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在那儿吸几口缓解犯瘾,便揣着货急速地回到家里。 母亲还没回来,我将门关上,熟练地制作吸货工具,如饿狼扑食一样吸了起来。
客厅里响起脚步声,是母亲回来了。我迅速地将吸货工具藏了起来。
母亲敲了几次门,问,杜伊,你干吗关门了。
我急中生智,说,妈,我在换衣服,马上就来。
我很担心母亲知道我在用货,知道母亲回来,我慌慌张张收拾吸货工具,一边以换衣服的假象骗母亲。
我打开门,母亲打量我一下,果真换了衣服,摆放在地板上的药物我已作了处理,但空气中弥漫着货残留空中的臭气味。
母亲警觉嗅了嗅,说,这种味儿,你又在吸货了?
吸货污染空气,残留空中的臭气味母亲早有所闻。但为蒙混过关,我冷静,说,那是你的错觉吧,我这两天一直在戒,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门口也不跨出半步,我上哪儿弄来货,不会是天上掉下来吧。
母亲早已察觉到我偷偷用货,说,你现在和刚才判若两人,你肯定是吸货了。
母亲见到我精神饱满,便起疑心。
我忽悠母亲,说,妈,你干吗乱猜呢,我能提起精神是美沙酮和其他药物的作用,有啥大惊小怪的。
母亲听我这么说,生怕伤我的自尊心,说,也许是妈错觉,不该乱猜,你要顽强一点把货戒了,只要戒了货妈才有个儿子守在身边。
听了母亲的话,我浑身不自在,说,妈,我还没死呢?吸货也是人,照样是你儿子,瞧你把话说到哪儿去了。
母亲和我磨牙,说,吸货的人不是人,是同魔鬼打交道的人。
我把脸扭过一边,说,烦死人了,老是说难听的话,药水呢?
母亲不再说下去了,她打开塑料袋拿出注射液放在我面前,说,只要你铁心戒货,妈什么都依你。药水这东西没几个钱,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再多的药水妈都会买给你。
我有苦也道不出,是戒是吸?无从想起,我暗地里以药水换货跟母亲的企盼格格不入。可是,身体上失去货的依赖,各种打击接踵而来,无情地攻击着我的身心,使我变成没主见、任由货摆布的可怜儿。
吸货过后,身体的不良现象顷刻间消失,精神饱满,但我仍有不足之感,有货在身边我就按耐不住自己,心里老想着货灌懵上头的那一刻,那感觉如被辣椒火上心头,既痛又痒又按捺不住对货的占有欲,然而扎货改道吸食,用货多也觉得没味道,我转念一想,有了余下的货分两次注射足可让我飘飘欲仙。
我想扎货,可是没有针管货注射水,转念一想,何不叫我妈出去帮我买呢?
我拉开嗓子,说,妈,你还没给我买针管和无菌注射水呢?
母亲拿着点滴管,说,还要什么针管、注射水,输液管不就可以打了?
没有针管、注射水我就无法扎货,于是,我闹情绪,说,这不行,给我买针管,我配药进去打效果才会更好。
善良、老实的母亲被我胡言乱语戏弄着,不假思索地站起来,说,妈这就给你买去。
当母亲买回针管,看到我身旁纸片上有一小撮粉末的时候,她惊叫起来,说,货,那是害人的货,你想扎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