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边缘,那是生命的所在。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这应该是我看过的某部电影里头的台词。它还说,性格造就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我喜欢这个台词。我们一直在边缘。在生活的边缘,在爱情的边缘,在一切的边缘。边缘,那是我们这种浮沉生物的写照。
雨还是没停。吃饭时,爸一直在咳嗽。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咳个不停,喝了好几瓶的感冒糖浆,还是没效。
“我看晚点去‘颜昧’那里打个针好了。”妈皱眉说。
“颜昧”的全名是“圆兴”诊所,在隔壁渔村通往市区的半路上,大概是方圆五百里内惟一的一家诊所;从内科看到外科,各种疑难杂症无所不包。聚落里的人有什么病痛都往那儿跑,打个针,拿包药,两三天就没事,从来也没医死过人。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管那诊所叫“颜昧”。据说那医师姓颜,至于昧是昧什么,那就不可考了。
“这两天要上工,去帮我拿点药水回来就好了。”爸扒着稀饭,边咳边说。
妈不再作声。爸好不容易有份杂工,赚钱是最重要。再说,旧历年快到了,年关总是难过,没钱更难捱。
“快点吃一吃,”妈妈转向我。“便当不要忘了。”
我快速吃着稀饭。每天总是这样匆忙,有一天我的胃一定会坏掉。
妈又说:“你少跟何仔他们那个阿瑛和阿旺家那个阿乎在一起。别好的不学,净是学些有的没的。”
村子里开始有一些关于浪平和何美瑛的杂七杂八的闲言闲语。详细内容不可考,但总之不会太好听就是了。男与女之间,过了某种程度的年龄就不再是两小无猜了,开始有界限,开始有一把尺在衡量。我想,聚落这些人是这么想的。奇怪的是,我们净对一些光怪陆离的事觉得麻木,一方面却还是津津乐道于闲言闲语。
我没作声,快速把饭吃光,抓了伞和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