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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青春倒背如流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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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的那个,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楼梯口,只看见苏云乐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学着她的姿势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憨笑着问:“你怎么了?”

苏云乐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裹着鄙夷:“你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我忘记跑了。”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苏云乐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走了。我仍像从前一样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苏云乐回过身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哎呀,你别跟着我,烦不烦啊。”

我挺委屈的,瘪了瘪嘴,最后也还是很没骨气地问她“:那我去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你爱去哪里去哪里。”说完苏云乐转身就跑,一副唯恐我又黏上去的样子。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觉得一阵委屈,却哭不出来,只好学着她先前的样子蹲在地上,边拿着树枝在泥土上画圈圈,边唱着歌。

苏云乐回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她走到楼梯口看见我时挺惊讶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争吵一样,耐心地对我解释:“快站起来,天都黑了,很多虫子的,我们回家吧。”

我点点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脚已经麻透了,动也动不了,我疼得嗷嗷大叫。苏云乐连忙上前拉住我,可我还是不争气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连同她也一起摔了下去。我们俩摔了一身泥,苏云乐却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意思,她挪了挪身子,转过头帮我拧拧腿,一边说:“你­干­吗在地上蹲那么久?”

“我在等你一起回家的。”我像小媳­妇­一样低着头。

苏云乐抬头看了看我,想说什么也没开口,低头喃喃自语似的:“我又没叫你等。”

我在一边“嘿嘿”地傻笑着。

那时候我们才几岁。我记不得了,总之我开始上幼儿园了,而苏云乐却没有,她还是像以往一样每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

我记得我问过苏云乐家的阿姨:“为什么苏云乐不上幼儿园?”

阿姨敷衍着回答:“苏云乐聪明,不用上幼儿园。”

那时候苏云乐坐在饭桌边吃着饭,我又问:“可是我妈妈说,小孩子都要上幼儿园。”

“那是你妈妈说的,别人可没这么说。”

我依旧纠缠不休:“为什么?我想和苏云乐一起上幼儿园。”

这时候苏云乐放下饭碗走到我的跟前,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可是我不想上幼儿园,也不想和你一起上幼儿园。”说完她看向一脸不悦的阿姨:“阿姨我吃完了。”

然后苏云乐就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

阿姨也没什么表情,走去收拾碗筷了。我跑去敲苏云乐的门,问她:“我们一起去楼下院子里玩好不好?”

苏云乐在里头没有反应,我又敲了敲。苏云乐这才应声:“我想睡觉了,你自己去玩吧。”

我站在门口盯着苏云乐的房门,我趴在门上试图听到她屋里的动静。可是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徒劳无功地又趴了一会,才蹲下来。然后想起之前的脚麻,便换了个姿势坐在门口。

她家的阿姨也无动于衷,整理完东西就回房睡觉了,她们早就习惯了我在苏云乐门口长久的等待。空荡荡的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我的呼吸声。我在门口冰凉的瓷砖地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并且因此得了一次重感冒。

这次感冒尤为严重,我在床铺上躺了三天,还去医院打过吊瓶。这期间苏云乐来探望过我一次,我妈妈说我睡着了。苏云乐便准备走,我听到动静就下了床跑到门口,大叫:“苏云乐苏云乐!”

我妈妈见状非常生气,你还在生病连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干­吗。我想争辩点什么,可是苏云乐……

妈妈很不耐烦地打断我,你都生病了还要传染给人家吗。你先回房间去快点。然后她转头对站在门边正欲开门的苏云乐温和地说,回锦生病了,传染给你就不好了,等她病好了再和你一起玩。

苏云乐顺从地点点头,走过来拉了拉我的手说,你快回去吧。我下次再来找你。然后就走了。我看着她关上门,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床铺上。

妈妈也跟了进来,帮我盖好了被子,为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她坐在床边看着我,缓缓地说,你以后少和苏云乐玩,我们楼里还有很多小孩。

我很不高兴地问妈妈,为什么?苏云乐是我最好的朋友。

妈妈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可她不一定当你是好朋友。

我抗议,她当然把我当好朋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妈妈于是不再说话,又让我喝了点水就走出去了。

我那时候还小,但却在心里十分固执地认为,苏云乐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即使天崩地裂也不能拆散我们。

这其中的原因,我妈妈不能理解,甚至我自己也理解不了。

后来苏云乐走了,她离开得很突然。

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天走的。那时候我才刚读小学一年级,课业却也已经变得繁重了,于是我被限制不准在周一到周五出门玩。待某个周六我敲开苏云乐家的门时,却看见她的阿姨略显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说,阿姨我找苏云乐。

阿姨说,苏云乐搬走好几天了,你不知道么?

我当时的感觉用莫文蔚的一句歌词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忽然之间,天昏地暗”。我难以置信地问,什么什么什么?苏云乐搬走了?为什么?去哪了?

阿姨说,好几天了,我以为她会告诉你,她也就和你玩得好。原来也没说,可能没碰到你吧。她搬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她妈把她接走的。

我看着阿姨觉得很难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平日里并不亲切的阿姨见我这样,就打开了铁门,拍拍我说,别难过啦,她也许以后还会回来。毕竟她也就你这一个好朋友,跟我女儿连话都不说几句。

我于是退回了自己家,并且因此心情低落了很久。

我像老人一样,坐在家里的飘窗上,我觉得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身心俱疲。疲惫地看着天,疲惫地看着远处的军人不停地训练喊口号。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很孤单。

透过防盗网,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我知道我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我从来不介意她对我不好或者不理不睬,我唯一介意的,仅仅是为什么在她走之前连说都不肯对我说上一声。

妈妈却对她的离开不以为然,她打从心底不喜欢苏云乐,觉得她­阴­阳怪气,但同时又有点同情她,毕竟这么小就要一个人和不熟悉的亲戚住也挺可怜的。

但是我心里的复杂情感久久不能平复,一直到我在我家落了一层灰的信箱里找到了苏云乐画给我的一张贺卡。她在贺卡上画着一个高一点的女孩和一个矮一点的女孩牵着手,后面有几栋楼,还有太阳小鸟草地河流云朵,等等。最后她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锦再见,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云乐。

苏云乐没上过幼儿园,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写出这么多字的,可再想想她是苏云乐,也就相信她有通天的本事,这都不成问题。

但苏云乐就像凭空消失的泡泡一样,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她就像童年的玩具一样被停止在一九九几年的夏天。而我却不知不觉地长大了,改变了。我忘记了很多人,却不曾忘记苏云乐。甚至在往后的很长时间,我填写的同学录里,最好的朋友那一栏都是她。

我预感我们会再见。鬼使神差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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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One

chapter one

“在意一个人没必要,也不会因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或者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重而改变。如果我在乎一个人,我不会因为自己而让对方难受,并且希望他能过得好,不管有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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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进慧阁高中的时候还带着点桀骜不驯的冷漠和小女生的害羞,于是在夏时忆问我觉得我们班哪个男生最好看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都很丑。

“就你眼光高。”夏时忆嘴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表示她的不屑,一边用手使劲给自己扇着风。

我一脸清高地朝她笑着:“是你太花痴了。”

“哪里有啊。我觉得江迟昼就很帅啊,而且大家都说他帅。”

“江迟昼是谁?”没听过。

她摇着头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用眼角小心地瞥瞥后面:“就是坐你后头那个男的。”

我于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叫江迟昼的男生坐在位子上以神速发着短信,见我回头,便挑着眉毛看着我:“怎么了?”男生穿着夏季的浅蓝­色­校服,说话时语调很温和,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我心里觉得从没见过哪个男生的眼睛这么漂亮,便直接抓住了他放在我面前的那只手:“你好,我叫回锦。”

江迟昼礼貌地跟我握了握,见我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不怒反笑:“你怎么不说请多多关照。”

“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你给抢白了。”

我们俩便相见恨晚似的热情地握着手对对方说,请多多关照。

回过头我告诉夏时忆:“很帅!”然后我们两个不顾窗外扑面而来的炎炎酷暑凑在一起笑得一脸暧昧。

军训刚结束的时候,我被晒得像块黑炭,而且骨瘦如柴。我这会儿的身材体型就是当下最流行的骨感美,连肤­色­都是国际上最吃香的­性­感小麦­色­。我却为此颇为苦恼。而实际上经过了军训的摧残,班里的女生一个个都乌黑发亮面如菜­色­,一直以来以婴儿肥著称的夏时忆都瘦了一圈,就更别提我了,整个儿一非洲难民。

我苦恼地对夏时忆说:“我瘦得都要成猴­精­了。”

“你本来就瘦,军训一下更瘦了,而且本来你挺白的,现在又黑又瘦真可怕。”

我白了她一眼很不服气:“那也比你又黑又胖好。”

说来也奇怪,夏时忆作为慧阁高中田径队的主力队员代表学校参加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赛事,并且长期接受训练,却怎么也瘦不下来,上帝造人的规则,真让人费解。

夏时忆生气地瞪着我,嚷嚷着:“你­干­吗咯,­干­吗这样说我咯。”作势就要打我。

我一边笑一边向后躲着,夏时忆却忽然拉住我的手,一改之前的嬉笑,指着窗外,神情亢奋:“回锦,你看那个男的。”

我头也不回地问她:“谁啊?”

“不知道叫什么,隔壁班的。我军训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站在我旁边,哎呀,你看啊。”

我的手被夏时忆拽得生疼,于是不情不愿地转头看了一眼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不是沈年么,“你看上他了么?他是我小学同学。”

夏时忆看起来十分激动,问我:“你小学同学,叫什么?介绍我认识好不好。”

我点点头:“没问题,包我身上了,他叫沈年。不过我跟他也不算特别熟,你等等我去打招呼。”

说完我就一溜烟跑到走廊去,用力地拍了一下沈年的背:“沈年!”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并不惊讶:“回锦。我早就看见你了,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

我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问他:“有吗?你有和我打招呼?”他表情有点纠结:“当然啦。”

“好吧,我有点近视。那我请你喝水吧。”

沈年笑了:“还是我请你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正好午休。”

我连忙见机行事:“那你能顺便请请我的朋友么?”说完我指了指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的夏时忆:“我们是有福同享的战友。”

沈年看着她跟我说“你还真不替我省钱,:可以啊,这个女的我有印象,军训站我旁边的,她叫什么?”

他边说还边对着窗里的夏时忆笑了笑。我告诉他:“她叫夏时忆。”然后转头示意她出来。

沈年是我的小学同学。我是见人三分熟,但要真的说关系怎么样估计也就只能说没关系了。他和我同班了数年,交集几乎为零。所以我对他的过往、为人处世等等几乎一概不知。

不过从外貌来看,他变化的确不小。刚读小学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我丝毫没有印象,但到了五六年级时班里的同学却人人都不得不注意到他,因为他在五年级时还是全班最矮的男生,可怜巴巴地坐在第一排。可是六年级下学期就一跃突破一米七五朝一米八的方向直逼,现在看来最少也够一米八五了。

我于是目测了一下夏时忆的身高,我看他们俩一左一右地走着还是有点别扭,因为沈年又高又瘦,长相斯文还戴个眼镜。人都说现在小白脸讨喜,你看要不怎么能把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夏时忆也能变得如此温柔贤惠。而瘦弱的沈年却愈发衬托出夏时忆宽阔的肩膀,两个人走在一起显得有点好笑。

我走在通往小卖部的林荫大道上心里一阵无奈,慧阁高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名校,这气派名副其实,你看这一条小路都能修得无比古典,树丛茂密到让你觉得走着走着就出现绿林好汉劫财劫­色­似的,而且远远望去,连路的尽头都显得遥不可及。

哎。我叹了一口气。

夏时忆见状转过头终于发现了跟在后面的我,于是没话找话说了一句:“你叹什么气啊?”

我白了她一眼,心想她这见­色­忘义的女人哪还记得我啊,少在这里假惺惺:“我感叹世态炎凉。”

沈年也转过了头,问我:“怎么了?”

我完全无视夏时忆对我一阵“别泄露天机”的挤眉弄眼,继续道:“你看这一路走过来……

“走走好,夏天凉快。”夏时忆连忙打断了我。

沈年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表情看着我们俩一唱一和,问:“不是你说要喝水的吗?”

“对啊,可是这一路走过来。”我故意顿了顿:“这么长,我们学校也太奢侈了吧,一条路都修得这么千回百转。”

“这就是喝水的代价。”沈年安慰我道。

夏时忆松了一口气在边上傻笑。

我不多说,只是继续走在后面。我观察着夏时忆和沈年的一举一动,沈年说着什么拍了一下夏时忆的头,夏时忆害羞地对他笑了笑,接着沈年又对夏时忆说了什么,她便边笑边推开他。我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深邃,仿佛一眼看穿了他们一路走向美好的未来。我眼前已经轰轰烈烈展开了一幅夏时忆和沈年手牵手穿梭在校园、街道、公园的美好蓝图。

但同时我也预见到了嫁出去唯一好友的我,将要一人期期艾艾独自面对生活的悲凉情景。

我一来慧阁便认识了和我一拍即合的夏时忆,并且志同道合迅速成了朋友,从此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可是幸福总是短暂的,在我和夏时忆的友谊还没开花结果之前,她便认识了沈年,从此把我抛之脑后,他们俩认识的第一天下午,便以买cd为由光明正大地约会去了。倒霉的我只好和班里另外一群关系不冷不热的同学一起移驾­奶­茶店。

我坐在­奶­茶店的椅子上无所事事,偌大的­奶­茶店里挤满了我们班的人,我随便与对面一个漂亮的女生寒暄了几句:“我妈这两天出差走了,我觉得特自由。”女生长得漂亮,说出来的话却不讨人喜欢“:哦……妈走了啊?”她诡笑着,强调了那个“走”字,我听着不舒服,看了她一眼便不做声。

女生见我沉默却愈发地来劲了:“­干­吗呀你,你妈妈走了又不是我害的。哈哈。”

我听完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冷冷地说道:“你别把无聊当有趣,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该明白吧。”

女生被我这么一讲觉得有点丢脸,边上的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她顿了很久之后大概觉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低低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一听就觉得脑袋里的火气“噌”一下窜了上来,却不好发作,边上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过,靠着我的椅子看着那女生冷笑了一声,话却是转头对着我说的:“你别跟她计较啦,这傻Ъ就是大脑比较笨,转不过来。”

说完这个人就闪了。那个女生的脸­色­已经发白了,周围的人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着她,我想,事情闹大条了,于是跟着那个人也赶紧跑了出来。

我出门一看这个闹事者不是别人,正是江迟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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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站在门口的江迟昼大惊失­色­。

他却很平静地咧嘴一笑:“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你­干­脆说我懦弱好了。”

江迟昼摆摆手“:没这意思,你们女孩子的事我也闹不明白。别想多了。”

我有什么可想多了呢,我看着江迟昼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心里泛着别扭。

他却一脸无所谓:“你别谢我,看在你坐我前面大家来日方长,以后还要好好相处,所以嘛,先卖你个人情吧。”

我对这个人的脑细胞不敢恭维:“那谢谢你啊。”

江迟昼笑得格外灿烂:“不用谢。你还真是没脾气。”

我心里暗想,你就不能少挑点我短么,但转念一想,没脾气怎么说也不能完全算是缺点吧。

结果我没有和那女生杠上,江迟昼却和她杠上了。

他每天在班上无所事事地四处晃荡,那女生就拿眼睛横他,他就走过去痞气地挥挥手:“傻Ъ同学你好。”女生显然是非常生气,她追着江迟昼满教室跑。最后江迟昼华丽地跑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比了个手势:“休战休战,下节课继续。”

女生站在边上气喘吁吁地瞪着他,然后对正回头兴致盎然地观战的我说道:“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

我心想,你们又不是小学生,都读高中了还两个人追着到处跑,幼不幼稚,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我只是无关痛痒地回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江迟昼坏笑着看着女生:“我无赖你不还是爱。”

女生的脸闻言便红成一片,我幸灾乐祸地掺和着:“你们还追出感情来了。”

江迟昼凑到我面前故作神秘地指着那个女生:“回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追我一路追到现在。”说着他又对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可是啊,这么多年我体力都跑出来了,可感情嘛,连点个苗头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个人太没有个人魅力。”

“五年级……”我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低头算着:“五年级到现在该有多久啊……”

女生原本尴尬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脸­色­发青地瞪着我,那眼神好像把我和江迟昼捆绑成罪犯一样冒着火花,然后她转头就走。我看着她姗姗而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太可怕了,:我发现男生毒起来比女生恐怖多了。”

江迟昼笑:“这叫做攻其致命,而且我也是帮你出气好吧。”

“好好好。就你厉害。”

结果他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冷笑告诉我:“我就是特讨厌她,而且真倒霉还同班那么多年。”

我看着他的表情瞬间有点僵硬:“你这个样子好恐怖。”

他同样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难道没不喜欢的人么,对不喜欢的人就别假笑,ok?”

我于是成功地无言以对了。我问他:“她真的喜欢你?”

“对啊。”

“那你为什么讨厌她?”

“因为她喜欢我呗。”

我想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好了,­干­吗找个这么无赖的理由搪塞。

江迟昼见我表情变化多端,脸­色­多云转­阴­,就伸手在我面前挥了一下:“你想什么啊?我可没骗你,我以前也喜欢过她,可那时候她对我没那意思,对我态度差也就算了,还整天使唤我,处处刁难我。等我不喜欢她了,她又回头死缠烂打,是你不懂珍惜,还搞得好像吧我对不起你一样。这种人特烦。”

我八卦地眨了眨眼睛,正想问什么,就看见江迟昼学着我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想知道细节啊?我不告诉你。”

我瞥了他一眼转了回去。这年头要探讨八卦还真不容易,不过那女生有个好名字——桑槐,指桑骂槐的那个桑槐。我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

江迟昼从背后拍了拍我:“你在乱想什么?笑成这样。”

“你想知道么?”我白了他一眼:“我不告诉你。”

江迟昼哼了一声:“小样你现学现卖的速度还真快。你肯定在笑那妞名字叫桑槐。”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江迟昼吊儿郎当地瞅着我:“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也笑好多年。”

我转念一想,她从五年级开始追你,那你喜欢她是什么时候啊。我的天哪,现在的小孩可真早熟。

夏时忆回班的时候上课铃声都要响了。我看着她风尘仆仆笑靥如花的样子,就过去顶顶她肩膀:“hello!你们进展顺利不?”

夏时忆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刚和他去小卖部了。:你觉得我有没有希望?”

“当然啊,你看才认识几天啊,就熟成这样了。 ”

“那是啊。哈哈。”夏时忆得意洋洋地回答我。

说完她像毛利小五郎一样仰天大笑。我只能坐在一边像柯南一样翻着白眼。

夏时忆的笑脸被从教室外落进来的阳光一打,就显得十分令人动容。我侧头看着她,想要像电视剧里老成的大爷一样感叹一句,青春真好,然后摇摇头捏捏她说,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热恋的小情侣。

我看着她大概是太出神,于是不知怎么回事就睡着了。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我很清楚地明白我是被人给一巴掌拍醒的。我转过头就看见来巡视的班主任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回锦,你已经读高中了怎么还一点自制能力都没有。数学课你也敢睡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读很好了。”

“不小心就睡着了。”我无奈地回答。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班主任说完又指了指后面的江迟昼和他的同桌刘黯说道:“还有你们两个也是,一起到我办公室来。男生也跟女生一样上课都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说完她就扬长而去了。我很不情愿地坐直身子,问夏时忆:“你怎么也不叫叫我?”

夏时忆一脸无辜:“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那里了。”

后面的江迟昼也凑过来:“没错。我们聊得正开心,抬头就看见她像幽灵一样在那里。吓死我了。”

刘黯在他边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我。江迟昼忽然抓住了刘黯的脸,比划给我看:“对对,就是像他这个样子。”

刘黯侧头瞪了江迟昼一眼,吓得那厮急忙放了手。

我郁闷地抱着脑袋坐在位子上想,这开学才几天啊,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真不是个好兆头。

我自觉从小就不是什么善果,尽管也像多数人一样对班主任十分恐惧,可是我还是能三三两两地和老师吵吵架。读初中的时候班主任就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我父母,问他们我是不是有叛逆倾向。只是我真的已经决定了要在高中里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可惜我发现老天爷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我心里很是自责。但见识了江迟昼,我才明白我那点小叛逆和他是不能比的,就像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那是有质的区别的。

小家碧玉最多嫁嫁富豪,大家闺秀嫁的就是皇亲国戚了。

在老师办公室里,老师没先对付我,她问江迟昼和他边上那男生刘黯:“你们为什么上课讲话?”

刘黯站在一边没说话。其实我觉得刘黯上课能和江迟昼聊得那么情投意合真可怕,因为刘黯这孩子看上去十分安分,不爱说话,也是天生就一张小白脸,是个活脱脱的白面书生造型。而且我发现他除了和江迟昼在一起可以说很多话以外,和别的男生也就十来句,但却从来没和女生说过话,我也闹不清他究竟是害羞还是­性­别歧视。

办公室里一时一片寂静,我恍过神来便看见江迟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我朝他瞥了瞥班主任,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继而转头去看刘黯了。刘黯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墙壁。我们就这样僵住了。

班主任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那好,你们上课在聊什么?”

江迟昼一听这话立刻原地满血重生了,他一把挡在刘黯面前,像讲故事一样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老师你记得吗?那时候回锦不是睡着了吗。而且很奇怪,她不是自己发呆困了睡觉,而是看着夏时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还有,我们上课要是睡觉一般都趴桌子上,可是她就那样立在中间睡着了,然后睡着睡着就趴到桌子上去了。我和刘黯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就开始讨论了。”

我在边上一边听一边口吐白沫,大有把江迟昼大卸八块的冲动,我觉得这个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看了一眼刘黯,他依然面无表情,江迟昼一脸愧疚地看着班主任,而班主任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班主任开口了,她对刘黯说:“我看你一个男孩子感觉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你也这么”

“三八?”江迟昼在边上试探地问。

班主任终于爆发了,她怒吼了一句:“江迟昼!你别在这里给我耍流氓,一个小孩子没大没小的说话这么难听,你父母怎么教你的?今天晚上叫你妈妈打电话给我。”

江迟昼立刻不说话了,唯唯诺诺地站在刘黯边上,刘黯仍然不为所动,我心想这人该不是面瘫了吧?

班主任最后喝了一口茶冷静下来,然后转头打量着我:“你也别解释了。这样吧,回锦你和刘黯换个位置。江迟昼你不是爱研究别人睡觉吗,那坐一起就正好研究个够。”

我再抬头就看见刘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的头“轰”一下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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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办公室,江迟昼和刘黯就趴在走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我­阴­森森地站在后面。

刘黯边笑边指着江迟昼:“回锦,你赶快揍他,这人是故意的。”

这是刘黯有生之年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欲哭无泪地站在那对刘黯说:“你明知道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不想我们的刘少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他只是趴着笑得天花乱坠。倒是江迟昼很热情地拍拍我:“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刘黯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才是最后王牌,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伸出手对江迟昼说道:“今后我们就是友好邻居了请多指教。”

“握什么手啊,有诚意就过来拥抱一下。以后有哥我罩着你,上天下地无所不行。”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第二天,当夏时忆知道自己的同桌在她不知不觉中突然被偷天换日的时候抱着我大哭。

我安慰她:“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走远,我不还坐在你后面吗?”

夏时忆还是郁郁寡欢:“可是刘黯说实话来学校这么久他跟你说过一句话吗?”

“就一句。”我像邀功一样伸出了食指比了个一。

“他简直就是个石头。太可怕了。”夏时忆哭丧着脸说。

“别担心,《疯狂的石头》看过吧?他也会有疯狂的一天的。”

夏时忆面无表情地问我:“为我疯狂么?”

“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不觉得,刘黯挺好的吗?”

“对对对,我们都觉得他感觉特别正。”夏时忆一扫先前的怨­妇­样,亢奋地拉着我。

“所以你就知福惜福吧。”

也不想想,你倒霉的姐姐回锦将要面对着她人生中前所未有的阶级敌人也就是传说中帅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江迟昼先生。

可是江迟昼才刚到班上,在我边上坐下来,坐在前几排的桑槐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她很大声地问:“江迟昼,你为什么坐在回锦旁边?”

“我想坐她旁边不行啊。”江迟昼无所谓地回答。

他话音未落,我就感到我瞬间被桑槐的目光给谋杀了。我想女人之间的战争十有八九是为了男人,这话真是太对了,我连忙自保地解围:“是班主任换的。”

尽管如此,那小妮子仍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转过了头。夏时忆回过头看着我们,开始叹气:“回锦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能手牵手成为好朋友。”

“夏时忆你太有才华了,不如我嫁给你当小妾吧。”我拱拱手恭维道。

夏时忆一脸不高兴:“为什么是小妾?”

我正欲解释,江迟昼却不由分说一把搂住我:“别在我这个大老婆面前说这种话。”

“”我被半路杀出的江迟昼给吓到了,扭了扭想从他手里挣脱出去。

江迟昼不理会我的窘迫继续说:“而且啊,你不知道么,吵着要当大的小妾都不是好小妾。你若一意孤行,朕就将你打入冷宫。”

“我无语地想,这个逻辑还真混乱。夏时忆却眯着眼睛满脸振奋地看着江迟昼。”

“而且这个狐狸­精­和你家的御前侍卫有勾结。”我顺便交代了一句。江迟昼立刻松开了我,两眼放光地抓着夏时忆问:“谁啊谁啊?”夏时忆被我俩一唱一和闹得糊涂了,也跟着江迟昼一块问我:“谁啊?”我哼哼了两声回答道:“沈年呗。”

夏时忆一听就开心了,翘了个兰花指:“哎呀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不好意思。”

江迟昼恍然大悟:“那朕就大发慈悲把你赏给他了。”

夏时忆十分入戏地回答道:“谢主隆恩。”

江迟昼不动声­色­地凑到我耳边悄悄问我:“沈年是谁啊?等会儿做­操­指给我看。”

我心领神会地看着他嘿嘿一笑。

于是第二节课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江迟昼就开始在我旁边吆喝,说回锦快开始打包你的行李,待铃声一响就跟我往下冲。

我心想人家夏时忆和沈年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了,至于这么八卦么。不过手上却也已经开始收东西了。第二节课是数学,经过昨天下午数学课的一劫,今天我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而且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虽然他长得瘦瘦小小其貌不扬,且不说他的嗓门脾气,就说他那双眼睛吧,看你一眼你就能寒颤很久,伤你于无形就是这个样子。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平时随便说说小谎,自认为圆滑的事,在他那都会不攻自破。他就像老谋深算的方丈一样看着我,摸摸胡子说,施主,一切事皆有因有果,不种善果难得善终,你今日如此作为,往后必遭报应。于是我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说,小人知错了,还请佛祖原谅,给小的指点迷津留条后路。于是方丈又摸摸胡子对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便痛苦地挣扎尖叫着陷入了万丈深渊,而他却依然站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世态炎凉,就把刚才的想法跟江迟昼讲了一遍。江迟昼摆了个和尚的姿势:“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二话不说“啪”地一下就拿着数学课本往他的脑袋砸过去。

前方的夏时忆和刘黯闻声回头,夏时忆看着我们俩嘿嘿一笑,刘黯说:“哎,江迟昼,克你的人终于出现了。”

就在这一瞬间下课铃声响了,江迟昼哀怨地看着我,问刘黯:“你知道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刘黯却完全不理他,转过头跟我说:“你知道像江迟昼这种人要怎么对付吗?”我摇头,他继续说道:“要像这样。”说完双手拿书像拍砖头一样恶狠狠地朝江迟昼的脑袋砸下去。我们全都惊呆了,江迟昼被这忽然的一击打得神情恍惚,连反击的话都忘了说。

刘黯看着我甩了甩手:“然后世界就清净了。”

我和夏时忆哈哈大笑,江迟昼摸着自己的头:“刘黯你太过分了。”言毕转头指着我:“江回锦!都是因为你先打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夏时忆一听惊呼:“什么回锦你姓江?”

我正要开口,就听见江迟昼在一边振振有词:“我觉得两个字叫起来没气魄,就帮你冠个夫姓吧,哎还好我姓得好,江回锦。挺好听的。”

我瞥了他一眼:“你还想不想看谁是沈年啊。”

江迟昼把他那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我说:“那行今天的水你包了。”

“我有学校门口­奶­茶店的订餐电话,咱们去订餐怎么样?”

“好的,我要吃麻辣烫。”

“你疯了吧,大夏天的吃什么麻辣烫啊!要坑我也得等冬天吧。”

我摆摆手指:“我就是要今天吃。”

“之前还说你没脾气,倔起来真受不了。”最后江迟昼缴械投降了。

于是到了上语文课的时候,江迟昼和我两个人都把头埋在桌子底下吃得欢欣鼓舞。那时候我们年纪小,不懂世事,于是很荒唐地相信,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我们只要不让老师看到就不会被发现我们在吃东西,却忽略了这浓郁的麻辣烫早已飘香万里。

我吃得满头大汗地抬起头就看见了班主任站在窗边,动作瞬间就僵硬了,我用肘拱拱江迟昼,想警告他有人,结果没想到江迟昼都是左手拿筷子右手端碗的,于是我一拱,他的右手一抖,就把整碗东西打到了地上,“哗啦”一声,全班瞬间安静了,所有人转过来看着我们,尴尬到了极点。

偏偏江迟昼那厮还好死不死地怒吼一句:“江回锦你­干­吗啊”

之所以是省略号那是因为前半句他嚷得十分有气势,可是叫到后半句的时候就抬头看见了站在窗口的班主任,顿时没了底气。我们的语文老师­性­情温和,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打扫­干­净。江迟昼见班主任站在门口,于是也很自觉地跑去拿了扫帚开始打扫。我坐在位子上,背脊僵硬地看着他来回走动。接着就听见班主任老生常谈的开场白:“你们也别说什么了,扫完来我办公室。”然后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我和江迟昼坐在位子上,闻着浓烈的麻辣烫香气,心里一阵悲哀。

夏时忆愤愤不平地转过来“:你们俩真造孽,妈的可真香啊,饿死我了。”

后桌的班长和夏时忆与先前类似地惊呼道:“回锦你姓江吗?我在花名册上还写错了。以为你姓回呢。”

我和江迟昼欲哭无泪地对视了一下。

我想我和他的另一场革命情谊就是从老师办公室培养起来的。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江迟昼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他有点闲。但是大体看来,他还是很好相处的,脾气好,阳光开朗,有话直说,没心没肺。难怪看起来­性­格冷淡的刘黯都愿意和他一起闹。

而且江迟昼家里很有钱。这一点我是从班主任嘴里得知的,她正襟危坐地看着我们一脸的责难:“你不要觉得自己家里有点钱不读书将来也能吃你老爸的,等到你家里的钱都被你败光了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江迟昼也还是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不做声,我开始怀疑他究竟是真的单纯缺心眼,还是在掩饰他不为人知的悲伤过往。

“我再过几年就出国了,语文根本就用不上啊,我学它­干­吗。”江迟昼浅笑着解释道。

“出国了还有中文课。你在这里都读不好,在国外就能读好了么?”班主任语带讽刺。

我觉得这老师说话真打击人,有点于心不忍,就替江迟昼辩解道:“其实江迟昼读书挺好的,他每次小测都是前几名。”

“那你小测呢,及格了几次?”不想班主任立刻调转矛头。

我的脸“哗”一下就红了。我觉得这班主任可真讨厌。我在心里把她千刀万剐,诅咒她晚上睡觉第二天起来变成小矮人然后我把她从教学楼上面扔下去她就摔扁了,我于是把扁扁的她提起来看了看,一个人叉着腰哈哈大笑。

江迟昼瞟了我一眼便出声打了个圆场:“老师,其实回锦挺聪明的,就是不够用功。”

班主任丝毫不为所动:“不用功还有脸说,这也是理由?你们不要老是觉得自己现在不努力想努力了就会学好,我告诉你们,等你们想努力的时候就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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