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还有那么个地方?”
“是!”
“坐下说,开班务会不用站起来报告,都改革开放了怎么还叫大队?”马碟片老老实实坐下挺着身板说道:“哦娃叫习惯了嘛,在家跟着爹娘受穷,从小脸上灰塌塌的没有啥爱好,初中……唱歌最多哼哼两声,碎怂个计算机还没见过……我爹说这回到部队串上一圈,啥世面都见上了!”
老兵还没笑,新兵们先都笑了,也开始笑得很放肆。看来新兵连有的已经熟悉了。又一个新兵抢着站起来说:“我叫李雷雨,安徽阜阳,高中毕业,家里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一个妹妹,在学校是铁杆球迷,上学的理想是做一个中国式的贝克汉姆,一般踢前锋,胜任任何位置,参加过全国街头五人可口可乐杯赛,打到安徽赛区,当兵就弃权了,还可胜任教练、篮球队员……”
“挺能吹牛皮啊?”班副有点怀疑地审视着他。
“李雷雨踢球确实好啊,新兵连就当了副班长,还评上十佳新兵!”新兵里有人说。
“这个倒没搞错……”王魁兴趣一下提高了很多’“五公里跑多少?”“新兵连前三名!目前是不到20分钟!”李雷雨黑黑的结实脸盘挺有棱角。
“好好干,争取半年干个正式的!只要是人才,在连队不会埋没的!嗯,你呢?”
“报告班长……”最后边那个小新兵又一下站起来,但是好像有点口吃。
“坐下说!”
“是!我叫……路动,广东恩平……我的信条……就是一辈子不吸一根烟……”路动也想讲一个信条,但普通话很困难,不是口吃。
老兵们又都笑了”路动脸一下红得很,性格挺腼腆地坐下:“我今年已经19,我最大的姐26,和她的男朋友一块开一个灶具……”路动好像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做燃气灶的!”李雷雨替他说普通话。
“嗯……二姐帮人看几个小卖部,三姐在局里当公务员……”
“公务员?还是个干部?”
“嗯……有点关系……介绍去的……局里领导开完会,收收尾,做做……”
“服务员啊!”
“嗯……”路动又脸红了,颠三倒四,结结巴巴:“三个姐,就我一个儿子,说句老实话,我来当兵,妈伤心一点,二姐在新兵连就打电话比较多,听说要下连队了,刚才就打到新兵连长手机上……”路动有点想哭了。脸圆圆的,长得还挺受看。
“没关系,连队西边有程控,以后休息时间可以打电话。不过你们东兵来了以后要抓紧练习普通话,以后晚上读读报,不要老跟老乡在一起叽叽咕咕!”
“是,班长!”路动又站起来。
班副拿个小本在记录,叨叨一句:“许冲冲,马碟片,李雷雨,路动……今年这新兵名字怎么都这么没文化?”
路动认真地说我们广东来了七八个,一个梁启超,还有孙文,在新兵连就做文书,比较有文化……”
班副又说怎么一个独生子女都没有?”
“我!”小个子终于站起来,站在王魁身边,又开始笑嘻嘻了:“我叫许冲冲,湖南邵阳的,爸爸妈妈都承包工程,在长沙也搞工程,独生子女,家庭条件还不错……”
“爹妈都是老板啊?”
“爱好也很多,篮球肯定我不行了,班长推荐我到团里打橄榄球好不好……我跑得快哦,虽然五公里还不够有耐力,比那个美国佬阿甘……”“你还有什么爱好……”本来王魁已经把他的事忘了。
“计算机无所谓了……还会自创歌曲,班长!”
“自创过多少歌曲噻?”
“不多,就一首。”
“在哪儿唱的?”
“新兵连!爱定你,今生今世不分离……”路动在一边笨笨的哧暁笑。
“怎么看你就是有点面熟,好像在电视大奖赛上见过似的?”老兵战之同嘿嘿笑着说。
“我同学都说我长得像谢霆锋……”
“我说怎么有点像南方的红苕,水吧拉叽!”王魁说。
许冲冲这才在大家的哄笑中坐下了。
“我讲两个事:一、在部队发展,就是要合格加特长……”班副放下小本子又滔滔不绝地训一段话,“我们这个班为什么比别的班好,跟别人比确实突出的东西很多,军事训练尖子多,咱们班长篮球打得好,老同志施加高电脑玩得好,战之同仪仗兵的姿态好,还会武术……”
“武术算爱好吗?班长?那我娃也会窜两脚飞腿哩!”马碟片突然说。
“什么毛病?还没说完?”班副瞪他一眼,又说下去,“二、以后大家都是战友了,你们第一天下连队,先赠送两句话:两年的服役期很短,第一年迷迷糊糊,啥都不知道。第二年明白了,也该退伍了。所以一定要珍惜在部队的宝贵时光,好好学4,好好锻炼,不要贪恋社会上的精彩,懂得当兵保国是多么光荣,人生当过兵就跟没当过兵的不一样,社会影响更开阔,自己要以优异的成绩和荣誉,报答家乡父老的期望……”
熄灯号响了。值班员一吹哨,各班排的兵们都结束班务会,冲下楼去,在门前以班为单位列队,开始练习每晚睡觉前的虎嘯。班长一声喊:
“立正!稍息--”兵们跟着一齐喊:“立正!稍息--”班长再喊:“向右看齐!向前看……”兵们也跟着齐声嘶喊。全团、全师的兵也都在如此喊,此起彼伏,山摇地动。
喊完口令,官兵们解散,活动了一下,跑回宿舍楼开始洗漱。没有暖气,洗漱间更冷,但是老兵们习惯了,洗洗涮涮,痛痛快快,卷起训练服裤脚就把大脚丫伸到凉水管上冲。新兵们有的也行,但许冲冲显然不行,刷个牙还凉得咝咝呀呀的。跟别人说我今天不用洗脚了。”
王魁拿着牙刷走到后边,突然喊一声许冲冲,过来!”
“是!”许冲冲拿着牙刷转回身来,一个立正。
“你的口令不行,知道怎么才能练好喊口令吗?”
“知道……”许冲冲把牙膏沫吐掉,立正叫着,“班长,必须把腹腔中的全部力量都用出来!”
“让施加高给你教练一下!”
施加高边刷牙边走过来:“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低海拔,基础肯定比较差,仅仅把腹腔中的力量全部用出来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起码把自己喊晕过去几次才行……”
“是!”
这时马碟片在那边悄悄跟老兵战之同说:“许冲冲这小子在新兵连就烦得很,他们湖南老乡说他爸爸妈妈都烦得很,爸爸妈妈都个人搞个人的公司,天天晚上打牌’这小子想当运动员’就给他请跑步教练,想出国就给他请英语老师,想唱歌就请音乐教师,又迷上那啥黑客,给他搞很多军事片,结果又迷上计算机游戏了,老爸老妈哄这碎怂当兵了,在新兵连长跑累得差点又逃跑,听说他爸揍他也揍得够狠的,一打电话就熊他,没敢跑……”
战之同正在水池里洗脚,洗完了,穿上拖鞋,走上来问许冲冲:“听说你看过不少军事大片……还是大片?”
“看过《拯救大兵瑞恩》……还有《蜘蛛侠》、《黑客帝国》、《反恐精英》……”
“先给我做两个俯卧撑看看!”
“听说今年新兵连搞得很不怎么样?”
“还行……”许冲冲好像还不懂老兵的意思。
“你不是想开步战车吗?起码步兵体能要过关,现在我们的防空导弹都不用高科技,新战士学5分钟就会打,坦克计算机还不用你搞,电子对抗也没你的事……”
战之同说着,自己一个直直的漂亮前扑,肌到洗漱间的水泥地上。班长和施加高之间还有块位置,不过中间有道水槽。许冲冲觉得不好趴。施加高眼一瞪:“怎么了?当兵还得给你铺个垫子?怕脏?”
许冲冲只好跟着趴到地上,肚子下面是那道水槽,肯定凉飕飕的。身子不敢着地,还是奋力做了两个,不怎么规范。老兵新兵都哈哈地笑了。“碎怂两个小茄蛋比较沉……”马碟片刷着牙兴奋地笑道。
连长和副连长走过洗漱间门口,看到这一幕。连长却笑了,跟旁边的副连长很神气地说别看这俩老兵,战之同和施加髙都是王魁带出来的训练尖子,400米不算长项,五公里团长有要求:王魁你必须给我带出三个19分的!王魁带他们跑出一个16分47,-个16分48,都创了师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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