须要尽到一个总督的义务。所以这些工作都是她必须去做的虽然这对

于她来说确实是非常枯燥的工作不过却绝对不能够疏忽。事实上,如果一个领导者不好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便

很难保证自己统治区的秩序,也无法得到部下的信任,

过了两个消失终于将这些文件处理完毕,柯内莉亚叫一直等待在其他房间的秘书官进来取文件的时候告诉她自己

要先回私人房间去休息一下。昨天晚上柯内莉亚也几乎是整夜都没有休息虽然柯内莉亚并不是那种一两晚睡不好就

没­精­神的虚弱体质不过在刚刚送别完皇兄的忙碌之后柯内莉亚还是觉得稍微冲个燥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遵命。那么我安排随从在您的房间外面等候。”

“好的,拜托了。”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柯内莉亚向内政厅深处的私人房间走去。乘电梯下去,便是未经许可禁止入内的地区了。走在

静静的走廊是到达自己的房间门前时,看到等待在门前保持着立正姿势一动不动的娇小身影,柯内莉亚不有得微微

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了句“哎哟”。

站在房间门前的是一名少女士官候补生。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基本上来说,柯内莉亚在内政厅的

私人房间并没有安排侍女。所有负责照看柯内莉亚生活起居的全部都是由士官学校派遣的学生,而且全都是女生。

毕竟,对于身为女­性­的柯内莉亚来说,少女士官候补生可以更好地负责她的日常生活事务。

柯内莉亚觉得奇怪的是,现在站在屋子前面的这名少女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不是以前一直在这里工作的那个

人了。看到柯内莉亚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些疑问,身着明显有些宽大不太合身的军服的少女慌忙行了一个军

礼之后说道。

“我是11区士官学校陆战机械­操­作科的玛利卡?索莱夏。前任的丽莱娜辈……不,丽莱娜?贝尔卡候补生因为现在

被编入空战上级科,所以现在由我来接替她的任务!”

啊啊,柯内莉亚点了点头。听她这么一说,柯内莉亚才想起来似乎上周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得到报告了。不过因为

最近几周一直在忙于泽崎事件,所以对于这类无关紧要的小事都没有放在心上。

“能……能够担当敬爱的柯内莉亚总督的随从,是我无上的光荣!从今以后一……嗯,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总督服

务,请多多关照!”

大概是早就背好了的台词吧,少女红着脸一口气说了下来。应该有十四岁了吧,不过她那还稍显稚­嫩­的表情和容

貌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而且看起来好象还相当紧张的样子。大概是对今天的这第一次见面早就有了相当

的准备了吧,柯内莉亚心里不由得苦笑一下。不管作为上司也好还是作为皇室成员也好,自己都不是一个亲切的人

,所以别人觉得可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啊,彼此彼此,也请你多多关照,玛利卡候补生。”

柯内莉亚使自己的声音尽量比平时显得柔和一些,然后对那个自称玛利卡的少女说道。不过少女依然显得十分紧

张地应答了一声“是!”之后打开了大门。柯内莉亚微微地耸了耸肩膀,走了进去。

要消除身体的疲惫,热水澡是最有效的方式。

洗过澡之后,只用浴巾裹着身体的柯内莉亚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少女已经将新的军服放到了床上,并且依然

带着紧张的神情站在旁边等待着柯内莉亚、

“要不要我帮您梳理一下头发?”

“啊,那就拜托了。”

“是。”

柯内莉亚坐到床边的梳妆台前,少女马上递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柯内莉亚向少女望去,少女马上带着一

脸惊慌的表情说道。

“啊,那个……因为我听说总督阁下昨天晚晚上也是一直工作到深夜,所以……”

少女用好象做错什么事情的孩子一样的语气紧张地说道/

“所以我想至少让您能够得到更加舒适的休息。果然,我作为随从……擅自作出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冒失了…

…”

“不。

柯内莉亚无意识中非常自然地微笑起来,然后从少女手中接过茶杯。

“我正想要喝呢。”

虽然这对于柯内莉亚来说只是无意识中随便说的一句话。不过在少女看来,却好象得到了很大的褒奖一样,少女的

脸上带着异常开心的笑容道。

“是!非常感谢。”

少女原来就显得很孩子气的表情,一笑起来更像孩子了。柯内莉亚看着少女的笑容,不由得感觉她好象一个人。但

是究竟像谁呢,自己却一下想不起来了。

少女手里拿着风筒和梳子开始为柯内莉亚整理起头发来。大概是还没有习惯给别人梳头吧,少女的动作显得多少还

有些生硬。不过她依然非常努力地梳着。红茶的清香使柯内莉亚的心情变得好起来。早上与达尔顿对话的时候所引

起的那些不快也渐渐都消减了。

“你说你是机械­操­作科的?”

大概是由于心情好的缘故,柯内莉亚主动开口对少女说道。这对于她来说可是非常是少见的。

“是要做驾驶员吗?Kinghtmare的?”

“是,是的!”

少女回答的声音之中依旧带着一些紧张。不用紧张到那种程度吧——就在柯内莉亚这么想着的时候,少女继续开口

说道。

“我……能够成为总督阁下的随从,真的是非常开心。因为柯内莉亚殿下是不列颠最强的Knightmare驾驶员。”

“哪里哪里/”

柯内莉亚无奈地苦笑起来,喝了一口红茶。

“不过,我可不是最强的哟。比我厉害的骑士,在不列颠可是大有人在。担任父亲大人……不,皇帝陛下的护卫任

务的皇家骑士团中可都是一骑当千的猛将。”

“可是——”

少女连忙说道/

“因为总督阁下,是……和我一样都是女­性­,所以——”

“皇家骑士团里面也有女­性­呀。不过,因为没有直接交过手,所以也不晓得到底和我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就、就算如此!总督阁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直所憧憬的——“

正说着,忽然少女“啊”地惊叫一声,拿在手里的风筒掉在了地上。看到这里,柯内莉亚忽然扑嚇地笑了起来。

“是吗?原来我还会被人憧憬。”

“非、非常抱歉!我擅自地……”

“没关系。我感到十分荣幸呢,玛利卡候补生。”

“这——”

少女的脸不由得变得通红。透过镜子看到少女表情的柯内莉亚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同时也恍然大悟起来。少女

之所以紧张并不是害怕自己。现在柯内莉亚终于想起这个少女究竟为什么看起来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或者说,

这个少女现在的表现和谁十分相似、这个少女其实就是柯内莉亚自己、当然不是现在的柯内莉亚,而是过去的年幼

时候的柯内莉亚。曾经也憧憬着某个人,拼命地练习着Knightmare­操­作技术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这个少

女一样,有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眼神。

很快,少女便将柯内莉亚的头发梳好,然后收拾起柯内莉亚喝完的茶杯,接着帮助她把军服往身上穿去。

将胳膊从少女拉好的袖子里面穿过去的同时,柯内莉亚再次开口说道

“你这么年轻就已经通过了机械­操­作科的基础课程,也很了不起呢,能够被选为我的随从,成绩一定也很优秀的吧

。”

一般柯内莉亚的随从,都是从各个中等教练课程之中成绩名列前茅的少女士官候补生之中选拔出来的、

“不,我……“

少女的脸又红了起来、

“和哥哥比起来,我还差的远。“

“哦?你的哥哥也是以成为Knightmare驾驶员为目标的候补生吗?”

“啊,不,哥哥他已经是骑士了。”

“是吗?大概是我也认识的骑士吧、”

柯内莉亚继续问道,忽然从床上拿起柯内莉亚军服上衣的少女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的少女慌忙将上衣拿了过来,然后从后面给柯内莉亚披到肩上。

“嗯,哥哥的名字叫做基耶尔。索莱夏。“

“啊,我听说过。在我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身为皇牌(虽然写的是皇派,我想是皇牌吧,毕竟是祖国版的。)驾

驶员名震11区了……”

忽然,柯内莉亚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在系扣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然后愕然地回过头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望去,

一直都充满­精­神的少女现在带着一副忧伤的表情垂下眼睛。不过,很快她又抬起头来,表情严肃地注视着比自己身

材高大的柯内莉亚说道。

“是。哥哥在成田战役之中战死了。被黑­色­骑士团的新型KNIGHTMARE打败。。。。未能继续为总督阁下效力实在非

常抱歉。我代替亡兄请求总督阁下的原谅。”

少女的声音和目光都没有一丝的颤抖,但却依然给柯内莉亚的内心留下不小的冲击,柯内莉亚注视着少女的眼神,

过来一会儿终于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向前一步走到少女的身前,少女的脑袋甚至才勉强能有柯内莉亚的肩膀那么

高。柯内莉亚将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道。

“抱歉……”

柯内莉亚呢喃着说出这句话,少女却摇了摇头道“不”。忽然少女的目光之中闪现出晶莹的光芒,不过却很快变控

制住了。

地下的军械库内一片寂静。

Knightmare与Gloucester都静静地停放在这里。在内政厅的地下所停放的这些机体,不用说当然是总督亲卫队所驾

驶的机体。其他的Gloucester与Sutherland则分别配备在周边的驻防地区。

在军械库的最深处停放的便是柯内莉亚的专用机。因为同时也是指挥官机,所以外形方面便与其他的机体稍微有些

不同。不过虽然如此,颜­色­方面也是和亲卫队的其他机体一样统一为紫­色­。从浴室出来之后,柯内莉亚没有回到办

公室,而是来到这里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爱机。

——祈祷您在战场上永远战无不胜。

忽然,刚才少女最后对她所说的话再次在她的胸中回响起来。着其中包含了多少少女对她的敬意和期待,虽然这并

不是说柯内莉亚拥有了多么沉重的责任,但是却使她的内心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例不是说自己并不值得少女对自

己抱有敬意和期待,不过对于现在的柯内莉亚来说,无法以行动老回应少女的敬意和期待却是一个事实。不说前段

时间的泽崎事件,单就目前11区没有什么改善的状况来看,与柯内莉亚的理想就相去甚远。

ZERO,黑­色­骑士团,NAC,各地的反政府武装。究竟在自己身为总督的这段时间以来,又有多少不列颠人流血牺牲了

呢?所谓执政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占在自己国民的牺牲之上的,既然如此又怎能不将这沉重的责任承担到自己

的身上呢?

柯内莉亚无意识地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住GLOUCESTER前面的控制台的控制杆之后打开模拟装置,今天柯内

莉亚的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早上的时候达尔顿劝他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觉得疲劳了,不过如

果现在这样回到办公室的话,也许只会令部下们不安吧。所以不如自己来进行一场模拟战,最近因为一直忙与政务

,所以基本都没有机会驾驶Knightmare,

在启动的模拟程序之中输入战术条件之后,柯内莉亚选择了Gloucester为­操­作机体,然后拿出钥匙打开舱门。就在

她正要坐进驾驶舱的时候,忽然背后[上面写着背口,我想是背后吧……]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殿下!”

是亲卫队的吉尔福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迫。

“尤菲米亚殿下她——”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柯内莉亚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这是个对于柯内莉亚来说比任

何灵丹妙药都管用的‘能够抚慰心灵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名字。正因为有了她,才能有今天的柯内莉亚。

“……又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装出平淡的语气,柯内莉亚回过头说道。

影像并不是实时的,而是重播的新闻录像。

“——我是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副总督尤菲米亚。L。不列颠。”

虽然画面上出现的确实是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的脸,但是她身上的服装却显得非常随便。而且,从她背后的环境

来看,也与皇女的身份非常不相符。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的学校里面。

“今天,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居住在这个地区之中的各位。”

不过,在尤菲米亚的脸上所浮现出来的,却完完全全是一种承担了巨大责任的人所特有的那种毅然决然的表情。

“我尤菲米亚。L。不列颠代表神圣不列颠帝国宣布,富士山周边地区现在正式成立‘日本行政特区’。”

后面忽然传来“咣”的一声,吉尔福特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Gloucester的钥匙掉在地面上传出的声音。

柯内莉亚白皙的手正握紧拳头微微地哆嗦着。

“在日本行政特区之中,日本人将不再被称为NUMBER。所以对于NUMBER的限制与不列颠人的特权从此在日本行政特

权中都不再存在了。在这里不列颠人与日本人都是平等的。”

发觉柯内莉亚表现出比自己预想还要愤怒的情绪,基尔福特不由得立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听到了吗?ZERO?我不管你的过去如何,在你的那张面具下面到底是谁我也不会去追究了。我只是想请你一起参

加到日本特区的建设中来。和我一起为了不列颠新的未来和新的时代奋斗!”

从愤怒的皇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就连这个数次徘徊在生死线上的基尔福特也感觉到胆战心惊。

“开什么玩笑!!”

与怒吼一起挥下的柯内莉亚的铁拳,将眼前的控制杆砸了个粉碎。

2、

对于这件事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那就是帝国宰相修奈杰的行动。

修奈杰借尤菲米亚之手成立日本行政特区,然后对其行为表现出极高的赞誉,并在全国上下为其活动。但是同时他

又将此事对总督柯内莉亚持保密态度。虽然帝国宰相修奈杰无视11区总督柯内莉亚,直接与副总督尤菲米亚结成秘

密同盟,但是就算被发现事实上也无法指责他什么。

当然仔细想一想的话,这样做的理由是显而易见的。尤菲米亚所说的设立特区,虽然采用的是富士山周边这样比较

暧昧的说法,不过要是严格规定的话,所包括的地区只是位于富士山麓的F-208区,通称富士行政区。只要知道在这

个行政区内拥有11区最大的sakura dite矿物资源­精­炼工厂的话就明白其设立特区的意义了。众所周知,sakura

dite在现在被广泛应用于Knightmare的生产制作,是拥有极高战略意义的资源。而11区目前已探明的sakura dite埋

藏量占全世界总含量的70%以上。所以对于这里的管理单纯依靠殖民通知很明显是不行的。而事实上,不只富士行政

特区,其他所有拥有与sakura dite相关联的设施的地区,其中有近半数都是由皇帝直辖的,也就是说并不受以柯内

莉亚为首的总督府管理,而是直接处于不列颠本国的管辖之下。而在治安维持上,11区的总督府只拥有警察权利,

行政权限全部都在本国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这些行政区虽然在地理位置上处于11区的管理范围之内,但实际上

并不是由11区总督柯内莉亚管辖,而全部是由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以及他所派遣的宰相修奈杰来全权管理的

。也就是说可以决定这片地区行政系统的人只有帝国皇帝沙鲁鲁本人以及作为其辅佐的宰相修奈杰。所以对于他们

二人的决定,也没有逐一向柯内莉亚通知的必要。

不过这也是从法规的角度来说的,在法规上面正确的事情,从道理上来讲就不见得说得通。毕竟这些行政区在地理

位置上是处于11区的规划之内,所以在决定更改其行政系统的时候,不与身为总督的柯内莉亚商量,不管怎么考虑

都是非常没有道理的。更何况,修奈杰竟然选择副总督尤菲米亚来发表设立特区的宣言,这简直可以理解为其与柯

内莉亚对立的一种表示。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更让人气愤的是轻率地就在电视上发表演说的尤菲米亚。当然,修奈杰大概告诉尤菲米亚已经

通知过她的姐姐有关这件事的情况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甚至都没有来和姐姐去而一下就突然在电视上宣布了

这件事情。自己甚至都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虽然和妹妹两个人在感情上有一些小摩擦,不过那些毕竟都是私人之

间的事情。但是设立特区却是公事,所以作为提案者的尤菲米亚当然应该按照正常的公事步骤提交自己的提案。虽

然她确实已经得到皇帝沙鲁鲁和宰相修奈杰的认可,不过对于尤菲米亚来说她却还没有得到任何可以现在公布这一

消息的允许。而现在唐突地作出这一决定的尤菲米亚,不用说是完全独断专行的,她的这种越权行为是完全没有任

何辩解余地的。

虽然现在看来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真正使柯内莉亚愤怒的是作为妹妹的尤菲米亚宣布成立日本

行政特区。对于这一点,柯内莉亚是绝对不会人体的,于是她很快便派人将妹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接着,由于

自己对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无所知而愤怒的姐姐终于与永阳不知道姐姐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妹妹争吵了起来。

窗外已经完全沉浸于一片夜­色­之中了。

“要建立不列颠人和11区人平等的城市?虽然对于这种决定我本人非常反对,不过既然父亲与哥哥都已经这样决定

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柯内莉亚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低声埋怨道。尤菲米亚则站在平时从来没有见过的异常愤怒的姐姐面前,战战兢兢

地面对着姐姐的怒火。在她们二人之间,达尔顿与基尔福特并排站在一起。

“退一万步讲,你没有和我说一声便与哥哥做了怎么大的决定,而且还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直接向我统治之下的11

区民众宣布了成立特区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

柯内莉亚的拳头忽然愤怒地握了起来。

“你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尤菲,免去ZERO的罪行,让他一起参加特区?你真的是那么打算的吗?”

柯内莉亚愤怒地望着尤菲米亚,如果换做常人在柯内莉亚如此充满威严的目光直视下一定会崩溃并且跪地认错了吧

。但对方不愧是尤菲米亚,是与柯内莉亚一样流淌这皇室血液的人。他甚至都没有躲避姐姐的目光而是与她对视起

来。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拼死的决心,然后注视着柯内莉亚的瞳孔道。

“要想得到现在日本人民的认可,只靠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ZERO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特区本身就是为了使

不列颠人与日本人加深合作的目的才设立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抛弃以前那些恩怨……”

柯内莉亚愤怒地挥舞起拳头,将原本装饰在桌子上面的花瓶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基尔福特不由得绷紧了身

体,稍微年长的达尔顿低声安慰皇女道。

“皇女殿下……”

但是,对于现在的柯内莉亚来说,达尔顿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们两个都别Сhā嘴,我正在和副总督说话。”

愤怒的柯内莉亚将目光继续转到尤菲米亚身上。

“听好了,尤菲。ZERO是犯人是杀人犯!因为那个男人,你知道有多少不列颠人流血牺牲了吗?你以为他的那些罪

行你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消除了吗?身为总督,我不记得有给过你那样的权利!“

尤菲米亚的脸­色­一下子变红了,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大概是柯内莉亚的斥责更加激发了她的对抗心理。而且进来

姐妹之间的冷战大概也多少有些影响吧。

“那些不列颠人的流血牺牲,和我们当初对日本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一样的。不,姐姐。不论从数量和悲惨(上面写

着悲残,因为是盗版所以就算了吧)程度上来看,日本人的牺牲都要比我们更多。所以我……”

“尤菲米亚.L.不列颠!”

柯内莉亚愤怒地敲了敲桌子。

“你究竟是日本人还是不列颠人?”

“我当然是不列颠人,姐姐!”

“原来你还知道!而且你现在身为11区的副总督,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要守护不列颠的国法.”

“……”

“法律是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如果身为国家公务员的每个人都不能遵纪守法的话,那么国家就处于危难了。

即便ZERO所犯下的是很轻微的罪行也好,他也必须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你却擅自减除对他的惩罚,那你有什么颜面

去见我们的法官?”

“我并不是想要扭曲法律!”

尤菲米亚终于激动地叫了起来。

“您是在侮辱我吗?姐姐?我们国家的法律这样的大师我还是知道的。”

“但是,你现在要对ZERO既往不咎那就是最大的违法行为!”

“是的。所以我打算使用皇籍奉还特权。”

忽然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当然,这种沉寂并不说明事态已经缓和。基尔福特愕然地望着尤菲米亚,达尔顿的眉

毛也不由得邹了起来。

柯内莉亚气得全身有些颤抖,狠狠地咬着洁白的牙齿,然后从中低沉地挤出一句话问道。

“……刚才,你说什么?”

尤菲米亚终于从刚才的激动之中回过神来。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正是着柯内莉亚的眼睛,大概她自己早就知道,对

于这件事情姐姐是一定会反对的。

但是,既然是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语(这句怎么这么别扭,“是”是我自己加的),便已经无法再更改了。尤菲米

亚带着认真的表情注视着眼前的柯内莉亚凛然地说道。

“我打算向本国提出皇籍奉还特权的使用申请。”

虽然说这是一种特权,不过实际上应该说是一种刑罚的代替形式。

本来,在神圣不列颠帝国之中,对于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族是没有死刑和终身监禁这样的惩罚的。因为在古代的不

列颠王国那是为了保证皇族像神一样的威严而设立的法律,一直沿用到了现在。但是即便如此,在历史上也不是说

完全没有犯下严重罪行的皇室成员。在任何一个专制国家之中都是如此,谁也无法保证统治阶级的每个人都是非常

英明的统治者。事实上,在统治阶级内部还经常发生残酷而­阴­暗的斗争。而且,自从古代开始皇族便有很多近亲联

姻,于是产生罹患­精­神疾病,时常伤害身边其他人的皇室成员。于是在这种时候便会对犯下以上罪行的皇室成员强

制使用皇籍奉还特权。将犯罪的皇室成员身份直接由皇族贬为平民。总之就是剥夺了他一切的皇族权利,与他的罪

行相抵消。当然,从民主国家的观点来看,这种特权似乎是有些不公平的,但是对于一个专制国家的皇族来说,一

直到昨天为止还享受着万人景仰的皇族待遇,结果一转眼便成为了平民百姓,这种惩罚还是相当严重的。到目前为

止,在不列颠的历史上被强制使用了这种特权的皇族,很多都因为对未来的悲观而选择自杀。对于人类来说,如果

是追求不到原本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他并不会感觉到什么失望,但是如果是被剥夺走了曾经拥有的东西,则无一(

无一?怪怪的)定会觉得绝望异常。当然,对于一个被强制使用过特权之后成为平民的原皇族来说说,如果他再次

犯下罪行的话那便与平民一样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换句话说,皇籍奉还特权这就是对于皇族来说一生只能够使用

一次的王牌。

尤菲米亚所说的就是这种权利。但是,这里依然有几个问题。

首先,这种权利从没有在无罪的皇族身上使用过。而且一向都是被强制使用而没有一个皇族主动提出过。另外还有

一个问题。

“这是……未来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使用的特权。ZERO的罪行是ZERO的,不是你的罪行,你无法替他辩护,尤

菲。”

柯内莉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过还是由于激动而显得音量有些高。但是,尤菲米亚却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姐姐。特权只用在为自己赎罪上,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在正式的国法之中并没有那样的记载。而且法典

之中还有这样的记载。放弃一切的皇族特权之后,便可以免除特定的罪行。”

“但是,一般来说习惯都是拥有很高的价值的……”

“历史上也有因为别人的罪行而使用特权的例子。比如说为了自己的配偶或者骑士所犯下的罪行而选择使用特权的

时候也有。”

“……难道你打算未来偿还ZERO的罪行而吧自己完全牺牲掉吗?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恐怖分子罢了,身为不列颠

皇女的你有必要为了他做出那种牺牲吗?

听到柯内莉亚的话尤菲米亚微微眯起眼睛道。

“我认为有必要,而且也已经决定了。这个特权原本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假如我真的犯下罪行的话,我也

不准备以皇族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不列颠人的身份来接受法律的制裁。

胳膊搭在桌子上的柯内莉亚低下头,然后把两只手扶在额头上面。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够注意到她的肩膀

都在微微地颤抖。经过短短的一阵沉寂之后,柯内莉亚紧闭着的嘴­唇­终于慢慢地张开说道。

“已经够了,退下吧。”

“姐姐……”

“你没听见么?我让你退下。尤菲米亚副总督。”

尤菲米亚呆呆地望着眼前低着头、声音略带沙哑的柯内莉亚,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的,尤

菲米亚向姐姐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尤菲米亚停下脚步说道。

“姐姐,这是为了拯救对于姐姐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们的唯一的办法。”

“……”

“现在我还不能说出理由。但是,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说给姐姐听的。所以——拜托您无论如何都请理解

我。”

虽然尤菲米亚没有转过身来,但是从她语尾那恳切的话语之中也能感受到她坚定的心意。

柯内莉亚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尤菲米亚的身影从办公室消失之后,又过来好长一段时间柯内莉亚才打破沉默说道。

“——达尔顿”

“在!”

忽然被柯内莉亚叫到,留在办公室礼的达尔顿急忙回应道。

“现在你暂时停止幕僚长的职务,去尤菲身边待命。从现在11区的情况来看。只靠她和本国派遣过来的文官们很难

使特区设立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会向皇兄申请,让你去辅佐尤菲。”

“……这样真的好吗?”

“既然是本够的决定,身为总督的我也无法反对。更何况现在已经进行过正式公布了。”

柯内莉亚依然低着头。

“而且,毕竟是有地区限制的,仅仅一小部分地区的平等。和我所订立的11区政策没有任何关系。我这边还是继续

贯彻我所订立的方针。她那边就随便她怎么喜欢好了——不过——”

说到这里,柯内莉亚的头稍微抬了起来。虽然目光里显露出异常的疲惫感,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锐气却一点都没有

散失。

“基尔福特。”

“在!”

“联系本国的宰相府和枢密院。虽然我也不喜欢这样,不过也没办法。要求他们尽可能延缓受理尤菲提出的皇籍奉

还特权。而且不过采取什么手段也好,都不要同意尤菲的申请。”

“……了解.”

“我也会向母亲大人说起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母亲同意尤菲的决定。“

柯内莉亚的声音颤抖起来。

“绝对不能让她使用特权。”

尤菲米亚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办公室出来,一名少年已经在外等着她了。

“尤菲米亚殿下。”

“朱雀……”

看到尤菲米亚走过来之后,她的专属骑士枢木朱雀微微一笑,然后脸上带着关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与柯内莉亚总督的谈话……发生了什么吗?”

被看穿了。大概自己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吧。尤菲米亚这样想道。姐姐像那样愤怒,尤菲米亚也是第一次见到。到

现在回忆起来手指还有一些颤抖。

“很难办呢。”

知道事情也已经隐瞒不住,尤菲米亚­干­脆坦白地说道。

“而且,关于今天的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总之,必须向姐姐赔罪才行。”

但是,现在的柯内莉亚能够接受自己的赔罪吗?尤菲米亚完全没有这个信心。尤菲米亚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朱雀的

身边走过,(“,”是我自己加的)来到窗户旁边站住。

一轮皎洁的明月静静地挂在窗外的夜空之中照耀着大地。

“但是,就算没成功我也不会放弃的。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和姐姐解释,我相信姐姐早晚会理解我的……”

尤菲米亚似乎在自言自语着。站在一旁的朱雀微微嘟囔了一句“是吗?”然后摇了摇头。

尤菲米亚忽然从窗户那边转过身来道。

“朱雀。”

“在,尤菲米亚殿下。”

“你也觉得我的想法很乱来吗?”

朱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望着尤菲米亚的脸答道。

“是的。”

“太好了。”

“哎——?”

朱雀意外地惊讶道,尤菲米亚望着朱雀嘻嘻地笑了起来。

“要是你说‘不’的话,我会觉得生气哟。”

因为对于尤菲米亚来说,只有这个少年她不希望他对自己还隐瞒心理真实的想法。

“朱雀,我还是太过于自信。”

尤菲米亚一般说着一边打开窗户,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一阵微风吹过,轻轻地吹拂着尤菲米亚的脸颊。白天虽

然很暖和,不过到了晚上夜风还是显得有些寒冷。尤菲米亚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再次开口说道。

“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是,要想改变不列颠的话,出来恐怖手段和战争以外,只有这一个办

法——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想要尝试一下。我必须去尝试。为了守护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

朱雀沉默起来。

“所以,朱雀。设立特区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改变是在那之后的事情。”

首先在富士地区设立日本人与不列颠人平等的特区。

但是,如果将来只有富士这一个地方才能够平等的话那便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对于不列颠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没有被划分在行政特区之内的11区日本人,依然和以前一样被踩在不列颠人的脚下。

“如果特区设立成功的话——富士地区成为不列颠国家中最和平安稳的地区的话,姐姐和爸爸,甚至不列颠的所有

人应该都会改变看法的吧。一定会有人认为,啊,原来这样也不错呀。仔细想起来,过去的不列颠不就是这样发展

壮大起来的吗?我们的国家虽然是从旧大陆前往新大陆的人建立起来的。(英国迁到美国的事吗?)但是现在的不

列颠人也并不完全都是那些人的子孙。正是因为包容了拥有和自己不同血统的人,不列颠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壮

大——”

当然,这个过程也是经历了很多纷争和流血的。但是,虽然有过这样的沉痛经历,现在的不列颠是一个强大的同意

国家这一事实则是无法否认的。

“我所希望设立的特区,便是要踏出这第一步(第一步就摔死了T。T 可怜的孩子)。我们需要的不是互相憎恨和互

相轻蔑,而是互相之间的理解与包容。我希望富士特区成为那样的特区。而且希望有一天,能够使不列颠的所有地

方都成为那样的特区。这就是我的梦想。”

朱雀依然沉默着,注视着尤菲米亚的背影。轻柔的夜风将皇女的头发轻轻吹起。尤菲米亚的话说完之后,朱雀终于

开口说道。

“从个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是非常了不起的想法。不过——”

“嗯,我知道。”

尤菲米亚说着将两手放在胸前。“这不是很简单就能够办到的。需要时间。何况,最初伤害日本的是不列颠人。而

且,我也是生于不列颠的。要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必须需要花费比现在多得多的时间去努力才行。但是即便前方的

道路有多么遥远也好,即便需要花费一生去寻找,我也愿意尝试。”

“尤菲米亚殿下……”

“也许,我一生的时间都不够。但是没关系。我愿意做好最初的这一步,至少能够保护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就足够

了。我没有更多的奢求。只要我能够和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永远永远在一起的话,那么……”

朱雀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

“是。”

尤菲米亚坦率地点了点头,望向窗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阵害羞的神­色­。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呀?

和重要的人永远在一起——?

尤菲米亚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啊,不,我是说……”

尤菲米亚慌张地回过头来。

“刚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应该怎么说呢。一般来说,只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完成那么大的事情的,啊,那

个我绝对不是说不用考虑今后的事情,不,与其说今后的事情,当然,那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尤菲米亚重复着意义不明的辩解,渐渐地声音变得小了下去,忽然一阵强烈的凉风吹来,尤菲米亚不由得双手抱住

肩膀。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朱雀,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然后脱下自己的上衣,走到尤菲米亚身旁给她披到身上。

尤菲米亚红着脸吧头低了下去。过来一会儿才怯怯地抬起头来。朱雀危险着望着她,点了点头。终于皇女的脸上也

显出了微笑。

“你会支持我的吗?朱雀。”

“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在明亮的月光直辖,两个人的手都显得温暖异常。

——但是。

从旁人看来,这也许是非常美丽的光景。不再迷惑的少女,描述着自己的梦想,向着自己的梦想追逐,以及跟随着

少女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发誓支持少女的骑士。愿望都是非常单纯美好的,互相之间的心灵也非常纯粹。

但是,这其中也有一层不安。

她和他两个人似乎都有些过于着急了。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孤独地生存到现在,除了互相之间以外,还有很多的人在支持着他们。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

,又要如何去对待那些人呢?

那些人真的也会认为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柯内莉亚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也仰望着同一轮明月。

达尔顿与基尔福特都已经不在室内了。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柯内莉亚的瞳孔之中,忽然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处传来一阵

轻轻的敲门声。

“打扰了。”

得到柯内莉亚的允许走进室内的,是下午时候的那名随从玛利卡。双手抱着扫除工具出现在柯内莉亚的眼前。

“我得到达尔顿将军阁下的命令,前来进行扫除。”

“啊啊,抱歉。麻烦你了。”

办公室的旁边地板上还残留着刚才柯内莉亚与尤菲米亚说话的时候所打破在地上的花瓶碎片。走到旁边的玛利卡虽

然一瞬间也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起残局。捡起大块的玻璃碎片放进橡胶袋里

,小碎片都扫起来装进波及,然后再倒入垃圾袋中。现在的玛利卡和白天时候相比,已经多少对于在柯内莉亚面前

工作有些习惯了的样子,动作不在那么僵硬了,而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柯内莉亚忽然向弯着腰在地板上收拾

碎片的少女开口说道。

“玛利卡候补生。”

“是,在!”

忽然被叫道名字,少女马上紧张地回过头来应道。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立正站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是的。什么问题,总督阁下。”

“你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柯内莉亚的话,少女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目光中显露出一丝疑惑。柯内莉亚沉默了一会儿,少女低下头道。

“这个。”

“……”

“非常抱歉。确实,哥哥没能不负总督的期待……”

确实,她的哥哥基耶尔死后的评价并不高。或者说,甚至是非常不好的评价。但是这并不说明他作为Knightmare的

驾驶员技术不合格,而是说他这个人有问题。毕竟他是和那个杰瑞米亚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在柯内莉亚身为总督

赴任前和杰瑞米亚一起引发了­骚­乱的人物。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我来说——”

“依旧是一个好哥哥,是吗?”

“是,是的……”

少女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清楚,然后道了一句“非常抱歉”。

柯内莉亚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向少女走去。然后将手放在留着士官候补生统一的清爽短发的少女头上,轻轻地抚摩

着。

“抱歉,问了你一些不好的问题。”

“没什么……”

“但是,这个仇是必须要报的。”

“哎?”

“这也是我的任务。”

虽然柯内莉亚的语气非常和缓,但是她的瞳孔深处却迸发着激动的火花。少女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的。

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柯内莉亚的妹妹——尤菲米亚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流血的记忆与过去。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也是不应该消除的。这不仅是自己不列颠人这样想。反对不列颠的

反政府武装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在他们那些人之中,又有多少人想要将柯内莉亚杀之而后快呢?柯内莉亚自己也

有这种觉悟。而且自己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不过当然,柯内莉亚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轻易地交给他们的。

如果仅从道德上面的善恶来说,尤菲米亚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人类不是仅仅依靠道来做判断的。你向一

个被杀害亲人的人说不要憎恨不要有怨恨,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要让这个被害人的遗孤来和杀害自己

亲人的凶手和平相处?就像现在这个为了自己的哥哥而对ZERO抱有强烈怨恨的少女一样。

博爱这个词确实很美好。但是柯内莉亚在身为不列颠皇女的同时也是一名军人。在战场之上,所谓的博爱是完全不

存在的。博爱这个词只能够出现在完全没有战争的世界之中。

柯内莉亚无奈地叹了口气。

被ZERO所杀害的不列颠人。面对着那些人的尸体的不列颠皇族,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的——

STAGE_-4-_ZERO_第22章_stage_4-2_interval

-——2017.12.11区

虽然尤菲米亚提出的“行政特区.日本”的构想是不列颠帝国的首次尝试,不过在其他国家也不是找不到先例。

比方说中华联邦的自治州。中华联邦除了一名作为主君的天子外,其他的人民表面上是全部平等的。虽然它和不列

颠不同,是没有贵族阶级存在的国家,不过却有民族构成的问题。其国内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内设有自治政府,采取

由最高地位的天子委任行政的形式统治人民。州域内的人可以使用自己的民族名,自治政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排除

来自中央的­干­扰。再说得极端点,虽然成立过程完全不同,不过在和中华联邦匹敌的大国EU里,也能够找到与之共

通的部分。EU原本就是一些国家的联合体(欧洲联盟。。-。-:),即使在各个国家都统称为EU的一员后,他们也并

未完全放弃自己的国名与国境线。

但是如果将特区.日本与那些行政系统相比较的话,就会发现特区.日本的构想在民主主义、民族自决方面显得十分

脆弱。就拿EU来说,虽然EU内各国实际上的经济力、军事力方面存在差距,但各个国家的权限在形式上是对等的。

而特区.日本与不列颠帝国的关系显然不是那样。无论是形式还是实际上,特区.日本终究只是在行政上实行特殊政

策的一个地区,其定位始终是不列颠帝国领土。在中华联邦的自治州,存在着由自治州内投票选举产生的代表组成

的自治州政府。可是特区.日本尽管有行政府,却不存在资质政府。行政府的首席官员从最初就被决定是特区的提案

者——尤菲米亚.L.不列颠。就算从这点来看,特区.日本也应该不能算是自治。也就是说,哪里并不是日本人统治

的日本,而是不列颠统治的日本。在形式上,也存在其和目前的区域制度完全相同的看法,同样有许多日本人对这

一点表示怀疑。

不过考虑到不列颠至今为止的强硬殖民地政策,这对执着于日本之名的人可以说是个进步,毫无疑问是从不列颠一

方赢得的让步,正如尤菲米亚自己所说,可以吧这特区提案看作最初的契机。而且既然处于行政府中心的尤菲米亚

本人宣布全部废除针对日本人的压迫和歧视,那么媒体痛苦忍受着不列颠殖民者支持的人们自然会拥护这构想。造

成那种状况的理由之一,当然也应该包括尤菲米亚至今建立的“不歧视日本人的不列颠皇女”形象。此外,尤菲米

亚的专任骑士枢木朱雀的存在也很重要。选择日本人作为骑士、对日本人不抱恶意的皇女。如果是尤菲米亚提出的

话,就可以信赖这政策——有许多人是这样考虑的。

距离突然的特区设立宣言已经过了大约一个月。

希望移居特区的日本人数量达到了三十万人。不只是之前的不列颠顺从派,在反不列颠派中也出现了打算加入特区

的人。另一方面,计划发起者的尤菲米亚在与负责辅佐的达尔顿、朱雀一起准备特区纪念仪式的同时,也开始和本

国派遣的文官协商具体的特区设立计划。实际上,单纯聚集人数是无法建立特区的,首先就是日本人的生活保障问

题。建立城镇、雇佣问题、司法制度、警备体制,必须完成的课题像小山一样多。幸运的是,京都、NAC都答应协助

特区,提供资金与吸引针对日本人企业的计划都得以顺利进行。

在事态朝着加速特区建设发展的情况中,尤菲米亚关于“行政特区.日本”计划所谈到的另一个异想天开的构想,也

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尤菲米亚的确曾说过,“只要协助特区,就免除ZERO的所有罪状。”尤菲米亚随后再次宣布,在五日后的纪念仪式

上也将准备ZERO的席位,再次震惊世界。这样一来,人们的注意便转移到被尤菲米亚递出橄榄枝的ZERO的去向上。

ZERO究竟会不会回应尤菲米亚呢?如果相信尤菲米亚的话,在参加特区的情况下,ZERO与黑­色­骑士团的人身安全将

得到保护。但另一方面,他们应该会完全丧失拥有的武力。如果服从特区,ZERO就将成为不列颠政策的赞同者,这

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列颠不会允许他们保留威胁自己的武力。

那么,ZERO会拒绝尤菲米亚的提案吗?不过也有不少人认为那样也很困难。如果采取明显反对特区的行动,甚至会

威胁到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存在意义。不要忘记,原本ZERO和黑­色­骑士团提出的主张就是保护弱者,并不是打倒不

列颠。而本质上,尤菲米亚的特区构想也有着浓厚的保护弱者意味。如果对其采取攻击­性­的态度,ZERO就将亲手否

定自己提出的主张。另外在实际上,现在的日本人比起ZERO,更倾向与支持尤菲米亚和“行政特区.日本”。一旦与

其敌对的话,ZERO甚至会有被当成日本之敌的危险。

总之静观其变——大部分人都预想那会是最有可能的对应。尤菲米亚的特区构想限定与目前的富士行政区,11区的

其他地域依旧继续着不列颠的高压殖民地政策。也就是说,ZERO可能不会专门对特区指手画脚,而在别的地域继续

反不列颠的活动。讽刺的是,与ZERO处于敌对位置的11区总督柯内莉亚,对特区.日本的态度和立场也是一样。在很

多人看来,现在的ZERO实际上可能根本没有除此之外的选项。

“……无论如何,遇到五日后举行的‘行政特区.日本’开设纪念仪式将会受到世界瞩目。ZERO对此会如何应对呢?

即使是不断进行剧场型犯罪的ZERO,这次也会对作为主角登上舞台感到犹豫吧——唔,虽然表情一本正经,不过从

写法看已经认定你会输了呢。也罢,如果是倾向不列颠的新闻网站,大概就是这样吧。”

身穿束身衣的少女C.C.一边说着,一边浏览电脑网页。

同处一室的鲁路修对C.C.的话毫无反应,正往沙发上的包里装着什么。那是四方形的箱子,好像是便携型通讯终端

“话说回来,不列颠方面的反应也是多种多样呢。因为提案者的身份,所以没有人当面进行非难。有人委婉地搬出

国策来反对、也有人认为有作为殖民地政策一环的价值,在11区以外的区域也有不少议论……喂。”

这时,C.C.有些意外地提高了声音。

“中华联邦的自治州爆发了示威游行。是这次的事情触发的吧。”

“那边虽然表面上说着自治和平等,实际却差得远呢。”C.C.如此说道。“中央政府被天子身边的大官宦们把持着

权限。不过,还真是无妄之灾呢。”

与难得饶舌的C.C.相反,鲁路修却罕见地毫无反应。他吧C.C.的话当耳边风,拉好包的拉链。鲁路修拿起沙发上的

黑­色­披风,一脸平静地将其披上。

“我出门了。”

“去哪里?”

“我有说明的义务吗?”

“没有呢。不过,我也预定了你那份宵夜哟。”

“你瞧。”C.C.用下巴指指前方。桌子上摆着两个披萨盒。如果是平时的鲁路修,大概会生气地说不要擅自决定。

不过少年这次只是无所谓地瞥了一眼而已。

“是你的话,应该能一个人解决的吧。”

“这个时间段吃两个实在有些勉强。”

“不行的话就放到冰箱里。”

“因为味道会变差,所以不要。”

“那就只能勉强自己吃光了呢。”

鲁路修这么说完,就拿起包离开房间。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房门的另一侧。C.C耸耸肩目送鲁路修的背影离开,然后离

开了书桌。

安静的夜晚。

C.C拿起披萨盒,回到可以说是她固定位置的床上。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披萨,放进了嘴里。C.C.一个人一边大口嚼

着披萨,一般淡淡地低声说道。

“演技依然很差劲呢,鲁路修。”

最近的鲁路修一直是那种态度。不,正确地说,应该是自从那个尤菲米亚宣布设立“行政特区.日本”以来吧。无论

C.C.如何谈论那个话题,他都完全不理不睬,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他似乎在与黑­色­骑士团的迪特哈尔

特和藤堂进行着什么周密的商谈。也经常像这样晚上独自出门。虽然他明显是在考虑对月迷风影特区宣言的对策,

但却从未在C.C.面前提起此事。他大概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C.C.自己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她原本就没指望彼此

间有亲密的关系。既然没有必要说,那就随便他好了。仅此而已。

C.C.觉得要是那样的话,真希望他隐藏自己感情的演技能再高明一点。那不是讽刺。如果他一边装得漠不关心,一

边又不断释放出火花四溅的紧张气氛,就连自己也快要觉得烦透了。

“真无聊。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梦话。”

关于特区,鲁路修只在最初对C.C.说过那一句话。“唔。”C.C.一边吃着第二块披萨一边思考着。不可能实现吗?

——是他希望事情会这样吧。

其实在C.C.所知的历史中,拥有多民族的专制国家并不是从未提出过某种异民族怀柔政策。那和现在中华联邦实行

的自治州制度,是基于相同出发点的。既有无数失败的例子,也有大量成功的例子。当然,并没有永远成功的例子

。可要是那样说的话,因为永远存在的国家本身就不存在,所以那样的讨论似乎也毫无意义。不列颠人经常自卖自

夸自己的国家是被传统和历史所支撑的大国。但在C.C.眼里,那也只不过是刚刚建国数百年的新兴国家。(这女人

到底几岁了……)不过在人世间保持数百年,不、数十年的话,就已经算是非常“成功”的业绩了。确实也有可能

成为通向次世代的踏脚石。

当然了,鲁路修应该也很清楚那些事情。

所以他才会表现出那种态度——C.C.是这样推测的。关于尤菲米亚的特区提案,鲁路修并没有断定会失败。正好相

反。正因为他看到成功的可能­性­,所以才丝毫不敢大意,同时也感到焦躁不安。再补充一点的话,C.C.觉得那远比

起单纯表露敌意要错综复杂得多。实际上,鲁路修——ZERO和黑­色­骑士团因为尤菲米亚提出“行政特区.日本”的构

想,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如果草率与之为敌的话,骑士团就会丧失“日本人的支持”这一根基而瓦解。但如

果服从尤菲米亚,就会失去打倒不列颠的武力。仅仅因为那位公主的一句话,鲁路修接近十个月的不懈努力就将化

为泡影。他怎么可能对此漠不关心呢。

空调的低沉响声回荡在只有C.C.一人的鲁路修房间里。

窗外夜­色­已深。今天外面大概也很冷吧。C.C.一边眺望窗外,一边以比较舒缓的速度吃着预定的披萨。在第一块披

萨差不多吃到一半时,C.C.在心中嘀咕道。

再说……

对那个男人而言,ZERO和黑­色­骑士团本身应该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吧——

这也是从以前开始就很清楚的事情。对鲁路修来说,黑­色­骑士团和日本独立并不是最优先的目的。那些只不过是手

段之一罢了。鲁路修最重要的目的,不,理由是妹妹娜娜莉;是揭穿母亲之死的真相;是对父亲的复仇。而那些与

尤菲米亚提出的特区构想,其实并不是完全对立的。比起鲁路修和黑­色­骑士团的所为,那个皇女的计划在某种意义

上是对现在不列颠更严重的反叛。不是武力,而是理念与思想的反叛。最起码,如果尤菲米亚的构想成功,被目前

的差别主义所粉饰的不列颠、被鲁路修的父亲沙鲁鲁.J.不列颠所支配的国家不列颠,应该会毫无疑问地迎来转机吧

。另外,这对鲁路修来说绝不只是坏事。转机本身就有成为不列颠破绽的可能­性­。总之说得极端一点,鲁路修确实

存在放弃黑­色­骑士团,转而投靠尤菲米亚的选项。实际上,如果有鲁路修的才能和GEASS的超常之力,那个皇女的计

划成功率会大幅提升吧。

鲁路修只要利用尤菲米亚的特区构想,追求自己的目的就够了。也许黑­色­骑士团的成员和反不列颠的人们会将鲁路

修——ZERO当作背叛者,不过鲁路修是不会在意那种事的。本来,鲁路修的信条就是“比起过程更看重结果,实绩

才是一切”。面对非难者,他大概会说出“日本人最终不是得到了不列颠的平等对待吗?既然你们的愿望得以实现

,就不要抱怨”之类的鬼话来狡辩吧(同感啊—-—)。当然,对方是否会接受就是其他问题了。

总之对鲁路修来说,黑­色­骑士团的存在和日本的独立都不是拒绝尤菲米亚的理由。和世间一般的看法不同,如果是

平时冷酷的鲁路修,绝对会把和尤菲米亚联手看做策略之一来考虑。

但是,事情却并不是那样。

现在的鲁路修虽然装作漠不关心,却明显无法压抑住对特区构想和尤菲米亚的愤怒。就是说不是因为黑­色­骑士团和

日本独立的问题,尤菲米亚的行动出于某种理由触及了鲁路修的逆鳞。那么,那到底是什么呢——C.C.在这么考虑

时,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第一块披萨不知何时已经吃完,可自己却还有食欲。嗯,看来两人份的披萨也不成问题。

C.C.吧空披萨盒丢尽垃圾箱,吧手伸向第二盒披萨,漫不经心地撕开封套。

总之在这次的事情上,C.C.完全不打算­干­涉鲁路修的想法和计划。虽然自己会应他的要求协助,但并未打算积极地

牵涉其中。C.C.打算让他放手去做。而那态度,其实与这个名叫C.C.的迷之少女根源上存在的意义密切相关。

没错。

极端地说,C.C.毫不在意鲁路修对不列颠的反叛成功与否。

这就如同对鲁路修来说,黑­色­骑士团和日本的独立不是最高存在一样。对C.C.来说,那也不是绝对必要的“条件”

——在星光之下。有一个细长的影子挡住男人赶往宿舍的去路。男人问他“有何贵­干­”。有时也会有人问“你是谁

“,不过被质问的影子回答的话几乎都是一样。

“没什么,只是想稍微拜托点事,少尉。”

在黑暗中闪烁的红­色­左眼。发出的是绝对命令——GEASS。男人和黑影很快告别,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同那短

暂的会面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

男人身影消失在路上,黑影——鲁路修.兰佩鲁杰静静地朝头顶的夜空望去。

那眼眸中倒映出星星清洁的光辉。但那眼神却比注视任何敌人时都要险恶,充满几乎撕裂所触之物的憎恶。

STAGE_-4-_ZERO_第23章_STAGE-42

“凶眼”

EVIL .EYE(就是GEASS啦)。这个传说在世界各地的民族、宗教中都曾出现过,种类也相当丰富。不过其概念并未

体系化,各种传说中混杂着类似点和不同点。一般来说,大多分为自愿获得者(像C.C.那种)和非自愿获得者(像

露露胸那种)两种逸话。后者有着能力的消灭、能力的失控、能力的克服等多种结果。而另一方面,前者的结局大

多是悲剧­性­的。不过别人眼中的悲剧对当事人是否也是悲剧这点,应该还有辩论的余地。

1、

——2017.12.11区

仪式会场是由战前的竞技场改装而成的。

直冲云霄的旗杆。并排排列、高度相同的不列颠和日本国旗随风飘扬。这正是尤菲米亚所希望的“行政特区.日本”

的象征。两面国旗看不出高下,在相同高度尊重着对方。

会场里充满了入场者散发的热气。并不只是环绕四周的观众席,曾是跑道的地面上也成排排列着椅子,而且座无虚

席。似乎还有很多人无法进入会场,聚集在场外实况转播的巨大屏幕钱观看仪式的情况。除去为了以防不测而作为

警备部署的11区统治军士兵,以及落座与会场内正面舞台的不列颠相关人员之外,其他当然全都是日本人。而在通

过摄像机镜头转播到全世界的影像钱,究竟又有多少人在关注这个仪式呢。

但尤菲米亚在对这么多人的期待感到高兴的同时,仅仅因为一人的缺席而心生­阴­霾也是事实。

在舞台的中央,正装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尤菲米亚一边对人们的欢呼声微笑挥手示意,一边瞥了身旁一眼。尤菲米亚

所坐的一横列是贵宾席。负责辅佐的达尔顿在。京都的代表者也在。不列颠高级文官也在。可尤菲米亚身旁的席位

却空着。应该坐在那里的人物,那带面具的身影不在。

——他果然不会来吧。

虽然非常失望,不过尤菲米亚还是在心中对自己说“不”。

没错。一次不了解的话,就去多尝试几次。自己已有踏上荆棘之道的觉悟,怎么能因为一两次的希望落空而消沉呢

。重要的是坚持不懈,决不收回已伸出的手。如果今天不行的话,那就明天再次尝试。坚持不懈,知道互相理解的

那一天来到为止。

尤菲米亚抬起低下的头,朝站在自己斜前方的人影望去。那是她身着白­色­礼服的骑士。虽然因为警备任务无法坐下

,但骑士枢木朱雀还是察觉到尤菲米亚的视线,用眼神对她笑笑。尤菲米亚也同样回以微笑。没错,有支持我的人

在。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尤菲米亚大人,时间差不多了。”

负责辅佐的达尔顿看着手表催促道。仪式开始的时间到了,最初的致辞将由尤菲米亚进行。

“好的,我知道了。”

尤菲米亚点点头站了起来。舞台中央设置着演讲台和麦克风。尤菲米亚带着三分紧张和七分责任感,以毅然的态度

走向演讲台,站到开启的麦克风前。

就在那时。

会场外毫无预兆地­骚­动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尤菲米亚这样想着放眼望去,然后大吃一惊。

晴朗的青空中隐约浮现出一个黑点。不,黑点并不只是漂浮在空中,而且在朝这边飞速接近。那不是电视台的轻型

飞机,是人形的Knightmare。有人站在机体的左肩,而不是驾驶舱内。那人头戴反­射­阳光的黑­色­光泽面具,身着随

风飘扬的同­色­披风。

“是ZERO!”

会场内的人大概也看到了,有人这样喊道。担任警备的不列颠君相关人员全都紧张起来。但站在演讲台前的尤菲米

亚脸上却浮现出满脸笑容,朝空中伸出双臂。

“你来了呢,ZERO!”

那激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会场。

“警备真严密呢。也有阻击手在暗处瞄准哦。”

C.C.坐在鲁路修脚下的n的驾驶舱里,向他的面具内部通信。鲁路修迎风而立,突然冷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的吧。如果我有可以举动的话,尤菲米亚的口头约定就会变成一张废纸。事实上,如果ZERO不这样走出

Knightmare的话,大概会在接近前挨上一发威吓­射­击吧。”

那就是不列颠这个国家的做法。鲁路修如此说道。通信机另一端的C.C.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

“老实说——无法想象是那个皇女的指示呢。”

“我知道。不过,那正是尤菲米亚的……”

在停下话头的同时,鲁路修的双眼闪烁起来。Gawain已经来到仪式会场的正上方。下方,走下演讲台的尤菲米亚正

笑着仰望头戴ZERO面具的鲁路修。

“欢迎来到‘行政特区.日本’ZERO。”

鲁路修看着公主无忧无虑的欢迎,不禁咬紧牙关。他打开面具内藏麦克风的对外通讯,朝眼前的尤菲米亚喊道。

“尤菲米亚.L.不列颠,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是?”

“只不过,要两人单独谈。”

尤菲米亚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大概猜不透鲁路修提案的意图吧。不过,那最终也没有持续很久。

尤菲米亚在歪着脑袋思考之后,朝ZERO微微点点头。不清楚ZERO真正身份的不列颠人一片哗然,想要阻止尤菲米亚

。可是尤菲米亚却没有理会。她制止了周围的人们,命令准备场所。

准备开始匆忙进行。

鲁路修的Gawain被引导到舞台背面、紧靠仪式会场部署的不列颠军地上母舰G1上。鲁路修一走下着陆的Knightmare

,尤菲米亚的警护官就立刻对他进行身体检查。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恢复原来笑容的尤菲米亚朝他招手说道。

“那么,这边请。”

不过就在那时,身穿白­色­礼服的骑士Сhā进正要前进的鲁路修和尤菲米亚之间。

“朱雀?”

“尤菲米亚大人,和这个男人但独相处太危险了。”

朱雀将公主挡在身后,用戒备的眼神注视着ZERO的面具。

“至少让属下也同行。”

尤菲米亚微微笑着说道。

“不要紧的。”

“可是……”

“我以前也说过吧,在我还是现在的我时不用担心。”

虽然默默听着两人交谈的鲁路修不明白那话的含义,不过似乎很有效果。朱雀的眼神不再那么尖锐,尽管带着迷茫

,却还是让出了道路。

“我们走吧,ZERO。”

鲁路修跟着领路的尤菲米亚,朝通往G1内部的悬梯走去。他在走过朱雀身边时,再次感到了他强烈的视线。

即使隔着面具,鲁路修也没有和他视线相交。

在停止活动的Gawain驾驶舱里,C.C.通过外部传感器目睹了所有经过。

C.C.不知道鲁路修此后有何打算。虽然预想过多种情况,不过C.C.也不知道鲁路修会选择哪种。搞不好,他也许会

采取C.C.预料之外的行动。

——因为那个男人到了关键时刻也很软弱呢。

不过C.C.觉得,这次即使那样也未尝不可。再重复一次,无论鲁路修是否舍弃作为黑­色­骑士团ZERO的自己,对C.C.

来说都不算什么。

在那皇女身边的话,应该不会马上遇到生命危险吧——在C.C.考虑那些时,那种感觉突然袭来。

仿佛某种东西钻入脑内的压迫感。C.C.同时意识到自己正被某人所注视,朝映出外面情况的驾驶舱监视器看去。

“不要紧吧……”

“可是命令……”

“已经交给她紧急情况时用的呼叫器了……”

那是尤菲米亚留下的警护官们在对话。不过视线并不是从那里发出的。C.C.把注意力转移到侧面的监视器上。

是那个枢木朱雀。他与刚才截然不同,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朝这边——仰望着跪着G1甲板上的Gawain,就好像看到

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

“——这样啊。”

C.C.眯起眼,透过监视器看着他的眼睛嘀咕道。

“看得到呢。娜莉塔的间接接触(隐藏设定哦)——式根岛时也有过吗?虽然顺序上有细微­干­扰,不过即使连通也

毫不奇怪……不,等一下。?

C.C.感到一股寒意。她那工整的面孔一瞬很稀奇地浮现出茫然的表情。

C.C.眯起眼睛,像要一口吞下他似地凝视着监视器中的朱雀。

难道说,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样啦!!)

2、

鲁路修清楚这毫无道理,只是单纯的自负。

尤菲米亚.L.不列颠,散发出纯真善意的不列颠第三皇女。但是,鲁路修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从现实来说,目前很多日本人并不支持尤菲米亚提出的“行政特区.日本”的构想。特区提案本身,与他们所希望的

日本作为国家自立相去甚远,问题点也很多。如果冷静一点看的话,会发现那并不是能够无条件赞美的存在,实际

上他们支持的根据也并不在那个部分。

并不是那样,他们大声欢呼、信赖的——

只是尤菲米亚.L.不列颠这一个人罢了。

在察觉那个事实时,连鲁路修也不禁哑然。他脑海中浮现出至今为止,自己作为ZERO所经历的各种事件的记忆。自

己留下充分的实绩、谴责不列颠的残暴,本应已构筑起民众所期待的救世主“ZERO”形象。难道自己的存在就那么

简单被取代了吗?反正自己只是可疑的面具男子ZERO,和正统的不列颠皇女尤菲米亚不同。不对,不是那样的。不

应该只是那样。那样的话,现在应该会有更多的日本人怀疑尤菲米亚所言。再怎么说,她对日本人来说都只是侵略

国的皇女。最起码,自己也应该能找到扰乱特区构想的破绽。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尤菲米亚在电视前的一句话,时间的风向一下改变了方向。就连那个京都,现在也采取了

表面支持尤菲米亚特区构想的态度。

——有某种自己之前从未与之战斗过的未知力量在发挥作用。

和政略、谋略完全不同的什么……但这样考虑时,鲁路修感到一股寒意。不是政略和谋略?也不是服从尤菲米亚的

构想和言语?等一下,也就是说——

那会不会是存在本身呢?(领导能力A+)

那才是至今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东西啊。身为自己的异母妹妹,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所拥有的“力”之根源

。吸引他人,让他人追随自己的什么——

应该说是善­性­的吸引力吧?没有理念和道理。只要那个人出现在眼前,就会想帮忙、为那个人出力的力量。鲁路修

也知道,历史上曾有拥有此类力量的人物登场过。在过去倡导非暴力不合作,将沾满鲜血的民族纷争导向融合的伟

大指导者;发扬献身的服务­精­神,建立超越国家的难民救济组织的国际高级专员。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宣传各自的理

念和思想之前,他们自身的存在就会吸引他人,使他人追随。当然了,和那些名留青史的人物比起来,现在的尤菲

米亚放出的光芒还非常弱小。但即使弱小,那也决不是零,并不是不存在。其中隐藏着一变成二、变成三,最终变

成十、百、千、万的可能­性­。

尤菲米亚确实有那样的力量 。回想起来,鲁路修在式根岛上的行动可能也处于那条延长线上。因为情况所迫、因为

考虑到仰慕尤菲米亚的妹妹娜娜莉,马后炮般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可结果那时,鲁路修到最后都没想过伤害尤菲

米亚却是事实。不但如此,那时的鲁路修还在想方设法帮助尤菲米亚。那不正是因为尤菲米亚拥有的力量,甚至影

响到鲁路修吗?为了目的,鲁路修连血脉相连的兄弟都应该能痛下杀手的。

还有就是朱雀。在鲁路修看来,七年不见的朱雀­性­格似乎改变了许多。他以前粗鲁不合群的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周围的任何人都很温柔。不过鲁路修有时会觉得,那温柔与和蔼是朱雀自己对周围做出的屏障。即使是对自己和

娜娜莉,他也会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鲁路修曾多次制造机会,告诉朱雀那不是真正的他。可即使这样,也未能打破

朱雀的屏障。

不过,他却仅仅对尤菲米亚打开了封闭的内心。不是对一起度过那温馨幼年时光的娜娜莉和自己,而只是对几个月

前才刚刚相遇的尤菲米亚——

不得不承认,已经无法再熟视无睹了。

今年春天,鲁路修在得知她和其姐柯内莉亚一起来11区赴任时,就算对其存在抱着类似乡愁般的感情,也完全没有

感到威胁。不,即使是现在,鲁路修也毫不认为自己会在军略和政略上输给尤菲米亚。即使有所偏袒,自己应该也

会百战百胜。在那个方面,鲁路修只把其姐柯内莉亚当作目前的敌人。至于尤菲米亚,鲁路修不想把她牵涉进来,

再加上娜娜莉的关系。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把她安置在某处确保安全——他是这样考虑的。

可实际上如何呢?把鲁路修这半年拼上­性­命构筑的成果化为泡影的,既不是柯内莉亚的军事才能,也不是以达尔顿

和基尔福特构筑为首的不列颠军的强大武力。只是尤菲米亚.L.不列颠区区一个人的存在,就即将毁掉自己的成果。

那力量只属于尤菲米亚。那是也许会彻底推翻周密军略和政略计划的天­性­,而且是本人都毫无自觉的力量。其姐柯

内莉亚没有,大概鲁路修自己也没有。鲁路修能够用GEASS和语言­操­纵他人。可就是鲁路修,也无法什么都不做就吸

引他人追随。自己今后应该也无法获得那力量。尤菲米亚拥有的力量也许会从一增加到二,但零绝对不可能变成一

(ZERO不可能变成ONE。)。

——会被她吞没的。

鲁路修的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尤菲米亚所创造的善意世界会吞没鲁路修自己。那大概是平稳而安详的世界。自己应该会在其

中治愈过去的痛苦,抹平对那男人、不列颠皇帝的复仇心,和妹妹娜娜莉以及其他温暖的人们一起度过安稳的日子

吧——在这样想的瞬间,鲁路修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厌恶感。朱雀在尤菲米亚身上找到自己的归宿,真心发誓要保

护那世界。而鲁路修却做出完全相反的反应。

充满善意的世界。在那之中,自己将会忘记一切。

那么,自己过去经历的痛苦将何去何从?

母亲的死呢?娜娜莉的悲伤呢?对父亲的复仇呢?全部都会消失掉。那绝望、那痛苦全都会归于无。对尤菲米亚发

出的善意之力所吞没。

——决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我不承认,绝对不承认。无论如何也不承认!

鲁路修清楚那毫无道理,也明白那是自负。但那感情既是鲁路修活到现在的动力,也是他的存在意义。之前的自己

会被完全否定。真是美好、纯粹的善意。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那才是最可怕的。武力可以用武力来对抗,政治可

以用政治来对抗。可是对于没有实体的善意的吸引力,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对抗呢!?

拥有那力量、想要用那力量压倒自己的不列颠皇女.尤菲米亚。

正因为如此,她的存在已经是罪过——

被领到G1的舰桥后,鲁路修切断包括通信机在内所有情报机器的电源。尤菲米亚在身后看着他的­操­作,用有些困惑

的口气说道。

“真是小心谨慎呢。明明都已经关掉了。”

“因为某个帝国的原因,我可是一直在东躲西藏呢。”

鲁路修冷淡地回应她,脱下了ZERO的面具。接着,他将手伸进摘下的面具内部。在事前的身体检查中,只有这面具

的内侧没有直接被警护官检查。如果要检查的话,ZERO的真面目就会被揭穿吧。鲁路修拒绝摘下面具,而早已知道

ZERO真正身份的尤菲米亚也表示认可。于是检查就只用探测器进行了扫描。

鲁路修慢慢从面具中拿出东西。

那是一把小手枪。他举起枪瞄准眼前的尤菲米亚说。

“这是用陶瓷和竹子制成的刺针枪,是不会被扫描发现的。”

被枪口瞄准的尤菲米亚只是微微眨了眨眼,楚楚可怜的脸上很快就露出笑容说道。

“鲁路修,你是不会开枪的吧?”

毫不动摇的确信,以及继续散发的无偿善意。可对现在的鲁路修来说,那只会引起他的不快感——正因为有某种自

己会被她影响的自觉;正是因为即使在这个瞬间,仍然能感到尤菲米亚想要吞没自己的无意识力量。

“没错,我不会开枪。”

鲁路修再次降低声音的温度,回答道。

“开枪的是你,尤菲。”

“哎?”

就连尤菲米亚也浮现出茫然的表情。

朱雀看着C.C.走出Gawain的驾驶舱,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

“你是……”

这个少年和C.C.不是第一次见面。当鲁路修和C.C.在新宿缔结契约时,他和C.C.有过一面之缘。

“回答我一件事。”

C.C.打断想要开口的朱雀,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是——”(到底是什么!)

正在那时。

“唔!”

C.C.的头部感到异常的压迫感。不,这和刚才的感觉不同,压迫感马上就被剧痛所取代。无法忍耐的C.C.用手按住

额头。好热。脑海里闪现出和C.C.意志毫无关系的红光。仿佛翱翔天际的飞鸟形状——GEASS的图案。

“难道——”

愕然的C.C.当场跪了下来。

“这么快……唔,我早就警告他不要太依赖那个的——”

“喂、喂。怎么了?”

在朦胧的视野中,C.C.看到朱雀慌慌张张地靠近过来。不要过来——虽然她想这样大喊,却发不出声音。不行,如

果在连通状态下随便接触的话——

朱雀伸出双手去扶差点跌倒的C.C.。可是在他的手接触C.C.肩膀的瞬间,朱雀的身体也想接通强烈电流般猛地一颤

“啊……唔、啊!”

随着意义不明的小声喊叫,想要抱住C.C.的朱雀反而突然倒在地上。

“枢木少佐!?”

“你这家伙­干­了什么!”

尤菲米亚的警护官们见状,蓝­色­大变地赶来过来。有好几个人伸手想要抓住C.C.。C.C.在朦胧的意识中,这次依靠

自己的意志反转“那个回路”。警护官们和朱雀一样发出惨叫倒在地上。但那对C.C.也已是极限,她感到头痛再次

加剧。

不好。

这是一种通过仪式。不,这对C.C.来说并不会持续很久。但既然这现象降临到自己身上,也就意味着现在C.C.的契

约者鲁路修——

只有应急灯照明的G1舰桥内一片昏暗,充满了寂静。两人的声音也非常清晰。

“这个仪式正在向全世界转播。作为不列颠皇女的你在此开枪­射­击ZERO。呵呵,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鲁路修冷笑着问道。尤菲米亚则不解地歪起脑袋。她虽然感觉到鲁路修对自己散发出的敌意和恶意,却不明白那行

为本身的意义——就是那样的举止。

“会爆发……暴动吧?在日本人之中。”

“说得没错。”

鲁路修稍微翘起了嘴角。

“被卑鄙地袭击的话,ZERO就会成为殉教者,而你将会威信扫地……民众的愤怒也会连你在内,彻底烧尽这里的不

列颠(?)吧。”

“你在胡说什么?”

尤菲米亚明显露出困惑的表情,朝鲁路修靠近了一步。

“你今天会来这里,是来赞同特区的吧??和我一起把日本……”

“从上头单方面推行的想法,和克洛维斯没两样呢。”

“哎?”

“全部的条件都已经达成。ZERO被你枪击,陷入生命垂危的状态。然后奇迹般地复活,被人们所传颂。人类是喜欢

奇迹的存在——好啦,接受吧。”

“哈啊?”

尤菲米亚显得不知所措,注视着鲁路修递出的刺针枪。实际上,就算她理解了鲁路修的话,大概也完全不明白那和

目前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吧。鲁路修再次嘲笑道。

“救世主只能有一个。知道你是假货的话,民众就会再次发生改变。那是否是事实根本无关紧要。我根本不打算成

为真正的救世主。重要的是对现在的民众来说,ZERO的存在——(要暴走了!)”

必须继续保持救世主的形象……可是,在鲁路修准备继续说下去的瞬间。

“唔!”

疼痛感突然袭来。是左眼。那和式根岛遗迹钱的感觉有些相似。不过在感觉上,这次要来得更加强烈,就好像眼球

内部有什么涌向脑髓般的疼痛。大脑在被侵蚀。鲁路修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刺针枪。

“鲁路修?”

尤菲米亚虽然因为突发事件感到惊讶,但还是伸手去扶他的肩膀。不过鲁路修却用尽全力甩开了她的手。

“住手!不要再可怜我了!不要同情我!我才不会接受施舍!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手!为了那个……”(自负的

家伙……)

鲁路修按住疼痛的左眼,右眼放出熊熊燃烧般的视线刺穿尤菲米亚。

“堕落吧!尤菲米亚.L.不列颠!!”

尤菲米亚虽然显得慌乱,却注视着鲁路修的眼睛。鲁路修一边忍耐着疼痛,一边松开按住左眼的手。左眼中浮现出

GEASS的图案,可是——

“那个名字我已经返还了。”

尤菲米亚大义凛然地说道,这次轮到鲁路修呆若木­鸡­了。

只有空调吐出的暖风在摇晃着G1内的空气。

两个人影被舰桥的指挥官席隔开。一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而另一方则带着静静的决意看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尤菲米亚终于再次开口,用冷静的声音重复道。

“本国大概也会在最近发表的。我归还皇位继承权,然后将作为一名不列颠人得到新的户籍和名字。”

鲁路修仍未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接受了ZERO……”

鲁路修猛地一怔,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没错,鲁路修曾经也是和尤菲米亚一样拥有不列颠皇位继承权的人,自然也

知道那权利的事情。他用眼神询问尤菲米亚,而尤菲米亚则微微点点头。

“因为我的任­性­,所以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吧?”

虽然尤菲米亚说得很平淡,但鲁路修自己比谁都清楚,那根本不是如此轻松的事情。那对原本是皇族的人来说,等

于夺走了自己的一切。鲁路修也曾体会过那孤独和绝望感。过去,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拒绝、否定、强行送到这

11区日本的时候。

“……舍弃得还真简单呢。你难道想说是为了我吗?”

还未从茫然自失(?是茫然若失吧?)中恢复的鲁路修这么说道。尤菲米亚微微一笑说道。

“依旧是个自信者呢。不过很可惜,这与其说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娜娜莉。(总觉得这句有点问题)。”

“!”

“之前,访问你学校的学园祭时呢——”

尤菲米亚悄悄得到了和妹妹娜娜莉交谈的机会。那是,娜娜莉确实对姐姐尤菲米亚这样说过。

——请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希望能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自己。

“她说‘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可是另一方面,只要ZERO还是现在的ZERO,娜娜莉的愿望就很难实现。即使“行政特区.日本”获得成功,ZERO对不

列颠来说也仍然是犯罪者。如果他被不列颠逮捕的话,结果娜娜莉就会失去兄长,甚至会失去如今的生活。那么为

了保护两名重要的家人,尤菲米亚应该做些什么呢?

那就是得出的结论。

鲁路修用仍然虚脱的眼神看着尤菲米亚。

“怎么会——只是为了那个……”

“我就是因此才下定决心的。”

尤菲米亚又微微笑着说。

“呐,鲁路修。我并没有失去任何真正重要的东西。我也许会因为丧失皇位继承权,在今后经历许多痛苦的事。不

,大概一定会的吧。可是那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我并不后悔……虽然没法很好表述,但我绝不认为自

己做错了。即使我会想着‘也许有其他方法’而回首过去,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呼……”

鲁路修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传说中的二段笑……囧)

那声音瞬间变得高昂。

“柯内莉亚呢?你难道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失去重要的姐姐吗?”

尤菲米亚摇了摇头。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呵呵呵……笨蛋,你真是个大笨蛋啊。”

听到这话,就算是尤菲米亚也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真是的。虽然我的确从未在学习和游戏上赢过鲁路修。”

少女嘟着嘴的脸。那正是鲁路修非常熟悉的妹妹、尤菲米亚.L.不列颠的脸。她和自己不同,毫无心计。脸上只会纯

粹地表现出自己的所思所想。

——或者说,这只是单纯的错觉吗?

虽然那个C.C.经常称自己为魔女,但鲁路修得知特区宣言后,却觉得尤菲米亚才是魔女。她是没有任何力量和实际

、却能在一瞬间抓住11区人心的魔女。鲁路修感到她拥有自己没有的可怕力量。不,关于拥有力量这部分赢过没有

错。如果出去她和鲁路修同样出生于不列颠皇族的部分,无论是成长环境、培育的经验、还是与生俱来的素质和思

考方式都不一样。因此,尤菲米亚能做到鲁路修做不到的事,鲁路修也能做到尤菲米亚无法完成的事。

可是,那会不会只是仅此而已呢?

不同的人。所以尤菲米亚才会以自己的方式考虑鲁路修和娜娜莉的事,感到现在不列颠的做法很奇怪,想要改变它

。在她自己的立场上,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改变。她既不是魔女也不是圣女,只是拼命想用自己的方式实现自己愿望

的少女罢了。她没有做出任何怪物般的事。她是鲁路修的妹妹,是在那离宫庭院里和蔼微笑的温柔妹妹。鲁路修把

她当作要把自己蚕食殆尽的怪物。但那会不会搞错了呢?会不会并不是那样呢?现在站在鲁路修眼前的尤菲米亚,

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熟悉的尤菲米亚,和过去毫无差别。

而在她这样想的瞬间——

在鲁路修的体内,什么东西随着“喀嚓”一声清脆的响声破裂了。

鲁路修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是名为渺小自尊的薄冰吗,还是封印自己­阴­暗内心的细小钥匙和大门呢?

“但是。”

无论如何——

鲁路修闭上了眼睛。

正因为如此,也许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毕竟是没有取胜希望的较量。再说,这不是鲁路修自己所承认的事情吗?尤菲米亚根本不是在军略和政略上压倒鲁

路修。只要那名少女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想帮助她,要为她出力。那不是GEASS之类扭曲的力量,纯粹是一个人放

出的光辉。不是自己曾向捏造的虚假奇迹,而是从人与人关系的不可思议中诞生的真正奇迹。鲁路修因为无法容忍

被那力量所吞没,那力量不属于自己而想要抵抗。他赌上自己的尊严,想要打破那奇迹。可是,胜负也许从一开始

就已经分出了。因为……

鲁路修绝对无法从心底憎恨眼前的少女。

“虽然很乱来,但最后将得到一切……想想看的话,你一直都首先是尤菲,然后才是副总督和皇女殿下呢。”

而在鲁路修心中,尤菲从未失去过光辉。

“只要尤菲的话……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怎么像爱的告白??囧)

尤菲米亚的眼神恢复认真,伸出了手。

鲁路修叹了口气。虽然那叹息即不盛大也不沉重(为什么用盛大?),却彻底吐出了鲁路修这一个月来所积聚的­阴­

暗感情。

——一切本应在此结束的。

皇女、不、即将不在是皇女的少女伸出的手。回握住她的少年的手。

他们的故事本应在此告一段落的。

“你对我来说是最可怕的敌人呢。不过,最后是你赢了。”

“那么……”

“我也会考虑活用这行政特区的方法。虽然路途遥远而危险,不过有你在。朱雀也在……啊啊,可是我没打算成为

你的部下,尤菲。希望你能原谅我保持这种程度的自尊心。”

“嗯、嗯嗯!”

尤菲米亚满脸笑容地点点头。不过,之后少女的笑容稍微变成了苦笑。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没信用呢。”

“嗯?”

“你以为只要吓唬一下,我就真的会对鲁路修开枪吗?”

“啊啊。”

鲁路修也苦笑道。

“不是的。只要我认真命令的话,谁也无法抗拒的。”

大概是一下子放松下来的缘故吧。

鲁路修感觉左眼的疼痛似乎有一些反弹。

——是多心了吗?

“开枪­射­我、解除朱雀的职务。无论什么命令都行。”

“那算什么啊?”

尤菲米亚“呵呵”地笑出声来。

“作为玩笑有点不好笑呢。”

“不是开玩笑啦。”

——嗯?

“比方说,也罢,虽然我也没考虑过实行这种事……”

——其他的。

“我还考虑过另一个方案。”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

“命令你‘杀死日本人’之类的。”

——进来了。

“就算是这种命令。”

——喀嚓。(暴走喽?)

那个瞬间,鲁路修的体内涌入了某种黑­色­的不祥之物,仿佛分离的齿轮在互相吸引一般。

“与你的意志无关。”

可是在话说出口的瞬间,鲁路修一下睁开了眼。

眼前站着尤菲米亚。她的眼眸呈现出——红­色­,如鲜血般闪烁着。那春天般的笑容也正渐渐消失。

“啊……啊……啊……”

从少女的嘴­唇­中迸发出类似悲鸣的声音。

“不、不要……我……不要……”

就算是鲁路修,也得花点时间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不过,尤菲米亚的下一句话点明了一切。

“我不想杀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唔、唔唔、唔唔唔唔、不要,不行,那种事……”

尤菲米亚一边颤抖,一边摇摇晃晃地朝后退去。她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在拼命抑制着要涌出的某种

东西。

“难、难道说……尤菲!”

鲁路修如弹簧般朝少女冲去。可是,那时已经一切都太迟了。

尤菲米亚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一下扬起了脸。脸上所浮现的不是那朝气蓬勃的笑容,而是空虚。如机器人偶般的

笑容。接着,尤菲米亚­干­脆涌清爽的口气这样说道——

“必须去杀日本人才行。”

“!”

C.C.以前曾对鲁路修提起过。如果过度使用GEASS的力量,终将被其所吞噬。

而且,鲁路修也曾在自己以为的GEASS能力者身上目睹过那实例。

“怎么会。我也和毛一样,变得无法控制GEASS的开关——!”

鲁路修的左眼比尤菲米亚的眼眸闪烁着更强的光芒,赤红而凶恶的光芒。其中浮现出现在仍未消失的GEASS图案。

跪坐在地的尤菲米亚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刺针枪。

“唔……不行!尤菲!忘记刚才的命令!”

但那已经没有用了。鲁路修的GEASS不会第二次对同一个人起作用。尤菲米亚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Сhā图65)

“尤菲!”

鲁路修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正在那时,左眼再次传来剧痛。晕眩感朝鲁路修袭来,使他变得站立不稳。

“等……等一下!尤菲!”

尤菲米亚没有放过那一瞬间的空挡,转身冲出了舰桥。

3、

通往悲剧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

不论这个世界中充满了多少为他人着想的善意,或是想要伤害他人的恶意,都会存在着引起悲剧的导火索。而点燃

这跟导火索,究竟是出与偶然,还是必然呢。

只是,如果无论如何都会在善意的世界中发生悲剧的话,人又该将这一责任归咎到什么上去呢。

为他人着想的新。

这原本应该是人们在世界中寻找幸福的指路标——

“尤菲米亚殿下?”

见少女回到了仪式现场,达尔顿诧异地皱起眉头。他原本对卫兵下过命令,一旦尤菲米亚与ZERO的会谈结束后,让

他联系自己——而尤菲米亚就这样跑着经过了满心疑惑的达尔顿面前、她在舞台中央的演讲台上站定,握住麦克风

“自称日本人的诸位!”

异常明朗的嗓音,在会场中清晰地回荡。

“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请诸位去死吗?”

热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虽说人们听见了尤菲米亚的话,但他们实在没弄懂这位站在演讲台上的少女究竟是什

么意思……场面一片寂静。

终于,有个人迟疑着低语道。

“……喂、喂。”

“刚才,她说什么?”

­骚­动再次开始之前,演讲台上的尤菲米亚可爱地歪下脑袋“嗯”了一声。

“我是希望各位自杀,是不是不可以呢?那么……”

带着一脸微笑,少女宣布。

“各位不列颠士兵,请杀了他们所有人。屠杀!”

“什么!”

会场上的所有人终于回过神来。站在舞台上惊愕地注视着这一幕的达尔顿也是同样。他条件反­射­似地驱动了身体,

踢开椅子站起身。

“关闭麦克风!还有摄像机!”

在怒吼声中,尤菲米亚缓缓举起手中的枪。

“!?朱雀!”

追着尤菲米亚跑出G1基地的鲁路修发现了倒在眼前的少年。尤菲米亚的卫兵们也以同样的姿势倒在了他的周围,只

是,不见少女C.C.的身影。当然,鲁路修并没有因为C.C.不在而感到什么不对劲。

“只是昏过去了。但是,为什么?”

不,只要没死就好。比起这件事——而正当鲁路修努力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蹿进了他的耳中。

“屠杀!”

“!”

鲁路修顿时瞪大了双眼,但立刻他便飞奔了起来,穿过通道,跑向会场内的舞台。

“关闭麦克风!还有摄像机!”

从舞台方向传来了达尔顿的怒吼。通道的出口近在眼前。

“住手!尤菲!”

但踏入会场的瞬间,鲁路修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堵坚固的人墙。

“停下!”

是不列颠的警卫们。他们紧紧地靠成一排,阻止鲁路修跑向尤菲米亚身边。

“让开!”

“你说什么,这个恐怖分子!”

推搡着,单凭鲁路修根本无法轻易地突破这人墙。鲁路修低吟一声,将手放在了面具的侧面。

“让开!”

按下按钮,打开了左眼处的开关,露出的是依旧没有消退的GEASS纹样。鲁路修随时能对他人发出绝对的命令,只是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尤菲米亚抬起握枪的手,瞄准了观众席最前排。接下来——

少女跨过了最后一条线。

枪声响起。随后,一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软软地滑到了地上。他的胸部被子弹­射­中,一片鲜红。而尤菲米亚,则带

着一脸柔和的笑容注视着他。

被冰冻一般的沉默。但紧接着。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或者是老人的同行者,他身边的女­性­惨叫了起来。以她为中心,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和怒号。这时,尤菲米亚却

用与场面完全不相称的开朗语气对着麦克风重复道。

“好了,诸位士兵,快动手吧!”

“尤菲米亚殿下!”

高亢而充满威严的声音来自达尔顿,这声音穿过会场的­骚­乱传入了尤菲米亚的耳中。尤菲米亚回过头向他望去。

“您着究竟是怎么了,请住手,这——”

但是,再次响起的枪声打断了达尔顿的话。

“什——呜!”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达尔顿在见到自己被枪口指着的瞬间就会闪身避让,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尤菲米亚,自己从

其幼年服侍至今的皇女。自己一直在她和柯内莉亚身边守护着她们。尤菲米亚会对达尔顿开枪?不可能。正因为带

着这样的想法,达尔顿的反应才变得迟钝了。

——为、为什么?

达尔顿被击中腹部跪倒在地,他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尤菲米亚心中了。

“抱歉,但是日本人必须全都死,不要阻止我。”

尤菲米亚的声音依旧明朗。腹部中弹,因剧痛倒地的达尔顿虽然已经视野模糊,但他依旧注视着尤菲米亚的脸。她

的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但奇怪的是,少女的眼中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光。

——泪水?

或许这是在G1基地接受鲁路修的GEASS时,尤菲米亚因为拼命抵抗留下的痕迹吧。又或者,这是尤菲米亚体内的另一

个尤菲米亚,在面对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时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的证据。(?)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可能知道。

尤菲米亚将目光从倒地不起的达尔顿身上转向会场方向。

“好了,诸位不列颠士兵!这是命令,请杀了他们!”

——残酷的噩梦。

谁都不曾预料到的残局的大幕即将被拉开。

4、

当然,被命令屠杀日本人的士兵心中也有了动摇。

眼前尤菲米亚的样子实在太过异常,并且,她还对达尔顿开了枪。且不论在特区.日本是怎样的,如果只谈军事方面

的命令权,就算尤菲米亚拥有皇女身份,却也不会比身经百战的指挥官达尔顿更有威信。作为下达命令的领袖,她

说话的分量和达尔顿有着很大的差别。同样的命令若是出自达尔顿之口,士兵们立刻服从,而如果尤菲米亚说出来

,就不会有这么打的约束力。这或许就是军队的特征吧。在军队中,比起地位和军衔更看重的是实绩。并且虽说现

在被下令屠杀的是不列颠人最为鄙视的日本人,但他们现在并没有发生暴动也没有举行示威——

见士兵们一动不动的尤菲米亚再次在舞台的中央转身看向背后,那里站着一名面露惊愕地注视着少女的高级士官。

“为什么不杀他们?”

“啊,不是的。这……”

看着犹豫不决的士官,尤菲米亚自言自语着“是这样吗?”

“你也想妨碍我吗?”

握着枪的少女再次抬起手臂。士官的表情立刻紧绷了起来,汗水也悄悄滑落。就在不远处,正倒着刚才被少女打伤

的达尔顿。

士官条件反­射­似地拿起了通信机。

“全、全队,允许开枪!杀死11区人!”

“!可是,中队长,将军阁下他——”

“刚、刚才那是事故!不对,这是预料之内的,最初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妄想与我们不列颠平

等相处的11区人!”

“明、明白!各机,立刻进入会场内!”

Knightmare的轰鸣声与依旧回荡在会场中的惊叫共同响起。听着这样的声音,尤菲米亚甜甜一笑,对已经切断了通

信的士官伸出手道。

“请吧它给我。”

“是……”

少女的目光正定格在一边的机关枪上。

“这种武器不行,杀得越多越好。”

尤菲米亚说着,扔掉了手中的手枪。

将枢木朱雀沉寂在黑暗中的意识拉回现实的,是四周的惨叫声。

“嗯……”

轻轻晃了晃依旧疼痛的脑袋,朱雀坐起身。同时,惨叫和枪声同时刺入他的耳膜。朱雀惊愕地抬起头。

“怎、怎么回事……?”

那位长发少女不在身边,并且周围的气氛异常奇怪。朱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从G1基地前回到了充满枪声的会场内

,而面前的一幕顿时另他瞪大了双眼。

地狱一般的景象。

数台挺立在会场内的人形机体,是不列颠军主力rland。而在它们脚边的,是各自端着武器的不列

颠士兵。不绝于耳的枪声,惨叫着四散逃跑的人们,孩子的哭声,女­性­的尖叫。伴随着无尽的机关枪声以及来福枪

的轰鸣,人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朱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朱雀身边的地面便被子弹穿透了。他灵活地逃到会场入口处墙壁的­阴­影下躲了起来,同时打开耳麦,

接通通信路线。

“我是不列颠军名誉骑士侯枢木朱雀!你们在做什么!现在立刻停止战斗!”

回答他的是更为激烈的弹幕,以及不列颠军士兵低沉的声音。

“有命令要我们抹杀所有日本人。”

“什么?”

“是尤菲米亚殿下亲口命令的。”

听了这话,朱雀更是错愕不已。

“这、这不可能!尤菲米亚殿下怎么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我怎么知道——对了,你也是日本人啊。”

“!”

Knightmare向着朱雀躲藏的墙壁开朗一炮。朱雀瞬间作出了判断,从藏身处跑开。枪口喷出火焰,击中目标。

朱雀被从背后袭来的强烈气流掀翻在地。

“屠杀!全都杀死!让日本人都去死!全部!”

如同唱歌般重复着这句话的尤菲米亚站在会场中央,端着机关枪向四处漫无目的地扫­射­。她的裙摆被四溅的血液染

得鲜红。这些鲜血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原本一直想要保护、想要帮助的日本人。

而她的眼前,是身体被打成马蜂窝,脑浆四溢,变成一具具尸体的人们——

“住手!住手!尤菲!!”

鲁路修一边躲避炮火一边在观众席奔跑着。但是,尤菲根本不会听他的,鲁路修连靠近她都做不到。因为。

“是ZERO!”

“别让恐怖分子跑了!”

不列颠士兵的枪口对准了他。鲁路修用GEASS让所以靠近自己的士兵停止了行动,并用障碍物阻挡来自远处的攻击。

或许如果想所以士兵都使用GEASS的话,这场残局或许就能结束了。而事实上,在屠杀开始之际鲁路修就已经是用

GEASS让数名不列颠士兵放弃了行动。但很快,鲁路修便意识到这一方案不可行,数量太多了,而且还有能阻隔

GEASS能力的Knightmare在场。最重要的是,他无法阻止尤菲米亚。

“我……我的GEASS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最强也是最弱的GEASS,强处是能­操­纵任何人,弱点是缺陷太多。)

自己本就应该明白,这力量是多么危险的东西。而同时,这力量又是多么的无力,多么邪恶。(有自知之明。)它

能引发惨剧,却无法阻止惨剧。鲁路修在被尤菲米亚说服前,根本没有料想过事态会演变成这样。鲁路修本想让她

只是开枪打伤ZERO,接着尤菲米亚就能退出历史的舞台。即便会被冠上背叛者的污名,却不会杀人。而等到自己达

成目的之后,自己一定能将这一污名以某种方式洗清。

但是,现在的尤菲米亚却夺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日本人的生命……

“呜!”

鲁路修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光景……他想逃避。

这时,忽然有个人拽住了鲁路修的披风。鲁路修愣了一愣,向地面看去。那是以为浑身沾满鲜血的老人,并非不列

颠人,而是日本人。她流了很多血,已经回天乏术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拽住了披风的一角。

“ZERO……我们的救世主……”

“!”

“我们的……希望……只有你……”

——别说了。

“求你……求你……”

——快别说了。

“救救……日本……”

——我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

“救救日本……!”

老人的手没了力气,流下血泪的双眼也失去了焦点。她松开了鲁路修的披风,但即便如此,鲁路修依旧无法动弹。

他不能逃,不可以逃跑。

“……别这样……”

“别把一切……都推给我……你是想让我……赎罪……背负起一切吗……!”

虽然话这样说,但心却无路可退。那些消失了的生命,以及现在,哪怕这一瞬间都在继续消失的生命,都在面无表

情地向鲁路修告知着这样一个事实。

引发这起惨剧的是你。

你永远都逃不了——

“呜!”

鲁路修呻吟着转过身,从继续上演着惨剧的会场观众席跑向连接着外部的通道。他的身体背叛了心,选择了逃避。

……既然事已至此。

用手扶着墙壁向外走去,鲁路修拼命地对自己说道。

那么也只能当作这是最初计划的一部分了。如果不这样想,鲁路修甚至无法保证自己的­精­神不崩溃。自己是谁?

ZERO,对,是ZERO。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多么毒辣的计策,无论多么卑鄙的手段都无所谓。杀死多少人都没关系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对,这才是自己,ZERO。所以,这原本就是自己的目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这一幕。

——逐渐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被尤菲米亚融化了的心,以及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在正在逐渐消失。逐渐离他远去。但鲁路修却无法阻

止它的消失,因为这种感觉并不是在逐渐消失,而是自己原本就不能拥有的东西。如果不这样认为的话,如果不这

样认为的话——

鲁路修的脚步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这是,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在通道前方,T自路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

身影。

“ZERO……你,这个混蛋,对尤菲米亚殿下做了什么……”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步履艰难地一步步靠了过来。他是不列颠军人,但不是一名下级士兵。他的衣襟上佩戴着

闪闪发光的将军领章。

——安德烈.达尔顿。

他不是死了吗。这位11区总督柯内莉亚心腹中的心腹,此刻正握着手枪想要瞄准鲁路修。有些下意识地,鲁路修将

手伸向了头盔的侧面,打开左眼处的开关。

对。

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什么!?会场是怎么回事?”

坐在Knightmare.红莲二式的驾驶舱中,红月华莲大喊道。

华莲和其他黑­色­骑士团成员,都在离“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稍远处、一个树木繁茂的山中待命。只是ZERO的

命令,但华莲不知道ZERO是出于什么怎样的考量下达这道命令的。成员们原以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整个事

态却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范围。

“ZERO他——”

“等等!现在立刻进行确认!”

随着副司令扇的回应,红莲的通信画面上也同时出现了影像。那是一幅令人侧目的悲惨景象,华莲呆呆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这时,强制通信开始,控制面板显示的是ZERO。

“所有黑­色­骑士团成员听好!”

“ZERO。”

耳边传来的是华莲最为信赖的人的声音,华莲总是带着无比虔诚的心去倾听。但是,正因为华莲对他如此仰慕,所

以她察觉到了异样。

“尤菲米亚成了我们的敌人!‘行政特区.日本‘不过是为了引出反体制者的卑劣陷阱!”

从通讯器中流淌出ZERO的声音,他的语气依旧显得充满了威严感。但是华莲却觉得,这声音和平时相比有些不对劲

“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部队,突入仪式会场!歼灭不列颠军,救出日本人!立刻!还有——”

不知为什么,华莲感觉通讯器那边的ZERO不是平时的ZERO,而是一个孩子。他不是那个向来冷静,充满自信的黑­色­

骑士团首领,他只是Geraint因为遇到了令自己束手无策的局面,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的孩子。

“还有——”

自己在想写什么呢,华莲立刻将这种念头抛在了脑后。这声音是ZERO的声音,没什么可怀疑的。

“将不列颠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亚——”

但是……

“帮我准备Lancelot!”

朱雀对着通信机,朝正在空中待命的浮游航空舰吼道。

“除了Knightmare以为其他都无法靠近会场!”

“等、等等!朱雀,现在这情况……”

“我来阻止他们!让他们停下!然后想办法将尤菲米亚殿下——”

虽说身处不同环境,但这二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这或许是某种巧合吧。

“找出来!”

“杀死!”

在各自不同的通信空间,回荡着朱雀与鲁路修的怒吼声。

5、

——还不够。

尤菲米亚将弹夹空空的机关枪无趣地丢在一边。这武器不行,还需要更加强大的杀人道具。看,那边还有那么多活

着的日本人,他们在动,不管怎么杀都杀不完。还得杀更多,更多——

满是鲜血的尤菲米亚面不改­色­地打量起周围来。很快她便发现了不远处的巨人。伴随着机械的驱动声,它压低了身

子端着来福枪连­射­。

尤菲米亚一路小跑来到巨人身边。

“啊,这位乘坐在Gloucester里的驾驶员。”

“哈——?”

ester中止了­射­击回过头去,只见尤菲米亚微笑着说道。

“能请你从驾驶舱里下来吗?”

杀戮依然在继续。

此刻,会场中的日本人已经有超过一万人成了牺牲品。对“行政特区.日本”抱着希望,对尤菲米亚充满信心而聚集

起来的人们的生命,因为鲁路修的一句话而被­性­情突变的尤菲米亚亲手抹杀。

而一开始对自己的行为心存犹豫的不列颠士兵的态度也完全改变了。他们杀红了眼。或许最初他们是处于理­性­的人

道主义才会踌躇,但满眼鲜红的血换起了人类的兽­性­。并且现在这只军队没有指挥者,真正的总指挥官达尔顿下落

不明,而地位高于他的尤菲米亚此刻又对自己以外的人的行动漠不关心。没有了指挥官理­性­通知的军队轻而易举地

暴走了。

“哈哈哈哈哈,什么平等!滚蛋吧!”

“死吧死吧!11区人都去死!”

虽然士兵当中也有人对同伴的行为提出反对,但由于同伴们“你难道想要违抗皇女殿下的命令吗”的威胁,他们最

终也只得闭嘴。单方面的杀戮令士兵们的­精­神状态顿时化作了吞噬着猎物的­肉­食野兽,这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残暴程

度。黑­色­的杀气将鲜血四溅的宴会无尽扩大,丝毫没有要结束的征兆。原本尤菲米亚正是因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才

会萌发“行政特区.日本”这一构想,但现在——

很快,惨剧便波及到了聚集在会场外的日本人身上。

人们惨叫着哀鸣着四散逃窜。但是,尽管拼命想要离仪式会场越远越好,但Knightmare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径直逼近

到他们面前。是不列颠军的增援吗?绝望之中,他们停下了脚步,但很快,人群中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喜的警护。正往

这边赶来的Knightmare小队中的机体大多数并非不列颠军的Sutherland和Glasgow,而是统一的比黑暗更深沉的黑­色­

机体。

“黑、黑­色­骑士团!”

“ZERO!ZERO来救我们了!”

“快点到这里来!”

见黑­色­骑士团的Knightmare出现,不列颠军终于从狂热的杀戮中醒了过来。毕竟他们是群训练有素的军人,此刻出

现在眼前的,不是能随他们蹂躏的待宰羔羊,而是和自己一样拥有利齿的狼群。疯狂杀了的­肉­食野兽们立刻变回了

一支军队。身为小队长的士官训斥着依旧沉迷于杀了的部下们,众人排起了阵型,为抵抗急速接近的Knightmare部

队做出了准备。

但,就在这时。

忽然连续的枪声在忙着组队的不列颠军Knightmare背后响起,顿时数架Sutherland被完全破坏。而袭击这几架

Sutherland的,是与它们同样的机器。

“你、你在­干­什么!?”

小队长对着通信机怒吼着转过了机体。同时,袭击了本方Sutherland的机体架起来福枪瞄准了小队长机,发­射­。

“啊!”

“……黑­色­骑士团才是正义的。”

看着没来得及会比就这样爆炸燃烧的小队长机,坐在Sutherland驾驶舱中的驾驶员喃喃自语道。

“他们是正义,所以我得站在他们这边。”

他双眼通红,目光炯炯。

是鲁路修的GEASS的作用。在原本的计划中,在尤菲米亚开枪打伤鲁路修之后,由黑­色­骑士团冲入会场将他救出。但

那时,黑­色­骑士团必须首先突破不列颠军的防御。为了让不列颠军陷入混乱,鲁路修事先已经对不列颠军的驾驶员

们施用了GEASS。

同样被施以GEASS的驾驶员也开始了对不列颠军的攻击。当然,这一幕也被正要上前与不列颠军对抗的黑­色­骑士团看

在了眼里。

“趁现在,快冲进去!”

“好个不列颠,混蛋!”

“尤菲!”

从阿瓦隆上发­射­出的Lancelot径直奔往仪式会场。但此时,地面上不列颠军和黑­色­骑士团激战正酣。通过热源探知

仪发现Lancelot正靠近的黑­色­骑士团Knightmare端起来福枪,开始向空中­射­击。

“滚开!现在没空和你们废话!”

­操­纵着机体上下左右高速移动着,同时展开两臂的防护磁场抵抗来福枪弹,朱雀逐渐接近会场上空,并用探测仪在

会场中搜索着。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尤菲!”

最先成功冲进会场的,是华莲的红莲二式和她手下的黑­色­骑士团零番队。

“突击!”

华莲的号令之下,所有Knightmare都向会场内的不列颠军冲了过去。其实到了现在,战斗本身等于已经结束了。由

于军中内部反叛,不列颠军已经完全乱作一团。华莲和她手下的Knightmare如同割草般轻松地扫荡了会场内的不列

颠军。

但这是华莲却发现一架Gloucester根本没有理会黑­色­骑士团的到来,反而依旧在向着没来得及逃脱的日本人连续开

枪。

——混账!

处于纯粹的义愤,华莲冲向了那架Gloucester,用左臂推开了它正在不停扫­射­的来福枪。Gloucester一个踉跄,接

着,它通过外部通讯器喊道。

“呜,是日本人吗,太无礼了,我可是尤菲米亚.L.不列颠!”

什——

华莲顿时瞪大了双眼。随后,她的严重燃起了愤怒的火焰。这次不是出于义愤,而是完完全全的仇恨。

“是吗……你就是那个人偶皇女……”

这家伙,做出了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我要为大家报仇!”

红莲 抬起装有辐­射­波动装置的右爪。但正当她要将爪伸向面前的Gloucester时。

“等等!”

“!?”

“把她交给我对付……”

红莲惊讶地抬起头,只见空中浮着一架大型Knightmare。那是黑­色­骑士团首领.ZERO的专用机Gawain。

还没等华莲回答,Gawain便从手中发­射­出了钩锁。尤菲米亚驾驶的Gloucester根本无法回避,只得束手就擒。原本

尤菲米亚就不像枢木朱雀和华莲那样特别擅长于­操­作Knightmare。双手双脚被钩锁刺穿的Gloucester倒在了地上,

但驾驶舱完好无损。

接着,落在地面的驾驶舱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少女。但她并不只是这样单单走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握着——

不知是不是驾驶舱中原本配有的,一挺机枪。

“区区一个日本人!”

尤菲米亚虽然脚步跌跌撞撞,但还是架起了枪,向眼前的Gawain扣下了扳机。

“屠杀!杀死所以日本人!”

Gawain的驾驶舱中,ZERO——鲁路修死死地要紧了牙关。

——是我。

是我吧她变成这样的——

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是尤菲米亚了,她不再是鲁路修的那个春风般温柔、心地善良的异母妹妹。一切都被毁了,被自

己的这双手。

终于,尤菲米亚打光了子弹。当然,Gawain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这种对人用的武器,在Knightmare的装甲面前就连

水枪都算不上。

“为什么!没子弹就不能杀死你了!”

尤菲米亚将手伸进驾驶舱中开始寻找备用枪支。这时,华莲通过红莲二式的通信器向鲁路修询问道。

“……怎么办,ZERO,抓她当俘虏吗?”

她的声音中没有了­阴­险,显得非常冷静。在目睹了尤菲米亚这种无谋切相当异常的举动后,之前的冲动也平静了下

来。

“不必。”

鲁路修压低声音简短回答道。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鲁路修打开Gawain的驾驶舱从里面探出身体。华莲见状惊呼起来。

“ZERO?危险!”

会说出这话,是因为她不知道事实真相。鲁路修对尤菲米亚下达的命令是“杀死日本人”。而ZERO面具下的鲁路修

并不是日本人,这点尤菲米亚也很清楚。

鲁路修踩着升降索落到地面。

“日本人……!”

终于找到备用枪的尤菲米亚将枪口瞄准鲁路修。但不出所料,接着她便疑惑地歪下了脑袋。

“啊,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对了,我刚才想了想,我们一起进行‘行政特区.日本’的设立宣言……咦,日本

?”

她的话和她的行动完全相反。此刻同时站在鲁路修面前的,是被他强制扭曲了理念的尤菲米亚,以及至今不能忘记

特区这件事的尤菲米亚。这一事实再次刺痛了鲁路修的灵魂深处,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这样做。”

鲁路修咬紧了牙齿抑制住所有的感情,将手伸进了怀中。接着,他掏出一支手枪。

“和你一起——”

——这是逃避。

脑中的某处这样喊了出来。

鲁路修用枪口瞄准了眼前的尤菲。随后,他只在心里这样喃喃自语道。

再见了,尤菲。

……大概,你是我的初恋。(告白了哦?……鲁路修居然也会控娜娜莉以外的妹妹)

手指扣下了扳机。

“找到了!”

朱雀通过Lancelot的探知器捕捉到了地面上的景象,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ZERO!”

仪式会场中,衣衫褴褛的尤菲米亚面前站着那个头戴黑­色­面具的男人,他的手中还举着枪。

一声枪响过后。

在这一瞬间,少女,这缕对于朱雀而言唯一的光芒——

少女如同四散的花瓣一般倒了下来。但开枪的鲁路修亲眼目睹了尤菲米亚眼中依旧存在的GEASS的不详光芒,以及,

在子弹无情地穿过她身体时,那光芒曾一度消失的一幕。

“你……为什么……”

倒在地上的尤菲米亚呢喃道。最后,她无声地念出了“鲁路修”这个名字。

“!”

朱雀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紧接着,断罪的骑士从上空俯冲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冲过来的白­色­骑士,lot。

“朱雀!?”

Lancelot一边躲避着来自地面的炮火,一边冲到了倒地的尤菲米亚以及鲁路修中间。鲁路修在猛烈的气流的冲击下

失去了平衡。但Lancelot却没有理会鲁路修,而是刚一着地就立刻弯下身子将尤菲米亚捧在手中,再次飞向了天空

红莲二式的华莲冲上前去想要阻止Lancelot的行动,只是,至少她这一瞬间的行为可称得上有勇无谋。即便机体­性­

能相当,但此刻他们背负的东西却不同……因为心中牵挂的东西的份量相差太多。

面对直冲而来的红莲二式,Lancelot举起了空着的另一只手臂。

“别妨碍我!!”

伴随着朱雀的怒吼,红莲被轻而易举地击飞了。这就是气魄不同产生的结果。

“呜,这家伙……”

红莲二式在即将与会场观众席撞击之前调整了姿势站定在地。而它面前,重获自由的Lancelot压低了身体。

白­色­机体急速飞向天空。

鲁路修透过面具,注视了Lancelot消失的天空许久。

他的左眼中依旧带着GEASS的纹样,仿佛罪恶的证明一般。

终于,鲁路修转过身走近黑­色­n身边,踩着升降索回到了驾驶舱内。忽然,一个声音对他说道。

“不去追吗?”

是C.C.。她坐在Gawain的前部­操­纵席中握着­操­纵杆。此刻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与屠杀开始前倒在枢木朱雀面前时完

全不同。而当时浮现在她额头的GEASS纹样也已经消失了。自然,这种事她不会对鲁路修提及,而且在那种场合下,

出了问题的并非C.C.本身,当时的她只是感应到了契约者的状态而已。状况发生异变的不是C.C.而是鲁路修,对于

她而言这种情况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一时的。

“……没有必要。”

回到自己的­操­纵席的鲁路修低声回答C.C.,她的语气让人感觉有些机械。

“子弹确实穿过了要害,没人能在那样的重伤之下活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C.C.却在这里顿了顿。

就这样过了片刻,C.C.换了一个问题。

“接下来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

鲁路修用嘶哑的嗓音回答。

“最大限度利用尤菲米亚的死和她的所作所为。多亏了迪特哈尔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向全世界转播了。这下

不列颠就成了有名有实的邪恶帝国,没有比这更好的状况了。”

“那么——”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向全体黑­色­骑士团下令,C.C.保护幸存的日本人前往仪式会场集合。与惨无人道的不列颠

对抗的ZERO,要向全人类公开自己的立场。”

ZERO这个名字在鲁路修口中仿佛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

“我们时间不多。在东京租界观看了转播的柯内莉亚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尽快,C.C.。”

“……明白了。”

这样真的好吗——这句话,C.C.没有说出口。

抱着浑身是血的尤菲米亚,枢木朱雀奔走在阿瓦隆舰内。少女的四肢绵软武力,双眼紧闭,连皮肤也在逐渐变得惨

白。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了,但朱雀还是在拼命地跑,挤出全身的力气不停奔跑。

他推开医务室的们。屋内的塞西尔被眼前的惨状吓得捂住了嘴,连罗伊德也仿佛忘记了平时的轻佻似地沉下了脸。

“拜托了!”

朱雀悲痛地喊道。

“尤菲……救救尤菲!”

他自己的眼中也闪着泪光,可少年没有发现。

STAGE_-4-_ZERO_第24章

(都说人死之前记忆会不断涌现……)

——2017.12.11区

——咦?

郁郁葱葱的绿­色­中,尤菲米亚.L.不列颠诧异地歪下了脑袋。

四周是洒满阳光的宽敞庭院,尤菲米亚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母亲的离宫,她就是在这里出生并长大

的。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虽然心中保有这样的疑问,但另一件更令她不解的事,就是眼前这个正在奔跑的小小

女孩。

“皇姐~”

女孩的卷发在风中飘动,拼命地挥舞着小小的胳膊,在厚厚的草地上奔跑。她的裙摆被弄乱了,但其实这是不被允

许的,会被母亲训斥。但没关系,她早就做好了被责备的心理准备。因为现在在玩抓鬼游戏,皇姐难得有机会趁着

练剑的间隙跟她一起玩。

“啊……”

女孩忽然小声惊呼着失去了平衡,或许是一步没踩稳吧,她就这样摔倒在地。

“呜……呜呜……”

啊啊。

不能哭。没事的。地面又不硬,而且这个姿势也不会摔得很疼,也没有受伤。嗯,自己站起来吧,一定能行的。

“呜……”

泪水从女孩的大眼睛里流了下来。这是,一双手轻轻地从她身边伸了过来。

“来,不怕,尤菲。”

那双手抱起她小小的身体,有力而温柔。接着,手的主人将尤菲拥在自己怀中。

“你得小心点啊。”

“呜、呜呜……皇姐。”

“嗯嗯,你有皇姐在身边呢,所以不要哭啦。你一哭,连我都觉得难过了。”

“呜……对不起。”

“嗯,好孩子。”

真是的。

皇姐太宠我了。正因为皇姐这么宠我,我次啊永远长不大。我一直被她保护着,所以,我才会总是不知不觉地撒起

娇来。不论是长大成|人、退学担任11区副总督、还有选择朱雀当骑士这件事,就连建立“特区.日本”这件事,都是

如此。

——啊,是这样啊。

这是,尤菲米亚终于察觉到,这是梦。她偶尔会梦到以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想的幼年时期。只是,很久没

做过这样清晰的梦了。

梦中,姐姐正在和自己交谈。

“皇姐……保护尤菲?”

“对啊。永远永远,直到最后,和你所选择的骑士一起保护尤菲。”(柯内莉亚果然也是妹控……)

“骑……”

“是骑士,骑士、他会发誓只效忠你一个人,为你一个人献上生命,是你的战士。”

“呃……骑士,比安德烈还要厉害吗?”

“哈哈哈,这个嘛,如果他能和达尔顿一样厉害就没问题了。至少他不能比我弱。”

“但是安德烈说,皇姐总有一天会比他更厉害的。”

“嗯,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个标准就太高了。不对不对,如果没那么厉害的话……”

温暖的阳光下,姐妹俩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有着说不完的话和无尽的笑脸。在一边旁观着这一幕的尤菲米亚不知

不觉也笑了起来。

对啊。

这才是自己和姐姐应有的样子。虽然近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总是和她背道而驰,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姐姐,还有

自己只是在为了各自选择的道路努力而已,所以,我们再好好聊聊吧,皇姐。无论是朱雀的事,特区的事,各自的

想法,还有各自的愿望,都花些时间心平气和地交流一下吧,坦诚地交流。

然后,总有一天,鲁路修和娜娜莉的事,也一定能——

她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尤菲米亚缓缓睁开双眼,再次疑惑了起来。为什么梦已经醒了,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呢?身体也没有力气,想要坐

起来,却不能动弹。而且,眼前这是什么,玻璃?是胶囊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微微转过头,看向身边。啊,是朱雀。站在他身后的,是特派的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少佐和塞西尔.珂尔弥中尉,另

外还有几个身穿白衣的人。

“……”

身边的朱雀动了动嘴,但因为胶囊仓的关系尤菲米亚听不清楚。但是,从他的­唇­形上她辨认了出来。他在叫她的名

字,尤菲。

不知为什么低垂着头的塞西尔从朱雀身边伸出手,按下了某个按钮。胶囊仓静静地打开了,啊啊,这样就能听清楚

了。

“尤菲……”

可为什么,朱雀的声音是那么遥远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鼓膜出问题了呢?

塞西尔和罗伊德催促着其他人出了房间。门打开后再次关闭了。于是,只有朱雀一人被留在了房内。

“尤菲。”

声音还是很遥远,真是不甘心,自己明明是很喜欢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的,因为感觉很温暖。真想能听得清楚些。

但是,没关系,很快本国就要公布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不列颠皇女。这样的话,他就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了,用

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了,以后随时都能听到。

“朱……雀……”

尤菲米亚吐出了这个名字……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以及,无法动弹的身体上还连接着几只输

血管的事实。

“尤菲……”

朱雀再次这样呼唤自己。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用这么悲哀的目光注视着我?朱雀。

“你……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

“命令?”

“你说……什么?”

朱雀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尤菲,你,不记得了吗……”

当然,朱雀不知道,并且,尤菲米亚也不知道。虽然,朱雀也曾今有过同样的体验。

鲁路修的GEASS。对他人下达能令其绝对服从 的命令。而其特征之一就是,被施以GEASS的人会失去在GEASS起效时

的所有记忆。在式根岛,朱雀被施以GEASS时就是这样。

“对了……”

尤菲米亚再次张开­干­裂的双­唇­。

“朱雀……是,日本人吧……?”

“嗯?啊、啊。”

这一瞬间,尤菲米亚的眼中闪出红光。鲁路修对她下达的是,杀死日本人,这一命令,现在这个命令还没有失效。

可怕的GEASS之力企图再次­操­纵尤菲米亚的身体,束缚她的灵魂。但是——

“不行。”

“尤菲?”

“不能……这样!不能想这个……!”

尤菲米亚闭上双眼。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抑制从体内涌上的嗜血冲动。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就是感觉绝不能

就此低头。尤菲米亚拼命压制着,想要驱散这头即将暴走的野兽。

这到底是怎样的奇迹啊。

终于,尤菲米亚体内的冲动淡薄了下来。难道是她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战胜了GEASS的意志吗?不,不是的。那是镌刻

在­精­神上。灵魂上的命令。但是,现在她的灵魂已经没有了气力,即将迎来死亡时刻,那么这命令的力量也就变得

越来越薄弱……

“朱雀……”

冲动消失之后,尤菲米亚终于放下心来。她依旧闭着双眼呼唤朱雀的名字。

“仪式……日本……怎么样了?”

身边的朱雀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菲,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由于战斗而变得残破不堪的仪式会场的舞台周围,被幸存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身处更外层的,是保护着他们的黑­色­骑士团的成员们。在狂热的欢呼声中,有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他头戴黑­色­

面具,身披黑­色­披风。他是日本人深信不疑的救世主——黑­色­骑士团的首领,ZERO。

“日本人啊!所有被不列颠蹂躏的人民啊!”

回应她威风凛凛地呼喊声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呼。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不列颠纠正自身的扭曲,反省错误的时刻。但是……他们背叛了我们的期待,以最恶劣的形

式!”

蔚蓝的天空仿佛在嘲笑着这出闹剧是如此滑稽。至少,这个会场内的鲁路修有这样的感觉。

“不列颠第三皇女尤菲米亚利用‘特区.日本’蛊惑人心,在将我们送达喜悦的顶峰之际——又用屠杀这一暴虐的手

顿将我们推至绝望的深渊!”

“就是!卑鄙无耻!”

一个民众回应ZERO的演说。

“不能原谅尤菲米亚!”

“什么宅心仁厚的皇女,简直是魔女!!”

“大骗子!”

他们这种完全正当的呼喊,令ZERO面具下的脸扭曲了起来。这是种下意识的行为。

“对!尤菲米亚正是不列颠伪善的象征!以国家为名的杀人机器!”

“下地狱吧,尤菲米亚!”

“我们不会再受骗了!”

“不列颠去死!!”

愤怒和憎恶的狂热逐渐扩散。

无止境地,以任何人都不曾预料过的形式升温。

然而——与此同时,一位少女的生命正在悄然流逝。

“我……做得好吗……”

依旧闭着双眼的尤菲米亚不停向朱雀发问。

“日本人……高兴吗?”

朱雀轻轻地呻吟了起来,他的双眼逐渐湿润,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脸颊。但尽管如此。

“尤菲……行政特区。”

他还是笑着回答。

“特区……非常成功。大家,都很高兴,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其他地区的人……”

听了这话,尤菲由衷地微笑起来。这心满意足的笑容,令已经失去了生气的惨白的脸熠熠生辉起来。

“太好了……”

尤菲米亚睁开双眼。这是,尤菲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刚才是耳朵不行,怎么现在视力也不行了呢。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身上好冷,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好奇怪啊……朱雀……”

向着黑暗,尤菲米亚使出最后的力气伸出了手。

“我看不见……你的脸……”

“!”

不要。这里好冷,好黑。自己看不见最最重要的人的脸。这太令人难过了,难得他能为自己高兴一下,自己终于得

到了他的表扬了,明明这是能让笨拙的自己鼓起勇气的好事啊。

“尤菲!”

啊——

这是,这份温暖。是朱雀,是朱雀的手。不会错的。什么嘛,原来是自己才错觉。朱雀现在就在自己的身边,握着

自己的手啊。

感受着这份细微的温暖,尤菲米亚再次微笑起来。但同时她也想,自己不能老是对别人撒娇啊。这样的话自己和以

前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能支撑着自己,真的很开心,打心底里高兴。但是,自己不能总是被别人支撑着。正因为决

定了要坚强起来,自己才选择了他当骑士啊。所以——对了。有句话,必须对朱雀说。

“学校……”

“啊?”

“学校,一定要去啊……朱雀。”

特区的事浪费了朱雀不少时间。等告一段落之后,希望朱雀能再次回到学校里去。因为这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事吧。

“因为我……中途……就退学了……”

“尤、尤菲……”

黑暗中,朱雀用力握住了尤菲米亚的手。有点疼。

“嗯,我现在就可以去上学!对了,一起去阿什福德学园吧,哪那里有个很有趣的学生会,你也,一定……”

“嘿嘿……我……但是……朱雀,你得替我一起努力……”

疼痛逐渐消失了,这样以来,寒冷的感觉也越来越模糊了。好困啊,尤菲米亚想。大概是因为朱雀握着自己的手让

自己安心下来了吧。心情真的很平静。

“!不行!尤菲,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给了我这份温暖的是你,朱雀。给了我这份思念的也是你。

啊啊——

对不起,皇姐。

我,还是喜欢他。我想被他保护,也想保护他。希望皇姐有一天能够明白。不,总有一天我能坚强到可以挺起胸膛

对皇姐说出这些话的。一定可以。

对她说,你妹妹尤菲选择的,是这个人。

我想和这个人,一同追寻梦想——

“朱雀……我……能遇到你……真是……”

话没能说完。最后的一点力气被夺走,尤菲的嘴­唇­不再动了。握在朱雀手中的那只白皙的手悄然滑落。

“……!!”

少年不成声的恸哭贯穿了医务室。

——皇历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人,上午十一点三十九分。

枢木朱雀的光,并且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光一般存在的少女,永远闭上了双眼。

STAGE_-4-_ZERO_第25章_STAGE-43-ZERO_(BLACK_REBELLION_篇)&nbsp

“曼陀罗”

如果以一句话来解释,是象征了宇宙状态的图。当然,这个解释并非包含了其全部含义。曼陀罗原本的含义是“领

悟的境地“,最初的语源为”获得本质“。正因为获得了本质,境地也就变的完整,圆轮被译作”轮圆具足“。无

论怎样,那里都是寻求真理的人们最终到达的场所,同时也象征那是一片人类的手绝对无法触及的最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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