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透过房门上的玻璃,双脚踟蹰不前。
病房里有一股沉滞的气味,被子上是展开的小婴儿装,质地绵软。继父说出去买个东西,留下宥辰这里,母亲徐徐的开口,语气温和,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回家后觉得疲乏,倒头就睡,没有做梦。
醒来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不知道是被铃声吵醒的还是刚好醒过来的时候电话才打过来。管它呢,接起电话。
强烈的喧响里听不清的话语断断续续,每次想挂断那边都像看到似的,“不要挂”的哀求道,
把听筒支开耳朵,继续睡觉。但是奇怪,酒气像是通过听筒蔓延似的,感觉有个醉鬼对着自己呼呼的吐气。
“你是谁啊~”于是对着电话大喊。
“你是谁啊~”那边回应道。
又问了几次,对方丝毫没有回答的诚意,挂断电话那边又锲而不舍的打来。确认是不认识的号码之后关机拔下电池。其实根本无需拔电池,但谁知道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之后是彻底醒了,被电话吵醒了。
家里的座机惊天动地的声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愤怒的想咆哮出来:“我不是知心大姐,请不要半夜打电话给我。”
接起电话还未发作就迅速的软化下来。
穿好衣服,就往外赶。
【陆】
夜色里的疾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次不负责任的离开。
上衣口袋上大剌剌的割痕充满了讽刺,在陌生的街道停下来,无力感兜头而下。出师未捷,看来得班师回朝,当然那样的离开本来就是一时冲动,但还是不想以那么狼狈的姿态回归。用仅剩的零钱拨通了你的电话。
到现在,母亲也许只以为宥辰赌气在朋友家过了几日。
而那样子的大爆发也再也不曾有过。
公园门口宥辰停了下来,喘吸着墨汁样饱和的黑暗。
被拥入怀中,结实温暖,熟悉的气味抵达记忆的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了” 、“还好吗”堵在喉咙里,挤出的只有你的名字“亦文”。
午夜公园诡秘沉静,植物窸窣摩擦窃窃私语,舞动的树影妖冶阴森。道路迂回迷宫般错综复杂,与白昼完全是两番光景。怕惊动什么似的,默契的沉默着。抵达公园顶处的露台时终于松开一口气,掌心不觉间已布满绵密的汗水。
无遮拦的天空泛着潮红,星辰遥远但天空近在眼前,浮云急速的从眼前掠过。
脚下是树林沉默的轮廓,更远处城市的光河生生不息的流动着。
两人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世界,内心澄澈。
俯身在栏杆上,空气沁凉干净混合着植物辛辣的气味,天空渐渐开始泛白。
温习过往中复辟的少年事,带着呼吸。
手指轻抚皮肤的触觉,炽热身体饱满的汁液,临视深渊般的沉溺无法自拔。
那样的彼此一去无返。
【柒】
预感到的分别。在没有你的城市继续平静的生活。
直到记忆里鲜活的形象也逐渐抽象成符号。
为什么会在离家出走后寻求亦文的帮助,他不知道。
他不再想起,像是与己无关的事情。好长时间都没有做梦了,日子久了也就不在意了。
泅过爱,登抵彼岸,徒然无物。
爱之捆绑是牢笼,信徒们便是他的囚犯。
爱即是不爱,不爱即是爱。
作者题外话:埋藏心底的隐秘情感,召唤着注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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