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西偏的时候,双方巴克图哨所升起了红旗。明月光接到报告,同意马上会晤,立即带领翻译郑军赶到了会晤点。
“尊敬的站长,明月光先生,非常感谢嘛中方朋友,帮助我方找到了32匹军马。现在确认这些马匹都属于我们v国。对不起,不好意思啦!我们又接到牧民报告,他们也丢失了18匹马。请求贵方继续帮助寻找。热哈买提。”阿列克谢精神振作,声音爽朗。
“我们马上报告边防代表和边防机关,阿列克谢先生。如果情况真实,我们一定尽力协查。”明月光落落大方。
返回站内,明月光立即拿起电话,向分区司令部副参谋长尚方建做了报告,尚方建指示他按规程办理。他随即向武警边防支队,边防民警做了报告,通报了情况,请求协助寻找双方牧民走失的18匹马。
明月光的运气果然非常好。1叶小时后,传来了金鸡消息,宏图边防连在另一个值勤点发现了18匹没有任何标记的马。
明月光喜出望外,不失时机地向尚方建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尚方建当然也喜不自胜,向季成光参谋长和邵副司令、张司令和钟国疆做了报告,又把他们的指示传达给明月光要他按原计划会晤,尽快归还见方的50匹马。
7月26日,星期六,就是双方约定交接马匹的日子。
钟国疆带着随从们提前一天赶来了。
听过明月光的简要汇报,钟国疆决定提前赶到约定的地点,会晤站接近约定交接地带100多公里,许多地带山路崎岖,必须事先探勘,防止交接时出现意外,丢了边防军的人,有损国格军威。
一大早,他们就起了床,准备好现地交接和相关手续,简单吃过早餐,匆匆上路了。开始,刚铺好的柏油马路,老猎豹跑得还挺欢,不怎么喘大气。走着走着,柏油路没了,钱大位投资的这高级柏油路动工不久,只修了那么一大截。只好走沙石路了。没走多一会,就拐上了土马路。没过多久,上了三跳路。啥叫三跳路?边防官兵早就熟悉了,谁都一辈子不能忘怀:车在路上跳,人在车内跳,心在肚子里跳。钟国疆有意体验边防战士的生活,注意看老猎豹,哟!跳得可欢了,咯咯嘣嘣、咯咯嘯嘣……车里的人也跳得欢,梅高洁小巧玲瑰,似乎好一些。尚方建他们都前仰后合,左冲右突,不是碰在车窗上,就是碰在前面人的头上。当然了,大家都相互理解,没有谁抱怨。
烽塔分区部队经过几年的整治,那些莫名的抱怨、浮躁、愤懑,已经随着那顶破草帽扔到了九霄云外,和那望而生畏的大窟窿一起被埋葬,官兵们的心中已经焕然一新。
下午五点钟,他们赶到了约定地点。这时,距离双方约定的交接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钟国疆左顾有盼,四周空无人影。
五点半钟,约定时间到了,仍然没有看到双方的人。
为能使对方看得明白,明月光吩咐他的驾驶员把他的车开到了更高的山坡上,便于对方观察。他们正在不无焦急地等候,天公却陡然变了脸,刮起风来。气温陡然降低,须臾,冰雹劈头盖脸砸下来,无处躲避,干脆不管了,立在原地,举目眺望。
但是,冰冷刺骨的寒流却不许人们待着不动,直往脖里里钻。大家不得不缩着脑袋,裹紧衣服,在原地走来走去,就这样忍耐了二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识方人员出现。
“他们可能不来了,是否返回?”明月光向钟国疆请示。
“继续等待,言而有信。为了世界和平嘛。”钟国疆不容置疑地说,“对方也许有什么特殊原因,暂时来不了,不一定就是言而无信。就算他们失信于我,我却不可轻而易举失信于他。”
尚方建对明月光说:“执行政委指示,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不来,咱们再走不迟。”
幸亏有此忍耐,差一点的话,一样会被对方视为失信之人。等了这么长时间,也白等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v方的交接人员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距离并不很远。钟国疆视力很好,看见一支匆匆赶路的队伍中,卡列威其旅长是带队人,他的身后紧跟着伊洛斯佳。
一会儿,他们到了跟前。钟国疆连忙迎着,热情地说:“啊,卡列威其上校,你们终于浮出水面了。”
双方敬礼,握手,拥抱。明月光有意悄悄观看伊洛斯佳。只见她落落大方地走到钟国疆跟前,笑容可掏,伸出纤纤玉指,抓住了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轻柔地像是怕把他吓着似的说:“哦,你好!又见到你了,真开心!”
卡列威其顾不得气喘吁吁,抹一把脸上的雪水,率直却有些调皮地说:“对不起,钟国疆大校!对不起,中国朋友!对不起,中国!我们来晚了。我们那边雨太大,路不好走,耽误了时间。”
钟国疆宽容地一笑,说:“卡列威其旅长,别客气,老朋友了。为了世界和平,我们非常宽容。开始吧!”
“开始!”卡列威其愉快地说。正式的交马仪式开始了,见方的军医和牧民进人马群一个一个查点,不知道是谁惊喜的叫道:“哎!51匹,多了一匹!”马牧羊立即翻译给钟国疆。
钟国疆“哈哈”大笑,说:“啊!上校先生,你真是好福气,你在中国生了一个小马驹。”他一疏忽,说话少了分寸。
明月光和尚方建“吃吃”直笑。伊洛斯佳也“扑眛”一笑。
马牧羊“哈哈”一笑,翻译说:“上校先生,我们首长说,你的马在中国生了一个孩子。”
卡列威其高兴地摸摸胡子,笑道:“钟政委,你诓!你谎篓子!明月光上校,你诓!你也谎篓子!尚方建上校你也诓!也谎篓子!”说完,走到梅高洁面前,抓起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了一下,说:“你也诓!你也谎篓子!”
大家先是一阵惊愕,听马牧羊笑着解释完后才恍然大悟,都快活地大笑起来。
此时,伊洛斯佳走过来同钟国疆再次握手,抓住他的手着意的看了看手腕上,顿时不高兴地叫道:“钟国疆,钟!你才诓!你是谎篓子!你把我的手表弄哪去了?你知道它代表着什么?”
梅高洁不无醋意地说:“代表爱情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钟政委的爱情很专一。他的爱人很美,也不诓,也不谎篓子。”
伊洛斯佳不理会她,把脚轻轻一跺,朝钟国疆喊道:“钟!我不理你了!”
卡列威其顾不上这些,走过来看那只小马驹。明月光同他开玩笑说:“旅长先生,你这个孩子在我们中国生产,属于中国国籍。你要带回去好好抚养大,让它再回中国探亲。”
他的翻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伊洛斯佳跑过来,说:“哥哥,他们跟你开玩笑,是这样说的。”她把明月光的话准确地翻译给了卡列威其。
马牧羊凑到钟国疆的耳朵下,低声说:“政委,她可是金城大学的高材生。汉语学了三年,流利得很,就是方言没来得及学。”
钟国疆轻轻一笑,也轻声说:“这好哇。叫她纠正卡列威其好了。我们也不想老诓他。说我们都是谎篓子,他沾便宜啦。我怀疑兄妹俩已经切磋过了。”
梅高洁轻轻捅了一下马牧羊,故意说给钟国疆听:“汉语博大精深,是随便就能说清楚的吗?张大山学了几十年,不也是有好多整不明白?”
钟国疆没吭气,转身朝她报以赞赏的目光。卡列威其听妹妹一解释更加高兴,握住钟国疆的手说:“我向你保证,一定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到时候,我要送它回来,成亲。”他的话显然语意双关:“它是一位女士,我一定要为它取一位金刀驸马。”
他退后一步站立,举起手,大声说:“为了世界和平!”
钟国疆“唰”的还了一个军礼:“为了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