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环与水琅两人在永昌殿里用膳罢,水琅也不放贾环离身,不过腻在榻上拨撩,一会儿将手伸进领子那里摩挲贾环的细白颈子,一会儿又亲手摸腰的,倒把衣裳拉扯开好些,又两人原就在暗道里皆动出些火来,此时更觉情切,只是外头还天光大亮,贾环不欲让水琅这么便得逞,好容易挣道,“才吃了饭,咱们俩安稳说会子话岂不好?”
水琅笑望着他道,“那你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没有?”
贾环奇道,“怎么听着你倒在盘问我?”因此想了一回,道,“我并没什么事再落你手里了罢,如今一家人也都十分安份,对了,我还想起来,贵妃娘娘被罚俸,难道连月例东西也免不成?前日倒让人去管娘家要银子使,你的后宫妃子倒让我们家帮你养着。”
水琅见贾环面上说笑间不似作伪,俨然一幅滴水不漏的模样,若不是他对一切了若指掌,几乎被贾环骗了去,因此心里不免暗暗警醒,万不能让这只小狐狸走脱了。又怜他大约心里惶遽,只是寄生草之事实不足为外人道,于是愈发温言道,“没事便好。其实我并不想让你走暗道,倒盼着你能光明正大的在这里进出,只是如今还有些艰难,你再忍耐些,让我周详的计较一番。”
贾环听了心中一动,不免想道,“他倒是真心,竟连这也打算起来了。只是我却不能奉陪的。”
因也不敢抬头去看水琅的眼,只把玩着他腰带上坠的蟠龙玉佩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
水琅抱过他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如今的长公主都已会叫父王了,后来既把你放在心里,也并没再那些人身上花什么心思,虽说有些嫔妃,也是实在不能免才立的,只是怕你抱怨我。偏你什么都不说,大约还是连我一道并不怎么在乎才这样。”
贾环心里也奇道,果然我竟从没在意过他那些后宫,难道真是不在意的缘故?只是听水琅这样说,又觉得伤感。因此也不答话。
岂知水琅本意并非如此,未想到一时忘情竟把深埋的真心话问出来了,偏偏贾环低头默不作声,似乎默认,他心里顿时腾起一股不可遏抑的怒气,钳起贾环的下巴使两人四目相对,便要问个究竟,可看见贾环一双清眸内十分疑惑,又不免觉得意兴阑珊,便相对无言,只皱眉叹了口气。
贾环未免不忍,便道,“你怎么这样,我又不是女人,难道还为那些跟你闹不成?咱们好便好,一时不好了,便丢开手,老死不见也就罢了。偏事到如今,你却来说这些,我又成了那无情的了,早知道谁理你呢!”
水琅听了一愣,只是他君临天下之时,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一个少年这样将心握在手里揉捏,偏他听了贾环这番话,心情转眼间就一个是严冬一个是艳春,不由笑道,“事到如今?什么事到如今,嗯?”
贾环待要说话,却被他猛得捉到了床上去,道,“再不能饶你了,竟还想老死不见?你却问我答应了没有?”
这两人因都真真假假,掺了些话在里头相互试探,结果贾环自觉微露了好聚好散的意思,到时候水琅记起这番话,也能少追究点,水琅又想着贾环若是不愿,又岂会这么乖乖受着,可见还是有心的,倒恰好都对试探的结果十分满意,不免一时鱼水融洽,几度春风。
次日乃是休沐,贾环便起得十分艰难,还是水琅说起秋猎之事,要教他些骑射功夫,方能在猎场里尽兴一游,于是带着他从暗道至护国寺出去,并顺路教了开关暗道之法。
贾环本就会骑马,射箭也学过,不过多是投壶之戏,打猎仅限跟白士辰他们去猎兔子獐子,都是有猎手从旁跟着,终究他们这些公子哥儿自己猎的少,反倒放海青、使圈套套的猎物还多些。因此水琅说要教他练习,贾环觉得十分有意思,另也不敢再待在永昌殿,便忙不迭跟他出来了。
两人刚上大街往山庄去走了并不远,忽然看见墨砚、青箫及方明方亮兄弟俩纵马狂奔而来,唬得道上百姓纷纷向两旁避让,原本神京城内并不许人纵马疾行,能做出此行事的多是些京中纨绔子弟,贾环不由大吃一惊,刚要喝住他们,想不到墨砚等已经看见在路边的水琅与贾环,冲出去的马头又硬生生勒了回来。
墨砚和青箫两个人翻身下马,奔过来满面疾言道,“可找见了!!爷快回去看看罢,杨大哥他出事了!!杨妈妈哭得昏死过去好几回,我们往宫里递了多少话,都说不知道爷上哪儿去了!”
贾环见两人眼中微红,一脸怒抑之色,可见事不寻常,忙惊问,“杨大哥怎么了?我昨日….昨日…”
水琅按住他的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杨雄现在哪里?”
墨砚道,“在徐家庄!”
贾环闻言,顿觉眼前一黑,徐家庄本是他安排的退路网点之一,是个极隐秘的所在,若非生死大难,杨雄绝不会躲到那里去。他立时拨转马头就要过去,又想起来,向水琅道,“我得过去看看,你先回去罢。”
水琅摇头道,“既遇上了,少不得我也去走一趟。”又问方明方亮,“既着急,怎么没个人递消息进去?!”
方明道,“实想不到那帮人胆大妄为至此等地步,又找不到主子们,只当有什么要紧事,因此并没敢遣人去永昌殿。”
水琅想起来与贾环两人是从暗道过去的,他们找不到人,又不敢违了祖制去永昌殿也是有的,因此沉声道,“那也是锦衣府失职,锦绣阁总掌柜出了事,他们难道不知道先救人?”
方明道,“主子恕罪!人是在仁敬王府出的事,那里耳目本就少,另外谁也想不到仁敬王府竟然私设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