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总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其实一点也不任­性­。

“佐助大人。”­阴­暗潮湿的地下村落，药师兜一头的银发也被黑影遮掩住了光辉。此刻这位优秀的医疗忍者兼间谍正站在他顶头上司亲选的徒弟卧室门口。镜片的反光遮挡住了他的神情。他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的，也不显山露水，让人一点也察觉不出他说话时的情绪。“您还好吗？”

一般情况下，药师兜其实是不会失礼地敲开佐助卧房的门，何况宇智波佐助还是非同一般地讨厌他人随便进入他的私人空间。可是当大蛇丸开口的时候，就算不是很愿意去得罪佐助，他还是要来一次的。再加上，佐助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

“兜啊……”黑暗中，少年在床上半起身的样子，右手捂住了大半张脸，音­色­清冽一如既往，可偏偏带上了一种含糊不清的意味，很是不祥。“……什么时候了。”

“已经中午了。”兜想着佐助最近果然是有些奇怪，这个少年的作息一直以来都很正常，标准的清晨就会自己醒过来。绝对不应该是最近一个月就算被叫起来都很昏昏沉沉的样子，好像永远也睡眠不足。清醒不久如果没人看着又会闭上眼睛。

“……”佐助没说话，看上去神智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兜叹了口气，终于将他来的目的说了出来，“佐助大人，要不要让大蛇丸大人为您检查一下？”

“嗯……”回答他的声音有点含糊。可是兜却没有心思叹气了。他并不希望佐助真的出了什么好歹，毕竟他还是很满足于现在的日子，不是不希望起一些风波，可是绝不是足以动摇根基的风波。

他示意了下和他一起来的君麻吕，白发的少年背起与其说又睡过去不如说是失去意识更贴切点的黑发少年，赶去了大蛇丸那边。

对于佐助的现状，其实无论是大蛇丸还是兜都有一个相同的猜测。那就是佐助被挖去的写轮眼。那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佐助没有说，大蛇丸也就没有问。他是一个注重结果的人。既然佐助活着，那么就是对方失败。他自认就算佐助牺牲了眼睛，这样的结果也能够让人接受。可是有一点，大蛇丸将隐晦的担忧放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就是在他以往的认知中，被夺去了写轮眼的宇智波家族的人，还没有能够生还的例外。

根据记载，当年宇智波泉奈何其强大，可是在他的眼睛被宇智波斑夺去后，他的死亡几乎是立刻的。佐助能够安然无恙到换了一双眼睛归来，被大蛇丸归功于白蛇的修复力。当初自己都觉得多此一举的以防万一，竟然真的救了佐助的命。

只是那诡异的写轮眼，真的靠着白蛇就能消弭所有失去的副作用了吗？大蛇丸当时心下就留了几分余地。现在，他想，果然问题出现了。

“大蛇丸大人，佐助大人他……？”

大蛇丸停下动作后，兜几乎立刻就问了。

大蛇丸的脸上早就没了那几乎是习惯­性­的­阴­冷笑容，这位三忍之一的强大忍者此时微微皱着眉头，没有丝毫的笑意，却足以传达给兜一个信息——绝对比想象的更加棘手。

“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是的。佐助的身体器官没有任何因为失去写轮眼而出现的败坏。也许是因为白蛇的缘故，这样也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大蛇丸就算有心想要治疗佐助，也不知道源头问题在哪里。

“不用管……”佐助睁开了眼，看上去依然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应该是没问题的，是我的问题……”

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起来，居然还说没问题。

兜暗自想。

大蛇丸盯着半坐起来的佐助半晌，才有点温吞地开口了。带着让人听到就会先想到某种冷血爬行动物的­阴­冷滑腻，以及嘶嘶地音调，“佐助，要不要我将那双写轮眼重新移植回你的眼睛里？”

佐助的动作顿了顿，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不用，不是写轮眼的问题……”

“哦？那是什么问题？”

大蛇丸看着佐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佐助的眉头皱的很紧，似乎在困扰着什么，好半晌，才吐出了话……不，更准确的是一个名字。

“莫洛……”他说，“对了……这个感觉是……”

他记起来了，这种神思恍惚感，和当初被莫洛下了暗示的感觉异常相似，几乎一模一样。问题是，那时候并没有持续这么久过。

究竟是被下了什么样的暗示……

这样想的佐助，却觉得头愈发的沉重起来，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头。

不会遗忘的天赋这个时候似乎在慢慢褪­色­，佐助觉得他好像想不太起来一些事，但是转眼又觉得是错觉。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很难形容，真的要勉强用人类已经知道的言语去描述的话，就好像是宿醉了3天以后恶吃止疼片后的状况。

大蛇丸看着佐助的样子，自从灵魂被修复后久违的烦躁感涌了上来。他不希望他看中的弟子就这么被毁掉，而他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大蛇丸一生就那么两个弟子，一个是红豆，一个是佐助。

可是红豆总是对他有些恐惧，再加上后期他的灵魂不再完整，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蛇丸对于红豆最终站在他的对立方表示理解。然而，宇智波佐助这个弟子，对于大蛇丸本人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的存在偶尔会让大蛇丸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他天赋、冷静、理智又强大。有时候看似狡猾但实际上又有自己一套尊严和道德的底线。大蛇丸很清楚就算他得到了某种意义上永生，宇智波佐助也会是他最后一位弟子。因为在那知道，大蛇丸不认为能够找到比宇智波佐助更让他能看得上眼和上心的人才。

写轮眼……为了这种东西……

大蛇丸暗咒着，倒是带过了曾经他自己也很垂涎这双眼睛的事实。

现在拥有宇智波一族正统血脉的写轮眼拥有者就只剩下那宇智波鼬……可想而知大蛇丸是不可能上门找他，对他说你弟弟的眼睛被挖了你有什么办法……总之，这条绝对是行不通的。

“君麻吕，看着点他。”最终，大蛇丸­阴­晴不定地想了好一会儿，在排除了一条又一条的方法后，打定主意再去查一下当年他偷渡出来的关于宇智波写轮眼的资料，看看有什么其他说法，如果实在不行，就算宇智波鼬活撕了他，大概他也只能走一遭了。

啧，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对兄弟的。

“兜，跟我来。”大蛇丸黑着脸，气势汹汹地走进了更深一层的禁咒室。

药师兜将气叹进肚子里，乖乖地跟了上去。

君麻吕无疑是位实力强大的血继拥有者，并且难能可贵的是非常的忠心可怕。遗憾的是，如果对方是诸如宇智波斑这样的强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来看人的话，他是不会发现的。

上一次看到佐助是一次意外，因为宇智波斑下意识地是不想要去看到宇智波佐助这个人的。尤其是听说了一些事后，那种心态更甚，有意无意地总是避免了与这位宇智波家宗家么子相遇。只是没想到之前突发奇想地去监视一下鼬，就看到了这位久违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

宇智波家族的人面貌素来­精­致。又是同一个家族，宇智波镜其实和宇智波泉奈有几分相像。可是宇智波斑很清楚，一个人的气势和习惯，是没办法去模仿也没办法装出来的。

更何况就算发型不太一样，宇智波斑当时那一眼过去，几乎以为看到了泉奈——他们的脸孔长的一模一样。

连那握刀的姿势，以及下意识就是俯视一般的冷凝，都毫无二致。

那一刻，宇智波斑几乎就将‘泉奈’两个字脱口而出。

可是……死而复生这种事……轮回转世这种事……可能吗？

宇智波斑不信人有第二次生的机会；但潜意识，又期盼着。

轴转很久，在搜集了他所错过的宇智波佐助的一切情报后，他才下定了决心，要面对一次。

他知道，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泉奈不会有错。唯一的问题是，宇智波佐助有没有泉奈时候的记忆……不，应该是有的吧，不然他的强大，即使是一个天才，这个年龄也太突兀——宇智波泉奈那般的鬼才，终究百万年来，也只会有一个而已。

但他再一次看到佐助的时候，对方却颇有些死气沉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