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起床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在,也没有人留下字条什么的。我起来,心情像湖面上的小鸭子那样轻松,桌上有几包妙脆角和几瓶果汁,我懒得漱口就把它们一扫而光,我看了一会书,是一本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我以为看这本书可以对我的写作有一点启示,阅读是站在巨人肩上的一种方法,可惜我觉得这本书纯粹是胡言乱语,因为作者不屑卡夫卡的成就,卡夫卡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啊,我怎么可以忍受他的不屑呢,于是我把它丢进垃圾桶。我打开电脑,速度很慢,也许要重装硬盘了,我打开mp3,音响好像又出了问题,声音嘈杂无比。我干脆打扫卫生,把每个人的床铺整理了一遍,然后重新安排客厅的格局,还出去买了一把太阳菊Сhā在花瓶里。下午三点我觉得肚子很饿,我正打算出去吃一碗牛肉面,糯糯打电话来告诉我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他说苏里割脉自杀,没死,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但问题不大。他说他现在就在那儿,问我要不要去。我说那我去吧。糯糯那边很吵闹,还没来得及说再见他就挂了。接下来,我突然有点后悔,我觉得我不应该答应,首先是,我想彻底地和电视圈的那群朋友逐渐疏远,远到最后,大家互不相干,然后,我想ECHO一定也在医院,作为苏里的搭档,她当然不会置身事外,所以我故意有点磨磨蹭蹭,好像拖延到一定的时间,糯糯就会打电话来说苏里没事了,你不用来了。最后我还是去了,我去得很晚,到那里时已经六点。到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了很久不见的ECHO,她和糯糯等人在医院的过道上,有几个记者也在那儿,其中就有肖邦,她试图多在这里拍几张照片,苏里的朋友们在好言相劝,想把他们弄走,肖邦一见我就一个箭步冲上来跟我说:“这个星期的专栏就这个题材,《明星主持自杀未遂引发公众人物心理健康大考察》。”ECHO用非常鄙视的眼神看着肖邦,等她离开才向我问好,我也自然地向她问好。然后她开始问我和糯糯现在的处境,我们一唱一和,表现得很开心。我们一直聊到晚上八点多,似乎都忘了苏里自杀的事,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他自杀的原因,也许是不便提起,也许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现在状况还不错。
ECHO说:“大家都饿了吧,我请大家吃晚饭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犀利地盯着我,我说:“我就不去了吧。”ECHO看着我,想了一下,说:“去吧。”我说:“还是不去吧。”她又说:“去吧去吧。”我说:“那好吧。”
我们三个,还有两个ECHO的男性朋友,一起来“大丰和”吃火锅。我之所以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就是因为ECHO的两个男性朋友也是电视人,我对他们有种本能的排斥,也有一种奇怪的恐惧,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太奇怪、太另类的圈子,闲人免入,朱安娜、苏里、大苗都是这样,他们的存在让我对电视人由衷地抗拒。但那两个人看起来很随和,都三十出头,一个叫大胃,是主持美食节目的,他很开朗,像个弥勒佛总是笑呵呵,所以心宽体胖,穿黑色的衬衣还是显得那么胖,但据他自己说他之所以这么胖是因公负伤。因为他做的是带有广告性质的美食介绍节目,所以有机会吃遍山珍海味,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很牛逼。还有一个是个制片人,戴眼镜,留着一点山羊胡子,穿得很青春,是ECHO以前广播学院的同班同学,叫大杜,他和苏里也玩得不错,在电台做节目的时候就认识了,是苏里的师兄,而且他很早以前就认识糯糯了,在一次模仿秀上他找糯糯做过嘉宾,他以前是学播音的,但现在是一个知名音乐节目的制片人,那个节目我常看,由那个著名大嘴巴美女主持,于是我问大杜是不是认识海盗,他惊讶地说你也认识海盗啊。原来他和海盗是不错的朋友,以前合作过,他说海盗很聪明,口播稿写得很不错,本来前途无量,谁知道最后却英年早逝,我们又谈了几个回合,他有点恍然大悟,说哦原来你就是ECHO说的那个很有意思的小朋友啊,思想奇特,会编故事,现在还在写第二本长篇小说,真是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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