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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还是在这三十六层高楼的顶层上,还是在战云的那个豪华的办公室里,又开始了一次欲盖弥彰的密谋策划。

当战莉莉急慌慌地把从王大成那里得来的“孙世林已经苏醒”的信息告诉自己的哥哥以后,战云就再也坐不稳他的“金銮殿”了。他开始心绪不宁地踱步“丈量”他办公室的“尺寸”,但脚步却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走了几个来回之后,他用内部通话器询问外间办公室里的秘书:

“钱秘书,王总走了没有?”

“还没有,正准备走。”

“请她先不要走,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片刻以后,王毓慧应招而至。一进门,看到战家兄妹脸上的极度不安的表情,她心里暗自笑了,知道这是因为刚刚发生的让他们兄妹“烦心”的事,给他们的脸上罩上了乌云。

她先和战莉莉打了个招呼,旋即问战云:

“战总,和锐通公司刘总约好九点半见面,怎麽又爽约了?”

“王总,出大事了!”“公鸭嗓儿”“呷”出短短一句话。

战莉莉接着补充了一句:

“世林醒过来了。”

其实,王毓慧在今天早晨就得到了这个由王大成亲口对他讲的消息,并向她“电授机宜”,让她尽量在参与有关对孙世林的事情处理时,要采取旁敲侧击的方法,不露声­色­地促使战云下决心采取“断然”措施,这样他就可以有了“缓冲”的可能,因为这对他和王毓慧来讲都非常“重要”。所以,本来她应该一上班就外出谈业务的,但却故意走迟了一步,以创造机会让战云把她留下来。

王毓慧听了战莉莉的话以后,假装成替她高兴的样子:

“战姐,这是喜事啊!”

“‘喜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那儿演戏?他醒了,就要坏我们的大事!”战云一改往日在自己下属面前那副“凡事没什麽了不起”的平静和­阴­鸷,显得焦急万分。看来,战云是真的急了。

在一个多月前的那个风雨夜,王毓慧虽然在洗浴间里侥幸逃过了孙世林­淫­邪的魔手,但他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却深深地刺痛了她。出于愤恨和对孙世林对自己侮辱的报复,她对“处理”孙世林和那个为战云做过许多泯灭良心的坏事的司机,明确地点头表示了赞成。但今天,她绝不能再当“蓄意杀人”的同谋,因为那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她就按王大成“一切让战家兄妹处理”的暗示,采取“退避三舍”的策略。现在,她就来了个“王顾左右而言他”。

“战总,侬是啥个意思吗?”她又恢复了她那迷魂阵似的吴侬腔。

“山庄晚上那次让他逃过了一劫。本以为他就是活下来也不能再开口了,就留着他苟延残喘吧,谁知道他摸了摸阎王鼻子又回来了。因为他知道得太多,现在倒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战云特别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在告诉王毓慧“你和王大成都在内”,接着,战云恶狠狠地说,“我的意思是要趁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彻底把他‘打发’掉,也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来,这个公鸭嗓儿这次确实是发了狠了。

战云的话,让两个女人同时心头一震。她们对望了一眼,战莉莉怯怯地说:

“哥,可他……他毕竟是你的妹夫啊!”

“是呀,是呀,这亲情难舍呀!”王毓慧随声附和。

战云那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妹夫!?亲情!?莉莉,他一面靠着你往上爬,一面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何曾真心地待过你?王小姐,山庄的那晚你逃得是不是有点侥幸?他除了伸手向我要钱,借机玩儿几个女人,他对我又有什麽‘亲情’可言?说一句到家的话吧,就是我放过他,他也是决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王大成的!”

战莉莉不禁问:

“他为什麽不会放过王局长?王局长平时那麽信任他、提携他……”

“为什麽?古人说得好,仇莫大于‘杀父之仇’,恨莫大于‘夺妻之恨’!”

“可我们婚前就有约定……”

“那是他想借你的‘光’,靠上王大成那棵‘大树’。现在他面临着被‘双规’的处境,甚至可以肯定地说要受囹圄之苦,你说,他会放过我和王大成吗?就是夫妻又能怎麽样?俗话讲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是啊,是啊,这种给他几个小钱,就能把祖宗也卖了的‘小人’,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王毓慧又顺着战云的话加了一点“作料”。

战莉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可王毓慧早已把脸转到了战云的方向,摆出了一副一切都以战云“马首是瞻”的样子。

王毓慧的“边鼓”一敲,更坚定了战云的决心:

“莉莉,王总说得对。我看,与其让他‘不仁’,毁了我们,不如我们先‘不义’,以绝后患!”

“哥,那……你准备怎麽办?”

战云又在他的办公室里踱起步子,这次的步子显得平稳了些,他边走边说:

“只能是‘无毒不丈夫’了!孙世林醒过来之后,铁路公安和反贪局那边会戒备得更严,一般的人是很难接近那间特护病房的。不过,我想在我们这些人中,可能有两个人可以接近他,而且其中有一个人更合适。”

“谁?”两个女人差不多异口同声地问。

战云指着战莉莉说:“只有你和王大局长可能接近他,而你最合适!”

“我!?”战莉莉一脸惊恐。

王毓慧则装作无限关注的样子赞同说:“有道理!”

“为什麽?我……我可不敢……”战莉莉从内心里害怕,畏缩着往后退。

战云一步步往前进逼,直到战莉莉的面前才停住步:

“因为你是孙世林的妻子。你到病房去探望、照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何人在目前也剥夺不了你对自己老公的探视权!”战云的话颇有几分掷地有声的意味,“莉莉,你还年轻,更幸运的是,你至今还没有孩子。你要多想想我们战家。哥哥我闯出这番事业,实在是不容易。我从一个小小的采购员,坐上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含辛茹苦、历尽艰辛。表面上看,在人前我是人模狗样的,被称为‘企业家’,但有谁知道,在人后我为了央求工商、税务、公安、市容、城建、规划、质量监督等等各个庙里的‘神仙’所受的屈辱?这些屈辱丝毫也不亚于历史上楚汉相争刘邦的大将韩信再落魄时所受的‘袴下之辱’!为了捞取那所谓的‘第一桶金’,我仰人鼻息,甚至不惜给我用得着的人(包括王大成)下跪、当‘儿子’、‘孙子’。为了扩大咱们战家的家业,我用尽浑身解数,动辄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地给那些手中握有实权的各路‘神仙’‘上贡’。当然,这些都上不了台面,都是社会上的‘潜规则’,我也从来没有对你和家里的任何人讲过……”

“战总是苦哇!苦心经营,苦熬成大器。”王毓慧又顺杆子附和了一句。

这一番话,确实感动了自己的妹妹,战莉莉抹着泪水点着头:“哥,你说吧,我该怎麽办?”

“就在第一次探视他的时候……”战云做了一个掐脖子的手势。

两个女人惊恐地望着他。战莉莉那本来就白皙的脸,由于恐惧,显得更白了:

“哥,我下不去手……”

“不是让你掐死他。我这里托人弄了一点药,只要在他打点滴的药瓶子里注进去一点点,过一会儿,他就会‘平静’地告别这个世界。”说着,他把一个小药瓶和一个一次­性­注­射­器交给战莉莉。

她的手抖颤着,想接又不敢接,最后还是战云硬掰开她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想想他对你的寡情、无耻,想想我们战家的亿万家财。莉莉,就算哥求你了!”

看着这一幕,王毓慧打心眼儿里发冷。自从十年前,经那位胖胖的庞总和战云的“策划”,他在宴席上向王大成卖弄风情,并在当晚把王大成成功地弄到她的床上之后,她就深深地被他的举止风度、处事能力所折服,最终成为了他的红颜知己,两个人也早已浑然成为一体,一个情yu和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共同体”。他们的关系在战云眼里也早已不是秘密。今天,战云之所以留下她,让她参与并亲眼目睹他们“兄妹密谋”的这一幕,目的也非常清楚,那就是要把她拉住,因为他知道拉住了她,也就等于拉住了王大成,就能把她和王大成牢牢地绑在他罪恶的战车上。

看到战莉莉像手捧着刺猬一样,两眼死盯着那个药瓶和注­射­器,满怀恐惧地抖瑟着……王毓慧心里对战莉莉这个十几年来的“情敌”,也产生了几丝同情和怜悯。

因为,毕竟她们同是女人。

躺在病床上的孙世林头脑里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只是头依然肿胀胀的,还伴有阵发­性­的头痛,浑身无力,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没有。清醒之后他的头脑中便断断续续地在过“电影”,在回想着发生车祸那一瞬间的前前后后——

奥迪车平稳地在漆黑的风雨夜里沿着山路向K市市区飞驶。由于原装进口的奥迪车密闭­性­能好,车外的风雨声车里一点也听不到,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音,有节奏地轻声响着,使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孙世林虽然经过刚才与浴女的几番“­肉­搏”,但由于­精­神亢奋,并未显出疲惫之态。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与战云的那番交谈,对他那“丢卒保车”的策略怎麽也想不通:他王大成官儿是比我大,权是比我重,但在前台提心吊胆、忙前忙后的是自己,取得的那点“利益”,可以说是“火中取栗”,担着很大风险。而王大成却是“稳坐钓鱼台”,不担任何风险,从中取得的好处却比自己多得多。更让一个男人不能容忍的是,连自己的老婆,也成了他王大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专用品”。这对他心理上的打击是不可能用任何语言表达出来的。所以,战云提出让他去“赴”这个“汤”,“蹈”这个“火”,他是极不情愿的。

就在他思前想后,闭着眼睛沉浸在怨与忿中时,车祸发生了!但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听到开车的司机喊了一声:

“杀人灭口……”

所以,当他从“植物人”的状态中奇迹般恢复意识之后,残存在他记忆中的奥迪车坠下悬崖的情景,就是他第一个忆起的瞬间,那句“杀人灭口”又是他忆起的第一句人间话语。

“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谁要杀人?”……

“杀什麽人?”……

“谁要‘灭口’?”……

“灭谁的口?”……

头好疼啊,头痛欲裂……

他又沉入了无意识的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检察院制服(反贪局郑局长)和一个穿警服的(经侦队长韦正锋)两个男人站在他的床头。

“我……我怎麽……在这儿?”孙世林不顾头疼,嚅动着嘴­唇­尽量放大声音问,但他的声音在别人听来却比蚊子的叫声大不了多少。

看见孙世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要说话,反贪局郑局长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他在问“怎麽在这儿”,就轻声对他说:

“孙主任,你出了车祸,受了伤。现在,你什麽也不要想,不要问,要好好静养。”

孙世林又闭上了眼睛,但“车祸”二字,和他刚才意识中忆起的“杀人灭口”四个字,却紧紧地联结在一起,作用在他仍在阵阵疼痛之中的脑海之中。

他费劲地回想,回想在俪人温泉山庄的那个风雨之夜,自己所能回忆起的全过程:

战云和他的谈话……

要“丢卒保车”,让他把罪责全顶下来……

自己的犹豫和不满……

与小姐的“共浴”……

那个曾与战云一起到杨青家“拜访”的司机……

奥迪车坠下山崖时司机喊出的“杀人灭口”……

对!是战云!战云就是要除掉那个曾为它杀过人的司机和知道他太多秘密的自己的幕后策划者!

想到这里,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头不那麽晕了,身上的伤也不那麽疼了,意识上一阵清明,咬着牙喊出了一声:

“战云,你好狠的心哪!”

声音还是那样轻,没有人听见。因为,检察院和公安局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呼吸器细微的“呼噜”声,看到心、脑电仪上跳动的曲线。但任何人也没有注意到,在病房四壁与天棚交接的角落处,有四只隐蔽的眼睛,在盯视着病房中的每一寸地方和躺在病床上的孙世林的哪怕一点点动静。

孙世林醒过来的第五天,战莉莉被允许到病房中探望。他住的原K城铁路局中心医院第二病房楼的ICU病房,在三楼东侧的走廊尽头处。门口,有两个着装整齐、配着枪械的警察在监护。

战莉莉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袅袅婷婷地走到两个法警面前,用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的称呼问:

“同志,孙世林是住在这个病房里吗?”

“你是……”一个年轻一点的法警站起来回答。

“这位是孙主任的夫人、路局办公室的战秘书。”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法警代替战莉莉作了回答,“战秘书,医院正在组织专家会诊,请你在外面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五、六个医生、护士走出了ICU特护病房。战莉莉忙迎上去,向中间的一位年长一点的医生询问:

“大夫,伤者现在情况怎麽样?”

“您是……”

“我是伤者的妻子。”

“噢,伤者现在神志恢复得很好,已经很清醒,外伤恢复得也很快。只是因为昏迷的时间过长,身体各部的恢复还需要相当的时间,目前体质还很虚弱。您放心,一切都比预想的要好,只要调治得当,不会留下什麽后遗症的。”

战莉莉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进了病房。那个年纪稍长的法警向那个年轻的法警丢了个眼­色­,紧跟着进入了医护监视室。

战莉莉将手中的保温饭盒和手包放在了床头柜上,用手摸了摸孙世林的额头。正在假寐的孙世林闻到了自己熟悉的体香和香水的混合气味儿,知道自己那个早已做了“出墙红杏”的妻子来了,有些很不情愿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林,这一个多月,可真把人吓死了。”战莉莉的话,显然是出于真情。

“我死不了!”由于底气不足,孙世林说话声音依然很低,但话语中明显地含有忿恨,“我知道,有人盼着我死!”

“你这个人真是的,谁盼你死啊?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把那个撞你们车的人找到,问问他为什麽撞了别人的车,连问也不问就溜走了?”

“找,找,不用找我也……”孙世林又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意再和战莉莉说话。

见此情景,战莉莉走到床头柜前,犹豫了一下,拉开了手包,背对着门口,抖瑟着拿出战云给她的那个小药瓶和注­射­器,神­色­间显得左右为难,她的心头涌上了婚前婚后孙世林对自己的忍让、关心和“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异常的关爱……终究还是俗语讲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亲情占了上风,她把药瓶、注­射­器重新又放到了手包里,打开保温饭盒盖子,从上面拿出一把羹匙,端着饭盒,重新走到了床前,舀出一匙汤来,自己先浅尝一口,再送到孙世林的口边:

“世林,来,喝口汤。这是我用乌­鸡­和天麻煲的汤,对你的伤势恢复和脑震荡的治疗,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孙世林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张开口,喝下了战莉莉递到嘴边的­鸡­汤……

这一切,全被守在监视室里的那个年长一点的法警看在眼里。特别是战莉莉从手包里拿出那个药瓶和注­射­器,犹豫了半天又放回去的过程,引起了他格外的注意。这两个法警,其实是铁路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侦察员。为了保护孙世林这个可能突破全案的关键证人,在他奇迹般地醒过来之后,铁路局的公、检两部门就联手对他采取了特别的保护措施。

那个年长的侦察员马上就用手机汇报了这个情况:

“于队,有重要情况报告:监护目标的妻子手包里可能装有我们曾经分析过的东西,她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下手。是,继续严密监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接到监护孙世林的刑侦人员的报告后,为了保护孙世林这个与两件“豆腐渣”工程有直接关系的重要知情者、揭露K城铁路局内部可能涉及到商业贿赂网络的重要知情人,以便扩大线索,挖出他背后的“老板”、头上的“保护伞”,经K城铁路局党委研究,对孙世林采取了进一步的保护措施,将他秘密转移到驻军某野战医院的特护病房,派出大量警员给予严密保护,并从此拒绝任何人包括其家属的探访。要想见到他,必须要有司马弘明和张永清两个人合署签名的条子。

同时,就在战莉莉探望孙世林的当晚,铁路公安局秘密传讯了她。在让她看了探望孙世林时她在病房中活动的录像后,没费什麽周折,就把战云交给她的那一瓶欲置孙世林于死地的药水交了出来,同时把她和王大成十几年来的不正常交往以及和她哥哥战云之间的“交易”,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

一个使尽浑身解数想掩盖自己罪恶、靠实施商业贿赂而发家的“企业家”和一个在道貌岸然伪装背后的“两面人”,还有由他们编织起来的利益关系网,都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为了战莉莉的安全起见,司马弘明在和王大成打了招呼之后,以借调去“帮助铁道部组织会议”的名义,把她保护了起来。同时,将所有关于王大成涉案的资料,派K城铁路检察院反贪局郑局长和经侦队长韦正锋连夜专程送到北京,报送铁道部党组研究,以尽快对王大成采取相应的措施,减少对路局各项工作的负面影响。

又是一个充满躁动和灯红酒绿的夜晚。

洪雁和董菁菁在门僮的礼让下走进九重霄大酒店的旋转门时,正是上客的高峰时刻。茶苑和咖啡吧都已有六、七成客人,宽敞的大厅里,不断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珠光宝气的年轻女人,进入那四部穿梭上下的观光电梯,到楼上的餐厅或者洗浴中心。两个人被这美轮美奂的豪华装饰晃花了眼睛,两只眼睛都不知道看什麽好了。正在她们无所适从的时候,一位胸佩“大堂副理”标志的年轻漂亮的女人,陪着一位她们似曾相识、打扮非常时尚得体的年轻女子走到她俩面前:

“二位可是铁路上的洪小姐和董小姐?”

看两个人的惊诧表情,那位大堂副理介绍说:

“这位是香港来的区先生的秘书吴小姐。”

那位吴小姐赶忙拉住洪雁的手,用标准的普通话称谢:

“区先生听到两位小姐给他送忘记在火车上的皮包,非常感动。对大陆铁路乘务人员的周到的服务和高尚的职业道德,深表钦佩。特意让我来迎候二位小姐,并先行致谢。区先生在4808房间恭候二位芳驾的到来。”

在洪雁和董菁菁值乘的从北京到K城的这一趟列车上,有一位从香港来的商人,今天下车的时候把一个装有护照、几份商务合同和一大笔港币、美金的皮包丢在了软卧车厢里。洪雁根据护照上的名字,联系K市各大酒店,终于在九重霄大酒店找到了他,并约好当天晚上八点给他送到酒店。另外,她从铁路局办公室值班秘书那里得知,王大成当晚要在九重霄大酒店宴请兄弟铁路局的领导,她也正好来找他办理她们之间的“事情”。

电梯无声地停在了四十八层上。

那位吴秘书在前引领着洪雁和董菁菁走出电梯间。说来也巧,几乎与她们走出电梯的同时,王大成从另一个电梯间走了出来。洪雁和王大成几乎同时看见了对方,两个人都感到意外,愣在了那里。董菁菁忙和王大成打了个招呼,就拽着不明所以的吴秘书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边走还边在吴秘书的耳边嘁嘁喳喳地说些什麽。

这两个曾经的恩爱夫妻,如今无言地面对面站在九重霄大酒店四十八层楼宽敞的走廊里。

最后,还是王大成先开了口:

“雁子,你……你怎麽找到这儿来了?”

“这儿,不许来吗?”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

“我和菁菁来这里是找一位香港来的区先生,把他忘在车上的东西还给他。另外,听局办的值班秘书讲,今天你在这里宴请客人,就顺便把这个捎来,请你签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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