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各处的枪炮声逐渐弱了下来，在小青山视察的武天雄离开新25师师部，带着警卫们返回军部。下了山，司机把藏在树林子里的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开出来，警卫们坐上卡车，武天雄带着副官苏云良和警卫连长潘大发坐上了吉普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军部方向驶去。

开了几公里路，吉普车突然慢了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潘大发立刻问司机：“怎么回事？为什么减速？”作为警卫连长，他的责任是快速安全地把长官送回军部，他最怕中途出事。

武天雄也问道：“汽车出问题了吗？”

“不是，你们看前面，”司机迟疑地说：“前面好像有人，我看不清楚，不会是日本人吧？”

潘大发说道：“不可能，这里哪来的日本人？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武天雄也觉得这一带不应该出现日本人，说道：“继续开，大家注意一点。”

此时，前面的卡车已经和吉普车拉开了一段距离，司机加快了速度，马达沉闷地响着，飞快地往前追赶。昏暗中，只见前面的卡车突然飞快地调过头，疯了似地往回开。卡车驾驶室右侧的车门打开了，警卫连副连长鲁冬寒伸出半个身子，一面挥舞着手，一面拼命地喊道：“鬼子！快退！有鬼子！”

司机急踩刹车，车子猛然停下，武天雄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栽，胸口重重地撞在前面的椅背上，撞痛了他的肋骨。

“快往回开！快点！”潘大发稳住身子，大声对司机吼着：“快调头！快！马上开回去！”

武天雄紧紧注视着前方，透过朦胧的夜­色­，他发现了不少黑影正在向着这边迅速移动。突然，一个火球从地面腾空而起，拖着一条发亮的尾巴，武天雄认出是迫击炮弹，炮弹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准确地落到了卡车的车厢里。武天雄心里一紧：那些人完了。

随着轰的一声炸响，卡车车厢里升起了一股火焰，车子冲出公路，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不动了。

“快掉头啊！”潘大发用力拍着司机的肩膀，急切地说道：“你愣着­干­什么？等着给小鬼子炸呀？赶快掉头！”

武天雄看见从卡车驾驶室里跳了一个人出来，正是鲁冬寒，他迂回曲折地朝着这边奔跑，日本人也发现了他，开始朝他开枪­射­击，他不时卧倒在地，或就地一滚，或匍匐前进，武天雄不愿扔下他不管，立刻说道：“开过去接他！快！开足马力！”

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像炮弹似地­射­了出去，弯弯曲曲地向前开，躲避着日本人打过来的子弹。忽然哗地一声脆响，车子的挡风玻璃被打碎了，武天雄问道：“有人受伤吗？”

潘大发说道：“没有。”

汽车终于靠近了鲁冬寒，潘大发大喊道：“老鲁，快上来！快！”

吉普车减低了速度，鲁冬寒双手抓住车厢，武天雄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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