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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说,“但是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

李文瞪着大眼,看着我,非常不解地看着我,问:“不好吗?一辈子在恋爱当中不好吗?一辈子做情人不好吗?”

我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是啊,谁能说一辈子恋爱一辈子做情人不好?

“我最讨厌男人又有老婆又有情人的。”李文说。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也只能点头,只能这样表示认同。如果不点头,不表示认同,难道还替男人狡辩?狡辩说男人就该既有老婆也有情人?别说我没有这么想,就是真的这么想了,也不敢这么说。

“你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又有老婆又有情人吗?”李文问。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真不知道,不是装的。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你当然不知道,”李文说,“你还没有老婆,当然就体会不到那种既有老婆又有情人的感觉。”

我再次点头,真诚地点头,因为李文说了一句真理,而且是绝对真理。

“其实只要你一辈子不结婚,你就一辈子没有这种经历,不是吗?”李文说。

我点头,表示是。也确实是。一辈子不结婚当然就一辈子不会既有老婆也有情人。

“不好吗?”李文又问。

这下,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我承认,李文说的对,只要一个人一辈子不结婚,那么他确实就一辈子不可能同时拥有老婆和情人,但是,为了这,男人就该一辈子不结婚?

“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李文说,“我们这么的相爱,没有虚假,没有欺骗。”

“结了婚我们仍然可以相爱,仍然没有虚假,仍然没有欺骗。”我说。是抢着说。

李文笑了,笑着摇头,说不是。

“怎么不是?”我问。

“现在我们是自由的,”李文说,“我们因为相爱,真心的相爱,所以才天天在一起,因为我们不需要撒谎,假如不相爱了,立刻就分手,­干­吗要撒谎?­干­吗要欺骗?撒谎或欺骗的前提是不得不撒谎不得不欺骗,既然我们只是情人,不是夫妻,所以不需要撒谎,不需要欺骗。但是,一旦我们结婚了,双方就有了一种责任,就有了一种义务。特别是像你说的那样有了孩子,那么还有了感情上的一种约束。到那个时候,即使我们不相爱了,甚至彼此讨厌对方了,但是为了责任,为了义务,为了孩子,可能我们仍然要生活在一起,因此不得不相互撒谎,相互欺骗。你说,那样生活在一起有意思吗?”

我没想到李文逻辑思维这么清楚,比我清楚。我发现现在的大学生数理化和专业课可能不行,但是社会知识懂得蛮多,还没有结婚呢,说起婚后生活一套一套的,肯定比我们那个时候懂得多。

我无话可说。不能说不是,更不能说是。说不是不符合逻辑,说是等于支持她的观点。所以只能选择沉默。因此我发现,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选择,并且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但是,李文没有沉默。李文说:“如果那样,为了维护家庭和双方的责任,为了维持双方对孩子的共同感情,可能不得不互相欺骗,甚至可能双方都在外面找情人,或者寻求*。你说,那样好吗?”

“当然不好。”我说。我是随口说出来的。事实上这种话谁都可能随口说出来。谁还能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说夫妻双方都在外面找情人是好事?谁都不会。

“所以,”李文说,“最好还是不要结婚。只有不结婚,才能保证不发生这种情况。”

“结婚了也不意味着肯定发生这种情况。”我说。

“是不意味着‘肯定发生’,但是也不意味着‘肯定不发生’”李文说。

“至少我就不会。”我说。像发誓。

“现在你当然这么讲,”李文说,“哪个男人结婚之前都这么讲。但是,有几个男人真正做到一辈子没有发生婚外情的?”

李文不说了,如果再说,她就要说到她的父亲,但是她肯定不愿意说到她父亲,所以不说了。

后来,我还找过心理医生,但那个所谓的心理医生懂得好像还没有我多,除了一大堆心理学的新旧名词之外,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东西,给我的感觉他所说的一切无非是想向我证明,证明他是深圳最好的心理医生,所以我要相信他,要自愿地给他钱,不但我给他钱,最好还鼓动我身边的所有朋友都来给他钱。事实上我也差点这么做,因为差点把李文也带去看心理医生,但是犹豫了半天,甚至还暗示过,最后还是放弃了,道理非常直接——李文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

李文可以一辈子跟情人生活,但是我必须要组建自己的家庭。

尽管我很爱李文,尽管我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了,但是我还是选择跟她分手,分手的方式是我出差,把她一个人丢在我家里,然后,解铃还请系铃人,请薇珍打电话去我家,把我的意思委婉地表达清楚。当我再回到家时,家依然还是那么整洁,但明显不是原来那个家了,主要是没有女人味,一点都没有,像是被彻底消了毒。真彻底,有关李文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这屋子里从来就没有住过一个叫李文的漂亮女人。仿佛我和李文之间一切美好的令人难忘的回忆都是一种想像。直到有一天,我后来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婆,举着一跟长头发,一根明显比她自己头上任何一跟头发都要长的长头发,拿眼睛瞪着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个屋子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人,一个叫李文的女人。

李文就是酷酷。现在依然单身。有一次我还看见了她,披着长发,开着小本田,一脸阳光灿烂。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1)

居磊是个漂亮的女孩。我们姑且称她为“女孩”吧,因为如今深圳在称呼上已经开始异化,福田的写字楼里和南山的科技公司里,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一口一个“你们女孩子怎么怎么,我们男孩子怎样怎样”,这种称呼已蔚然成风,并逐渐成为一种时尚,仿佛不这样称谓就跟不上特区经济建设和文化发展的步伐了。既然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能脸不红牙不酸地自称是“男孩子”,那么,我们称三十一岁的居磊为“女孩”也不算过分。尽管她已经结过婚并且离过婚,尽管她几年前就的确是孩子他妈,但时过境迁,不发展不行。

我说居磊漂亮那就真是漂亮。我从小是文艺宣传队里骨­干­,又开过娱乐城,对女人的漂亮有特别的鉴赏力,所以,我说漂亮,那就是漂亮。

居磊是那种透着清纯高雅的漂亮。如果她自己不说,完全可以冒充没有结过婚的“女孩”。

居磊是哭着给我讲述他故事的,哭的原因,是她刚刚与男朋友分手。她说这是来深圳之后惟一让她真正动心的男人。她的话我信,如果不动心,她是不会当作我的面哭的。

与居磊刚刚分手的这个男朋友叫乔降雨,是个软件开发工程师,典型的知识分子。在居磊看来,乔降雨身上知识分子的味道甚至比她的前夫还要浓。尽管前夫学历更高,八十年代的研究生毕业,但是在居磊看来,前夫不是地道的知识分子,只能是“带有匪气的知识分子”,与乔降雨比较起来,还差得远。

居磊喜欢男人身上知识分子的味道,主要是喜欢这种味道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还喜欢这种味道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感情上的细腻。在深圳,这种至今仍然保持知识分子味道的单身男人实在太少了,主要是深圳的知识分子往往夹杂了过于浓烈的铜臭味,不纯。所以,居磊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她不愿意跟乔降雨分手,特别是当她了解到乔降雨过去的情感经历,更加认定乔降雨是个非常负责任的男人,所以更加不愿意分手。但是还是分了。过去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现在看来,这种观念过时了。至少,在深圳已经过时了。

居磊的父母都是上海人,六八年响应党的号召支援甘肃建设来到天水,并在那里深根开花结果。居磊就是那个“果”。

居磊是独生女,按政策可以回上海,大三那年暑假她专程从武汉坐了一天两夜的江申轮到上海探路子,看能否毕业后在上海地质勘探部门谋一位置。她先去了舅舅家,因为母亲给她灌输的印象是舅父比伯父更亲,并且家里条件更好。

居磊找到虹口区东体育会路二十一号,证实母亲讲的果然不错,舅舅家条件确实好。这是一栋两层小洋楼,外带一个小院子,院子外面是虹口公园,院子里面是一棵与洋楼一般高的玉兰树。只是院门破旧,开着,好像反正也关不上,不如开着算了。居磊走进院子,见一上了年纪的阿婆在凉衣服,居磊不认识,想着是不是舅舅家的亲戚或保姆,于是礼貌地道声好,说明来意。阿婆象看大熊猫一样将她上下左右看了个透,突然一个回仰头,用上海话大喊一声:“曾师母,侬乡屋里来人了。”从头至尾对居磊笑都没有笑一下,仿佛上海的笑是计斤两的,无缘无故笑出去五两半斤就赊本了。居磊当然能听上海话,于是心里就极不舒服,想着自己在天水是高傲的公主,在武汉地质大学是校花,怎么到了上海就变成“乡屋里人”了?许多年之后,居磊把这一段经历讲给男朋友乔降雨听,乔降雨觉得不奇怪。乔降雨说:自己是江南人,在北京就成了南方人,到了特区又摇身一变成了北方人。特区本地人对特区以外的一切外来人员都称为“北佬”,哪怕你来自海南岛;上海人以前对一切上海以外的人都称其为“乡下人”,哪怕你来自北京;推而广之,过去我们中国人不是将一切外国人都称为“蛮夷”吗?哪怕这个老外是爱迪生或罗素。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2)

居磊被舅舅引进了屋才知道,这个过去“蛮夷”一家人住的小洋楼现在住着八户离退休­干­部,比他们“乡屋里人”住的紧多了。舅父一家是二楼一个朝阳的正间,外加一楼一个比居磊天水家里卫生间大不了多少的楼梯间,就是这个小楼梯间,两个表哥争得几乎要打架。舅父倒是热情,问了许多关于她父母的情况,并且还主动提到了居磊毕业之后可按政策分配来上海的事。居磊感觉到了舅父的那份关心,因为舅父还知道一项政策:这种照顾­性­回沪人员,无论分配到何单位,一律无房可分,只能暂住在亲戚家。居磊看了看,舅舅这里肯定是没法暂住的,不仅将来没法暂住,就是今天晚上恐怕都没法安排她住。居磊将这种担忧委婉地向舅舅提出,舅舅说:好睡。你一个人睡楼下那间,两个小赤佬睡地铺。

舅舅说的“小赤佬”就是居磊的那两个表哥,两个比她还年长的大男人。

不用舅妈和表哥使脸­色­,居磊第二天就告辞了。居磊是体谅舅舅的,她尽力表现出确实有事一定要走的样子,不让舅舅难堪。舅舅将居磊送上大路,回头确认舅妈已折回去,才贼一样地往她兜里塞进一百元钱,居磊本想推让,见舅舅眼里含着泪花,收了。

告别舅舅,居磊先是凭着学生证在上海外国语学院招待所找了个床位,把这两天的睡眠补一下,隔了一天才去见伯父。

伯父家条件果然差许多,关于这点,居磊并未瞧见伯父就知道了。

居磊按图索骥地来到杨浦区杨树浦路旁边的那个里弄口,一边东张西望朝里走,一边努力想找个人打听打听伯父家住的是哪一间。好不容易找着个人,刚想开口问,却又不得不立刻吞回去,而且还象吞了一只苍蝇。因为那人正对着墙一本正经地小便。

居磊弄不懂上海的小便池怎能这样无遮无掩地建在里弄里,任你大姑娘小媳­妇­几乎挨着身子从方便者身后走过。居磊吓得掉头就走,再没敢去。

居磊自作主张地放弃回沪机会毕业分配到兰州,引得母亲几次伤心地落泪,大骂她的父亲,说这都是她父亲溺爱的结果,还翻开二十年前的旧帐,说居磊两岁的时候要是听她的安排,送回上海养几年,培养培养对上海的感情,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了。母亲越想越气,越气越哭,说自己这辈子命苦,瞎了眼嫁给一个苏北佬,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仿佛如果居磊的父亲像她妈一样祖籍是浙江人,居磊就不会分配回兰州而是直接回上海,并且自动解决住房问题了。

对母亲的数落,父亲一声不吭,认罪态度极好,成天陪着笑脸,谁知这倒成了新的罪状,母亲找到了发泄的具体内容,委屈地吼道:“笑,笑,笑!我就知道你心里高兴,气死我好了。”吓得父亲连笑的权力都没有了,不知道该作怎样的表情。

有那么一段时间,居磊也动摇了,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自私了,不应该让母亲如此伤心,于是打算嫁到上海去,条件是对方有二居室的房子。然而经舅舅和两个表哥紧急张罗后才发现,若大的上海滩还真没有空守二居室讨不到本地老婆一定要舍近求远打算从甘肃娶亲的王老五,最后只好作罢。但如此一番折腾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母亲闹得没那么厉害了。

平静下来后,居磊就考虑在兰州找对象,没办法,女大当嫁。

其实对象也用不着她自己去“找”,只要她在求爱者当中挑选就行了。居磊天生丽质,在武汉地质大学,女生少得可怜,漂亮的恐怕就她一个,不用选就自然是校花;在甘肃地震局,她那江南美女的身段和上海女人举手投足的妩媚格外引人瞩目,以至于局领导实在舍不得将她往下分配,直接留在了省局。居磊不势利,没去傍大款,也没找那些在兰州有头有脸有背景的,她选择了一个来自武威的小伙子,她觉得从贫困地区考上中国地质大学又读了研究生的男人比那些靠背景混世界的人更朴实,更可靠。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3)

父亲支持她的选择,母亲也没反对,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要是上海人就好了”。

居磊没跟人家玩马拉松,谈了半年就结婚,一年后就有了一个与她一样漂亮的女儿。那时候她丈夫也有长进,不到三十就当上了情报室副主任,要不是她母亲的竭力掺和,居磊肯定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就不会来深圳加入单身女­性­的行列了,但她母亲肯定是要掺和的,而且是竭力地掺和,仿佛不这样她就不是居磊的母亲了。

母亲掺和多了就超出丈夫的忍耐限度,比如母亲一定要将外孙女接到天水由她亲自带;比如一天到晚只对外孙女说上海话,弄得她没法与别的小伙伴正常交流;比如不允许爷爷­奶­­奶­跟孙女多接触,说是怕外孙女学着讲土话等等。丈夫实在是无法忍受。特别是有一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恰好都在兰州相遇,居磊母亲那种直接把亲家当“乡屋里人”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丈夫的自尊心。这种事情多了,也就慢慢地影响他们小俩口的夫妻感情。刚开始这种影响力并不大,因为居磊与丈夫是站在一边的,居磊对她母亲的一些做法也十分反感,比如母亲从早到晚的上海话,也不管旁人能否听懂,仿佛上海话是一幅标签,硬生生地贴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上海人,更恨不能在这幅标签后面再加上个括号,注明“祖籍浙江并非苏北”。居磊曾委婉地对母亲提醒几次,没用。这时候丈夫已经升为主任,西北男人固有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有所觉醒,丈夫与居磊母亲的矛盾也就逐步转化为他们小夫妻之间的矛盾。

刚开始是语言上的。丈夫对居磊母亲的反感越来越大,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就说,对居磊说。说多了,居磊就不舒服,不管怎么样,母亲就是母亲,无论母亲的做法是不是离谱,但她的骨子里是为女儿好的。居磊的理论是:爱屋及乌。既然你爱我,就应该也爱我的母亲,不能老是说她坏话。丈夫回敬:你也爱我,但是不是也该爱我父亲?我是不是可以将武威乡下的老父亲接来与我们共同生活?

这种语言仗打长了就会伤害感情,后来发展到丈夫拒绝见她母亲,躲着她母亲,再后来,丈夫不允许居磊回天水,终于有一天,当居磊又一次“背叛”丈夫而回天水时,丈夫也背叛了居磊,把那个一直敬仰他的女资料员带回了家。

直到离婚,居磊才知道她母亲那么“臭”,几乎全地震局里的人都反感她母亲,都同情她丈夫,仿佛她丈夫将女资料员领回家也是她居磊的错。

离婚之后,居磊先是回天水休息了几个月,成天陪着父母和女儿,有时候还刻意地放松自己,去爬爬麦积山,洗洗温泉澡,希望将这场不幸的婚姻随流淌的温泉水一起冲掉。单位是没法回了,调到天水市地震局也摆脱不掉原单位的­阴­影,说不准那一天就归她前夫直接领导。居磊就这样不辞而别地离开了省地震局,来到了特区。后来她对乔降雨说,不辞而别好,不辞而别她心里好像还有个“单位”,真辞了反而觉得更空了。乔降雨也有同感,他说:既然回单位辞职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不去办任何手续,他自己就是从学校不辞而别的。

在特区,漂亮的女孩一定好找工作,如果再怀揣大学本科文凭,几乎就是工作找你,而不是你找工作。

居磊在特区用不着为生活发愁,她现在发愁的是找一个好老公。她想着一旦找到合适的结了婚,就把女儿接过来好好地过日子。如果条件再好些,她还打算将父母接来一起过。特区虽不是上海,但也靠海,给母亲的感觉比天水应该强些。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4)

但希望是希望,现实归现实,居磊很快发现在特区找老公比找工作难度大多了。她的要求并不高,以她的前夫作参照系,上下差不多就行了。可没想到就连这也不好找。在武汉和兰州时期享受的那种一花独秀众星捧月的感觉再未出现,一批又一批应届毕业的女大学生源源不断地奔向特区,留下的都是漂亮的。而与她前夫条件相当的男人还真不多见,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一打听,保准是孩子他爹。居磊因此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公平,离异的男人可以再娶离异的女人,但他更可以娶未婚的打工妹甚至是新来的漂亮的女大学生,而离异的女人一般只能找年龄相当的离异的男人,这样,离异的女人再婚的选择范围就比同等条件下的男人小得多。更可气的是特区晚报的一个记者报道了一项所谓的调查,说算上打工妹在内,特区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七,这一下更了不得,男人们一夜之间像穷光蛋意外地得到一大笔海外遗产,个个鼻子都翘成了大象。一听说居磊是离过婚并且还带了一个小孩,­干­脆连见面也省了。

这时候的居磊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已经被套牢并且还在天天下跌的股票,抛了可惜,不抛亏得更惨。

居磊被迫做出了理­性­的决定:割­肉­抛售,降价处理。她将条件降为只要年龄相当学历相近就可以考虑。

俗话说,退一步天地宽。实践证明,居磊的决定是相当明智的。撇开身高相貌经济条件后,特区多如牛毛的公司和老板厂里具有高等学历的三十岁左右的未婚或离婚的男单身还真不少。居磊自己安慰自己:我们已过了爱慕虚荣的年龄,身高与相貌对男人无任何实际意义,只要俩人好,钱是挣不完的,房子会有的,汽车也会有的;女儿会接来的,父母也会接来的。

然而,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随之而来。与这些男人实际接触后她发现,特区的男人没耐心,一接触就要上床,大概是因为这里太讲实际,既然时间就是金钱,大家­干­脆就直接试婚,连恋爱的过程也都省了。居磊这才发现自己跟不上特区速度。

居磊并不一味地反对试婚,她甚至认为一对接近中年的成年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能同居一段时间更有利于进一步了解,成功率可能更高一些,而且结婚之后立刻后悔的概率也会小一些,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认为其他方面没问题了,才可以考虑同居,总不能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凭第一感觉还可以就上床吧。因此,凡是对方急于上床的,居磊基本上就将其派司掉。然而这样七派司八派司之后,她发现能经得起三次以上考验的人甚少,绝大多数人在经历两次见面而无实质­性­进展后就放弃了,别说是再来找她,就是有时候居磊放下架子主动把电话打过去,对方也懒得赴约了。但例外的情况还是有的,有个在外企任部门经理的先生连续约了居磊五次,本来居磊对他的印象很一般,但鉴于他的穷追不舍,居磊感觉到了久违的温馨,想着条件差点不是主要的,关键要是对我好才行,于是就打算迁就他,然而一上床才发现,这人根本就是流氓,一边做那事还一边说,说他第一次见面就想跟她上床了,一直等到今天才得手;说男人和女人只有上床才能建立感情,因为*是通向女人心灵的惟一途径;又问居磊,他的那个东西大不大,­干­的舒服不舒服,问居磊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干­的,与谁­干­的,跟他比较谁更快活等等,实在不堪入耳。居磊虽然已是过来人,而且说实话,也不是只跟自己的丈夫“过来”过,但这种场面还真闻所未闻,刚开始还忍耐,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将他推开,迅速穿衣服准备走,谁知这位先生竟恬不知耻地说:难道你不需要吗?我这也是帮你忙呀。气得居磊象是被狗*了一样。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5)

自那以后,居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张罗着找男朋友。不但自己不主动张罗着找,就是有人为她介绍,她也婉言谢绝,似乎是她准备独身了。

居磊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乔降雨的。

居磊他们公司准备上一套财务软件系统,并且基本上已经选好了。正在这个时候,他们收到一份传真。发传真的人似乎对居磊他们公司的情况很熟悉,知道他们马上要上财务软件,并且告诉他们,上财务软件不如上管理软件,因为一个完整的管理软件系统当中本身就包含财务软件,而公司上这两套系统所花费的时间和金钱几乎一致。

居磊把传真呈交给老板。老板看了之后,反过来问居磊:怎么看这个问题?

居磊说:先让财务软件公司做最后的报价,然后按这个报价反过来问管理软件公司能不能做,如果能做,当然直接上管理软件。

老板说好,就按你的意见办。

后来,居磊就真的按这个方法办了,并且最后果然就是直接上的管理软件。

本来居磊还担心,担心同样的报价,上管理软件之后,会不会偷工减料,但是后来在合作的过程中,居磊发现她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向他们提供管理软件的公司工作非常认真,认真到他们软件开发人亲自到居磊他们公司来免费培训。这个软件开发人就是乔降雨。

大约是对他们公司印象好的缘故,居磊对乔降雨的印象也不错,但一开始是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好,根本就没有想着把他当作男朋友。说实话,当初居磊根本就没有想到乔降雨也是单身。后来,还是在这项合作完成之后,公司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搞一个活动,老板授意把合作单位的相关人员能叫上的也叫上,或许老板说的“合作单位”是特指与他们公司有业务关系的客户,这点居磊知道,居磊的一个大特点就是能够听出老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背后的意思,但是,居磊还是给乔降雨也打了一个电话。居磊后来常常想,为什么会邀请乔降雨呢?难道是当时真正的客户单位积极响应的人并不多?还是自己下意识里对乔降雨印象不错?或者是想着反正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并且软件公司也可以算做是他们的合作单位,所以就打了这个电话?最后,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缘份。

那天晚上活动的Gao潮是“速配”,就是模仿凤凰卫视上面的《非常男女》,搞一个模拟的“速配”。这个活动非常受欢迎,老板亲自当主持人,所以尽管只是一个开心的活动,并不真的要把谁跟谁“速配”成功,但是为了效果,规则还蛮严格,参加者必须是单身。直到这时候,居磊才知道,乔降雨还是单身,并且乔降雨也才知道,原来居磊也是单身。而且,大约是心有灵犀的缘故,他们居然被当场“速配”成功。再后来,他们就真的“速配”上了。

后来,当他们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之后,乔降雨告诉居磊,当他发现居磊也是单身的时候,他马上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与居磊“速配”成功。居磊心里想,我也是。但是她没有说。

居磊对乔降雨最大的好感就是他没有像以前那几个先生一样直奔主题,立刻要求上床。大约是反差太明显的缘故,所以居磊对乔降雨的这种表现特别的欣赏。但是,凡事都不能过分,当居磊和乔降雨已经基本明确双方的关系之后,乔降雨还是没有这方面的主动,居磊就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6)

作为他们基本明确这种关系的标志,是乔降雨主动把他自己的婚姻历史告诉了居磊。

乔降雨告诉居磊,他以前的老婆其实是他的学生,乔降雨来深圳之前在内地是做中学物理老师的。乔降雨非常喜欢那个学生,但是中学老师是不能跟学生谈恋爱的。乔降雨来深圳,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这个学生。因为只有当他离开中学老师这个岗位之后,他才可以追求自己的学生。来深圳后,乔降雨没当老师,应聘他所喜欢的软件工程师。刚开始在一家著名的财务软件公司搞开发,后来跟着他现在的老板一起跳槽出来,另立门户搞起了这个管理软件公司。并且,在他来深圳不久,就开始给他喜欢的那个学生写信,表达自己的感情。后来,那个女孩就真的来到了深圳,并且跟乔降雨住到一起。

乔降雨认为女孩是为了她而没有考上大学的,比较内疚,所以,在他的经济条件改善之后,马上就出钱让她在深圳大学进修,并且一到年龄,他们马上就办理了结婚手续。正当女孩大学毕业他们要正式举行婚礼的时候,女孩却跟班上另外一个男孩好上了,而且好得不得了。男孩家非常有钱,提出给乔降雨一百万,让他跟女孩解除婚姻。乔降雨同意解除婚姻,但是不同意接受任何补偿。

“为什么?”居磊问。

“如果那样,我不是成了卖老婆了?”乔降雨说。

“那又怎么样?”居磊说,“反正她也走了。再说要不是你,她怎么能来深圳?又怎么能上大学?至少应该把这几年的费用给你吧?”

“话不能这么讲,”乔降雨说,“毕竟,她跟我生活了几年,再说要不是她,我说不定还是内地一个中学的物理老师呢。况且我不缺钱,多一百万少一百万并不能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地位。”

居磊由此认定乔降雨是个非常豁达和善良的人,对他的信赖和好感陡增,也就把自己的过去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了乔降雨。包括她是怎样跟原来的丈夫结婚的,又怎样离婚的,以及她目前的现状和今后的想法等等。

二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乔降雨还没有主动提出同居,也没有提出过那方面的要求,让居磊不安。这个乔降雨是不是过分了?或者这方面是不是有问题?联想到他以前的那个老婆离他而去,居磊心中的疑虑更加挥之不去。

前几天,为了探个究竟,居磊甚至还主动暗示过。她问乔降雨:为什么深圳的男人一谈朋友就要求上床?

乔降雨没有想到居磊会提这个问题,所以脸憋红了半天,足足想了几分钟后,才说:是么?

“是的。”居磊说。说着,居磊还有限度地透露一些她以前的遭遇,大体是说在乔降雨之前,别人也为她介绍过几个男的,但是很快就分手了,原因是这些男人见了两次面甚至是刚一见面就提出­性­要求。

居磊这么说,当然是一种暗示,或者是一种试探,看看乔降雨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乔降雨是正面的反应,比如听了之后顺秆子爬,上来就把居磊抱住,那么居磊可能反而高兴,因为至少,这说明乔降雨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没有反应,那么就基本证明乔降雨是个有问题的人。居磊甚至已经想好了,即便乔降雨有问题,她也不会马上跟他分手,而是动员他去治疗。

但是,居磊设想的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出现了第三种情况,一个居磊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

居磊——单身是无奈的选择(7)

乔降雨说:“也不全是这样。一般地,如果那个男人综合条件比女人强,他就不会这样,否则到时候女人缠着他怎么办?他是要负责任的。但如果那个男人综合条件不如女人,他就会急于上床,如果女人愿意和他结婚,他不吃亏,如果女人不愿意和他结婚,他仍然不吃亏。”

乔降雨既然这么说,基本可以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因为他知道“上床”,还知道上床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不吃亏的。

但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主动提出跟居磊上床?

居磊也思考了半天,然后聚集自己的目光,对着乔降雨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

居磊以为她这么一说,乔降雨马上会失口否认,会辩解。其实不管他是失口否认还是极力辩解,居磊都会接受他。但是,乔降雨没有失口否认,也没有极力辩解,甚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头喝了口咖啡,然后抬起头,真诚而认真地注视着居磊,一字一句地说:“居磊,我很感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实话,我现在也对你说实话。我问你,你第一次婚姻的失败主要责任到底在谁?你认真总结过没有?”

居磊想了想,说:“当然在他。不管怎么说是他先背叛了我。”

“那你有没有背叛他?”乔降雨问。

“没有。”居磊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我指的不一定是男女方面的背叛。背叛有时是多方面的。比如在双方父母问题上等等。”乔降雨耐心地作进一步解释。

居磊这时候略微有些激动。说:“我母亲怎么了?不管怎么说她是我母亲,我回去看她有错吗?”

乔降雨说:“你回去看她当然没错,他以带其他女人回来瞎混泄气当然不对。但他也是事出有因的。比如你是不是应该坚持女儿由你们自己带?你母亲是不是应该尊重他的父母?你自己是不是应该尊重他的父母?”

“反正是他不对。”居磊说。

乔降雨也有点情绪化了,或者说是更加“知识分子化”了,他更加严肃地说:“居磊,你让我说实话,那我就实话对你说,对第一次婚姻的失败你要好好反思,找找你自身的原因,找找你母亲的原因,否则你现在即使真找到一个好老公,也难保第二次婚姻不出问题。”

居磊不说话了,一个劲地喝咖啡,眼泪也扑哧扑哧往下掉。

乔降雨也不敢再说了,乔降雨本来还是有话说的。他想说:婚姻既是­精­神的也是物质的,现代社会学已经定义“婚姻是一种交易”,而一切交易的最高原则都是“公平”,古今中外的“门当户对”其实是有其合理基础的。这种“门当户对”现在表现为“总量对等”。比如“英雄配美人”,比如“郎才女貌”等等。乔降雨还想打个比喻,他想打个十分不恰当的比喻说,好比有人去市场上买­肉­,一块好的腿子­肉­是八元钱一斤,现在你搭上一块朝头­肉­,还能买八元吗?如果你不仅搭上朝头­肉­,而且还要搭上个猪肺叶,那就不是几块钱一斤的问题,而是别人还买不买的问题了。

乔降雨这番话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居磊比作腿子­肉­,将她女儿比作朝头­肉­,将她母亲比作猪肺叶,那也太损了点,因此没说。

尽管没有说,但是二人的关系也就从此走到了尽头。乔降雨不可能再跟居磊交往下去了,因为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既然不打算与居磊结婚,那么就不会再与她交往。

居磊说,乔降雨是她来深圳后遇上的最智慧最正人君子的男人,可惜,她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能看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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