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会议……不、这里应该再多加一个字:午饭后的会议。全句是,午饭后的会议常常是最懒散与火大的一个。现在彭格列意大利总部的四层小会议室内,反倒是甜腻的人造化学味道刺激的鼻粘膜。
这也许只是女人多了的必然后果。
坐在主座上的远洋鹰毫无实感地安慰着自己,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困难。
“嗯~远洋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尾音带着特有的韵味,坐在侧面的一位女性半眯起漂亮的眼睛,反问道。
正襟危坐的远洋鹰用着几乎没有阴阳顿挫的语气回答:“愿闻其详。”
“我的意思呢……”涂得亮丽的指甲在白炽灯下干扰了人的视线,它的主人轻轻移动地指尖,在桌面上形成了一种异样的诱惑,“那类工作呀,交给普通的文员做完全可以。”
“那你明天不用再来了。”紧接着对方的落音,没有一丝的犹豫。女子面无表情地下达了一句命令。
这转折有些过快,对方猛然握起手掌差点折断了她的指甲。
“不过是那个新上任小鬼的直属,不要太嚣张了!”与刚刚那蚀骨的嗓音全然不同,暴露出的略低的熟汝本音夹杂着不少威胁成分。
这间会议室内的气氛,终于在表面上呈现出了一小道裂痕。
“所以就是说嘛,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要有个限度,你到底在命令谁做事?”一直安静坐在一旁观战的女子也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拢了拢额前的刘海后顺势抚摸着自己的耳坠,斜眼看向主座上的鹰,“明明之前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远洋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入鼻的净是些化学香味,强压下那份直冲肺部的隐痛,她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冷静语气说:“我不管你们当了几年的谁的贴身文秘,但我现在拥有这份权力。各位,拿着彭格列的工资就要工作。”
“呵,就算要如此大兴整顿,至少自己的位子要先坐稳吧,秘书长大人?”最后的称呼被咬得很重,言语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我可以把这视作威胁吗?”鹰黑色的双眸透过镜片,直直地望向了刚刚发言的那个位置。
“哎呀,我们秘书长大人还真爱说笑,这可不是威胁哟~”起身,原本坐在角落处的美丽女子踏着极细的高跟走了过来,站在鹰的背后,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具体地来说,勉强可以算作是一种前辈对后辈的提醒吧……”
——啪!
“什……”
坐着的黑发女子打开了她的一只手,对方却发出了不像是痛呼的呼声。
虽然只有仅仅一瞬,但那份感受却是真实存在的。捂着手背的女子睁大眼睛找不到一丝头绪。整个肉体与意识仿佛被什么所穿透,无保留地展现在世界面前。
“你的历史,也不过如此而已。”远洋鹰转头望向她,仿佛带刺的目光竟给了她一种与刚刚相似的感觉。
——仅属于自己的秘密过往,被他人窥视的不安。
咬了咬牙,踩着极细高跟的女子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提高了音量:“哈?你所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鹰的语气突然变得软了下来,似乎是带着某种自嘲,“虽说信息量蛮大的,但对现在的我有用的几乎没有。”
这话说的很微妙。暧昧地肯定了那女子心中的所想。
没有人会随意展现自己的全部。
这属于人的自然权力,心理学说源自人类的羞耻感,法律上将其称之为隐私。甚至是产生在人类抽象思维之前的本能。
然而,再怎样进行遮掩,这也属于既定的事实,换言之,就是以人为本体的历史。
“看来岚守大人说的没错,你这个神棍……”小小啐了一口,那女人吐出了这样一句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评论。
“明明隶属哈艮地派却和十代岚守有交集,请问我可以这样判定吗?”鹰的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随即补充道,“我会向撒共大人报告这件事的。”
“胡说!”被加上子虚乌有罪名的女人终于爆发,大嚷道,“那天岚守大人向你发火可是很多人都听到了!呐?”
似是在寻求赞同,她望向会议室中的其他角色,却没有得到一个回应。
一群女人在一起,无论利益是否有交集,都总会联合起来欺负那么几个,这似乎已成为自古以来的定律。
更何况,远洋鹰被狱寺隼人骂作神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在彭格列十代家族中也不会有人在意。只是当场景换作这里时,偶尔的发泄难免会让人说些闲话。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那女子为自己打气冷哼一声,道:“哼……你以为撒共大人会相信十代首领直属的你的污蔑吗?”
“不会,但……足以造成怀疑。”
陷入了片刻的僵局。
如果继续对峙,也只能得到更糟糕的结果。况且这也不是鹰的目的所在。
所以,这位主座上的鹰选择了率先开口:“当然,很多事情也不是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拿着彭格列的工资就请好好工作,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请回家,很简单。若只是为了→办公室放置←的话,不占彭格列的人头也是可以的吧……”
哦不你到底是怎么用那么严肃的语气说出“办公室放置”……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