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我们都有默默了，什么事都往默默身上看，原谅我过去做的那些混帐事好不好？”
“你过去做的事很对啊！哪里有不对？”看着默默在地上趴着，象条小虫一样一下撑起来一下俯下去，我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太混帐，太小气，太不冷静。当杜唯在我耳边说你跟夏天宇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心里象猫抓一样难受。当她把证据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我都快呕的跳楼了。可是我仍然不信，我不信你会背着我跟夏天宇在一起，所以当杜唯告诉我你们准备圣诞节前夜在我家里约会的时候，我肺都要急炸了赶去捉奸。当看到你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喜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忧的是也许你跟他会有下次。所以当我看到你们在西餐厅里吃一份牛排、喝一碗汤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也是被他们算计了……即使是不明真相的那段时间，我也不比你轻松，我时时回忆起那个飘雪的夜里，你俯在我的后背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去北凌找我的时候哭的象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可是当你告诉我你是为宝宝求的我时，杜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说你独自里的宝宝可能是夏天宇的，因为夏天宇告诉过她跟你……”痛苦的抬起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我也不能忍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这个阴影，所以努力让自己跟杜唯一起想要忘掉你，可是我敢保证跟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好象为了得到我的肯定，他足足看了我五分钟后才接着讲：“有一天，杜唯忽然给楼下刚送她回来的我打电话，说家里有小偷进去过，她很害怕，让我上去陪陪她。那天我有些鬼使神差的感觉，竟然真的上去了。她家的大门被小偷撬开了，家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她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哭，然后留我在她家里过夜……”
“你没必要跟我汇报你的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我都不知道他跟我讲这些事干吗？难道跟我分手后跟杜唯到一起就能说明他对我的真心？真是笑话！我不需要他对我的真心，也不需要他说这些无聊的故事。
“我没有想要跟你展示什么，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我决定留下来是我混帐，不可否认我对杜唯有进一步的想法……可是在她到浴室洗澡的时候，我无聊的在她房间被撬开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日记本，我是无意翻开的，可是我却在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仔细一看，更是不得了，原来她很早很早就在计划要拆开我们，包括你以前在北凌读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敢往下再看，因为越看就越害怕，我忽然好象看到你大着肚子一个人走在雪地里边走边哭的样子，看到旁人因为你做单身妈妈对你指指点点，看到你惨的不能再惨的窘境。而且这些窘境却是我这个口口声声说最爱你的人亲手给你的，我恨我自己，更怕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怎么变的如此惨忍，如此可怕。我害怕我冤枉了你，冤枉了我们的宝宝，我今生再也得不到你的原谅……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实你以前对我是那样的好，为我们的感情做过那样没有尊严的哀求，结果都被我这混球给亲手毁了。那天我是逃出她家的，在她面前我是个失败者，对她的进攻我没有保护好我自己的爱人，我失手了……一直以为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也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可是却是大错特错。在知道真相后的几个月里，我都一直没有勇气找你，脑子里尽是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只有十几岁，一张很纯很可爱的娃娃脸，还有一幅极其害羞红着脸低着头的样子……”
“我真的不想听！这些都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想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不想受任何人的影响。”说起过去我更是不耐烦。什么叫过去？对于我这样一个把过去完全忘掉的人来说，提过去有什么意义呢？
“记得去年春节我去你家的事吗？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真相，可是我也做了决定准备娶你。你知道我能做这样的决定是经过多久反复的挣扎吗？从小到大我都很自信，自信可以把功课做的最为美满，自信可以解决所有遇到的困难，自信自己是最优秀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在你的面前开始自卑，开始那么害怕自己会失去你。听了杜唯给我的那段录音后，我几乎当着杜唯的面要把那采访笔给摔掉，因为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输给夏天宇。我从没想过在你心里夏天宇比我优秀，更不能想象你脚踏两只船还应付自如，如果不是杜唯也许你会骗我不知道多久，我害怕你的变化，我害怕你的因为我的手不能接受我，害怕因为自身出现经济危机失去你，害怕正在日渐变强的夏天宇的进攻……”没有因为我的打断而停止，他就象个絮絮叨叨的老人在忏悔自己的过去一样，一直是低着头自言自语。
“也许我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所幸我们有默默，你不管默默吗？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教育条件，北凌都是全国最好的，你忍心默默在这穷山沟里得不到好的治疗而落下终身遗憾吗？他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力为他能有个好的将来考虑。而且如果你不跟我去北凌，到时候你去投靠你的父母吗？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要做单身妈妈，你想想看他们有多伤心？为了默默，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软硬兼施对我是有效果的，特别是说到北凌的医疗条件时真的让我很动心。除了说默默也是他的孩子外，没一句说的不在理。我确实犹豫了，为了默默好象我真的应该跟他去北凌，可是我自己……我可以确定现在完全无法适应再跟他在一起生活。
“跟我去北凌好不好？默默在一个有父有母的健康家庭的生活总比你一个人带着要好的多。至于以前的那些事，我、我会尽全力的补救，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应该为默默考虑考虑，他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不是只需要母爱。”痴痴的看着我，手试探性的伸过来想要拉住我的，我早早的收回双手握住茶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骗你，你会怎么样？”握着茶杯，却久久没有送到嘴边，犹豫的晃动着。
“你不会骗我的，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会伤你。”
“很多事情都是从来没有料想到的，可是却真实的发现在了我的身边。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有一天不要我，会伤我至深，可是还是发生了。我现在就好象块豆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请你告诉我所有事情的后果，我不想再象上次那样毫无准备。”我退步了，为了默默我退步了，可是只是为了默默。这些天陈睿跟默默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他对默默真的很好，而默默也非常喜欢陈睿，这样的默契在很多人身上都是难以找到的。
“再不会了，老婆，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再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完全相信你，就算做错了，也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不怪你。”
“你真的不会怪我？”
“真的。”
真的累了，自从陈睿来龙青了以后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累。不想面对他，却又不得不面对他；不想想起往事，却又不得不想起往事；不想想我们的以后，却又不得不被他再一次带入到那个怪圈里……
“老婆，你来看看默默。”见我不再跟他答话，陈睿又返回到我的房间里去看已睡着的默默。可是不多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喊了起来。我蹭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默默床边，看到默默一脸潮红的闭着眼。“默默的头有点烫，该不会是病了吧？”陈睿提示着让我摸摸他的额头。
“怎么办？默默在发烧，怎么办？”手一触到默默的额头上，我马上没了主意。
“快去医院。”说着，陈睿又将默默抱到怀里。
我忙用小毯子盖到默默身上，拿上默默的牛奶瓶和自己跟陈睿的外套就出了门。
来到县医院，医生告诉我默默得了急性肺炎，需要输液治疗。可是县医院晚上只有一个护士值班，而且这个护士连扎了两针都没有扎好，扎的默默大哭不止，哭的我跟陈睿更是心乱如麻。
“能不能叫个经验丰富一点的护士帮我打啊？”我哭着求医生。
“我们县医院就五个护士，给孩子打针的就两个，另一个家里有事请了假，等一下再试试。”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我们不要着急。
“走，我们叫辆车去好一点的医院。”陈睿把默默抱起来。
“这里只有一家医院。”我带着哭腔急的不行。
“去龙舟，龙舟比这样经济发达一些，医疗水平应该也好一些。”
“可是都这么晚了，哪有车去啊！”
“你跟县委的同事商量一下，让他们帮你想想办法。”
妥协
还是有陈睿在身边有主意一些，我忙给周静打电话。周静一听是孩子病了，连忙告诉我跟一县委副书记的司机关系不错，让他现在送我们去龙舟医院。车子很快找到了我们，然后一路飞驰的将我们送到了龙舟医院门口，平时坐公车需要三个小时的路两小时不到就到了。默默烧的更厉害了，红红的小脸都有些烫人。幸好这里晚上值班医生都在，马上快速的帮默默挂上了点滴，并告诉我们默默需要住院治疗。
“孩子的病来势很凶，我们建议打一只丙种球蛋白加强一下免疫力。可是我们医院的这种针剂因为价格太贵，所以还需要预定才有……”在病房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默默的主治医生走了过来。
“那定啊！需要几天有药？”陈睿马上回答。
“预定的话要两三天，可是根据你们孩子的情况，我有个建议比用这个药要好。丙种球蛋白是一种血液提取物，血液里有些疾病的潜伏期最长的达三个月，所以就是五百多块钱一小只也不一定安全。对于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输血增加免疫力，输自己父母健康的血比那个药要安全的多。”
“输我的。”陈睿抢着说道。
“不行！”我拉住陈睿的胳膊，心里不安起来。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陈睿发现默默不是他的，我跟默默这个时候都需要他的帮助，就算是自私也要为默默自私一次。
“两位不需要争，孩子是AB型血，你们谁是AB型的？”医生以为我们俩在为谁给孩子输血发生争执，所以马上提出另一个问题。
“我是。”陈睿很肯定的回头对我笑笑，眼里尽是些骄傲。我吓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这么巧，不然这个时候让他知道默默不是他的孩子，那默默该怎么办呢？
抽过血后陈睿按住胳膊回到病房，看到默默已经安静的睡了便略带得意的问我：“你是什么血型？”
“B型。”
“你看，默默跟我亲一些，跟我血型一样。”
折腾了大半夜，安静下来才觉得真的累了。我脱掉鞋子跟默默钻到一个被子里，挨着默默躺了下来，陈睿则帮我把被子边折好后挨着床沿坐下来。
“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这是陈睿要的一间单人病房，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另外还有一张长木板凳，总不能让陈睿大冬天的在木板凳上过一夜吧！
“没事，你放心的睡，我就在这里看着，等下默默的点滴打完了我好叫医生换药。”
“那、我躺一下再换你睡，记得换药了叫醒我跟你对换。”其实如果陈睿真走了，我一个人带着默默在这陌生的医院一定会害怕，他能留在这里我也会安心许多。
“嗯，快睡。”看得出陈睿也很疲惫了，可是还是挤出一丝笑意安慰着我。
贴着默默的小脸，闻着默默身上好闻的奶气，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搂着默默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大亮了，而且陈睿也不知去向。穿好外套打开门一看，走廊里来来去去的已有不少病人跟医生。
“嘟、嘟嘟……”不知道是不是我起身吵醒了默默，默默又挥着胳膊嘴里叫了起来。我轻轻的摸了摸默默的额头，已经不发热了。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感触的久久不愿离开。默默，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老婆，怎么不多睡会儿？”陈睿端着一只饭盒走了进来：“一早我就帮你们打了洗脸的开水，看到你们都没醒就出去帮你买早点了。看，是你最喜欢的小财鱼汤。”说着，打开饭盒很陶醉的吸了一口气：“很香哦！”
“以后别再那样叫我，觉得别扭。”我拿起面盆倒水，用毛巾沾湿了一点温热的水帮默默洗着小脸。
“不这么叫怎么叫？”陈睿在我身后低低的笑着：“让默默说，总不能跟着默默一样叫你妈妈吧？”
“嘟嘟、嘟嘟……”默默以为是陈睿跟他讲话，又乐的叫了起来。孩子就是这样，病起来一声不吭的象受伤的小羊，一旦恢复一点就又象欢蹦乱跳的小鱼。
“臭小子，又叫你老爸的名字，哪有你这样的！”陈睿又跟默默疯了起来，轻轻的打着默默的小ρi股。可能是昨天半夜输过血，默默今天的气息看起来很不错，完全不象是个正在生病的孩子。
三天后，默默终于得到医生的肯定可以出院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病就感觉把我的精力全都耗尽了，我身心疲惫收拾东西。
“还有一个星期就过春节了，去北凌吧！”
“我不会去的，就算说一百遍我也不会去。”这次见面后，好象在他眼里孩子比我重要的多。可是关于默默的身世我怎么说的出口，又怎么跟他父母说清楚呢！
“怎么了？春节当然是跟自己家的亲人一起过，你怎么能跟默默单独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过呢？你也看到了，不管是龙青还是龙舟，医疗条件都太差了，连正常的药品都没有。到北凌把春节过完，我们就带默默到最好的医院做全面检查，然后按医生的安排给默默做手术，好不好？”
只有这一条才能打动我，因为默默真的很需要一个好的医疗条件，而陈睿可以做到。看着陈睿很肯定的样子，我这才慢慢的说出自己先前就想好的条件来：“到北凌以后你帮我找间房子单独让我跟默默住，我不在你家住；不能跟我父母以及你的父母说默默的事，我暂时不希望他们知道默默的存在；帮我找份工作，我不想依赖你生活；帮我给我父母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北凌工作很忙，春节期间不能赶回家。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明白，我答应你去北凌是因为默默确实需要一个好的医疗环境，并不是因为其他的，所以不准提其他的事。”
“按理说，我、我都应该答应你；可是、可是我已经通过电话告诉我父母我有默默了。”陈睿为难的看着我。
“关于默默的事你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因为当时我不认为让我父母知道有默默有什么不好，而且他们是默默的爷爷、奶奶，有权力知道他们是否有孙子。”
“我说了很多次，默默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跟你家任何一个人都没关系！”我又错了，我以为他只是来道歉的，没想到他还是那么骄傲，以为只要他一出现，我又会象以前一样一无反顾的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去了，在我失去宝宝的时候就注定我们回不去了。
“别生气了，我以为你不会反对。”
“你能不能少以为一点？什么事情都是你以为！你以为我就应该跟你去北凌，你以为我就应该依赖你生活，你以为我错了所以就应该毫不留情的把我赶走，你以为你安排的一切我都满意吗？”我托着额头，有些头痛。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会这么激动。”
“那不可以让你父母见默默，如果你不答应这一条，我们就不去。”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床边等着他的回答。
沉默了，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如果说默默真是陈睿的儿子，让他见爷爷、奶奶肯定是天经地义，可是默默不是。本来我也没存心想骗陈睿，可是默默确实需要一个好的医疗条件，而且我看的出小小的他也非常的依赖陈睿，而且陈睿现在是非常的肯定默默就是他的孩子。一样的遗传、一样的血型、连小时候嘴里都喜欢嚷“嘟嘟”这个音，这一切都让陈睿确信无疑。陈睿在此之前也确实是欺骗过我、欺骗过我的感情，就算我现在用默默骗他也不为过，可是他父母呢？他父母并没有对不起我，我怎么能骗他父母呢？
“嘟嘟、嘟嘟……”默默爬到我的腿上，调皮的乱嚷着，看到他无邪的笑脸心里更是生疼。莫姐姐死前对我的嘱托更是历历在耳，提醒着我一定要用生命来保护默默。
“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我父母不能见默默。”许久，陈睿这才开口道。
“是我的问题，是我自己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让默默融入你的家庭，没有准备好以后我跟默默要走的路。我不想让老人对我跟默默抱太大的希望，我怕会让他们失望。”
“说来说去就是对我没有信心是不是？我、我知道我现在再怎么保证也不会再得到你的信任，我……努力吧！我努力做一个合格的老公，做一个合格的爸爸，至于你什么时候接受我再说后话。”好象极其为难的，陈睿低下头抱起默默。
“咯咯咯……”可能是陈睿的胡渣触到了默默的脸，默默开心的咯咯直笑。是啊！心里就是有再多的事，一看到孩子这样开怀的笑好象什么都不再重要，什么都可以放下。
经过一整夜的火车再一次到了北凌，可是下站的时候心里沉沉的，因为上一次的到来和离开简直就是眼前，有种刚刚经历过一般的历历在目。下了火车后，他公司的车已经早早的停在车站等着接我们，然后在楼下的一间餐厅吃过午饭后带我们到了他的家。他的房子很宽敞明亮，是个三居室，装修的却很简洁大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欢迎默默的到来，专门在每个房间门口挂上了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风铃，房门一动就会听到悦耳的风铃声。
“我说过不跟你到一间房子里住的。”等他的司机走了以后，我抱着默默直接干脆的提出来。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我父母不在这里住的。”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住在一起，跟你父母无关。我肯来北凌也是因为默默，默默他需要在这里治病，等默默的眼睛一好我们就会离开。”
“这里有三间房，我们三个人正好每人一间，我保证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决不到你的房间去。来之前我就叫我妈把书房收出来专门为默默准备好了，来，先看看默默的房间你满不 满意。”说着，也不管我高不高兴，从我手里接过默默后拉着我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推开房门。
房间是用心收拾过的，四周挂满了颜色鲜艳的卡通动物、铃铛。风一吹，铃铛叮当叮当的响着，动物们一摇一摇的动着，好象走入了一个童话世界。房间的正中内放着一个实木的儿童床，四周都有漂亮的卡通挂毯包围，应该是怕宝宝睡着后碰到头的设计。整个房间的实木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可以方便默默随时在地上爬行。房间的右手侧还专门设计了一个玩具区，里面放满了玩具小车跟各样的玩偶。玩具区上方应该是以前的格子，现在书已经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摆满了一些外国进口奶粉及婴儿专用奶瓶、水杯；格子下是个书柜设计，打开一看，以里全是半岁到一岁孩子的衣物。陈睿把默默一放到地上，默默就欢快的四处爬了起来，碰到什么都是“嘟嘟”……
“你看，默默很喜欢。”
“都是你父母安排的？”
“是啊，我在告诉他们有默默存在的时候，他们就动手布置了。可想而知，老人家的心情……”
看着漂亮贴心的布置，我知道他的父母一定为默默花了不少的心思，可是默默却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能接受真相吗？也许在我选择来北凌的时候起，这样的思想包袱就已背上了身，而且留多久就可能背多久。为此，我必须做好在最短的时间里为默默治好眼睛，然后带着默默离开的准备。
“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在孩子面前跟我表现的太生分，这样对默默的成长不好。”见我很满意默默的房间，陈睿贴着我的身后小声的耳语着：“默默会在这里接受治疗，会这这里上幼儿园，会跟所有孩子一样有个完整的家。”
无可厚非，默默确实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而这些陈睿都可以给他。就算是为了默默，我也无法拒绝眼前的这一切。
“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看看还差什么，明天我开车带你们去买。”
“不用，默默的眼睛治好了我跟他就会离开。”
陈睿眉头艰难的皱到一起，然后很不自然的展开：“在这里的时候就开心的住下，等离开的时候再说。”
“哇……”默默忽然的哭了起来，而我跟陈睿的身体好象都被电触到一样飞快的向默默跑去，陈睿抢先一步的抱起默默急切的问根本不会说话的默默：“怎么了？默默告诉爸爸怎么了？”
默默伤心的只知道哭，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明显的有块红印。
“他撞到床脚上了，你没考虑到他眼睛不好吗？怎么把床放在他活动的房间里！”一口气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的态度真的很差，这些东西并不是他放的，我这样怪他是在怪他的父母吗？
“那应该把床放哪儿？我看书上说小孩子在小时候就分房睡会锻炼孩子的独立能力，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陈睿倒是没有介意我的态度，反而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辜的看着我。
“搬到我的房间去吧！以前在龙青默默就没跟我分过房，现在忽然分开我怕会不适应。”我也不得不低下声来，好象在陈睿面前根本就没办法发火。
“那你抱默默我来搬。”说着，把已经停止哭泣的默默交到我的手里，自己则挽起袖子搬起床来。虽然说只是张单床，可是实木的材质也让这张床有足够的重量，而且体积大的也不太好搬。看着陈睿用胳膊简单的量了量房门，然后搬起单床做着慢慢移步的样子，可以感觉他跟他父母一样，对默默是充满了感情。把小床搬到了我的房间后，又找来一些柔软的围巾、帽子用小绳系在床腿上，这才微微喘着气放松了一点。
“这是你以前用过的围巾、帽子，现在借默默用一下，我以后再帮你买。”陈睿接过我怀里的默默，裂自一笑：“我妈也真是的，明知道默默眼睛不好也不考虑周全，真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忆真
“你每天在哪里吃饭。”我看了看身后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但不相信他一个大男人会每天在自己家里做饭吃。
“多数时间在单位吃工作餐，双休有时会去我父母那里。”
“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帮你做饭吧！我没钱给你房租，就用做饭来抵消吧？”
“好啊！以后又可以吃到老婆做的东西了。”陈睿一脸兴奋的看着我。
“你不要忘了帮我找工作的事，春节过后你不帮我找我自己也会找的。”
“你记得还在随宁的时候，我答应过等我发财了就专门给你办个游戏网的事吗？现在我也没发什么财，不过是无债一身清，所以帮你弄了一个网。不是游戏网，是书网，书网打头炮的就是用你的那部《边吟唱边恋爱》的小说，我打开你看看。”说着把默默交给我，自己则从另一个房间里拿出一部笔记本电脑打开来，很快进入一个漂亮的读书网站。那不过是网上对侃的一个玩笑，从没有想过他会认真。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感动的找不到北，可是现在……
“现在的书网如果办的好也很赚钱，可以靠广告及入VIP写手的部门盈利赚钱。现在这个书网还只是起步阶段，我用你的名字也联系了部分写手的加盟，等以后写手和小说多了网站就会赚钱了。”陈睿帮我接过默默，然后把电脑放在我腿上，让我自己先看看。
“这份工作你完全可以在家里做，而且又有时间可以陪默默，是一举多得的。”陈睿在一边补充着。
“可是在外面上班每月都可以有收入，在家里守着书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虽然也很喜欢这个书网，可是一想到急需要钱的事就头痛。
“不着急，默默的治疗费本来我就是应该出的。我没有守在你身边一起等着默默出身就是失职了，现在用这点钱也要跟我算就让我更内疚了。”看到陈睿内疚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当初的离开并不是想要得到他的内疚，而只是想单单的逃离感情的旋涡啊！今天的回来也不为让他内疚，而是为了默默的眼睛，不然我怎么也不可能跟他再走到一起。安顿下来以后，我给龙青的周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张奶奶家拿莫姐姐家的钥匙，然后帮我把放在那里的笔记本电脑及莫姐姐的密码箱邮寄到陈睿这里。接着又跟张佑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离开龙青在北凌，目前为止的还算不错；张佑全告诉我他现在在一家软件公司做的不错，有空的话想约到一起聚聚，我却以自己刚来事多为由拒绝了。是啊！我现在带着默默，默默又没有爸爸，我怎么能出现在同学面前呢？如果他知道我领养了一个孩子，要不认为我疯了，要不认为我变成了一个更大的负担，谁会愿意跟一个麻烦打交道呢！
处理好一些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他不知道默默身世时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是先让他垫付好了，以后等我存到钱再还给他。晚上，跟陈睿及默默一起到小区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些菜后回家做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晚餐，还为默默专门用瘦肉炖了一个蒸鸡蛋。默默第一次吃牛奶以外的东西时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反而很配合的吃了一小碗，吃完后小嘴上还留了不少的残渣，乐的陈睿刮着他的小鼻子笑他跟妈妈一个馋样。看着饭后融洽的气氛，让我有一刻恍惚的认为也许我们真的就是一家人……可是很快心里又提醒自己，他对默默的好全是因为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真相后就不会这样了。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默默呢？默默能接受以前对自己很好的陈睿忽然的不理睬吗？胸口好象被扯的痛，我发现自己到北凌后没有一刻不在矛盾中挣扎。
躺在陌生的床上好象有点睡不着，总觉得这间房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可是到底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翻来覆去的有些烦躁不安，好象被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所笼罩。
又是穿着粉蓝色套裙的我，又是在陈睿身下绝望的我，又是痛的快要裂开的我……天啊！这个梦不是以前在南湘自己的家里做过吗？怎么又会做同样的梦！第二次做这个梦时比第一次还要恐怖的许多，因为让人更加感觉到真实性。难道这件事真的发生过吗？为什么会第二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而且过程及感觉一模一样？又失眠了，全身冒着冷汗的无法入睡，索性打着赤脚穿上睡袍到客厅的沙发上靠坐下来，把沙发旁边的灯打到柔和不刺眼。墙头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脑子里的思绪却是四处飞扬。忽然，身下这个深色的真皮沙发象个恶魔般的感觉冲击起我的视神经来。这个沙发！天啊！这个沙发已经在我梦里出现过两次，每次都是自己醉酒后躺在这里哭泣的样子……我终于知道那个房间为何诡异了，因为也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两次，而且每次都是陈睿向我施暴的场面……天啊！那个梦是真的？！
抱住头再也不敢往下想，也再也不敢继续回忆以前做过的每一个痛苦的梦，好象冥冥之中全是安排好了一样。陈睿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我在回北凌之后的第一夜又会旧梦重回，为什么每次的梦都没有一个美好的故事，全是有关他象个恶魔一般的！神经质一般的把一旁的立灯推倒，不想让客厅里再有一丝的光线，让我看不到所有有关梦里熟悉的东西。
“怎么了？”陈睿可能是听到了响声，披着睡袍就跑了出来。
“不准过来，你就站在那里！”我激动的指着向这边快走过来的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陈睿很听话的立在那里，好像睡意还没有完全的走光。
“你、你以前是不是在这所房子里……”我极为痛苦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能自己的继续问道：“你强Jian过我？你是不是强Jian过我？！”
“老、老婆，你、你说什么？”陈睿此刻睡意全无，紧张的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结结巴巴的样子让我更加的怀疑。
“你说实话，有没有？”我狠狠的瞪着他，好像对待一个犯人一样。
“别胡说，我们以前在一起很好的。而且、而且我现在还保存着你第一次……落红，我可以给你看的，是在我车里……”陈睿慢慢的走上前来，咬着嘴唇试控性的想要扶住我的肩。
“你确定没骗我？”我打掉他的手，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的脸，想要在他脸上找到自己的答案。
“我骗你干吗？是不是做恶梦了？”陈睿还是扶住我的肩，紧张之色全无，反而是一脸的关切。
？！
我到底是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相信他？他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信任？在我怀着宝宝的时候都把我推到门外，我现在又凭什么来相信他呢？天！老天就是这样注定我跟这个男人要永远的纠结下去吗？
除夕的夜晚，我们“一家三口”聚在阳台上看小区广场燃放的烟花，当一朵朵烟花盛开的时候，默默会高兴的拍着巴掌欢叫，真不知道他是听到什么轰鸣声还是看到漆黑的夜里稍纵即失的光亮。陈睿则把默默抱站在自己的腿上，跟着默默一起乱起哄，烟花光亮映在他们“父子”的脸上溢满幸福，而映在我脸上满满落寂。我忽然害怕起来，害怕自己跟默默的这幸福就跟今夜这烟花一样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喜欢现在这样的气氛。在龙青一年的时间里，我发现我很寂寞、真的很寂寞。而当陈睿再次出现在我生命里时，我却不知不觉的又想沉沦，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沉沦等待的是什么。
以前在家的时候听妈妈说，初一的早上一定要早起，这样一整年都不会误事。所以正月初一的一早上，我就早早的把默默哄醒，然后给他穿上漂亮的新衣服。默默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因为对我的安排不满意而吵闹，即使是今天没有睡饱就被我弄醒也是笑哈哈的跟我又“嘟嘟”了起来。
房门被敲响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陈睿也早早的起来了，我正好已经穿戴整齐了，忙打开门。
“老婆新年好！默默新年好！”陈睿搞笑的作着揖，迎上来给我个拥抱，我却跳让开来。默默好像已能很准确的分辨陈睿的声音，一听到陈睿进来就高兴的挥着小手要抱。
“默默比妈妈要乖哦！知道爸爸喜欢抱抱。”说这话时，陈睿还用余光扫了扫我，带着自嘲的感觉笑了笑：“默默过新年大了一岁，爸爸给你封个大红包，拿好哦！”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睿说话总会奶声奶气的象个孩子，他是在学默默讲话吗？可是默默并不会讲话啊！陈睿把红包塞给默默，默默却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陈睿的兴趣高过红包，捧着陈睿的脸乱挤着，好像在玩个面团一样。陈睿也不生气，乐呵呵的任默默任性的在脸上揉捏着，尽显宠爱之情。
“叮咚！”当他们正闹着时，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
“是谁啊？”我忙接过默默，好让陈睿去开门，因为这里我没有一个熟人。
“爸、妈！”听到陈睿打开门后用极惊讶的语气叫着。什么？他父母来了？马上变的极为紧张起来。如果我现在跟陈睿在一起，按理说应该带着默默去他父母家拜年的，他父母会不会觉得我特没礼貌？可是我不能让他们见到默默，不然之间的误会就会更深。
“乐吟，新年好！”显然，他们是冲默默来的，进门也没多的话就直接往我房间走来。
“陈伯伯、林妈妈新年好。”我忙抱着默默起身打着招呼。看到他们身后的陈睿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好像等着我的批判。
“这个就是默默吧？”林妈妈走上前来摸了摸我怀里默默乌黑的头发，有些试控性的问我：“可不可以让我抱抱？”
默默还真是跟陈睿结了缘，连对他的父母也不认生。看到林妈妈拍了拍手表示要抱，小腰一扭就扑到了林妈妈的怀里。
“呵呵……老陈，你快来看，这小子跟嘟嘟小时候一个样，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抱住默默后，林妈妈高兴的也有点象孩子，马上招呼陈伯伯也过去看。
可能是听到林妈妈的提醒，默默也高兴的“嘟嘟、嘟嘟”的叫个不停，他这一叫更是让林妈妈乐开了花。“听到了吗？老陈，他跟嘟嘟小时候一样，嘴里就喜欢发这个音，呵呵……来，给默默个大红包。”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来塞给默默。
我看了看陈睿，他正低着头想什么，好像并没有发现我已是很不高兴了。见他这反映，我只好一脸无奈的站在那里不知是该坐还是该站，尴尬无比。
“乐吟，别怪嘟嘟，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我跟你陈伯伯都是快六十的人了，忽然听到嘟嘟跟我说我们有孙子了，你应该理解一下我们的心情。对隔辈人，我们比自己的孩子还要亲啊！上次帮默默收拾房间的时候，你陈伯伯都说我又变成孩子了，把玩着给默默买的玩具都不肯放手。”可能是看到他们进门我就一直没笑过，林妈妈这才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啊！我一向对陈睿的私生活不怎么过问的，现在也想Сhā个嘴，你们都不小了，也在一起这么久了，现在又有了默默，如果没什么别的安排就结婚吧？”陈伯伯也走了过来，边逗着默默的小脸边说。
“我来北凌是为了给默默治眼睛，不是为别的，陈伯伯误会我的意思了。默默的眼睛恢复了我就带他走，不会再给陈伯伯和林妈妈添麻烦。”见陈睿一直不说话，我只好如实的说道。
“什么？”林妈妈好像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了看陈伯伯又看了看陈睿，想在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是我做错了事，不怪乐吟。”陈睿这才默着脸开口。
“嘟嘟，你要妈妈为你再多操多少心？怎么什么事都能解决，就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么糊涂？乐吟是多好的女孩子啊！你怎么这样？如果当初我知道乐吟是怀着孩子走的，我一定拎着你的耳朵去给她赔不是，难怪人家现在不肯原谅你，你做的也太不是事了。”一向温文尔雅的林妈妈一手抱着默默一手真的伸到陈睿的耳朵上狠狠的拎了一把。而陈睿只是皱了皱眉，不回嘴也不回手的低着头。
“乐吟，大过年的，别想多了。默默眼睛跟陈睿小时候一样，不是一次就能治好的，要让医生先出治疗方案了每年都要做几次。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安排一下留下来的生活，有什么困难我跟你林妈妈都会支持你的。”陈伯伯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道。
“是啊！如果以后要上班，可以把默默放在我们家里，我们帮你带；如果专职在家里带默默，遇到什么麻烦、缺什么都打个电话，我跟你陈伯伯一定想办法解决。”林妈妈也忙补充着。
完了，现在是越来越麻烦了，他们家人已经认定了默默就是他们的孙子。对陈睿都没说的事更不能忽然对他父母说，我硬是生生的把默默的身世吞了回去，不想让大家都过不好年。
春节过后，陈睿和我带默默去北凌最好的医院去给默默做系统的检查，可是检查过程中，陈睿的父母又赶了过来。据林妈妈的解释是陈睿小时候也是这个问题，她比较熟悉情况。而且当着我们的面给当初为陈睿做治疗做的很成功的老教授打了一通电话，并请他亲自为默默看病。据老教授看了检查结果后对我们说，默默跟陈睿小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问题不大，在这所医院里属于小手术，只是每年都要坚持来做两次，而且跟我们约好默默满一岁的时候做第一次激光治疗手术。到七八岁的时候就可以基本恢复的跟正常孩子一样，这就是说我还要在他这里待七、八年？也许我跟教授牵上了联系后，自己以后也可以带默默来的，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吟丫头，你看，我都说了默默跟我小时候一样，问题不大的。”陈睿得到了肯定，马上微笑的回头跟我说道。
“是啊！你看嘟嘟小时候也是这样，可是现在你看得出他眼睛不好吗？”林妈妈也轻松的开着玩笑，马上又不忘逗默默的向着默默拍了拍巴掌：“奶奶抱抱好不好？”
把默默交给林妈妈后，我若有所思的在走廊上走着。
发芽
“老婆，教授都说没事了，还想什么呢？”陈睿跟上来小声的问道。
“以后不可以让你父母这么频繁的见默默了。”
“怎么了，不见也见了，多见几次又怎么样？他们是默默的爷爷、奶奶，要见孙子也是合法的啊！我怎么好多说呢！”陈睿为难的看着我。
“如果你不说，那明天我就带着默默搬出去。”不能让他父母对默默继续投入感情，不然真相大白的那天会更不好受。
“老婆，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陈睿咬着嘴唇。
“可是你让我更为难！我没想过现在还会跟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却安排了；我没想过在我自己都没有处理好默默的事之前让双方的父母知道，可是你对你的父母说了，到时候我带默默离开的时候你有想过吗？我怎么跟你父母交待？让他们说我乐吟是不近人情的人吗？这些你根本就没为我考虑过。你也看到了，他们知道默默后很喜欢默默，到时候我走的时候怎么办？我不可能把默默留给你们，我现在什么也没了，我只有默默。”眼泪都要出来了，把脸侧到一边不想让他看见。
“我没想那么多，确实没想过有一天你要再次离开我。”陈睿还是看到了我的眼泪，把纸巾递过来：“真的、真的不能原谅吗？”
我擦干了眼泪看着他，有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可能原谅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吗？”
“我不想提我们之间的事。”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看到了，默默很喜欢我，也很喜欢我为他安排的一切，他需要爸爸，你总不能强行剥夺他的父爱吧？孩子是无辜的，错在我一个人。”
“孩子是无辜的，可是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他？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认他？让他没有机会睁开眼睛就离开了？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有道理，所以道理都是在你嘴里，不要他的是你，要他的也是你！”再也不能自控，因为他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宝宝，那个现在躺在我家楼下的宝宝。压低嗓子哭了起来，久久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被我搬开了，泪在这一刻决堤。
“如果难受就打我，可是别胡说了，默默他现在只是眼睛不好，治好了就没事了，我们会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家人。不要再说离开的话了，我们都爱默默，默默也爱我们，他一定不希望离开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陈睿拥住哭的不能自禁的我，这一刻我没有推开他。真的好累好累，真的好需要一个肩膀，哪怕只是一时的……
“你看爸爸、妈妈现在多亲热啊！”林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抱着默默走了上来，指着我们对默默笑着说道。
我忙推开拥着我的陈睿，揉了揉脸颊。
“都是一家人，别害羞了。就是应该这样嘛！什么事都放开就好了，别放在心里不愉快。”林妈妈一定是见了我的窘态，忙挥挥手说道。
回到家里，陈睿马上抱着已睡着的默默到小床上，帮默默又是忙着脱衣服又是忙着脱鞋，然后趴在小床边边拍ρi股边哼着走调的歌，让我心情万般的复杂。算了，我放弃告诉陈睿真相的想法了，就让他在自己的想象里生活吧！我当初失去宝宝的时候悲痛欲绝，得产后忧郁症后几乎快要疯掉，还好能单独去龙青自己治疗伤口。如果现在陈睿知道默默不是他的，也许他会跟以前的我一样痛苦难当；再想深一点，如果他知道他在对别人的孩子付出真感情，一定会再次迁怒于我。他的绝情我不是没有领教过，我也再受不起这样的感情起伏了，等默默第一次做完手术后我就带着他安静的离开吧！只是目前为止，我对默默治眼睛的事还没有半点经验，必须让他帮我们穿针引线。虽然这样骗他不对，可是为了默默，我只能选择做一次昧良心的事了。
为了不打扰默默的休息，我把陈睿的笔记本电脑拿到客厅去工作。打开陈睿做的网站四处浏览了一下，然后顺手点开了主打小说《爱愈浓、情愈稠——边吟唱边恋爱》看来起来。小说的开篇是一段短言，似诗非诗、似歌词非歌词，但是很让人动心，也让人很有亲切感，好象似曾见过。
爱，有如满天的繁星，
将我空空的思绪填的满满的，
没有任何的时间用来思考除爱以外的东西；
情，曾以为自己很懂，
却在黑暗里无意的推到湖的另一边，
累到没有力气再做一丁点的挽回；
浓浓的夜幕啊！
请你告诉我如何的化开这稠稠的思念。
可是你低头不语。
我知道，其实你也在等待你的他为你化解你的那份浓稠……
脑子里有些零乱的思绪开始飞了起来，这也是陈睿写的吗？不象出自一个男人的思路，可是他能接着把这文码完也是足以证明他是下了功夫，用心在模仿我的笔路。
“老婆，后面我帮你接的好不好？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哦！让我一个大男人写言情小说，还真是很难呢！”陈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坐在我旁边，故带调皮的跟我讲道。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帮我接着写的？”我面无表情。
“知道真相以后。”陈睿揉了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我太乱了，又想找你又怕找你，所以打电话去你单位问情况，听他们说你去龙青了。我想没人比做为你领导的夏天宇更清楚，所以低下面子去问他知不知道你的近况，谁知道他除了比我先知道你去龙青的事外也一无所知。我知道你一向骄傲，一定不会接我的电话或是见我，所以只是每天工作之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你。看每一件关于你的东西，想每一件以前我们发生的事，越想越后悔。我打开你经常去码文的网站，想看看你有没有码文，想从你的文里得知一些你的心情。结果也失败了，从我们分手后你就没有更新，我能感受到我自己给你带来的伤害，那次伤害已彻底的毁灭了以前的那个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引起你的注意，所以就用你的生日登录到你的用户中心帮你接着写，希望有一天你又想码文了回头可以看到我的诚意。说起码文我还得谢谢你，你看！”说着，他抬起头在我面前挥了挥右手：“如今我的右手可以恢复的这么好，跟每天坚持灵活的运用手指是分不开的。吟丫头，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福音，有你在身边事事顺利，可是我却不懂得珍惜……”
“不要再说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真的忘了吗？那么痛都可以忘记吗？”
“是，我忘了。以前也许是我把感情看的太重，可是经历这么多我才知道，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要美。比如默默，我现在只想让他变的跟别的孩子一样健康，想亲眼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成|人。”
“我也是，你看！起码这一点上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陈睿有写狡猾的笑了笑，好象很得意于自己的小聪明。
“你不是。准确的说你现在可能是，以后不可能也是，而我一直都会是。因为我是他的妈妈，而你不是他的爸爸。”
“别再跟自己呕气了。”
“等默默做完第一次手术我就会离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不要太自以为聪明，不是所有事你都猜对了。”不等他继续说话，我放下电脑去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后祼露在浴室的大玻璃前，我忽然落着泪对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可是也并不是老态龙钟，我还年轻，可是为什么觉得自己早就老了？被热水淋过微红的皮肤，胸口还带着几颗晶莹的水珠好象默默调皮的眼睛。“把你胸口的那片粉红的花叶给我看看好不好？我说的是这个，你看，象不象花叶一样漂亮？”好象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些个与他相处的日日夜夜，自己就是这样在他面前祼露全部，想到这里全身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轻轻的摸着胸口的那道微红的印迹，手指一路向下。就是这里，我的宝宝以前就是住在这里，可是只待了短短的一个多月，连两个月都没有就离开了我。都是他！都是他！先是让我相信爱情，然后再亲手的毁灭掉。而且毁灭的不仅仅是爱情，还包括一个有生命的宝宝，还包括我做母亲的权力！不知抓到了什么，用力的砸向了玻璃，“哐”的一声玻璃碎碎的掉了一满地……
“吟丫头！怎么了？快开门！”陈睿听到了声音，急促的在外面敲着。
不是平静了吗？是什么时候仇恨的种子发芽了？“啊！”捂住头高声尖叫，我终于发现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压抑着自己。在南湘的时候是，在龙青的时候也是，每每一想到感情，我都会绕道而行不敢直视，因为自己已是怕到不能再怕！我为什么要回到他的身边来，只是为了默默吗？可是我痛苦，一看到他我就痛苦，我现在明明就是不想看到他啊！可是明明苦的，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装做什么事也没有？
“吟丫头！”门被陈睿打开了，他直直的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傻眼了。血、到处是血，却不知是哪里的血。手上有，身上也有，红的让人心慌。马上在挂勾上取了件大浴巾包住赤祼的我，可能是怕吵醒默默，抱住我后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要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那么苦你都走过来了，现在千万别放弃自己。”陈睿声音颤抖，好象惧怕不已。
他以为我是想自杀吗？是啊！我刚才做什么了？为什么要砸玻璃呢？我不想死，我还有默默要照顾呢！那是我疯了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睿慌乱的在客厅的矮柜里乱翻着，找来一些纱布后就趴在我的床边仔细的给我包扎受伤的手掌。“还伤哪里了？快告诉我。”
“别碰我！”我忽然回过神来，神经质的对他吼道。我受伤了吗？动了动被包扎好的伤口，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痛啊！是，我受伤了，我的心早已伤到不能再伤！为什么今生要遇到陈睿，他是我上辈子的劫吗？也许把自己交给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伤成这样，就是因为他！
“快告诉我，还伤了哪里了？”陈睿握着我露在外面的手只是干着急，又不敢打开我的浴巾。
把脸俯到被子里哭了起来，不知是哪里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倾泻。还得忍，为了默默还得忍，可是我真的好累！连想逃走的动力和力气都没有。肚子有点疼，腿间又是一股暖流涌出，我忽然记起可能是姨妈来了。看着陈睿还趴在我床边，极不舒服的用浴巾裹住自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到底伤哪儿了？让我看看好不好？”见我要离开，陈睿无可奈何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姨妈来了，你要检查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继续只顾自己的回到房间。
来北凌后，我发现自己的脾气波动很大，大的有时候过后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每当脾气过后自己也有些后悔，可是再遇到一点点的不顺心，还是会继续……焦虑、十分的焦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思前想后，我决定出去工作，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在家里待的时间，让自己做回从前那个没脾气的自己。很快，我跟以前的学校取得了联系，校办主任知道了我的事后愿意出面帮我做工作，让我回学校工作。虽然他愿意帮忙，可是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等他跟校领导汇报完后再给我回话。等待的时间也是漫长的，每天除了带默默就是到超市买菜做饭，等陈睿下班回来我又动不动就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也许是抱着以前对我的愧疚，他总是好脾气的笑笑后逗默默，说妈妈又不听话了，没有给默默做个好榜样。可是他越是把家的气氛扮演的越浓，我心里越是堵的慌。
双休因为陈睿放假，我习惯的抱着默默睡懒觉，让他出去买早点给我们吃。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自己懒的起床，还继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觉陈睿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我以为是他买好早点来叫我们，不耐烦的小声埋怨：“大早就吵人！”
“不知道吵到你了。”陈睿脸有些微微一红，表现的很不好意思。很奇怪，他一个大男人红什么脸？
“那个、记得按照说明上吃药，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你煎好再去上班。”好象是准备出去的，他又忽然回过头来，我这才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盖着的中药杯。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觉是不能睡了，我用被子一围干脆坐了起来。
“我觉得上次你姨妈来的时候有点不正常，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呢？我以为你……”陈睿脸更红了，抿了抿嘴唇后指了指中药杯：“我问过妇科医生了，她说你是生孩子后没有得到好的照顾才会气血两虚，所以帮我开了一些中药带回来让你调理一下。等这一副吃完了，我再带你去给她号号脉，看看需不需要再吃别的。”
“你去看妇科？”我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可是如果不是他去的话怎么又会有药呢？
“是怕人瞧到不好意思，一早就去了，谁知道早上人更多，还是被人家看笑话了。”陈睿低下脸，我仍然可以看到他的不自在：“放心，都是温补药，医生说就是没事女人吃了也可以养颜调节内分泌，只有好处没坏处的。”
“我不需要吃这样莫名其妙的药，我看到就想吐。”继续躺下来，做出准备继续睡觉的态势。
“不苦的，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一般的补药及调理的药都不苦，而且在煎药的时候我自己也尝过了，觉得就是有点气味，所以还帮你放了一枚话梅。尝尝吧？我一早就起来弄了。”陈睿走过来坐到床边，端起药杯轻轻的摇了摇我。
“好了、好了，你放在那里，我等会儿就喝。”我不耐烦的回答。
“凉了就更有味了，现在喝吧！”
我噌的一下坐起来，不满的看着他，又实在懒的跟他继续废话，把杯子里的药端过来后一饮而尽。
“这才乖。”说着又递给我一块糕：“嘴里有味，去去味。”
敢情他是把我当默默收拾，我咬了一小口后还给他，但是实在懒的跟他墨迹又接着睡回笼觉。默默醒了，自己蹬着被子嘴里叫着“嘟嘟”。陈睿又象个家庭主男一样的飞速的跑了进来，忙在衣柜里找着默默的衣服，然后小声的跟默默交谈着：“小声点哦！你妈妈还想睡懒觉呢！吵着她了小心她打你屁屁，她现在脾气可臭着呢！”
补偿费
“如果讨厌我就直说，在孩子面前嘀咕什么呢？”我有些烦起陈睿的碎嘴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的极爱跟目前不会说话的默默讲话。
“谁说讨厌你了，一家人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就算你脾气臭上天，我跟默默还是跟你是一家人，不会嫌你的。对不对？默默。”陈睿继续的呵呵笑着，真不知道是说给默默听还是说给我听。
心情有点莫明的不好，吃过早点后把默默交给陈睿，自己则一个人下楼散心。陈睿居住的这个小区环境极好，四周的绿化带及景观石都有人护理，让人身在其中如在公园。走过一座九曲人工小桥，进入到一间由怪石拼凑在一起的小亭里，心情这才有些许的轻松。什么时候春天已经到了？亭的四周碧水荡漾，春风佛面的微风细细的轻舔着我的面颊，让我有几分的睡意。现在是四月，还有一、两个月默默就要做第一次手术了。手术做完后我应该带着默默去哪儿呢？其实也是件让人头疼的问题。所以现在急需找工作，有了工作后我可以在工作单位的宿舍居住，比在这陌生的城市四处找租房要安全容易的多。
“我抱抱、我抱抱。”好象是怕人发现而表现的极压抑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又很耳熟。
“嘟嘟、嘟、嘟……”是我儿子默默的声音！
我起身顺着声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到林妈妈和陈伯伯正抢着要抱默默，而默默好象是因为见到了他们俩而乐的嘴里欢叫着。陈睿立在一边幸福的笑着，还在松默默领口的扣子，生怕他热着了。
“陈睿！”气不打一处来，我厉声的叫着走了出来。我一直呆在家里，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没想到一出门他就叫来了他的父母看默默。是在做地下党吗？要这样的防着我，跟我周旋。
陈睿好象是受惊的兔子一样，马上从林妈妈怀里接过默默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乐吟，是我给嘟嘟打的电话，正好他说你下去了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所以我们才过来看看，怕他应付不来。”林妈妈连忙也象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上前摆着手解释道。
当着他的父母我没有多言，接过孩子就上了楼。忽然很想哭……想起了以前他不信任的眼神，想起他质问孩子是不是他的情景，一时忍不住泪大滴的坠落下来，一滴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默默的脸上。默默本来是双手放在胸口正搬弄着，感到我的泪后忽然扬起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的颈子撒起娇来，好象是在安慰我不要伤心，显得极为懂事。可是这让我更痛，痛的抱紧了默默打开大门进去后也不等陈睿赶来就“砰”的一声关上。
“老婆，我爸爸、妈妈是太想默默了，默默是他们的孙子，你也要体谅一下老人家的心情啊！其实他们平时经常趁你睡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问默默的情况，问默默有没有长胖，有没有长高，每天几点睡，睡几个小时，每天吃什么，吃多少……哪有爷爷奶奶不关心自己孙子的，如果他们真的一点不关心，你也不舒服啊！”陈睿敲了几下门，没有马上用钥匙打开。
“我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你会听我的，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我靠在门后，赌气的对着门外哭着。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陈睿在外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把默默放到他的房间，让他自己在房间里自由的爬行，然后把大门打开让陈睿进来。
“你现在有多少钱？”关上门，我就直截了当的问到。
“钱？！我、你要多少？”他很忽然的摸了摸胸口的钱夹。
“我要很多，你到底有多少？”
“去年九月才把借款还完，然后弄网站、还父母的……剩下就这么多了，好象十万左右。”陈睿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交给我：“密码是我六位数生日。”
我收起卡，马上回房间收拾起东西来。我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会疯掉的，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你、要走吗？”陈睿立在我房间的门口问道。
“是、这些钱是你应该付给我的，是玩弄了我之后的赔偿，我现在就要走。你放心，我不会浪费这些钱的，我会用这些钱给默默看眼睛。”把箱子放在床上，然后打开柜子取东西。
“又怎么了？我……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默默的手术还没做，他还需要我的照顾，你怎么能说走就走？”陈睿着起急来，忙着把我放在箱子里的东西再次放回原处。
“我觉得你弄错了，我带默默跟你到北凌只是为了给默默看眼睛，而你却把我们又拉回你的大家庭里，这不是我跟默默所希望的。我说了很多次，我们看完眼睛就走，我不想跟你或你的家庭再有任何的联系。”
“我没弄错，我陈睿的老婆就你乐吟一个，我一点也没有弄错。是、我是犯错了，让你受苦，让你一个人在那么偏远的地方生孩子，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知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机会让我改呢？我们明明可以回去的，目前为止你也没有找到喜欢的人，我更没有对其他任何女人感兴趣，最重要的是我们有默默。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往外推，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要么我跟你这么说，如果、如果你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我什么时候放手，保证不再找你。可是你自己静下来想想，这世上还有人会比我更爱默默、更能接受默默吗？”
“你是想笑我现在没人要了是吧？”
“我哪有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
又吵起来了，这样的争吵不找到有多少次了，而我剩下的只是疲惫。是我想多了吗？他没那个意思吗？我真的好累，我真的不想吵了，可是一看到他就生气的不得了，难道我的更年期提前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脱掉拖鞋坐到床上用被子捂着头想极力的让自己安静。
“中午到外面吃吧？免得你又做饭辛苦。”不知过了多久，陈睿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声的说道。
“默默呢？”我好象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啊！呵呵……他一个人在他自己的房间地毯上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只大苯狗，口水还挂了一脸。我怕吵着你，就把他抱到我的床上去了。”一提起默默，陈睿好象兴奋的不得了，全然忘了两个小时前的争吵。
我穿上拖鞋，走到陈睿的房间，看到默默正一脸平静的睡着。纤长微翘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一颤一颤的，好象停在他眼睛上的两只蝴蝶。一点点清亮的口水随着嘴角流出，印在默默如凝脂一样纯白的皮肤上却是那样的可爱。春天的气候有一点点的燥热，使得默默如苹果一样红润的脸上热呼呼的，额上更是溢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是啊！一看到孩子，心里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烦躁都可以放下。我安静的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轻轻握起默默的小手在自己脸上亲昵。我的宝贝默默，快点好起来吧！妈妈急着带你去游乐场，去海洋馆，去任何别的孩子喜欢去的地方。
“都睡一个多小时了，可以叫起来出去吃饭了。”陈睿挨着默默躺下，小心的逗着默默红润的脸颊。
“臭默默，我们出去吃饭不要你了哦！”陈睿都三十岁的人了，学起孩子说话起来真是腻死人了。
默默揉了揉眼睛，睁开黑亮的眼睛后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我们俩，不知道是靠眼睛分辨出来的还是靠气味，马上张开双手扑向陈睿，很清楚的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我们俩都惊在了那里！
“默默叫什么？再叫一次。”陈睿的脸上也跟默默一样溢满了红晕。
“嘟嘟。”
“不是，你刚才叫的。”陈睿马上提醒：“爸爸、爸爸！”
“爸爸！”默默又开心准确的叫了一声。
“听到没有？老婆你听到没有，默默叫的第一个人是我，是爸爸！”陈睿立即乐的跟孩子似的，抱起还穿着睡衣的默默在房间里旋转了起来，两人欢乐的笑声散满了房间。
算起来默默已经十多月了，确实是到了学说话的时候，可是当他发出第一个准确无误的“爸爸”两个字时，还是把我雷到了那里。十个月的孩子就开口说话显得相应的较早，也许是跟陈睿平时总对着他说话有关系。可是为什么他叫的第一个人不是“妈妈”，而是陈睿这个假“爸爸”呢？
“老婆快点换衣服，我来跟默默换，我们一家三口找个好点的地方庆祝一下，今天是默默第一次开口说话哦！”陈睿忙抱着默默来到我的房间，从衣柜里帮默默找衣服换。
当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陈睿已细心的给默默喂了一点水，背着冲好的牛奶瓶和防止默默尿裤子而多带的小裤的包早早的等在了大门口。
“我来拿包吧！”说着，我接过陈睿肩上的包。
三个人一并走在路上的样子还真的很象三口之家，可惜我们不是。忽然想起在随宁的那段日子，陈睿邀请我做假女朋友的那段时间，我好象也是如此的矛盾挣扎。其实那个时候喜欢他什么呢？好象完全是一种单单的感觉，就是感觉我会跟这个人发生一些故事，就是希望能多在他那里了解一点关于他的东西。没想到真的到一起了却伤成那样，伤的我全无还手之力。看来有些感情只能是远看，不可近视的。
陈睿忽然停了下来，怔怔的抱着默默立在那里，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我看到了正立在我们对面的一个女人。深酒红色的长发那么自然的挽在脑后，高挑的个子穿戴的风韵无限，背着很时尚的包、戴着很时尚的眼镜，可是我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杜唯。曾经伤我那么深的人就这样直直的立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却有点心虚的不敢看她。她真的太美了，美了的有些刺眼；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骄傲，骄傲的不可一视；仿佛以前做错事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她就这样带着挑衅的眼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我。自从有了默默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细心的打扮过自己。总是随手挽起自己碎碎的头发，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休闲服，背着特大的妈咪包。因为怕抱默默时摔着，一层不变的每天都是一双平底的休闲鞋，让本来不高的我显得更加的娇小。很自惭形秽的感觉，我把脸扭到了另一边去不去看她。
手忽然被陈睿握住，抬头看到陈睿紧定的目光。他一手抱着默默，一手拉着我的手，没有跟杜唯讲一句话，就这样与她擦身而过。在经过杜唯的那一刹，我仿佛看到杜唯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瓦解，是、是自尊吗？这是我们重逢后的第一次拉手，也是我第一次没有想要挣脱他的手，我象个孩子一样就这样被他拉着，跟他并肩走在路上。感觉飘渺起来，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被就象个孩子一样的拉着走着，那时是何等的轻松幸福啊！可是幸福还会跟我有缘吗？
“爸爸、爸爸。”刚刚走过杜唯，默默忽然抱着陈睿的脸大叫了起来，声音大的我相信杜唯一定是听到了。
“是不是饿了，爸爸不是正在走吗？等一下下就到餐厅了，让默默吃顿好的哈。”陈睿又奶声奶气的跟着默默交流了起来。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有些凝固了般，然后又继续落寂的离开……跟我当年在北凌被陈睿抛弃时的感觉差不多吧！不！应该没我痛，她应该尝尝比这更痛的感觉！我有些心理扭曲的想道。可是一想到这里我又惊觉一般的发现，我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她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奸猾，总想着要伤害别人？如果再这样想，我跟杜唯又有什么区别？
“到了！”陈睿好象孩子一样的提醒着：“默默知道吗？你妈妈最喜欢吃这里的牛排和冰淇淋了，你今天也可以尝尝这里的水果沙拉，很甜的哦！”找了位置坐好，陈睿叫来了服务生点餐。
“就让默默喝牛奶吧！我怕他不习惯外面的东西。”我从包里拿出口水兜帮默默围上。
“可以吃点软点心，还可以吃点水果。不要紧的，都快一岁了，什么都应该尝一下，他吃不完的我来消灭。”说着，专门为默默叫了几样东西。
“你的中药我放到包里了，吃完饭你就拿出来喝光，这样那服药就算都吃完了。中午吃完饭了，我再带你到医院去看看，看医生还要不要给你开药。”陈睿抱着默默逗着，然后指了指妈咪包说道。
“今天吃完了就不吃了，太难吃了。再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处，吃不吃都一个样。”
“谁说一个样，我看你这个月的经期就缩短了好几天，妇科病不看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脸刷的红了起来。这个陈睿，他竟然这也知道！不过不得不承认，小产后经期就一直不正常。一个月几乎有一半身上都不干净，现在吃了药以后基本上一个星期就干净了，这说明药还是有作用的，只是那味道不敢恭维。
吃过午饭，陈睿还是坚持要让我看医生。那个有名的老中医不在，他就通过电话带着我们找到了那个中医的家里，请人家为我号脉。
“底子真的太差了，我看还得长期的服药才能调整过来。”老中医把过脉后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开始在药单上写着我看不明白的字，嘴里唠叨了起来：“象你这样的体质真不知道是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的。”
我难堪的看了看陈睿，陈睿拍了拍我的肩算是给予鼓励。
“经期不调、内分泌紊乱，这会影响很多事。比如睡眠不好、精神不好、注意力不集中、易困、易愤、易燥……”
“医生你说的太对了，她现在就喜欢动不动发脾气。”话一出口，陈睿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我，我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
“多喝水、多运动，她心情烦躁的时候你也要跟她多沟通，让她好好的调节一下。她在生产后应该是得过产后忧郁症吧？现在心情过份烦躁跟那个有关系。所以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你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嗯，知道了。”陈睿忙点头称是。
“你看，我说你问题很大吧！还不来看医生，一个人在那么偏的地方生孩子，生了也没人贴心的照顾，身体不差还奇怪了呢！”陈睿拿了药单后连忙跟医生道谢，然后又抱着默默跟我一起走了出去。
“你以为我愿意受苦吗？我受的苦都是谁给的！”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又冒脾气了。
“以后家里你跟默默说了算，我就专门做苦力赚钱，你让我干吗就干吗，还不行吗？”陈睿一改以前的沉默，嘻嘻哈哈的挨了挨我。
在我发脾气的时候，如果陈睿沉默不语我会很生气，觉得他根本就不听我讲话；如果他跟我讲话、较真我又会不高兴，觉得他不理解我，跟我顶嘴；可是他今天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还真没办法了……
“爸爸、爸爸。”默默忽然在陈睿肚子上踮着脚，极力的搂住陈睿的脖子，把脸在他颈子上来回的蹭，表现的无限依恋。
“默默估计是要睡觉了，我们回去吧！等会儿中午等你们都午休了我再自己开车出来给你抓药。”说着，横抱起默默，默默真的闭上了眼睛。要说他们不是父子估计还真没人相信，陈睿跟默默之间简直就是有着莫大的默契，可以说陈睿对默默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什么时候要睡觉了，什么时候要喝水了，什么时候要拉便便了……对于不会说话的默默，陈睿也能把握的恰到好处。看着如此依赖陈睿的默默，心里暗暗的痛了起来。怎么办呢？当我要带他走的时候，他一定会伤心的大哭的舍不得陈睿，可是那个时候的陈睿一定又会如那个雪夜一样的把我们抛弃，怎么也不可能因为默默而改变心意的。因为默默不是他的孩子，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回到家里，陈睿帮默默把外套脱了，然后小心的放在他的小床上盖上被子。依然是舍不得走，守在已经睡着了的默默身边这样痴痴的看则后，好象就只是这样简单的看着也能令他无限的满足。
“帮我找间房子，我想跟默默搬出去住。”看陈睿终于依依不舍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口说道。
“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睡一下精神会好一点。”
“我现在很好，请你不要岔开话题。”
“你看到了，默默很喜欢在这里生活，也很喜欢我。如果搬出去，默默会想我的。”
“是啊，也许会想一辈子，可是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你，这是小孩子的通病。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能让默默太依赖你。”
“他依赖我有什么不好？我是他爸爸！即使是我们感情没了，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生生的把我跟默默分开！”
“当初不是你说他不是你的孩子吗？不是你赶我走的吗？不是你让我跟夏天宇结婚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他的爸爸？你拿出证据来啊！你不是很喜欢证据的吗？”我又一次被他激怒了。
“好了好了，我们别吵了。”陈睿伸手做投降状，然后小心的把我拥到怀里：“你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再不要说离开我，好不好？”
夜惊
因为心里有包袱，所以一直就吃不香睡不好，夜里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能是夏天将至，口干舌燥的心烦意乱，掀开被子后又怕吵醒默默，只得轻手轻脚的到客厅去倒水。很奇怪，客厅外的洗手间灯竟然是亮的，难道陈睿也是身体不好跟我一样有夜里起床上厕所的表现？刚刚倒了一小杯的水，又听到洗手间里有很奇怪的声音。好象是喘息，又好象是低泣，他在哭吗？怀着好奇，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洗手间门口，透过没有关好的门缝看去，我几乎吓的惊在了那里。
陈睿穿着单薄的睡衣背对着我，裤子被拉到大腿部，双手握着自己下身的那个东西反复的揉搓着。从他对面的镜子里可以看到，他正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扭曲着脸，鼻子极其压抑的喘着粗气。身体都快要蜷缩到一起，全身都在禁脔，终于低吼一声如虚脱般的停了下来。当他睁开眼睛打开水阀准备洗手的时候，透过镜子看到了身后惊恐的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立即的跑掉，脚象钉了钉子一样的移不开步。心里莫名其妙的痛着，不知所以然的痛着。
“老、老婆。”陈睿结巴的看着我，飞快的提起裤子。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该说什么、做什么，飞快的跑回房间关上了门，心却是卟咚咚的跳着。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我当时怎么没在他发现之前跑掉？真是糗大了！慢慢的静了下来才想到，他首先是一个男人，他应该是有需要的。只是我回来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呆着，不是逗默默就是哄默默睡觉，让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可能是因为我的冷漠，他从不敢在我面前提只言片语，结果让自己通过这种方法解决。问题是他有什么需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他的想法呢？强迫自己静下来不去下那件事，闭上眼睛让自己赶快睡着。可是越强迫越更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好象看到他在卫生间里的事。烦死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星星……
“睡了没？”不知过了多久，陈睿轻轻的推开我的房门，小声的问道。
我忙躺下来用被子盖住头一声不吭。
“出来谈谈好不好？”陈睿走到我的床边，拉了拉我的袖子。
为了怕吵醒默默，我抱起被子就跟着他走了出去。把被子放到沙发上，然后裹在被子里坐着。
“对不起，我、让你看到……”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们结婚好不好？这个婚礼已经推迟了很久。”
“是为了你的需要吗？”
陈睿有些难堪的故左右而其他了好半天，这才低低的说来：“默默过两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到时候需要父母双方出场的时候很多，你也不想让他心里有阴影吧？再说，我曾跟夏天宇也交谈过，连他也说祝福我们，希望我们可以冰释前嫌，让我不要负你。”
“夏天宇？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忽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把我惊住了，他离开我们已经快一年了吧！
“是我知道真相后厚着脸皮去找了他，想要从他那里打听一些关于你的消息。我以为我跟你分手以后，在你感觉空虚的时候会跟他在一起，没想到我猜错了，你单身一人去了龙青。我以前真的太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的想法都是对的，可是用到你身上却总是错。吟丫头，你不得不承认，你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是不是？现在有多恨，以前就有多爱啊！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跑那么远躲着我生孩子，也不会把默默带的这么好……”
他后面究竟还说了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听到，只是听到了“夏天宇”三个字。是啊！有了默默以后我基本上就忘了夏天宇，忘了夏天宇这个人曾经在于的我的生命之中，曾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的男人。如果那次他能活着回来，说不定我跟他又会有一段纠葛，说不定真的就要嫁给他了，只可惜他没有坚持到最后……夏天宇，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可以看到现在的我吗？我没有忘记水里的承诺，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生命是你换回来的。当时的你想也没想那条蛇是否有毒，只是单单的不想让我受到伤害，这样的心情又有多少人能有呢？
“老婆。”好象做了一场梦一样，又被陈睿的声音带了回来。
“如果默默是夏天宇的孩子，你现在还会想娶我吗？”我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别瞎说，默默是我的儿子。”
“你必须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如果默默是夏天宇的孩子，你还想要娶我吗？”
“……”许久后，陈睿黑亮的眼睛一点一点的低下去：“你应该知道，在去年春节我去南湘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不管默默是谁的孩子，我都愿意做他的爸爸。因为我爱你，我希望能永远守在你的身边。”
“还要虚伪到什么时候？我不可能跟你结婚，就是嫁给夏天宇也不可能嫁给你。”
“是、是真心话吗？”陈睿睁大眼睛的看着我，好象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是真心话！如果他活到现在，我早就嫁给他了，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
“他、他死了？怎么死的？”陈睿好象并不知道夏天宇已经不在了，很是吃了一惊。
“去年龙青曾发过一次特大的山洪，你通过新闻应该知道了吧？夏天宇当时带着南湘的部分记者到我们那里去旅游观光，旅游全部结束后他们已经离开了龙青，可是听说龙青出事后又折了回来救我。把自己的救生艇让给了六个孩子，把救身衣让给了我，为了救我还被毒蛇咬伤……最后……不等救援人员赶到就死了。他当时就死在我的怀里，就是这里。”为了加重语气，我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是我见过的真男人，比虚伪的你要真实的多！他用他实际行动告诉我，他是真的爱我的人。不象你，在我最需要你的似乎抛弃我，让我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过来就又假惺惺的来找我。”
震惊了，我看得出陈睿被震惊了，而我心里去又莫名的充满了快感。我喜欢看他痛苦及后悔的样子，他越是痛苦我越是高兴。以前出现这样心理之后我还会有些自责，可是慢慢的我已习惯了享受着他痛苦的样子。
“我在水里答应他，只要他能坚持出去，我就回南湘嫁给他。可是很可惜，老天偏偏不厚待我，让真正爱我的男人还是离我而去，却让你这个假惺惺的男人继续快活潇洒，你说老天是不是特别不长眼？”
陈睿痛苦的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来，面部表情木木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你也怎么山洪暴发了，你怎么不去现场看看我有没有死？你怎么不管我的死活？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以为我还是十八九岁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听你几句甜言蜜语就感动的死去活来？我不会了，我再不会听你的假话了！”我得寸进尺的把陈睿打入最低谷，看着他双手颤抖的伸向我的肩膀。
“你骗我的是不是？我知道龙青出事后我也去龙青了，可是我没有找到你，因为他们有人说你去现场帮着处理死亡人员的后事了，有的说你去医院了，有的说你去朋友家了，有的说你在单位忙……总之我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你，但是每个人都是说看到你或是你朋友，我确定那个时候的你是安全的才离开的。而且按时间算起来，你应该就是那几天生的默默，你根本就没有跟夏天宇在一起，是不是？”陈睿忽然的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我。
“你总是以为你很聪明，其实有时候你愚蠢的可笑。好吧！我就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我相信你知道真相后赶我都来不及，更别谈想跟我结婚了。”说着，我到房间里找到莫姐姐留遗言的采访笔：“默默不是你的孩子，准确的说也不是我生的，我们的孩子早在一年多前就死了。”
“你、你说什么？别胡说了，这样说对小孩子不吉利。”陈睿想要抱住我，被我狠狠的推开。
“我一句都没有骗你，这是事实。默默的爸爸叫程千里，是龙青县的医生，在山洪暴发的时候因为抢救遇难者而牺牲了。默默的妈妈叫莫子晨，也是龙青县的医生，在得知程千里的死讯后因为过度悲痛而生了默默之后也随着程千里去了。默默是我领养的孤儿，因为莫姐姐对我很好，因为我崇敬程千里的人格魅力，也因为我再没有做妈妈的资格，所以我领养了默默。”我一口气把默默的身世搬了出来：“我明确的告诉我，我永远不会放弃默默，就算他不是健康的孩子，就算他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仍然是我最爱的孩子。”
陈睿瞪大眼睛盯着我，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文学创作搞多了？”
“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我从南湘到北凌找你的那天，你走后我就小产了。我当时求你你不理，我给你打电话你却关机，你根本就对你的孩子不理不睬。孩子现在埋在南湘我的家楼下，包括你送我的那个破戒指、破感情，我都一起埋了。”
“你疯了吗？这样说我们的默默？默默他明明就是我的儿子，跟我一样的血型、跟我一样的眼睛，什么都跟我一样。那一次、那一次春节我去南湘找过你，默默当时就在你的肚子里，你当时根本没说孩子没了。你是骗我的，你不会骗人，就算骗人也是漏洞百出，是不是？”陈睿着急的摇着我，捂住我的嘴：“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再不准你说。”
我拉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扬着手里的采访笔：“你就是杀人凶手！杀死我孩子的凶手！你躲也躲不掉，是张佑全陪着我一起埋的孩子，你可以去问他！这是默默的亲身母亲莫子晨在死前给我留的言，你可以自己听。”说着，我按下了采访笔……
“乐吟！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想把默默托付给你……”“姐姐说什么呢？默默的爸爸不在了，再困难我也一定会帮你一起把孩子带大。”“傻妹妹，我已经不行了，这会儿我是强撑着的。我知道你以后有孩子的可能性不大，也知道你会很疼默默，所以思前想去认为把默默托付给你才是最放心的，只是以后让你带着孩子不好找人家，这是姐姐最为犹豫的地方……”
“都是你弄出来的！都是你编出来的证据！什么证据，所有证据都是假的，以前的是，现在的是，都是假的！”不等录音放完，陈睿就一把抢过采访笔关掉后扔到沙发上，然后疯了一样的站起来把我推到墙角抵住，瞪住眼睛质问我。这是我回北凌后他第一次这么失态，失态到让人害怕，可是我一点不让的也瞪着他。他的这一反应该说完全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很早我就做好他会这样对我的准备，可是当他发怒疯掉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可怕。
“那要看是什么人给的证据，你以为我是杜唯吗？我对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是你自己不信罢了。”抵住我的手终究松了下来，无力的痛苦垂下，最后抱住自己的头不敢抬起来。
“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杀死了我们的感情，你就是凶手，逃也逃不掉！如果没有你，我跟任何一个男人也比跟你在一起幸福，就是你！就是你亲手毁了我！毁了我的幸福！毁了我做妈妈的权力！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你也赔不了！”越是看到他痛苦，我就越是扭曲的开心。
“以前你干吗要找我？让我跟张佑全在一起不是很好的吗？或者跟夏天宇！他们谁都比你强，比你好！我恨你！我恨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
“是不是后悔那么爱默默了？因为他并不是你的孩子，他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是应该后悔，我当初就是你现在这么后悔的。我后悔自己那么爱你，那么轻易的把自己交给你，那么白痴的让你伤害，后悔跟你在一起做的所有事！”
他终于崩溃般的跪到了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张大嘴却不出声的落着泪，颈上及手上的青筋暴出，显得出极其的压抑。终于看到他最惨的样子了，可是我就痛快了吗？这个男人，我曾那般深爱的男人，此刻就跪在我的脚下痛苦万分的忏悔，我高兴了吗？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就象当初被人掏空了腹腔里的孩子一样，空空的，落落的……
极其虚弱的站了起来，好象打过一场大战一般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蹒跚的步入房间。身后陈睿压抑的低泣声声的传入我的耳际，让我也莫名其妙的痛着。慢点痛吧！你还算是好的了，我当初也是这样的痛，可是怕被父母看到，只敢躲在房间里用被子捂着脸哭呢！这里是你家，你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完全没有必要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回到房间，看了一眼睡的正熟的默默。纯真可爱的默默正咧着嘴在睡梦里笑着，小声的叫了一声“爸爸”后又翻着小屁屁继续睡觉。他一定是做梦了，梦里正跟陈睿闹着吧！心里更痛了！默默，很对不起，让你对他抱希望了，可是妈妈又打碎了你的希望。
把默默从小床里抱了出来，让他跟我头并头的睡了起来。好象这样失眠的夜，只要可以抱着默默，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就可以马上的睡的很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床桌上再没有熟悉的中药杯个小点心，家里安静的好象只剩下我跟默默。慢慢的起身，看了看身边的默默还是一脸安静的躺在身边，对我是那样的依恋。低下身揉了揉他粉嫩嫩的小脸，却有些觉得对不起的感觉。刚刚让他找到了一点点父爱的感觉，是我生生的打破了他的美梦，让他又退回了一个单身妈妈的身边。哎！脸皮再怎么厚也不应该留在这里了，况且我现在手上还有陈睿留给我的钱，我完全应该搬出去的。
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翻行李，没有带任何一件陈睿买的东西，来到客厅时空空如也的让我有些窒息。以往这个时候陈睿一定是已经到房间给默默穿衣服洗脸了，可是今天这一切却是我自己一一做的，原本以前也算是熟悉的事可是现在做起来心里很不好受。这不正是我要的结局吗？我为什么还会难受呢？我应该开心终于跟他结束了，应该马上投入到真正新的生活中去啊！给默默喂了一点牛奶，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抱起他，提着行李箱打开了门。忽然心里有点淡淡的不舍，回过头去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东摸西摸的都到了九点多了。把视线投入到他们家为默默布置的那个房间，里面的一件件物品全都是爱啊！可是我跟默默都无法承受，也无缘再承受。狠了狠心，把默默往怀里紧了紧，然后把钥匙留在了大门反面的挂钩上就关上了门。
进入到电梯中，思绪却如藤蔓般的布满了脑子里的每一片空地，让我莫名的紧张不安起来。就这样走了？真的就这样走了？真的结束了？看着电梯四周的钢化玻璃，看着默默象只乖小猫一样的趴在我的肩上，看着小小的自己提着沉重的大行李箱，一种莫名难言的感觉让心头就这样沉着……
“默默！”在电梯打开的那一瞬，我几乎以为眼睛和耳朵都不是自己的，陈睿生生的立在电梯门口，而且是一脸笑意的，虽然还略带疲惫……
默默很准确的分辨出是陈睿的声音，马上叫着“爸爸”的扑到他的怀里，把脸在陈睿的脸上来回的亲昵，好象也是期盼好久的。
“去哪儿？吃了早餐没？我一早就接到公司电话，老板回香港前有几件事要特别跟我交待一下的，所以还没有来的急给你做早餐和炖中药。”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他抱着默默走入电梯又按下了上楼的按扭。
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门再一次的打开，陈睿一手抱着默默一手把我的行李箱提了进去。换好鞋子后把默默放到儿童房里，然后把行李箱的东西往柜子里放回去。好象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好象我一定会同意留下，他做这些的时候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幸好还来得及，不然又让我再到哪里去找你？再不要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了，我都一把年纪了，玩不来了。”收拾完东西后，陈睿竟然极宠爱的上前扶住我的肩柔声说道，我分明看到他眼里布满的红血丝，我可以断定他昨天一定是彻夜难眠吧！
“你……”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只能象个木偶一样的等着他继续跟我解释。
“看着默默，我去给你炖中药，中药调理一天都不能中断的。”他并没有跟我继续解释的样子，转身向厨房走去。
我彻底迷糊了，呆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坐立不安，好象一个等着判决的犯人一样。
厨房里马上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我知道是陈睿在里面忙着。可是昨天晚上……他今天怎么象个没事人一样呢？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慢慢的来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轻声的问道。
“呃？！说什么？”陈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做事：“人生苦短，别再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了，不值得。”
“默默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会接受他？”我直入主题，实在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
“因为我爱你，而你爱默默，所以我也爱默默。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段时间我跟默默已有种分离不开的感觉，我也跟你一样，不能没有默默。”陈睿这才停下来看着我，微翘的嘴唇轻微的颤动片刻，竟然吐出这样的一段话来：“我很痛心因为自己的过去的过错而失去我们俩的孩子，也、也很为你一个人吃的苦而心疼，很难想象弱弱的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让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用来浪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好不好？”他轻轻的扶住我，慢慢的低下头，让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鼻息的不自然呼吸。几乎有片刻心里的尖冰就要融化，可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还是把自己拖了回来。
“我去看看默默。”猛的推开他，转身走出了厨房。
不可以跟他再回去，回去只能是受伤！心里暗暗的提醒着自己，自己不可以再受伤了，一定要远离感情，一定要远离陈睿这个危险人物！
“吟丫头！”陈睿反手握住我的手，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可能回去了。如果你是出于对默默的爱心我现在可以接受，因为默默有这样的需要，可是再也不要跟我说感情，我的感情早就跟那个孩子一起被埋掉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伤不起也痛不起了。”甩开他的手，往默默的房间走去。
“我保证！我保证以后……”
“你不是以前就跟我保证过吗？跟我父母也保证过，你不记得了？可是结果呢？我们真的不合适，不要勉强了。你无法体会一个女人躺在手术台上，被冰冷的器械掏空身体的感觉；你无法体会到我一个人是怎么撑到今天的；你更是无法体会到如果今天我的生命里没有默默的话，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能有什么意义……你都不能体会，因为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变成我去体会，一个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女人，一个把感情看得如此重的女人是怎么过没有感情的生活的。”
“我是不能体会，因为我不敢体会。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不敢去体会；去了你在龙青的单身宿舍，看到简陋的生活条件时我就不敢体会。忘了过去，忘了好不好？你需要我的照顾，默默也需要，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我会把默默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
“爸爸！爸爸！”默默可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玩的无聊，爬出了房间茫无目的的四处乱逛。看着眼睛不好的默默连站在眼前的我们都这样的看不清，心里的痛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陈睿几步并上抱起默默，极其温柔的挨了挨默默的脸：“爸爸在这里，宝贝是不是饿了？先拉CC了再吃哈。”说着，抱着默默走入了卫生间。
“你把药吃了，我来喂默默吃东西。”说着，在厨房里拿出一只小碗来一口一口的喂着默默，然后又熟练的帮他擦着嘴角：“默默告诉妈妈，是不是吃饱了？”
“饱。”很奇怪的是，默默竟然也跟着陈睿说了一个“饱”字。我这才记起来，默默也到了该张嘴说话的年龄了，也不再局限于只是叫人了。
“默默，昨天爸爸已经教你很多次了，给妈妈叫一个。妈妈、妈妈！”陈睿小声的在默默的耳边提醒着。
“妈妈、妈妈！”默默很标准的连叫两声。
“宝贝，妈妈来抱。”一种很满足很感动的心情涌了上来，我接过陈睿怀里的默默。
“咯咯……”默默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指着陈睿：“爸爸！”然后又指了指我：“妈妈！”
“你看，默默多幸福。”陈睿逗了逗开心的默默，然后好象是对我说着。
看了看陈睿，心里顿时酸酸的。一夜间仿佛就老了许多，满脸的胡渣异常的刺眼，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只是咧嘴笑时牙还是那样的好看。以前喜欢他的什么呢？好象就是被他黑亮的眼睛及好看的笑容所打动，真的说不出自己到底喜欢他的什么。可是现在、心里竟然又起了一点点别样的情愫，自己也不太懂的一种情愫。
“看什么呢？傻丫头。”陈睿心痛的看着我，摸了摸我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我们永远都是最幸福的一家人，默默永远都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泪水即刻溢满了眼眶，心里又是酸、又是痛，到最后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甜蜜。
“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带默默去我家好不好？我爸爸妈妈真的很喜欢默默，把默默带去让他们解解馋。”
“可是、可是默默并不是他们亲生的孙子。”
“他是我的儿子，默默怎么不是他们的孙子。在默默成年以前，再不许说默默的身世，包括我的父母。”
“你？！”面对他的转变我感到很不能接受，却又很欣慰。
“不用想，你是我老婆，默默是我儿子，这本来就是事实。”
“你、不会因为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而遗憾吗？”
“就是亲生儿子也不一定有默默跟我这么投缘啊！你看看默默，只要我抱出去，谁会说默默不是我的儿子？跟我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脸型，还一样的聪明。看着吧！我的默默长大了一定会超过他老爸，做中国首富的。”
忽然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的声音吓着默默，可是眼眶的泪水直溜溜的转着……
“可是、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你接受默默又有什么必要呢？继续住在这里，我已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我全忘了。”
“慢慢来，我可以等，多久我都可以等。不管你怎么变，始终都是我最爱的乐吟，也只有乐吟才能让我如此的迷恋。”陈睿拍了拍我的后背，将我轻轻的拥到怀里。很久没有闻到陈睿的体味了，原来还是这样的熟悉……
跟陈睿来到他的家里，林妈妈一开门就楞住了，然后马上回过神来接过默默乐的不知道怎么好。
“老陈，老陈，默默来了，快出来啊！”林妈妈抱着默默高兴的往屋里叫着，抱着默默亲了又亲。
“叫人啊！爸爸教过你的，叫奶奶。”陈睿马上跟到默默的身后说着。
“爸爸、爸爸！”默默没有叫奶奶，而是望着林妈妈叫爸爸，纵然是这样也乐的林妈妈高兴的不得了。
“叫的好、叫的好，叫什么奶奶都高兴。”林妈妈高兴的揉捏着默默的小手。
“臭小子，爸爸一早就告诉你叫奶奶了，你不是叫过了的吗？”陈睿夸张的拎着默默的耳朵。
“嘟嘟、嘟嘟！”默默一点也不受威胁，反而又嘟嘟了起来。
“哈哈哈……”围着默默的人都笑了起来，好象默默就是他们的开心果一样。
“乐吟，快坐啊！”陈伯伯一出来，看到立在门口的我连忙招呼着。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乐吟最爱吃水煮鱼吧？张妈，你再到超市去买条鱼回来，让老陈今天亲自下厨给乐吟做道水煮鱼。”林妈妈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着里面的保姆叫了起来。
“不用了，吃什么都无所谓的。”我连忙摆手。
“谁说不用，好久都没来了吧？都怪嘟嘟，事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吟丫头最害羞了，以后还会经常来的，别隆重的让她不好意思。”陈睿笑着挨着我坐下。
“你呀！就是太不会待女孩子，不然也不会把乐吟给气跑了。都是人家乐吟大度，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回头理你呢！”林妈妈心痛的指了指陈睿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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