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自己最爱之人咫尺的距离。
而此刻的白飞飞,正轻拢黛眉,不知梦见了些什么。
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心一意牵挂的人,就在自己的门外。只要她现在推开门,就可以看见他、碰触到他,可以不再分离。两个人,一扇门扉,隔的又岂止是千万里?
月上中天,时间悄悄的流失。
沈浪借着越来越弱的灯火,看着门里的白飞飞。
她瘦了,又瘦了,原本小巧的下巴更尖细起来了;气色很不好,掩不住的苍白阴郁……是不是上次自己那掌又把伤口撑开了?她可有好好休养?百灵说得那样严重,她是如何度过的?
沈浪心中的千言万语,却只能生生抑住,只静静看她,静静望她。
烛光渐渐微弱,随风不住摇动,终于熄灭在残烟中。
所幸,月娘微露,洒下了一层银纱。
屋内的白飞飞动了动身子,原本便只盖了一角的被子完全被晾在一旁了。
沈浪看她如此,只觉得心活生生被人捏了一下,实在不是一个‘疼’字可以说得清。
又等了一会儿,思忖确实不会惊到她时,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俯下身来细细地端详她。
尽管知道有药物催她入眠,沈浪还是尽力摒住呼吸更不敢去碰触,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所以只得瞧着看着,目光深深划过她细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莹白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微合的嘴唇上。飞飞亲过自己呢,自己却丢脸地被她用薰药迷晕了。沈浪无声地笑了起来——
每次回忆起来,都是温习着当日的甜蜜。
她绯红的脸,温润如水的眼睛,柔软发烫的双唇……哪里有大家说的冰冷?
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她,那么美,那么好——美好到想自私地把她藏起来,藏起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她。看着在梦中仍紧紧蹙眉的人,沈浪眸中尽是温柔疼惜。是冷了还是伤着?
为什么连嘴唇都泛着淡淡的白色?
飞飞……
沈浪缓缓地低头,轻轻地映上自己的唇。
却在轻触的瞬间止住了动作。
唇与唇并没有接触,隔着已经不是距离的距离。
重新支起身子的时候,沈浪微翘的唇角苦涩中夹杂着幸福。
望向窗外渐渐透亮的天色,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在贴近心口的位置,掏出一块沉绿色的木坠。
木坠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不怎么精细,好在颜色喜人。原本略显粗糙的表面,已经是光滑细腻,似乎被反复摩挲过无数遍。沈浪再次用指腹刮着木坠,木坠上其实有三个字——沈大哥。字体很漂亮,可能是不够熟练,刻出来倒有些歪斜。
那是飞飞恢复记忆后,在丐帮的时候刻上去的。用手在那字上顺着笔画仔细地勾勒,沈浪轻轻地笑了。够了够了。有这三个就够了。
小心地再次将木坠放回胸口,沈浪旋身离开。
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只带走了——半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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