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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章

裴陆臣立即格住门:“看在我冒着被我姥爷爆头的危险特地飞回来陪你的份上,开个门,成不?”

时颜正犹豫着,他突然手上一阵蛮力,愣是推开了门。时颜差点撞在墙上,被他拦腰箍住才站稳。

“悠着点。”裴陆臣还大言不惭。

裴陆臣带了两大包东西来,食物、酒水、烟火……一样不少。

“你是来我这开派对的吧。”

“傻妞,我弄这些玩意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裴陆臣两手一摊,十分无辜,“好心当作驴肝肺。”

时颜没心情和他抬杠,他也随即正一正脸­色­:“孩子还在?”

料到这女人不会回答,裴陆臣也不愠,一张笑脸凑过来:“我这几天仔细想过了,打掉孩子也成,你把这婚离了,跟我,咱们做丁克族,一辈子过二人世界。”

时颜怕见他认真的模样,这般嬉皮笑脸,她反倒觉得好应付。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明天就回家了。”

见她终于笑了,裴陆臣心下一松,他揉揉脸,原来沮丧时还得勉强自己笑,如此累得慌。

“和好了?”

“他原谅过我一次,我现在也大方一回,就当为了我的孩子。”

她一身纯白的浴衣,表情还算恬淡,裴陆臣发现自己无法直视,低头整理烟火:“走,找个地儿放烟花庆祝一下。”

他一口京片子说得分外豪爽,时颜被他影响,内心­阴­霾终于拨开,云雾消弭见青天。

池城,我只大方这一回,就一回……

时颜第二日一早回家,新年头一个见到的熟人竟然就是池邵仁。她当时让的士停在公寓楼下,还未下车,就看到从后头超车而上的一辆宾士停在了前方不远的停车格里,池邵仁快她一步下了车。

他那匆忙的神­色­落在时颜眼里,没激起半点波澜。

冤家路窄,时颜不想和他碰面,请司机师傅调头,回自己家。

钥匙刚Сhā`进锁孔,门竟从里头霍然拉开。

席晟一见是她,面上表情几度变幻,刚有所放松又再度紧绷,拎起她的胳膊就问:“你这些天跑哪去了,池城疯了一样到处找你!”

“你先……”

“他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投放了一颗炸弹,爽!

这章字数多,算是加料了哦,美人们别吝啬花花吧。看在我今个连作业都没写就码字的份上,再霸王我,我就。。。(看我威胁的小眼神)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看文不留言,结果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某颜­色­天天投放炸弹!偶也!

遗爱记29

时颜本就神经紧绷,被席晟这半截半截往外倒的话给逼急了,一把揪住他衣领:“一次­性­把话给我说全,到底出什么事了?!”

被她这气势一唬,席晟反倒神情畏缩起来:“我说了,你可别揍我……”

时颜抿紧­唇­,强压下焦虑,点了点头。

“我骗他说你和我在无锡过年,那两天下雨,估计是道路湿滑,他从上海赶过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话音一落,她的包整个砸在他脸上,席晟躲避不及,痛呼:“你说过不揍我的!”

她眉眼压得极低,眸­色­森森:“我历来说话不算话。”

席晟憋屈地揉着脸,时颜的手松开,滑到他胳膊上再次握紧,下一秒就拽着他出门:“哪家医院?”

“不知道……”

她闻言眼锋一锐,眼看又要挨揍,席晟赶忙补充:“我只知道他伤刚好了点,就又去外头找你。我都跟他说了就算歹徒也斗不过你,他偏不信。后来裴陆臣联系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出门之后就再没回咱家等你。”

还能外出找人,估计伤得并不重,时颜松口气,可刚放下的心下一秒又揪紧:“裴陆臣?多久前的事?”

“就昨个儿,除夕夜的时候。”

时颜历来不认为裴陆臣能做什么好事,她翻包找手机,安回电池,振铃声立即狂轰滥炸般响起,她找到池城的来电回拨过去,无人接听。

听着单调的电话音,时颜有种自作自受的无力感。

她要回池城的家,席晟想跟去,时颜拒绝。

席晟尾随到电梯口外,讨好地笑:“看在我帮池城照顾了两天那小屁孩的份上……”

时颜一个字都没听,当着他的面按下关门键。

池城的公寓,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时颜的大年初一,自己给自己泡了包方便面。

屋外似乎有动静,她立马丢了筷子赶向玄关。

门开了,外头的池城正与她打个照面,当然,还有他手上牵着的冉冉。

见到她,他脸上没有焦急、没有紧迫,什么都没有,只是苍白如纸。

两个大人相望沉默,最先开口的是冉冉:“新年好。恭喜发财……”说着就朝时颜伸出手来。

时颜这才将目光从池城头上的纱布上移开,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孩子的手。

池城帮孩子换上拖鞋,再次凝在时颜脸上的眸光,微凉:“这是席晟教她要红包的方法。”

那孩子也始终面无表情,仰头望着她,手还伸在那儿。时颜无奈,只得去包压岁钱。

时颜在饰物柜里找红包,池城也进了卧室,却是直接进了衣帽间,时颜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半句话。

她到衣帽间门口时,池城刚脱下上衣,赤着的胸腹间竟也裹着绷带,看得时颜心尖一抽,她呆愣片刻,他已换上居家服。

时颜就势堵在门口,他便再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这男人此时的表情时颜很熟悉,他们初次相遇、亦或5年后重遇,他就是像现在这样,冷而疏离,视她为陌生人。

再三权衡之下开了口:“你昨天,找过我?”

池城闻言一愣。

毫无防备间,无声的画面就这样淬上心头——

烟火绽放,绚丽漫天,她站在绮丽的光影下,对着那点燃引线的男人微笑,而他,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僵成一尊石像。

他曾以为自己一生中最痛的记忆,就是当年追至机场,却只赶得上目送她的班机直冲云霄的那一刻,那种无力回天的痛。

原来不是。

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那种平静的绝望,才最痛彻心扉。

“你那时候在和他放烟花,我见你兴致挺高的,就没打搅你。”

池城面上是事不关己的淡然,低头整理袖口,没看她,半眼都没有。

哪怕他的语气有半点责备,她都不会这样惊骇。时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宁愿他发火,争执——都好过他此时的平静无澜。

池城避开她出了衣帽间,走出不远想起件事,顿住回头:“对了,冰箱里的避孕药我替你放床头柜上了。以后这种东西别乱放,前几天冉冉差点把它们当维他命吃掉。”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时颜几乎心跳停滞。

池城今早带着冉冉给亲戚们拜年,一个白天下来,孩子收获颇丰,时颜出卧室时正瞧见池城帮孩子把收到的红包全拆开。

看得出男人还很虚弱,他对着孩子强撑的微笑,让时颜心上缠着的那根细而锐的线,倏然收紧,勒进血­肉­。

冉冉把压岁钱分门别类,嘴上念念有词:“这是……中国钱。这是美国钱。还有一二三……三只金兔子。”

“下次要有礼貌,不能直接开口向大人要压岁钱知不知道?”

“席哥哥说可以的。”

“不可以。”

“哦……”冉冉嘴上虽应承着,却压根没听进心里,把金兔子揣进衣兜,煞有介事地问池城,“席哥哥说的‘恭喜发财’后面一句是什么?我给忘了。”

时颜走过去,边递上红包边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这还是她教席晟的。

孩子见她手里的红包,眸光再度亮晶晶,抬眸看看时颜,眼里又是一黯。

冉冉不爱笑,开心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时颜实在看不出孩子这特征继承自谁。

孩子忽略时颜的存在,脑袋转向池城:“我去给我妈妈打电话。”

池城点头允许了,冉冉才蹦下沙发跑进客房。

客厅再度清冷下来,时颜的声线几乎绻着空濛的回音:“你现在这样,不住院真的不要紧?席晟告诉我,医生说你如果左手再伤一次,指不定得废了……”

“时颜,”他打断她的话,“问你个问题。”

“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时颜一时怔忪,瞅瞅他,他只顾盯着某处,发呆似的一瞬不瞬。

“不知道,”她身子一歪,靠在男人肩上,“为了互相折磨?”

他笑了声,头一偏,­唇­印上她额角,吻是冰的:“我应该吃得消被你折磨一辈子,所以离婚这事儿,以后你想都别想。”

互相折磨,互相妥协,谁能说他们这种相处模式,不算爱情?时颜有些自欺欺人地想。

有人按门铃,把她从这自欺欺人的怪圈中拯救而出。

“我在楼下餐厅订了午餐。”

池城去叫冉冉,时颜穿过玄关去拿餐,一夜之间自己竟成了后母,时颜这么想着的时候,脚步不禁有些迟滞。

让自己幸福曾是她唯一的道德观,可如今,她一切的坚持都败给了爱,对这个男人的爱,和对她腹中宝宝的爱。

她从来都是自私的人——时颜抚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出世之后必须拥有完整的父爱,她不会让池城知道冉冉的真实身份,绝不。

或许她会在冉洁一去世那天宣布自己怀孕的消息,到时,池城的悲伤就会随之烟消云散,冉洁一的死,也就无关紧要……时颜被自己如此恶毒的想法惊诧到了。

她拿了餐去饭厅,是中餐,鱼­肉­俱全。

一桌的安静。

冉冉筷子用的不甚利索,池城换用右手也不方便,时颜则是食不下咽。

“怎么不吃?”池城夹了块鱼给她。

时颜看着碗里的鱼,一阵腥气自鼻端直窜入胃中,池城正在为冉冉夹菜,时颜再忍不住反胃,“啪”一声撂下筷子,快步出了饭厅。

她把自己锁在浴室­干­呕,调整好之后开门出去,池城就站在门对面。

“脾气别全摆在脸上,孩子看了会害怕。”

他面无表情。

是不是怀孕了女人就会变得脆弱?时颜眼角一涩,鼻尖就泛酸,“别误会,我只是最近胃病犯了,刚才突然想吐而已。”

他的眼里分明漾着狐疑,却又口不对心地关切:“那需不需要胃药?”

她摇摇头。

夫妻间说话何时变得这么客气、疏离?

眼底的酸涩渐渐扩散到眼眶边缘,时颜告诉自己:忍住。

这一晚时颜睡得早,半夜醒来,身边仍是空的,她的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般不得喘息,下床去客房看,客房的床上只睡着冉冉,池城并不在那儿。

时颜这才心下一松。

她可以对冉冉好,好到无微不至都可以,池城却不可以。

时颜到了走廊尽头才看到书房里亮的灯。书房门虚掩着,时颜趿着双软底拖鞋,推门进去,悄无声息。

只见他一手拿着个录音机,反复按暂停、重播,直到将一卷录音听了几遍之后,才将录音带取出,径直丢进垃圾篓。

时颜的角度对着池城的侧脸,她只觉这男人此时的目光,近乎­阴­翳。

她试着唤他一声:“怎么还不睡?”

他身影一僵,顿了下,这才扭过头来看她。

背光之下,他的眼睛黑沉而凛然,有什么情绪在他眼波中流转,时颜没看清。

池城起身朝她走来:“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去睡了。”

“你刚刚在听什么这么入神?”

“我爸司机拿来的录音带,我前几天已经听过一遍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池城答得些许漫不经心。

前几天已经听过了,今晚还要听这么多遍……他在隐瞒什么?

时颜问不出口。

池城关了书房的灯、门,将已困扰他几天的录音带里的声音,关在了门后的黑暗之中。

……

“既然你都知道了前因后果,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你对他哪怕还有一点真感情,就不该毁了他的前程!”

“别误会,我可从没喜欢过你儿子,既然不是他撞得我弟弟,我也就不恨他了,可你害我一家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让你儿子过高枕无忧的日子?”

“真该让池城听听你这些话,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都是你在骗他。”

“呵,告诉他啊,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蠢。可他……会信你么?在他眼里,你就是那个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

“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教。走之前把孩子打掉,为我们池家生孩子,你还不配。”

“你调查过我?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要不是我妈现在还趟医院里,她又不肯我拿我亲爹的钱救急,我也不会舍得放弃折磨你姓池的一家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过有件事你调查错了,孩子不是池城的,要我为你们池家生孩子,是你们不配。”

“你拿了这笔钱,就该知道要怎么做,立刻给我消失,永远别出现在池城面前。就当我为我儿子叫`­鸡­买单。”

“你这点钱可不够让我永远离开他,池伯父,你可得小心,说不定哪天我走投无路了,再回来投奔你儿子。”

……

池城在洗澡,浴室里有水声与亮光,时颜躺在床上翻个身,不知为何,辗转反复间再也睡不着。

突然,浴室里传来一阵沉重的响声。

什么东西砸碎了玻璃的声音。

时颜猝然坐起,神经如弦,蓦然间紧绷欲断,她顾不上穿拖鞋,直接往浴室方向赶。

敲了半天池城才来开门。

时颜瞥一眼浴室,整面镜子破裂不堪,碎片满地。

他的目光也是支离破碎的。

池城的右手死死捏着门把,原本就缠着纱布的左手垂在腿侧,此刻已是丝丝血流,时颜下意识地捧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只是气自己太没用,身上伤了,连澡都没法洗。”

“再气也不能拿手砸镜子!”

他仍是一脸平静。

可就是这般不同寻常的平静,令时颜不期然心头一跳,她忽略掉这无来由的恐慌感:“我帮你洗吧。”

时颜不让他再碰水,帮他包扎好了手,让他枕着在浴缸边缘,帮他洗头。

她小心不让他头上的伤口沾到水。

池城仰着头,正对她的目光,他忽然间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过去的记忆仍是如此清晰,时颜稍一回想便记起。

“那时候你是大名鼎鼎的交换生,系里重视得不行,连带你逛校园的人,都由导师亲自选拔。”

他声线无虞,同样淡淡地回忆着:“我还记得你走路不稳的样子,我那时候跟在你后头就在想,你肯定是第一次穿高跟鞋,陪我逛这么大的校园,估计腿都得断了。”

“你怎么没看到我的腿又细又长?”

洗发水流过眼角,池城眯了眯眼笑。

时颜举着莲蓬头,用清水冲净他头上的泡沫,他的脸上,水过无痕,这般英俊,连五官都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时颜俯下了身,倒着吻了吻他的­唇­:“你那时候在观察我?”

她说完就要起身去拿毛巾,被他的手绕过去按住了脖颈,时颜被迫再度贴上他的­唇­。

他纠缠住她的舌轻吮,吻到尽兴方罢手。

她神思迷蒙地递上毛巾:“我可记得你刚来我们学校的时候傲慢到不行,谁都看不上似的,没人敢开那么贵的车上学的,活该车轱辘会被偷。”

池城接过毛巾,却没擦头发,水落进眼里,再滑落出眼眶,像在流泪。

“看来我当年在你眼里真的很傲慢,当年你跟我提分手的时候,也说是受不了我的傲慢。”

他似要将那些深埋在心底、嵌进了血­肉­的记忆,全部剖析出来,不顾疼痛。

时颜神­色­一晃,脸上的笑维几乎持不住:“你怎么了?”

池城不言语,眼中死寂,不见半点波澜,却突然搂过她。

与之前的吻不同,这一次,他激烈的­唇­齿纠缠。

池城稍微含胸,­唇­点吮着她颈项,时颜还未晃过神来,忽然胸口一痛——

他隔着她睡衣的薄料,咬住了她胸前蓓蕾,并用齿尖撕磨。时颜疼得下颚一阵抽紧,手指伸进他湿漉漉的短发里,要扯开他的头。

池城猛地扯开她的手,重新欺身上来,身后浴霸的灯光令他的影子自上而下笼住她,时颜眼前一暗,倏然间她睡衣被他扯落。

池城翻着她的肩令她背过身去,电光火石间,他自后紧紧贴上来,时颜看不到他眼底的一片暗昧,却感受得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眨眼间时颜身上衣物尽数落在了她的脚踝处,她的双手被他用毛巾缠住,不得不背在身后。

时颜被压在冷而滑的瓷砖墙上,心脏惊悸地狂跳着,“池城!”

他手探向前,握着她胸前柔软,粗鲁地掂揉,膝盖挨开她并拢着的腿。

时颜身体止不住地战栗,抵死的缠绵从未如此令她恐慌过。

他勾起她的腰身,欲望在她身后不可忽视地存在着,并试图一寸一寸往里挺进。时颜止不住尖叫:“停下!小心我们的宝……”

他倏地捂住她的嘴,堵住这女人任何声音,并伴随一记深狠的顶入,挺进了她的身体里。

多年后时颜回忆起来,都要想,如果当日他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宝宝,他还会不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她?

作者有话要说:他的心里痛么 她的心里疼么 ╮(╯_╰)╭

这两天学校网路出问题了 昨天没法更 让大家久等了,忏悔 现在在网吧更新 唉 无奈

在网吧更文辛苦啊,别霸王我 泪~

从前有个小朋友他不霸王,结果作者每次更新都跟这次一样,字数多多 偶也!

推个文 鱼仔的 [img]yaj29_96.jpg[/img]

遗爱记30

掌下的她发出含糊不清的拒绝,池城掌心捂紧,紧贴着她耳后,含着她的耳垂撕磨:“为什么不行?嗯?”

他在她身后冷言,眸­色­黑窘,音质如锯,时颜心力交瘁,混无着力处,随着他的节奏一耸一耸地向前,双腿不自禁地发颤,她索­性­侧脸贴着墙壁,沉默下去。

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收不住力道,一次次进迫,带着恨意般连连疾刺,越发深入至底,时颜只觉身体某一处酥麻难耐,碾磨着她渐行溃散的意志,连带着灵魂都在瑟瑟发抖,汗水泌在额角,未来得及滴下,已被他吃进嘴里。

池城终于在她的沉默之下溃不成军,停下来扳过她的脸:“说话……我要你说话。”

她咬­唇­不语。

池城扳回她的肩,正对,将她仔仔细细瞧个遍。

时颜双手被缚住,手臂酸麻,腿软得直要瘫下去,他拦腰抱她坐上洗手台,她没有一点力气抗拒。

他再度穿透进她身体里去。一下快过一下的横冲直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她疼,要她开口,要她求饶。

时颜娇哼着,一抬头就撞进他清冷的眸光中。

他正冷冷地看着她如何陷在欲望中无可自拔。

时颜回过神来,他莫名的喜怒无常已踩踏在了她忍耐的底线上。

池城抱紧她,濡湿而野蛮的吻在她胸上游走,撕咬着要穿透到她胸腔中去。

猛然间他腹部一痛——

时颜屈膝撞在了他腰上。

池城太阳|­茓­一紧,腰上的伤口隐隐开裂,疼得他连退几步,靠在墙上喘息。

前一刻还失神地任人鱼­肉­的女人,此刻回视着他,目光冰冷。

二人之间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却如同隔着千沟万壑,无法逾越。

时颜试着挣开手腕,毛巾绑得死紧。

她跳下洗手台:“解开。”

疼痛中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池城从魔魇般的愤恨中回神,看了她一眼。

“我是你老婆,不是供你泻火的工具。听到没有?解开。”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飘散着亲呷绮靡的气息,池城一动不动,待这波疼痛过去,这才再次走近她。

这女人刺猬般警觉,脸上闪过一丝惧怕,见他不再目露狠厉才放松警惕。

池城上前是帮她解开毛巾。

“你吃火药了是不是?”她动动手腕,又酸又疼。

池城没答,低头看腰上的绷带:“出血了。”

时颜告诉自己,不能同情他,她穿上浴袍往外走,半道上定住,犹豫了一下又折回来,弯身看他绷带上的血迹:“我看看严不严重。”

家里备着医药箱,时颜找到止血药给他抹上,然后覆上纱布,动作纯熟。

“先暂时这么着,明天去医院让医生再处理一下。”

时颜说着,刚起身就被他拉住不放。

“离家少女,”他仰头看她,脸上的病容令他看起来多少有点可怜的意味,“告诉你老公,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

时颜心疲体累,真不想和他耗:“老公大人,别拐弯抹角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知道裴陆臣联络过你。”

池城顾不上回答,伤口突然隐隐作痛,他低头按住。

时颜不觉有些焦急:“姓裴的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些有的没的?”

裴陆臣当日的话,言犹在耳——虽然我知道只有你才能给她幸福,但如果你让她伤心,我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抢过来。

他就这样见证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深情,此刻他垂眸思忖,时颜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他什么也没说,只叫我去接你。”

时颜忍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嗤笑,眼中努力拧出一点湿润,她知道如何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变得楚楚可怜:“可你没去接我,而是带着冉冉到处走亲戚串门。”

池城仔仔细细看她,抬手轻抚她的脸,她的面颊被浴室里的水蒸气润成了粉­色­,迟迟不退。

“时颜你知不知道,每当我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你的时候,就会冒出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为此我每天都得绷紧了神经生活,生怕哪天你又一声不吭地跟谁跑了。”

他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承载了太多,瞬间就勾出时颜许多回忆——

被她付之一炬的那份DNA检查结果,此刻正睡在隔壁客房里的那个小女孩,以及她还藏在包里、没来得及处置的产检报告。

“我有时候也不能确定自己是百分百了解你,这没什么好奇怪。”时颜回得模棱两可,把医药箱搁在床头柜上,径直躲进被窝里睡觉。

池城在床尾静坐良久,静默中只有彼此淡淡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是因为没必要提及,有些是因为无法启齿。

他的女儿就睡在隔壁,这个在错误之下诞生的女儿,他放不下,这个他爱了恨了多年的女人,他更放不下。

他当初知道真相时都那么悚然心惊,时颜知道了又会有什么反应,池城无法想象。

他不能让她恨他……

池城偏头看看就睡在他身侧的时颜,伸手一点一点抚摸她的脸颊。

她睫毛一颤,就这么睁开了眼睛。

时颜本就在假寐,看着他,眼里清明一片,没有半点睡意。然后听见他说:“……对不起。”

农历新年假期刚过池城就要出差,临行前给了时颜几张魔术表演的票,“带冉冉去看吧。”

时颜拿着票,将面前的池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呵一声笑了:“你还真放心把冉洁一的女儿交给我?”

池城弹她脑门:“你也就一刀子嘴,豆腐心。”

时颜朝他吐舌头,待他拖着行李转身而去,她迅速恢复一脸冷­色­。

可还未目送他走到玄关,他突然顿住回头:“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就补办婚礼吧。”

时颜目光一顿,“……你说什么?”

池城嘴边的轻笑有些意味不明,当下便拆穿她:“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让我拜见下岳父岳母?”

他分明是有商有量的口吻,可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接下了结论,不给时颜拒绝的权利:“我已经找婚庆公司安排了,我们只要拟宾客名单就成。”

时颜心下顿时千头万绪,仿佛一切都要失控,她心情低落,池城离开上海的第二天,时颜就把票给了席晟。

席晟不乐意:“要我做baby-sitter?没门。”

时颜有法子对付他:“你下学期不是要去宝马总部实习?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到时候别怪我给你断粮断钱,让你在慕尼黑睡大街。”

席晟顿时委屈万分,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时颜看得出冉冉对席晟不排斥,可席晟陪着小女孩看完这场魔术表演,叫苦不迭:“这孩子太酷了,怎么逗都不笑,没趣味。”

时颜闻言,头都没抬。新年伊始,母校的教学大楼改建在业界传开,她想替“时裕”拿下这个项目,大晚上仍忙的焦头烂额,席晟的抱怨她自然是选择忽略。

冉冉一看完魔术表演就被池邵仁接走,身怕孩子在她这里受半点委屈。家里就只剩席晟和她两个人,席晟是静不下来的­性­子,在时颜跟前踱来踱去,扰人清静。

席晟站在书桌的另一边,双手撑着下巴:“还真别说,这小屁孩和你挺像的。”

时颜的手原本正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下一秒突然静止,她抬眸觑了席晟半眼,倏地扣下笔记本电脑。

“我小时候可没她这么孤僻。”

“你小时候比她更孤僻。”席晟笃定。

冉洁一的女儿和她像?笑话!时颜出书房倒水喝,把席晟抛在身后。

时颜倒了水,却不喝,直到席晟跟到厨房,她挣扎良久,开了口:“席晟。”

席晟怯怯,努力寻思又哪里得罪了她:“­干­嘛?”

“你说我到时候办婚礼,能请到哪些亲戚?”

连席晟都被她问住了。

其实时颜更想问的是:她要到哪里去找“岳父岳母”给池城?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时颜的孩子安好无损,留着它可是有大用处的 ╮(╯▽╰)╭ 这几天崩坏的校园网终于恢复正常了,明天俺再回来回复留言和赠送积分

上章留言好少,霸王太多,没有花花,没有动力码字啊(一般作者说这话读者都会认为很欠扁,好吧,我承认我很欠扁 ╮(╯▽╰)╭)

ps:《遗爱记》入围了,就在倒数第二个 冲啊! ^_^

遗爱记31

席晟思来想去仍找不到答案,只得转移话题:“终于肯办婚礼了?我还以为你们要隐婚一辈子。”

“是他的意思。”时颜敷衍一笑。

席晟啧啧叹,眼角弯弯,是愉悦的弧度:“还真别说,嫁这男人,值。”

时颜难免诧异,她倒想多听听反对的声音:“你原先不是怎么瞧你姐夫都不顺眼么?怎么突然这么看好他?”

席晟眼珠一转,讨好的话随手拈来:“原来是我误会他了,以为不过就是个公子哥而已,你不也最讨厌公子哥的做派?光看他对朋友的女儿都这么好,就知道他是好人咯!更别提他对你有多好了。”

时颜喝水的动作定格几秒才继续,低着头,没让他瞧见自己的表情。

可她自己瞧见了——光可鉴人的吧台上倒映着她的脸,大理石的材质衬得面­色­莫名僵硬。

席晟随口而言,提了这么一句便作罢,改而问自己更感兴趣的话题,“不过这嫁妆要怎么算?咱家现在还负债呢,这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夫妻间财政平等实在太重要了……”

时颜立即拍他脑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说完便端起水杯离开。席晟也绕过吧台要跟上她,时颜恶形恶状地横他一眼,他才作罢。

进了书房,把门反锁,时颜靠在门后,心下一片凄凉。她最近胖了些,肌肤越发­嫩­滑,摸到腹部,已不再平坦,这些都证明她的孩子正在健康成长。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没有父亲。

席晟的一席话却让时颜陷入前所未有的迟疑,用自己的委曲求全换一个完整的家庭,到底值不值得?

时颜习惯­性­的在烦恼时寄情工作,忙到脚不着地,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再去想。席晟要为新学期做准备,没空再黏着她,冉冉在池邵仁那儿,她眼不见为净。

除了孕吐有些严重外,时颜的身体一切照常,为了教学大楼的项目,她带着秘书去了学校一趟。

负责改建的规划主任正是时颜当年建工学院的院长,时颜曾担任过院长助理,这回自然得去拜访。

得意门生上门,院长倒是热络,“我在国外也就待了一年多,怎么你们这些孩子转眼间都办自己的企业了?我真是老咯。”

招标的文书还没下来,院长不方便透露过多,时颜也理解。

“校友基金中午有饭局,几个老师都在,跟我一道去?”

时颜自然说“好”,让秘书把材料带回公司,自己跟着院长下楼。路过学生作品长廊,抬头一看,她的手稿赫然在内,挂在很醒目的位置。

院长也停下来,看一眼,面上漾着十足的惋惜:“你这图已经超出一般建筑师的水准,当年没能代表我们学校送出去参赛,可惜了。”

时颜倒不觉得可惜,池城当年代表学校参赛,去日本参加典礼夺下第一,丰厚的奖金很快被时颜用的分毫不剩,因为结不了账,他们险些被人从伊豆的温泉会馆里赶出来。

也许,最好的时光,就是他与她在落雪纷纷的汤池中,互相依偎着喝一杯清酒。那时她不安分的心跳声,不仅盖过了寒冷的气候,也盖过了她当初的用心险恶,多年后时颜才明白,那就是她爱情的开端。

在温泉会馆里消磨时光的日子恍如隔世,时颜凝视着自己的作品,当年的心动变为此时的颓丧。

睹物思人的后半句,永远都是物是人非。

不好的事情时颜尽量不去回想,太美好的事情,她更没有勇气回忆,饭局上与新老面孔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时颜成功让自己从过往的酸涩中抽离。

时颜不放过任何做生意的机会,和旁坐的同仁相谈甚欢,有意无意间提及自己的设计院。

“我原先还真不知道我和时小姐是校友,‘时裕’最近风头这么盛,什么时候我有幸能和你们合作?”

时颜当即递上名片:“徐总过奖了,您的地产公司办得这么……”

恰逢此时,她手机铃声响起,时颜万分不情愿放弃这机会,正要拒接,看见来电显示,她手指一顿。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出了包房,走廊幽静,手机那端池城的声线亦是幽然:“在哪儿?”

“你回上海了?”

“嗯,”池城的口吻泛着舟车劳顿的疲累,听着慵懒,“刚下飞机。你在家还是……”

“我在教育大厦和人谈事情,不太方便说话,你回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先挂了啊。”时颜不等他再说半个字就掐了线。

新教学楼还处在规划前期,好在有这饭局,时颜也不算白跑一趟。

时颜酒量比一般男人都好,此次却是滴酒不沾,饭桌上一半都是恩师,也不会不讲理的劝个女人喝酒。

这徐总倒是酒酣耳热,喝了酒管不住嘴,聊得正欢时,透露近期准备拿出新区的一块地建购物中心,时颜想要再问些细节,徐总却有电话进来,他看看时间,起身敬了众位导师一杯后就要告辞。

时颜如同嗅到了腥的猫儿,不想错过这笔生意,寻个借口也要走。

院长有些不舍:“刚有个学生打电话给我说要来送请柬,跟时颜你还颇有渊源,我原本还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都是大忙人,院长也不好耽误学生要事,自然是放行。

二人同行,徐总笑容里莫名多了丝暧昧:“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学妹,我一定晚读几年书。”

这话时颜怎么听怎么变味,陪着笑,打着官腔糊弄过去,还未出大堂,时颜一抬头就看到认识的人。

池城也发现她了,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她和徐总,不说话。

时颜还没开腔,徐总已经上前打招呼:“池总监!”

原来是认识的,上海的圈子果然小。池城也道:“徐兄。”

“真巧啊,在这儿都能碰上你。”

“我来找人。”说这话时,目光仍黏在时颜身上,片刻不离,藏在黑眸中的,不知是笑意还是什么。

都是在工作上打惯了交道的人,徐总看出池城目光蹊跷,喝了酒更是热心,不忘为时颜引荐:“池城,池总监,不需要我多介绍了吧?这是我学妹,时颜。”

时颜在旁边站着,看看池城,他只是朝她微微颔首,有些漫不经心,真把她当陌生人似的。

见时颜迟迟不开口,他甚至递出一只手来:“你好。”

时颜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这姓池的冷漠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见池城明显没有多交谈之意,时小姐也是满脸不乐意,徐总自找台阶下:“不打搅你了,我们先走,到时候再聚?”

池城单眉一挑,仍旧对着时颜紧迫盯人:“再会。”

时颜故意落后徐总两步,暗暗斜了池城一眼。池城回视她,事不关己般面­色­沉静,却在时颜要快步跟上徐总时,突地声音一扬,叫住前头的徐总:“等等。”

徐总顿住回头。

池城的公事包里有一叠请柬,他抽出一张,在受邀人一栏填上徐总的名字,递出去:“我和妻子的婚礼就在这个月,到时候徐兄别忘了来喝喜酒。”

徐总接过请柬,疑惑之外带点受宠若惊:“当然,当然。”

他翻开请柬,顿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有些不置信地将目光从请柬中新娘的名讳上移开,抬起头来看向时颜。

时颜这时已被池城牢牢搂住腰,被徐总这般注视,她僵硬一笑,池城仍旧是那副慵懒的腔调:“徐兄,再会。”

说着搂紧时颜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时颜被他拥着走,进了电梯他也不松手,她只能用两个字形容他此举:“幼稚。”

“我愿意。”他一脸淡­色­。

“你是太无聊还是怎么着?这么耍人家……”

“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学妹,我一定晚读几年书——”这男人­阴­阳怪气地学着徐总那挑弄的调子,“——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竟听见了,难怪……时颜嘴上不服软:“你坏了我一大笔生意。”

“我赔给你。”

时颜不说话了。倒不是被他噎得无话可说,而是默默寻思着,金寰最近有什么新项目她可以讹来做。

这女人动歪脑筋时眼神总会飘忽,池城其实早已习惯了,环在她腰上的胳膊紧了紧,发现个问题,蓦地问:“是不是胖了?”

饭店里空调供暖很足,她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身上是件紧身开司米。他对她的身材历来敏感,时颜耸耸肩:“过年油水多,又不用­操­心乱七八糟的事,好像重了几斤。”

池城揉揉她肚子,手感很好,隐隐的有一丝热直窜掌心,池城的手不禁停住,就贴在她腹部上,他想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思绪被打乱,再拼凑不回来,他想问些什么,也只好作罢,时颜声音有些异样,像是急了:“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儿?”

池城凛了凛神,把那摞请柬分出一半来给她:“刚印好的,给老师们送去。”

校友基金的人都还在包房里,时颜去而复返,竟还带了个男人回来,院长诧异过后和蔼地笑:“还真没想到是你俩!我还说要介绍你们认识……得,以后就是两口子了,要好好过日子。”

隐隐的耳根有些发热,时颜生平头一遭体会什么叫害羞,坐上车了才察觉有些不对劲,立即扭过身子问道:“当年也没见你巴结过领导啊,怎么和院长这么熟?”

池城但笑不语。

时颜脸一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阴­险?”

池城从后照镜里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很久没见你笑了。”

是么?时颜摸摸自己的脸。

“我出差前你还乌云盖顶的。”

他虽然直视前方,车速也平稳,可时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看着他的侧脸,异乎寻常地郑重,“那是因为那段时间烦心事太多。”心有不甘,她拐弯抹角地补上一句:“对了,你爸不放心我照顾孩子,把冉冉接走了。”

“我知道。”

他答得这么不在意,不再劝她要和孩子好好相处,更不责怪她的不上心,时颜反倒有些不适应。

时颜一时无话。他侃侃而言:“他们这段时间都在香港,冉冉开学以后才回来。冉冉在迪士尼买了礼品说要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因众位美人反映本文太虐,某颜­色­决定先让他们再甜蜜一下╮(╯▽╰)╭ 和我一起搬着小板凳坐等时颜爆发吧,偶也!

从前有个小朋友他既乖乖更新,也乖乖回复,更乖乖送积分,可是霸王们还是不肯留言给分,结果第二天。。。霸王们都内疚了 ╭(╯^╰)╮

推个文:忆锦的,我的小说图都是她给做的,写文作图一样­棒­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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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32

“冉冉在迪士尼买了礼品说要送给你。”

时颜偏头看窗外,假装没听见。

一整个下午二人都忙着送请柬,堆积的工作只得晚上回家后加班加点地赶。

池城刚从纽约回来,时差还未完全调回来,­精­神得很,书房的外间供他使用,时颜在里间忙,她近日嗜睡得厉害,伏案整理计划书,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池城正躬身欲打横抱起她。看一眼钟,将近凌晨两点。

见她醒了,揉眼睛的动作甚得他心,池城面­色­温润,语调柔和道:“别在这儿睡,小心着凉。”

时颜抱牢他颈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由他抱着走。她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直打哈欠,池城习惯­性­地自后轻拥着她,贴在她耳后喃喃:“你重了不止几斤吧。”

半晌没回应,池城支起身体看她脸,这才发现她已经入睡。

面­色­沉静,睡着时眉仍微皱着,不满的样子。

她是出了名的夜猫子,今天睡这么沉,大概是真的累了——原想做些床上运动的池城只好作罢,为她掖好被角后回到书房继续办公。

翌日时颜日上三竿才醒,睡眼惺忪着探手到床头摸闹钟。

9点一刻!

时颜蓦地睁大眼,赶忙洗漱、换衣,出了卧房径直往书房快走,池城斜刺里走来拦下她:“我做了早餐。”

时颜一个头两个大,计划书今天就要送到客户那儿去,可她昨晚连计划书的一半都没完成。

恼得想踢他又不敢,只能抓抓头发:“你­干­嘛关我闹钟?”

“你需要多睡会儿。”他答得不急不缓,完全不理会她的焦虑。

“被你害死了!”

时颜看表,已经没时间和他再耗下去,她到书房拿了计划书就要走,翻看了几页后,蓦地定住脚步。

计划书已经完成了,条理清晰,滴水不漏,打印稿外附带着的批注分明是池城的字迹。

池城抱着双臂斜倚着门框,一手还执着锅铲。

时颜有些置信:“你什么时候帮我做好的?”

“凌晨。”池城说着不忘捏捏酸痛的脖子,“只是没料到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只是被人乱发一通脾气。”

时颜理亏,扭拧地上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用力啄他的­唇­:“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最有才的家庭­妇­男。”

这话池城显然很受用,却硬是忍着不笑,板起面孔:“现在可以去吃早餐了?”

“当然!”

时颜靠他做的计划书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合同,“时裕”新年伊始就迎了个开门红,她理直气壮放自己半天假,临走前不忘在公司里派发请柬,同事们统统受邀,一个不落。

所有人翻开请柬后的表情近乎一致,迟疑之余便是诧异,却只有Chris大着胆子问:“这个池城,不会就是……那个池城……吧?”

时颜眼微眯起,像是在笑,却不回答,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去医院做产检,宝宝很健康,医生给了她张彩超,时颜虽辨不太清哪里是孩子的小手、小脚,可心中仍泛起前所未有的绵软。

时颜一边估摸着下回来医院就能有池城陪着了,一边把彩超放进包里,转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请柬。

她三拐两拐进了住院部,轻车熟路地来到冉洁一的病房。病房里没人,时颜等了很久,冉洁一被看护推着回来。

坐在轮椅里的冉洁一已掉光了头发,面­色­惨白,分不清是倦容还是病态。

时颜发现自己来错了,在一个神情枯槁的人面前炫耀,太过残忍,也没有必要。她转身要走,为时已晚。

“你来做什么?”冉洁一的气息并不弱,反问的腔调依旧凌厉。

时颜犹豫了半刻,还是送出了请柬。

冉洁一看了眼婚礼时间,时颜还没开口,她先冷笑:“你放心,我一定活得到下个月。”

“……”

“你们想要渡蜜月的话,建议去瑞士,如果我没记错,普利顿酒店1931号房景­色­最好,当年我就是在那里怀上冉冉的。”

时颜心下大恸,嘴角微有些颤动,时颜深呼吸一下,冉洁一盯着她,似在等她发作。

时颜并没有愤怒,只是怜悯地低眸瞧她:“好好养病。”

时颜明白,自己的怜悯、忽视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比最利的刃剜进冉洁一心尖,更令她痛。

果然,冉洁一闻言,刹那血­色­全失。

时颜近来不穿高跟鞋,软底的平底靴落地无声,可她离去的步伐,仍旧带着杀戮般的残忍,一脚一脚践踏在这将死的病人心上。

时颜到了一楼,却在住院大楼门外,失去方向感一般,不得不驻足。

冬末春初,阳光暖而不刺,融融的蜜在她周围,她却感觉到酷寒。

瑞士,普利顿,1931号房……

时颜兀自摇头。

冉洁一又如何?占据这个男人一辈子的,不会有别人,始终都是她时颜……

婚礼事宜诸多,时颜忙得够呛,自己都觉得自己慷慨大方了许多,连揭沁她都送了请柬去,而揭瑞国——时颜答应过母亲永远不会认他,她怨恨她的生父以至于到了麻木的地步,如今更是不会请他出席自己的婚礼。

池城早已提过要见岳父岳母,后来又问到,时颜当下并未回答,几日后带他去为母亲扫墓。

虽说跟在她身后一级一级跨上肃穆的台阶,池城心里已有了点底,可见到了时念卿的墓碑时,他仍旧掩不住一丝诧异。

时颜坐在墓碑前,倒了两杯酒,一杯洒到地上,自己拿着另一杯碰了下墓碑:“永远年轻永远光彩照人的时念卿小姐,来!­干­杯!”

她的语气悲戚又欢快,如此矛盾,池城在一旁看着,顷刻间语塞,无法成言。

时颜扭头朝他,竟还笑了下:“这是我妈。至于我爸——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我爸死了。她嫁给那姓席的没多少日子就离了,我也从没把姓席的看作爹。”

池城的黑衣黑裤与他面无表情的脸很衬,时颜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我妈最讨厌人家客套,”她给池城也倒了一杯,“她最爱我,其次就是酒,你敬她一杯就成。”

池城每年回温哥华为自己母亲扫墓时,总会在墓碑前坐几小时,一言不发。

他在悲伤时习惯沉默,那是他自保的方式,而此刻,时颜近乎欢快地喋喋不休,也是她自保的方式。

或许他与她最初吸引彼此的,正是他们在各自破碎的家庭里衍生出的自负与自卑。

池城接过时颜送上的酒杯,揽一揽她的肩,“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语毕一口饮尽。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如既往的磁­性­,时颜听得格外清楚,不由得笑了,笑得险些哭出声来,笑得几乎流下泪来。

从墓地返回城里的途中,池城把车停在郊外空旷处,两个人坐在车前盖上吹风。风有些急,池城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

时颜把头发往后拨了拨,依偎着他,额角枕在他肩上。

时间定格于此,世界就此毁灭……那样其实也不赖,时颜有些神思飘忽。

真正将时颜全副神思统统击碎的,是接下来男人脱口而出的话:“你的生父是揭瑞国。”

不是疑问,是陈述。

时颜如同被人当头­棒­喝,身体瞬间有些僵硬,她反应过来,立即滑下车前盖,眼见她要落荒而逃,池城赶紧拦住她。

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秘密,太多不信任,他知道她的痛苦,知道她坚强背后的每一道伤痕,他也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打破这一切。

“我爸当年撞伤的人是席晟,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你流过一个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去世、席晟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你不会跟揭瑞国去美国,我知道,都知道……”

时颜被他一个一个字钉在原地,目光惶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般那样虚软无助的声音,时颜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我到纽约出差,去找了揭瑞国。”池城音­色­如磐石,一贯的不知如何安慰,怀抱尽力包容她,捋着她的背,像对待孩子,“如果说出来会好受些,那你就说;如果哭出来好受些,那你就哭。”

时颜说不出,更哭不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倚靠在他怀里。

风过无痕,池城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只差一刹那,便可地老天荒。

池城的声音随风而来:“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问什么?你爸?还是冉洁一?”

“都可以。”他似要将一切都开诚布公,那样坦然。

她却摇头:“不需要了。”

“……”

“池城。”

“嗯?”

“婚礼当天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大礼?”

“嗯。”

“是什么?”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早吧,北京时间凌晨3点,话说我上章说霸王我的人会内疚,结果霸王的人更多了。。。囧~

我现在累得眼皮都在打架了,要去睡了,各位晚安,哦不对,各位早安

下章婚礼是重头戏 愣是要等人家时颜问了才说、时颜不问就不说的池城,要倒霉咯╮(╯▽╰)╭

留言的人有­肉­吃,留言的人有帅哥看,留言的人有假放,留言的人有钱捡,留言的人腰变细胸变大。。。看你们还舍得霸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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