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美丽的丁小贝,她也常和我们谈心,我最近才了解到原来她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和她谈心的主题通常都是对小学生活的童贞的怀念,对中学生活的流逝的伤感,对大学生活的空虚的愤恨,谈来谈去就是关于喜欢她的第一个人和她喜欢的第一个人的故事,每次说这些故事她会做很多铺垫,似乎下文很精彩,结果总让人大失所望,因为接下来她会说很多琐碎的日常生活,没有吸引力。她也会回忆刚搬进这里的小情节,海盗说过的话,过去发生的趣事,说着说着她会很认真地说我不快乐,真的。每次这样我就不知如何是好,有一次她还喝得酩酊大醉,那一次我把她扶了进来,是朱安娜送她回来的,朱安娜也喝了不少,边跳舞边上楼,跳的还是啪啦啪啦舞。丁小贝断断续续地说她们跟一个比驴子还愚蠢的铁路公司的老总吃饭,那个老鬼和她斗酒,说喝一杯白酒奖两百元,结果惹毛了丁小贝,直喝得那老鬼心绞痛发作,她不停地问我她厉不厉害,我说厉害厉害,真厉害。她突然抱住我的头吻了我很久,她细长的舌头像一个花瓣,伸进我嘴里,然后是因为她想吐了才一把将我推开,我洗了澡,一个人安安静静,总觉得现在应该担当起家长的责任,我烧了一点热水给丁小贝擦脸,她在喃喃自语,我拨开她额头前凌乱的发丝,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其实她的脸还很像个小孩子,很稚气,还有一点倔强。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我以为自己可以冷却爱情潜心写作的时候又提醒我,原来我还是那么深爱丁小贝。很多时候,我真想搞清楚她那个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留给别人爱情的位置,为什么举止没人能捉摸,像斑驳的阳光,浮光掠影的记忆,冬天的小雨,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这个美丽女孩的内心,她什么时候微笑,什么时候流泪,什么时候痛苦,什么时候有Gao潮,什么时候性冷淡。总之,她的一切我们如此熟悉,她的一切我们又如此陌生。
如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还是埋头写作吧。我的写作现在不仅仅是个人行为,因为我每个星期铁定要交两篇稿子给肖邦,肖邦说我是不可多得的愤怒青年,我写的娱乐评论很有感染力,像有腐蚀性的摇滚在心灵深处作响。很多读者打电话到报社追问我的联系方式,其中有一些还是我的读者,曾经看过《瓶子碎了》,他们说对我抱有很高的期望,希望能够看到我的新的作品问世。我不知道是不是肖邦为了鼓励我才这么说,但看起来不像,因为她说得很真诚。肖邦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除了苏永康吃瑶头丸,谢霆锋顶包案,张国荣换新男友,现在又杀出一个章小蕙,欠下亿元巨资,肖邦说她卖淫卖上一百年也还不了啊。我说:“娱乐圈怎么会这样呢。”肖邦说:“娱乐圈就是这样的,不这样就不叫娱乐圈了,我已经司空见惯。”接下来我们一起叹气。我有点不习惯肖邦这样说话,好像还故意透露一点她对社会的关心,其实她并非这样,她每天盼望着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多,当然,这没有办法,一个圈子有着一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大家都有着不一样的生活,有着不一样的价值观。只是我不太适应这个充斥了无数是是非非的圈子,就像肖邦,在娱记里她的业务能力是倍受赞赏的,但是我却不会认可,我幻想有一个美好轻松的空间,一切都很平静,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听歌和写作,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不用担心明天是什么颜色未来朝什么方向。
每次和肖邦谈到这些,肖邦就会打断我的言论,她很善于触动我的神经,她的话总是让我激|情澎湃,每句都非常动听,她鼓励我认真写好每一篇稿,争取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就出一本书,专门抨击娱乐圈的不良现象。“一定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每个人或多或少有自虐和施虐的倾向,看到风光无限的明星被你这么一损,他们一定乐死了,”肖邦兴高采烈的说,“不用为这样的行为忏悔,我们有义务尽所能来整治整治娱乐圈这股歪风邪气,你说呢?”
“我觉得这不太好,他们都挺不容易的。”
“我也挺不容易的啊,你也挺不容易的啊,大家还不都为了混口饭吃嘛!”
和肖邦分开,我想可以轻松一下,打算去河西通程广场买点东西,这时已经下了大雨,我从车里冲出来,钻进通程广场,头发被淋得透湿。我想去三楼体育用品专柜买一顶红色的帽子,上扶手电梯时,我看见ECHO的身影,她正站在另外一边电梯下楼。一到三楼,我马上冲过去,下楼找她,那一瞬间我仿佛背负一种沉重的使命感,等我到了一楼,兜了一个大圈,但是没有看到她。我走出来,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声入耳,我还是没有看见ECHO。回家以后马上脱掉湿衣服,心里直涌上一股无名怒火。我最讨厌下雨,每次下雨我都会觉得自己身上很脏,南方的雨都是酸雨,酸雨可以溶解一切钢筋混凝土,雨水浸入我的皮肤,腐蚀我的骨头,每次被淋雨我就会发脾气,就会不停地洗澡,有宣泄不完的怨气,所以我一定要擦干身上的水珠,要让自己干干净净地面对生活,所以我不停地擦,越擦越泄气。肮脏的雨水似乎深入我的骨髓,我只有被烧成灰烬才能真正干净,否则我会总觉得身体里隐隐地藏了什么东西,随着我的脉搏一起跳动,甚至阻碍我的行为,让我在关键时刻双眼模糊,看不清明天,看不清镜子里的我,看不清爱我的人在哪里,我害怕看不清一切的感觉,即便带上眼镜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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