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灵控制法术威力实在强大,我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对着囚禁我意志的铁牢进行了一次强猛的冲击,然而却只微微撞碎了牢笼的一个小角,愤怒的猛兽仅仅能从中勉强的伸出一只爪子。一阵剧烈的精神反震传来,令的我头痛欲裂。但是我却没有理会这些,因为我必须把握这个一瞬间的机会,说服阿尔克停止这愚蠢的行为。我利用那被解放出来的些微意志艰难的张开了嘴,一个个的吐出字来:“战斗……不要放弃……一起……战斗。”才吐完这几个字,法术牢笼的裂隙就重新合拢来,重新紧紧的禁闭着我的意识,我的嘴顿时僵住了。
然而阿尔克却苦笑着摇摇头道:“没有用的,那个男人说的对,我们这样子是永远无法取胜的。如果非的要牺牲一个人才可以打败他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与其死在他的手里,我更想由志贵你来亲手结束我的性命。而且,只要你亲手将我杀掉,你与教会之间的宿怨就可以永远的勾销了。”
我听到这话不由得在心中跌足长叹,阿尔克性子太直太单纯,思维一旦被诱进了死胡同就不会再转弯或者后退,而是会一直钻牛角尖钻下去。这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灰衣男人静静的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我的心中瞬间通亮:这个灰衣男人根本是从这场战斗一开始就策画好了这一幕的所有剧本,然后一步步的将其实行。吸血鬼猎手是侍奉慈悲的神的驱魔者,不是除暴安良的侠客,所以他们执行诛杀吸血鬼的任务时尽量避免伤害人类,即使是超级邪恶的人——当然如果这个人类被吸血鬼感染或操纵又另当别论。因为杀害人类是不被神的教义所允许的,如果一个吸血鬼猎手没有对神的教义的坚定信仰,那么他就不可能拥有强大的神圣力量。灰衣男人为人虽然冷酷而精明至极,不会因为我是人类就不杀我,但是却也一直尽量避免杀我。如果他有心杀我,我早该死了。比如在将我右臂关节卸脱的时候,或者在对着我释放烈焰之球的时候都是。对他来说,不杀死人类便完成诛杀阿尔克的任务是最好的结局,如果可能的话应该去尽力达成,实在不行只好再退而求其次。所以他策划了这么一个剧本,一个绝对完美的剧本。现在这个剧本正在照着他的意愿而顺利的上演着。
一股强烈的怒火从我的意识深处直冲上来,我急切的想将这一切告诉阿尔克,让她停止这种愚蠢的举动。于是又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开始对法术的封锁进行了新一轮的猛烈的冲击,比上一次更大的精神疼痛瞬间传来,而牢笼又被撞缺了一个临时的缺口,我再次缓慢的吐出了几个字,然后又重新僵住了。
“他……说谎……。不要相信……他。”
阿尔克却会错了意,笑着摇头道:“那个男人好歹也是侍奉神的人,再怎么说也不会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而且你又不是吸血鬼,他不会对一个人类食言的。何况就算他在说谎,但是最终他的目标应该还是猎杀我,如果我死了,他的任务就结束了,一定不会和你这个人类为难的。”
蠢蛋!大蠢蛋!!,超级大蠢蛋!!!
我一面心中恨恨的破口大骂,一面焦急的反抗着法术的封锁。如果我现在我的身体能够活动的话,一定会因为愤恨和焦急而用头去狠狠的撞墙。又气又急之下,两道眼泪从我的眼睛中缓缓的流了下来。阿尔克神色黯然,带着爱怜的神色用手轻轻的替我拭去了泪珠,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缓缓的在我耳边轻柔的说道:“不要伤心,志贵。从成为你妻子的那一天起,我就早有了面对这一天的觉悟。只是,我真的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看来吸血鬼和人类终于还是无法一起生活的,这几年来都是我拖累了你,真是苦了你啦,不过,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不必担心再被人追杀了。”
我只感觉到她热热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脖颈上,一时间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又是焦急。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不想办法阻止她的话一切将无可挽救。既然无法用有限的言语揭穿灰衣男人的阴谋,那么只好想其他的法子了,总之无论如何要让阿尔克先停手再说。我想到了一句绝对能令她停手的话,于是竭尽所有的意志力量,顶着精神上的剧痛向着困缚意志的牢笼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这一次冲击极其强烈,几乎将牢笼掀掉半个角,所以我居然有机会一口气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要做蠢事!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阿尔克身躯猛的一震,头从我的肩膀上抬了起来,看着她眼神中微微的露出一丝犹豫,我的心中不由得一喜,然而接下来她所说的和所做的都几乎骇的让我晕倒。只见她微一咬嘴唇,随即露出了一丝哀伤的微笑道:“不要紧,因为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
阿尔克的瞳孔瞬间变成金色,我突然觉得另一股巨大的力量入怒涛一般席卷了我的脑海。我只觉得意识一阵强烈的晕眩,然后觉得记忆中的某部分开始渐渐被这股力量吞噬。我的天!她正在封印我的脑海中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晕眩中我只觉得阿尔克带着忧伤的声音隐隐的传来:“忘记我,志贵,将我完全的忘记,然后好好的活下去。娶一个美丽贤惠的人类妻子。然后生一大堆可爱的小宝宝,幸福的生活下去,连我的份也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我死后有灵魂的话,我一定会在冥冥中保佑你的。”
老天爷!你还嫌不够乱么?你他妈的笨蛋女人!!快点给我他妈的住,手,啊!!!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狂怒,同时彻底的放弃了用语言劝服阿尔克的念头,开始一面勉力的抵抗着封印自己记忆的力量,一面暗暗的开始聚集最后的意志力。我要用意志强行将心灵法术冲破!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法术的效果太强,在我的意志崩溃前还未被冲破的话,我将会变成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但是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阿尔克不在我的身边的话,我变成疯子或许还会更幸福一些。
阿尔克见我目光又重新变的呆滞,以为法术产生了效果,于是重新紧紧的抱住了我,温柔的在我耳朵旁叮嘱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哦,吃饭一定要按时,不要弄坏了胃。衣服也记得要常洗。没有我给你煮饭,你最好到我们平时吃的那家餐馆去包餐,那里虽然贵了点,但是干净卫生。还有,记得不要酗酒……。”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渐渐哽咽,最终变的泣不成声。这时候灰衣男人的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远野志贵,你还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
阿尔克陡然一惊,连忙轻轻的拭去了眼泪,然后抬起头来捧住我的脸,静静的望着我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容,用一种非常平静温和的口气对我缓缓的说道:“来吧,志贵,不要犹豫,不要慌张。就想你平常对我做的那样,用匕首用力的刺入我的心脏吧。”
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握紧匕首的右臂以违背本身意志的方式缓慢而木然的举起,这时候必须行动了,否则等候着我的,就将是比地狱还凄惨的生离死别。我聚集了所有积蓄下来的残存的意志力,向困锁我的心灵法术发起了最终的冲击,一刹那间我的脑袋痛的象要暴裂开来一般,全身的神经也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痛苦。但是我却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更用力的冲击着困锁着我的牢狱,迎接着更剧烈的疼痛。有几次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昏死过去,还有好几次剧烈的痛苦让我恨不得能够立刻死掉。但是我依旧使自己强制清醒过来,然后咬牙硬撑下去。因为在我心底深处一个最澄清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始终不断的回响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和阿尔克一起打败敌人,活下去!”
这一刻似乎只是一瞬间,却又好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坚不可摧的牢狱铿然粉碎了,我感觉到自己的意志终于解放出来,开始重新接管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惊恐的看到自己的右手高高的举起匕首,然后闪电般的向阿尔克后背的心脏部位扎了下去。我惊慌的想要命令它停止下来,但是由于心灵法术在躯体中的残余效果,那一瞬间,我的右臂竟然仍然不听我的使唤!也就在这时候阿尔克闪电般的深深吻上了我的双唇,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她从唇边流露出的轻声的呼唤,那是我这辈子所听过的最深情,最温柔的呼唤:“永别了,我最爱的志贵。”
匕首猛的扎进了肌肤与血肉,随后鲜红的血喷射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生与死之间的分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区别,有时候只隔着极微极细的一条界限。
原先我不相信这句话,但是现在我信了。
※※※
上苍保佑!阿尔克并没有死,相反一点皮也没有破。
由于我空着的左臂并没有在刚才受到心灵法术的控制,所以比右臂早了半秒钟能够自由活动。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我的左手迅速的移过来挡在了阿尔克的背部,承受了这能够使阿尔克万劫不复的一击。匕首深深的扎入了我的手背后,终于被手骨卡住而停了下来。
生与死之间的分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区别,有时候只隔着极微极细的一条界限。
原先我不相信这句话,但是现在我信了。
预想中的刺痛和死亡并没有来临,阿尔克不由得呆住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望着她那张口结舌的蠢相,一股无明火从我心头烈腾腾的升起,我甚至顾不上拔下深深扎在左手中的匕首,便粗暴的将她推开,然后高高举起了右手,对着她的脸颊用尽全力的扇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狠狠的扇了阿尔克一个大耳光。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殴打阿尔克,下手没留一点余地,所以非常的重。阿尔克的右半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然而我却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反手过来对着她的左边脸颊又是重重的一下,打的她左边脸也同样红肿起来。同时恶狠狠的用尽全部力气往她脸上吐出一口唾沫,然后用最恶毒的声音破口大骂。这也是我第一次用粗话骂她。
“你他妈的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女,人!笨蛋!笨蛋!!笨蛋!!!……。”
每骂一个笨蛋我就对着阿尔克娇嫩的脸用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抽下一个耳光,很快就把她的脸打的象馒头一样肿的高高的。然而阿尔克却一点也不闪避,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任我噼噼啪啪的抽打着她的脸颊,不知道是被我吓傻了还是被我打傻了。我也不理她那呆呆的蠢样,只是翻来覆去的一下下抽着她的耳光,但是慢慢的,热烘烘的眼泪还是不争气从眼眶中的流了下来。最后我终于无法抑制自己那悲喜交加的心情,将她一把拉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抱的好紧好紧,好象她随时会从怀里飞走一般,同时任自己的眼泪无声的流淌着。阿尔克也仿佛从呆滞中突然清醒了过来一般,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其实她也是很想很想和我一起快乐的活下去的。温暖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我的肩头。那一刻,是我们这辈子哭的最痛快的时刻。
我轻轻的抚摩着阿尔克金色的短发,用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笨蛋,你真是世界头号笨女人。你以为这样我会高兴么?就算你封闭了我在生时的记忆,我死后的灵魂也会因为痛苦和思念而永不超生,你以为这对我好么?为什么你们女人一遇到困难,就只想到用象‘死’这种逃避的方法来解决呢?那样的话,我们男人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吗?先由你陪我过完人类的一辈子,然后当我死后再将血分给我,我们两人一起做吸血鬼,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阿尔克断断续续的抽噎中夹杂着三个颤抖的字:“对……。不……起。”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就在附近,现在还远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于是擦干了眼泪,强自收摄了心神。微笑着道:“好啦,好啦,别哭啦,还有一个敌人在旁边看着我们呢,可不要让他笑话了。”阿尔克果然很听话,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我笑着抚摩着她的头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那个灰衣男人是你的敌人,他说我们俩最终会败给他。我则是你的丈夫,我却说我们最终一定能够打败他,而且两个人都能好好的活下来。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如果相信我,你就笑着回答我。”
阿尔克低头想了想,终于破涕为笑了。那一刻我只觉得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美丽。犹如暴雨过后从乌云中射出的一缕金色阳光。她轻轻的吻了我一下,柔声道:“当然是相信你了,我不相信自己的丈夫,还能相信谁。”
“很好,”我笑着说道,轻轻的将Сhā在右手中的匕首拔了出来,由于这匕首也是带有神圣力量的,所以匕首拔出以后我的伤口也开始慢慢的愈合。我将匕首紧紧的抓在手中,然后说道,“那我们就一起将这个害人的东西还给他!你用左手抓着我的右手,对!就这样,我们俩人一起扔!我数一二三。一!二!!三!!!见你的鬼去吧!!!!”
“见你的鬼去吧!!!!”阿尔克也和我一起高呼道,匕首从我们两人的手中飞出,牢牢的钉在了灰衣男人的脚边,在昏黄的灯光下闪动着一丝看来十分诡异的光芒,似乎在嘲笑着灰衣男人失败的剧本。
灰衣男人脸色铁青,冷然道:“远野志贵,这就是你的回答?”
“你错了,这不是‘我’的回答。”我微笑着答道,语带双关,“而是‘我们’的回答。”
灰衣男人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敬重你们的感情,想替安排一个对你们俩来说都最为幸福圆满的结局。但是你们却不知好歹,反而得寸进尺,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着双目中突然散发出森寒的杀机,冷冷的道;“你们就给我在这里一起化为灰烬吧!”说着银色长剑虚空劈下,一个巨大的烈焰之球挟着热浪凌空飞来,速度迅疾至极。看来这次灰衣男人真的是想将我们俩一起置于死地了,阿尔克连忙念颂着咒文,张开一堵强力的魔法屏障挡下了攻击。
然而灰衣男人这次却不仅仅是挥剑发出一个烈焰之球,而是接二连三的挥动着银色长剑。蕴涵着巨大能量的烈焰之球象流星一样接二连三的飞出来射向我们,撞到魔法屏障以后激烈的爆炸开来。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魔法屏障在狂轰滥炸中强烈的震动着,渐渐的难以支持,以至于愈缩愈小,阿尔克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则在飞快的思考着对策,这个灰衣男人不但力量强大,战斗经验丰富,而且为人也相当的谨慎精明,如果直接和他硬拼我绝对无法取胜。只有利用他所不知道或者忽视的盲点,我才能有机会伤到他。第一次的机会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就是拥有可怕的“直死魔眼”远野志贵本人,所以才会让我能够轻易的接近身。第二次则是因为他没有料到我敢于用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才几乎被我伤到。但是这次呢?同样的方法对灰衣男人这种人是绝对无法用第二次的,那么他还有什么思维盲点可以让我利用?
我苦苦的思考着,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句俗语:过于精明谨慎的人,往往会看不到一些很表面很浅薄的东西。
犹如灵光一闪,我已经想到了战胜灰衣男人的法子。于是抬起头来对阿尔克说道:“我有个计划,等会儿我就会从这里冲出去和那个灰衣男人交手,然后想办法让他造成五秒钟的晕眩,你就趁着这段时间拿他的后颈要害,五秒钟的时间够吗?”
“五秒钟是足够了。”阿尔克点点头道,“但是他现在在外面乱发烈焰之球,人类的身体接触到就会立刻化为灰烬,你怎么出去?”
“那好办,你给我加恶魔的祝福就是了。”
阿尔克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道:“恶魔的祝福?那怎么行,就算你靠着这个击败了他,你也一样会死的!我不要!”
恶魔的祝福是吸血鬼使用的最强的辅助法术,能够在瞬间极大的提高受术者的强壮,敏捷和感知能力,并且使肉体变的极其强韧坚固,对各种元素攻击都具有相当的抵抗力,可以说是一种能够瞬间将人脱胎换骨的魔法,但是其代价就是受术者的生命会被迅速的吸干,最终全身衰竭而死。这个魔法一旦施行就不可逆转,在黑魔法中没有任何法术能够将其解掉。是吸血鬼用于制造其战斗型下仆的法术。正因为如此,所以阿尔克才对在我身上施展这个法术犹豫不决,我却笑着道:“不要紧,我不会死的,我会在他吸干我的生命以前想办法破解掉它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两人最终会一起活下去的,请你相信我。”
阿尔克凝视着我的眼睛良久,才缓缓的点头道:“那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活着回来噢!”说着用食指轻轻的在空中虚划着几个复杂的图形,口中喃喃的念道:“万能而伟大的恶魔之王撒旦,我谦卑的下仆现在与您立下不可更改的契约,谨奉献他们鲜活的生命与肉体,换来您永恒而伟大的力量………”然后将食指轻轻的点在我的脊椎上面。
我只觉得一股强大而火热的能量透过我的皮肤注入我的脊椎骨,然后分散到全身各处。肌肉瞬间膨胀起来将上衣撑得四分五裂,而肌肤的颜色也从黄|色变成骇人的紫色。一时间我只觉得全身一阵燥热,每一块肌肉都充满无穷的了力量,感觉也变的异常的敏锐起来。阿尔克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道:“三分钟以后你的生命就会开始大量的流失,小心一点,尽快将他击倒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步的走出了魔法屏障,灼热的火焰立刻扑面而来,贪婪的啃咬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幸亏这躯体有着一定的魔法抗性,我才不至于身受重伤。由于感觉变的极为敏锐,所以我立刻感觉到了灰衣男人的所在方位,怒吼一声,飞也似的从烈火中冲出,巨大化的双拳向着他的头部同时打出。
灰衣男人的感觉也是非常灵敏,似乎早就察觉到我身上施加了恶魔的祝福,面对肉体强化过的我神情冷静至极,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意外或者慌张。当下见我双拳打出,以为我玩的又是拳中藏刀的把戏,冷笑一声,右手银色长剑挟着破空之声对着我的脑袋用力直劈下来,这回他是真的要将我杀死了。
我这次依然没有闪避,只是举起左臂挡格来剑,同时右臂依旧向灰衣男人打去。银色长剑来势相当迅捷,很快便切进了我左臂的肌肤,但是令人惊讶的是竟然只切进了数寸——这一剑只用了全身的三四分力。灰衣男人将剩余的力量和精神集中在左手上,一把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右腕。虽然我的身躯已经经过恶魔的祝福强化,力气相当的大,但是却居然再也无法再前进半点。这时候我不顾左臂中依然Сhā着锋利的剑刃,强行挥动左拳打了过去。但是灰衣男人似乎早有预备,右手毫不犹豫的放开了剑柄,一把将我的左腕也牢牢的抓住。
这种应对方式看来是非常明智的,因为我的小刀攻击力太高,而我用的又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如果灰衣男人和我对着拼命的话,很可能会先于我丧命。就算他能够将我杀死而保全自己,也一定会受相当重的伤,这样他就无法对付接下来阿尔克的攻击。灰衣男人的最终任务是猎杀阿尔克,不能和我同归于尽。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方法来应对。此刻我的双手都被封住,无论小刀藏在哪个拳头里面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砍入我左臂的银色长剑却散发出强烈的神圣力量,迅速的驱散着我体内恶魔的祝福的一切效果,一股白气从我身躯中袅袅的升起,只要再过几秒钟,我的身躯就会回复普通人的状态,然后他就可以轻易的折断我的手骨和臂骨,再回过头来对付阿尔克——的确是非常稳妥而完美的战术。
但是,他预料错了——我两只手里都没有小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灰衣男人一定会全力阻止任何我使用“直死魔眼”能力的机会,既然他那么精明谨慎,而且又吃过一次亏。那么我再用小刀斩到他的机会非常的渺小,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完全放弃使用“直死魔眼”能力,转而用其他普通的方法攻击他。
我空着的双拳翻了过来将他的双腕也紧紧的抓住,以防他后退或者逃跑,同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顺势一头向他的面孔撞去。
用头撞人面孔,这本来只是街坊邻里的流氓们因为口角小事而互相殴打时用的小招数。但是和无数吸血鬼作战过的灰衣男人却未必会遇到过打法,他的战斗一般都是在漫天的法术和剑光的激烈对搏中结束的,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种下九流的打法,何况那时侯他正在将全副的力气和精力放在我那可能藏有小刀的两只拳头上,聚精会神的等着我的小刀从某个拳头里伸出来,根本没想到我会将头作为武器来撞他,所以他的面门立刻被撞个正着。
虽然灰衣男人的身体结构远远强于常人,但是那也是仅仅指他的躯干而言,没有人会去刻意的加强自己脸皮和五官的抗打击能力的。所以我全力的一撞之下他立刻鼻青脸肿,眼冒金星。而且更重要的是恐怕他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我趁着他昏头昏脑的时刻,忍着头顶的疼痛,用尽力气第二下撞去,这次将他的鼻子都撞歪了,牙齿也撞落了一颗,一双眼睛也肿得向猪眼睛一样。灰衣男人在慌乱中本能的低下了头,我于是抬起膝盖狠狠的撞向他的面门,然后趁的他仰头躲避之时,飞起一脚踢向他的下身。——那也是一个没有人会刻意去强化抗打击能力的地方,虽然这一下有点阴毒,但是和他那挑唆阿尔克自戕的恶毒剧本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灰衣男人疼的蹲了下来,这时候我体内恶魔的祝福的效果已经完全被驱散,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普通人的水准,再动手下去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幸好这时候阿尔克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巨大的左爪牢牢的扼住了他的喉咙,而右爪如飞般的先后卸掉了灰衣男人左右臂膀的关节,让他再也无法举起手来。灰衣男人正因为“那话儿”遭到攻击而痛的死去活来,根本没半点还手或反抗的余地。
灰衣男人的确非常精明,在作战的过程中他一直牢牢的记住两个要点并非常小心的防着:第一,我是个可怕的“直死魔眼”的能力者。第二,我是一个为了妻子不惜拼命的丈夫。但是有一点他却忘记了:我不仅是以上两者,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会用暴力打架的男人。
过于精明谨慎的人,往往会看不到一些很表面很浅薄的东西,。
这句话果然是正确的。
※※※
灰衣男人鼻青脸肿,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不仅双手脱了臼,而且躯体和四肢都被阿尔克的黑暗魔法捆的牢牢的,阿尔克还不放心,还在他的心口浅浅的扎了一把黑魔法做成的小剑,只要他有什么异常的反抗举动,小剑就会立刻刺进他的心脏。不过其实这都是多余的,只要那把银色长剑不在他手中,他就根本不是我和阿尔克的对手。
我缓缓的拔出了嵌在左臂中的银色长剑,原本极深的伤口竟然随即开始渐渐痊愈,可见这把剑上附着的神圣力量是多么的强大。我仔细的端详着这把剑,只见它除了在剑身上刻了一些我所看不懂的奇怪的文字以外,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是将它握在手里,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它不断散发出温暖的神圣力量,令人的全身如沐春风一般舒畅至极。正沉吟间,阿尔克兴高采烈的对我说道:“你还真是说话算数啊!果然在我们两人都平平安安的情况下打败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我笑着回答她道:“你的老公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啊!”阿尔克嘻嘻的笑着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认真的问道:“你身体里的恶魔的祝福怎么样了?”
我微笑着晃了一下手中的剑道:“多亏它的帮忙,将我体内的黑暗力量一瞬间全部驱除了。说起来这把剑还真是厉害,既能够让使用者随意的发出高位的神圣系和火焰系魔法,又能够阻挡所有的黑暗法术。而且他本身附带的神圣力量也强的惊人,居然在瞬间就可以完全的驱散恶魔的祝福,难怪我们会陷入苦战,还好你除了被偷袭过一次以外就再没有和他起正面冲突,否则的话被这把剑砍到了可不是玩的。”
阿尔克听了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问道:“看来这把剑真的是非同小可,看来是我的克星。那你要怎么处置它?”
我微笑着说道:“如果我把他留下来据为己有的话,你岂不是变成了夫管严了?”
阿尔克听的这话恨的牙痒痒的,伸过手来捏我的脸,我微笑着任她施为。阿尔克捏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手来,将头靠在我肩膀上低声的呢喃道:“你还是把他留下来吧,将来的路还很长,可能我们还要打很多硬仗,有这么一把厉害的圣剑在身边,肯定能够大大的增强战斗力的。”
我听出她有意回避我的话题,于是笑着追问了一句:“别打岔,我要搞清楚你到底怕不怕夫管严?要知道有了这剑在我手上,我无论让你去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噢。”
阿尔克露出娇嗔的神色捶着我的胸膛道:“你好坏啊!非得要人家亲口说出来嘛?”她说着将脸深深的埋进我的怀中,用很细很细的声音说道:“今天我这命是志贵救回来的,如果不是志贵,现在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所以往后,无论志贵让我去做什么,我都绝对服从。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如果我有一点点违逆志贵,你就……你就……你就用这把剑把我的头砍下来。”
“喂喂,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怪我实行君主专制哦。”我笑着说道,“如果官逼民反,我的暴政逼的你反抗起来怎么办呢?”
“人家绝对不会反抗,一定会乖乖的让你就地正法的啦。”阿尔克说着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何况那把剑那么厉害,又是我的克星,我想打也打不过啊。”
“那是不行的,只有剑的真正继承者才可以发挥它的所有力量,在其他人手里它只是一柄普通的附带有神圣力量的剑而已。”这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沙哑而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缠绵。
我扭头一看,原来这话是坐在地上的灰衣男人说出来的,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居然沉迷在缠绵之中,浑然忘记了一个敌人就在自己身边。虽然他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威胁性,但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于是微笑着将阿尔克从怀里拉了出来道:“我们还是先来处理一下关于这位仁兄的事情吧,你的帐今天晚上在床上再慢慢和你算。”然后转过头来走近了灰衣男人,蹲下身来将剑在他面前轻轻的晃道:“这么说来,你就是这把剑的真正继承者了?”
灰衣男人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又问道:“那么可否请教你的大名?”
灰衣男人虽然性命悬于人手,脸上却未露出一丝恐惧,只是恨恨的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要杀便杀就是了。”
我淡淡的一笑道:“碰巧我和我妻子都没有杀人的嗜好。你这样粗暴的回答一个晚生后辈彬彬有礼的提问,不觉得很失礼么?“灰衣男人楞了一楞,终于低声的说道:“我叫祖斯特·贝鲁蒙多”
我点点头道:“那么这把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如此厉害?”
祖斯特又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道:“它叫辉煌神器。”
我尚未开言,一旁的阿尔克却惊叫道:“你说这把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最强的驱魔神兵——辉煌神器?你骗人!”
祖斯特显然很不愿意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于是将默默的头偏了过去。我暗中揣测这个男人虽然行事精明狠辣至极,但看来却应该不象个说谎的人。何况神的教义是禁止说谎的,如果他对神的教义没有坚定的信仰的话,应该也不能成为这么强大的神圣武器的真正继承者。于是我转过头来对阿尔克问道:“你知道辉煌神器的来历?那是什么东西?”
阿尔克点点头道:“不只是我,几乎所有黑暗中的魔物们都知道辉煌神器,它的大名对于所有的恶魔和吸血鬼来说都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梦魇。因为无论他们的力量如何强大,在辉煌神器的神圣光辉照耀下都只能乖乖的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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