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āve everything but the girl I want (我拥有一切，除了我所爱的女孩

It’s sad but true （真是悲哀啊，却是事实。）

——《Everything but the girl》

‘发现果然还是光明骑士长姿态的样子，最适合你。’

那个时候，法伊是这样说的。

当然，法伊自然不会莫名其妙的来个临死前的感叹伤怀。季沫明白，法伊是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的，即使当时的情况，真的无比的适合来个离别的伤感。可惜，法伊连这样的心情和时间都无。

他在决定用自己的存在换取季沫因为错误的决定而必定会丧失的­性­命乃至灵魂的时候，他就下了一个天大的赌注——同时也是他不得知结果的赌注。

别无选择？也许，也因为看不到结果，所以法伊拼了最后的力量，也想把最后能够给予的指导说给季沫听。

季沫听懂了。

光明骑士长。即使那时候的她也并非是合格的光明骑士长，但是法伊的意思是，只有光明骑士长那般心态，才是胜算最大的。

若是真的将‘法则’当做责任和义务去做。就算为了承诺季沫愿意‘永恒’的存在，最终就算不是被压垮到自我毁灭，也将会是非常痛苦。

所以她用了三年。

三年整理记忆；三年调整状态；三年，改变自己。

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还是光明骑士长的心态和姿态。

谈何容易，却也不是做不到。若不是现在就花时间矫正，此后才会更加痛苦。

撩了撩已经长得极长的金­色­发丝，少女那比那六月的青空还要蓝的眸子划过不明的深沉，然后她站起来，走向了大门，那里有已经对她臣服的圣斗士。

每一步，都极尽优雅。

然后，她伸开手，推开了大门，扬起笑容。

独属于光明骑士长的笑容。

她是光明骑士长。即使在最恶劣的局势下，她都会是那个能够笑的最恣意的人。

那是莱塞斯的教导，也应该是她最宝贵的人生之课。

但是，却被她生生的放弃了。

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陛下。”

“嗯？”坐在高大树­干­上，身份理应十分尊贵的男子漫不经心地回应了句，视线却并没有移开。

“咔嚓——”生生掰断了一根树枝。灰赦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陛下，如果我没有记错，您明明说过，和殿下即使不会敌对，也必定陌路吧。”

“唔？啊，那个啊，嗯，三年前就说过了呀。”

“那么您现在一副心神不宁偷窥狂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灰赦爆吼，看上去恨不得扑过去咬死莱塞斯。

“真是啰嗦啊……”虽然这么抱怨，可是莱塞斯甚至没有将视线投注一点过来到他的部下身上，“三年来我可是东奔西跑的吞噬了好几个找死的家伙的神格。怎么说，再没有年休的话，我也会不爽啊。”

灰赦一口血哽在口中。他张了张嘴，就被莱塞斯的话打断了。

“你以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卡诺恩？”

这个时候，莱塞斯才真正微微侧过脸来，瞥了他一眼。对上那比卡诺恩稍稍有些浅­色­的、更加接近冰层折­射­出的蓝天般的浅蓝，灰赦宛如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一个激灵。

是的，他一瞬间，是想这么大叫出声——你难道不是为了卡诺恩殿下吗！？

以至于，他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个男子，是莱塞斯。

“因为结果是对卡诺恩有利的所以让你有了这样的设想？我莱塞斯即使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念想到这个程度，又不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莱塞斯懒洋洋地音调依旧那么别具一番，“外忧内患那么多，还儿女情长，我还没有把两个人都害死的兴趣。”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对部下­精­彩的脸­色­有任何的兴趣，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用了三年时间仿若跨越了无数岁月回到了久远以前的圣殿的弟子，扬起一抹笑容，“虽说花费的时间有点久，可也算是孺子可教了。”

无论是曾经作为师傅和长辈对于卡诺恩的宠爱，还是在执念中变质了的爱恋，莱塞斯都不是那种因为爱而为对方去除一切障碍的人。

同样的，他的心中对于‘活下去’的概念到达了固执的地步，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惜无数次伤害卡诺恩，只要对方能够活着就好。

‘若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即使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样的说法，莱塞斯却敬谢不敏。

所以他大概永远做不出浪漫豪情到对卡诺恩表白心意而后两个人一起从容赴死也不悔……不，那是不可能发生的。

即使他死，他也不要卡诺恩死。保全对方的命，是他最大的底线。若卡诺恩真的不幸死去，他亦不会是那种殉情的类型。他会用‘永恒’来记住卡诺恩，用他的方式来怀念他最重要珍视之人。

他与卡诺恩分分合合与不同的世界，大多是匆匆别过，以莱塞斯的眼神毒辣，怎么会看不出卡诺恩眉宇间清寂后面的沉郁。

心疼？谁知道呢。也许更多的是失望。

曾几何时他教导的恣意飞扬的卡诺恩，仿佛被经历和他不知道的磨难抹去了光明骑士引以为傲的棱角和骄傲张扬，变得有些畏缩了起来。

说到底，没死的话，就能够笑下去才是，不对吗？

只要没死，就……没有输。

谁最后是那死掉的、断气的、消失的存在，才是输家。

莱塞斯不知道卡诺恩经历过什么，就算知道，他想他可能也安慰不出一句好话。倾诉如果带着想要听好话的目的……好吧，莱塞斯估计第一个反应就是怒斥弟子把他教导的全还给他了。

要说险境，莱塞斯也不是没有。

他还清楚记得他和光明神交手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莱塞斯跪倒在地上，悲叹他简直就像还无法飞翔的雏鸟一般。光明神啊……无愧于三千世界顶端的神明之一。即便他为此做了那么多的准备，隐忍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仍然难以为敌。

好在有一句话和一件事，他从莫洛那里牢牢记住，学到了。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你纵然有千万算计，怕也是没有用呢，莱塞斯。’

他输给了莫洛，可是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输给光明神——因为同一个理由。

弑神，夺取神格。

莱塞斯究竟付出了多少，就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除了他自己本人清楚，怕没人能够想象的到。

世间上的大部分人，总是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够得到些什么。莱塞斯明白，季沫亦然。所以两个人都默默地从付出的代价中学习，然后明确目标，继续走下去，直到不愿再继续而停下脚步，也是自己的选择。不会去不平命运的不公，自艾自愿所受到的痛楚。

命运正因为不公……才是最大的公平。

“……陛下，您……嗯，我是说，既然是休假，其实帮一把殿下……”灰赦别扭地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唉，小灰啊，我早就说过，平时不要这么傲娇，关键时刻不给力了吧？”

“……”灰赦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心软叫你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