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飞从战士手中接过马缰,带着一排长和两名战士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来到值勤点,前后左右上下都看过了,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看见偌大一个马厩空空如也。本来,18匹马集体奔走,无论如何,要留下大面积马蹄印。可惜,大雪纷飞,掩盖了所有的痕迹。这一下可把蔡和飞急得满头大汗,那汗珠从额头滚到脸夹上,又从脸夹滚到脖子里,他也顾不得擦。18匹军马不知去向,极可能巳经越境,看来一起涉外事故已经发生多时了。他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而对展小虎的果断赞叹不已。
展小虎与其说是智慧,不如说是诚实,他干脆利索,向团政委狄仁雨报告。
狄仁雨听了,不由大叫一声:“糟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屋里团团转起来。
狄仁雨如此着急,并非缺乏处变的能力和素质,而是想到了与邵兴邦干仗的事情。要知道,当时,他打电话报告钟国疆的时候,邵兴邦当面汇报的时候,钟国疆都非常静,一点儿也没发火,全然若无其事一般。可是,没隔几天,一个黑压压的夜晚,天空还飘着中雨,钟国疆驱赶走着他那老掉牙的猎豹,不期而至。先在团部招待所住下来,再叫万有生打电话通知政治处主任卫国强。
卫国强同万有生是老乡,私交颇厚,开始还以为他又开玩笑吓唬人,两人相互搞恶作剧,已是习以为常。听万压低声音说:“别马虎,这回真不假!”他才紧张起来,立马给狄仁雨打电话,叫他赶走快到招待所去,分区最高政治长官突然大驾光临,不知是念啥经,亮啥剑来了。
狄听了,顿时心中发毛,但不敢怠慢,来不及多想,叫卫主任先去应付,他随后就到。来到招待所,走到8号房间门前,狄有意驻足侧听,屋内正在谈笑风生,心中似乎轻松了许多,整整服装,提提精神,喊道:“报告!”听万有生应了一声:“进来!”他便推开门,“啪”的一个敬礼。钟国疆还了礼,热情地说:“狄政委,请坐啊!这么晚还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这一说,狄仁雨本有些放松了的心又提起来了,支吾着说:“不,首长,啥,噢,请首长批评指正。”
钟国疆叫他坐下了,自己却站起来,表情一下严厉了,单刀直人地说:“敢于请求批评,我很高兴啊。我和万科长突然袭击,不为别的,就是专门批评来了。狄仁雨同志,卫国强同志,你们很辛苦,团里工作已经大有起色。这些不说了,跑不了。万科长,后面的话,你细致地记录在案。”
万有生下意识地朝狄仁雨瞅了一眼,打开了笔记本。
钟国疆的语气更冷了:“狄仁雨同志,你和邵兴邦同志闹别扭,组织上已经查明,责任主要在你。前面,我忍着让着你,因为我还来不及对你做出肯定。你现在是先进个人哦。我就不怕你再吹胡子瞪眼睛了。”
卫国强一听,起身要走,钟朝他摆摆手,含蓄地说:“走哪儿去呀?听听无妨,为将来做准备嘛。”他只得重新坐下,硬着头皮旁听,实际是陪同挨批。显然,香辣政委是要扩大再生产。
狄仁雨脸红脖子粗,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激。
钟国疆早巳看到了他的表情,旁敲侧击地说:“喜欢自高自大,又喜欢自以为是,这是中国人的传统缺陷。狄仁雨同志,我问你,为何要与邵副司令顶牛啊?”
狄昂起头来说:“他来势汹汹,显然想对我亮剑,我就不服。”
“哦,他对你亮什么剑啦?青锋三尺,还是丈八长茅?或许还有西洋的古老长剑?”“这,这……”狄嗫嚅起来,“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你凭捨说他对你亮剑呢?”
狄沉默不语。钟再问一遍,他低下头说:“是我猜测的。”
“那你又凭什么猜测呢?”
“凭,凭……凭他说的话。”
“他说什么话了,要砍你的头,还是要卡你的脖子呀?”
狄急忙抬起头来,说:“不,不!邵副司令没说,没说什么。”
“算你诚实,能够给我真话。他没说什么,你说了什么呀?”
“我,我说,说的不少。我们的头不让他砍,脖子也不让他扎。还说,我不是河北帮。啊哟,钟政委,你就别循循善诱了。我错啦!”
“你错在哪儿啦?”
“主观臆断,无端猜测,自高自大,顶撞领导,对首长机关还有上级党委不……”“别往下说了,我不想听得太多。你知道该怎么做啦?”
“知道了!首长请放心。”
“那就好。万科长,把记录还给狄政委。仁雨同志,你要认真看几遍,再仔细地想想。想不通,向我讨回公道。想得通,也向我报个信。时间长短由你来定。我恭候你的佳音。”
“是!”狄边接过记录边起身说话,“请首长放心,知错就改,有错必纠。狄仁雨知道,你给我留足了面子啦。常委会上,啥会上你都没提过,专门来当面教导我。我还等啥呢,就现在,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不敢了。否则,提头见你。”说完,从笔记本上撒下一页纸来,从万有生手中拽过钢笔,沙沙沙,写了几句话——邵副司令,首长好!
狄仁雨向你认错,请首长原谅,以观后效。
写完了,让钟国疆看。钟不看,其实,他早已看清楚。狄就交给了万有生。
“就这样吧!今晚的特别造访到此结束。我们走啦!”
电话铃声再次震响,狄仁雨一个激灵,缓过神来,抓起放话筒,平静地说:“哦,展教导员啦,你别急。我来安排。等候我的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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