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谢森林又开了口：“于参谋长，有烟吗？有的话给我一支。”

于理聪摸出烟盒，递了一支给他，又递了一支给卫韬，一边问道：“你们的参谋长呢？他现在怎么样，也牺牲了吗？”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下午就受了伤，大腿和肚子中弹了，我们派人把他送到团包扎所去，后来听担架兵说包扎所挨了日本飞机的炸弹，伤亡情况具体如何我们没有得到汇报，也来不及去问。参谋长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我不知道。”

“连团包扎所也被炸了？”

“是的，团部和整个后勤机关都挨了炸。”

“你们团现在还剩多少人？”

“我不清楚，团部下午的时候就和各营连失去联系了，我只知道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敌人，我作为代理团长下了突围命令，突围的时候团部还有百来个人，是连伙夫、马夫、勤务兵这些非战斗员统统算在一起的。突围的时候遇到了鬼子，这点人也被打散了，我和卫韬还有2个卫兵一起冲出来，鬼子一路追我们，有一个卫兵被打死，另外一个失散了，我和卫韬马快，甩掉了鬼子。出来也不知道该往那里走，随便找了一条小路就跑来了，希望路上能够碰到自己的队伍，不想还真遇到了参谋长。师部现在怎么样，一大早就听见日本飞机在师部一带轰炸，电话打不通，派出去的联络员也没回来，我们都很着急。”

“师部遭到敌人毁灭­性­打击，师长牺牲了，副师长也受了重伤，我现在是代师长。”于理聪叹了口气，­阴­郁地说道：“看来也没有多少人需要我指挥了。”

听说师长牺牲了，谢森林和卫韬神­色­黯然，谢森林擦了一下眼睛，说道：“我不明白，这仗究竟是怎么打的？我们一个师就这么完了，真他妈窝囊！”

于理聪什么也没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拿出火柴，卫韬接过去，把3人的烟一一点燃，大家都不说话，只闷闷地抽烟。

于理聪抽了两口，问道：“其他团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谢森林说道：“恐怕比我们团好不到那里去，292团刘团长曾经打电话向我团求救，说292团被日本人突破了，我团自顾不暇，没法支援他，后来就联系不上了。”他捏住烟递到嘴里，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烟。

至此于理聪明白，43师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了。

天完全黑了，老和尚点亮了油灯，请大家吃饭，因为庙里只有两个和尚，存粮不多，所以煮了一大锅稀饭外，还煮了些山药、花生和豆子充数，两个和尚把庙里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但也只能让这四十多人吃个半饱。

吃过晚饭，于理聪下令出发，趁夜前进，临走时他给了老和尚一些钱作香火费，老和尚坚决不收，说“佛主要怪罪的。”

一路上，他们不断遇到被击散的官兵，到后来收留的各团残部已达300多人。天快亮时，他们到了一个大村庄，村里的人发现有兵来，都躲进了村外的树林子里，等弄明白了是自己人后，才又陆续回返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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