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龙一星吓了一跳,站起身退了半步,道:“你是谁!”
来人却不多说,道:“别问我是谁,快跟我走。”说着丢下宝剑拉了宇龙一星的手便走。
宇龙一星的手链与脚链不知何时早已被老人卸去,他的手被来人握住,觉得柔滑无比,但却十分冰冷,因为他只去感受那种感觉了,所以迷迷糊糊的就跟着走出了铁门。但刚出铁门,宇龙一星忽然又想到他还在坐牢,便停住,说道:“我为什么跟你走。我不能走。”黑衣人道:“你这个大傻瓜,不走干什么。难道跟吴中长那帮人还讲什么道义吗?”
宇龙一星道:“吴中长固然诡计多端,并非善类,但是我既然已向天下人承诺甘愿受三年禁闭,就不能食言,我如果哦走了,会让天下人所不齿。”黑衣人似乎有些怒了,道:“武林同道?武林同道谁把你当做武林同道了,你有什么武林同道!你只为你的承诺而行事,难道就不顾及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了吗?”声音中有几分怒气,却露出了一丝女子的本音。原来黑衣人一直是憋着嗓音说话的。
宇龙一星闻此一言,神色一变,因为他听的来人的声音又几分熟悉,第一感觉告诉他,黑衣人是叶飞芸,于是他脱口说道:“飞芸?原来你是飞芸!”没错,来人就是叶飞芸。
叶飞芸不再隐瞒,一把扯下蒙面布,露出真正的面目,月光下她的面孔清晰,依然那么美丽迷人,只是多了几分焦急。飞芸顿了顿说道:“既然你对我的声音这么敏感,证明你心中还有我,可是如果真的有我的话,你为什么对我......”话到途中,忽然打住不说。宇龙一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叶飞芸又降低语气,说道:“算了,我不跟你怄气。现在我只问你,是跟我走呢,还是继续履行你的诺言在这儿坐牢。”
宇龙一星望着叶飞芸洁白的面孔,心上一颤,他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走,但他更知道他已无多时日,纵算他跟她出去了,终究不能与对方长相厮守,反而会让她在他死后更伤心,于是最终决定还是不跟她走,于是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就没了下文。这个回答很简短,很委婉,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很直接,很干脆。
叶飞芸也很失落,然而她没有气得一走了之,而是略怔了怔之后,说道:“你可以不在乎我,但你连你师父都不管了吗?”
提到一枯梅宇龙一星大惊,以为一枯梅出了什么事情,道:“我师父?他怎么了?”说着抓住了叶飞芸的双肩。叶飞芸见她提到一枯梅宇龙一星就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觉得她在对方心中的位置还不如一枯梅,甚是心寒,冷冷的道:“他今天为了救你在逃跑时被吴宋二人的掌力所伤,命在旦夕。”
宇龙一星闻言,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当中。叶飞芸又道:“你师父说他想见你最后一面,他有重要事情要托付给你。”飞芸顿了顿又道:“我一开始之所以没对你直接说,是因为想试探一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重不重要而已,现在看来,有跟无,无甚分别。”
宇龙一星知道叶飞芸心中不好受,但他也是有苦难言,就在这时,外面左侧墙角处忽有一个声音道:“叶姑娘,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有人来了!”声音急促,却是冷一剑在重要的地点把守着。宇龙一星不想让一枯梅死而有憾,所以忽然决定出逃,又听得冷一剑刚才说有人来到,不敢再拖,对叶飞芸说了声:“我们走!逃跑我有经验!”拉了叶飞芸的手边往外奔。
宇龙一星拉着叶飞芸奔到外面本欲纵身飞上屋顶逃走,却因身上有伤,提不起气,于是朝东西方向的走廊疾奔而去。冷一剑殿后。三人一跑开,立时惊动了“英雄会”中夜巡队的弟子。早有一队尾随而去。宇龙一星听到后面有人追到,拉着叶飞芸拼命的跑。然而当宇龙一星拉叶飞芸转过一排房屋之后,忽然遇到一名少女。
那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倚着顶梁柱子,仰望星空。宇龙一星眼观六路,眼角也扫到了那个女子,但由于他拉着飞芸跑的太快,所以一下子就路过了那少女。但当宇龙一星跑过去后忽然觉得他在哪儿见过那女子,于是急刹脚步,掉转头退了回去。当然他还拉着叶飞芸。叶飞芸身子轻,被宇龙一星拉着好像是一段布条,被摆在这边马上又被甩在那边。
当宇龙一星倒回去细细去看那女子时,却发现那少女是一枯梅的女儿——梅婉香。原来梅婉香一个人呆着觉得孤独,所以很晚了都没睡,又看天上的星星。梅婉香本来在入神的看天空,听的宇龙一星他们奔走的声音,忙循音去看,但其时宇叶二人恰好转到另一条走廊不见了,她以为是刺客,本想叫喊,不料这时宇龙一星又带着叶飞芸去而复回,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才没喊出声。
梅婉香不知道宇龙一星被会中弟子追赶得事情,望着宇龙一星惊道:“原来是你?你你你......在这里瞎跑什么。”她的眼里只有宇龙一星,一时还没注意到叶飞芸跟冷一剑。
宇龙一星毫不隐瞒,道:“有话别在这里说,有人在追杀我们。”
一提到“杀”字,梅婉香知道情势严重,所以没在多问,只道:“跟我来。”绕过柱子,上了走廊,在前引路。宇叶冷三人紧跟其后。
梅婉香没走几步,到得一间屋子门前,她推开房门,侧身站在门口,先让宇叶冷三人入内,最后她才进了门。宇叶冷三人得歇,皆用手捂着心口喘气。梅婉香进门后将门关上,又关了窗户才道:“你怎么到这里来让人杀呢。”
冷一剑甚是喜爱梅婉香,却难得见人家一面,这次好不容易见了,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下面罩,抢先说道:“我和叶姑娘是来就宇龙一星的,不幸被“英雄会”会中的弟子给发觉了,所以才遭到了追杀。”不说则已,一经说开,梅婉香心中有许多疑问,她吃惊的望着宇龙一星道:“你几时又被擒到这儿来了,他们为什么抓你啊。”宇龙一星怕说的多了让飞芸误会,便简短的道:“就今天,是我自己来的。”
然而这无头无尾的话让梅婉香更疑惑了,道:“你自己来的?难道你来这儿就是让人来杀你吗?”宇龙一星这才知道梅婉香废话多的很,暗恨他没一次说明白,正打算说清正真的缘由,不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来者甚急,刹那间便赶到了梅婉香的房门外。不过他们并没有闯入房子,只站在门外。外面一阵骚动过后,听的一人清了清嗓音,用和调的语调说道:“仙姑在否?”那是高伟的声音。
梅婉香道:“什么事!”高伟道:“属下夜巡队队长高伟,捉拿刺客到此,不知仙姑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在此经过。”梅婉香撒谎道:“好像有几个人来过,但只在门前一闪,就不见了。请问刺客有没有刺伤我们会中的人呢。”高伟恭敬的道:“回仙姑,刺客还未行刺就被属下发觉了,并没有刺伤我们会中的人。”梅婉香道:“那就好,还请高队长提高警惕,严加防范。”高伟道:“属下明白。”顿了顿又接道:“若无他事,高伟先告退了。”言毕,对着房内躬身行了一礼,领人到别处去了。
宇叶冷三人怕被窗外一干人瞧到他们的影子,所以当他们听到脚步声之时就一齐蹲了下去,此刻见梅婉香将高伟等人轻易打发,这才站起身来。
叶飞芸好像极其羡慕梅婉香,道:“原来你就是武林中传说的‘仙姑’!”不等梅婉想回话,飞芸又道:“素闻‘仙姑’美貌无双,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常人。还未请教‘仙姑’大名呢。”
梅婉香这时才注意到了叶飞芸,但见对方生的娇艳,只穿着一身夜行衣也那么好看,又冒险就宇龙一星,心知对方必定是个人物,便欠身一礼,道:“哦,我姓梅,拙名婉香。”顿了顿又道:“你生的如此娇没美,看上去又懂武功,不知美名如何称呼。”
#奇#叶飞芸好像不擅通报姓名,“哦”了一声,暂时没了下文。宇龙一星接道:“哦,忘了给你介绍,她是叶庄庄主,叶风的掌上明珠,名叫飞芸。”梅婉香听后,默念了“飞芸”两遍之后,说道:“哦,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英雄会”的弟子经常对你议论纷纷,说你武功美貌俱全,乃是天下第一佳人。”梅婉香说完明澈的双眸望了宇龙一星一眼,似乎在暗中嗔怪对方,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了不起的女孩,同时又害怕宇龙一星与叶飞芸之间有密切的关系。
#书#叶飞芸也十分敏感,早觉察出梅婉香的异常,心中暗自想道:“她好像对宇龙一星大有好感,不会也对他有情意吧。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间相识的。”飞芸想罢,瞥了宇龙一星一眼,大有嗔怪其风流多情之意。
#网#宇龙一星不知两个少女的心思,沉默不语,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就老晃着身躯。
冷一剑看开了形势,便打破沉默,道:“哦,时候不早了,宇兄,我们走吧。免得夜长梦多。”宇龙一星早有此意,只是不好说出口,听的冷一剑说出了口,便道:“恩,好。”又转过身看着梅婉香道:“今日多亏你出手相救,我宇龙一星不胜感激,就此别过。”躬身一礼。冷叶二人亦分别与梅婉香行了礼,欲从正门出去。不料,宇龙一星的手刚触到门闩时,梅婉香忽然说道:“我房子外面左近巡逻甚多,你们还是从后窗而走吧。”说着开了房屋后的通风窗,又接道:“到了后院,无人巡逻。”
冷一剑道:“那出去之后到哪儿了呢。”梅婉香道:“到外面了啊。具体是哪儿我也不太清楚。”宇龙一星二话没说,当先翻窗而出。叶飞芸跟着出去了。冷一剑最后看了,梅婉香一眼才走的。
后院是一片菜园,阡陌交错,方方正正有许多菜畦,菜畦上长满了圆顶的白菜。宇叶冷三人借着月光,寻径而走。但没走几步,梅婉香忽然在爬在窗口叫了声宇龙一星的名字。
宇龙一星不知梅婉香叫他何事,停下步伐,转过身瞧了梅婉香一眼,但却没有说话,他在等梅婉香的下文。然而梅婉香也没了下文,只道:“其实,也没什么,路上小心。”
宇龙一星还是没有说话,望了梅婉香一眼之后,复又转过身,迈步而走。他不想说那些客套话。也不想让梅婉香误以为他对她有所恋情。
冷一剑觉得宇龙一星对梅婉香太过冷淡,没有礼貌,对宇龙一星说:“干嘛那么冷血。”宇龙一星说:“不然让我说什么。‘谢谢’?还是‘恩,我会的。’”冷一剑说:“你不喜欢人家也罢了,但也别对人家那么冷漠嘛。”似是为梅婉香抱不平。
宇龙一星说:“你看不过眼吗,那当时你为什么不代我说声谢谢呢,如果你说了,人家说不定会对你另眼相看。”冷一剑无语。
叶飞芸憋了半天没说话,早憋不住了,忽然问宇龙一星说:“你怎么认识梅婉香的。”宇龙一星不想说梅婉香把他给骗了,道:“就那么认识的。”
然而宇龙一星越不说出个一二来,叶飞芸越心急,逼问着说:“就知道你没做好事。”宇龙一星有些无辜的说:“喂,你怎么说话啊。难道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吗?”
叶飞芸停下步伐对宇龙一星说:“那你干嘛不说实情呢。分明就有鬼嘛,哼!”说罢继续向前行。宇龙一星道了个“我”无语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说他之前被人家的‘美人计’给骗了。
冷一剑忽然说:“没想到叶姑娘这种侠女居然也吃醋啊。”叶飞芸脸一红,辩解说:“恩,我,当然了,我在面条上放醋,菜上也放醋,总之,十分爱吃醋。难道有错吗?”
冷一剑听的叶飞芸把他的话题给‘曲解’,笑了笑说:“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身上至今都还醋味大发。”叶飞芸这下无语了。三人踏着明亮的月光有说有笑,继续夜行,不一刻回到‘星缘客栈’。
宇龙一星急着要看一枯梅,不料,被叶飞芸拉住。宇龙一星不解。叶飞芸说:“今天这么晚了,想必你师父早就睡了,还是别打扰他老人家,明天看他吧。”宇龙一星知道一枯梅爱睡觉,也知道打扰人睡觉等同于谋财害命,所以说:“那我不唤他醒来,就看他老人家一眼吧,就只看一眼。他在哪里。”冷一剑道:“哦,他在三楼。”宇龙一星没在多言,转身上三楼而去,他一步跨死个台阶,不一刻便上得三楼。到得楼上,宇龙一星果然见一枯梅在一支临时支撑的床板上熟睡着,鼻息匀称,紧悬着的心才得以落地,他轻轻的嘘了口气,然后脱下他的外套给一枯梅盖在身上,自语道:“师父,您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家三口总有一天会团聚的。”说罢,下楼而去。
到得楼下,冷一剑说:“这下满意了吧。”宇龙一星说:“恩。你们打算怎么办。”冷一剑知道宇龙一星所说的指的是什么,便说:“都快三更了,我不回庄了,就在这客栈住。”说罢去看叶飞芸。宇龙一星说:“那最好不过。”说罢也去看叶飞芸。他们的意思是那叶飞芸怎么办。
叶飞芸看了看外面,好像害怕夜里行走,说:“恩,我也不回庄了,也住客栈。我睡二楼。”宇龙一星大吃一惊,表示那不妥,开玩笑说:“你不回家,那可要小心了,我可是睡觉不安稳呐,经常梦游。特别爱去游美少女的地方。”叶飞芸知道宇龙一星是在开玩笑,但也脸上一红,故作惊讶说:“啊~,那梦游的人能不能打醒。”决意不回家。
宇龙一星说:“能啊。”叶飞芸说:“那就对了。”冷一剑打趣道:“宇兄若真梦游到你哪里了,难道你会打他不成?”叶飞芸不想再开那种玩笑,便说:“当然打。恩,我也困了,先睡觉去了,你们也早点睡吧。”言毕上二楼而去。
宇龙一星与冷一剑合并了几张桌子,就躺在桌面上睡了。偌大的客栈就住四个人,还分三层而住,真是有意思。
其实事实证明,宇龙一星昨晚说他梦游的话真的是玩笑,因为次日,冷一剑,叶飞芸,一枯梅都醒了,他还没醒,反而睡得死死的。叶飞芸弯腰探着身子在宇龙一星耳畔打喊说:“懒虫,起床了!”然而宇龙一星仍是不醒,只用手摸了摸耳朵,翻个身,继续睡去,鼾声更响了。
叶飞芸这下生气了,招来冷一剑一枯梅二人,在客栈翻找了些铁盆瓷罐一类的能敲响的器具,然后拿到宇龙一星耳朵上方胡乱敲打。饶是如此,三人敲了半天,才把宇龙一星给吵醒。
宇龙一星刚醒,叶冷梅三人便将器具藏在了身后。然而可笑的是宇龙一星坐将起来,气愤的说,一大清早,敲锣打鼓,谁家娶媳妇啊,吵死人了!冷叶梅三人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声:“娶你个头啊大懒虫!”同时亮出各自的敲打器具一齐往宇龙一星身上砸去。
早饭的问题,四个人聚首策划,决定分工而做。冷一剑说,宇龙一星负责搬运柴禾及翻找其他食物。宇龙一星纳闷了,说,为什么他就是个跑堂的。叶飞芸与冷一剑的理由是宇龙一星轻功好。宇龙一星表示无奈,说,那叶飞芸就当伙夫。冷一剑与一枯梅都不知叶飞芸乃豪门大小姐不懂得厨艺,不约而同的说,叶飞芸都去烧火了,谁来炒菜!宇龙一星说,难道你们还指望她炒菜吗?哼,不瞒二位说,上次她把锅都给炒破了。宇龙一星说罢还拾起那个没了锅底的锅给冷梅二人看,同时补充说,人家天生的就是练武的料。冷一剑与一枯梅听后,惊讶不已,望了一眼破锅,又一齐转目向叶飞芸瞧去。那表情配合着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被打破的稀世珍宝一样。
叶飞芸虽然胆大,但毕竟是女儿身,被冷梅二人瞧得局促不安,忸怩着说,梅大叔,冷公子,但是我切得菜很碎。宇龙一星故意损飞芸,又说,对,她切得菜确实很碎,吃的时候,根本用不着筷子,用勺子直接往嘴里送就可以了,而且不用咬,菜方入嘴便可直接下咽。给胃也省了不少功夫。
冷梅二人闻言,瞧着叶飞芸不住点头称奇,并且莫名其妙的“哦~”“哦~”。叶飞芸气恼不已,咬了咬嘴唇,打了宇龙一星一下,说,人家不就是不会做饭嘛,用得着你这么狠心揭我老底吗。
然而一枯梅发现叶飞芸冲宇龙一星撒娇,变得不高兴了。因为宇龙一星曾对一枯梅说过,他喜欢的是一枯梅的女儿梅婉香,所以一枯梅不希望宇龙一星对叶飞芸又丝毫的男女之情。
宇龙一星从眼角的余光也扫见了一枯梅的不快,于是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对叶飞芸道:“停!”叶飞芸觉得不妙,停手不再打宇龙一星,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宇龙一星。
于是原本喜庆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没了。
宇龙一星忽然记起叶飞芸昨夜救他出英雄会时说,一枯梅受了重伤,命在旦夕一事,便正色的向对方说道:”对了,你不是说我师父身受重伤,性命攸关吗?怎么我看他生龙活虎,安然无恙呢。”叶飞芸道:“恩,这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枯梅看着宇龙一星道:“臭小子,你说什么,难道你想咒我死吗?”宇龙一星道:“师父,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宇龙一星知道事情是从叶飞芸哪里开始的,便又转视着叶飞芸道:“你说谎?”不等飞芸回话,又道:“你说谎是为了骗我逃离英雄会,是不是。”叶飞芸滚动着妙目,看着宇龙一星,却不语,表示默认。宇龙一星又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本意是为救我,可是你想过没有,我逃走了,吴中长那家伙会放过我吗?我宇龙一星无权无势又武功差,能逃得过天下武林人的追捕吗?逃了又被捉回去,非但坐牢免不过,而且还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是救我,还是害我!?”
叶飞芸道:“我会与你并肩杀敌!”冷一剑忽然说道:“宇兄,你是不是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顿了顿,没等宇龙一星回话,又接着说道:“但是那是你教给我们的。你先欺骗了我们。”宇龙一星起先不明白冷一剑的话,凝起神色道:“我欺骗你们?我骗你们......”他本打算说:“我骗你们什么了!”但忽然想起他命不久矣一事确实欺瞒了他的两位至交好友,于是话到最后打住不说了。宇龙一星心想冷一剑与叶飞芸早已从一枯梅那里得知真相,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后不带任何语音色彩的口吻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一枯梅道:“是为师告诉他们的。为师不想让你在死神面前屈服。他们也不想。你死了对世事就可以不闻不问,而我们呢,我们会想你!徒儿,不要轻言生死,如果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可以化掉你体内那两道异气的。”宇龙一星道:“异气现在就可以化掉,但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变成废人一个,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变成废人,我宁愿死也不想!”
叶飞芸道:“不,阿伦,一定还有其它办法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宇龙一星没再说话,表示那不可能,因为他不相信他的命会有那么好,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死在他朋友面前,于是迈步下楼。
叶飞芸急了,叫了声“阿伦!”企图留住宇龙一星。然而宇龙一星决定要走,就算神仙也阻拦不住,叶飞芸的话,他只当没听见,继续下楼。其实宇龙一星也不想走,他舍不得人称天下第一武貌才三全的叶飞芸,但没办法,他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他的亲人,情人跟朋友看到他垂死的生活,所以,就算再怎么舍不得他还是要走。纵算他每走一步就代表自己在自己心上用针扎一下一样,他还是选择走。
宇龙一星走的很慢,因为每走一步他的心的确很疼,现在才往下走了七个台阶。
叶飞芸的心也很痛,对于她来说,她的心就是一根皮筋,一端缠着她自己,另一端却牵着宇龙一星,而此刻宇龙一星在扯那根皮筋,她能不痛吗?叶飞芸怕宇龙一星干傻事,于是叫道:“你去干什么!?”
宇龙一星头也没有回,只道了两个字:“亡命。”是的,宇龙一星既然逃出了英雄会,也就没想着再回去,而他心里清楚他若不去英雄会坐牢,吴中长必会派人通缉他,所以他说他将要去亡命。叶飞芸道:“我跟你去,不管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宇龙一星又道了两个字,他道:“不必。”因为宇龙一星觉得他既然将不久于人世,就不应该赚取飞芸的感情。但那并不代表他对情看的就那么淡,因为他刚说完“不必”,一脚踏在了台阶的棱子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滚下楼梯。谁都知道那是他伤心已极,泪水模糊了双眼。
叶飞芸亦是热泪盈眶,但她没再挽留宇龙一星。让她说什么呢?
一枯梅没想到宇龙一星连他都不理了,气道:”让他去吧,没良心的东西,让他死了算了,早死早转,还免得让人挂念!”说着到地上转了两圈,坐在地上喝酒去了,但刚才他说话时分明双目湿湿,泪花打转。
宇龙一星下定决心之后,快走几步,很快走完楼梯,到得客栈外面。但此时,宇龙一星不再是伤心的快要哭了的情绪了。其实最伤心的只是抉择的那一刹那,选择以后就不那么伤心了。就好像挨刀一样,最痛的也是刀刃刚划破躯体的一刹那而已,刀破之后虽然也疼,但不及挨刀时疼。当然当中有被麻住的原因。
宇龙一星已经开始学着适应,他一直走,不一刻返回到他的老窝子那里去了。宇龙一星的老窝子就是‘绿青林’。宇龙一星到得林中之后,无心练剑,便一跃上了钢丝网,躺下睡觉,什么也不去想。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匹白毛马驶入林中,驰马者是一名年少女子,秀发披肩,五官清丽,衣裙崭新,手执长剑。她的骑速虽然不快,但还是来到了宇龙一星睡觉的网子下面。
宇龙一星并没有睡着,早知道有人来到,但他无心睁眼去看,继续装作熟睡的模样躺着。那名女子勒马喊了声“吁”,兜住了马匹,看她的表情跟眼神,似是找宇龙一星有重要事情详谈,只不过她见宇龙一星躺着,以为对方在睡觉,不忍心打搅对方,所以并没有叫唤,只驾着马在原地兜圈。
宇龙一星本以为来人是叶飞芸,会主动叫他,但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唤他,感到纳闷,忽然闻得一股淡雅的少女体香,觉得来人并不是叶飞芸,大是好奇,于是睁眼起身。宇龙一星起来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昨夜救他逃跑的,梅婉香,不由得一惊,道:“小师妹?原来是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梅婉香见宇龙一星突然醒来,甚是欢喜,翻身下了马,仰头望着宇龙一星道:“哦,你醒来了,我是给你送宝剑来的。”宇龙一星更加迷惑了,一跃下了地,道:“宝剑?什么宝剑。”梅婉香用她那闪亮的明眸望了宇龙一星一眼,将手中剑递上去道:“就是你用它杀死‘旋风队’五十一人的宝剑啊。”原来梅婉香所说的是天下第一剑——神剑!只是她不知其名,便管它叫宝剑。
一提到神剑,宇龙一星的心立时为之一动,但他不敢相信事实,于是接过剑又是打量又是细摸,经过再三鉴定确定那是神剑不假之后,不由得咧嘴一笑。只是宇龙一星不知道梅婉香是怎么得到的神剑,便说道:“此剑不是被吴中长上交到武林盟主那里了吗,你是怎么把它搞到手的。”梅婉香撩了撩眼角边的一缕秀发,道:“这宝剑是我吴爹故意留给我的,他让把剑转交给你。”宇龙一星越加迷惑,道:“你说什么,我被你搞糊涂了。请你从头到尾把这件事情给我说一遍。”
梅婉香“哦”了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晨我去看我娘,奇怪的是,当我路过吴爹寝室时,忽然听到室内有异常的响动,我以为是我爹又摔东西了,所以就在门侧逗留了一下。没想到,室内有一个陌生男子忽然说道:‘吴会长,此剑无比神奇,我已试着操纵过好几次,但是每次都差点把我的腰给折断,仍是不能将之驾驭。不过我听说宇龙一星曾用此剑杀死‘旋风队’五十一人,我想他必定知道御剑的秘诀,所以你且想办法再将此剑转交于他,我看他到底是怎么操纵此剑的。’这人说罢,紧接着是我吴爹的声音,我吴爹说‘上尊不是将宇龙一星那小子的神剑诀骗到手了吗,怎么还不能驾驭神剑。’那陌生人说‘我也感到奇怪,书册明明的叫剑诀,但其内所载的内容却并非什么使剑要领,却是修炼内功的法门。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决定将剑物归原主,放长线钓大鱼。’我吴爹说‘那若是宇龙一星也不知道神剑之中的玄机,把剑搞丢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陌生男子道:“哼,这点你就别操心了,因为神剑在没被他人完全操纵之前,在谁的手中都相当于在我的手中一样。谁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吴爹说“属下知道了,上尊的旨意,属下一定办到。”在这之后,再也听不到房中有任何声音,也不曾见那陌生男子出去过,不知那人哪里去了。当时给我的感觉是,那个人好像可以从窗缝中飞出去似的。”
梅婉香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想那个人的武功一定极是高超,远胜我那个......爹,所以才会命令我爹。”
宇龙一星道:“那后来怎么样了,是吴中长亲自把剑交给你然后让你找到我给我的吗。”
梅婉香道:“不是的,等我听不到屋里对话之后,怕我爹出去发现我偷听他们刚才的对话,所以就闪进了我娘的房间,当我看过我娘,过了片刻回到我房中之时,无意发现这口剑在我床上躺着,还有一张纸条。纸上写道:“把此剑转交给宇龙一星,不得有误。”我知道那是我爹故意留给我的,所以就大胆的拿着剑,让属下备了马匹赶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害了你,但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若有宝剑在手,无人能挡,总可以杀坏人的。是不是。”
宇龙一星道:“那是,那是。”他虽然听明白了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随后心中又多了其他的疑团。他想不透那陌生人的来历,更不知那人为何在幕后指使吴中长。不过宇龙一星又想到他将不久于人世,纵算想明白了也无意义,于是不再去想,转目望着梅婉香道:“劳你送剑,真是辛苦你了。”
梅婉香却似乐此不疲,道:“没什么,反正我整天呆在屋里无所事事,闷的很,难得今日又可以出来透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梅婉香说着吐了口气,又接道:“这是我第二次外出,也是第二次在这里见到你,呵,感觉真好,这里的环境也真好。”宇龙一星知道梅婉香呆在英雄会孤独无聊,于是打算陪对方四处走走,给对方解解闷,毕竟那是他师姐嘛。但宇龙一星忽然想试着操纵神剑,于是又打消了那个念头,道:“这里是很美,我本来想带你四处转转的,但我想既然你给我送剑之事在吴中长意料之中,那他必定派了人手在暗中守护你,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但梅婉香不想回去,看着宇龙一星道:“既然有人保护我,那我更没有理由回去了?”宇龙一星道:“恩,虽然有人保护你,但英雄会的人全是些酒囊饭袋,根本不能保护你,江湖险恶,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然而梅婉香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道:“没事的,难道你忘了我身上有闪电吗?只要我不愿意,谁敢碰我呢,谁要是敢动我,我就用闪电击倒他们。”宇龙一星看了看手中的神剑,想操纵的不得了,不想让梅婉香在旁碍事,便又道:“这倒也是,不过江湖之大,无恶不出,害人者的害人手段更是多样难测,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你就回去吧,等改天我有时间了,亲自到英雄会接你到这里来玩。”宇龙一星说罢,以为能把梅婉香打发走而感到窃喜,但是当他发现梅婉香脸上忽然出现失落的表情之后,心上猛的一颤,再也无法窃喜,便又道:“你长得你么漂亮,若被恶徒们给撞见,必定不择手段的加害于你,你,防不胜防。”
梅婉香明白了宇龙一星是让她走的意思,心情十分低落,叹了口气,道:“哎,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何况我并不漂亮。”顿了顿,见宇龙一星不挽留她,便又说道:“既然你有事情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走了。”说罢极不舍离开的转过身,向马匹走去。其实宇龙一星感受到了梅婉香当时的感受,人家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裙,打扮的漂漂漂亮去见他,本是想与他一块聊天,或者散散步的,而他却无情的将人家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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