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城扎起食指往嘴唇上一放,“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哎!老板来啦。小声点!”
他的话音刚落,钟国疆便走进了会议室,朝大家招招手,很客气地说:“大家来这么早啊!我落后了,赶紧坐,咱们接着开,接着说。”
接着说的话题转了向,大家不再相互指责,而是集中在怎么解决困难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都说了自己想法和办法,郑重声明是深思熟虑。钟国疆忙不迭地记录着。
邵建议纠正不正之风,从严治军。
陈要求狠抓廉洁自律,刹住乱告状和大吃大喝的不良风气。
魏说党委一定要管好干部,管好千部的关键是抓好班子建设,一定要形成团结奋斗的良好局面。
哈建议领导导干部要树立良好形象,要谦虚谨慎,别老想争名夺利,出风头,抢彩头。
张建议把整顿军容风纪作为从严治军的突破口,并且要和侵占士兵利益等违法乱纪行为紧密结合起来,狠狠地抓,不问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头,一抓到底。
黄讲要狠抓装备教育,纳人部队总体教育规划之中,善始善终。装备管理需要钱,建议分区党委想办法向装备上多花些银子。
任提出后勤工作现在是力不从心,建议千方百计积累资金,解决家底太薄的老大难问题,不该花的钱一定不要花,比如说迎来送往,不要老是穷讲究、穷大方,打肿脸充胖子。
钟国疆问他现在家底到底有多少。他难堪地笑笑,讥俏地说:“数目很是可观啦,一千多万,不过嘛,是负增长,一个大窟窿。”
邵兴邦补充说:“反正差一点就成了无底洞。具体的没有算,老班子谁也不想算,怕嘛。”
莫得远最后发言:“分区这几年灰溜溜的,当司令的难辞其咎,有决心和新班子一道战胜困难,渡过难关。办法嘛有三条,一条向上级要;二条,借鸡下蛋;三条,继续自我发展,自我完善。”
熄灯号吹响,钟国疆看看手上的电子表,已经11点钟了,抬高嗓门再问一遍:“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家都说没有了,请他做总结发言。他不无激动地站起来,说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但是今天一切从简。他也不想投机取巧,把大家的话归纳上几条,说说了事。他有锦囊妙计,要献给烽塔分区党委机关和部队官兵。
莫得远开玩笑说:“国疆同志,你要发表就职演说吗?今天可不是时候啊。”他微笑着回答:“是的!就职演说嘛,到恰当时候再发表。今天和大家一起谈走出困境的办法,要给大家拿出锦囊妙计来。”
大家感觉新鲜,都叫他赶快打开锦囊。
他“哈哈”一笑,说:“我这锦囊啊,是跟孔明一样高明的人给我的,不是我自己的。”
大家未免有些着急,一起催促他马上展现出来。
莫得远直截了当地说:“老钟啊,别故弄玄虚,赶快亮剑!”
钟国疆说声:“好嘞!”打开笔记本,拿出一叠纸条,分发给每个人,回到座位上说:“请大家用三个字,把我们甩掉破草帽填平大窟窿的良方妙策概括出来。”
这下可把大家难住了,三个字就能囊括全部的对策措施,实在难上加难。憋了半天,黄亚东和任长城写了十几个字,哈瓦买提、陈大双和张秋生写了七八个字。只有莫得远、魏德文、邵兴邦三人符合要求:一个是“管、严、法”,一个是“狠、钱、人”,一个是“勤、德、枪”。
“好!好!好!”钟国疆连声叫道,“真合吾意,正合上意,想到一起了。”说完,转声走到小黑板前,拿起粉笔,“嚓嚓嚓嚓”挥就了三个楷体大字,大家定睛一瞧,那三个字工整、遒劲、挺秀,显得功力深厚,技艺娴熟,一为“检”,二为“剑”,三为“建”。
大家看得明白,新政委的总体思路是节俭,这是要抓钱;亮剑,这是要抓兵,培养提高战斗精神;建设,这是要抓本,全面打牢基础,提升分区部队整体建设水平。不用说,这三条,是关键,是主要矛盾。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钟国疆谦逊地笑笑,说:“不是我的智慧,是大首长大政委的智慧。我跟你们宣传宣传吧。”
就在前天上午,钟国疆作为西朔军区保卫部的副部长,正在大疆军区某团指挥一起重大经济案件的侦破。没有想到,西朔军区政治部主任向秋丰亲临办案现场,先慰问他几句,接着就叫他上了他的红旗轿车,开到了大疆军区边疆宾馆。钟国疆心中寻思,首长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把我从现场换到课堂吧?西朔军区师以上干部理论读书班就在这个宾馆开办。向主任看出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急,带着他爬上五楼,走进了一个套间。
一进门,向主任先报告:“董政委,你急切召见的小钟同志来了。”
董政委正在套间里写读书笔记,他也是读书班的成员之一。听见喊声,赶忙走出来,老远伸出手,笑吟吟地说:“小钟,祝贺你,祝贺你啊。”
钟国疆此时明白了,心中不由一紧:半个月前,向主任委托政治部修仕国副主任召见过他,谈了他提升的问题,问他有何想法。他直率地说,想在本部进步。修副主任也很直率,告诉他保卫部长已有更好人选,部匕要来一位副政委。钟国疆又说那就选择离家近一点的后勤部队好了。修副主任又摇了头,说这一条路不适合你。我们综合考核过了,你的素质全面,适合到部队担任主管,现在野战部队位置已满了。再三考虑,你还是到带部队的军分区去任政委比较合适。否则,就委屈了你。为祖国守大门,既有战友又有百姓,战斗队、工作队、生产队,多好的用武之地,何乐而不为啊?钟国疆心想:胳膊拧不过大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无勉强地回了一句,听从组织安排。至于安排到哪里,哪里有带部队的军分区他压根没去想。以为十天半月之类,政委的乌纱帽决不会落到他头上。现在,刚刚时过半月,走进了大军区政委下榻的房间,站在了董政委的面前,他更来不及多想了,急步上前,双手握住董政委的手,尽管笑逐颜开,心里却是“扑通”直跳,显然有些紧张地说董政委,首长辛苦了!”
“小钟,你辛苦了!”董政委和颜悦色,指一指大红色红木沙发,叫他坐下。接着说:“你当过保卫处长,办案子风里雨里,吃不好睡不着,时时处处都有危险,比我们辛苦啊。”
钟国疆惶恐地站起来,局促不安地说:“首长,其实,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们这次案子进展顺利,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指示。”
董政委同向主任对视一眼,说:“老向,你讲吧。”
向主任随即开言:“国疆同志,没有再和你商量,政治部党委经过研究,报请军区党委常委审批,元司令、董政委都赞成,常委全体通过,叫你到边防去锻炼锻炼。具体嘛,就是烽塔军分区政委。你,没什么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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