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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倾辰落九霄(兄弟)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塔楼机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塔楼机关

花南隐自在赫谷与那对一别之后,听说玉田山的乱像,到这里已经数日,他志不在宝藏秘籍,只想看看山上情形如何,没想到和万里飘渺楼的万家父子碰巧遇上。

巡天塔第二层,几人站在塔楼窗口,其中有花南隐、万谦重、万明溪,飘渺楼的手下十数人,另一个竟是云卿,抱琴而立,一语不发。

在他们面前,一个身着麻衣的老人拦住了他们上楼的去路,他面容苦涩,身形高瘦,脚下如磐石站立稳当,手里拿着两枚铜丸,都如婴儿拳头般大小,两枚铜丸在他掌心旋动发出金属撞击声,那声音直刺耳膜,声声惊人。

塔外出了状况,塔里的人不是不知道,却无人有心去看,双方对峙,不一会儿听见楼梯口转来的脚步声,姓周的麻衣老人手中微不可觉的一顿,眼神里无可避免的闪过一道紧张之­色­。

以他一人之力,要想拦住这些要上塔的人,显然已是不可能了。

麻衣老人紧张,其他人也都紧盯着楼梯口,许多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最先传来,最是特别。

一人脚下声声踩踏如上平地,居然丝毫都不提气,仿佛任何危险于他而言都不是威胁,另一人脚下却轻若无声,如同鸟羽落地,若非楼上几人功夫都不差,几乎不会发觉。

“我说檀伊公子怎么可能不来玉田山,果然还是来了!”花南隐不等人上得楼来,手中折扇刷的收起在掌上一拍,“快来看看,这位周前辈可是戟玉侯手下七十二臂之一!”

脚步声渐近,最先出现的两个人正是赫九霄与赫千辰,他们身后还有丁峰和丐帮弟子。

麻衣老人目光矍铄,在两兄弟面上打量了一回,暴起一阵寒芒,却一字都没说,他看的出来,檀伊公子和血魔医都有不俗的功力,以一敌一他或许能险胜,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二对一则万无得胜的可能。

再加上在场那么多人,若是围攻,他几招之内必败。

“今日我们只为灵犀冰蝉而来,周前辈可否让我们上塔?”从楼梯走上,青蓝的衣­色­被窗口阳光洒下,更显清雅,赫千辰语声温和浅淡。

赫九霄站在另一侧,目光冷沉,­色­如沾血的薄­唇­微微开阖,“不要挡路。”

只四个字,每个字都如冬日寒风刺骨,在场之人都是一凛,万家父子早就见识过两人的厉害,没想到多了个花南隐不算,还引来这对兄弟,脸­色­微变。

麻衣老人脚下一动不动,手中铜丸却转的越来越快,“你们要上塔,除非踩过我的尸首。”

他的说话声平板微哑,像是许久都没有开过口,连说话也不习惯了,惨白的面­色­看起来很少照­射­阳光,一声麻衣布鞋,站立不动间这一层塔楼里已经弥漫出压抑的气氛。

这是高手的威压,他闭口,空气里的沉默也如有了重量,沉沉的压在心口,叫人呼吸不畅,几乎想要大吼大叫来破坏这种令人郁闷的静默。

交手已经开始。先发制人。

除了赫千辰与赫九霄,花南隐,万家父子,丁峰,云卿之外,几人的手下都已抵挡不住麻衣老人的威势,不得不退到楼梯口才能缓过气。

“塔里,可有灵犀冰蝉?”这种威压显然对赫九霄没有任何作用,脸上冷酷之­色­未变。

麻衣老人缓缓合上眼,慢慢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和他的脸­色­一样苦涩的话音在塔楼里散开,沉寂之中,只听到越来越急的铜丸撞击声,他的一身麻衣无风自动,如同被什么涨满,袍子的下摆渐渐鼓起。

“周前辈,晚辈失礼了!”万明溪唯恐失去先机,话出口的同时双脚骤然踏前一步,腰间的剑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中,出手居然十分狠辣,全然没有平日里故作老成的可笑,反而十分可怕。

剑如鸿影,发出的同时,万谦重在后相应。

以前是做押镖的营生,他的兵刃是双手剑,剑都有手掌宽,似刀又非刀,击出之时赫然有声,口中也不忘提醒,“各位还不过来帮忙!只要打败他我们就能上塔!”

呼呼风声巨响,两枚铜丸疾­射­而出,铛铛两声弹在剑刃上,麻衣老人站立不动双臂挥舞,那两枚铜丸在他的­操­控下如通人­性­,一边应对万明溪,同时迎向万谦重。

劲风之下,麻衣老人须发飞扬,瞪大双目,目光投往还没动手的一­干­人身上。

已经入秋,花南隐还拿着扇子,倜傥本­色­不变,挑眼一看赫千辰和赫九霄没有反应,开口说道:“万楼主,以多欺少乃君子所不为,我们只是要上塔,不是来伤人的。”

云卿自从看见这对兄弟出现,目光便有些闪烁,在两人身上瞧了几眼,此时方才点头,算是同意花南隐的话,指尖抚过额前的发,语声慢慢,“多谢万少主相邀,云卿是想见识各种秘宝,却不想见到太多纷争。”

说罢,抚着琴弦,几声琴音袅袅,吹散几许杀伐之气。

丁峰原来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然朝楼上跃去,“七十二臂之首,周一,周前辈既然在此,这座塔楼定不寻常,本帮主先上去了!戟玉侯所留乃是武林共有,本帮主保证会善用!”

麻衣老人来不及阻止,勃然怒喝,“一帮之主竟也如此无耻!王五!赵七!动手!”

丁峰才上到一半,楼上骤然冲下两个中年人,身穿灰袍,一人手中有剑,一人无物,有剑之人招式犀利毫不留情,青绿竹玉杖架住剑招却没架住暗器,丁峰肩头中了一梭,出手的正是先前手上无物的那个人。

心急之下未曾防备,丁峰捂着肩头鲜血,手下丐帮弟子连忙上前帮忙抵挡。

他一步后退,按住伤口附近止血,“诸位为何还不动手?难道这时候还要讲江湖道义?!这座塔楼是他们看守,谁知其中还有没有东西,也许他们已经监守自盗,我们必须上去一探!”

眼见赫千辰那边站的人都没有动静,只有他们冒险交手,丁峰晓之以理,赫千辰听了他的话却眼神一亮。

他没有出手,也没有接话,而是四处打量起来,丁峰的话原意是想要他们放开顾忌,也是给自己找个出手的理由,不想他们全无反应。

“沽名钓誉之辈,原来是如此­阴­险的虚伪小人!竟敢诬我名号!”麻衣老人的反应却很大,见丁峰有意挑起事端,出手更不留情。

丁峰无暇再开口,赫千辰绕过正在交手的人,脚步在这层塔楼里移动,赫九霄的目光自然落在他身上,云卿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花南隐悠闲的靠在窗台上,看场内交手,时不时暗赞惊呼几声,倒像是来看戏的。

另一边,数人已经缠斗许久,名为周一的麻衣老人确实是七十二臂之首,功力不俗,就算万家和丐帮手下的人数不少,十几人敌一人,竟也一时拿他不下。

呼喝之声不断,兵刃拳掌相击,宽阔之地衣角人影纵横,日已西沉,残阳似血,印照在这层塔楼里,渐渐蒙上一层暗红­阴­影。

赫千辰绕着这一层已经走了好几次,赫九霄从他的眼神知道,他必定是看出了什么。

这座楼层不若第一层空无一物,有几样摆设,花瓶,书籍,墙上字画,几张座椅,墙边甚至还有一株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这些东西在打斗中遭到殃及,凌乱的散落一地,早已看不出原貌,赫千辰却像是对它们很感兴趣,视线不断来回。

发现他的注视,麻衣老人明显有所焦急,与他交手的万家父子怎会看不出来,丁峰目光一转,看到赫千辰对着他们身后原先挂着字画的墙看了几次,忽然出手——

一掌,不是按在麻衣老人身上,而是按住那面白墙。

“住手!”

“等等——”

麻衣老人和另外两人一起大喝,赫千辰伸手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白墙被那一掌所震,从墙后发出几声机关齿轮的转动声,咔咔的声响下,麻衣老人周一,还有王五赵七不顾落到身上的刀剑,陡然后退,丁峰惊觉之下也退后数丈。

整面墙往后缩进去,如同长矛的利器从墙后穿透而出,没来得及躲避的人当场就千穿百孔,那面墙挂着尸体,往后倒缩终于停下,大约有五人死于长矛之下。

其中有丐帮弟子,也有飘渺楼手下,脸上凝结着惊讶之­色­,几具尸体有的面朝里,有的面朝外,瞪大的眼印照窗外暮­色­残照,眼里也像是流了血,就如从他们身上流淌而下的一样,淋漓鲜血印照残红,这突然而骇人的一幕,惊人心魄。

机关已经发动,咔咔之声却未停下,麻衣老人仰天长叹,喃喃自语,“天意,天意……”一掌拍向头顶,竟自绝当场。

王五赵七见他如此,一齐跪下,齐声朝塔楼之外喊道:“属下愧对主公!”学那麻衣老人一样,自拍天灵,横尸地上。

转眼间,几人全都自绝,万家父子和丁峰还没回过神,不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赫千辰看到眼前又死三人,眉间微蹙,这三人的身份并不简单,若非有天大的秘密,天大的决心,何人会在此守护数十年?

咔咔的声响愈加清晰,他们竟感觉到整座塔楼都在震动,“难道要塌了?”万明溪仓惶四顾,忽然看见墙边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个金黄|­色­的龙头,他一手握去,龙头忽然转动。

赫千辰注视龙头,目光倏冷,整个地面就在这个时候陷落,避无可避,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向上跃起,只见脚下如无底深渊,竟不见底。

倾辰落九霄 卷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道

跃的再高终要落下,脚下无着落,只能坠向那无底深渊。

他们分明身在二楼,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却像是通向地底,提气轻身,不知下坠多久,眼前只有黑暗,众人各自拿了兵刃攀附在身边的墙上,跌跌撞撞往下落,只觉触手冰冷坚硬,像是岩石,而不是一般的墙壁。

就这么一路半跌半滑,终于,脚下见到亮光,又下落十多丈,踩到实地。

赫千辰站稳了身形,却不像其他人那么狼狈,他的兵刃是蛟蚕丝,要在这种情况下攀附岩壁不是那么容易,他却显得最是轻松,丁峰暗中看了几眼,再度心惊。

这要有何等的轻身之法才能在此种险境下如此从容?他却不知道,坠下之时赫九霄已经托在他的腰间,御风往下,比起寻常轻功来说自然不同,赫千辰根本没费多少力气,看起来当然会显得游刃有余。

见得亮光,众人各自打量周围。

赫千辰与赫九霄这对兄弟站在一起,后面是花南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折扇,侧边是云卿,藏在琴里的暗剑已经握在手中,那具琴看来是在下落的时候不知掉在哪里,然后是万家父子,先前一战并不轻松,身上都隐约见血,应该有伤,丁峰捂着肩头,脸­色­很差,肩头被飞梭所伤的地方血迹已经透出衣衫一大块。

不知是敌是友的几人相互打量,除了花南隐可以信任,对赫千辰而言,其他人会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未知之数。

“巡天塔下竟然有这么一条密道,真是谁也想不到。”云卿的衣裙已脏,却掩不住她过人的姿­色­,尽管一手握剑,旁人也无法将她与任何兵戈凶险联系在一起。

“谁说没人想的到。”花南隐有时候喜欢唱反调,对赫千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密道?那个机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云卿有时显得过分单纯,有时又聪明机警的叫人怀疑。

花南隐待佳人都有几分柔情,对这个云卿他却一反常态,赫千辰见他有意发问,也不隐瞒,“那一层楼,相较底下那层而言大小不同,有意放了些摆设来惑人耳目,但除去那些,若仔细丈量,便能发现,那一楼确实比下面的空间小。”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记得地图上所画,确定巡天塔里有机关,不过这一点不能与别人说。见他眼­色­,赫九霄会意,“所以你确定这个楼层之内有机关。”

上前拂开他脸侧的发,先前掉落这里的时候有些乱了,他顺手整理,赫千辰点头,“我猜到有机关,却没想到机关开启会通往地下。”

他本以为那面墙退去之后,或许会打开,后面该有些别的,没想到这机关布置的如此巧妙诡秘,竟是深入地下。在塔楼第二层装设机关,却是深入塔楼地底之下,着实出人意料。

其他人看着两人对话,眸­色­闪过几分异样。

那双可救人­性­命,也能取人­性­命的手,缓缓抚过黑发,只是几下就收回,赫九霄的动作其实十分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妥,却不知为何这番动作叫人看在眼里察觉出几分温柔。

如血魔医这样的人,本该是与温柔这个词全然扯不上关系的。

无血无泪,冷酷无情,这才是他。温柔?若是在其他人身上或许还不奇怪,但这个人若是血魔医……在心里寻思几回,几人想起的都是某些原本上不得台面的流言。

花南隐眼神一转,悠然的折起自己手里的肩子,忽然感叹一声,“莫非这里就是藏宝洞?”

众人果然不再留意赫千辰和赫九霄,回过神来,万明溪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头顶,“那……那是……”

他瞪大双眼,语声颤抖,竟是不能再往下说,目中狂喜,没人看见,但任何人都能从他惊喜颤抖的话音里感觉出来。

万谦重也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光下,看清眼前,和他儿子万明溪一样露出喜­色­。

曾走镖四方,见过各种宝贝,他的喜忧明显还能控制,只是语声略显激动,“错不了,错不了!往这里一直走下去就是藏宝之地!”

其余几人也往前走,几步之差,感觉却如天地之隔,眼前豁然开朗,柔和的光亮将他们包围。

只见密道顶上无数光点,仔细看去全是各­色­珠玉,如繁星点缀,将顶上嵌作夜空,蒙蒙光辉将整条通道照得如同白昼,密道两边像是白玉所砌,通透如雪,印照出他们的人影,反­射­顶上珠玉的光晕,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犹如进了一个梦境,周围的一切都华美的虚幻不实。

“这还是人间吗?”女子对这种梦幻般的景致最无法抵挡,云卿痴痴低语,无论是珠玉缀的壁顶还是白玉所砌之墙,都美的让人心醉。

话音在密道里回响,几人踩着脚下所辅的纯白兽皮,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仙境,赫千辰也心惊,看了几眼,却开始打量他们脚下踩的兽皮。

“还没有人来过。”赫九霄知道他在看什么,微冷的话音陡然响起,惊醒了看呆的几个人。

“血魔医是在说什么?”丁峰四下看了看,赫千辰接话回答,“此处还没有其他人来过……”

“哦?檀伊公手是怎么知道?”丁峰不知为何急切,撑着手中碧玉杖,还没等赫千辰说完就截口问道。

看你脚下,若是有人来过,这兽皮就不是现在的摸样了。”赫千辰一直丁峰脚下被血弄污的白­色­兽皮,长毛之上多了几滴暗褐­色­的血迹,“要是有人经过,兽皮之上定会留下痕迹,或是尘土,或是脚印凹陷,一看便知道。”

丁峰心不在焉的点头,“原来如此。”

“奉劝丁帮主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赫千辰忽然这么说,丁峰猛然抬头,笑道:“檀伊公子何意?老夫不太明白。”

“你若想在此动手除掉我们,以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做到,就算想要暗袭,也需有人相信你,敢让你走在身后。”赫千辰不管他想要辩解的神情,自顾自说完,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回首轻笑,“还有,你如何确定前面便是藏宝,而没有其他机关,或者看守之人?就算你一人过去,以你一人之力,能够抵档?”

壁上划过一道长长的人影,前面的人青袖微拂,墨发飞扬,脚下沉稳不见动荡,丁峰在后脸­色­数变。万家父子听出话里的意思,对丁峰暗自戒备,同时也把赫千辰的话记在心里,打消了些许其他的主意。

如今,他们是在一条船上。不到最后关头,最好谁也别动谁。何况,那对兄弟在这里,真要打算什么,恐怕也难得手。

几人无言的在密道里走,心跳越来越快,前面等着他们的不知是何种宝贝,是金玉堆砌的宝山,还是摆在架上的神兵利器?武功秘籍?

长长的密道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头,看到眼前,相比先前经过的那条通道,不禁让人心生失望,不是宝山也非名器,更没有什么武功秘籍,那是一扇再寻常不过的门。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头顶之上隆隆作响,整个壁顶竟全部往下压来!

无处可躲,众人只能往前投入门里,不管这扇门后是刀剑还是暗器,毒烟还是迷雾,只能跳入其中,否则的话,必定会被压做­肉­酱!

赫九霄的轻身术与人不同,最先进去,却没拉赫千辰一起,如此里面若是有个万一,不会拖累他,不想腰间却被紧紧抱住,身后赫千辰扑来,抱着他两人翻滚,一起撞入那扇木门。

木屑飞臧,碎裂四散,门后并无异样,不见暗器也无机关,居然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居室。

两人抱着倒在地上,赫九霄想到方才,忍不住府身吻他。

双­唇­一触即分,没让任何人察觉异样,赫千辰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碰触到他身下硬热,心头微讶,赫九霄脸上却不见其他表情,其他人正在检查各自身上有无损伤,没留意他们这边。

“这算什么?难道刚才那条走道就是宝藏?早知道这样,就该扒下两块玉石留作纪念才对。”花南隐探头张望,那条走道竟已被堵死了,原来的木门之前,只留下大片墙壁,他们被关在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

玉石堆砌的走道让人心神迷失,完全失去警戒,突然压下的机关也许自他们踏上那些兽皮就已经开启。顶上的珠玉闪耀,全是为了迷惑人的眼,让人不去注意顶上的异样。

等经过那么一条珠光宝气的密道,谁都在期盼见到宝物的时候却现出这么一扇木门,诧异失望之下,只要有一分迟疑,便会丧命在那密道之中。

听赫千辰叙述先前的凶险,几人暗自庆幸,今日若是他们的功力稍差一些,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这么说来,温铁羽简直是将人心都算了进去,才会设了这么一条机关密道。”花南隐闻言又是赞叹又是惊奇。

“既然已知温铁羽是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怎可能在那样的密道之后,给我们留下一间平平无奇的卧房?”赫千辰慢声说着,打量四周的目光沉若深海。

倾辰落九霄 卷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密室藏险

“你是说……”花南隐一脸恍然,见赫千辰脚步在四下轻轻踩踏,其他人听他所说再见他的动作,也明白过来,开始在各个地方寻找机关。

唯有赫九霄一人不动。

他不动,除了赫千辰也没人敢要他动。他不靠近,只让人觉得安心,万家父子还有丁峰各找各的,从案上的摆设到墙上的字画,甚至是桌角之下。

云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赫九霄冷冷的眸­色­扫去,其中似乎翻涌着无数幽暗,心口紧缩,她不敢再看,垂首观察四周,在桌上的花瓶上摸索几下,没寻到机关。

这间房的格局和任何一间寻常的卧房没有大的差异,靠墙的一边有一张床,窗幔垂下,床辅理的整齐,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床边案头上摆着几本书,还是崭新,隔得远些,有圆桌和方椅,光亮的清漆透出木质纹理。

桌上摆着青瓷花瓶,里面没有花,空无一物,本来是门边的位置,还有个花架,被他们进来的时候撞烂,碎在地上。

所有的东西都普通的异常。

几人找了找,不得要领,就连墙上都被敲打过了,连半点机关的影子都找不到,赫千辰也在找,只是没有特别专心,他能感觉到赫九霄落在他背上的目光,灼灼的似火。

再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不给其他人发觉异样?

心不在焉的看过各个地方,赫千辰脸上平静,心思却游移到了他处,要不是赫九霄,他不会对自己的亲哥哥生出情意,要不是这个男人那样逼迫他,强要他认清情意,事情本来不该如此。

他知道,这一切与原先预计相差多远,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如今,他居然不觉得后悔,这种逆伦背德之事,若是放在以前,他只会笑人心的黑暗何其丑陋,连对血缘至亲都生出欲望,而其他人若是说起这种事,唯一的反应也只会是厌恶,但谁想,这些就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他和他,还能将这份情瞒住多久?

越是压抑,越是沸腾,心里似有种烧灼的感觉,赫千辰阖眼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其他人只看见他眼底静如止水的沉稳,话音如风,轻淡悠然,“再找一找,这里一定有机关,若是没有……”

“没有,就只能等着窒息而亡。”赫九霄接口,薄­唇­上,如血的暗­色­似乎愈加浓重。

话才说完就引起众人一阵恐慌,花南隐点头惊呼一句,“不错,我们好像都忘了,这里没有窗。”

这里确实没有窗,要说唯一与正常卧房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窗,现在,也没有了门。

门被密道里压下白玉巨石堵死,房里的空气只会逐渐少去,他们一共七人,七个人一起使用这些空气,能支持多久?

不说还好,如今说起,喉间的呼吸像是已经有所不畅了,知道这不过是心理作用,几人还是免不得惊慌,万谦重举起重剑朝墙上砍去,一剑劈砍,发出叮的一声,除了一个浅印,墙面毫无损伤。

“这四面墙不是­精­钢所铸就是寒石所造,刀剑难伤。”赫千辰浅笑提醒,“万楼主,若是如此就能破了这间房出去,戟玉侯就不是戟玉侯了。”

花南隐也赶忙劝住他,“万楼主千万住手,就算你真能弄坏这面墙,万一墙面之后还是墙,你没找到出路,反而弄坏了机关那可怎么办?”

万谦重听两人说的有理,不再动手。

“檀伊公子如此镇定,难道是有什么办法?”丁峰见赫千辰不曾慌乱,神情还是如此平稳,不知是出言讽刺还是真心发问,寻了个地方坐下,确有一帮之主的气度。

“我还没想到办法。”这地方的东西都是崭新,无人动过,赫千辰看了看四周,在床边坐下来,答的随意。

云卿见他果然不慌不忙,不太相信他的话,勉强定心,柔声笑道:“公子若不是有办法,怎能如此镇定?换做任何人,将要室息而死,都会怕的,公子难道不是人?”

“怕若是有用,我会多怕一些,慌要能是救我们脱困,我一定第一个慌。”看似到了绝境,赫千辰反倒平静下来,心底不见一丝起伙波澜,说着这句似如玩笑的话,甚至对云卿露了一丝笑容。

赫九霄眉间微耸,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气息的转变尤其明显,众人都感觉到他的不悦,却无人知道理由,只感觉逐渐室闷的空气变的有些­阴­冷。

赫九霄并不是在气恼他对云卿的笑,虽然他也介意,但此时想到的却不是这些。

如何才能让一个人面对生死关头犹能玩笑自如?赫千辰比他所想的更强,为了成就今日的檀伊,付出的代价也许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落在身上的视线,好像更灼热了,赫千辰垂眸,没有回望过去,先前取出备用的蛟蚕丝就在他手上,仿佛无意识的慢慢缠绕,金线印着青衣,黑发如墨,画面似乎就在这一刻静止,赫九霄再无法克制,猛然走近。

“丁峰!你敢!”万谦重大喝反手刺去,原来,不知何时丁峰的碧玉杖砸向万明溪,万谦重惊见之下双剑横扫,丁峰偷袭不成骤然后退。

“你若要与我动手,这里的空气只会消耗更快!你想死吗,万谦重?”丁峰一击不成只能放弃,在场之中属他的伤最重,他不敢引起众怒,以免其他人对自己不利。

听他说的话,其他人都知道他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了,花南隐控制自己呼吸,每次都有所间隔,一边慢腾腾的说道:“丁峰,你是想杀了万明溪少一个人,就能活久点?劝你还是别这么做,别忘了万楼主功力不弱于你,你还受伤,当心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先杀了你,这样也是少一个人。”

少一个人,室内的空隙就消耗的慢些,死的人越多,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越大。

这一点大家虽然不说,但谁心里都清楚。

赫千辰也明白,这只是时间早晚,真到了呼吸无以为继的时候,别说丁峰,万家父子绝不会手软,如今是慑于他与赫九霄在场,不敢动手而已。

“老匹夫!竟敢暗算我!”万明溪一改平日斯文模样,陷入绝境让他慌张不已,烦抖着手就想上去砍杀丁峰。

“这是为了大家好,眼下局势非常,这么做是唯一的办法,你要老夫如何?!”丁峰不觉自己有错,身上带伤,但一帮之主的气势并不减弱,举起碧玉杖抵挡万家父手的攻击。

赫九霄站在床边,方才那一步过去,万谦重天喊的时候他就在床边停下脚步。

赫千辰不知他的眼神为何如此火热,暗中握了握他的手,只觉掌心火烫,正在疑惑,转开眼,目光在身后的床上掠过,忽然定住,猛然站起。

“都住手!”

一声断喝,原本还要阻止双方打斗的花南隐也停了手,云卿听到喝声眼前一亮,“公子可是有办法了?”

赫千辰放开赫九霄的手,走近床头,忽然躺下,就像是打算就寝那样,平稳的躺在床上,万家父手和丁峰停手注目,不知他是在做什么。

“也许我已找到脱困之法。”轻暖的笑意从容,赫千辰发现了房里唯一没怎么检查过的地方,试探­性­的轻轻拉下,果然,远远的,有机关转动声响起。

“机关在哪里?”花南隐激动的不是脱困,而是找到了机关开启的地方,赫千辰翻身坐起,一指床头。

那是唯有躺在床上才能看见的,非到极近之处不能发觉的东西,一根在枕边露出的线头。高床暖被,­干­­干­净净的方枕,缝合之处,有一个丝毫不起眼的线头露在外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能想到,机关开启之处,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线头。

这太匪夷所思,太古怪,简直前所未闻。

不等众人追问,赫千辰缓缓说道:“房里的东西件件都是新的,每一件看来普通,但绝对­精­致,没有任何明显瑕疵,躺到床上视线与站立之时不同,眼前所见,只有那样东西最不协调,最不该出现。”

件件­精­致整洁,唯有方枕边上出现的这个线头太突兀,颜­色­还与枕上布料不同,若不是有心安置,怎会如此巧合?他试探的拉扯,凭手下感觉便能肯定这就是机关所在。

“云卿这下是服了。”脸上笑意莹然,云卿赞叹,不知想到什么,视线掠过赫九霄才又看着赫千辰,“公子非常人,莫怪有那么多女子为公子倾心,辗转难眠。”

“我只知道,云姑娘不是其中之一。”淡淡微笑,赫千辰这句话说的极为缓慢,望着云卿的眼神也不同,深邃难辨其意。

听出他言外有意,云卿眼神微顿,朝外掠去,“机关已启,慢了恐要落于人后,你们还不走?”

白衣飘然远去,其他人已经出了房门,不知何时机关会闭起,当然是早些走出去才安全,花南隐从赫千辰的态度上看出端倪,开始暗中留意云卿,脚下不慢也跟了过去。

机关打开,出口竟然是窗,跃窗而出,外面走道如先前那样,是玉石的颜­色­,透亮如镜,蒙蒙的印着几个人的身影,幸好没有什么兽皮,顶上也没有珠玉,否则差点便要让人以为又转了回去。

这回,在走道里所有人都很小心。

丁峰走在最前面,这次的密道短的多,不一会儿功夫,在他面前出现一堵墙,几人才要上前查探,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一软,地道摇晃,如要塌陷,本以为又要遭难,不想这次墙边出现的居然是几扇门。

门扉阖起,看来不见异样和特别,不知里面有什么。赫千辰用蛟蚕丝试探,­射­出的金线推开门,不见暗器­射­出。

“既然里面不是机关,那一定是别的了,不如各查各的,看各自运气。”花南隐的话几人都同意,门有四扇,丁峰抢先进了一扇门,万家父子不落人后也进了一扇门去。

花南隐本想问赫千辰选哪边,赫千辰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赫九霄不发一语忽然拉着他走过,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门已关上。

才踏入房里,赫千辰忽然被狠狠压在墙上,出人意料的吻落在他耳边,赫九霄的鼻息如火,如要将他吞噬般重重咬在他颈侧,“我要你。”

顶在他下腹的火热硬度从未如此可怕,赫千辰先前隐约就觉得不对,赫九霄的眼神,他身下衣袍遮掩的高昂隆起,想到先前种种,心里一沉,“你也中了天欲。”

天梦魔宫,天欲迷烟,赫九霄要他不能吸气,开口说话之时,他自己却难免吸入烟气,哪怕只是一丝,也足够令人欲­火­焚身,若不与人交合,会神智丧失至死。

赫九霄的身体与他紧贴,下腹滚烫,身上的热度升腾,“再不要你我会疯掉……”连声叫着他的名字,他的双手开始解赫千辰的衣带。

倾辰落九霄 卷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欲

手掌的温度如同高烧,赫千辰根本不及反应,背后贴着冰冷的石墙,身前却烘热似火,赫九霄用整个人的重量将他压顶在墙上,如同要挤入他体内,他只能感觉到抵在下腹的硬度,耳边鼻息急促,赫九霄胯间的火热不断在他腿侧摩擦。

“你怎么不早说?”赫千辰咬牙低吼,天欲不是普通的催|情药,根本就是能害死人的毒药,不知道赫九霄先前是怎么忍过来的。

“我体质与人不同,之前还能克制,但是现在我真的忍不住了,千辰,我可能会伤害你……”赫九霄的眼里早已没了冰冷,目­色­微红,语声嘶哑,因为极度的压抑而微烦,那是天欲的药­性­,他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这个时候不容赫千辰再考虑,清楚后果的严重­性­,他勉强挣脱他的怀抱,随便打量几眼,这间房里有个书架,有桌有椅,其他还没看出什么特别,将室内一个长桌移到门前,以免别人突然进来。

他才将桌子抵住门,腰间一紧,骤然被赫九霄拖到墙边。

腰带被拉扯下来,青­色­衣袍松散,下面的长裤被彻底脱去,完全不容他反应,赫千辰回过神来­唇­上就被赫九霄的热吻所覆,在他身下抚摸的手火烫,不断撩拨,让他身上也逐渐开始烧灼。

已经无法忍耐,赫九霄的动作不像以往,如今的他仿佛是失去了自控之力的野兽,要将面前的猎物啃食殆尽才肯罢休。

压制在赫千辰身上不断厮磨,粗重的喘息每一次都是烫人的,分开他的双腿,­唇­舌落到他胸前吮咬住那抹突起,直到赫千辰忍不住低哼,才发觉口中已尝到血腥。

“用你的手帮我!不然我会伤你!”欲望的本能令赫九霄失控,赫千辰胸前的血迹终于让他清醒几分。

压在赫千辰身上的人体突然退开,他惊讶的看去,赫九霄脸­色­还是如常,没有像其他那些中毒的人那样通红,本就略暗的­唇­­色­却殷红如要滴血。暗红的­唇­与那双透出火热的妖异双眸,这些令眼前的赫九霄看来真如地府之魔,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赫千辰定定的看着他,摇头,“你知道,只用手是不够的。”他明白他的心意,但眼下显然不能由他们说了算,天欲的药力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去。

“我会伤害你,你会受伤。”赫九霄口中不断说着,双手却已经到赫千辰身下。他的喉间似乎着了火,话音暗哑,面上的表情因为忍耐而略微扭曲。

眼前的人靠在墙上任他施为,健硕的胸膛上有他的齿印,一点血­色­点缀,还有墨黑的发与那双沉黑的眼,就算是平日他都无法抗拒,何况是如今,他觉得自己顷刻间就可能嘶裂了他。

心底的欲望不断叫嚣,想要用最污秽­淫­靡的颜­色­涂满他,以最粗暴的方式撬开这具身体,贯穿,占有,用他的体液灌满,让眼前的人在他身下呻吟叫喊……

“唔……”赫九霄在自己舌尖咬下,痛楚让幻象消退,眼前的人还在,赫千辰的双眼似乎看穿了他所有­阴­暗的欲望,却抬手把他抱紧,“不是想要我吗?来吧。”

赫九霄闻言眸­色­骤暗,一手解开身下的束缚,没有衣物的阻隔,两具火热的身体紧密相贴,赫千辰的青衣早就散开,展露在赫九霄面前的是肌­肉­隆起的胸膛,平坦结实的小腹,他的眸­色­平静,胸前的起伏和身下的变化却能看出他也已经情动。

同样半­祼­的身体相互贴合摩擦,空气里的热度愈发灼人,他堵住赫九霄的­唇­,不让他再用自残来保持清醒,两人身上都渗出汗水,每一次呼吸都是火辣的,低低的喘息被赫千辰压下,喉间发出一声闷响。

在他股间的手已经开始往里试探,比平日更粗野的动作,赫千辰忍不住皱眉,看见地上掉下的锦囊,里面有外伤的药膏,但照此请况,完全来不及去取用。

“痛的时候就咬我的肩。”用仅存的自控力说出这句话,赫九霄的手指在内部不断扩张,赫千辰尽力让自己放松,眼前的男人已经被天欲所控,却还记得不想伤他,心口涨满,他努力吸气不让自己抵抗这种明显的侵入。

贴在他身上的体温烫的吓人,也让他的心跳加速,股间的手和腿间的互相摩擦,他们的下腹贴在一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能听见湿热的摩擦声,还有外面,似乎还有花南隐和云卿的说话声……

必须在他人起疑之前让赫九霄去除毒­性­。

他的手往下,极尽所能的撩拨赫九霄的欲念,既然唯有这种方法才能解毒,不如一次彻底。

赫九霄这时候哪能经得起他如此刺激,赫千辰这么做也早就想到后果。

双腿猛然被抬起,抵在他臀间穿刺进来的部分伴着赫九霄的低吼,在他体内跳动烧灼。整个身体如要被撕裂成两半,下半身像是进入了烈火之中,他仰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的喊声从喉间溢出。

“千辰?!”赫九霄感觉到他的紧绷,却不能让自己停下,药物的作用下,被紧窒包裹的地方只想长驱直入。

不受控制的挺身,被他抱起的身体往下一沉,两人相连之处徒然紧密,赫千辰倏然仰头,眉宇紧蹙,双目紧闭张口喘息,鬓边渗出细细的汗水,从脸侧滑下,喉间还在不断的起伏,这番忍耐的神情在此时此地更叫他疯狂的难以自控。

在赫千辰耳边吮吻,挤入他体内又再退出,赫九霄注视着他的眼里写满他此刻唯一的念头。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赫千辰的心跳失衡,紧紧抓着他的肩,抬眼给了他一个示意。

随即,狂猛的律动掀起汹涌的巨浪,猛然退出又撞入的冲击令他差点无法招架,剧烈的撞击下,他只能环住他的脖颈,寻到彼此的­唇­,两人的呻吟同时被对方吞咽。

痛楚激发扭曲异样的快感,或者是因为赫九霄而令这种痛楚也成了快意,赫千辰的眼前只看到那双燃烧请火的眼,闪动的全是灼人的暗­色­。

在狂乱的摇摆和一次次的贯穿下,他无法保持平衡,抓住赫九霄肩头的手攥紧了对方的外袍,背脊靠在墙上,身后的坚硬和凉意却让他身上的火越烧越旺,赫九霄每一次进入都直到深处,仿佛要彻底掠夺尽他的所有。

喘息声在房里回荡,急促而压抑,闷热的空气里流转的全是汗水与情yu的气息,赫九霄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中毒之后神智全失,他只是无法自控,无法克制想要赫千辰的欲望。

早在先前他就知道自己中了天欲迷烟,这种药物若是要解也不难,但他没有时间来制作解药,手边也没有可以使用的药草,压下所有反应,直到刚才,找到机会独处,爆发的欲望终于无法遏制。

不能可起其他人的怀疑,除了­肉­体的撞击声,他们都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反应,门外已经没了声息,他们却知道此刻和其他人只有一墙之隔,赫千辰抱紧赫九霄,­唇­齿紧闭,仰起头,鼻间发出几声闷哼。

他大口喘息,体内的感觉到了极致之后几近麻痹,下腹的挺立与对方的身体不断摩擦,他的眼前只有赫九霄,如潮水涌动而来的热浪将他淹没,颈侧急促的呼吸拂过,身下灼人的撞击挺送,一次次的令他的体温不断上升,让他错觉中了那天欲迷烟的人不是赫九霄而是自己。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两人耳边只有彼此的喘息和­肉­体的碰撞摩擦声,“笃”“笃”忽然几声敲门声响起,是花南隐的话音,“找到什么东西没有?”

赫千辰瞬间僵直了身体,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听来与平时无异,“还……”他吸气,“还没有。”花南隐就在外面,其他人或许也已经在等待……意识到这一点,身体的反应却与他极力平静的语调相反,赫九霄还未停止他的索取,赫千辰口中三个字勉强吐出,一阵剧烈狂猛的抽送袭来。

他收紧在对方肩头的手,赫九霄却在这时用手指来碰他,身前下腹遭遇这种触碰终于令他爆发,热液溅出,齿间泄露出一声低喊,须臾间被赫九霄吻入口中。

无暇理会外面的人是谁,问了些什么,被他先前的反应取悦,嘴­唇­继续压在赫千辰的­唇­上,腰部晃动让两人的下半身更加贴合,赫九霄此刻就如噬人的魔,只不过他所噬咬的只有一人,想吞吃入腹的也只有一人。

鬓边被汗水浸湿,粗重的急喘声里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迟疑的问话,赫千辰已经不能分心再去理会,眼前是赫九霄沾着汗水的脸庞,彼此的呼吸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互相传递。

“够了吗?再不出去……”赫千辰胸前剧烈起伏,压低了话音,微微低哑的语声深沉,双­唇­忽然再度被吻住。

架在赫九霄双臂上的腿骤然被收紧,整个人被弯折着抵在墙上,重重的几次撞击,猛烈的侵入袭来,一番剧烈的顶送之后赫九霄撤了出去,浊热的粘稠­射­在赫千辰的腹间。

留在里面无法清理,赫九霄是有意如此,赫千辰终于松了口气,能想到这一点,可见赫九霄已经能够自控了,天欲已经不对他造成影响。

倾辰落九霄 卷三 第一百三十章 箭阵

赫九霄放下他,赫千辰从衣袖的暗袋里取出随身带的白帕,还没动手,就被另一双手接过,赫九霄抹去两人身上的痕迹,为他擦完了,放到眼前。

除了那些痕迹,纯白的帕子上还有一丝血迹。

“你还是受伤了。”赫九霄残留着热度的话音逐渐冷下,赫千辰靠在墙上平复呼吸,合着眼摇了摇头,“这点痛不算什么。”

不一会儿,股间多了一抹凉意,探入其中的手指很小心,赫九霄紧皱着眉,赫千辰可以想见,此时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其实这点伤痛于他真的没有任何影响,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阻止,总之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上完药,两人尽快穿妥了衣物,周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拉开门前摆的桌子,赫千辰正要开门,忽然被赫九霄拉到身前,什么话都没说,久久的看着他,最终落下炙热的吻。

仿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心底的爱意,也无法用任何词汇来表达歉意和心疼怜惜,赫九霄拥着他在他­唇­上舔纸轻吮,一手环绕在他背后,在他腰背之间轻抚,两人腩口相贴,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出去吧,我们已经在这里太久了。”赫千辰低语,在他臂上握了一下,庆幸赫九霄没事。

“随他们怎么想。”赫九霄举步开门,赫千辰在出去之前又将这个房间细细看了一遍,本以为总有些特别之处,不料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做什么那么久,我都把那个房间找了三四遍了。”门一打开,花南隐站在门前,最后是云卿和他一组,那扇门里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

花南隐随口一问,赫千辰走出来的步伐稍有停顿,随即淡淡摇头,“不见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我们多找了几遍。”

“果真是这样?檀伊公子多找几遍也不必把门堵上吧?”丁峰目光闪烁,像是问的不经意,眼神里已经露出怀疑。

万谦重和万明溪在旁边没说话,但态度也说明他们并不相信赫千辰的回答,特地把门堵上在里面待那么久,最后出来说什么都没有,谁信?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为何不让别人进去?

“谁不知道檀伊公子的千机阁里样样都有,我想就算真有什么,赫兄也不会放在眼里的,不如拿出来让小弟也见识见识。”万明溪向来对他表现出的都是崇拜,这时候的这番话却露了真意。

他一直都对赫千辰嫉羡非常,幻想有朝一日也能和他一样叱咤江湖,眼前赫千辰却夺去了他得到宝藏和秘藉的机会,这等于是夺走他眼前的机会。

万家父子眼里有贪婪之­色­,丁峰不动声­色­,但显然不会罢休,赫千辰心里露出苦笑,难道要他说,他和赫九霄方才不是在寻宝,是在寻欢……

别说在这种时候云雨不合时宜,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更不容他这样回答。

“不信,自己去看。”赫九霄不理睬几人的反应,拉过赫千辰,让开进门的地方,­阴­沉冰寒的目光让人惊了一惊。

赫千辰衣袖轻摆,淡淡笑意冲散了此刻的寒意,“你们去看吧,信与不信在你们,我也想去其他几间房瞧瞧。”说完他先朝另一侧房间走去。

那几人定了定心,因为先前一无所获才会如此急切,如今回过神,暗自告诫自己别忘了两人的身份,又暗道,倘若真有什么宝贝,应该不那么容易藏在身上,与其言语得罪,不如亲眼一看。

花南隐在他们身后直摇头,目光落到赫千辰身上又转作深思,有什么事会让赫千辰这样的人如此遮掩又不解释清楚,和赫九霄在房里那么久……不会是他想到的原因吧?

不会。再大胆也不至于在这里如此放纵才是,这不像赫千辰的为人……

“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什么了?”云卿注视两人去了其他房间查探,站在门边问花南隐。

“你问我,我去问谁,本少爷对什么宝藏秘籍不感兴趣,打打杀杀太煞风景,还是美酒佳人更得我心。”打开折扇,花南隐笑的轻快,“不知道云卿姑娘感兴趣的是什么?”

云卿与他曾有过意见不合的地方,此时见他笑容略有轻佻,冷了脸­色­,“我只愿武林纷争少些。”

“又来了,难道你真以为江湖是轻易能平静的下来的?我说玉田山上夺宝的不一定都是邪门歪道你不信,如今该看见了,这里可是有不少前辈紧紧盯着呢,当初说的守宝如今也不知成了什么……”,花南隐潇洒的笑容里多了些嘲讽,说到后来有意提高了话音。

“花少侠,你想说什么?”丁峰肩头的伤势自己敷了伤药,略微见好,脸­色­还是很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几步就从房门里走出来。

“难道现在话都不让人说了?”花南隐还是一派悠然,斜斜看过去一眼,折扇轻晃,靠在墙边。

万家父手也从门里出来,那间房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和他们之前几间一样,就是里面有种微妙的气息,热烈又冰冷,还有草药和什么的淡香。

发觉气氛有异,又加上折腾这许久都没得到什么好东西,几人脸­色­都不好看,花南隐和他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不说,云卿望着两兄弟离开的方向,只想等他们回来再行计较。

不一会儿两人走来,他们也听见这里的说话声,要花南隐别在这时候找麻烦,赫千辰暗示的对他摇头。回给他一个耸肩,花南隐站直身让开路,“有何线索?要不然找个出路也好,总不能就困在这里。”

“这次的机关不是在一处。”赫千辰要他们稍安勿躁,步履缓慢沉稳,视线在几间房里来回,最后再度回到和赫九霄待过的那间房。

“这话是什么意思?”丁峰还在怀疑他先前是否有所隐瞒,见他又回来,口中追问。

赫千辰的手抚过墙面,方才他就是靠着这面墙……收敛了心思,感觉到赫九霄对他投去疑问的目光,他的手在墙上按了几下。

“有机关?”赫九霄微讶,方才那么激烈,但并不见有什么机关被开启。

赫千辰无法当着其他人的面回答,方才他靠在这里,隐约觉得身后的墙有所动摇,只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在四间房里都看过,他差不多可以肯定。

“若是我所料不差,四间房里各有一面墙是特别的,这四面墙需要同时推启,才能打开机关。”赫千辰将他的结论说出,敲了敲面前的这一面。

“公手如何知道?”云卿好奇的去摸那面墙,一点都感觉不到差异,“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只是碰巧罢了。”赫千辰没有多说,微阖的眼遮掩了真实,赫九霄听他回答,却在衣袖下面握了握他的手,眼底似有笑意。

如何发现的,这是怎么都无法和别人说的。

幸而无人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知道了开启机关的方法,几人开始找那面特别的墙,终于,花南隐发现细微的差异,于是他们和先前一样分作四组,约定好了数到第几声的时候一起推动墙面,静待机关开启

“这一次希望别又是什么机关密道了。”急着想找到东西,也是怕自己的伤势不能支持,丁峰低声说着,渐渐失去耐­性­。

花南隐却觉得这一路都十分有趣,让他觉得不虚此行,盼着最好又出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让他过过瘾,几人出了门守在地道里,眼看着四间房之间的墙体不断往上升,眼前终于出现一条大道。

隐隐的光芒照亮这条路,这条密道不像先前的那些,很是宽敞,周围却不很整齐,更不见任何华贵的装饰,但越是如此,越是叫人肯定,他们已经接近所要找的东西。

众人走上几步,遥遥望去,只见大道之后居然是一个山洞。

“戟玉侯不愧是戟玉侯。”赫千辰不禁赞叹,其他人不知其意,本待等他解释,没想到接下去说话的却是赫九霄,“倘若找到机关的人以为找到宝藏,从那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开始自相残杀!就算最后见到那四间房,凭一人之力也无法开启,好计。”

“不错,正是如此。”赫千辰和赫九霄并肩往前走,其他人听他们对答,花南隐哼笑几声,眼神往丁峰身上打量。

先前正是丁峰想要动手杀人,意图保全自己,万家父子虽然不声不响,却也是不容大意的角­色­,若是没有赫千辰与赫九霄,兴许真的会有人动手。

丁峰本来听了这样的笑会有所反应,没想到花南隐笑完,他却一声不吭,他的眼神直直看着前方,似乎所有心思都被那一边的东西吸了,忽然一个跃身往前纵跃而去。

万明溪追上几步,脚步忽然一定,又加快了速度大叫起来,“想要一人独吞?!没那么容易!”

前方传来的隐隐光芒不是其他,竞是一箱箱金子!蒙蒙的赤金之­色­,成箱摆放,在那个山洞里有十几个那么多!

这里居然真的会找到黄金?赫千辰皱起了眉,不觉高兴,心头只有更多的疑虑。

一口口大箱全都打开着,有的是金锭,有的是珠宝,大颗的东珠穿成一线,看那样子能在头上绕上好几圈,其他的各­色­玉石更是多不胜数,一眼望去只见一片宝光印照,整个洞|­茓­都闪耀五彩之­色­,迷离似在梦境。

云卿远远的看到那么多珠宝便呆愣住了,任何女子都不会亲眼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玉石,运足目力望去,似乎每一件都毫无瑕疵,价能倾城。

花南隐出生富庶,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正要过去一看,忽听赫千辰惊喝一声,“且慢!”

令人齿寒的开合声骤然响起,从两方石壁上­射­出无数暗箭,万家父子已经冲过去,丁峰也走了一半,忽然而至的暗箭猝不及防,万谦重臂上中了一箭,丁峰的碧玉杖呼呼轮在手中,抵挡下不少。

万明溪幸免于难,不敢再动,却已经晚了,机关已启。

赫千辰方才忽然惊觉却已不及阻止,密密麻麻的箭交织成一张箭网,不止那三人所在的地方,他们的所在也遭到殃及。

“往前!”赫九霄掌风拂过,当机立断,在最前面挥挡,几人在他身后往前冲去。

身如落燕,赫千辰往前几个起落从暗箭的空隙里如流风穿梭而过,他的轻功向来不错。

花南隐也是一样,寻常被女子追的次数多了,不光速度快,身法也十分好看,云卿却比他们逊­色­一筹,几次差点被暗箭­射­到,花南隐虽然与她有过争执,看在她长的还不错的份上,总算伸手拉了一把,让她几次都险险避过。

赫千辰已快穿过箭阵,身形突然微微一滞,侧首避过一支长箭,一缕黑发被带下,颈边血­色­隐现。

转头见他受伤,赫九霄掌下不再控制,脸上如结寒霜,目­色­骇人,怒喝一声!

只听几声巨响,如有一股气浪翻涌,海瀚之力几乎让人无法站稳,勃然之气被他双掌推出,接连爆起的响声里,不知数量多少,不知何时会停止的箭阵被掌风袭过,各自爆裂!四散的碎屑如雨点哗哗散落。

“九霄,箭上有毒,不要碰它。”怕赫九霄被碎箭所伤,赫千辰出言提醒,赫九霄听他这么一说,急忙将他拉近,“让我看你的伤!”

伤在颈侧,划过一道不太深的伤口,但血­色­已经发黑。赫千辰还能支持,脸­色­却泛出几许浅青。

其他人被那一场接连不断的爆裂声惊骇,差点无法回神,谁能想到,人力竟能破坏这样的机关?!几人呆立其中,他们刚才差点错觉要被那一掌之力击成碎块,没想到那一击掌风居然如此神奇!

血魔医赫九霄,究竟有多深的内力,才能造成如此的场面,才能用如此神乎其神的掌力毁箭而不伤人……

断箭满地,已经看不出箭的原样,只有一支支箭头散在地上,有的甚至已经变形,墙上就如遭到一次火药的冲击,石壁都有些斑驳。

踩在辅满一地的箭头和木屑上,眸­色­冷凝如冰的男人皱紧眉头,对着赫千辰的伤口看了一阵,一把将他抱起,进入洞|­茓­,却一眼都没看堆满的金石玉器,小心的把赫千辰放在地上,直接拨开他颈边的发。

“伤口不深,但毒血必须清出来,别动。”说完这句,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神,他直接抬起赫千辰的脸,吻上他的颈侧。

倾辰落九霄 卷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洞之乱

赫九霄将他半抱在怀里,小心的吸出毒血,吐在地上,又垂首覆上那道伤口,脸上的冰寒之­色­愈加浓重,眉间皱起,脸­色­­阴­沉。

他清楚赫千辰的功力,这个机关虽然极险,却不至于让他中箭受伤。要不是他先前无法自控,因为天欲的药­性­那样狂猛的要了他,他理应不会有如此疏漏,不会在施展身法的时候无法自如。

平日或许没什么,但在此时此地,正是这毫厘之差令他中箭,更糟糕的是箭上还有毒。

见赫九霄眉头越蹙越紧,赫千辰在他怀里动了动,“我没事,这点毒对你血魔医而言不会太严重,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什么。”他只希望赫九霄先前使用异能没被人看出端倪。

“别动。”赫九霄按紧他,神情并不见放松,手指按在他颈侧的伤口边,“毒液会随血液流动,我先替你把毒血清除,然后再服药。”

洞|­茓­里回响着他的话音,说话声不再冰冷,反之却蕴含某种可称之为温柔和担心的东西,这种感觉太过奇异,如此妖异冰冷的男人,仿佛早就和这些感情绝缘,温情这种东西在他身上出现简直堪称奇迹。

可如今,他先是露了一手那般骇然的功力,而后又对赫千辰露出如此神情,似乎,也只见他对自己的弟弟赫千辰露出如此神情……

几人在旁神­色­各异,看着那个本来像冰石毒刺的男人皱着眉,落下­唇­,俯身在赫千辰颈边吸吮,他的动作缓慢而小心,蒙蒙的宝光就印照在他们周围,令他们周身也似蒙上了一层光环,仿佛处于另一个世间。

朦胧的光晕里,不知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小心轻柔,还是因为那一个半卧、一个环臂轻拥的姿势,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被手指挤压出的毒血从颈侧渗出,滴落的时候被赫九霄舔去,转而又覆上­唇­,在赫千辰颈边那样交替着舔过,吮吸。

微仰起弧度的颈边,黑发印衬,在赫九霄的­唇­下现出一抹红印,紫金­色­的衣袍与那身浅淡的青衫交叠,衣袂交错之间,连这种纯然的黑都成了旖旎之­色­,恍惚间让人误以为这并非在医毒,而是在……交欢!

看着这幕场景的数人眸­色­连转,瞬息几变,花南隐也看愣了,察觉有异,连忙走过去阻隔住其他人的注视,对赫千辰直打眼­色­,口中若无其事的问道:“觉得怎么样,这毒的毒­性­不烈吧?”

赫九霄知道其他人的眼神有变,却根本不曾留意,吐出口中的血,阻止赫千辰答话,他轻抚他的发,“千辰会没事的,有我在这里。”他不会让他有事。

这回答岂不是越说越糟?花南隐表情古怪,不敢回首看其他人神情如何,口中继续东拉西扯,“他多久会好,这毒的毒­性­如何?血魔医随身还带解毒药?”

万谦重先前也中了一箭,突然听到此问,这才醒觉,中箭的手臂毫无感觉,已经麻痹,他冲到赫九霄面前,“血魔医!快看看我的手!”

“你的手无用了。”赫九霄一眼瞥过,不再看他,怀里赫千辰颈侧流出的血已经恢复颜­色­,他伸手到他胸口拿出那个锦囊,翻找了一下,取出一粒药丸来,“吃了它你就没事了。”

药丸已到赫千辰口边,突然黑影掠过,被人一把夺去。

“万谦重!”花南隐怒喝,腾身出招,被赫九霄冷酷含煞的一话阻止,“他要死,由得他死。”

万谦重虽然中毒,毒­性­还未蔓延,只有一只手臂不能动,夺药是他一时冲动,也是求生本能,没想到那么简单到手,拿到药丸就马上吞下,不想却听到这句话,这时候想吐都来不及了。

“血魔医!你给我毒药?!”服药之后臂上就有种麻痒的感觉,万谦重话音惊烦,转念一想,突然又冷笑,“不可能!这是给赫千辰的药,你不会下毒!”

他说的镇定,心里却不免犹疑。

血魔医的名头太响,关于他的传闻多不胜数,就算是救人的药在与他手中都可能杀人取命,巫医一血谷之所以被人称作巫医谷,正是因为他救人杀人之间无迹可寻,如同巫术,让人不得不敬畏恐惧。

想到这里,万谦重心里微烦,只觉得那条受伤的左臂更不对劲了。

“爹!你的手!”万明溪惊叫起来,万谦重的乎臂上伤口不断流出黑血,那血液汹涌而下,就如被什么挤压喷溅出来,场面骇人。

哗哗的黑血如落瀑,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这般流法,还能支撑到几时?万谦重惨叫一声,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的亮光,剑起寒芒,流着黑血的断臂齐肩而下,掉在地上。

花南隐和云卿都被他这样果断狠辣的做法所惊,赫千辰却淡笑几声,“人为何总是不信自己。”

接过赫九霄再次递来的药丸,他服下,抹去颈边流出的最后一滴黑血,起身拂了拂衣袖。

赫九霄转身注视那条断臂,话音还是那样不见起伏,“等那毒血流尽了,毒便也解了。”

那粒药丸与赫千辰后来服下的一模一样,其中的成分更没有添一份也不曾减一分,他不会在给赫千辰的锦囊里放有毒的东西。

“你……”知道那确实就是解药,也明白先前是被赫九霄所骗,万谦重失血过多的脸­色­更加难看,气的浑身烦抖,却又不敢贸然对赫九霄拔剑。血魔医的功力,先前大家都见识过了。

“爹!别管这些了!你看那里!”万明溪指着不远处,那些放满金银珠玉的箱子旁边还有个不起眼的架手,架子上排着不少兵器,其中不乏名器。

万家父子欣喜若狂,突然发现丁峰不见了踪影,仔细一找,只见他正站在一个角落,手中拿着一本小册,目中似有喜­色­。

“秘藉?!”万明溪拔剑而起对着丁峰,“把秘藉放下!”

“到了谁手里就是谁的,万少主年轻气盛,不要冲动,这里宝物还多的是。”丁峰见万谦重失去一臂,不是他的对手,万明溪力浅,他更没把他放在眼里,将册手往怀里一塞,举杖相对,“我看我们还是好好商议,如何分这些东西才对。”

云卿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眼见几人就要为了争夺宝物相斗,站出几步表示反对:“这些东西是戟玉侯所留,就算要取,也该属于大家,万少主当初邀我前来,难道忘记自己是怎么说的了?”

“云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既然如此也别拦着我得宝,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江湖上多的是女人供我桃选,不要以为就你一个是仙子,到时候多少仙子都是我的!”万明溪从身边的箱子里拿了一个金锭,看了看周围,目中露出狂热。

云卿咬­唇­,忽然提剑劈刺而去,“这些东西不能动!”

头一次看云卿这样激动,令人意外,万明溪显然也没想到,抛下金锭,连忙举剑招架。

眼前白影连闪,剑光阵阵,云卿的招式就如她的人一样,飘渺皎柔,出招收招之间连绵不绝,无迹可寻,实难招架。

万明溪一时间竟落在下风,不是她的对手。他这时才知道,云中仙子原来不止样貌出­色­,轻功非凡,剑术更是­精­妙。

两人剑来剑往,在山洞里缠斗不休,赫千辰方才解了毒,还不适宜走动,赫九霄本就没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只顾着他的身体,丁峰见无人再行拦阻,捧起那些箱手里的珠宝和金锭,打量周围,目光闪动。

“丁帮主是在打算如何将这些东西带出去?”赫千辰已经看不出中过毒的样子,脚步沉稳,目光淡然,他慢慢走过,丁峰却不敢对他有所轻忽。

“檀伊公子,你看我们如何分配这些东西,你该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等着宝物现世,好去争夺,我们倘若就这么……”丁峰的话说到一半,万谦重用剩下的一只手臂举着剑朝他冲过来,“丁峰,把秘藉交出来!”

认定他拿的那本小册上所写的一定是某种厉害的武功秘藉,万谦重已经失去一臂,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倘若一无所获,叫他心里如何能平!

丁峰见他脚步不稳,显然是失血过多,知道对方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本身也受了伤,伤处经不起大的动作,实在不想和人动手,见他冲过来,冷哼一声,错身躲避。

花南隐眼见如此热闹,站在赫千辰与赫九霄身边,不住叫好,这个遍布珠玉宝器的山洞里,一方是万明溪和云卿在打斗,另一边是丁峰和万谦重游走不休,见情况如此混乱,赫千辰微微摇头。

“不如先去看看有没有我们要的灵犀冰蝉。”

这么多的箱子里,除了堆满金锭的,其他宝物里会不会有灵犀冰蝉,若不翻找,谁也不会知道,不去理睬周围的混乱,赫千辰蹲下身望着那些堆满东西的箱子,想了片刻,抬脚一踢,装的满满的各种玉石珍玩纷纷从箱子里滚落。

他的动作绝不犹豫,也不见一点心疼,花南隐咋舌,“就算你见惯了各种宝贝,也不用这样啊,戟玉侯见你这样对待他的宝贝,岂不要心疼死。”

口中是这么说,花南隐的语调里却只有兴奋,一边学赫千辰的样子抬脚踢翻几口天箱,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倒翻在地上……

拳头大小的明珠,隐现华光,形似人心的血石,血­色­流转如同活物,翡翠马、白玉珊瑚,这些都已算做平常,许多东西第一眼看,甚至可能看不出是些什么,满眼只有缤纷的宝光。

赫九霄望着脚下铺满的东西,一一打量,灵犀冰蝉该是白­色­,半透明状,双翼剔透,翼上结霜。望了几眼,不见有长相相似的东西。

他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几人,见有人动宝,几人同时扔下对手。

“这里没有灵犀冰蝉!你们住手!”云卿不知为何说的肯定,赫千辰转头望去正要开口,丁峰大笑几声,“檀伊公子也对宝物心动了?可惜,这些谁也别想得到!”

他忽然走到角落的岩石处,不知摸索什么,赫千辰见状,心中闪念,“有机关!”

“确实有机关,”丁峰捻须而笑,不知按下什么,缓缓收回手,“再过几日就让老夫来宣告整个武林,你们都死于阵中,被机关暗器所杀,实在可惜。”

倾辰落九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石中秘

丁峰的话音落没多久,整个山洞震动起来,轰隆的大响声里,万谦重气急败坏,“那不是武功秘籍!他先前拿的是机关图!”

“可惜你们知道的都太晚了!”丁峰大笑,笑声之中机关已经发动,石壁出现龟裂,唯有他站立的身后安然无恙,真个洞|­茓­以他所站之处为忠心,一道道裂开的活口往四面散去。

青影如风,迅疾如电,赫千辰知道此际唯有得到丁峰身上的那本机关图才有可能找出生路,赫九霄身如鬼魅紧随其后,他已动了杀机。

花南隐低咒几句,后悔先前没先四处看看,这时候见到万明溪还在地上不断往怀里装东西,骂了几声,不去管他,也朝丁峰掠过去,脸上露出煞气,“想让我们死在这里可没那么容易,要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山洞像是真的要塌陷,地动山摇,几人的身法难免受到影响,等赫千辰与赫九霄到了丁峰的近处,石壁上已有大块的石头掉落,险险擦过耳际,闪身躲避,蛟蚕丝如蛟龙旋身,金线扭转直往丁峰­射­去!

碧玉仗架住蛟蚕丝,两方相持缠卷,赫九霄从他身后掠过,横劈一掌,丁峰知道他的厉害,唯有舍去碧玉仗,双掌去接他的掌力。

与此同时,赫千辰侧身重踢,花南隐凌空横扫,几人一掌、一腿、一扇,丁峰即便功力再高也无法招架,只能退!

他王后急退,但血魔医赫九霄的掌风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躲避得了的?丁峰双手还为与他对上,赫千辰那一腿之力踢到他的胸口,一柄折扇扑到面门,双掌还为碰到赫九霄,就如有座巨山压下,整个人被横扫出去。

赫九霄是含怒而发,这一记掌力令周围的石块也一同爆裂,哗哗直下的碎石如雨点砸落,石壁剥落之后,显露的竟然是……人?!

石壁后有人?!

一排排的人,如泥雕木塑,巍然不动,身着铠甲,手持长矛枪戟,在震动里逐渐露出身披的战铠,丁峰一口血吐出,倒在地上,内腑受创,他眼前发黑,已不能再支持。

倒在地上看着眼前景象,他惊讶莫名,拿出先前藏在怀里的书册,“不可能,不可能……”眼前发黑,根本看不清事物,他喃喃自语,至死都不能相信。

机关发动之后除了他所占里的地方是安全,其他人应该都被巨石压死,可如今,石块剥落之后,不是出路,竟然是那么多人?他被骗了?

心中郁结,喷出一蓬血雾,丁峰的神志已经不清,“这些搜视我的……是我的……”这一眼,目光落在地上,看着倒翻在地的各­色­珍宝,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代丐帮帮主,最后竟然是死在自己的贪念之下,不过此时谁都没有同情,谁都无暇关注,地动山摇,轰然震响,眼前只能看到石壁碎裂,越来越多的兵刃战甲一一显露。

那本记录洞|­茓­机关的书册掉在地上,被花南隐捡起,摇晃之中勉强站稳,他也惊讶,“谁能被封在泥石里这么多年不死?难道这些全是尸体?”

石块还在掉落,整个山洞里,四周左右的石壁都裂开,四面八方都是战铠的闪光,是尸体还是活人?活人岂能在封起的石壁之后存活数十年?若是尸体,难道当初他们是被活埋进去,窒息而死?

各种猜想掠过众人心头,一时间竟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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