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警惕了起来,显然他们三人哪里露馅了,已经被敌对势力给盯上了……
他正在思索,苏力低声说道:“问问他们属于哪家打捞公司。”
敖沐阳问出了这个问题,见他感兴趣,萝拉很兴奋的抢着回答道:“他是涅柔斯打捞公司的分析师,约瑟夫是一名潜水员,他们两个都是涅柔斯的骨干。”
听了女护士的话,敖沐阳诧异的扫了约瑟夫一眼,这个冲动没脑子的货是潜水员?那他真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行业。
苏力得知涅柔斯的名字后摇头,低声说道:“不,我把你们塞进的那家打捞公司叫X-深海打捞公司,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敖沐阳成为了传声器,当他说出X-深海打捞公司的名字后,约瑟夫立马昂头露出不屑表情,道:“哈,你听说过X-深海的名字?那我得遗憾的告诉你,奥诺雷好伙计,你被糊弄了,这家公司就是狗屎,他们是一群不知所谓的混蛋凑在一起搞出来的破烂公司,到处在海上横行,可是狗屁没有收获!”
萝拉劝说敖沐阳道:“奥诺雷,相信我,你要加入涅柔斯,他们给出的待遇非常丰厚,巴尔,告诉我这次你们给向导的待遇是什么?”
巴尔说道:“每天一百美元的薪水,有立功表现还会有奖金。”
“瞧,这待遇不错了,不是吗?”萝莉问道。
这待遇确实不错,在木骨都束雇佣一名保镖一天也用不了一百美元,当然,这些保镖就是普通人扛上AK-47,吓唬人可以,真要碰到问题那就没用了。
敖沐阳耸耸肩不说话,他很怀疑这是一场骗局,想要送他去陷阱的骗局。
可是,如果说这是骗局,那他的敌人似乎有点太弱智了,他怎么可能会上这样的当?
苏力悄悄吩咐了他一句,他说道:“向导的事我想我们可以后面再谈,现在更重要的似乎是给约瑟夫先生包扎一下。”
约瑟夫无奈的说道:“噢噢,终于有人想起我来了,我快失血过多死掉了。”
“你是自找的。”
敖沐阳跟随苏力去了一个房间,苏力摘掉眼镜,目光炯炯。
看着他的眼睛,敖沐阳懵了:“你什么眼神?你不会真想让我去他们打捞队吧?卧槽,首长大哥,你用脚后跟想也应该明白,这事有鬼啊!”
苏力沉声道:“对,我用脚后跟分析这件事有鬼,可用脑子来想,这个打捞队问题不大,如果他有问题,他会主动上门来打草惊蛇?”
敖沐阳摇头道:“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打捞队就是有问题,这帮法国佬就有问题,我们应该做的是赶紧控制他们,搞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头以及我们哪里出了问题会被他们盯上!”
跑啊(文明看文,请勿骂娘)
越野车在傍晚的街头奔驰,敖沐阳和黑龙坐在了后座上。
经过讨论,他还是做了涅柔斯的向导。
苏力认为他加入涅柔斯比加入X-深海要更靠谱一些,原因一是涅柔斯资历深、规模多、消息源也多,二是更加安全。
虽然他们加入涅柔斯的过程有些凑巧,凑巧到近乎是阴谋,可这阴谋有点魔幻,苏力分析一切确实是凑巧,因为一切可以分析出原因。
比如,萝拉之所以和**巴尔联系上了是因为他们都有网络,可以通过脸书联系;比如,萝拉坚持邀请他们两个去做向导,是为了保证自己一行人的安全。
医疗队如今等于被困在了哈格萨尔他们的社区,双方并不是很信任彼此,萝拉一行担心自己会在哈格萨尔的社区中出什么意外。
如果敖沐阳和黑龙这两个名义上的哈格萨尔好友答应去涅柔斯做向导,这一定程度上可以让哈格萨尔等人收敛起来,如果他们对医疗队做什么坏事,那涅柔斯也可以对敖沐阳和黑龙做什么坏事。
总之在苏力口中,巴尔、萝拉等人的一切作为都是有理由可以解释的,虽然他对涅柔斯并不信任,但他对X-深海不光不信任,还没有一点了解,涅柔斯这边好歹有过接触,算是了解一些。
就这样,敖沐阳被他说服,其中在说服过程中苏力跟他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不是开会讨论,我是行动组的领导,我说的算,我会对你们安危负责。
所以待在车上他并不是很高兴,也并不轻松,他始终认为巴尔和约瑟夫有鬼,随着汽车距离社区越来越远,敖沐阳有些悲观的想,如果他和黑龙被涅柔斯的人给做了,希望苏力能弄死萝拉那些人给他们报仇吧……
他的紧张情绪那么明显,以至于捂着头的约瑟夫都注意到了:“嗨,奥格雷……”
“是奥诺雷。”开车的巴尔开口纠正道,“别故意叫错人家的名字,这很不礼貌,约瑟夫,这不礼貌。”
约瑟夫讪笑道:“我不是故意叫错的,你知道的,我碰伤了脑袋。嘿,奥诺雷,你看起来情绪很不好,怎么了?”
敖沐阳正要随意的找个理由解释一下,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台破破烂烂的皮卡车,车子从巷子里猛的窜出来,然后迅速熄火,车上的人推开车门就又跑进巷子中。
见此他迅速抓起一把步枪道:“有问题。”
这点不用说其他两人也知道,巴尔赶紧打方向盘往后倒,结果前面后面都有人冒出来,几个光着膀子、头上系着布带的黑人青年举着枪胡乱喊叫着:
“下车!滚下来!”
“这车是我们的了,快点,否则杀了你们!”
“外国佬,滚下来!”
约瑟夫紧张的问道:“上帝,这些混蛋干什么?他们要公然抢劫吗?现在太阳可没有落山。”
巴尔问敖沐阳道:“奥诺雷,这种事怎么办?他们想要干嘛?想要抢我们的车吗?”
“还要杀我们的人。”敖沐阳冷冷的说道,这是他的猜测,不过他觉得自己肯定猜的八九不离十。
傍晚的木骨都束和夜晚一样乱,出国之前做出的预订计划中,敖沐阳就要在夜晚出海,原因之一是木骨都束的夜晚非常混乱,即使是当地的军阀都不敢随意出门,这在一定程度上对他的行踪是个掩护。
巴尔问道:“你认识他们吗?你有没有办法跟他们交涉,该死的,我们可以给他们留下淡水,可以给他们烟草,如果他们要钱,那就给他们点买路钱……”
黑龙不动声色的降下车窗,然后抬脚踢了敖沐阳一下,接着他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举起AUG就开始扫射。
‘咚咚咚!咚咚咚!’
AUG的枪口开始喷射火光,黄铜子弹壳接二连三的跳动着,前面跑出来的几个黑人青年就跟割麦子似的被撂翻在地。
敖沐阳反应过来叫道:“快,冲过去!”
巴尔对当地的情况有所了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黑龙一开枪,他立马狠踩油门开车飞了出去。
这是一台雪佛兰探界者重型SUV,搭载有柴油引擎,最大扭矩550NM,最大马力三百匹,前面加了铁栅栏防护网,车门车尾和车头都镶嵌钢板做了加厚处理。
难怪当地的暴力分子眼红这车,在木骨都束有一样这辆的车是很拉风的。
咣当一声爆响,挡路的破皮卡被轻易撞到了一边。
不过和电视中演的不一样,探界者撞开皮卡后没法继续往前奔驰,它也被撞歪了车头,要不是巴尔快速打了方向盘,车子就要撞进废墟里了。
敖沐阳一把将巴尔和约瑟夫的脑袋摁下去,嗖嗖的子弹穿梭声和玻璃碎裂的哗啦啦声几乎同时响起,有子弹打了进来。
“继续跑!”他厉声道。
巴尔趴在方向盘上继续踩油门,SUV转过车头往前冲去。
黑龙一梭子子弹迅速打完,他顾不上换弹夹,敖沐阳直接递给他一把新枪,他抿着嘴接过去又展开扫射。
他的手臂很稳,枪法很好,即使是扫射也实现了定点清除目标的任务,开枪打他们的一个青年被他爆了头,人栽在路边,脑浆鲜血混合在一起流淌。
SUV冲了出去,敖沐阳把黑龙拉了进来然后一起趴在了后座和前座的空当里。
他们暂时安全,车子的后备箱里全是水壶,即使子弹能穿透车皮也会被水壶挡住。
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逐渐消减,最终安静下来,约瑟夫感叹道:“该死的,总算安全了,这鬼地方!”
巴尔脸色发白,他干巴巴的说道:“你想多了。”
敖沐阳小心的冒头往后看,看到两辆皮卡追了上来,还有皮卡车似乎拐进了巷道里,不知道是不是走小路去抄截他们了。
见此他着急了,赶紧打开胸口的卫星电话联系苏力,说道:“遭遇战,当地武装抢车,干起来了,我们在跑。”
苏力说道:“继续跑,别怕,这是小意思。我马上找一条前往码头最近的道路,好的找到了,根据你们汽车的尺寸,这条路走得通。”
上船(2)
木骨都束的码头被当地一个重要的武装势力所掌控,涅柔斯已经买通了这个势力,只要能逃到码头附近他们就安全了。
敖沐阳着急的说道:“老哥,还找什么路,赶紧给我调兵遣将,让哈格萨尔带队援助啊!”
“你冷静,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你们肯定没事。”苏力沉稳的说道,“现在对方在追击你们,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现在是个机会,展现你向导能力的机会——往前第二个路口,左拐!”
敖沐阳拍了拍巴尔的肩膀道:“第二个路口左拐,我们得甩掉他们!”
“好的老兄,你确定这个路口能开的进去?”
“相信我,准没错。”老敖一脸的自信。
苏力的声音继续响起:“进入小巷之后直行五个路口,第六个路口进行右拐,这个路口有个很大的广告牌标志……”
大SUV飞驰,一拐进巷子里就碰上几个踢球的孩子,巴尔脸色都白了,一边摁喇叭一边狂吼:“让开让开让开!”
孩子们惊慌叫着跑向两边,SUV不得不减速,这样后面一辆皮卡就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约瑟夫在胸口一个劲的划十字,他口中喃喃有词:“完了完了,我们完了,该死的我不该上岸的,我一定是昏了头,以后回到船上打死我也不上岸,这该死的地方,这该死的地狱!”
“闭嘴,别干扰巴尔!”敖沐阳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继续往前冲,快点,看到那个大广告牌了吗?准备右拐!”
车子右拐进入另一条巷子,苏力说道:“减速,在这里伏击他们一波,他们车子一拐过来,你和黑龙一起开枪扫射。”
突然碰上遭遇战,敖沐阳也懵了,他毕竟不是正规军人,所以一路上光顾着逃跑,现在听了苏力的话他一打量,他们进入的巷子很窄,两边都是坚固的墙壁,绝对是个优秀的埋伏圈。
他把消息传达下去,结果巴尔吓炸了,他才不想反击对方:“赶紧跑,你指路我们去码头,该死的,我们不是军人,我们不能陷入苦战!”
敖沐阳:“草拟吗,弱鸡!”
其实巴尔的选择让他从心底松了口气,他也不想跟当地武装分子进行激战,这他么太可怕了,杀人可不是好玩的。
这里真正彪悍的就一个黑龙,不用敖沐阳传达指令他也发现了巷子的精妙之处。
SUV往前飞驰,他用肘子砸碎后面残存的挡风玻璃,将枪口一下子伸出去,等到皮卡车开进来,他便扣动扳机扫射起来。
他的选择是对的,就在他开枪的时候,前面有子弹嗖嗖嗖的打了过来,对方一进入这巷子就意识到这是个枪战的好地方,立马从后面开枪。
AUG火力十足,一匣子子弹只用了几秒钟就喷射完了,好像是凭空泼洒出去一道弹雨,整个巷子全被封住了。
奔驰中的皮卡车突然车头一转撞上了墙壁,估计驾驶室里两个人已经挂掉了。
见此敖沐阳忍不住挥拳,算是把尾巴给甩掉了。
他们安全了,没了尾巴,前面阻拦他们的暴力分子就没招了,这帮人又没有间谍卫星来帮他们导航,他们并不知道SUV在哪里。
但他们没人敢放松心情,因为谁知道哪里会再度冒出来一帮人来抢夺他们的SUV?
总算,夜幕降临的时候车子开到了码头。
码头周边有大片空地,路上有沙袋、有破车、有阻拦网,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武装小组在守卫,约瑟夫急忙将一面红黑绿三色交加的旗帜伸出去,随着旗帜被海风吹的猎猎飘动,士兵们纷纷让开路。
“总算安全了。”巴尔呼的一下子软倒在了驾驶座上。
经过检查,没问题后车子缓缓开上码头,他们把水壶搬运下去,有黑人苦力上来搬去一艘船上。
后面巴尔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四人上船的时候有人拦住了敖沐阳和黑龙,一个黑人大汉用邦特语喊叫起来,具体敖沐阳听不懂,但大概意思是两人不能上船离开。
巴尔和约瑟夫也只弄懂了大概意思,不过这就够了。
经历过路上的追击战,两人知道自己的命就是敖沐阳两人救下的,不知道是出于感谢两人还是信服两人能力的原因,他们一人拉住一个,一定要同时上船。
黑人大汉狞笑一声,说道:“人数超了,那就交钱,一个人一百美元。”
巴尔叫道:“敲诈啊?我们可是你们头领的朋友!一个人五十块,下次来码头我给你带一个U盘,里面都是黑人兄弟玩白妞的好录像,怎么样?”
“最少要有十部。”那大汉伸出两只手暧昧的笑道。
“没问题,绝对精彩,相信我。”巴尔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黑人大汉挥挥手,码头上的士兵收起枪来,四人上了一艘快艇。
约瑟夫坐下后呻吟一声,道:“该死的,还得好几个小时,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海上行程。”
“那我也愿意待在海上,上帝知道这地上是什么鬼地方,我宁愿去面对海浪和飓风,也不想在陆地上面对这些混蛋。”巴尔没好气的说道。
快艇飞驰,巴尔拿出几个罐头打开,一人一瓶啤酒,他们就着罐头吃喝起来。
喝着啤酒,巴尔用无线电跟旗舰进行联系,舰船上的人吼道:“你们可真行,现在才回来,你们干嘛还回来?死在城里算了!木骨都束的夜晚多可怕,我踏马是不是强调的不够?告诉我,你们踏马的是不是去玩女人了?是不是玩的停不下来了……”
等无线电里安静一些,巴尔说道:“头儿,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得回去好好向你汇报,我们遇到了劫匪,我和约瑟夫跟他们干了一场,结果约瑟夫脑袋被打破了。我们找到了向导,回来的时候又被之前的劫匪给盯上了,我们之间进行了枪战,该死的,我们能活着回来真是上帝保佑!”
一直到深夜,他们终于抵达旗舰位置。
涅柔斯打捞公司确实很有实力,他们派出了两艘船前来主持打捞工作,敖沐阳第一次看到打捞船,很受震撼。
见识涅柔斯(3)
这两艘船中,有一艘是敖沐阳熟悉的轮船,另一艘则可以说是一个海上机械平台。
宽阔的船体上没有舱房的踪影,只有一个个高低起伏的铁架子,船体两边还有卡子似的的架子,有小船停靠在上面,直接把船体当做了码头进行停泊。
他们的快艇也要停泊在这船旁边,巴尔一边驾驶船靠近,一边自豪的介绍道:“怎么样,两位,我们的打捞船还算看得过去吧?”
敖沐阳惊叹道:“天,何止能看得过去,这简直就是一只海上巨兽,它怎么这么强大?”
“虽然我很想谦虚一下,但这时候我无法谦虚,因为尘世巨蟒号的确是个让人惊叹的大家伙!”巴尔骄傲的说道。
尘世巨蟒是北欧神话中的怪物,它是破坏及灾难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次子,这条巨蟒是著名的北海巨妖的前辈,它头尾相衔可以环绕着整个北欧的神话世界。
显然,涅柔斯打捞公司的负责人是北欧神话的拥趸。
约瑟夫给两人介绍道:“与其说这是一艘船,其实不如说它是个打捞平台,不过这个平台具备自航能力,并且带有DP2动力定位功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我说这个或许你们听不太懂,就是说这船是没有发动机的,它的行驶依靠推进器,尘世巨蟒号一共有八个推进器,最大功率达到了2050千瓦,有可伸缩式全回转推进器以及吊舱式推进器,还有侧推推进器,说真的两位,它绝对是个让人拍案叫绝的混蛋,超级强大的混蛋!”
“我无意自夸,”巴尔搓了搓鼻子说道,“X-深海绝对没有这样的打捞平台,他们只有一艘破烂打捞船而已,鬼知道这帮混蛋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帮搅屎棍子。”
打捞平台吨位很大,比轮船本身还要稳当,所以员工们的宿舍都在这上面。
巴尔和约瑟夫带两人上船,敖沐阳一路走来一路惊叹,这个涅柔斯可是够有钱的,这么一座打捞平台价值得上亿,维护费用和动力消耗所花费的金钱更是不知凡几。
显然,干打捞古董船是非常赚钱的行业,敖沐阳头一次对自己的向导身份产生了好感,或许他可以趁机了解一下打捞公司的运行情况,有机会他也想回村里去搞个这样的公司。
单单是发展渔业,似乎有点对不起他这一身本领。
不过,他的筹划前提是能够活着回国,所以他的当前要务是警惕一切,小心行事。
还好他现在到了海里,对他来说海上比陆地要更安全,实在不行他就带着黑龙往水里跳,反正他在水里可以活的很好,有他帮忙,黑龙也能活下去。
四人进入平台内舱后,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愤怒的走来,隔着老远老人就捞起东西砸他们,捞起什么扔什么,好像一头暴怒的瘦狮子。
黑龙生气了,他摩挲着胸口的步枪眯着眼睛看向老人,眼神相当冷酷。
敖沐阳赶紧摁住他肩膀,用口型说道:“安静。”
跟黑龙搭档的好处之一是他不必说话对方就能搞懂他的意思,对于一些隐秘行事这会很方便。
老头走过来后用拳头要打巴尔,他叫道:“巴尔-居伊德,巴尔-居伊德!你这该死的混小子,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知不知道这该死的木骨都束多危险?你竟然敢在夜晚待在那里,哈,你真是居伊德家的勇士!”
巴尔无奈的说道:“舅舅,我们在夜晚降临之前就回到了码头,再说我们不是没事吗?来吧放轻松点,给你介绍两个很厉害的向导,今天他们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老头看向敖沐阳和黑龙,脸上愤怒的表情迅速收敛起来,他彬彬有礼的微微鞠躬,道:“巴尔把路上的事给我说了,幸亏有你们帮忙,否则这两个混球今天要吃大苦头。我是弗雷德里克-罗宾,尘世巨蟒号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老弗雷。”
敖沐阳同样向他行礼:“罗宾先生,很荣幸认识您。”
弗雷带他们去餐厅吃了一顿晚餐,菜式很丰富,有焗蜗牛,有火腿,有生蚝,有炸鱼炸鸡,有多种甜品,还有鞑靼牛肉。
鞑靼牛肉绝对是一道黑暗料理,它是用新鲜牛肉剁碎后加上盐、胡椒及酱汁拌匀,然后再打上一枚生鸡蛋而成。
从调料至食材本身,这道菜都没有熟食,全是生的,鲜红的碎肉端上来后,敖沐阳就把它推给了黑龙。
巴尔很热情的给他介绍:“这是鞑靼牛肉,你们或许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认为它是来自鞑靼人的料理,其实它跟中亚鞑靼人没有关系。”
约瑟夫小声说道:“伙计,我并无不敬之意,但我想这两位伙计并不知道鞑靼人的历史,所以我们还是直接吃吧,你别去卖弄你对这道菜的了解了。”
敖沐阳没有多说,其实他还真知道这道菜的名字来源和做法甚至于其历史,不过他不必说出来,现在他的身份就是个海洋向导,懂的太多反而让人怀疑。
朱斯蒂娜已经给过他教训了,他现在要掩人耳目,最好的做法就是少说话。
黑龙最是自在,上菜之后他就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也不必在乎什么礼仪。
敖沐阳也挺饿的,从离开国家开始,至今满打满算快两天时间,他可是没吃一顿饱饭,如今法国大餐在面前,他也是直咽口水。
老弗雷很体贴的说道:“奥诺雷先生请用餐,等吃完饭后咱们得交流一下,巴尔对你赞不绝口,我想见识见识您对邦特外海的认知。”
这点还真难不住老敖,出国之前他有半天时间专门了解邦特外海,这边的海情海况、天气状况、渔获资源概况、海底地形情况,他都一清二楚。
老弗雷给他们准备了白兰地和啤酒,巴尔和约瑟夫频频劝酒,等到敖沐阳吃饱的时候,他也喝的醉醺醺的了。
见此,老弗雷开始探他的底。
敖沐阳将这片海洋的情况给他们大概讲解了一遍,还是那句老话,言多必失,他装作喝醉酒耍起了小性子,一定要下海一趟,说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潜水本领。
最好礼物(4)
木骨都束的外海,很美。
如果关注邦特国的新闻,那可以看到他们当地人的饮食条件还可以,市场里面的海鲜并不贵,每天都有鱼虾蟹送去,对于沿岸居民来说,只要勤快点那绝对可以吃饱肚子。
但是,要活的舒坦就很难,主要是活得舒坦的前提是活着,这在这个国家有难度,人们总是提心吊胆,因为你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场战乱。
当地黑人捕捉海鲜,非大鱼大虾大蟹不捕捞,因为当地盛产这些东西。
现在四大洋各海域的渔获资源一个劲下降,邦特海域是例外,没有机械船敢来这里捕捞,邦特的海盗可是全球著名。
没有污染——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了工业,没有机械化渔船来进行捕捞,邦特海域的渔业资源自然丰富。
敖沐阳潜入水中后,这里水深有二三十米,如此深的地方却依然有大量珊瑚群生存,这足以让人吃惊。
除了深海红珊瑚,其他珊瑚顶多在十几米水深处生存,它们需要阳光照射,水太深光太弱,珊瑚虫无法存活。
当地珊瑚可以在二三十米的水深处广泛存活,那就证明这里的海水非常清澈,清澈的过分。
进入水中,敖沐阳舒服的叹了口气,顿时有气泡冒了起来。
水下有两条三十多公分的怪鱼在游荡,这鱼体表是黄色的,分布有红色条纹。它们怪就怪在不管背鳍还是胸鳍都像羽毛似的形状,伸展开来后好像印第安人头上戴的野禽羽毛。
敖沐阳一眼认出了它们的身份,这是狮子鱼,也叫蓑鲉,一种剧毒的海鱼。
在这里碰到狮子鱼倒是并不让人吃惊,这鱼有夜行性,喜欢在夜晚于黑暗的水中进行游动,太阳升起后则会躲藏于珊瑚及岩石的阴影中。
有意思的是,狮子鱼白天休息时会将头部低下,完全静止不动,就像雕塑。
这是敖沐阳第一次看到活的狮子鱼,以前他只在电视和书籍中看到过它们,碰上狮子鱼之后他就小心起来,一旦被蛰伤那可不是好玩的,就邦特这医疗环境,十有八九得死亡。
敖沐阳看到狮子鱼的时候,它们正在珊瑚礁之间穿梭,这种鱼处于珊瑚礁环境中食物网的最高级别,甲壳类动物、无脊椎动物和小型鱼类都是它们的食物,罕有天敌,所以游荡起来很自在。
看到这两条狮子鱼,他就乐了。
先前仗着酒醉要入水的时候,他就说要捕捉一条鱼上来下酒继续喝。
狮子鱼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它们最喜欢栖息于靠海岸的岩礁或珊瑚礁内,如果是远离海岸了,那就会在沉船残骸、水草丛中生活。
而且这种鱼盛行孤僻,除了繁殖期之外,其他时候喜欢独居,如果非繁殖期不是独居在一起,那就说明周围适合它们居住的场合不多,它们只能集中在一起。
现在敖沐阳所处位置自然远离海岸,那两条狮子鱼待在一起说明什么?说明这周围确实有沉船残骸或者大片茂盛水草丛。
他亮出渔网,准备将两条鱼捕捉起来送去给老弗雷。
想必涅柔斯的人会喜欢这礼物,他们看到两条狮子鱼在一起,一定会做出和敖沐阳一样的猜测:周围有沉船。
敖沐阳往水下潜去,黑龙跟了上来,两人就像两条大鱼,在水下尽情游弋。
距离近了之后,渔网张开。
这时候狮子鱼发现了危险,它们不约而同的张开了身上那长长的鳍条,胸鳍背鳍腹鳍一同展开,顿时让它们看上去大了好几圈。
这就是它们名字的来源,它们展开鱼鳍的时候就像狮子展开了狮鬃毛,非常威风。
敖沐阳知道狮子鱼平时游动速度虽慢,可它们有着出众的爆发力,逃跑时候游速很快,捕食的时候游速也很快,有时候它们侵入小鱼群,因为速度太快往往在捕食一条鱼后,其他的鱼还没有发现危险。
这样他就不断吓唬两条鱼,于是狮子鱼没有立马逃跑,它们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便伺机反击。
两条狮子鱼不停的伸缩全身的鳍条,一会展开、一会收回,凶巴巴的很嚣张。
这是它们的防御绝技,狮子鱼鳍条上有毒刺,它们在不断伸展的过程中相当于不断的挥舞毒矛,捕食者如果一意孤行攻击它们,很容易被刺伤。
即使捕食者运气好避开了它们的毒刺,那它们展开鱼鳍之后变得立体化起来,捕食者也很难将它们吃掉。
而如果捕食者尝试着对它们进行捕食却不能成功,那基本上都得死,因为除了几个嘴巴大的夸张的鲨鱼,其他捕食者要吞食狮子鱼总会被刺伤,毒液进入其体内,会很快将它们毒死。
可惜这招在老敖面前没用,两条狮子鱼努力的恐吓他,结果恐吓一番后却发现自己落入渔网里了。
敖沐阳嘿嘿一笑,拖着渔网在海里游荡起来。
他先把这周围搜索一番,这可是光明正大的下水机会,而且身边没有信不过的人,他在水下非常自在。
水下有一些垃圾,估计是涅柔斯的人扔的,一群群珊瑚鱼在海底游荡穿梭,它们色泽艳丽,非常漂亮。
敖沐阳用手势告诉黑龙去水面上吸引巴尔几人的注意力,他在周围游荡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水。
海底没有目标,苏力通过间谍卫星追踪着他的踪迹,对这周围的海域做了标记,以后敖沐阳不用再在这里下水了。
他游出水面后喊了一声,打捞平台上的探照灯照耀过来。
巴尔在船上喊道:“嗨嗨,我的伙计,你赶紧上来,知道吗,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你,这太糟心了,要是你再不出来,我们都得下水找你了。”
这自然是客气话,打捞船上的法国人才不在乎一个邦特黑鬼的死活。
敖沐阳拖着渔网上船,他说道:“我刚才游出去有点远了,因为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礼物,瞧,现在我找到了。”
两条狮子鱼在渔网里活蹦乱跳,它们的鳍条依然在一伸一缩,努力恐吓对方。
看到它们,巴尔、约瑟夫和老弗雷一起倒吸了口凉气:“哈,蓑鲉?!”
好大的家伙(5)
老弗雷拿了一把鱼叉,他挥手Сhā上去,精准的Сhā在一条狮子鱼的鱼鳃位置,然后将鱼举了起来在灯光下仔细查看。
敖沐阳打了个饱嗝,一股酒味喷了出来,他嗤嗤笑道:“你们没见过这种鱼吗?嗯,我们这里外海,有的是这鱼,狮子鱼,不是吗?”
“是是是。”老弗雷点头如捣蒜,“外海有很多这种鱼吗?”
敖沐阳说道:“当然,反正我捕捞过好几条,它有毒,你们小心,不过味道不错,待会我做个夜宵,让我们继续喝!继续喝!”
“啤酒有的是,白兰地有的是,如果你运气好,那你还能得到伏特加。”老弗雷上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过今晚你得去休息了,我的棒小伙,很好,巴尔、约瑟夫,你们找到了两个很棒的向导!”
敖沐阳展示出来的水性已经显示出了他的价值,老弗雷没有继续考验他,先前的交流加上这会的实操,他对这个向导的表现非常满意。
巴尔喝的也有点多,他明知故问:“我的好舅舅,你觉得我花费时间找的这向导怎么样?”
“不能更出色了,我想我们现在遇到的是这个国家最好的渔夫。”
敖沐阳和黑龙分到了一个房间,他们享受的待遇和自己的实力成正比,房间里有空调、有单独卫生间、有卫星电视,相当舒服。
一觉醒来已经是太阳初升的时候,敖沐阳打开房门走出去,木骨都束外海的第一缕阳光惊艳了他。
红彤彤的朝阳光辉发散着照耀在海面上,太阳还未能浮出水面,光芒先冲霄而起。
海水深度不等,蓝色与绿色参差交错,阳光贴着海面传递,莹莹波浪此起彼伏,它们本身水质清澈,翻涌起来后恍若琉璃起伏,细碎的小浪花向前飞起,恍如游霜飞雪……
海浪翻滚着拍打在船和打捞平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节奏感十足,清脆悦耳。
一名光头壮汉打着哈欠出门,他的船舱隔着敖沐阳不远,出门后他眯着眼走到平台边缘,脱掉裤子用两只手前后拖着个肉皮管子就开始放水。
敖沐阳瞪大眼睛,玛德真夸张。
黑龙看到后撇撇嘴,他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然后又看了一眼。
光头壮汉打着哈欠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了两人,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还带着睡意的脸色阴沉下来:“该死的黑鬼,你们从哪里来的?”
他以为敖沐阳听不懂法语,就肆无忌惮的骂了起来:“看什么?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吗?来你们崛起ρi股,我好好给你们开开洞!哦,不对,你们这些黑鬼估计都踏马有艾滋病,我可不能碰你们,哈哈,你们为什么不滚下去回肮脏的老鼠洞去?该死的小偷,想来我们船上偷东西?那你们可走错门了,瞧你们那表子养的贱样,我要用枪轰碎你们的脑袋,在你们这里杀人不违法对吗?哈哈,那我可得大开杀戒了……”
敖沐阳安静的等他说完,大汉一边说,他一边在那里做拉伸运动,光头大汉骂的起劲,但他心里纳闷,不明白敖沐阳在干嘛。
大汉的喊叫声吵醒了旁边舱房的两个人,两人出门看热闹,笑嘻嘻的打着哈欠。
骂了一会,大汉闭上嘴巴了,这时候敖沐阳用流利的法语问道:“伙计,骂够了吗?”
光头大汉脸上那丰富的表情顿时凝滞,估计他在木骨都束的外海没有碰到过懂法语的当地人。
敖沐阳继续说道:“正好,我的热身运动也结束了。”
话音落下,他一个助跑冲了上去,狠狠一脚踹上去,大汉来不及反应,惨叫一声就从船上被踹入了海里!
这下子热闹了,两个看热闹的法国人慌张的叫了起来,一个怒视着敖沐阳做好格斗准备,另一个则去拍打其他几个舱房的门。
不断有人被吵醒出门,巴尔、约瑟夫和老弗雷依次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该死的你们必须得我个好的解释,我正做了个好梦呢!”“费尔南,你一定是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了对吗?”
一片嚷嚷声中,老弗雷厉声道:“都闭嘴,该死的,现在天也不早了,是到起床干活的时候了。”
“不,老弗雷,我不是要叫你们干活,是这两个黑鬼小偷上了我们的船,他们还把朱尔给踹下水了!”青年费尔南急忙叫嚷道。
听了他的话老弗雷勃然大怒,他吼道:“出门之前我教导过你们什么来着?该死的,礼貌!一定要有礼貌!费尔南,你要为你那狗屎一样的脏话而后悔,这个月的奖金,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费尔南惊呆了,他失声叫道:“什么?”
巴尔走向敖沐阳说道:“早安,奥诺雷伙计,请原谅我这同事,他总是管不住嘴巴,他刚才绝对不是有意侮辱你,请你不要生气。”
敖沐阳说道:“他的嘴巴还没什么,真正有个臭嘴巴的那混蛋在水中!”
他刚才攻击那光头大汉也是无奈,如果可以他不想惹是生非,可大汉说话太难听了,或许是因为他和黑龙看到了他的隐私所以才让他那么愤怒,但不管怎么样,他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自己作为黑人要是忍下来,那他以后在船上将毫无地位,这对他开展工作很不利。
光头大汉水性不错,他很快顺着平台的扶梯给爬了上来。
回来后大汉简直要气炸了,他好像野猪似的使劲张大鼻孔喘粗气,然后推开几个人往他卧室里冲,口中吼道:“我要拿枪毙了这狗娘养的……”
敖沐阳才不惯他些熊脾气,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又是一记飞天脚。
光头大汉没料到自己这么多同事在场还会被攻击,听到脚步声他愕然回头,然后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再度飞了起来……
咣当!
又是落入水中!
巴尔上去抱住敖沐阳的腰把他往后拖,约瑟夫伸开双臂挡住愤怒的其他法国人,现场一时有些混乱。
老弗雷大怒:“够了,都给我停下!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你们是一群土匪吗?给我停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自会给你们一个公平交代!”
不止有拳头(1/5)
海上工作者们多数脾气暴躁,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很少去用嘴巴来解决,渔民如此,打捞工们也是如此。
敖沐阳将光头大汉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看热闹的两个工人可以为他提供证明,老弗雷很有威信,所以虽然两名工人想偏向自己的朋友,可却不得不说了实话。
听完之后老弗雷气坏了,他等到光头大汉朱尔第二次爬上来,一把上去撕扯住了大汉湿漉漉的衣服吼叫起来:“朱尔、朱尔、朱尔,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总喜欢惹事呢?你想要害死我们这个团队吗?嗯?!”
老弗雷左手拉扯着他的衣领右手挥拳在他胸口锤击,如同一头暴怒的老狮。
其他法国人安静不语,朱尔说的那些话确实太过分了,他们现在终究是在邦特国的地盘上,竟然从人种角度去辱骂人家,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他们恐怕真的会被打死。
特别是巴尔和约瑟夫,昨天他们见识了当地武装分子为了一辆车就要杀人,也见识到了黑龙杀人不眨眼的表现,两人对朱尔的话更是愤怒。
朱尔并不像他外表展现出来的那样硬气,他那五大三粗、魁梧彪悍的体格,仅仅是他孱弱内心的掩饰。
面对老弗雷的殴打和巴尔两人的责骂,他捂住头虚弱的解释道:“我以为他们是小偷,我不知道他们是向导,请原谅我,管家,我刚才刚睡醒一时糊涂,我出来放水看到他们在盯着我看,哦,上帝,我没想着冒犯这两位先生!”
不知道是为了收买敖沐阳和黑龙,抑或是想要安抚两人避免他们将朱尔的话传出去,老弗雷出手很果决强硬,将朱尔打的鼻青脸肿。
气喘吁吁的停下手,老弗雷推开朱尔厉声说道:“听着,朱尔,别再给伙计们惹祸了,你刚才说的话足以让我们都死在这里,你知道吗?”
朱尔胆颤心惊的说道:“是的,管家,是的,我知道,我做了错事……”
“做错就要挨罚,你这次工作的奖金没有了,等到结账的时候,你的奖金将赔偿给这两位向导,明白吗?”老弗雷继续厉声责问道。
光头大汉绝望的哀鸣一声,但却没有去争辩什么。
老弗雷看向敖沐阳两人,脸上露出微笑表情:“奥诺雷,我很抱歉大清早发生这种事,但我得说,这是个误会,希望你们能原谅这个愚蠢的家伙。”
敖沐阳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堪,再说反正他实际上不是黑人,于是就装作大方的说道:“如您所愿,管家,我很乐意看到您为我们这些可怜的家伙主持公道。”
巴尔快活的笑道:“好了好了,想睡觉的继续回去睡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在分开之前,我要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伙计,他们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向导,你们得对他们尊敬点,这个伙计是奥诺雷,这一位……”
“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联系好了,我的弟弟是哑巴,他性格孤僻,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敖沐阳干脆利索的将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从这平台上的人员性格来看,他们聘请自己一方来做向导可能并不是什么阴谋,包括老弗雷、巴尔等人在内,这些人表现的不像是心狠手辣的敌方势力。
不过关于涅柔斯打捞公司的情况,他还是得再关注一番才能下结论。
吃过早饭,他们就要准备干活了。
涅柔斯打捞公司实力强大,他们是海洋打捞行业的泰山北斗,工作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公司人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平台上,一部分待在那艘大船上,其中平台上这些多数是技术人员。
工作开始后,他们乘小艇出海,通过水下雷达、海底机器人、水下录像机等工具对周边海域展开探索。
光头大汉朱尔就是一名机器人操作工,他把两个机器人放入水中,然后通过电脑来进行操纵。
敖沐阳和黑龙上了他的船,这让朱尔很恐惧,他认为两人是来报复自己的。
于是小艇开出去之前,朱尔就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巴尔。
巴尔上来打圆场,对敖沐阳说道:“奥诺雷,放过这可怜的混蛋吧,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敖沐阳笑着说道:“哦,伙计,你误会我了,我就是随便选了一艘船上来而已,干活吧,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信你才有鬼了,周围的人纷纷腹诽。
敖沐阳脸上有填充物,所以表情不是很自然,他刚才露出的笑容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阴嗖嗖的很凶恶。
他确实不是来找朱尔麻烦的,而是想从朱尔口中打探消息。
四人快艇在海面上飘荡着,敖沐阳放眼看向四周,看到海面上还有几艘大船。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朱尔的后背问道:“那些船是怎么回事?”
朱尔被他一碰吓得哆嗦了一下,他赶紧说道:“噢噢,都是打捞船,其他家的打捞船,那一艘船是美国人的,那一艘船是意大利人的……”
随着他的指示敖沐阳看了一会,然后他又问道:“X-深海的船是哪一艘?”
朱尔摇头说道:“不在这里,X-深海隔着咱们还挺远的,我们这个位置看不到他们的船。”
“多谢。”敖沐阳点点头。
他表现出来的和气让朱尔有些受宠若惊,胆小的人都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就是如果这些人先被人以恶劣态度对待,然后当对方态度转好,那这些人会产生感恩戴德和依赖的想法。
朱尔就是这样的人,他发现敖沐阳态度转好之后,心里就有了感激的想法,便主动介绍起来:“你对X-深海感兴趣?别跟这帮人打交道,我有朋友看到过他们杀人,真的,他们上个月也是在印度洋一个地方打捞东西,然后就杀了几个人把尸体沉到了海里,我朋友潜水的时候看到过,我一点没有胡说,这是真的!”
敖沐阳点点头说道:“当然当然,我不会怀疑你的话,哦,咱们还是干活吧,这边沉船不少,我想我们会收获很多艘船的,对吗?”
朱比特幸运之星号(2)
关于打捞行动的具体内容,老弗雷和巴尔一行没有跟他过多的介绍。
老弗雷似乎在防备着他,他告诉敖沐阳,向导的任务很简单,一是介绍这片海域的海情,二是如果有当地船到来他们负责沟通。
敖沐阳理解他,打捞船这次兴师动众的来到木骨都束外海,所寻找的沉船肯定很有价值,他们必须得做好保密工作,以防止被当地人抢掠。
木骨都束多的是海盗,这些人穷困潦倒、性情残暴,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别看老弗雷在早上的时候表现似乎偏向于敖沐阳,这并不是说涅柔斯害怕当地人,而是不想找麻烦。
打捞公司们都是带着重火力来这些地方的,甚至不是很害怕海盗。
正在操纵电脑的朱尔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巴尔,然后他没有直接回答敖沐阳的问题,而是含糊的说道:“哦,不是很多艘,我们的目标挺明确的,待会再聊,伙计,我先控制好机器人,好像有所发现。”
海底机器人并不是人的形状,而是一辆小车,车子主体是车轮,总共有三层的车轮,这三层车轮一层压着一层,跟火星探测车的设计类似,即使海底地形复杂,依然可以正常行驶。
通过小车所携带的摄像头,朱尔看到海底中出现了两个腐烂的木箱子,他对巴尔说了一声,巴尔看过后说道:“你们在船上策应我,我下去看看这些箱子的情况。”
他换上潜水服叼着氧气管下水,等到他身影消失在海里,朱尔说道:“抱歉,伙计,刚才巴尔在船上,我有些话不方便说,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吧。”
敖沐阳咧嘴笑了,他还真是没找错人。
朱尔继续说道:“我们这次要寻找的不是很多沉船,而是一艘,就一艘,那就是朱比特幸运之星号。”
“朱比特幸运之星号?”敖沐阳诧异问道,“这艘船是什么情况?”
朱尔表现的比他还吃惊:“你不知道朱比特幸运之星号?这是邦特海域最有名的一艘船呀,最近几年不少人在这里找过它吧?”
敖沐阳耸耸肩道:“我在国内待的时间不长,以前我跟随我的叔叔在亚洲开餐馆做法国菜,哦,你对我讲讲,这艘朱比特幸运之星号是怎么回事?”
朱尔并没有怀疑他的话,这个大汉胆小无能,并没有什么脑子。
清了清嗓子,他说道:“朱比特幸运之星号是葡萄牙的沉船,你知道葡萄牙和西班牙曾经在你们非洲的土地上做过许多罪恶的事,对吧?”
敖沐阳点头:“是的,他们贩运我们的祖先当奴隶送去欧洲和北美洲。”
朱尔告诉他,葡萄牙曾经占领过非洲东部地区,这个国家当时对殖民财富的掠夺采用了最野蛮的方式。
起初葡萄牙并没有把殖民地的人当奴隶运送走,因为非洲富含金银矿和其他稀有资源,所以殖民者就抓了当地人来大量开采和经营矿山,一船又一船的金银财宝被采集出来送回了欧洲。
在海上运输过程中,葡萄牙的运金船最害怕海盗和飓风,为了对付海盗,每支船队都配备有装备了大炮、船身坚固的护卫船,朱比特幸运之星号就是这样一艘护卫船。
十七世纪初期的时候,葡萄牙人组织了一支大型船队从殖民地返程,这支船队一共有十九艘船只组成,非常庞大,所携带的金银珠宝也非常多。
其中,在这支船队中,朱比特幸运之星号火力最猛,即使碰到海盗,也是这艘船逃生的几率最大。
于是,船队就把最贵重、最多的财宝放在这艘船上。
如他们预料中的那样,这么巨大的一支船队自然吸引了海盗的注意,他们从非洲东北角出发,然后一路苦战,还没有离开非洲呢,船队直接损失了大半。
不过还好,朱比特幸运之星号动力强、速度快,加上防护力也强、火力还凶猛,他们一路厮杀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可是一路往南行驶到了非洲大陆东部海域后,一场恐怖的飓风降临了。
朱比特幸运之星号火力强横,可它上面的大炮对飓风没有什么威慑力。这样当船队航行到木骨都束海域时,飓风席卷了船队中落在最后的五艘船。
作为载重最大、船体最大、航行速度最慢的朱比特幸运之星号,它成为了飓风首当其冲的袭击目标。
船长想要驾船前往木骨都束避难,结果幸运之星没能宠幸这艘以它的名字命名的护卫船,最终这艘船消失在了海面上,消失海域多年来一直是个谜。
朱尔口才不错,将沉船故事讲述的栩栩如生,敖沐阳听的很过瘾,可是,这对他的任务帮助于事无补。
还好他很有耐心,当朱尔介绍完了这艘沉船后,他说道:“最近打捞行业内部流传一些资料,跟朱比特幸运之星号有关,于是我们决定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它给打捞上来。另外,我们还要捕捞一个黑匣子,总裁和管家都说,这个黑匣子里藏着更多的沉船资料。”
听到这里,敖沐阳下意识反问道:“黑匣子?你们要捞一个黑匣子?”
随即他想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便又装作无意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们可有的捞了,因为这片海里有很多黑匣子,你知道的,这是一条航线,每年几千艘船从这里经过,他们会扔掉很多黑箱子,除非你们要找的黑匣子有独特醒目的特点,否则很难找。”
他想继续套朱尔的话,看看他们对黑匣子了解多少。
结果朱尔刚要开口,海面水花翻涌,巴尔钻了出来。
敖沐阳伸手将他拉上船,巴尔骂道:“真是见了鬼,该死的,你们猜那两个盒子里面是什么?真是见了鬼!”
“是什么?”敖沐阳问道。
巴尔阴沉着脸说道:“希望你们别知道,上帝保佑,你们没有见到里面的东西,人头!”
敖沐阳悚然一惊:“人头?”
巴尔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说道:“嘿,朱尔,给我你的酒壶,让我来一口,今天真是个坏日子,糟糕透了!”
划分地盘(3)
四人快艇在海面上转悠了好半天,结果毫无收获。
敖沐阳从水里带回来一个硕大的螃蟹,有点像是他渔场有的锯缘青蟹,不过颜色是黑色的,跟当地土著们的肤色接近。
他没有认出这螃蟹的品种,巴尔问他,他就胡乱编造了个名字,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种螃蟹是海里的魔鬼所变成的,如果你们够胆量,那就吃它的肉,晚上魔鬼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巴尔两人一起笑了起来,他说道:“这还真是充满非洲风味的传说。”
混迹在打捞船队里,敖沐阳一直在关注周围其他打捞船,但并没有发现什么诡异之处。
按照他们所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有多个敌方势力赶来当地海域寻找那所谓的黑匣子,他想找到这些势力,可是却迟迟没有收获。
这样,他难免心烦。
巴尔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发现沉船痕迹而心烦,就笑着说道:“伙计,别急,沉船可不是轻易能找到的,我们得耐心点,比如梅尔-费雪的拯救财宝公司,他们足足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打捞上阿托卡夫人号,然后一举成名!”
朱尔也小心翼翼的说道:“对,我们寻找沉船必须得有耐心,你得有这样的想法,上帝一定会让你找到它,只不过会一直考验你的耐心。”
听着两人的话,敖沐阳觉得加入打捞队做向导也不错,不光安全,而且失意的时候还有人来安慰自己。
到了下午时分,他就知道加入打捞队这个选择并非十全十美,也有一些问题等待他解决。
快艇在海里游荡了好大一圈没有发现沉船痕迹,于是他们就换了海域。
敖沐阳对整个木骨都束外海都很熟悉,他对着海图给巴尔两人讲解了海域地形和海流情况,然后决定去临近一处海域进行搜寻。
他们开船刚刚抛锚,两艘快艇随即而来。
快艇上有好几个白人和黑人,这些人膀大腰圆,手里拿着长枪短枪,黑龙下意识的将AUG给抽了出来,这时候巴尔摁住他的手臂说道:“没事,伙计,只是一群无赖而已。”
双方接近,一个络腮胡黑人壮汉用英文吼了起来,敖沐阳听不太懂,不过这应该不是海盗,而是来驱赶他们的,因为这壮汉一边叫嚷一边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里。
巴尔英文不错,他起身用英文跟几个人聊了起来。
敖沐阳听不懂,就谨慎的问道:“怎么回事?”
朱尔也懂一些英文,他哆嗦着回答道:“这是一群美国佬,属于海洋勇士打捞公司,他们说这片海域归他们所有,让我们赶紧让开。”
听到他这么说,敖沐阳就冷冷一笑,道:“巴尔,我的伙计,你告诉他们这片海域属于我们邦特人,这不是他们的地盘,让他们赶紧滚蛋!”
巴尔指着敖沐阳和黑龙对美国人说了起来,几个美国人看到两人是邦特人,嚣张的神情有所收敛,特别是黑龙手里还拎着一把AUG,这让他们变得更加冷静。
美国人和他们一样,大家伙都不怕邦特人,可是谁也不想惹麻烦。
于是留下几句狠话之后,一艘快艇离开了,另一艘快艇则牢牢跟随在他们后面。
见此朱尔就弱弱的说道:“算了,巴尔,我们先回平台去吧,咱们现在人太少,要是出现冲突,我们恐怕要吃亏。”
敖沐阳冷冷的说道:“不,你不必害怕,朱尔,我会保护你。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的领海,我们凭什么后退?即使后退,我们能退到哪里去?回到岸上去吗?”
他不能离开,他得搜索这片海域,在分析报告中,这片海域作为黑匣子沉没之地的概率比较高,他是好不容易才将巴尔和朱尔糊弄过来,怎么可能被人轻易赶走?
巴尔也是个硬汉,敖沐阳的话赢得了他的赞同:“对,朱尔,你别这么怂了行吗?上帝给了你这么大的块头,可不是为了让你多吃面包和熏肉!咱们不走,我倒是想看看这帮美国佬敢怎么对付我们,这些该死的混蛋,他们以为这是在联合国吗?他们以为谁都害怕他们的航空母舰编队吗?”
朱尔抽了抽鼻子道:“我不是胆小,巴尔,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不了解我吗?我这会就是有点害怕,我怕他们会开枪,刚才你可是在箱子里面捡到过人头的,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杀的人?”
巴尔就是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才安慰他:“别怕,他们不敢伤害我们,否则我舅舅和总裁可不会放过这些狗娘养的。”
看起来,这些美国人确实有些忌惮涅柔斯,他们后面派了两艘快艇过来,快艇上面有潜水员,到达他们附近后就纷纷跳入水里。
络腮胡黑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瞧,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要在这里潜水找东西了,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巴尔冷冷的说道:“那你们可小心,这边海里有鲨鱼。”
他这么说仅仅是想吓唬对方,或者只是诅咒对方,结果潜水员们下水后不到十分钟,确实有几条镰刀形的鱼鳍冒出了水面。
看到这些灰黑色鱼鳍,朱尔站起来惊叫道:“是鲨鱼!鲨鱼来了!鲨鱼来了!”
立马,敖沐阳从旁边快艇上听到了好几声熟悉的咒骂声:“法克!”
海水很清澈,这些鲨鱼贴着水面游动,敖沐阳等人翘脚看去,很快就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这些鲨鱼个头都在四米左右,身体呈现纺锤形,头长而平扁,形象和大多数鲨鱼类似,其中,它们的身体颜色主要是青灰色,背面和身躯上侧面是青灰色,背鳍、尾鳍和胸鳍也是青灰色。
看清它们体色后,敖沐阳便说道:“大青鲨!”
大青鲨在木骨都束外海并不罕见,它们可能是所有鲨鱼物种中最丰富的一种,生活在全球温带和热带水域。
常见不等于大家伙不害怕,这毕竟是个鲨鱼群,这些鱼出现之后,潜水员们纷纷浮上来往船上爬。
巴尔看的大乐,笑道:“这不是你们的地盘吗?瞧,有鱼来抢地盘了,美国的兄弟们,去干它们呀,你们不是一向横行霸道吗?”
鲨之口(4)
大青鲨是一种暖水性的上中层鱼类,它们喜欢在温暖海域贴着海面游动,这种鲨鱼游泳敏捷、性情凶猛,活动力强,对人类具有主动攻击的危险性。
不过海洋中没有哪种鱼喜欢攻击人类或者特定以人类为食物,大青鲨除非是很饥饿或者感觉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胁,否则它们不怎么攻击人类。
这些大青鲨不是冲着潜水员们来的,它们将背鳍露出水面缓慢游动,从几艘快艇之中穿过后,鲨鱼们径直往南方游去。
见此就轮到络腮胡黑人笑了,他轻松的说道:“它们只是借道经过而已,我们美国人可不搞你们***那一套,就让它们经过好了。不过,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如果它们不是仅仅经过而是想留在我们地盘,那它们可死定了!”
巴尔往海里吐了口唾沫,不屑的说道:“嘿,你们不学历史吗?***是德国人搞的,这跟我们法国人有什么关系?”
络腮胡黑人一愣,然后又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们不是被***给占领过吗?那你们也是***。”
二战初期的那段历史,是所有爱国法国人心头的痛,当时法国号称拥有世界第二强的陆军,并没有将德国放在眼里,结果战争开始之后,法国一度被打得险些亡国,当时他们的领袖戴高乐不得不逃至外国组建流亡政府。
听到美国人拿这点来讽刺自己一行,连小胆量的朱尔都怒了,朱尔站起来挥拳吼道:“别把我们的忍耐当懦弱,美国佬,如果你们再不管住嘴巴,那你们肯定要吃亏。”
络腮胡黑人可不怕他们,他冷笑道:“我们怎么吃亏?”
他一挥手,好几个人拎起了手里的步枪,清一色的M16,他们一起拉动枪栓,随着卡拉卡拉的声音响起,朱尔脸色顿时白了。
“别,别开枪,我们都是文明人,咱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我还是个博士呢。”朱尔赶紧说道。
巴尔却以相反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他厉声道:“嘿,贱人们,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敖沐阳拉他坐下,低声道:“瞧我的,瞧我怎么赶走他们。”
鲨鱼离开,潜水员们再度跳入水中。
见此,敖沐阳拿出匕首将他手掌割破,让鲜血流入海水中,同时嘴里唧唧歪歪、念念有词,他从衣服兜里找出一支钢笔,悄悄卸掉笔帽后他摁动墨囊将黑墨水滴入水里。
巴尔和朱尔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敖沐阳搞的氛围神秘兮兮,两人就屏息静气安静的观看。
转过身来,敖沐阳用口型告诉黑龙,让他扶住自己、别让其他人接近自己的身体,然后他闭上眼睛将手臂放在船外,放出了一点金滴。
大青鲨们游动速度并不快,金滴入水,一条大青鲨立马飞快转过身来,随即俯身扎入水里向着他们方向游来。
等到这大青鲨吃掉了金滴,敖沐阳的感知力便转移到了它的身上。
他看向四周,即使不用抬头也能看到海面上那几条快艇的身影,这是鲨鱼眼睛的能力,大青鲨眼睛向外凸出,视野非常广。
占据了鲨鱼身体,敖沐阳便往深海中潜去,他等待着潜水员们往下潜。
海洋勇士也是一家很有实力的打捞公司,这次被派过来的潜水员足足有十个,他们分散开沉入海底,寻找着沉船遗留的痕迹。
等到时机合适,敖沐阳用尾巴拍打海水,缓慢而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一名潜水员。
这些潜水员都是老手,他们两两一组,如果有什么险情可以互相搭把手。
敖沐阳游到了一名潜水员的身后,那潜水员一心往下潜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可他的同伴发现了大青鲨,他的同伴表情直接变了,眼睛跟鲨鱼一样往外突,脸色跟大青鲨体色相近,青绿的吓人。
那潜水员迅速发现了搭档的情绪变化,他心里一沉,意识到了自己处境危急,于是他缓慢的回过头来,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鲨鱼大嘴……
大青鲨的嘴巴呈半月形,上颌牙有大约三十枚,呈现三角锥形,边缘带有纤细的锯齿,它的下颌牙是二十八枚,狭长而尖锐,好像一把匕首。
潜水员可能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大青鲨嘴巴的具体样子,他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同时他脸上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这可怜的孩子,他被吓傻了。
既然这样,敖沐阳便决定好好吓吓他,他就张开嘴缓慢的靠近那吓傻了的潜水员,然后将潜水员的脑袋含了进去。
就像含一支棒棒糖,敖沐阳甚至舔了舔他的潜水盔。
潜水员的搭档疯狂的晃动四肢,大量气泡从潜水盔中冒了出来,他绝望的往上游动,也不管这样快速的上浮会不会导致潜水病,他现在急于逃命。
作为资深潜水员,他们见多识广,即使没有亲眼看到过鲨鱼咬死人的场景,那也多多少少听过或者从影像资料中了解过。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这次这只大青鲨不是直接攻击了他的搭档,而是慢慢的将他搭档的脑袋乃至肩膀含进了口中……
有人曾经问过,在自然界中什么样的死法最可怕?是被老虎咬死?还是被狼群分尸?抑或是被毒虫叮死?
其实都不是,真正残酷的死法是被一条巨蟒缠住但没被缠死,然后一步步被巨蟒吞掉,眼睁睁看着光明离自己远去,身体慢慢进入蟒蛇口里。
现在那潜水员体会到的就是这样的恐惧,他吓疯了,极致的恐惧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无法动弹,只会使劲瞪大眼睛、使劲张开嘴去呼吸。
敖沐阳自然不会真的吃掉潜水员,他只是闭上嘴巴咬伤了他的肩膀,然后他吐出了这潜水员,又向另一个人游去。
他觉得这样弄还挺有意思,这些美国佬平时比螃蟹还能横行霸道,现在却缩卵成了软脚虾。
不过想想也是,谁碰到这种事还能镇定?在海里所能遇到的绝境无非如此。
他美滋滋的游向另一个潜水员,同样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他。
相比之下这潜水员要更警惕一些,敖沐阳靠近后他就回过身来,然后看到了一个怒张的鲨口。
面对狰狞的利齿,潜水员们心神大乱,一个个玩命的往水上钻。
鲨口逃生之路,开启!
黑魔法(5)
海面上热闹了起来,潜水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敖沐阳的意识回归,扶着黑龙坐稳了身体。
巴尔和朱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潜水员们一出水,立马惊声尖叫着往快艇上爬,你追我赶、你拉我扯,就跟水下有丧尸在追着似的。
最后两个潜水员冒出来的时候都傻了,他们的同伴将两人拖上船去,其中一个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络腮胡黑人要抓狂了,他厉声叫道:“安静点,怎么回事,水下有鲨鱼?有鲨鱼又怎么了,赶走它、杀了它就是!”
“不只是鲨鱼,不不不,就是一条鲨鱼,可这鲨鱼不对劲,它有些邪性,纽曼,它非常邪性!”一个潜水员声嘶力竭的叫道。
纽曼问道:“一条鲨鱼而已,它有什么邪性的?你们一定是被鬼冲昏了头,瞧瞧你们干的傻事,这真丢人!”
“别吃饱牛肉不嫌饿了,该死的,纽曼,你为什么不下水去跟那该死的鲨鱼碰个面?你仔细去看看,那条鲨鱼就是有问题,它比幽灵还可怕!”
“说什么傻话,你们都知道水下有一条大青鲨还让我下去跟它碰个面?行了行了,我们不是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吗?”纽曼不耐的说道,“这算是上帝保佑吧,冷静一下,等它走了重新下水。”
“要下水你自己下水,那该死的鲨鱼就那么慢慢的去吞掉了克莱斯,哦我的上帝,我拿我祖母的棺材板发誓,这片海不大对劲。”
“走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潜水员们操作快艇,纷纷离开。
看着同事们的背影,纽曼一时之间有些懵逼。
巴尔和朱尔咧嘴笑了起来,笑声就跟小号声似的,在空旷的海面上显得很响亮。
纽曼愤怒的盯着两人吼道:“是不是你们在搞鬼?”
巴尔的笑声更响亮了,他指着纽曼说道:“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们搞鬼?我们怎么搞鬼?你的同事是被一条鲨鱼吓上来的,你认为这鲨鱼是我们养的吗?或者它被我们控制了?”
仔细想想,纽曼也觉得这不可思议,他瞪了巴尔一眼,阴沉着脸开船离开,他得回去安抚他的队伍。
潜水员们的心理健康是很重要的,因为海底工作压力很大,要是有什么心理阴影,那以后很难再去面对深海世界。
等到纽曼离开,巴尔和朱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又看向敖沐阳。
巴尔问道:“奥诺雷,我的兄弟,快说说,刚才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他们说海底有条很古怪的大青鲨?”
敖沐阳一脸严肃的说道:“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们,因为这是我们族里的规矩,但我们是兄弟,我们要在一起工作,这样我得跟你们透露一点消息。”
两人紧张而激动的看着他,就跟饿了两天的小奶狗看着狗奶瓶子。
敖沐阳举起手露出还在流血的手掌,说道:“其实,这是一种黑魔法,海里那条鲨鱼被我控制了,刚才我的灵魂附着在它的身上,我控制它去吓唬走了那些该死的美国佬!”
这番话听的两个大老爷们直眨眼睛,朱尔讪笑道:“你这话说的,伙计,我说过我是个博士来着。”
巴尔也说道:“我亲爱的兄弟,现在不是吹牛逼的时候。”
敖沐阳顿时勃然大怒:“你觉得我是在吹牛?你们不相信我的本领?”
巴尔赶紧举起手道:“不不不,当然,我们当然相信,好吧伙计,现在你告诉我,那条鲨鱼还在不在这片海里了?如果在的话,你能控制它离开吗?”
敖沐阳一愣,然后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了想说道:“我下去看看。”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海里,巴尔两人便哈哈笑了起来:“这哥们真会吹啊。”“我们刚才应该配合一下……呃,巴尔,这里还有个人。”“没关系,他是个哑巴也是个聋子,他听不懂我们说什么。”
黑龙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在心里暗骂一句:俩大傻Ъ,纯的!
白天海面上视野好,敖沐阳得时不时的冒出海面,黑龙将一个氧气罐和潜水服递给他,他趴在船头上换了衣服又潜入水中。
巴尔悠然问道:“嘿,伙计,你控制的那条大青鲨还在不在?”
朱尔将水下机器人放入海里,开始查看海底的情况。
敖沐阳将这片海域仔细搜索了一遍,一直搜索到了夜幕降临,依然是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乘船回到平台,浓郁的烤肉香味弥漫在附近,海风怎么吹也吹不散,因为烧烤架太多了,几十个人都在等着吃烤肉。
“事实证明这边海域并没有沉船,我们得再换个位置。”巴尔喝了口冰啤酒后说道。
朱尔在跟同事们诉说下午发生的事,他还把敖沐阳的解释说了出来,然后赢得了一片片哄笑声。
老弗雷摸了摸头顶的白发,他皱着眉头说道:“奥诺雷那孩子昨晚在这里发现了两条蓑鲉,而且他告诉我们,当时出现的是好几条蓑鲉,按理说这边应该会有一条沉船。”
“也可能是丰富的海草,或者说他看错了,其实只有两条蓑鲉。”巴尔摇头说道,“我分析过这片海区,这边海水较浅,如果朱比特幸运之星号沉在这里,那早就应该有人发现了。”
“不光是沉船,我们也得注意那个黑色箱子,里面有关于朱比特幸运之星号的研究资料,那是全知全能的埃尔的资料箱。”约瑟夫补充道。
说到这点,老弗雷和巴尔都笑:“这是大海捞针,约瑟夫,把那个箱子忘记吧,我们直接去找沉船。”
烤牛肉和烤鸡做熟了,有人呼喊着他们去吃肉。
敖沐阳和黑龙表现的很积极,一个青年笑道:“使劲吃吧,这可是纯正的夏洛特牛,你们整个国家都吃不到,多吃点,可怜的家伙。”
美食总会让人心情愉悦,也会让人勇气倍增,老弗雷吃着肉,然后说道:“今晚我们就换地方,往南走,那边还没有什么船,我们去那边冒险。”
“那边也有船。”青年费尔南说道,“X-深海公司的船就在那边。”
“让他们见鬼去吧,别在意他们,我们就去那里瞧瞧。”巴尔轻蔑的笑道。
箱子里的阿飘(1/5)
连夜,大船和平台起锚南行。
敖沐阳第一次见识打捞平台行驶,这东西和船类似但又不一样,它也有驾驶舱和发动机,可是和船相近之处只有这两点。
他曾经在高速公路上见过一辆带有发动机的大型运输板车,这打捞平台就是水中版的运输板车。
两艘海洋巨兽在水面上驰骋,速度竟然不慢,平台自重很夸张,行驶在海面上很平稳,敖沐阳甚至可以摆一杯可乐而不溅出来。
这会他好奇的不是打捞平台,而是前方狭长的轮船。
他感觉这是一艘军舰。
从来到涅柔斯打捞公司开始,他就对平台不远处的旗舰产生了兴趣,这艘船有六十米的长度,它的前甲板低矮,上面蒙着一件炮衣,就跟大龙头号的水炮一样。
可是再往后就不一样了,这船有着高大的中央上层建筑舰桥,其后缘安装有综合封闭式主桅,再往后有两个双矩形的筒状建筑,敖沐阳用望远镜看过,上面有突出式排气口,很像军舰的烟囱。
在筒状建筑和主桅之间有两排圆形铁盖,不过貌似全部焊死了,筒状平板式平台上有个流线型的圆球,这东西他在红洋基地的军舰上多次见过,杜玉龙告诉他,那是一种卫星通讯系统整流罩……
另外,舰船的舰桥顶部还是有炮衣,而且有两件,一边一件,舰船上有救生艇,它挂在了右舷一座吊艇柱上,而这吊艇柱旁边有貌似导弹发射的装置……
敖沐阳不是什么资深军迷,对海军了解不多,他对军舰的所知就是前些日子恶补出来的,反正在他眼里,这艘船很像一艘小型军舰。
但这说不过去,苏力帮他调查过,涅柔斯仅仅是一家普通的海洋宝藏打捞公司,或许它在业内规模很大、实力很强,可商用公司绝对跟军舰挂不上钩。
敖沐阳本想靠近那大船去仔细看看,不过他没有机会,大船保持着神秘,船上的人从不跟平台上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流,那上面白天黑夜都有人在执勤。
一切只是他的怀疑,巴尔、老弗雷等人没有介绍,他也不必询问。
言多必失,他就是个向导而已,关心的太多恐怕会引人怀疑。
两个海上怪兽大摇大摆的向南行驶,最终接近了一艘大型轮船。
拎着啤酒瓶的巴尔指着南方的轮船说道:“那就是X-深海的旗舰,一群乡巴佬,他们根本不懂海洋打捞行业,一头扎进来,等着头破血流吧。”
敖沐阳问道:“他们是什么背景?”
巴尔耸耸肩道:“谁关心呢?可能是哪个富豪想在海上找乐子吧,相信我,奥诺雷,他们不会找到任何沉船宝藏,他们就是一群搅屎棍。”
根据敖沐阳的观察,涅柔斯的人对X-深海方面很不感冒,可能双方以前出过什么冲突。
入夜之后,大家伙回到船舱去休息,敖沐阳摸清了平台上的巡逻队值班规律,然后趁着夜色浓重进入海里。
为了避免引人怀疑,他没有穿上深潜服也没有带上氧气罐,并且他把黑龙留在船上帮他打掩护,这样即使被人发现他下水了,他也好解释:我就是去洗个澡而已。
悄无声息的,他沉入了海底,瞪大眼睛这一带搜索起来。
周边海水深度有三十米上下,涅柔斯两艘船选择的抛锚地是一片海底丘陵,再往四周游动海水会逐渐加深,最深处有三四百米。
他逐渐搜索着,并没有关于目标的任何发现,但在深海区他发现了几个大箱子,这些箱子很像是棺材,木料质地,四周用很粗的尼龙绳绑着礁石,显然是有人故意将它们沉在了这里。
敖沐阳大概搜索了一圈,发现这里一共有十多个箱子,他仔细观察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后,就靠近了一个箱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木箱是用一块块平直的木板装订而成,它显然刚刚被制成不久,木料的纹路非常清晰,还没有被海水浸润。
古怪的是,几个箱子的盖子有不同程度的歪斜,可能是它们在水中下降过程中被海浪拍击所致。
围着箱子转了一圈,敖沐阳想透过盖子和箱体的缝隙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惜缝隙太小他什么也看不见。
另外他用手拍了拍箱子,海水震荡,木板一动不动,显然它所用材料非常实在,木板厚度很可观。
他随身带着锋利的匕首,箱子的盖子和箱体之间以粗大的尼龙绳捆绑,上面还吊着一块块礁石,正是这些礁石将箱子沉入了海底。
用匕首割断尼龙绳,他把木箱的盖子拉了起来。
这很轻松,或许这盖子是用厚实的木板制成的,可是因为形状问题,盖子承受的浮力很大,敖沐阳一使劲,木箱盖子漂了起来。
接着,三个阿飘跟着漂了起来……
这三个阿飘是三具尸体,他们面目极其狰狞、双眼极其瞪大、舌头极其伸长,四肢扭曲的极其夸张,在深深的海底下敖沐阳突然看到这种东西,可把他给吓得哆嗦了好几下!
尸体怒瞪着没有瞳孔的灰白色双眼飘起来,敖沐阳下意识抓住木箱盖子往下使劲一拉又把它们给关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注意到盖子的内侧有很多抓痕,而三具尸体的手指头古怪的扭曲着,指甲皆已经崩裂!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瞬间,敖沐阳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把三个活人硬塞进了这木箱中,然后绑上石头给沉入了海底,三人是活生生给憋死的,临死之前他们曾经竭尽全力的挣扎,曾经努力想要抠开盖子,结果这是徒劳的……
太踏马残忍了,老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毫无疑问,附近海域曾经发生过一起恐怖的谋杀,想到这点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根据他看电视看电影的经验,当主角发现这种谋杀案的时候,身后一般会有反派凶手在虎视眈眈。
于是他立马抓起军刀警惕的往后看,他的身后是幽深的海水。
他再抬头看,头顶也是普通的海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让他松了口气,木箱子里那三具尸体实在太可怕了,凶手的手段太可怕了,他打心眼里感到恐惧。
同类人(2)
合上箱盖之后,他又用尼龙绳绑了起来。
他不能让尸体漂到海面上去,不能让凶手意识到海底出现了问题,虽然他痛恨凶手的残忍暴戾,可是这不关他的事,他不能多管闲事。
但他忍不住怀疑,难道几个箱子里都是尸体?那他一共发现了十多个箱子,一个箱子里三个尸体,这可就是三十多条人命。
三十多条人命啊!
这可是大屠杀!
他向其他箱子游去,游动过程中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刚才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可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又一时之间想不到。
游到第二个木箱旁边,他一番犹豫后还是决定将箱子打开,因为他得确定这边海底到底有多少条人命,然后把事情通报给苏力,让苏力去研究一下是怎么回事。
有了心理准备,木箱里再飘出尸体的时候他就没有再被吓到,不过还是很心慌,毕竟他们死的样子太狰狞了!
这个木箱里尸体较少,只有两具,这两个人比前面三个更加高大、更加魁梧,死状也更加凄惨,他们挣扎的更厉害,可能手臂骨头都折断了。
敖沐阳扫了一眼想赶紧合上盖子,他的手往下一压,然后他的动作凝滞了——
箱子里有个熟人!
慢慢的,他重新将箱子打开,两具肿胀的尸体漂了起来,好像是要争先恐后爬出来,这个联想让老敖很不舒服。
两具尸体中,有一具身上布满刺青,虽然因为肿胀的缘故导致刺青有所变形,可他还是大概看清了这刺青的样子:一个三头六臂、怪模怪样的佛像,佛像旁边有几个汉字,金刚夜叉明王!
他曾经见过这个人,准确的来说他见过这人的照片,昨天苏力跟他说将他和黑龙送进X-深海打捞公司做向导,当时给了他几张照片,说是他未来的同事,这个满身刺青的黑大汉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这位险些成为他同事的人怎么会如此凄惨的死在了这里?
他绞尽脑汁的回忆,苏力当时跟他说什么来着?说这些人跟他一样也是向导还是说他们就是X-深海的员工?
如果是后者,那就是X-深海遇到麻烦了,如果是前者,那就是他自己要遇到麻烦了。
一时之间敖沐阳想不起细节,他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
如果这人跟他一样,也是以向导身份进入X-深海打捞公司,那他们被杀的原因可能是他们的身份出现了问题。
打捞公司不会无缘无故杀害当地人身份的向导,这从老弗雷一行对待他和黑龙的态度就能展现出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钱,不想招惹当地人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除非,这些有着‘当地人身份’的向导和他一样,并非是当地人,而且身份还暴露了,这样他们才会被杀死。
心头快速推理,敖沐阳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这些尸体的身份,或许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来寻找黑匣子的任务执行者……
之所以他做这样的推测,是因为苏力当时想将他们塞进X-深海打捞公司的时候,说是这个公司可能有问题,想让他进去查查怎么回事。
基于他所得到的消息,他猜测X-深海公司的成员就隶属于某个国家情报部门,他们也是来这里寻找黑匣子的,当有其他国家情报人员上了船后被他们侦破,然后进一步被残杀。
他做出这个推测是有依靠的,普通打捞公司杀人怎么会采用如此可怕的手段?这太残酷、太凶戾、太嚣张了!
特别是他们可是在木骨都束海域上,当地人性情彪悍,要是让他们发现同胞被如此屠戮,恐怕海上所有打捞船都会被打死。
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有了一个可以帮助他减少竞争对手、降低存活风险的主意。
这个主意一闪而逝,他没有仔细思考,因为太阴险了。
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判断这些尸体的身份,他得确定木箱子里的人是不是跟他一样,都是来寻找黑匣子的。
要确定尸体主人的身份倒也不难,如果是来寻找黑匣子的,这些人里肯定有军人,苏力教过他怎么通过外表去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
可要做出判断的话他得去仔细触摸尸体,通过他们皮肤茧子、骨骼关节变形程度来寻找答案。
这对敖沐阳来说太有难度,夜晚、深海,仔细触摸尸体,光是想想就让人腿脚发软。
老敖在水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决定用别的办法来做判断,他告诉自己:不是你胆小,而是尸体都被泡的发胀了,怎么去找茧子?怎么去感受骨骼关节的变形程度?
安慰自己一番,他用了别的方法,他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人跟他一样,身上皮肤染了色或者脸上做了化妆易容……
当他想到这点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好像出现一道闪光,突然之间他就意识到了刚才自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第一个箱子里的三具尸体都是黄种人的五官,可是他们皮肤全是黑棕色的!
他把箱盖和箱体绑起来,重新打开了第一个箱子,果然,这里面三个人都是黄种人相貌,面部皮肤也是黄色的,可是身上皮肤却是黑色的。
小眼睛、单眼皮、大脸盘子高颧骨,这怎么看怎么像是高丽棒子的五官特征,他又壮着胆子挨个摸了摸三人的脸庞。
不出预料,他从中撕扯下来一些硅胶料,这三人的情况跟他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沉,如果一切是X-深海所为,那就说明这打捞公司有问题,他们是被某国情报部门控制着的,很大可能是法国情报部门所属。
同时这也让他暗自庆幸,萝拉和巴尔等人救了他和黑龙一命,如果不是他们中途截胡,那两人早就惨遭毒手也变成尸体了!
盖上箱子,他又去打开了下一个,去观察里面尸体的情况。
总共十二个木箱子,他挨个打开、挨个清点尸体,发现里面有白种人、有黑种人也有黄种人,其中绝大部分并没有化妆痕迹,只有第一个箱子里的三个人和后面又有一个箱子里的三个人做了化妆。
将消息收集好之后,他赶紧向平台游去,今晚不能继续在海里执行任务了!
-深海(3)
回到船上,敖沐阳拿走了卫星电话,然后再度下海。
先前他发现了一座很小的岛礁,可能是落潮之后露出海面的一块礁石,总之,那个地方足够做他的立足之地,他可以过去打个电话。
海底的尸体让他身体一次次发冷,随着时间流逝,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本来刚看到尸体的时候,他只是惊恐于尸体本身,逐渐的他不再害怕尸体,而是害怕当前处境。
他的处境很危险!
当然,不管是任务直接负责人两位少将,还是最早跟他接触杜玉龙二人,他们都警告过他,说这次任务很危险。
可是,之前他毕竟没有见识到危险之处,如今同类们的尸体就被木箱子锁在海底,有很大的可能永远也浮不上来了。
想想吧,这不光是一个自己死亡的问题,还要考虑家人关系。
这些人看年纪都比他更大,肯定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有很大几率还是谁的父亲,但现在儿子、丈夫和父亲都没了,都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海底。
他很能理解家属的这种感觉,因为他父母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了,迄今午夜梦回他醒过来的时候还会心疼。
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没有在平台上打电话,他怕有人在那里监测信号,这块礁石隔着两艘船都有段距离,好歹更安全一些。
他手中的卫星电话很小,只有不到五十克,是军方特意给情报人员准备的工具,造型是个打火机。
这次任务他见识了军用技术和民用技术的差距,现在市场上的民用最小卫星电话还得一百三十克左右。
电话接通,他把自己在海底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给了苏力,苏力大吃一惊,他迅速分析道:“X-深蓝有鬼!”
敖沐阳往海里吐了口唾沫:“这不他么废话吗?”
恐惧之下,他的脾气暴躁起来。
苏力没在乎他口中的脏话,他继续说道:“我的推测和你的想法不一样,之前X-深蓝未必有问题,我既然想把你和黑龙塞进去,就肯定对你们负责,这家打捞公司我们探过底的,它就是一家普通的打捞公司。”
“那怎么……”
“别急,你先听我说,你现在处境并不算危险,涅柔斯肯定没问题。”苏力安慰了他一句,“我想告诉你的是,X-深蓝可能被人狸猫换太子了,你不是说海底一共有二十六个人是没有化妆易容吗?总不可能他们都是各国派来的情报人员吧?我想里面有一部分是X-深蓝的工作人员。”
敖沐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组织抢占了X-深蓝的打捞船,将他们的人全部杀死换掉了?”
苏力说道:“一点没错,你先保护好自己,我马上通过卫星来锁定X-深蓝的打捞船,分析上面的人,我们资料库里有X-深蓝的人员档案,我会进行交叉比对。”
一听‘保护好自己’这种屁话,敖沐阳就心烦:“能不能给我点有用的东西?我当然要保护好自己,可我怎么做啊?”
苏力说道:“你暂时就跟涅柔斯的人待在一起,涅柔斯实力强大,他们海上的旗舰你注意到了吧?那是一艘军舰,一艘训练舰。”
猜测被证实,敖沐阳吃了一惊:“卧槽,他们怎么会有军舰?法国海军直接杀过来了?”
苏力道:“没时间具体给你讲解,总之,那是一艘退役的训练舰,不过对于当地海域来说,它的火力已经足够强大,各国任务组再没有所属海军火力支援下,根本拿不下这艘船,你是安全的。”
电话挂断后,敖沐阳看着海面发了会呆,然后为了防止信号被发现并追踪,他将这个价值不菲的卫星电话扔到了海里。
他们携带了一小箱子的香烟和打火机,那都是便携式卫星电话,每天用一个,足够支撑到任务结束。
回到船上,他避开监控和巡夜队伍回到卧室,站在窗口前他看向不远处的X-深蓝所属捕捞船,大船停泊在海面上,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
第二天老弗雷来找到他,问道:“昨晚你下水来着?”
敖沐阳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船上还有暗哨、暗中部署的监控器之类的东西,不过老弗雷既然坦诚的来问,那就说明他没有怀疑什么。
于是他就说道:“是的,管家,我去海里练习黑魔法来着。”
昨天巴尔和朱尔回到平台上带回来两个消息供大家伙消遣,一是美国佬的打捞队被鲨鱼吓得屁滚尿流,二是敖沐阳声称自己拥有黑魔法可以控制海中生物。
老弗雷莞尔一笑,他玩味的看了看敖沐阳,却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叮嘱道:“那你记得穿上潜水服、配备好氧气罐,轻装下海太危险了。”
敖沐阳没有穿戴装备的下水帮助他摆脱了很多嫌疑,在这样深海之中不管抱有什么目的,要远行或者深潜,都得需要工具和装备的协助。
他光着膀子下水,看起来更像是去戏水而不是抱有目的的去干什么事。
今天还得出海,下水之前,费尔南急匆匆走过来说道:“巴尔,你舅舅让我们保持好联络,还有,带上家伙,要是感觉不对劲,就狠狠的干他娘的!”
巴尔问道:“怎么回事?”
费尔南指了指不远处的X-深海号后说道:“凌晨的时候我们监控到了这艘船周围出现过不少鲨鱼,那威先前又发现船上的混蛋用望远镜监视我们,老弗雷认为他们可能会用鲨鱼来阴我们。”
这一招对于打捞队的人来说很常见,鲨鱼对血液非常敏感,他们船上带有猪血和牛血之类的东西,如果有某个打捞队发现了一片海域中有目标信息,他们会往里面洒上动物血液,引来鲨鱼制造混乱,防止其他打捞队的人去占便宜。
海洋打捞队之间的恩怨很多,竞争行为很多,这个行业太暴利,一旦有什么发现,可能就会让他们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在欧美有非常多的相关从业者。
突然的消息(4)
今天注定是风不平浪不静的一天。
海上风浪四起,敖沐阳方面换了人手,他、黑龙、巴尔和约瑟夫四人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敖沐阳从朱尔口中打探消息的行径,老弗雷从昨晚开始就盯着他和朱尔,不让两人再接触。
这次他们的任务不是下水去寻找沉船信息,而是在周边海域摸索,制作一张海底地形图,然后再安排海底机器人去进行搜索工作。
出海之后他们确实碰到了鲨鱼,还是大青鲨,几条鲨鱼出现在他们快艇周围,看起来很是不怀好意。
巴尔不是鲨鱼保护协会成员,他发现有大青鲨阻碍工作后,立马抱着枪对海面开始扫射。
几颗子弹下去,海面上泛起了血花,一条贴着海面游动的大青鲨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敖沐阳拦住了巴尔,对于海洋生物,他总是有些妇人之仁,虽然他捕捞的鱼虾蟹比谁都多,可这种无所谓的杀戮,他还是看不下去。
“别开枪了,伙计,这些鲨鱼只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的船,所以它们好奇。大青鲨是一群有着旺盛好奇心的可爱孩子,它们对我们没恶意,它们昨天还帮了我忙,赶走了那些强盗呢。”敖沐阳用一种虔诚的近乎迷信的语气来说这一番话。
巴尔悻悻的收起了枪,他说道:“你是个好心肠的家伙,奥诺雷,如果你不劝我,我今天会将它们全部杀死!”
敖沐阳严肃的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干,鲨鱼是海底巨怪的小弟,它们是在帮助海底巨怪巡视领地,如果你无端端的杀死了它们,一旦惹得海底巨怪生气,那我们真是大祸临头!”
巴尔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海底巨怪?”
黑龙了解这老大的性格,知道敖沐阳在胡扯,于是就站起来配合的挥舞双臂在那里啊呜啊呜的叫,反正也没人能弄懂他的意思,他只要让敖沐阳的表演变得更真实就行。
敖沐阳用神秘莫测的语言来解释:“接下来的话只存在于我们族里的传说,当然,它绝对是事实,但你们可别外传,别传的满城风雨。海底巨怪,就是海洋真正的王者,这里的海洋就是它的地盘,它有着鲨鱼头、章鱼的身子。当然,十分庞大的身子,一条触手可能有几千米长!”
听到这里约瑟夫忍不住了,他倚在船舵上笑道:“奥诺雷,你知道几千米长的触手意味着什么吗?”
敖沐阳脸色一沉道:“你们不信我的话?”
双方在一起经历过枪战,也算是有独特的友谊,所以巴尔和约瑟夫倒不是很怕得罪他,因此巴尔笑道:“我虽然不是博士,但我好歹念过大学。”
敖沐阳露出羞恼的样子道:“你们这些白人真是愚蠢,科技蒙昧了你们的认知,海底巨怪真的存在,我们部落的人死掉后,就会被送入海里给海底巨怪做食物,以此换取黑魔力,让我们能够驾驭海洋生物。”
巴尔还想说什么,约瑟夫拦住他说道:“先等等,让我们听听奥诺雷的高见,听听他们族里那些传说,我对这种非洲文化很有兴趣。”
敖沐阳一愣,你他么爱好真独特,老子在胡编乱造呢,你竟然来了兴趣,这让我怎么胡编乱造?
无线电台响起的声音及时帮他解围,老弗雷问道:“巴尔、约瑟夫,巴尔、约瑟夫,回个话。”
巴尔拿起话筒说道:“舅舅,是我,怎么了?”
“迅速返回,我们得到了全知全能的埃尔的资料箱的消息,我们全体出发,去寻找这个黑色资料箱。”老弗雷的声调难掩兴奋。
听到他的话,巴尔、约瑟夫精神一振,敖沐阳则是心里一振,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约瑟夫扭转船舵换了行驶方向,等到快艇开的稳定后,他把船舵交给巴尔,自己开始换上潜水装备,他是职业潜水员。
敖沐阳配合的问道:“全知全能的埃尔,这是谁呀?”
“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巴尔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或许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又有几个人会知道呢?反正我们大家都叫他全知全能的埃尔,一个天生就是冒险家的美国佬。”
“这美国佬一直在研究世界上著名的沉船资料,1985年梅尔-费雪家族找到了阿托卡夫人,让他们在当时赚到了四亿美元的金钱,新闻只报道了这个家族找了三十年,却没报道在他们发现阿托卡夫人号前的三年,他们雇佣了全知全能的埃尔做首席分析师。”约瑟夫兴致冲冲的补充道。
敖沐阳问道:“哦,这是个很厉害的海洋宝藏寻找专家,是吗?那么他的资料箱怎么会丢在我们的海里?”
“他在这里被人杀害了,不光资料箱,他的尸体也在这里某一处海面上飘荡,当然,可能他的尸体已经进入了鱼肚子里,唉,倒霉的家伙。”约瑟夫叹道。
巴尔说道:“对,就是寻找朱比特幸运之星号的时候被人杀害的。我们确定他已经大概知道这艘沉船的位置了,有些无法无天的混蛋想要截胡,就想杀害他抢夺资料箱。结果全知全能的埃尔可不是好对付的毛毛虫,他遭遇重创后依然驾船进行了长途逃跑,并在中途丢掉了资料箱。”
寻找沉船或许要以年度为计时单位,可争抢资料和消息却得争分夺秒,涅柔斯既然能得到关于资料箱的消息,其他打捞队可能也得到了资料。
老弗雷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坐标,让他们径直过去,正好四人都是潜水高手,他希望四人一起下水去寻找这箱子。
敖沐阳问道:“等等,我认为咱们可别太着急下水,我是说这个消息来自哪里?他是可靠的吗?”
“如果是老弗雷给我们传递来的消息,那它就是可靠的。”约瑟夫自信的笑道。
到达坐标所在海域,他们看到已经有两艘大号高速巡航艇漂在海面上了,大胡子黑人纽曼对着他们吹口哨,笑道:“嘿,法国佬,你们来晚了。”
“法克鱿!”巴尔用英文骂了一句,然后说道:“走吧,一起下水!”
敖沐阳跳入水中,然后发现不对劲。
一台小机器(5)
一入水,敖沐阳就看到了海水中有一个小机器在飞快的穿梭着。
这机器大小跟篮球类似,也是个球形,它似乎通体都是玻璃质地,但在球形面上对称的分布着几根天线。
球型机器在海水中穿梭,敖沐阳看到它的时候它恰好上浮到了海面。
海水漂浮震荡,浪花层层叠叠,海水虽然清澈,可是要在水中发现并注意到这么个球型机器并不容易,也就是敖沐阳水中视野出色所以将之发现。
其实,如果不是他发现了这个球,而是巴尔等人发现,那他们也不会在意,他们会把这球当做海底机器人,当做是纽曼一行人用来寻找资料箱的工具,他们也准备了工具,朱尔正携带他的机器人快速赶来。
但敖沐阳知道这不对,这不是个海底机器人,更不会是民用打捞公司所能拥有的东西,它是水下信息搜集器,之前他在红洋基地学习的时候恰好见过。
这种水下信息搜集器刚刚在美帝海军服役,专门进行水下信息的搜索,他看到的这个是子机,另外还有母机,子机搜索信息,母机整理并分析信息,非常先进。
比如此时这小球正在往水面浮动,它这就是要通过卫星把信息传递给母机——由于海水拥有强大的信号隔绝能力,信息搜集器的子机要传递信号得去海面。
看到这水下信息搜集器,敖沐阳心底咯噔一声,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到这机器?
坏菜了!
当初学习这机器的时候,给他讲解的教官很清楚的告诉他:此次任务肯定会碰到美国方面的人员,而这台机器就是他们的标配之一,看到这台机器,就表明这片海域已经被美帝方面掌控住了,最好赶紧跑。
敖沐阳立马想到,海面上的纽曼扮猪吃老虎,那货是美军方面的情报人员。
可他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如果纽曼是美军方面派来的人员,那他既然已经率先控制了这片海域,干嘛还放出水下信息搜集器?
一眨眼的功夫,小球已经浮到了海面上。
敖沐阳看向正在往水里潜的巴尔等三人,然后决然返程回到快艇上,他顾不得将氧气罐放下来,操控快艇往小球浮出的位置冲去。
他想缴获这个水下信息搜集器!
第一,这台机器是美帝情报组的眼睛,对方监控这片海域肯定是不怀好意,他得断掉这对眼睛;第二,他还记得当时教官才提到这个水下信息搜集器时候吞咽的口水,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处于瓶颈状态,不管是机器的信息采集能力还是动力系统,都跟这台机器差距甚远。
老敖想的是,海军让他来寻找的黑匣子里面肯定不是全知全能的埃尔的资料箱,里面或许确实是一些资料,但不是宝藏研究资料,而是什么高科技研究资料之类的东西。
黑匣子他未必能找到,大海捞针的工作是那么好干的?
这样他不如缴获一台美帝海军的先进机器,到时候带回去交差,也算能说得过去。
他计划好了,搞定并抢走这台机器后就立马想办法回到陆地,然后汇合苏力赶紧回家,还是别在这里折腾的好,海底那三十多条尸体迄今还在他眼前时不时的飘荡呢。
水下信息搜集器的动力系统很厉害,它可以在水中旋转前行,就像个轮胎,不过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的那种球形轮胎,要捕获它是很难的。
可此时它在海面上给母机传递信息,这会它无法继续维持高速运动状态,虽然还在移动中,但速度很慢,主要是随波飘荡。
快艇呼啸着开了过去,敖沐阳死死盯着海面寻找水下信息搜集器,发现其位置后,他立马调转船头飞驰接近信息搜集器,用潜水服收纳箱将小机器给装了起来。
得到这台机器,他立马将箱子塞进了快艇的角落里,然后绞尽脑汁准备找个计谋带上黑龙撤回去。
美帝方面肯定已经发现他们的信息搜集器不见了,或许他们已经行动起来,赶过来准备动手。
敖沐阳只能祈祷他们的位置能隔着此地远一些,给他带人逃向打捞平台的时间。
就在他寻找能够说服巴尔等人先行撤退的理由的时候,约瑟夫忽然从水中冒出头来,很快巴尔和黑龙也跟了出来。
他们浮出水面后先摘掉了头盔,然后转头寻找快艇,发现敖沐阳所在位置后,他们便一起游了过来。
游在最前面的是黑龙,他游动的时候想办法踩水稳定身躯,然后小半截身子露出水面,对着敖沐阳连连做手势比划起来。
敖沐阳正要解读他的意思,但他随着黑龙手势指引看向约瑟夫放心,随即眼神就凝滞了——黑匣子!
约瑟夫游出水面之后举起一只手臂,那手上赫然拎着一只黑匣子,他扔掉潜水盔努力将身体露出水面,然后兴奋的叫了起来。
他是用英文喊叫的,敖沐阳没听懂他说什么,他就知道当他喊叫起来之后,巴尔赶紧摘掉头盔用法语吼了一句:“闭嘴,你这蠢货!”
纽曼听到了约瑟夫的喊叫声,他惊讶的看向一行人,然后当机立断对另一艘高速巡航艇挥手下指示:围堵敖沐阳驾驶的快艇!
这下子不用翻译,敖沐阳也明白约瑟夫喊了什么,这傻缺肯定喊的是‘我们得到了资料箱’、‘黑匣子在我们手中’之类的蠢话。
糟糕的是,远处出现了多艘船的踪影,有快艇也有打捞船。
纽曼通过船载无线电发号指令,多艘快艇加速驰骋而来,看样子是要围堵住敖沐阳这边。
他们倒是清楚,只要卡住敖沐阳的快艇,不管黑匣子在约瑟夫还是巴尔抑或是黑龙手里,那都跑不了。
敖沐阳想去接上黑龙等人,可悲剧的是,他先前为了去抢夺水下信息搜集器,把快艇开出去有些远,想要接到黑龙一行没那么容易。
更悲剧的是,纽曼开着大巡逻艇气势汹汹而来,从中间将船进行了截停。
这可怎么办,他一下子麻爪了!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实在太突然了,他没料到黑匣子会这么容易被人发现啊!
更突然的是,看到有多艘船围堵敖沐阳,还有船冲自己而来,约瑟夫一下子慌张起来,他挥手竟然把黑匣子往巴尔手中扔去……
“卧槽尼玛个大傻啊逼!”老敖一时忍不住,用普通话骂了起来。
实在是憋不住了!
涮了(1/5)
公文包大小的黑色箱子在水面上飞起来,约瑟夫肯定是个橄榄球好手,他来了一记三十英尺长传!
可是巴尔不是个优秀的接球手,看着劈头盖脸飞来的黑箱子,他张开嘴就咆哮:“蠢货!你这该死的蠢货……”
本来准备围堵敖沐阳的快艇立马换了方向,就跟骑马奔驰似的,他们气势汹汹冲着巴尔去了。
巴尔没有接到箱子,黑色箱子在他不远处落水,他努力游过去想抢夺。
黑龙也在玩命的游动,呲牙咧嘴,冲啊!抢啊!
可是他们游动速度怎么能跟快艇飞驰相比?几艘快艇先后冲他们撞去,有一艘径直撞向巴尔,吓得他顾不得去抢黑箱子,而是赶紧往水里钻。
箱子里的资料很宝贵,可是人命更宝贵,特别是这条命还是自己的。
黑色资料箱一出水,大家都抓狂了,尚在远处的船只也纷纷加速,所有人冲着这边就蜂拥而至。
敖沐阳一看忍不住抓头皮,乱了,比晋西北还乱。
他对自己的水下本领很自信,可现在到来的加上正在赶来的对手至少有十艘船、上百人,这么多人里面指不定有多少跟他是一样的任务执行者——面对如此多的对手,海神也得抖三抖!
黑龙却是不管,看到黑箱子落水,他立马要潜水去追。
一艘快艇冲他撞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目标明确,一定要抢到黑箱子,然后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血路!
敖沐阳大惊,叫道:“快躲避……”
巴尔还算讲义气,他潜水躲避刚刚冒头,正好位于黑龙旁边,看到有快艇要撞向黑龙,他在水中硬是跳了起来,一下撞在黑龙身上将他一起撞开。
‘哗啦’,千钧一发,快艇几乎贴着两人掠了过去,溅起的水花喷了两人一身。
一看情况混乱,敖沐阳准备拎出枪来。
但是随即他看到了其他船上的人手中也有枪,大家几乎都人手一枪,之所以没人开枪,就是因为谁都有枪,没人敢发起枪械大战。
心中想法电光火石般闪动,他决定先不去管黑箱子,这里人多情况乱,黑箱子一时之间应该不会被抢走,后面他还有机会。
现在他需要的是把水下信息搜集器送走,先前他一直在头疼怎么做,这会水上情况混乱,他可以来个鱼目混珠。
快艇很先进,带有自动导航仪,可以利用地图导航进行自动行驶。
于是他快速的在导航仪上进行了设置,设置快艇去木骨都束一处码头,同时他启用了一台新的卫星电话:“老苏老苏,追踪这个信号,我把一台球型水下信息搜集器送到岸边,你想办法搞走。”
苏力一惊,但他没有质疑,而是迅速顺着他的话说道:“没问题,手机信号已经追踪成功……”
“我没时间多说,你最好赶紧来海上进行抄截,我怕搜集器会被定位提前带走,总之你那边小心,我发现黑箱子了。”
一边打电话他一边检查了快艇的油箱,确定油料足够,他将卫星电话固定好启动了自动行驶选项,随即自己背着枪跳入海里。
不断有快艇乃至大型打捞船开过来,海面像是开起了party,船来船往、人喊狗叫,那叫一个热闹。
因为船只到处穿梭,所以这样情况下一艘快艇混迹其中向着西方驶去,并没有怎么引发人的注意力。
即使有人发现了离开的快艇,也只会认为是回去喊人,而不会想到有人启动了快艇的自动行驶功能让它向陆地方向驶去。
敖沐阳跳入水中后去跟黑龙三人汇合,他看到约瑟夫后怒道:“嘿,伙计你搞什么鬼?你脑袋里面有屎……”
“别多说,赶紧去找箱子,我们分头行驶,速度要快,假箱子瞒不了多久。”巴尔打断他的话说道。
敖沐阳一怔:“假箱子?”
此时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毕竟箱子并不在他们手里了,众人正在跟下饺子似的往海里跳,去抢夺逐步下沉的那箱子。
于是,巴尔就自如的解释道:“我们刚才演了一场戏,那个箱子是我们带来的,刚才约瑟夫背了个包下水,你没看到吗?”
敖沐阳迅速的反应过来:“该死的,你们打算用假箱子打发他们离开,然后咱们慢慢去寻找真箱子?你真是个鬼才,涅柔斯捡到宝了。”
巴尔笑道:“不是我的主意,是老弗雷的主意,每一艘船都带了假箱子,有机会就去制造混乱,让他们去争抢,减少咱们的竞争压力。”
敖沐阳松了口气,然后他又瞪大眼睛:“等等,该死的,这里的黑箱子会不会也是假的?会不会有人打着跟我们一样的主意?”
正得意洋洋的巴尔和约瑟夫两人愣住了,他们对视一眼,最后无奈的说道:“应该不至于吧,老弗雷说消息可靠,总之,我们去找找看吧,即使这是假的也没事,顶多浪费点时间,上帝会给我们足够多的时间来寻找宝藏的。”
四个人潜入水里分散开,在他们不远处海域,十几个人在抢夺一个黑色资料箱,并且他们动手了,水下刀光闪烁,不断有鲜血冒出来……
约瑟夫看了一眼,满脸嘲笑的将双手大拇指倒转向下。
敖沐阳摇摇头,这傻孩子还在嘲笑别人呢,说不准自己一行也是被人涮了。
很快他就发现,他们不是被涮了那么简单!
四人在海底游动着,短时间内并没有什么发现。
偶然一抬头,敖沐阳看到斜上方海水变成了鲜红色,有好几个人漂在上面,这些人一动不动、随波飘荡,染红海水的鲜血,就是从他们身上流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心里大惊,海上终于是动手了?!
他赶紧游向巴尔,然后指向海面。
这里海水深度有四五十米,普通人即使戴着护目镜也看不清很远,于是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带着巴尔往上浮动。
浮起来大概二十来米,他又开始下潜,不管巴尔有没有看清水面上那些尸体,他都得下潜,因为有子弹射进海水中,它们带着弹道在水中穿梭,犹有余威!
又被抓了(2)
这是怎么回事?巴尔和约瑟夫一时之间也惊呆了。
现在敖沐阳就暗暗祈祷海面上只是发生了火并事件,这还好说一些,顶多是众人为了争夺资料箱展开混战。
在他心底还有个更可怕的猜测,那就是这是一个局,有人用黑匣子消息将他们汇聚起来,意图将他们一网打尽!
沉船宝藏价值惊人,资料箱的价值自然也很惊人,可敖沐阳认为这不会导致打捞队之间的火并,这些人都是一个圈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认识,甚至多少有些交情。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一个资料箱就杀人而且是大肆杀人,这个可能性比较低。
而且,不管哪一方杀人,事后他们都得面临本国法律的制裁,除非他们不回国了,留在混乱的邦特,可那样说不过去,打捞船的工作人员都是来自发达国家,他们有家人、有产业,干嘛留在个战乱的非洲国家?
巴尔和约瑟夫在这点上的认识要更清晰,他们一脸畏惧的看着海面上的尸体和带着弹道洒落下来的子弹,心里彻底慌了。
子弹追踪着那些跳入水中的人,它们毫不留情的射进人体,让几个刚刚潜水的人重新漂浮起来。
他们死了!
四个人凑在一起面面相觑,黑龙面无表情,敖沐阳皱着眉头,巴尔和约瑟夫则是满面慌乱。
他们不知道海面上是什么情况,到来的船只很多,有大船有小船,具体属于哪一家他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
最终,他们决定浮到海面上去看看。
没办法,四人不能老是躲在水下,敖沐阳还好说,黑龙和巴尔、约瑟夫三人不行,他们背上的氧气瓶中氧气不多了,需要回去加氧。
因为快艇上有制氧机和压力器,所以他们下水时候没有给氧气瓶灌入太多氧气,毕竟这玩意儿有点沉,他们都是小批量灌入氧气,等到氧气耗尽就回船上补充,同时进行休息。
敖沐阳关闭了他的氧气瓶开关阀,他不需要这些氧气。
为了降低风险,四个人先往远处游了一段距离才准备浮出水面。
这时候海面忽然出现了波动,一艘快艇四分五裂,透过海面,敖沐阳看到了火光!
能把一艘快艇炸碎,这恐怕就不是枪支的威力了。
见此,他便先拉住了三人示意不要冒头,而是先待在水下观察一下情况。
一艘快艇被炸碎后,其他快艇和船都汇聚在了一起,不多会之后,这些快艇和船又在海面上游荡起来,就在这片海域游荡着。
巴尔忍不住了,他摘下面罩小心翼翼的浮出了海面。
黑龙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阴沉,他拉着敖沐阳用手势比划了起来,敖沐阳越看越心惊,黑龙告诉他的意思是:海盗来了,这些船都被海盗控制了。
就在敖沐阳努力消化黑龙传递给他的信息时,一艘快艇向着他们方向驶来,他们在水下能看到快艇船底飞速掠来的姿态。
巴尔顾不上戴面罩就惊慌的沉入水里,他使劲摇头,嘴巴张开喊叫了起来,可惜他没法发出声音。
快艇后面跟随着一张大渔网,掠来的时候渔网被抛洒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敖沐阳一手拉着黑龙一手拉着约瑟夫赶紧往水下潜。
但是来不及了,快艇行驶速度太快了,他们没下潜几米深,大渔网已经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过来。
黑龙当机立断,一把挣开他的手扔出个银色打火机般的东西,同时他抬脚狠狠的踹在老敖肩膀上。
这样,敖沐阳下沉速度陡然加快。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黑龙和约瑟夫则被迫上升。
透过潜水盔,敖沐阳清晰的看到了黑龙那没有表情的脸和约瑟夫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
渔网掠过,两人连同巴尔一起被缠绕了进去。
黑龙拔出了军刀,可惜来不及划开渔网,快艇上的人就开始往后收,透过海面敖沐阳看到,船上有人举着枪,黑龙三人跑不掉了。
他不得不先保存有生力量,迅速的沉入了海里。
海里还有几个潜水员,他们或者是早前入水寻找黑箱子的,或者是先前成功逃入海里的,不过大家素不相识,无法去团结起来。
其实,别说团结,这些人不互相捅刀子就不错了,因为海面上发生的事让他们都非常警惕,大家不知道这事是谁在策划的,必须互相提防!
逐渐的,海里的人开始减少,毕竟他们的氧气瓶总有空下来的时候,到时候潜水员们就得去水面冒头呼吸。
海面上不断有船只在巡逻,这些船带着渔网,而且上面的人眼睛很尖,潜水员们一旦露面,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抓走。
他们很有耐心的在海上足足待了一天,敖沐阳很有耐心的在水下躲了一天,实际上他有逃跑的机会,远处出现了几艘大船,他估计是打捞公司的旗舰到来了,或许里面就有涅柔斯的那艘退役军舰。
可是,他不能上去,毕竟他这会是当地人样子,容易被当做海盗的间谍给抓起来。
另外他还得解救黑龙、巴尔和约瑟夫,所以他最终躲在了一艘大船的船锚口,伸展在外的锚头足有半米高,跟个铁椅子似的,他就缩身躲在那里。
等到夜幕降临,大船和快艇组成的船队离开了这片海域——这些海盗着实有耐心!
船队一直往东方行驶,最终停在了深海中进行抛锚。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天色很黑,敖沐阳脱掉深潜服和氧气瓶悄悄浮出水面查看情况。
这种环境下,他被人发现的几率很小,海盗们没有防备会有人从水下跟来,而且他的肤色是棕黑色,在夜晚可以很好的掩饰他的踪影。
大船上的海盗也无暇关注水下情况,船上灯光雪亮、油烟连连,不断有空酒瓶被扔到水中,显然海盗们正在大吃大喝、寻欢作乐。
贴着船舷位置,他在水下进行观察,掳走众人和船只的肯定是一波海盗无疑,这些人都是黑人,随身带着刀枪,作风蛮横、行事粗暴,敖沐阳看到了好几个人被他们吊起来殴打。
毒鲉(3)
今晚月色不佳,海上一片漆黑。
敖沐阳贴着大船游到了一艘快艇旁边爬了上去,除了大船之外,其他船上都熄了火,这是他们的战利品。
怎么会遇上海盗,这个问题他大概想清楚了,一切让他说中了,约瑟夫和巴尔曾经用一个假的资料箱来糊弄众人,他们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第一个这么做的是海盗。
海盗们散布出去消息,将大群的宝藏打捞人从旗舰调集离开,他们设了个埋伏圈,然后将赶来的人一网打尽。
至于海盗们传出去的消息怎么会让各大打捞船的负责人相信,这点他搞不清楚,可能和美帝CIA有关。
当然,这一切是他的推测,里面还有很多谜题。
他用黑龙给他的卫星电话和苏力进行了联系,还好,水下信息搜集器已经被他找到并带走了。
不过苏力告诉他,美国海军方面很谨慎,搜集器内部可能被安置有自毁装置,他现在用铅盒将搜集器进行了储藏,以隔绝卫星信号。
另外苏力还告诉他,绑架了这些捕捞公司人员的海盗组织名叫黑暗海雾,崛起于前年,在邦特海域威名显赫,今年上半年这片海域被抢劫的海船,有一半是他们所为。
黑暗海雾很可能是CIA扶持起来的组织,他们的老大叫黑狼巴尔曼,二号人物叫爆眼图卢斯科,都有美国教育的痕迹。
苏力让他一定小心,这件绑架案的背后黑手十有八九是美方的情报人员。
关于被投入海中活生生淹死的那些人的身份他也调查出来了,有一部分是混入X-深海的别国情报人员,有一部分是原属X-深海的工作人员,根据卫星影像资料分析,X-深海船上的人员几乎全数变更了。
不过这件事跟美方情报人员可能关系不大,他猜测这是苏俄方面下手干的,这粗暴作风跟苏俄手段接近。
敖沐阳对这些不太关注,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先把黑龙救出来。
毫无疑问,苏力希望他先不要管黑龙,而是先想办法寻找黑匣子。
这点想都别想,哪怕黑匣子里面藏的是全球核武器发射密码,老敖也得先救黑龙,他告诉苏力,事情有个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黑龙。
苏力被这句话噎住了至少三十秒,最终无奈,他告诉了敖沐阳一个大概可行的手段:
要救黑龙需要到船上去寻找关押他的船舱,而混迹上船并在其中找到人是很难的事。但根据他手中的资料显示,黑暗海雾曾经在上个月绑架了一艘新加坡货轮,经过新加坡海军斡旋,海盗们放走了大部分绑架人员,只留下一名青年厨师。
“很巧,这个厨师是华人,他祖籍在两广地区,直到高中毕业才离开家乡移民去了新加坡,所以从语言来说,你们之间可以交流,从相貌肤色来说你们有些相像,海盗们应该认不出来……”
敖沐阳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混上船寻求那厨师的帮忙?在他协助下将黑龙救出来?”
“不,你上船去干掉他,想办法妥善的处理好尸体,然后冒充他的身份混入海盗之中。”苏力冷酷的说道,“记住,你的时间不多,距离任务结束时间已经不到五天了!”
敖沐阳深吸了口气,要杀人啊!
“关于你现在皮肤颜色和脸上的妆容,要处理起来不难,它们具有油溶性,只要你上船找到食物油进行清洗,将可以恢复本来的肤色和相貌。”苏力补充说道。
他只能在情报上给敖沐阳提供帮助,具体操作得靠老敖自己。
前半个晚上,敖沐阳除了躲在快艇里睡过一会,其他时间他都在观察海盗船的情况。
这支海盗队伍训练有素,上面人员兵强马壮,巡夜的小队很是谨慎,船上的大灯不断扫视周边海面,想要突破他们的防护混上船是很难的。
琢磨到了凌晨时分,敖沐阳也没有找到能爬上船的机会。
本来这大船上有爬梯,可是估计是担心有对手会顺着爬梯攻上来,海盗们将爬梯给锯断了,改成了绳梯,这绳梯他们不用时候会收起来,敖沐阳要上船太难了。
到了下半夜,绳梯突然放了下来,几个海盗在探照灯指引下离开大船上了小艇,再度对战利品进行检查。
见此敖沐阳悄悄回到水里。
要解救黑龙,这可难了!
大型探照灯对海水的透射能力极强,为了避免被发现,敖沐阳就潜入了海底,他必须小心行事,黑龙已经被抓,他要是再出问题那可就完颜阿骨打生儿子——完犊子了。
海底是一片珊瑚礁,这个地方海水不太深,但海底地形非常复杂,到处都有暗礁,不远处还有海沟,要是不熟悉这里的海况,有大船贸然靠近,那十有八九会触礁出险情。
敖沐阳在珊瑚礁之间穿梭着,他想要弄点鱼虾做食物,毕竟饿了一天,他已经有点扛不住了。
起初他抓了几只对虾生吃,然后又挖到了一些生蚝。
这是补充能量的好东西,不过没有做过处理不能多吃,万一感染点消化道细菌搞的拉肚子,那可麻烦了。
他踩着珊瑚礁茫然行走,忽然之间,旁边一处礁石抖动了起来。
见此他赶紧飘起来,防止碰到海蛇之类的东西,印度洋是四大洋里最盛产海蛇的一个,他没有带蛇王和电鳗,一切得小心从事。
结果他仔细看后,发现他碰到的不是海蛇,而是一条很丑的鱼。
这鱼长得花花红红,好像身上有一层粗糙的珊瑚礁石,它的眼睛与下颌一个劲往外突出,看不见什么背鳍腹鳍,就能看到好些骨突。
敖沐阳飘起来后,这鱼也从珊瑚礁上游动起来,不过它的目标不是敖沐阳,而是被敖沐阳惊动的一条小丑鱼。
小丑鱼从珊瑚礁上方游过,这条大丑鱼灵敏的游了起来,张开嘴巴将它给吞进去半截。
仔细一看,敖沐阳心里一喜,他碰到了一条好鱼。
毒鲉!
如果使用合理,这条鱼将成为他的帮手!
苦力下水(4)
毒鲉又称石头鱼,它们长得貌很惊人,很丑很古怪。
即使成年,这种鱼身长也只有30公分左右,可虽然它个头不大,但海里敢招惹它的却很少,连鲨鱼看到它后都会赶紧跑。
因为它有着非常强烈的毒性,这从它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天生带毒。
前两天夜里敖沐阳捕捞上来过狮子鱼,那鱼也有毒性,可是跟毒鲉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毒鲉的毒性很猛,刺伤人体后不久即可使人有恶寒、发热、恶心、呕吐并伴全身不适。它分泌的毒素很容易被人体吸收,一旦毒素进入血液开始流动,那威力就可怕了,它会攻击人体心脏,最终导致人的死亡。
看到这条毒鲉,敖沐阳毫不吝啬的给了它一点金滴。
结果金滴漂在水里后,周边的岩礁接二连三的抖动,又有几条毒鲉出现了!
敖沐阳用金滴安抚了几条毒鱼,并小心翼翼的用衣服包起来一条。
因为吃过他的金滴,在他手中的时候,毒鲉还算乖巧。
带着毒鲉,他小心翼翼的冒出水面观察情况。
夜巡的海盗小队对每一艘抢来的快艇进行搜寻,寻找着白天时候遗漏下来的有价值东西和带有威胁的物品。
所有船上可能进行定位的电子物品,他们全砸坏或者摘下来扔到海里,尽全力掩藏海盗船的位置。
小队一共有四个人,他们挎着枪挨艘快艇进行搜寻,然后有人从中搜出来一些啤酒。
见此四个人就乐了,他们聚集到了这艘船上,打开啤酒瓶快活的喝了起来。
敖沐阳从水下靠近这船,然后伸手托着毒鲉出海,猛的一抖手腕将这条鱼给扔上了船。
鱼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你吃了我的金滴就得给我卖命哇,老敖在心里稍微的愧疚了一下下。
毒鲉离水,顿时惊慌,它被甩到了一个大汉的身上,自然就毫不客气地立刻发动了攻击!
它们的脊背上有十多根背刺,这些刺就像钢针一样,能轻易刺穿衣服——别说衣服,就是潜水员们穿的塑胶脚蹼也会被刺穿,很多人中招就是在海底漫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毒鲉。
海面上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敖沐阳潜到海底又转移到了海盗船的吃水线下,躲在那里只冒出头来看着不远处的快艇。
毒鲉分泌的毒素有一个很厉害的地方,那就是对神经攻击性很强,一旦被它伤到会特别疼。
四个海盗也不知道有几个人中招,反正快艇上嚎叫声很响亮。
海盗船上的值夜人立马发现了问题,两道铮亮的灯光照耀过来,将快艇上蹦跶惨叫的四个大汉照的清清楚楚。
一声响亮的铃音出现,入睡的海盗们吆喝着醒来,又有一支队伍从船上爬了下来,然后兵分两路往快艇靠近。
短短不到半分钟,本来陷入黑暗中的海盗船变得灯火辉煌,一阵阵沉重脚步声在船上响起,看来所有海盗都被动员起来。
敖沐阳狡黠一笑,此夜无眠呐。
那毒鲉吃了金滴之后活力十足,在船上好一阵蹦跶,因为黑暗无光,四个喝酒的大汉又看不清它的位置,结果全给中招了。
后面赶过去的两队人将四人救走,四人疼的无法爬绳梯,于是海盗船上便放下了一个升降梯,将四人分批次给拉了上去。
海盗们吼叫着用邦特语交流,他们语速很快,声音又乱,敖沐阳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大概听到有人在喊什么酒里有毒之类的话,这让他忍不住偷笑。
不过想到生死未卜的黑龙和自己艰难的处境,他又笑不出来了。
海盗船上终于乱了起来,他想趁机混入海盗中顺着绳梯爬上去,可是这很危险,毕竟海盗们彼此熟悉,他恐怕是混不过去的。
现实留给他的机会稍纵即逝,最后一个海盗爬上绳梯后,上面的人直接卷着绳梯把他给拉了上去。
见此敖沐阳只好再度缩入水里,他趁没人管快艇的情况,去一艘小艇上找了个渔网,然后将几条毒鲉一起给网罗起来。
凌晨天亮之后,海盗船忽然收起了船锚开始出发。
敖沐阳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便再度坐在船锚上跟着航行。
一路没事,他便无聊的打量四周,这片海域物产丰饶、渔获资源极其丰富,各种大鱼大虾大螃蟹。
另外复杂的海底导致了不少海难,途中他看到了一艘沉船,不过这沉船肯定没有什么价值,它不是古代沉船,而是一艘现代化的小货船。
海盗船最终停在了一片陌生海域上,然后被拖在后面的快艇纷纷行动起来,这些船分散在海面上,过了一会不断有人从快艇上跳下水。
跳入水中这些人都穿了深潜服、佩戴有呼吸器和氧气瓶,另外有铁链紧紧的绕在他们腰上,就像遛狗似的将他们放入水中。
见此,敖沐阳赶紧贴着船底躲了起来,他脑子快速转动,看到入水这些人打开手电在海底搜索起来后,他便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海盗们绑架这些潜水员,并非是打算要赎金之类,而是让他们潜水去海底找东西。
至于找什么?答案不言而喻,肯定是黑匣子!
被放入海里的潜水员数量不少,他大概数了数,得有四五十人之多,显然昨天被抓的大多数人都被放下来做苦力干活了。
这让他激动起来,那黑龙是不是也在这些人里?
他暗暗祈祷,只要黑龙别在被捕后耍性子被打死,那他应该也会被送入水下干活。
寻找黑龙不是很难的事,以黑龙的尿性,他被放入水里后肯定会尽全力挣扎,绝不屈服、反抗到底!
这时候又有人跳入水里,这次入水的人虽然也穿着深潜服、背着氧气瓶,可他们没有被铁链捆绑,而是可以在海里自如游动。
见此,敖沐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的深潜服和氧气瓶没有扔掉,昨晚被他脱掉后就放在了锚链仓里,这是存放船锚铁链的地方,空间宽大,放上件潜水服和氧气瓶不成问题。
穿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瓶,他大摇大摆的在海里游动起来,幸好昨天他没有把这些东西扔掉,当时他保存这东西是为了救下黑龙后给黑龙使用,没想到这会帮了大忙。
兵行险着(5)
绑着铁链的潜水员是干活的苦力,没有绑着铁链的是下来监督的海盗,他们手里拎着分水刀,在海里缓慢游动着,如果看到有人不干活或者想要挣扎逃跑,他们就过去打人。
敖沐阳在水中游动着,他从一个个被铁链捆绑的潜水员身边游过,先是发现了巴尔那倒霉孩子,然后他找到了黑龙。
黑龙似乎知道他会来救自己,所以他并没有如敖沐阳预料那样去挣扎,而是老老实实在海底做搜寻工作,但时不时就会挥手在水里乱比划一番。
没人能看懂他的动作,只有敖沐阳可以,黑龙这是在画龙头!
他游了过去,两人面对面看了一眼,立马,黑龙笑了起来。
不过黑龙没有急着要求他救自己,而是又对他比划起来:不是找箱子,船,我们在寻找一艘沉船。
敖沐阳一怔,怎么着,自己又推算错误?这些海盗不是让众人下海找那黑匣子,而是来找沉船宝藏?
想到这点他气得想骂娘,这些海盗脑子有毛病啊,找什么沉船宝藏,你们找到能卖给谁?
按照苏力和他的推测,海盗应该被美方情报人员控制,是美方的帮手。
昨晚下半夜他又跟苏力通了个电话,商量着是不是要把海盗的坐标公布出去,让外界来进行救援。
苏力当时告诉他这招走不通,这片海域现在很乱,各国都有水下精锐被派到这里来,已经有多国人员进行交手,死亡人数不少了。
还有,各国一看情况不好,都在努力调用自己在木骨都束一带的帮手来帮忙。一些打捞公司已经改成了寻找黑匣子,至于条件,肯定就是由各国官方出面来从黑暗海雾海盗组织中救人。
敖沐阳想给黑龙解开链子,这不太容易,铁链从颈部和胯部进行了缠绕,捆绑技巧相当高,反正比他看的一些*****里介绍的要高很多,他没法在没有工具帮忙的情况下打开铁链。
两人凑在一起时间长了便引起了一个监工海盗的注意,那海盗向两人游来,情况一时有些危急。
黑龙握起了拳头,敖沐阳踹了他两脚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自己反身游了过去。
监工海盗看两人分开后黑龙老老实实在海底漫步,却并没有收起疑虑,他犹豫了一下,坚持着向敖沐阳放下追去。
这个发现让老敖很纳闷,这黑哥们警惕心也太足了吧?
按理说,他不会想到这片海里有人冒充他们中的一员,因为现实之中,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可这海盗监工或许就是谨慎,他确实追向了敖沐阳。
没办法,敖沐阳得收拾他,正好他可以先制造点混乱,反正没有帮手、没有工具他无法解救黑龙,解救之后两人也没地方能逃跑。
于是他转身向那海盗游去,双方距离拉近之后,那海盗立马举起了手里的分水刀。
这是摆明认出敖沐阳有问题来了!
敖沐阳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漏洞,现在无暇思考这点,他得先解决这个海盗监工。
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海盗们没有水下步枪,他们在水下格斗都用快刀。
敖沐阳没有刀,海盗监工很得意的比划起来。
但他不知道,他面对的这是个氪金用户。
双方距离拉近,敖沐阳挥手扔了个毒鲉过去……
那海盗顿时一脸懵逼,毒鲉撞在了他的身上,恰好海盗正在扭动身躯游动,这样毒鲉便感觉到了危险,毫不犹豫的张开鱼刺Сhā了进去。
上面海域中的敖沐阳打眼看着,然后在胸口画十字。
这哥们肯定很惨!
果然,那监工的海盗迅速的在水里扭曲身体挣扎起来,毒鲉刺伤人后,能让人疼的抓狂!
本来被毒鲉攻击之后,海盗监工应该冷静的赶走毒鲉,可他这会哪能冷静下来?他做了个错误选择,伸手去抓毒鲉!
这就是老鼠给猫当伴娘,纯粹不要命,毒鲉毫不客气,展开更多的鱼刺对他的手掌刺了下去。
海盗监工疼的甩手,他在水中一个劲的挣扎,却没人来帮助他。
见此敖沐阳知道这海盗为什么怀疑自己了,每一艘快艇只有一个监工的海盗,快艇之间隔着距离很远,监工的海盗之间隔着也远,这样自己一旦被人注意到就有些太古怪了。
先前他寻找黑龙的时候,在不断游动,这样发现古怪的人还少,等他在一片海域固定下来后,这里的海盗就立马发现了问题。
现在,问题没了。
海盗挣扎着想要往海面上游动,敖沐阳过去拉开了输氧管,此时海水深度有四十米,高压、缺氧加上中毒,海盗也成了完颜阿骨打的亲儿子,完犊子。
看着逐渐失去挣扎能力的海盗,敖沐阳心头一片平静。
这次,他是真杀人了!
其实敖沐阳不想杀他的,此时杀人容易出意外,万一海盗们迁怒于黑龙一行人,那就麻烦了。
可是没办法,如果他不杀掉这海盗,那黑龙是死定了,这人发现了他和黑龙在一起。
亡羊补牢,他给海盗监工拧好氧气管和输氧管的接口,然后让黑龙赶紧去找海盗下来帮忙,自己则继续藏了起来。
果然,让他担心的事发生了,这海盗监工的死亡引起了其他海盗的警惕,虽然他名义上是死于毒鲉,但想必海盗们会怀疑。
黑龙等人被拖上船带走了,一直到下午,才重新看到他们出现在另一片海域中,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下午时分,他跟苏力进行联络,苏力知道他一定要救黑龙,便火速给他除了个主意:连横合纵,攻击海盗。
海盗们绑架了多家打捞公司的员工,里面不乏高层和骨干潜水员,打捞公司投鼠忌器,不敢去找海盗们的麻烦。
但苏力决定晚上给敖沐阳送来水下步枪和液压钳,明天他可以火速解救这些人,然后让打捞公司去围攻海盗!
不过这是兵行险着,要求敖沐阳动手必须快,一旦他救人慢了被海盗发现异常收回人质,那打捞公司还是不敢对海盗发动攻击。
敖沐阳没得选择,他自己无法搞定黑龙身上的铁链,必须得疯一把!
走人(1/5)
汪洋大海上,十几艘快艇星罗棋布散在水面上。
因为海盗人数问题,每一艘快艇上只有两个海盗在做监工,他们轮流在快艇上休息,一个休息,另一个就下去监督俘虏的苦力们搜索东西。
至于苦力们怎么休息?海盗们可不管,他们没杀了这些人已经算是大为仁慈了。
快艇上休息的海盗逐渐发现不对劲,水中干活的同伴已经好一会没有浮出来了,虽然他们穿着深潜服、背着氧气罐,可要知道水下世界很枯燥无味,几十米的深海处也很寒冷,下水干活的海盗们会想方设法浮出水面来偷奸耍滑。
同伴徐徐没有露面,海盗们纷纷在心里嘀咕,不过他们倒是没有猜测是不是会发生意外,因为每个苦力都被他们控制的好好的,没有意外会发生。
可是,终究有海盗警惕起来,他站在快艇上往水下看,看到海水中似乎有一抹鲜红在泛滥开来。
见此他觉得不妙,便想通过对讲机联系海盗船。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响起,海盗船上突然忙碌起来,因为有人发现一艘大船出现在视野尽头。
大船行驶速度很快,从海平线冒出来后,立马就冲他们方向赶来,气势汹汹。
“这是什么船?”海盗头子黑狼巴尔曼阴沉着脸问道。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刺耳的汽笛声再度响起,又有人指着远处喊道:“第二艘船!戒备!快戒备!”
第二艘大船出现,第三艘大船出现,好几艘大船依次出现了……
船上人影闪烁,通过望远镜能看到船头架起了机枪。
这种场面在其他国家海域很难看到,可是在邦特一带太常见了,打捞船抵达之后,都先在当地买了枪械武器上船。
邦特很穷,穷的就剩下暴力和枪械,这里武器最是便宜,几乎堪称万国军械库,各国淘汰的轻武器都能在这里找到。
黑狼巴尔曼立马知道有危险了,他厉声道:“快,把所有人带回来,该死的,我倒是想看看谁来惹我!查这些船的身份,让我知道他们有什么人在我手上,立马斩首,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命令迅速传达出去,快艇上上的海盗急匆匆的强制拉回铁链,可是一拉他们没拉动,好几条铁链似乎被固定住了,怎么拉也拉不动。
见此有海盗狂性大发,立马开船要拖动铁链。
结果随着快艇发动机轰轰咆哮,铁链在船上的固定端一下子被拽断了!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情况糟糕了。
海盗们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他们意识到自己碰上了厉害角色,恐怕是哪个国家的海军陆战队精锐在水下救了人,然后将铁链固定在了海底!
除此之外,他们简单的头脑里再想不出其他主意。
敖沐阳扔掉电动防水液压剪,这种液压剪以电力驱动,动力强劲,拇指粗细的铁链在它面前跟面条一样,一下就是断一条。
海盗没猜错,断掉的铁链被电动锤给砸进了海底礁石中,如果海盗们不想办法断掉铁链,那所有快艇就都被拴住了。
昨晚苏力派人给他送来了工具、装备和武器,也联络好了涅柔斯等几个打捞公司,他们制定了计划,敖沐阳发出信号之后,就同时发难。
海面上肯定有一番恶战,敖沐阳不管这些,他带着黑龙、巴尔、约瑟夫三个人继续往海底游去。
这是海盗自作自受,他们给所有人都配备了潜水服和氧气罐,本来是想让这些人在海底干活,结果被解救之后,他们却用这些东西潜入深海进行躲避。
潜水员们进入深海,海盗们就没辙了,他们没空管水下情况,闻讯而来的打捞船上是他们从木骨都束花重金找来的雇佣兵,这样花的钱可比起从海盗手里赎人少很多。
海盗们狮子大开口,一个人质开价一百万美元赎金。
也有快艇上的海盗嗜杀成性,发现人质逃跑,他们就拎着刀追了下来。
这些人倒霉了,所有下水的人都上不去,黑龙抱着水下突击步枪在等着他们呢。
黑龙在海盗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他下手可不会留情,被他碰到的海盗只有一个结果,不是爆头就是被打碎胸膛。
一直潜水游出好长距离,等到巴尔和约瑟夫要力竭了,敖沐阳才带着他们浮出水面,他发出信号,有一艘在海面游荡的快船闻讯而来。
上船之后,巴尔直接跪在地上拼命喘气,约瑟夫则一个劲在胸口画十字:“感谢上帝!万能的主,无所不能的主!感谢我能逃出生天!”
“该感谢这老哥。”一个跟着他们被救上船的潜水员指着敖沐阳叫道,“啊,老兄,你真是救苦救难!我的命全靠你啊!”
敖沐阳笑了笑没说话,他找了一瓶热牛奶给后续爬上来的黑龙灌下去。
黑龙却没有急着喝牛奶,而是一个劲的比划什么。
敖沐阳点头道:“我知道,他让你们在搜一艘沉船,就是寻找那个宝藏嘛,对吧?”
巴尔喘着粗气说道:“不是宝藏,不对,我是说他们不是让我们直接找沉船上的宝藏,而是找埃尔的资料箱,埃尔乘坐的一艘小轮船沉没在这周围的海域中,资料箱就在里面。”
一下子,敖沐阳明白了黑龙的意思:海盗们在寻找的目标,和他们一致!
可是敖沐阳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又是假消息。
他正在思索,又有人怒道:“那些海盗在给美国人办事,我听到他们的话了,而且那些被抓的美国人都得到了优待!”
这话就像闪电击中了敖沐阳的心头,他忽然将一系列的事给串了起来:海盗背后有美方情报部门的影子,各家打捞公司得到了关于黑箱子的情报,美军新研发出来的信息搜集器出现了,随后海盗来了,海盗抓了人后没有等着换赎金,而是让他们去海底找沉船……
一切是美方情报部门的计划!
不是海盗们要找沉船和箱子,而是美方情报部门在找!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找的是一艘最近沉没的小轮船,而他有印象,不久之前他跟随海盗船在海里穿梭的时候,曾经在海底看到过一艘小轮船。
当时时间不多,他没有仔细看就扫了一眼,所以相关信息了解的也不多,不过他能肯定,那艘小轮船刚刚沉没不久。
小轮船在什么位置来着?他皱眉思索,然后想到了苏力:他身上有定位仪,苏力知道他前天跟随海盗船所行驶的路线,只要沿着那条路线找回去并不难。
于是他立马联系苏力调出路线,然后对巴尔说道:“嘿,兄弟,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处理,需要一艘快艇,涅柔斯有快艇来了对吗?借我用一下行吗?”
巴尔叫道:“当然没问题,你可是救了我两次啊,你就是要借我的老婆用一下都没问题!”
美元(2)
一艘快艇停在海面上,黑龙抱着枪警惕的看向四周。
他极尽目力能看到西方海域有一道浓浓烟柱在燃烧,那是海盗船着火了。
各大打捞公司都有钱,他们雇佣了木骨都束半数的精锐雇佣兵,这些人可是战争好手,他们围着海盗船一个劲猛攻,海盗们并没有什么重武器,这艘海盗船就是他们劫掠的一艘运输船而已。
所以,解决邦特海域的海盗问题对各大国海军来说不是难事,甚至都用不着海军出面,可是没有大国愿意彻底解决这里的海盗问题,相反,他们都在扶持自己的力量掌控这片重要的海域。
敖沐阳在海底一艘小轮船上游动,这船长度不过十余米,难怪会沉没在这里,危险的印度洋就不是这种小船能驾驭的地方。
有些讽刺,他们没有得到的消息、各大打捞公司也没有得到的消息,却被一家海盗给得到了。
海盗们不是在无的放矢,他们找的这艘小轮船上就有黑箱子——一共有十二个,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密码箱,敖沐阳无法打开,他想办法用绳子绑了起来串成一串,然后又在小轮船里仔细搜索一番确定再没有箱子后,他才提着绳子带着这些箱子上了快艇。
刚上船,他立马给苏力打电话:“目标到手,但一共是十二个。”
话筒里传出苏力难以压抑的兴奋声音:“十二个?没关系,你全带回来,立马返程,我找人来接应你!”
敖沐阳问道:“直接返程?不跟涅柔斯那边交代了?”
苏力迅速的说道:“先看看箱子的情况,如果目标就在里面,那以后不再跟他们打交道;如果目标不在里面,你就跟涅柔斯说急着回家看望亲人,你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他们不会怀疑你什么!”
快艇向着岸边飞奔,中途有一艘渔船将他们截下,敖沐阳和黑龙带着箱子上船,快艇转移给了到来的哈格萨尔和他的朋友。
渔船停到了码头上,几辆皮卡和越野车混合的车队开来,他们又急匆匆的转移上去,最后进入社区。
苏力不再假装盲人,他看到敖沐阳后上来使劲拥抱了他一把,道:“算是有惊无险!”
敖沐阳道:“先看看这些箱子吧,希望目标在里面。”
所有箱子都是密码箱,敖沐阳在路上试过了,通体精钢铸成,除非有密码,否则要打开它们很困难。
结果苏力拿出一台小机器,机器通电之后,一道鲜红的激光线唰的射了出来。
敖沐阳惊讶的问道:“激光刀?”
苏力笑了笑说道:“不是,是高压水刀切割机,这道激光柱是用来做标记的,你让开点,这水刀比激光刀可要厉害多了,碰到你身上就是个洞。”
水刀切进保险箱的一处边缘,只听嗤嗤的声音响过,保险箱有一面被切掉了,苏力往里一看,摇头说道:“不是这个。”
他把箱子推到一边去切另一个,敖沐阳去看了看箱子,随即呆若木鸡:里面全是绿油油的钞票,散发着油墨香味的钞票!
“这是,美钞?”他伸手拿出来一摞看了看,确实是美钞,全是一百元的整钞,估计这箱子得有几十万美元。
苏力没说话,他连续开了几个箱子都推开,敖沐阳挨个看了,全是崭新的美钞,把箱子塞的满满当当。
他又开了一个箱子,然后沉重的呼吸声陡然消失不见,苏力小声的喃喃说道:“太好了,咱们完成任务的速度快,时间短。太好了,水压还没有对保险箱造成破坏,一切正常!”
敖沐阳回头一看,看到他拿出一摞纸来瞪大眼睛仔细看。
他也想去看看,苏力下意识的藏了起来。
这让他脸色一沉,冷笑着说道:“我捞上来的东西,连看看的权力都没有?”
苏力苦笑道:“抱歉,小敖,这是纪律,希望你原谅我。不过目标找到了,今天我们就可以准备返程,另外你看到了,这些箱子里都是美钞,我可以做主,全是你的!”
这算是两个好消息,一共十二个箱子,除了一个是目标箱之外,其他十一个全是崭新的钞票,粗略估计得有个四五百万美元。
敖沐阳还是好奇,箱子里面全是资料,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移动硬盘。
任务完成,苏力内心极为亢奋,或许是为了让敖沐阳分享喜悦,或许是想获得更多好感,他最终还是将资料书给他看了:“其实你看了也没用,全是英文,你看不懂吧?”
敖沐阳确实看不懂,他扫了几张纸之后悻悻的说道:“看得懂我也没兴趣,我这人爱党爱国,有着极强的保密意识——它们是什么玩意儿?”
苏力微微一笑,道:“咱们海军将迎来大发展了。”
这句话说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敖沐阳已经明白了这资料的用途。
当天下午他们赶去了机场,乘坐一艘破烂飞机来了个夜航。
敖沐阳一个劲的抱怨:“卧槽,这飞机晚上敢飞?能不能坐船回去啊?”
苏力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不想早点回家见媳妇?”
敖沐阳不说话了。
良久,他想到了萝拉、朱斯蒂娜、巴尔、约瑟夫和老弗雷一行人,其实,他想跟他们说一声再见,虽然他们只是过路朋友。
之前等飞机的时候,他们讨论过这次的任务,只能说一切都是错打错中。
他曾经以为萝拉一行人是敌对势力,以为巴尔的邀请是个圈套,结果他猜错了,这支法国医疗队就是志愿来木骨都束进行医疗救护工作的,他们缠上敖沐阳等人是偶然,遇到巴尔和约瑟夫也是偶然。
如果不是偶然,敖沐阳和黑龙已经死了。
X-深海打捞公司被苏俄的海外情报行动组控制了,他们发出的向导招聘需求就是一场阴谋,所有想借着这家打捞公司去探查消息的任务执行者都被弄死了。
还有X-深海打捞公司的员工,他们也被谋杀了,但他们死的很冤枉、很悄无声息,这件阴谋事件将永远的隐藏在历史长河中。
一定要回家(3)
十一个保险箱,每一箱子里面都是五十万美元,合计起来是五百五十万美元。
海军方面还算够意思,他们乘坐飞机降落后,苏力提着箱子被人迅速带走,有军官开车送敖沐阳去了一家银行。
五百五十万美元的黑钱就这样被收了起来,银行给他开了一张卡,里面是接近四千万的人民币!
后面敖沐阳和黑龙又体会了一把专机的爽感,一家海军飞机从军用机场起飞,最终降落在红洋机场。
不过敖沐阳并不爽,他在飞机上足足过了两天两夜,除了在换钱的时候和洗掉妆容的时候他在地上短暂休息过,其他时候全在飞机上!
简直要命!
飞机降落的时候,敖沐阳对黑龙说道:“我踏马以后去哪里都不会坐飞机了,回去咱们买一艘游艇,去哪里都开大游艇!”
黑龙耸耸肩,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在飞机上睡的很爽。
他们下了飞机,看到杜玉龙和柳少将在笑容满面的挥手。
敖沐阳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呀,首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柳少将使劲握着他的手说道:“小敖同志,辛苦辛苦,你是大功臣,你这次可是为国家立了大功啊!我当然得亲自来接你,不过我也正好要赶一趟飞机,我得去羊城,你刚从羊城回来,知道我去干嘛吧?不需要我多说吧?”
敖沐阳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道:“我懂我懂,那,首长你是安排个人送我们回家?”
柳少将去跟黑龙握手,杜玉龙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回什么家呀?先去我们那里,我们搞了个庆功宴,为你们二位接风洗尘!”
敖沐阳摇头道:“这不算什么,首长,这就是我们老百姓该做的事,行了我也不是客气,我想回家,我想我的对象和我的孩子了。”
杜玉龙一愣,道:“你有孩子了?”
敖沐阳开始数:“有啊,将军……”
柳少将回过头来问道:“啊?”
敖沐阳咳嗽一声,改口道:“将军,我那个养了一群宠物,我把宠物当孩子的,好些天没见着它们怪念想的,所以我想先回家。”
柳少将和杜玉龙极力挽留两人一起吃个饭,敖沐阳实在不想跟他们接触,他就想回自己那小村庄。
看他态度坚定,柳少将说道:“行吧,老杜你送他们回去,我先去羊城,等我回来,我亲自主持个宴席,无论如何得给敖小哥摆个场。”
一辆挂着海军牌照的奥迪Q5开过来,任务完成,不必再保密什么,杜玉龙亲自护送,海军的车子大摇大摆上路。
敖沐阳回到村里,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村里的渔民认识海军的车子,看到这汽车开到村里,就有人喊道:“呀,村长回来了!”
杜玉龙一惊:“你跟你们乡亲说过去军队的事?”
“没有!”敖沐阳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也很惊讶。
杜玉龙怀疑的看着他道:“那这是?”
“我问问。”
敖沐阳推开车门,几个村里人看到他后顿时笑了:“村长,你这是去哪里了?好几天没见着你哩。”
“出去转了转,那啥,二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个车里?”敖沐阳问道,杜玉龙支棱起耳朵仔细听。
那村里人说道:“多简单,这是奥迪Q5,你看车牌后面四个2,肯定是海军领导的座驾,海军领导没事又不会来咱们村,估计是来送人,那咱们村除了村长你有这个能耐让海军领导高看一眼,谁还能呀?”
杜玉龙下车,对敖沐阳笑道:“这位同志的推理能力很强啊。”
这里已经隔着他的小楼不远了,杜玉龙对他敬了个军礼,道:“敖沐阳同志,我就不多送了,怪扎眼的,咱们这次还是低调点好。”
敖沐阳拉着他道:“领导,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喝口茶吧。”
杜玉龙笑道:“这大热天喝什么茶?再说我不打扰你和你女朋友相聚了,小别胜新婚,估计你们有好些话要说。另外,这件事没什么需要保密的了,不过要是没必要的话,还是尽量别让太多人知道吧。”
临走之前他递给黑龙一个档案袋,里面是真实的身份证、户口簿和其他信息,其中身份证上的名字赫然是敖黑龙。
敖沐阳往家里走,身后响起一道劲风,咣当一下子有东西撞在他后腰上,差点闪了他的腰。
他回头一看,将军在对着他上蹦下跳,继续闷着头一个劲撞他。
看到将军,敖沐阳急忙蹲下想抱住它,结果将军又是一脑袋撞上来,将他一下子撞翻在地。
将军太亢奋了,老敖只好将它扛在肩膀上。
可是将军依然亢奋,大尾巴扫来扫去,前爪在他肩头扒拉,两条后腿在那里蹬达,活像是被山贼抢到的小媳妇。
到了小楼门口,敖沐阳一推开门,两道残影几乎不分先后的冲了出来,先是蒙恬后是蒙毅,咣当咣当!
接连被撞,将军又在肩头挣扎,这次老敖站不稳了,一下子被撞翻在地。
敖沐阳叫道:“行了行了,是我,是爹回来了,不用这么——卧槽!”
他刚要站起来,看到蒙毅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再度对他撞了上来。
撞了两次还不止,它后退几步又准备助跑……
“这是犯什么邪了?”敖沐阳吓得不敢站起来。
接着元首穿窗而来,它身后紧跟着有福,这两个小家伙冲到他跟前也冲他撞了上来,不止如此,后面两只小狨猴跑了出来,竟然也往他身上撞。
这样敖沐阳就明白了,他叫道:“谁教你们这么干的?”
鹿执紫笑吟吟的出现在客厅门口,柔声问道:“回来啦?”
敖沐阳叹道:“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喂,你训练它们撞人干嘛?小心有人碰瓷。”
鹿执紫悠悠说道:“放心,不会的,我只训练它们撞你!”
“最毒妇人心。”老敖笑了。
鹿执紫点了点手腕道:“扑他,给我使劲扑!”
就跟一群磕头虫碰到了石头,小家伙们兴奋的又往他身上撞来,一个接一个,好像在进行接力赛。
再入老宅(4)
敖沐阳回家的消息,迅速在村里传开,立马有人提着东西上门。
大家伙都在趁着这机会跟他拉近关系,哪怕都是一个村的,可关系远近还是有区别,马上就要开海,村里人都想上大龙头号去出海赚钱。
后面连其他村都有人来,杨树勇、龙德水等人打来电话,确定他回来后,马上也要过来‘看看他’。
“我又不是大熊猫小熊猫,有什么好看的?”老敖挂了电话,决定先去避避风头,他的老宅那边空荡着,他带着鹿执紫和一群熊孩子浩浩荡荡转移过去,留下黑龙看门。
老宅本来是钟苍夫妇住着,但黑龙跟着他去邦特执行任务,就把钟苍夫妇和敖志兵老人一起送去了渔场,让他们先去看守渔场。
小楼里就留下一个黑龙,后面再有人来,一进门就对上了黑龙那张面无表情的大黑脸。
“村长呢?”
黑龙一脸木然的摊开手:“……”
或许老宅真的风水好,今天天气不佳,阴云密布,好像有一场雷暴雨在酝酿。
这样虽然没有烈日,可也没有海风,渔村湿度太大、潮气太大,一旦没有风会非常闷热。
可是敖沐阳进了老宅之后,发现凉快不少,好像这里有更多的风,莞香树的叶子呼啦啦的不断摇摆。
开门看到摇摆树枝的莞香树,敖沐阳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刚刚进家门口的那一幕,这次离开村里不过十天,可是却感觉时间过去好久。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钻石窝。”敖沐阳慢慢的感叹道。
他低头看向将军,与当年相比,最大的变化就是将军。
三年前他刚看到将军的时候,这家伙毛色枯黄、瘦骨嶙峋,时时刻刻饿的两眼发绿。可是如今,将军已经遍体金黄、膀大腰圆,双眼黑如点墨,摇头摆尾之间,皆有威风凛凛。
他拍了拍将军的脑袋又去抚摸莞香树,走近之后,他嗅到了一股香味。
这香味很独特,散在风中淡淡的,清扬甘甜,扩散开来后极有持久力。
“好香。”鹿执紫也说道。
敖沐阳眼睛亮了,他说道:“结沉香了,这棵树结出莞香来了!”
莞香树属于沉香木,它能够结成沉香,它所结成的沉香就是莞香。
生产莞香最多的不是红洋,而是两广一带,在唐宋时期两广地区就开始生产沉香,它们是当时中国沉香的重要供应区。
到了明朝时期,沉香的贸易就更加频繁了,那时候莞香被称为国香,非常珍贵,作用也多,能煎香,能泡茶,能泡酒也能制药。
莞香树生长时间长了,它出产的木材就是沉香木,但真正有多种功效能做中药的沉香却不是木料本身,而是树身结出来的一块树脂。
敖沐阳仔细寻找,在树身上找到个疤痕,疤痕周围好像抹了一层油脂似的散发出油亮光芒,香味就是从这里扩散开来。
这,就是莞香木上最珍贵的沉香。
嗅着清雅的香味,敖沐阳开始打这棵树的主意:“嘿,小紫,咱们把这树移到楼房后院怎么样?以后春夏秋三季,天天都有香味。”
鹿执紫拍了他一把道:“你快得了吧,别祸害这棵树,让它在这里呆着吧。再说,这可是你家祖宅,你不能坏了它的风水。”
敖沐阳笑道:“啥风水啊,以前家里栽树,村里人都说这是个‘困’字,他们劝我爸妈不要在院子里种树以免坏了风水……”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头,归有光曾在《项脊轩志》中说,‘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他们家里这棵树则是他父母去世那年栽种的,倒也有些相似的味道。
他和鹿执紫在这里说话,墙头忽然冒出个人头:“呀,我眼睛没花吧?羊子,羊子你活着回来啦?”
看见老哥们敖沐阳还想笑,一听他的话,他随手就想拎起个熊孩子扔过去。
结果将军、有福和元首都吃过这亏了,看到他伸手立马跑,狼大狼二个头太大他扔不动,这样他随手一抓就捉到了个小狨猴。
鹿执紫知道他要干嘛,赶紧把狨猴给抢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塞进敖沐阳手里。
敖富贵看到后怪叫一声:“鹿老师,最毒妇人心啊,你要羊子用石头打死我吗?”
“赶紧滚下来。”敖沐阳怒道。
“喳。”敖富贵不见了踪影。
他回到红洋的时候是下午时分,折腾到这会已经是傍晚了。
敖沐阳关了门,将一张躺椅拖到莞香树下,然后将有人送来的凉茶倒进个杯子里,慢慢悠悠品着绿油油的凉茶,再嗅着香味,好不舒坦。
将军习惯性的爬上来占位子,元首去了另一边,有福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人立而起指着躺椅叫了几声。
狼大狼二立马来了劲,它们拼了命的从挤上去,可空间已满,于是它们又拼了命的想把将军和元首挤下去。
挤来挤去,将军元首位置没变,敖沐阳被挤在了地上,他端着茶杯一脸阴沉,狼二看到后赶紧后退。
敖沐阳满意的点头,狼二如今机灵不少,学会看眼色——卧槽!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他脑海中,后退几步的狼二忽然一个箭步冲他扑了上来:“俺亲娘咧!”
不久之后有人推开门,敖沐阳抬头,看到敖富贵缩头缩脑的往里看。
见此他就失笑:“你看什么呢?”
敖富贵说道:“你可看好了你家这些混世魔王,我拿了酒菜过来,可被让它们给我弄撒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很有必要,看见他一手一个菜盘子进门,几个熊孩子不挤了,争先恐后想往他身上扑。
鹿执紫咳嗽一声,扫了一个严厉的眼神上去。
一群熊孩子立马老老实实的坐下,排成一排坐下。
敖沐阳道:“哟,这段时间你独守空闺看来并不寂寞,你不光训练它们撞我,还训练它们听你话了?”
鹿执紫耸耸肩道:“对呀,假期没事干,不能教孩子,只能教宠物。”
敖富贵问道:“鹿老师,你怎么把它们管的这么服帖?”
“很简单,一手教鞭一手零食,一开始不听话就揍一顿,还不听话就再揍一顿。”鹿执紫微笑道。
敖富贵恍然:“哦,要是听话了就给个零食吃?”
“不是,听话了也揍它们一顿,这样它们就知道害怕了。”
夏末的雨(5)
敖富贵带过来两道菜,一道是虾皮炒鸡蛋,一道是干煸刀鳅鱼。
看到肥肥的刀鳅,敖沐阳问道:“你在我养殖池里捉的还是在湖里捉的?”
刀鳅类似泥鳅,体型细长,不过背上有一排的倒刺,它们嘴巴尖细,喜欢在河流域溪流的石缝或者洞茓中栖息,偶尔也喜欢在生活在水草中。
因为它们喜欢夜晚出来觅食,白天一般隐藏在水里的石缝中不动弹,所以比较难捕捉,其实它味道要比泥鳅好吃,肉更娇嫩。
敖沐阳养了一批刀鳅,还是王友卫当初送他的苗子,本来王友卫想用刀鳅坑他一笔,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敖沐阳把刀鳅养起来了。
甚至,小楼养殖池太小,刀鳅繁衍后数量太多,敖沐阳还往龙涎湖放了好一批。
敖富贵笑道:“都不是,我是在南河钓的,昨天刚钓回来,你等着,我妈还在炒菜,我再回去弄两道。”
敖沐阳摆手道:“行了行了,晚上没胃口,吃不了太多。”
“那你就少吃点,我跟鹿老师多吃点,对不鹿老师?”
“对。”
梅菜扣肉、酸豆角炒鹅肠、辣子煸肉,拍黄瓜拌蜇头蜇皮,敖富贵又端了四道菜回来,最后他跑了一趟,搬过来一堆冰镇啤酒。
狼二用爪子摸了摸啤酒,冰凉的啤酒瓶让它的眼珠子变得绿油油,它围着啤酒打转,一个劲的嗷呜嗷呜的叫。
敖沐阳怕它吵来其他人,只好开了一瓶啤酒给它倒了一点:“喏,这东西不好喝。”
“吧唧吧唧。”狼二迅速舔的干干净净,然后继续摇摆尾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敖沐阳无奈,再度给它倒了一些,结果狼二不满他一点一点的倒,突然来了个偷袭,一爪子拍在他手腕上,这样酒瓶朝下,啤酒咕咚咕咚的流淌出来。
狼二没有去舔,而是很坚定的用爪子摁着敖沐阳的手腕。
“你快行了吧。”老敖一把推开它。
狼二快活的摇摆尾巴,开开心心的去舔啤酒。
敖富贵给自己开了一瓶,他灌了两口后打了个酒嗝,笑道:“嘿嘿,你这养了个狼还是个哈士奇?我记得你说是一匹狼是吧?”
敖沐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哈士奇吧。”
他们刚准备吃饭呢,突然起风了。
鹿执紫满足的笑道:“好风呀,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这就是知识分子和俗人的区别,知识分子吟诗赞叹,俗人忙活着端盘子往屋子里跑:“快别吟了,有雨要来了。”
鹿执紫还没有提出疑问呢,阴沉灰暗的天空中出现几道闪电,接着响起‘轰隆轰隆’的雷声,不多会,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敖沐阳庆幸自己下午先选择回村,否则今晚他回不来了,看阴云密布的样子,这场雨一旦开下,一晚上不会停。
敖富贵对着鹿执紫挑挑眉毛,道:“鹿老师,你刚才说啥来着?什么微风起?”
“不是微风起,是溪云初起,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鹿执紫狡黠一笑。
敖富贵挠挠后脑勺,举起酒瓶子嘟囔道:“净说些我不懂的,来,羊子,喝酒,痛快的喝!”
雨水滴答滴答的洒落,很快变成哗啦啦的大雨。
老屋门口吊着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光芒,朦朦胧胧,摇曳生姿。
入夜之后,街道上亮起路灯,家家户户也燃亮了大灯,整个龙头村变成了不夜村,似乎光线最差的地方就是老宅这里。
但,这反而让老宅有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敖沐阳想起当初那少将问他的话,要不要去军队发展,去军队有什么好的?哪有在村里守着媳妇熊孩子喝口啤酒自在?
不过,要是有必要,他还是愿意参军的。当然,这个必要指的是敌寇扣关、国土沦陷。
地狱般的木骨都束让他有了很多感悟,生活在一个和平国家真是一种庆幸,就像被人说烂了的那句话一样,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帮你负重前行!
敖富贵对他这几天的行程很感兴趣,一边喝酒一边追问他去干嘛了。
敖沐阳起初说去党校学习了,但敖富贵不信:“你去党校学习跟海军有什么事?我都知道啦,是海军的大领导把你送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敖沐阳便笑道:“好吧,那我说实话,我去邦特执行秘密任务了,期间被海盗差点抓到,黑龙被抓了,我只好联合海军进行救援。尼玛,真是一场恶战,邦特首都的半数雇佣兵都出动了,对海盗好一顿围剿……”
“你就吹吧。”敖富贵哈哈大笑。
敖沐阳也笑,我说实话了,但你不信。
更了解他的鹿执紫不一样,她握住了敖沐阳的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看着这个笑容,敖沐阳心里顿时变得踏实起来。
他猜的不对,这场雨不是下一晚上,而是持续了两晚上,从他回来的傍晚开始,一直下到第三天凌晨,这样雨水才稀稀落落的停下。
停雨之后有几户村里人来找他,手里拎着酒、拎着水果的,进门后便笑。
敖沐阳说道:“棍子叔、高叔,你们这是干嘛?给我送礼啊?”
敖千棍窘迫的笑道:“不是,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瓶老酒和一点那个这叫啥来着?不是猕猴桃,叫啥?”
他举起手中的盒子,尴尬的问向旁边的敖力高。
敖沐阳帮他回答了:“这是奇异果,是吧?纽西兰奇异果?”
敖千棍急忙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外国的猕猴桃,这个甜着哩,你哥托人从红洋送回来的,让我招待游客,我没舍得。”
敖沐阳道:“棍叔,你们不用把东西放下,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敖千棍说道:“那不行,村长,你先把东西给收下,要不我们不敢说。”
敖力高几人点头道:“就是就是。”
敖沐阳无奈,道:“行,你们放下东西,然后说吧,什么事?”
敖千棍看看敖力高,搓着手说道:“高,你说你说。”
敖力高舔了舔嘴唇,最后对身边的青年说道:“谁说不是说,小凯你说。”
青年垂着头含糊说道:“那我说吧,村长,我们违法了,我们买了违法的车,车被扣了,可能得吃官司。”
先到镇上(1/5)
经过敖沐凯的介绍,加上敖千棍等其他几位村民的补充,敖沐阳搞清了他们的来意,在他离开村里这几天,村里出了点事,一些村民被骗了,买了黑车。
敖沐阳问道:“你们是在哪里买了黑车?都有谁买了?”
“我们都买了,一家买了一个,在县里头二手车市场买的,唉,谁知道那是黑车哩?就看着便宜,车子性能也挺好,唉,还以为捡了便宜。”敖力高愁眉苦脸的说道。
“对,”敖千棍补充,“都以为运气好捡着便宜了,谁想到是黑车呀,我买的是个不到四年的本田雅阁,才五万块钱!”
本田雅阁新款车最低配的祼车也得十五万多,正儿八经配置好点的车子得二十万,这车很保值,用了四年只要不出事故不是泡水车,绝不可能到这样的低价。
这可真是个便宜价!
便宜没好货,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有便宜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穷苦半辈子的渔家人哪能忍住不出手?
敖沐阳太了解这些乡亲了,他们守着舢板船贫困了多少年,平时吃顿肉都得仔细扒拉着手指数落好几天,虽然因为村子发展旅游业大家伙赚了些钱,可是谁也不舍得大手大脚的花。
他无法指责村民们昏了头,而是痛惜的说道:“前天我就回来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赶紧来找我?”
“来找了,你没在家。”敖千棍搓着手说道。
敖沐阳眨了眨眼,又说道:“那昨天我在家啊,在家待了一整天呢。”
敖千棍继续窘迫的搓着手说道:“唉,昨天下雨,我们没好意思来麻烦你。”
敖沐阳拿了件外套披上,说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行了我先去给你们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敖沐凯已经说过了,车子他们刚开回村里没两天,车座子还没有焐热,就被镇派出所连同市交通局给拖走了。
于是敖沐阳便开车先去了派出所,找宋公明问问怎么回事。
宋公明看到他后就知道他的来意,他扔给敖沐阳一瓶绿茶,说道:“你前几天干嘛了?出国旅游了?打你电话打不通。”
敖沐阳无奈道:“帮海军办了点事,机密啊,别多问。”
杜玉龙说过,任务完成就没有保密的必要,因为他知道,敖沐阳并不了解他们此次捞上来的那些资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下,敖沐阳得偶尔把自己的经历对外简单说说,他不能白白去给海军卖命,他得让有些人知道他现在跟海军关系不菲。
宋公明嗤笑:“屁的机密,你能帮海军干毛?”
敖沐阳说道:“没开玩笑,红洋海军基地的大BOSS亲自来给我接机的,这不是重点,我今天来问问黑车的事,我们村有人买了黑车?怎么回事?”
宋公明拉了把椅子坐下,道:“还能怎么回事,有一批南方车被拉到了咱们这边,都是被偷来销赃的车子,你们村一口气买走了四辆,结果就被市交通局顺藤摸瓜给查了。”
跟他来到派出所的敖千棍小声说道:“我们哪里知道那是黑车?我们都是自己掏钱买的,一没偷二没抢,怎么能说是黑车呢?”
宋公明道:“你这话,你这么说我懒得搭理你,没有一点法律意识嘛。”
他转过头来又给敖沐阳说:“你看,要么黑车主要流向咱们农村,就是现在农村经济条件好了,大多数家庭都有改善出行条件需求,而黑车出售价格明显低于市场正常价格,能够迎合一些农村人的消费心理,加上这个农村人的法律意识淡薄……”
“哎呀,你快行了,咱们这关系你跟我打官腔有意思吗?”敖沐阳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次来问问,这事怎么处理?我们这乡亲会不会吃上官司?”
周围有警察来来往往,他又补充道:“这会方便说吗?不方便中午我去找个桌,一边吃一边聊。”
宋公明道:“哎,可别,现在严查我们基层公务人员公款吃喝、蹭吃蹭喝的现象,咱们之间也用不着来这一套。咳咳,不过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好酒好菜你给我留一下,月底我在警察学院的同学过来玩,我去你们村转一圈。”
敖沐阳道:“那行,虽然没开海,但肯定让你们吃到正儿八经的海鲜。”
宋公明咧嘴笑道:“那敢情好,给我兜着脸啊,帮我在老同学面前涨涨面,玛德我被分配到了这乡镇上工作,可是有些丢脸。”
两人话题错开了,敖千棍急的一直给敖沐阳使眼色。
注意到他眨呀眨的眼睛,宋公明说道:“噢,这事吃不上官司,没事,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敖千棍不安的说道:“可是,前些日子有个领导说让我们不准离开家里,随时准备配合调查……”
“那是市局的同事吓唬你们,这次没多大的事,以后别跟黑车再扯上关系行了。”宋公明摆了摆手说道。
从他口中得到保障,老实巴交的敖千棍赶紧鞠躬:“谢谢领导……”
“哎哎哎,我受不起,这事其实跟我们这边关系不大,是交通局那块对你们网开一面。”宋公明扶起敖千棍,看在敖沐阳面子上,也给了他一瓶绿茶。
敖千棍感激涕零,嘴里含糊的嘟哝着什么文明执法素质执法之类的话。
敖沐阳问道:“不追究责任就行,另外,那我们老乡被坑的那些钱怎么办?那可不少,合起来二十多万呢。”
宋公明道:“这可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敖沐阳道:“那车被拖回去了,卖黑车的人抓到了没有?抓到了他们得赔偿我们损失吧?”
宋公明尴尬的咧咧嘴,道:“这不干我的事啊,我就是配合上级部门执法来着,后续工作轮不到我。”
“懒政!”敖沐阳笑骂一句走人,他知道后面的事问宋公明没用,他一个基层小民警,确实没能力管辖这么大的事。
“你妹哟,没良心,绿茶给老子留下!”宋公明在后面喊道。
出了乡镇派出所,敖千棍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唉,我五万多块,力高最多,七万块,这可是攒了半年的钱。”
敖沐阳道:“放心,村里肯定给你们追回来。”
再去市里(2)
在宋公明这边得知黑车案件不会追究村里人的刑事责任,敖沐阳便放下心来,换了另外的人脉去追查这件事。
恰好,他跟市交通局关系不错,刚回村里那年他救过一个叫杜雷的小伙的命,并且还卖给他一些黄金鳝和泥鳅,后来交通局方面时不时会托人来买这些东西,而且有假期的时候他们还会来村里团建。
借着杜雷的关系,敖沐阳也认识了交通局一些领导,比如市局支队的支队长刘长佑、副支队关北峰,还有政委孙茂来等等,都能说上话。
他一个村长能跟这些市里领导拉上关系,其实主要还是靠他自己能量足够。
交警支队是市公安局的二级部门,领导们级别并不算太高,敖沐阳跟海洋与渔业局的大BOSS能够谈笑风生,他还是一支具有官方背景的民间护渔力量的大当家,跟海警支队方面关系更是密切,所以七拐八绕,他跟交警支队方面也慢慢处上了。
像查处黑车这种事,直属责任肯定归于交警支队,支队和交通方面没有追究村里人的责任,估计跟他面子有点关系。
离开派出所,他们又开车往市里交警支队赶。
交警支队和交通局共用一个办公大楼,楼前不断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穿梭往来,敖千棍看到这一幕双腿就有点软。
敖沐阳拍拍他肩膀道:“行了,棍叔,你昂头挺胸直起腰来,咱们是公民,这是公家的服务员,给咱们服务的,没事。”
敖千棍缩着脖子讪笑道:“这不是鱼线绑着大虾和鸡蛋,瞎扯淡吗?他们是官老爷。”
老敖现在跟海军那边关系匪浅,他帮海军方面完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海军已经把他当宝贝了,因为以后海军必然还有一些事要请他帮忙。
这点路上杜玉龙说过的,起码红洋海军基地会找他帮忙,比如训练蛙人的水下科目、协助蛙人进行一些民间任务等。
所以,他如今有了强有力的后台,对基层的公务人员毫不打怵。
特别是他跟海警支队这边关系也近,两人进了办公楼大门后,他正好看到关北峰和一名交警拿着面锦旗在拍照。
等到拍照结束,敖沐阳便上去问道:“关队,忙着呢?”
“不忙不忙,配合媒体朋友做宣传工作,请问同志您是……”关北峰先用很官方的语气来回应,等他看清敖沐阳的样子后他说道,“哦,小敖啊,你怎么来了?”
敖沐阳笑道:“来队伍上问点事,就是大概一周前,我们村有四位村民牵扯了进了黑车买卖事件中。”
他不必多说,关北峰了然的点头:“哦,这件事我熟悉,不过这会我得应付媒体,那样,我让小杜下来招待你,这案子他一直在跟进。”
活泼洒脱的杜雷来到大厅,看到敖沐阳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哟,敖哥儿,什么风把你吹到……噢噢我知道了,你是为你们村民买黑车的事来的?”
敖沐阳点头:“对。”
杜雷用埋怨的语气说道:“敖哥儿你怎么回事,那几天打你电话打不通,问你干嘛去了,你们村里干部吱吱呜呜没一个说的,搞得我以为你叛国了呢。”
神尼玛叛国,这孩子好歹是个公务员,怎么张开嘴巴什么都敢说呢?老敖服气的不行。
然后他又想到了交警支队团建时候找人打听到的消息,杜雷好像是通过关系来交警支队的,他爷爷在公安系统内地位很高。
既然杜雷什么都敢说,那老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猜对了一半,我真去了外国,不过不是叛国,而是爱国,我协助海军做了个任务,因为需要严格保密,所以村里人不知道我的去向。”
杜雷狐疑的看着他道:“严格保密,你还跟我说?”
敖沐阳道:“任务成功完成,首长们说不需要保密了,因为资料已经安全的抵达中央,敌外势力抢不走了。这资料涉及一些技术难题,很快国家在这方面会有突破,到时候敌外势力也就知道资料在咱们手中,所以保密与否无关紧要了。”
听他这么一说,杜雷顿时来了兴趣:“敖哥儿你给我说说,你做的是什么任务?等我回头跟朋友喝酒的时候好吹嘘一番。”
敖沐阳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具体吧不便多说,我只能给你说点你可以知道的……”
“行行行,你跟我去我们内勤办公室,我们主任不在,咱们去办公室,那是独立办公室。”杜雷顿时来了兴趣。
敖沐阳:“……”
看来这孩子的背景是真深厚,顶头上司办公室说去就能去!
结果他猜错了,杜雷也在这办公室里,他可能是主任的秘书、助理之类的身份,办公室里两张桌子,靠着门口一张就是杜雷的。
敖沐阳将他在邦特的一些经历说了出来,比如被当地武装势力追杀,比如遭遇海盗,比如联系打捞公司救人等等。
杜雷听的眉飞色舞,他没有怀疑敖沐阳是在吹嘘,因为他随后打开电脑登陆了个新闻网,说道:“哎呀呀,你看看,海盗攻击的那家打捞公司是不是这个?X-深海,对不对?真巧了,我早上刚看了这新闻,这家打捞公司的员工在木骨都束外海被海盗绑架并全数杀害……”
敖沐阳一惊,他仔细看向电脑,新闻上有配图,X-深海的打捞船、丧命员工的照片等等,这照片上有不少他颇为熟悉。
他在木箱子里看到过很多尸体,那些尸体当时还没有变形的厉害。
仔细的看了一遍新闻,他嘲讽一笑:“被海盗所杀?呵,海盗确实杀了人,不过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呢。”
杜雷还想从他口中听更多内容,敖沐阳却不打算说了,他说道:“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黑车案子的事,那个,贩卖黑车的人你们抓到了吗?”
“那能往哪里跑?”杜雷傲然一笑,“一个没落下,全抓到了。”
敖沐阳道:“那他们贩卖黑车所得属于非法所得吧,国家该把钱还给受害者吧?”
敖千棍祈求的看着杜雷,一番嗫嚅,还是没敢说什么。
杜雷快速扫了他一眼,干咳着说道:“咳咳,这个,咳咳,这个事情比较复杂。”
村长多厉害(3)
一看杜雷露出这熊样,敖沐阳立马说道:“这钱不会你们想昧下吧?我跟你说,你们敢这么干,我起诉你们啊!”
自从从杜玉龙口中得知,以后海军想跟他有业务往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腰板直了许多。
杜雷委屈的说道:“敖哥儿你不能这么做,根据我国刑法规定……”
“如果明知是黑车而购买,则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可能会被判刑。如果确不知是黑车且以公平价格构买,则应向公安机关说明,应当以无罪对待。”敖沐阳立马说道,“都找过律师了。”
杜雷点头道:“是,确实是这样,可其中的‘属实不知是黑车’这点需要调查,如果情况属实,买车钱会还回去,但这需要联合公安刑侦部门、银行等进行工作,而不是我们自己就能决定,你明白我意思吧?”
“钱会还,只是时间会拖的比较久?”敖沐阳怀疑的看着他。
杜雷道:“对,只要‘属实不知是黑车’的条件成立。”
敖沐阳不满,抱怨道:“你们这些执法机构拿了我们纳税人的钱,怎么干起事来这么拖沓?”
杜雷也很不满:“主要还是你们买黑车,买黑车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不说钱有打水漂的风险,就说侥幸没有被查处,那以后黑车怎么参加保险和正常年检?你要是没有保险不进行年检,这会给人身财产带来多大的安全隐患?”
敖沐阳道:“那你们怎么让黑车给流入市场了?”
杜雷摊开手道:“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单位受人力所困只能把主要精力放在城区、国道、省道上,对农村监管确实相对薄弱。加上农民开黑车主要在乡间道路行驶,被监察的概率又小,我们没办法呀。”
敖沐阳道:“没办法想办法呗,那就学海洋与渔业局,跟民间进行合作,寻求民间力量的协助。”
他刚说完,关北峰推开门走了进来,道:“就知道你们在郑主任的办公室,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敖沐阳把事情说了一遍,关北峰笑道:“关于这个黑车管理问题我们已经有主意了,最近就打算针对黑车市场进行一次全面打击,到时候会加强农村的普法教育,尤其是刑法的普及,增强农民的法治观念,同时还会强农村车辆管理。”
“还有,我们会通过建立定期到村巡查制度,组织警力到乡村道路巡查,加强对农村车辆的监管力度,消除监管盲区。”
杜雷补充道:“关队,敖哥儿的主意也挺好的,咱们应该去学习渔业局,也可以在乡下的村委设立联系点,以村为单位建立信息网络,只要村里及时提供新增加车辆信息,咱们就可以做有效的监管。”
敖沐阳又说道:“其实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疏而不是堵,为什么村里人买黑车?因为他们碰到黑车了,他们没有正规市场去购买车辆。所以,你们可以组织正规二手车单位开展送车下乡活动,这绝对可行。”
“行吧,你的主意也不错。”关北峰这话说的有些敷衍,不过他能说出这么句话已经算是给敖沐阳面子了。
事情拿到了说法,敖沐阳便带着敖千棍离开。
上车后敖千棍喃喃道:“唉,这钱还能拿回来吗?”
敖沐阳道:“肯定能,你放心,回去我先走村上的账,把损失给你们赔偿了,以后你们的车款赔付的时候,直接把账补了就行。”
敖千棍身体在座位上辗转一番,小声道:“村长,这不好吧?”
敖沐阳道:“村里的钱就是为了给村民增加福利、解决困难,你们上当是没有经验加上贪小便宜,又不是想干违法的事,没事,村里给你们先解决问题。”
回到村里后,敖力高、敖沐凯等人立马围过去询问详情。
敖千棍一改在派出所和交警支队时候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挺起胸膛很神气的说道:“钱没啥问题,村长说先走村里的账给咱们补上,等当官的把钱还了,再去补上村里的账。”
“不好吧?”敖力高是老实汉子。
敖千棍挥手道:“没事,听村长的,你们不知道村长多厉害,他老霸道了,哎呀,在派出所训那个公安,就跟训娃似的。后来去了市里大单位,当官的对村长也是恭恭敬敬的,一个年轻的官还叫村长‘敖哥儿’呢,还有一个大领导,他也很尊敬村长,村长指点他工作了哩,批评他们,说他们乱搞。”
凑上来几个人懵了:“真假啊?”
敖千棍跟受到侮辱似的涨红了脸,道:“有一句说谎让雷劈了我!”
年轻的敖沐凯觉得敖千棍说的有些夸张,不过他们都是整天跟鱼虾农田打交道的小老百姓,对镇派出所这种单位充满敬畏之心,更别说市里的交警支队。
特别是敖千棍和敖力高两人,他们已经有五十多岁,脑子里的官本位思想更是牢固,在他们眼里哪怕是镇上的领导也是大人物。
敖沐阳放下敖千棍就走了,他不知道这一番话,否则好歹会解释一番。
他离开是看到村里几个孩子贼头贼脑跑的飞快,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飞机。
奔驰开过去,他猛打方向盘加刹车来了个漂移,然后问道:“你们干嘛呢?”
敖小智气喘吁吁的说道:“小阳叔,别挡路,小米说他们在山上发现龙蛋了。”
敖沐阳一愣:“龙蛋?什么龙蛋?你们是不是又要去捣鬼呢?”
当地关于龙蛋的说法就是县城海滩边上的一堆椭圆石头,他刚跟鹿执紫打交道那会,还带她特意去看过。
敖小智说道:“不是捣鬼,真的有龙蛋,你不信算了。”
敖沐阳将信将疑的说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他倒是相信真的存在龙这种生物,毕竟他体内的金丹、金鳞和扭曲金光要进行解释,跟龙扯上关系最简单。
刚下过大雨,山上温度比较低,这正是夏末秋初时节,还是一年里比较热的时候,雨后温度降低让村里人和游客很是欣喜,纷纷上山享受山风,同时找找知了猴、笋子和野菜野水果。
山上的龙蛋(4)
“……肯定是龙蛋,有那么大呢,小米说了是他见过最大的,从没见过那么大……”
“是恐龙蛋吗?卧槽,我们要是能孵化出个恐龙来就有意思了,是吧?就跟侏罗纪公园那样。”
“那肯定是别的东西,你们踏马能不能别这么傻,都上初中了,你们竟然还相信山上有龙蛋?妈咧,真傻,真不知道你们以后怎么去考高中!”
几个孩子一边爬山一边吵闹,他们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敖沐阳看着他们,感觉就是在看一群小狒狒。
他很喜欢少年们的吵闹,这里面有一种青春的味道,而青春是他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了。
少年们急匆匆往山上跑,然后看到山腰那里有一面红旗在飘荡。
敖沐阳仔细打量一番,发现那被海风吹着摇摆的不是红旗,而是一条红色大裤衩……
“就在那里,龙蛋。”敖小俊激动的叫了一声。
少年们小跑起来,山路上有中年游客,见此夫妻两人脸上露出了艳羡的表情,他们心里想的和敖沐阳一样:“年少真好。”
山上风景更好,杨树柳树槐树梧桐树,还有无花果树、栗子树和石榴树,不过路边的水果树上已经空了,游客们经过的时候可不会放过长够个头的水果。
从山下往山上,大片大片的竹林在蔓延,翠绿的竹子和竹叶依偎在一起,海风吹过,哗啦啦作响。
这美景得感谢敖沐阳,他坚持每年都往山上栽种竹子,一旦海风吹过,大龙山不光有松涛,还有了竹浪。
跟在少年们后面的敖沐阳回头看,淡淡的阳光照耀下,波浪起伏的海面散发着一层金色光芒,海面上飘荡着小船,那是一艘艘的观鲸船。
因为遥望海面的缘故,他比少年们走的慢了一些,等他走到山腰那片竹林中的时候,发现少年们正聚集在一起。
“龙蛋在哪里?”敖沐阳跟着凑上去问道。
几个少年一起伸手,其实他们不伸手老敖也看到了,只见一棵粗壮的竹子旁边出现了一个灰白椭圆的大白蛋,上面带着浅棕色的纹路,粗略一看像鸵鸟蛋,但要大的多,直径跟篮球似的。
难怪少年们说这是龙蛋,个头这么大的蛋,除了龙蛋再没有别的解释。
敖小俊伸手想去摸,有人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别乱摸,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怎么还是毛毛躁躁?谨慎点能死啊?”
敖鲁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手里抓着条红裤衩的敖小米得意洋洋的说道:“对呀,要谨慎点,我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米哥,你能不能把我裤衩子给我?”一个光着ρi股的孩子哭丧着脸问道,他害羞的用手捂着裤裆,两瓣黑漆漆的ρi股光明正大露在外面。
敖沐阳蹲上去仔细看了看,他很是震惊,这个蛋是什么蛋?不会真的是龙蛋吧?
这时候一阵强猛的海风忽然吹了过来,地上堆积的竹叶被吹的飞起,平稳的躺在厚厚竹叶中的巨蛋则摇晃了一下。
竹叶被吹走加上巨蛋晃动,露出下面一根白色的粗粗根茎。
敖沐阳在额头上拍了一巴掌,道:“什么龙蛋鸟蛋的,你们一群傻蛋哟,这是个菌子!”
“菌子能长这么大?而且你看形状,这就是个蛋好不好!”敖小米争辩道。
敖沐阳懒得多说,他伸手将这个蛋给摘了下来,连同根茎一起截断。
巨大的菌子在他手里沉甸甸的,不过比蛋类可要轻多了。
端着这个菌子,他扭头道:“都找找,这周围应该还有,这是马粪包,学名叫马勃菌。”
“马勃菌是啥?我就知道马伯庸,他给学校捐过书,不过是恐怖,我们年级主任都锁了起来。”敖鲁翰好奇问道。
敖沐阳道:“一种菌子,你们知道真菌吧?它就是真菌,不过能长这么大很罕见,估计是刚下大雨的原因。”
他在后厨见过马勃菌,见到的都跟他拳头差不多,最大的一个有排球大,那已经是很罕见了。
马勃菌一般生长在地下的枯枝落叶层中,喜高温高湿环境,因此一般多出现在雨水丰沛的7、8月份,只适合生存在生态环境较好的山区或半山区。
毫无疑问,这个时节的大龙山在下过雨后就符合这条件,高温高湿。
少年们陆续展开搜寻,果然先后有找到了几个马勃菌,不过再没有这么大的,其他的样子就跟敖沐阳记忆中很像了,成人拳头大小,外表雪白。
敖沐阳手里这是个老菌子,长得个头大,外表也有了浅褐色的纹路,再过段时间它就要萎缩了。
见自己搞了个误会,敖小米就尴尬了,他没留在山上,撒丫子跑了。
红裤衩在他手里猎猎飞翔,一个孩子追在后面:“给我裤头!我告鹿老师你耍流氓!”
其他人也没了兴趣,无精打采的说道:“走呗。”
敖沐阳说道:“往哪走?去,找一找,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这种马勃菌,有的话都给我摘下来。”
“干嘛呀?”敖小智懒洋洋问道。
敖沐阳一边找一边回答道:“这马勃菌相当珍贵,可以做菜,可惜不成规模,否则还可以药用呢。”
他有一位山区的同事说过,马勃菌是天然的止血贴,对口腔出血更有着明显的止血作用,疗效不亚于淀粉海绵或明胶海绵。
“多珍贵?”敖鲁翰立马问道。
敖沐阳道:“按照个头,一个从五块到五十块不止。”
他的话音落下,少年们在竹林里四处翻找,不多会就有个头不等的马勃菌送了过来。
敖沐阳脱掉衣服把领口系起来做袋子,将菌子盛在里面。
找遍了这边的竹林再没有发现,他们开始下山。
结果往下走了不多会,又看到敖小米手中的红裤子在飞。
敖沐阳说道:“小米,你还没把你的裤衩还给大军?”
敖小米道:“把我的衣服给他了。”
失去裤衩子的小孩站在旁边,他双腿从一件衣服的袖口伸出来,两手提着松垮垮的衣服,满脸不悦。
敖沐阳给了敖小米一个脑崩,道:“把裤子还给大军。”
敖小米嘟囔道:“嗨,早知道我自己摘野梨,不跟你们说了。”
善有善报(5)
大龙山上野生水果很丰沛,因为龙涎湖是一片很好的湿地,每年春秋都有大量鸟类到来,它们以水果为食,排泄物里自然就有水果的种子,当它们飞跃大龙山的时候,会将种子洒在山林各处。
几千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鸟从山上飞过,就这样慢慢的,山上的植被种类丰富起来。
野梨是其中最受欢迎的水果之一,这种树木能长到三米高,果子长在树冠深处,个头很小跟乒乓球似的,不过酸甜可口。
听了敖小米的话,敖小智撇嘴说道:“这里有野梨树我们都知道,你叫下我们才不是为了有福同享,你是不敢爬树。”
“谁说的?”敖小米顿时瞪大眼睛,“你看着吧,我这就去爬,我怎么不敢爬树?我什么都不怕!”
这个时候的孩子就是小炮仗,碰上火星一点就着。
敖沐阳拉住敖小米说道:“小米肯定不怕,鹿老师跟我说过,小米是学校里面数一数二的勇士,搁在欧洲那块,咱小米训练一下就是个骑士!”
敖小米抽了抽鼻子,努力将干巴巴的胸膛挺起来。
敖沐阳说道:“今天你们在下面等着,小阳叔爬树给你们摘野梨吃。”
可惜他没带衣兜和裤兜,否则让小狨猴来摘野梨最合适。
野梨在山脚下能长到三五米高,甚至六七米也不是梦,毕竟它属于乔木。在山上不行,山上的野梨顶多三米高,再高了碰到暴风天气会被刮断的。
为了抵御大风,山上的树木都长得矮小敦实,这边四五棵野梨树最高的也没有三米,不过树冠较大,冠幅得有小四米。
敖沐阳蹭蹭蹭爬上去,一只松鼠突然贴着他头皮蹦跳着逃跑,这把他吓了一跳,幸好窜出来的不是一条蛇。
野梨树远离路山路,所以保存不错,树冠上密密麻麻生长着些小梨子,从他拇指肚大小到乒乓球大小不止。
敖沐阳伸手快速摘掉扔下去,少年们仰头等在下面,捡到野梨擦一擦就往嘴里塞,时不时有人嘿嘿笑:“哎哟真酸。”
“我这个甜,跟苏小莉的嘴似的。”
“苏小莉的嘴什么味?说的你好像亲过似的。”
“哈,他亲肯定没亲过,有可能苏小莉吐了口唾沫他去舔过。”
“也有可能是吐了一口痰呢?”
“日,真恶心!”
“玛德你们放屁,别侮辱苏小莉,苏小莉我女神,女神的嘴当然是甜的。”
敖沐阳在树上摇头,一群小叼丝,他趴在树上往下看,说道:“女神的嘴巴永远是甜的,女神拉的屎也是香的,是吧?你们愿意吃吗?”
“小阳叔,你咋这么恶心呢?”敖小俊吐了口唾沫。
敖沐阳道:“你们不是说苏小莉是女神吗?你们爱她不?”
“爱。”敖小智鼓起勇气说道。
“连她的屎都不敢吃,还敢说爱她?”敖沐阳不屑的说道。
敖小智说道:“小阳叔你别想逗我们,哼哼,吃屎跟爱不爱有什么关系?要是吃屎能体现出对一个人的爱,那敖小俊能吃到苏小莉脱肛!”
敖小俊挥手给了他一拳:“玛戈璧,找死!”
敖小米傻乎乎问道:“苏小莉是谁?”
敖沐阳说道:“行了行了,都别说没用的了,赶紧吃你们的野梨。”
看看手里屎黄色的小梨子,一群少年脸色阴沉:“吃不下去了。”
敖沐阳嬉笑道:“你们吃不下去了就收集起来,小阳叔都带回家去,给你们鹿老师尝尝。”
系起来的衣服中除了菌子,空隙之中还有好些野梨。
野梨生吃一般般,味道有点酸,可要是配上蜂蜜水来榨汁,那就是非同一般的好喝了,它的水果味很重。
另外野梨还能蒸着吃,加上冰糖,蒸熟之后放到冰箱冷冻个半小时,拿出来跟冰沙似的。
拎着衣服,敖沐阳往下走,敖小米最后拉住他低声道:“小阳叔,刚才他们笑话我,就你看出我的勇气,那我把一个秘密告诉你,就告诉你!”
“什么秘密?”敖沐阳暗乐,善有善报啊。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羊奶纸!”敖小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敖沐阳乐了,问道:“羊奶奶呀?你知道没用,这个清明时候结果子,现在果子都落光了。”
敖小米摇头道:“不是,我知道这个地方的羊奶纸还有果子呢,上个周果子甚至不太熟!”
敖沐阳觉得不可能,羊奶果他是知道的,这东西常生于河岸、池塘边,沼泽灌木或高山林下,喜光和湿地。
果子味道酸甜,富含氨基酸和维生素C,它比野梨用处还多,能生吃,能榨汁做饮料,能酿酒,还因为它的颜色可以做果酱,羊奶果酱好看又好吃。
在敖小米的带领下,他们往后山方向走,绕了几个弯走出一片松林的时候,敖小米陡然尖叫一声:“黄大仙!”
一群黄鼠狼争先恐后跑来,就冲着他们而来,过来后不离开也不逃跑,就待在两人旁边盯着他们看。
这个场景,着实有些诡异!
敖小米吓得要跪下磕头,他爷爷是个老封建,非常信这些五迷三道的东西,而敖小米是爷爷带大的,从小就听各种鬼故事和妖奇谈长大。
敖沐阳起初也吓一跳,随即他就转头找了起来,果然让他在后面草丛里发现了两个大耳朵在抖啊抖。
见此他叫道:“有福,滚出来。”
有福倒是听话,真的打了个滚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然后忽闪着大耳朵欢快的看着敖沐阳。
不用说,这些黄鼠狼都是它的小弟。
之所以能认出这点来,是敖沐阳看到跑来的黄鼠狼毛上有油污,绝对是有福从村里偷剩菜给它们吃才染上的。
汇合了有福和黄鼠狼,他们的队伍顿时庞大了。
敖小米吓得不轻,脸色惨白,不过他还是坚持着带敖沐阳去找到了那一片羊奶果林。
羊奶果树是常绿直立灌木,它们大多数也就长到一两米,比成人高的在野生条件下比较少见,如果是在平原地带种植,那能长到四米高。
敖沐阳看到的这片羊奶果林却很矮小,没有能超过一米高的,跟冬青似的,它们侧枝稠密并向外围扩展,褐色枝条上有银白色鳞片,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刺和鲜红修长的果子。
一年一开海(2)
听着敖沐阳的话,敖文昌急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回事。”
敖沐阳笑了笑道:“不过我不怕,要是真有蛇会追着蛇泡子上门那还好着呢。”
“这话怎么说?”敖文昌纳闷的看着他。
敖沐阳道:“正好让我家女王抓了,到时候我挖出蛇胆给它对象吃,帮它对象补补身子,看看秋天能不能生一窝海雕。”
除此之外,这时节的山上到处有山枣和野柿子,不过山枣个头太小了,成熟度也不统一,三人就是随便摘了点当场吃掉,其他的没管。
他们还碰到了野地瓜,也叫地瓜泡,跟地里种的地瓜一样,一长就是一串。
对人来说,野地瓜没什么好吃的,可是对野生动物来说就不一样了,野地瓜是它们在山上所能碰到的富含淀粉的唯一食物,营养丰富又充饥,所以有野地瓜的地方就有野兔窝。
果然,他们在周围溜达的时候,将军、狼大和狼二突然发动,不分先后的往一处草丛里钻,一只黑白相间的肥兔子急匆匆的逃命。
敖文昌同情的看着兔子的背影说道:“它可真倒霉,被狗和狼同时撵,要是能逃命够它在兔子窝里吹嘘一辈子。”
但它哪能逃得掉,将军和狼大狼二都是追兔子的好手,不多会将军就叼着它回来了,狼大狼二跟在后面,其中狼大不断的怒视狼二,肯定这不靠谱的弟弟又妨碍它了。
他们带着好些水果从山上喜气洋洋的下来,村里也满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马上就要进入九月,而按照渔业局的规定,九月一号开海,到时候肯定是渔家盛典。
敖文昌来找敖沐阳,就是为了开海大典的一些事,去年他们举办来着,效果相当好,敖文昌想把这个开海大典做成一项定期的渔家活动。
这也是敖沐阳的意思,反正村里有钱,那就搞吧。
他不想吃独食,这种活动是参与者越多越好,于是他给杨树勇和龙德水等人说了一声,问他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参与进来。
不用说,这种事几个村自然有兴趣,这可是招徕游客、宣传村子的好机会。
杨树勇来找敖沐阳,又给他带了一包自己晒的海盐。
敖沐阳只好腌咸菜,夏末秋初,也是腌咸菜的时候了。
这点他请教了金慧子,金慧子家里有个地窖,敖千莱收拾出来后,现在下面全是泡菜缸,里面有各种泡菜。
金慧子教他腌酸辣胡萝卜、酸豆角、酸黄瓜之类,他自己还买了一些大头萝卜,往里放入大量盐腌制起来。
调配好盐水后他没有及时扣上盖子,狼二爬上去呱唧呱唧喝了好几口,然后那一个下午它就到处找水喝并到处撒尿。
结果这引发了一场军备竞赛,估计将军认为它到处撒尿是想重新圈定地盘,于是它也努力喝水,努力四处撒尿,并努力将狼二的尿味给掩盖住。
这样狼大留下的尿液味道就被掩盖住了,它怒气冲冲的也去猛烈喝水猛烈撒尿,一时之间小楼内外尿液横飞。
元首一看着急了,它赶紧加入军备竞赛中,而且它还窜上了墙顶屋顶,把那上面也给撒了些尿,给小楼来了个全方位无死角尿洗。
狼尿味道很刺鼻,虽然狼大狼二都喝了不少水进行稀释,可是没用,这天太热了,水被蒸发后最终留下的全是尿素。
敖沐阳气的追着揍它们,不过这也有好处,从此之后估计很长时间,村里的狗和山上的蛇鼠之类再不敢靠近小楼了……
九月一号,正式开海。
这是个大日子,红洋码头上从凌晨时分就鞭炮声不断,很多渔船早在昨天就着急忙慌的出海了,等到九月一号到来,这些渔船便开始撒网捕捞。
大龙头号也去赶头彩,空闲了一个夏天,敖大国、敖千文等人已经闲出了满身肥肉,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海里。
敖沐阳不能出发,他得留在村里主持开海大典。
流程跟去年类似,今年戴宗喜依然到来,海警支队的高层也来了,涂新杰果然高升,苏金南也得到高升,成为了红洋海警支队的副支队长。
锣鼓喧鸣中,苏金南扯着嗓子给他介绍了支队的新任政委:“这是孙林孙政委,涂政委往上升了一步,他刚刚调职工作比较忙,今天过不来了,让我给你带了礼物,哦,我们也带了礼物。”
敖沐阳热情的跟孙林握手,然后喊道:“涂政委客气了,这带什么礼物啊?又不是我结婚或者过生日。你和孙政委更客气,人来就行了,这太破费了。”
“不破费,我们支队给你弄了个锦旗,哈哈。”苏金南笑的幸灾乐祸。
今年开海大典,吸引了比去年更多的人,不光是游客,还有镇上、县里乃至市里一些老百姓。
开海大典结束后,大龙头号会返程归来销售渔获,现在龙头村已经成了一块招牌,他们的海鲜新鲜且价格公道,没有假秤也不会忽悠人,老百姓很信任他们。
宋公明也来了,带着十多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女。
他们开车进村,一个板寸头青年笑道:“公明哥哥,你这真是上山下乡了,确实是苦了你。”
“万幸风景很秀丽。”一个眼镜女青年嘻嘻笑,“我们待在市里天天吸尾气、吃地沟油,还不如来公明哥哥这里舒坦呢。”
宋公明道:“别在我面前显示你们谜一样的优越感,我这边真不错,工作不繁重,环境好,吃喝也好,你说人这一辈子不就图这些?”
“环境好是看到了,吃喝好没看到,早上你们镇上早餐店连煎蛋煎培根都没有,这算什么好?”一个大块头青年抱怨道。
宋公明微微一笑:“待会给你见识见识。”
忙活着的敖沐阳看到他后便招手,宋公明带同学过来简单介绍,他们以后注定不会再相见,所以谁也没有重视彼此,都是点头为止。
不过宋公明的同学们点头点的很认真,因为敖沐阳身边的苏金南和孙林都是扛着军衔来的。
丰盛渔家(3)
“今天这大典搞的真热闹,比去年可热闹多了。”宋公明抱着双臂笑道。
敖沐阳道:“今年村里有钱了,明年会更好的,到时候请几个明星过来助阵,把名气打响。”
“那你们是真赚了钱了。”宋公明不无羡慕的说道,“明天真找了明星,我们一定过来维持治安。”
“这次你也可以啊。”
“这次不行,老同学来了,请了个假带他们转悠转悠。”宋公明伸手指了指后面正在拍照的几个青年。
敖沐阳事多,就索性开门见山:“你们去玩吧,要是愿意出海看鲸鱼看海豚江豚,船给你们准备好了,那是我的船,只要开出去,虎鲸会主动靠近的。”
“如果嫌天热想回去,那酒席我也给你备好了,你放心,绝对丢不了你的面儿……”
“开海后把海鲜送回来啦?”宋公明期盼的问道。
开海之后,各家渔船都在抢头炮,有的船运气好,一晚上就能捞够本,这样的话渔船往往会提前返航,上午就能把海鲜送回来。
开海后第一船海鲜是当头炮,有吉利的寓意。
敖沐阳道:“没回来,不过我从我自己渔场给你弄了点东西,你放心好了,我肯定给你准备的是最好的,待会戴局长、孙政委他们吃的是跟你们一样的货。”
听了这话,宋公明便高兴的咧嘴笑了:“够义气啊兄弟。”
经过一场热热闹闹的开海大典,中午时分一群警察跟着宋公明去吃饭,进入渔家乐的包间之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碗盘。
山野水果、山野菜,这自是不必多说,非常齐全。开胃小菜都是韩式泡菜,全是金慧子的拿手菜。
桌子上摆放着饮料,有鲜榨的羊奶果汁、野地瓜酿的地瓜烧酒,还有冒着寒气的冰镇野梨。
主菜是海鲜,螃蟹有赤甲红和锯缘青蟹,鱼有大黄鱼、鳎目鱼和多宝鱼,有个盆子里还放着一些清蒸的猛虾蛄,个头老大,跟儿童手臂似的。
看到这些虾蛄,宋公明外地来的同学惊呆了:“这是皮皮虾?卧槽,吃什么长大的?猪饲料?”
“我倒是觉得变异了。”一个女青年满是敬畏的说道。
宋公明笑道:“胡扯什么呢,一群乡巴佬,这是猛虾蛄,个头就这么大,来来来,大家坐,准备开席,待会尝尝这条大黄鱼,野生的,这么一条能卖一万块!”
“真假?”几个内地青年再度大吃一惊。
宋公明不屑道:“你们在城里混的什么?一万块一条的鱼算什么?”
“不是,野生大黄鱼?”马尾辫女青年瞪大眼睛说道,“我吃的是这个,现在还能捞上野生大黄鱼?”
宋公明点头:“绝对的,这没错。本来还有鱼翅的,不过现在国家要求鱼翅不上酒席,咱们是公职人员嘛,就别去找这个刺激。”
反正没准备,他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他的老同学里有熟悉他的室友,便笑道:“公明哥哥你可悠着点,这菜刚上桌,你别给吹跑喽。”
“多吹会也行,凉快。”板寸青年大乐。
宋公明挥手笑骂道:“去去去,凳子、切糕你们俩一边去,谁吹牛啦?说的鱼翅多娇贵似的,它能比得上这猛虾蛄、大黄鱼?还有这鲍鱼……”
板寸青年道:“这鲍鱼你也要吹一把?个头太小了。”
“滚蛋吧,这是辣炒小鲍鱼,大鲍鱼能进味吗?还有这螃蟹,你们尝尝,这叫锯缘青蟹,市场上一般是碰不见的,要吃得去五星级酒店。”
此时已经接近吃螃蟹的时候,上桌的锯缘青蟹都是敖沐阳特意挑出来的,一个个巴掌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时不时去渔场洒落金滴,鱼虾蟹们多少都能吃一点,所以长得很猛很健壮,肉质也很好。
一个锯缘青蟹掀开盖子,整块的蟹黄露了出来,色泽橙黄,隐隐有蟹黄油在边缘滚动。
青年们对视一眼,道:“吃吧?”“吃吃吃,饿坏了。”“公明哥哥今天可是下血本了,使劲吃,要不对不起他!”
敖沐阳带戴宗喜一行去准备吃饭,一辆奥迪Q5和一辆涂装为海蓝、雪白交接的越野车开进村里。
这台越野车跟市面上的车子不一样,高大威武不说,它横向拉的厉害,很宽,外表线条很刚硬,标准的战地肌肉车。
看到这车就有人说道:“呀,悍马呀。”
有懂行的冷笑一声道:“你就知道个悍马,这是咱们国产的军用越野,东风猛士!这车有理论爬坡度能达到100%,采用了很先进的独立悬架的结构,前后都有双横臂螺旋弹簧独立悬架,对地面落差的忍受力很厉害……”
两辆车子尽量低调的开到敖沐阳家门口停下,越野车中下来六个精干的青年士兵,他们一下车就抢占几个视野点。
奥迪上走下柳少将、杜玉龙两人,敖沐阳没在家,还呆在码头,敖文昌看到军车后知道是找他的,立马飞奔过去将他给喊了回来。
敖沐阳和孙政委一行急匆匆赶过来,见面之后孙林和苏金南赶紧敬礼。
海警支队虽然当前隶属于国土资源部国家海洋局,但是有消息称国家有意将这支队伍编入武警部队,那样就属于军队性质了。另外海警支队里的军官都是海军精锐出身,所以柳少将在他们眼里堪比天王老子。
苏金南就是红洋海军出身的,他能加入海警支队还是海军举荐,当时他学历低,文凭差,在海军内部发展空间不大,但他海上工作技能过硬,海军便想办法把他送去了海警支队。
杜玉龙属于他的老领导,这是上次接送敖沐阳找他的原因之一。
让敖沐阳吃惊的是,杜坦之看到两人之后竟然也敬军礼,而且姿势很标准,看样子是练过的。
更让他吃惊的是柳少将和杜玉龙在今天能过来,海军方面倒是讲义气,没有过河拆桥。他们在活动期间到来是表明一个态度,跟敖沐阳方面比较亲密的态度。
除了在大阳岛执行演习任务时候,柳少将唱过白脸,其他时候都是红脸示人,他私底下喜欢双臂抱胸微笑,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一一打过招呼后,柳少将笑道:“小敖同志别这么拘谨,我听说村里有民俗活动,这不刚下飞机就顺路过来看看。”
我要军舰(4)
戴宗喜本来不在龙头村吃饭,去年他就是参加过开海大典活动后,立马返程回去吃食堂,尽量避免被人关注到说闲话。
如果他走的话,孙林也不会留下,顶多留一个跟敖沐阳关系紧密的苏金南在这边吃午饭。
可是柳少将和杜上校一来,情况就变了,他们自然得留下吃饭,而且他们还是做陪客的。
杜玉龙办事很周密,他从后勤带来白酒过来,没有商标,不过肯定差不了,毕竟这顿饭有感谢敖沐阳的意思。
还好老敖准备了一桌丰盛酒席,而不是打着就招待苏金南一个人的主意随便准备两个菜,否则就尴尬了。
当然,在座这些没人在意吃喝什么,他们哪个不是从山珍海味席上胖起来的?
敖沐阳知道这点,他临时又撤下了几道肉菜,换成了山野菜,宋秋敏过来帮忙,她知道酒席上坐的都是贵宾,所以除了自己家里攒下的野菜,还去村里走门闯户搜集了一些稀罕菜。
如敖沐阳预料那样,不管海鲜还是肉菜,众人都没怎么碰,倒是清淡的野菜吃了不少。
主要还是喝酒,一上桌就按照一人一瓶的标准开了白酒,当然,柳少将那边是刚下飞机需要缓缓劲,所以他喝了敖沐阳自己酿的果酒。
杜玉龙给苏金南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开始了。
苏金南苦啊,这里官职最低的就是他,而且上座的还是他在军队时候很照顾他的老领导,那能说什么?他开席就是三杯白酒!
二两杯子!
敖沐阳没让他干喝,他也陪了三杯,都是一口闷。
杜玉龙便鼓掌:“好,爽利,小敖你酒量可以啊!”
“什么可以?这叫厉害!”柳少将也鼓掌笑道,“小敖是痛快人,好酒量!”
敖沐阳苦笑道:“酒量一般,不过爷们嘛对不对,做事就得大刀阔斧、干脆利索,不管能不能打赢,首先得有亮剑精神!”
杜玉龙给自己杯子加满酒道:“说得好,小敖你要是愿意去军队发展,那绝对前途光明,比老苏光明的多!”
苏金南摸着头皮渗出来的汗水傻笑道:“那必须、那必须。”
“来,老苏开了门,这杯我来带,干!”杜玉龙一口闷了下去。
柳少将也很豪气的闷了一口酒,当然,果酒。
敖沐阳顿时羡慕起来,当官真好,他琢磨着也不是这么回事,他在村里可是当仁不让的一号首长,可他跟村里人喝酒好像不仅逃不掉,还会被灌啊!
柳少将倒不是官威很重的人,或者说他既然选择过来展示友谊,就没想着摆官威,酒过三巡后他说自己缓过来了,也换成了白酒。
于是,又是一轮开始了。
自从有了金滴改善身体素质,敖沐阳的酒量就跟方程式赛车加了航空燃油似的,那可不是一般的SKR,那是相当SKR。
可今天这一顿他被撂翻了,中途就开始软着腿想往桌子底下钻。
主要是他有多次帮苏金南喝了酒,否则苏金南老早就得扶到床上去。
喝得差不多,大家伙开始散去。
杜玉龙和柳少将留在最后,等到其他人走后他们一起喝凉茶,敖沐阳却顶不住了,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说了点什么,好像有人来找他来着,然后被人搀扶着上床睡去。
等他醒来往外一看,天色已经黑了,他惊讶道:“我天,我睡了一个下午?”
鹿执紫把手机日期给他看:“一天零一个下午!这已经是二号的晚上了,九月二号的晚上!真不知道你喝了什么,要不是医生来了说你是醉酒,我差点把你送去急诊抢救!”
怔怔的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敖沐阳惊呆了:“怎、怎么会,这这这,不可能啊。”
鹿执紫收起手机冷笑道:“那你解释一下?敖村长,你酒量真好啊!就你厉害呀!”
敖沐阳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最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喝了,戒酒,以后戒酒!”
他又急忙问道:“那个,我喝醉以后没有闹笑话吧?柳少将和杜上校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鹿执紫道:“嗯,怎么说呢,我给你学学当时的情况吧。”
敖沐阳傻傻的点头,他有不祥的预感。
鹿执紫先抬头挺胸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这自然是杜玉龙:“小敖,首长刚从羊城回来,他很开心啊。”
接着她换了个位子,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神秘莫测的微笑——这是柳少将:“咱们红洋这次是露脸了,大领导都去了,点名表扬了咱们的队伍!”
她回到先前位子又扶了扶眼镜说道:“我们海军一向有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传统,你立了大功,那就得有奖励,小敖,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鹿执紫蹲在地上做呕吐的架势,呕吐几声后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挥着手喊道:“我想要一艘军舰!带炮带导弹,以后我去外海捕鱼,谁再敢欺负我,轰他娘的!”
敖沐阳一时之间呆若木鸡。
他反应过来后叫道:“这不是真的!”
鹿执紫说道:“我敢发誓,我几乎将场景还原了,在这件事上如果我有虚言,未来一个月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这个誓言可谓是相当歹毒了,敖沐阳捂着脸闷闷的说道:“一定是我在木骨都束外海见过涅柔斯打捞公司那艘海军退役训练舰的威风后,心里有了想法。”
当时围攻海盗船,涅柔斯的旗舰可谓是一马当前,他们船上竟然真有炮弹,真的用速射炮轰海盗船来着!
缓了一阵,他又问道:“那个,柳少将和杜上校怎么说的?”
“他们什么都没说,你说完之后他们立马走了。”鹿执紫摊开手说道。
敖沐阳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二天他垂头丧气的待在家里醒酒,苏金南竟然上门了,见面之后使劲拍他的肩膀:“兄弟,昨天讲义气啊。”
敖沐阳说道:“什么昨天,你昏头了,是前天。”
苏金南纳闷:“什么前天?我是说昨天你给我挡酒的事啊……”
敖沐阳露出惊讶表情,他赶紧看手机,发现手机上的日期是九月二号。
见此他立马大叫一声:“玛德,又套路我!”
随即他想起了鹿执紫那个誓言,脸上又露出满足的笑容:“卧槽,未来一个月我怕是要死在床上了啊!”
去暑气(5)
这点敖沐阳不需要担心,他未来一个月可以继续生龙活虎。
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新学期开始了,鹿执紫下班回家后,敖沐阳把事提了出来,然后鹿执紫悠悠说道:“你好好回忆一下,我怎么发誓的?”
“就是你说你要是说谎,那未来一个月就听我的,什么事都听我的,嘿嘿。”
鹿执紫一脸嫌弃的说道:“天,你真是喝酒喝坏脑子了,我说的原话是,‘我敢发誓,我几乎将场景还原了,在这件事上如果我有虚言’,记住,是‘在这件事上如果我有虚言’,明白了吗?”
敖沐阳大怒,他对正透过门缝看自己的狼二招招手,狼二屁颠颠进来,然后他说道:“打个滚,在地上打滚。”
狼二开心的翻滚起来。
敖沐阳指着它说道:“这代表了我此时的心情!”
鹿执紫陪他开了会玩笑,然后早早上床躺下了。
敖沐阳心里暗喜,以为她是想要补偿自己,结果晚饭鹿执紫都没吃,她状态并不太好,脸色有些发白。
见此敖沐阳急了,问道:“是不是休息了一个多月突然上班了,状态调整不过来?”
鹿执紫被他这话气得精神了三分:“是昨天主持大典加上今天带新生做了室外运动,有点中暑了!”
关空调,开窗透海风,凉茶,藿香正气水,风油精擦额头和太阳茓,花露水抹在皮肤上,敖沐阳赶紧上套路。
元首看鹿执紫有些虚弱,便很体贴的上来准备给她一个暖暖的抱抱,再要一个亲亲摸摸举高高。
结果它刚躺向鹿执紫胸口,敖沐阳抓起它转了一圈手臂,将它一把给抡飞了……
狼二没来捣乱,它好奇的打量风油精,还伸爪子去拨拉它。
敖沐阳正忙着呢,狼二一个劲伸爪子挠他手腕,这样几次之后他恼了,一把将狼二摁倒,说道:“想尝尝这个的滋味?”
狼二美滋滋的舔舌头。
敖沐阳给它掀开一条大腿,然后在它二弟上滴了两滴。
那天晚上大龙山上响起了狼嚎声,声音持续了一夜,吓得不知道多少狗子屎尿失禁!
从此,天不怕地不怕的狼二有了害怕的东西,敖沐阳只要亮一下风油精瓶子,它就立马夹着尾巴夹着腿,跟维密走秀上的那些久经训练的大妞似的扭着屁屁走路。
衣兜和裤兜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第二天敖沐阳要出海的时候,它们两个去找到风油精装在肚兜里,看到狼二后便拿出来显摆一下,每到这时候,村里便会响起一声狼嚎。
敖沐阳乘坐快艇出海,他准备去捕捞个水蟹给鹿执紫去去暑气。
不少吃货都知道,五月至十月是吃蟹的好时节,因为一只青蟹从幼体长成成年蟹,要经10多次的蜕变过程,每蜕壳一次长大一次,全程需要半年多。
敖沐阳这次找的是水蟹,之所以叫水蟹,是因为每当螃蟹换壳之后,肉还没及时长起来,壳里肉少水多。
水蟹虽然没多少肉,不过味道却异常鲜甜,用来煮汤熬粥是最好不过了。另外如果混合姜皮一起煮,那还有是一味中药,可以很好的去暑气。
很多人知道大姜是热性的,少有人知,姜皮在中药材里却属寒性,所以要是感冒伤风敖红糖姜汁,一定不能带着姜皮。同样,如果要配合水蟹吃,那就只能用姜皮。
这季节是鲜姜入世的季节,敖沐阳出海的时候先顺路去镇上市场买了点大姜,他看到摊子上还有姜芽,便花二十块钱全包了,这东西便宜,八毛钱一斤。
出海之后,他跳入水中寻找蟹群。
这并不难,村外海域的水中鱼虾蟹资源相当丰富,茂盛的海藻不光引来了海龟,也引来了各种鱼虾蟹海资源。
敖沐阳下水之后便碰到了海龟,村里的海龟保护基地办理的很成功,今年开始还有去年孵化的小龟返回,稚龟很可爱,不过很怕人很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二话不说就逃跑。
大海龟们倒是蛋定,它们不介意跟人接触一下,但李继带领的保护区员工却不允许它们这么做,员工们尽可能让海龟讨厌人类,不去跟人类接触。
这是没办法的,海龟在保护区里自然安全,也很受欢迎,可到了外界它们就是渔民和一些海龟猎人的猎物了,如果让它们以为人类是朋友,那反而容易导致它们受害。
所以,敖沐阳入水后虽然遇到了海龟,可海龟们不管大小都绕着他走。
见此敖沐阳往水里放了几点金滴,海龟们顿时改了态度,不分大小争先恐后过来抢……
逗了会海龟,他发现了一个蟹群,便下去找了几个大螃蟹。
螃蟹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奈何被敖沐阳从ρi股后给捏住了背和胸口,只能徒劳无功的挣扎。
他专门挑那些个头大却又轻的螃蟹,这些正是水蟹。
本来螃蟹就是寒性,水蟹刚脱壳没怎么长肉,体内全是水,寒性更强,堪比小龙女的寒冰床,让艾莎公主吃两个能搞出一座冰山来。
捞了几个水蟹他回家喂了金滴养活起来,准备等中午蒸了再给鹿执紫吃。
蒸水蟹有讲究,相当不人道,不过为了自己的爱情,他决定牺牲这些水蟹。
他回家路上听见狼二的嚎叫来着,以为它又发神经了,打算回去拿清凉油吓唬它。
结果他回到家后看到裤兜拿着清凉油在追狼二,这把他气得哟:“妈咧,你这是在作死的边缘伸伸缩缩!小紫,你怎么不管它们!”
正病恹恹躺在树荫下的鹿执紫虚弱的说道:“管不了。”
蒸水蟹得把它们绑起来,然后在甲壳上凿个洞,把姜皮切碎塞进一些去,再放进笼屉中去蒸。
看着挣扎的水蟹,老敖叹了口气,他感觉水蟹们瞪着黑漆漆的小眼珠仇恨的盯着自己,这感觉很不好,于是他就把水蟹们转了个方向,让它们去面笼思过。
但他随即又觉得这是自欺欺人,于是重新把它们调回头来,同时伸手将元首提了起来塞到它们面前让水蟹看着元首:“待会你们的蟹腿会被它吃掉,记住它的样子,它是凶手哇!以后化作蟹厉鬼别找我,找它!”
正等着吃水蟹的鹿执紫无奈道:“你能不能别戏精啊?”
来干活(1/5)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果子,敖沐阳捏了一个塞进嘴里。
牙齿咬破果子,一股酸甜味道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很好吃,是熟悉的味道。
不管从外形、味道还是什么来看,他碰到的就是一小片羊奶果树,可是这和他所知违背,据他所知这个时节野外中是没有羊奶果了,而且羊奶果树应该长得更高大才对。
从果树枝蔓扩展程度来看,从果子生长数量来看,这片羊奶果树就是成年果树,这就有点古怪了,难道羊奶果树里也有侏儒症?
敖小米高兴的问道:“这就是羊奶纸,对不对?”
敖沐阳点头道:“对,小米你真厉害,竟然找到了这么一片宝贵的羊奶果树。”
如果他们发现的这片果树确实是变异的羊奶果树,那他这话说的就不算夸张,它们确实相当有价值。
黄鼠狼们似乎也知道羊奶果好吃,它们蹦跳着去摘果子吃,有的摘到了还没有自己吃掉,而是叼着交给有福。
看到这一幕,敖小米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肩膀:这可真是一群黄大仙啊!
敖沐阳没有摘太多的羊奶果,他没带袋子,系口衣服已经满满当当了。
吃了几个果子,他拍拍敖小米肩膀说道:“走,回家去,今晚跟你爸妈说一声你去我那里吃,顺便叫上小牛。”
敖小米顿时兴奋:“好。”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是无法拒绝美食,虽然现在村里家家户户经济状况改善了,可若论谁家吃的最好,肯定还是敖沐阳家里。
回到小楼,敖沐阳开始处理马勃菌,这就是晚上的主菜了。
马勃菌很好吃,它含有鲜味成分,这东西跟味精和鸡精都属于增鲜剂,哪怕只是简单来炒个肉也非常鲜美。
敖沐阳不是简单的炒肉,他把小个头的马勃菌配合排骨炖汤,大个的马勃菌则切成片包上葱姜蒜调味的肉碎做了个油煎。
油煎马勃菌有点浪费这道菜,因为它富含谷氨酸钠等增鲜剂,而在温度高于120℃时谷氨酸钠会变为焦谷氨酸钠,这对人体有害。
当然,他们偶尔吃一次问题不大,主要是这么吃最好吃。
敖小米和敖小牛随后欢快的跑来,敖沐阳问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呀?”
敖小牛嘿嘿笑道:“晚上吃大餐,我们两个先去拉了个屎,把肚子排空一下。”
“牛批!”敖沐阳很佩服的说道,“你们以为来了是吃大餐的?其实并非如此,喏,这里有小刀,你们把野梨切开,把核给我抠出来。”
看着一盆子清洗干净的野梨,敖小米和敖小牛顿时一脸绝望,敖小牛说道:“小阳叔,你是把我们叫来干活的?”
“对。”老敖理所当然的说道。
敖小米说道:“我不信,小阳叔你一定开玩笑,你一定还有什么没跟我们说。”
“有啊。”敖沐阳说道,两个少年脸色一喜,“待会小心割到手,注意安全。”
俩少年的表情顿时垮了。
切开野梨掏掉核之后,他放入高压锅里使劲炖了起来。
炖熟之后,他把梨子整个捞了出来,一个小碗放一个野梨,再往里舀上半碗梨汁,等到它们自然凉干后,他又放入冰箱中冷冻起来。
这道甜点做起来不麻烦,就是浪费时间,等到他把甜点拿出来,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
连炒带炖,敖沐阳收拾了一桌子菜,他知道两个少年能吃。
雨后的凉爽开始远去,夏末的炎热重新归来。
这时候敖沐阳拉开冰箱拿出一碗碗的冻梨,梨汁刚刚要结冰,大家一人一碗坐在树荫下舀着吃,酸甜清冽。
因为有冰糖和蜂蜜来调味,野梨的酸味得到了掩盖,它本身煮过后带有沙质感,好像在吃酸酸甜甜的水果冰沙。
而这里面可没有一点添加剂,又美味又健康。
这次上山,敖沐阳发现山上好东西不少,于是又转过一天来没什么事干,他就跟鹿执紫一起带着熊孩子上山。
“太阳挺大呀,现在上山去干嘛?”鹿执紫问道。
敖沐阳说道:“初秋登山。”
这次上山他准备充分,自己一个背包,将军和狼家兄弟各一个背包,元首和有福胸前则有小肚兜。
敖文昌来找他,看到他收拾东西,就问道:“你干嘛?”
“去山上弄点野果子。”
敖文昌又说道:“延缓一下吧,我找你有事商量,当然不是要紧事。”
敖沐阳道:“那就把商量的事延缓到明天,今天咱们一起上山去逛逛。”
敖文昌有些不乐意,过了一会他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嘴里说道:“嘤嘤嘤。”
听了他的话,敖沐阳回头给了他一拳:“打死你个嘤嘤怪,什么玩意儿啊,快三十的大老爷们,这会还卖萌……”
“谁卖萌了,你抬头看,鹰啊。”敖文昌无奈道。
敖沐阳抬头一看,还真是一只老鹰。
可能是大龙山的环境改善,物种丰富起来,吸引了老鹰到来。
老鹰在村子上空盘旋一圈,女王和亲王联袂而来,很快将老鹰给赶走了。
这样,敖沐阳就伸手把夫妻两个给喊了下来,他本来也想给女王夫妇武装起来,结果女王见势不妙立马飞走了。
看着远去的虎头海雕,敖沐阳问道:“女王还没有生孩子吗?”
鹿执紫摇头道:“看样子没有,不过别着急,虎头海雕繁殖确实比较难,否则数量就不会这么少啦。”
敖沐阳嘟囔道:“它们得加快啊,亲王是不是不行?不知道鸟里有没有老中医能给它看看。”
三人加上一群熊孩子上了山,他们直奔羊奶果位置,摘了好几塑料袋的羊奶果。
除了羊奶果,他们还找到了蛇泡子。
蛇泡子就是野生蛇莓,这果子很小,跟蓝莓似的,不过颜色是深红色,上面带有小小的斑点,看上去有点吓人。
敖沐阳要去摘,敖文昌就吓唬他说道:“龙头,可别摘蛇泡子,这都是蛇吃过留下的。”
鹿执紫笑道:“文昌,你好歹大学生,怎么这么迷信,再说蛇才不吃水果呢。”
敖文昌讪笑道:“跟龙头开个玩笑。”
敖沐阳帮他说话道:“其实文昌也不是迷信,我们这边有个说法,就是蛇泡子是蛇的专属水果,它们会用舌头舔果子,把里面精华吸走。这时候的蛇泡子不光没味了,而且还被蛇做了标记,谁采回家或者吃掉,就是惹蛇上门。”
毒蟹(1/5)
水蟹蒸好之后,敖沐阳趁热端了出来,这时候的水蟹就跟火车头似的,全身通红,还有热气从背后破口里往外冒出。
他找了根吸管给鹿执紫道:“来,等一下不冒热气了你就喝掉它,只喝掉里面的水,不用吃肉。”
螃蟹体内的汁水加上倒灌进去的蒸汽,让它的肚子里灌满了汤,拿手轻轻一晃,能感觉里面有水在晃荡。
将军、狼大和狼二嗅到鲜味纷纷凑了上来,它们将脑袋搁在鹿执紫双腿上一起摇晃尾巴。
鹿执紫无奈的说道:“这样很热……”
“啊打!”敖沐阳怪叫一声抬脚就飞踹了上去。
一阵鸡飞狗跳,将军们迅速避开。
水蟹没什么肉,可是里面的汤汁非常鲜美,鹿执紫只吸了一口就闭上了眼睛,她轻叹道:“真鲜啊。”
这三年来她几乎天天有海鲜吃,吃到腻歪,可是水蟹的汤汁中的鲜味依然是她前所未见的。
敖沐阳笑道:“当然了,知道以前钦差大臣吃的灌汤包是什么做的吗?里面的汤就是水蟹的汤汁,用麦秸秆来吸的话更有滋味,皇帝都吃不到呢。”
鹿执紫一边美滋滋的吸着汤汁一边反驳道:“怎么可能呀,皇帝吃不到,大臣能吃到?”
“是钦差大臣,来红洋一带巡视的钦差大臣才能吃到,因为古代没办法把新鲜的水蟹送到京城去,御厨们缺少食材。即使能劳民伤财的送去那官员们也不会送的,你让皇帝吃上瘾了,他顿顿要吃怎么办?或许偶尔能送食材去一趟,可没办法天天送呀,你到时候满足不了皇帝的胃口,那就等着治你的罪吧!”
敖沐阳叽里咕噜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又补充道:“反正你现在的待遇比皇帝还高。”
鹿执紫的待遇确实很高,她只喝了水蟹的汤,然后剩下的螃蟹被敖沐阳分成几份扔给了熊孩子们。
水蟹里面没有蟹黄,更没有多少肉。
看鹿执紫喜欢喝水蟹的汤汁,敖沐阳下午又去海里寻找水蟹。
轻车熟路,这次他更快的找到了蟹群。
他俯瞰扫视蟹群,想寻找刚脱壳的大个头青蟹,可就在他仔细扫视的时候,发现一处礁石上躲着几只色彩鲜红的螃蟹。
不管是梭子蟹还是青蟹,都是蒸熟后才会发红,红洋海域中天生就长红色甲壳的只有两种螃蟹,一是赤甲红,二是俗名叫马赛克蟹的绣花脊熟若蟹。
敖沐阳对赤甲红很熟悉,他自己渔场就养着好些赤甲红。
经过三年的蓄养,赤甲红群大肆繁衍,现在砖头岛四周的浅水域里到处都有螃蟹在横行。
现在他看到的红壳螃蟹不是赤甲红,它们头胸甲壳呈横椭圆形,表面光滑,整体颜色是红色,但细看能看到上面还有粉白色的版块。
这是马赛克蟹,它们背上那些红白相间的斑块就是它们俗名的来源。
看到它们敖沐阳立马瞪大眼睛,他们村外海域怎么会出现马赛克蟹?这可是相当麻烦了。
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种螃蟹,知道的都很清楚它们的可怕之处,这是目前已知最毒的螃蟹,它们的体内含有复杂的毒素,而且很古怪的是,马赛克蟹体内的毒素成分不统一。
敖沐阳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根据他看过的资料介绍,好像有的马赛克蟹含有河豚毒,有的含有麻痹性贝毒,有的含有海葵毒,这是一种自然界的未解之谜。
有海洋生物学家猜测,毒素是它们通过进食毒海藻和带毒浮游生物后在体内富集而成,但一直没有证据证明这点。
不过不管带有什么样的毒素,它们都一样可怕,最厉害的情况下,一只成年绣花脊熟若蟹体内的毒素可以毒死四万五千只小老鼠!
看到这些马赛克蟹,敖沐阳没有惊动它们,而是浮出水面去快艇上拿下一张渔网,然后将马赛克蟹一起捕捞了进去。
他给这片海域做了标记,带着螃蟹急匆匆回村里。
快艇停靠在码头后,村里人跟他打招呼,敖沐阳随意点头快步向海龟保护区走去,走下码头后他想起什么,又对几个熟人说道:“看着游客,让老文书去喇叭喊一声,近海不准捕捞螃蟹!”
“咋了村长?”
敖沐阳没回答,情况不明,他不想搞的满城风雨。
带着毒螃蟹去了海龟保护基地,老远他就看到李继老爷子蹲在一只海龟面前,他一手水母一手尖叫鸡,等海龟凑到他跟前想要吃水母了,他便猛捏一下尖叫鸡发出凄厉的叫声,以把海龟吓跑。
敖沐阳在远处招手,喊道:“李教授,过来一下。”
李继不满的站起身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喊什么喊,吓到海龟怎么办?这里面不少都是刚产完卵的母龟,现在它们虚弱的很!”
敖沐阳不服气的说道:“你还用尖叫鸡吓唬它们呢。”
李继道:“小年轻懂什么,我那是训练它们对人类怀有戒备之心,你找我干嘛?哟,蒸了螃蟹送过来?哈哈,小敖你真是客气了。”
敖沐阳拎起网具问道:“这螃蟹能吃吗?”
“那……”就说出一个字来,李继盯着螃蟹一看顿时惊了,“绣花脊熟若蟹?哪里找到的?”
得到专家的确认,敖沐阳的侥幸心理不翼而飞:“刚才我潜水,在海面发现了这种螃蟹,这确实是绣花脊熟若蟹?”
李继仔细看着说道:“对,绝对是软甲纲、真软甲亚纲、十足目、腹胚亚目、扇蟹科、脊熟若蟹属的绣花脊熟若蟹,南方一些地方叫它们雷公蟳,还有叫它们马赛克蟹的,没错。”
敖沐阳说道:“那坏菜了,我得赶紧发动村里人去清理这螃蟹。”
马赛克蟹太危险,看来水质洁净的村外海域不光吸引了一些经济类海产到来,也吸引了不少有害物种到来。
村里水性好的汉子多数已经出海了,剩下的就是诸如敖沐东等懒蛋。
敖沐阳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将马赛克蟹展示给他们看:“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去海里找这个玩意儿,这是马赛克蟹,你们大概知道吧?一个不留,明天给我斩草除根!”
多村联合行动(2)
马赛克蟹的毒性不言而喻,渔民们都清楚,不清楚的听敖沐阳介绍后也清楚了。
敖沐东第一时间站起来说道:“外面怎么会有这玩意出现?都多少年没见着了,是不是又有人给村里下绊子?”
“就是,肯定是这样,对吧?前面刚弄了食人鱼,现在又出现这个马赛克蟹了,绝对有人搞鬼。”
“玛戈璧的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剁了他!”
“这还用猜啊?肯定是红龙渔业那些人,绝对是他们,村长不在那几天他们老是想来找麻烦,你们都记得吧?”
敖沐阳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孙北龙搞得鬼,不过可能性不大,红洋周边历史上一直有马赛克蟹出现,而且他看到了蟹群中有大蟹也有小蟹,它们所处区域有生存痕迹,看上去已经移居过来好些日子了。
不过不能不防,再说管他是不是孙北龙干的好事,反正双方现在是死敌,碰到屎盆子就得往孙北龙头上扣,这准没错。
他立马给戴宗喜打电话,把发现马赛克蟹的情况上报,同时模棱两可的说,村里有人看到过前几天孙北龙的手下趁着夜晚在周边海域瞎溜达。
另外,他还给杨树勇一干村干部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海边出现马赛克蟹,让他们最好安排人去海里搜搜看。
于是从三号开始,海边热闹起来,各村都派出了不少水性出色的渔民下水去寻找马赛克蟹。
敖沐阳出动了他的海洋军团,还是个魔法兵团——本来待在湖里的电鳗被他送入了海边,由大魔法师率领一群青春期的小电鳗。
他发现电鳗吃过金滴之后可以获得一种其他鱼类所无法拥有的本事,那就是能同时适应淡水和海水。
或许有些鱼也有这本领,但他没有发现,他只发现了电鳗有这个本事。
根据他的推测,这应该跟电鳗的习性有关,电鳗出生于海中,可以做降河性洄游,它们出生后会在海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溯河到淡水内长大,等到繁殖期到达,它们会再去往海里。
电鳗们很听话,它们跟随着大佬浩浩荡荡在海里游荡,肆无忌惮,谁都不怕。
将它们送回海里也好,这些混蛋非常能惹事,龙涎湖里几个大王八快被它们折腾死了,大甲鱼给它们带来了威胁感,于是只要碰上它们就放电。
还好,它们平时并不是群居在一起,如果单个遇到大个头的甲鱼,以它们此时拥有的电击能力还不足以一次性电死甲鱼。
敖沐阳将外表鲜艳的马赛克蟹展示给它们看,并让大魔导师进行演练,告诉它们在海里碰到这种螃蟹就要电死它们。
今天天气还不错,进入九月后,秋天的味道就来了。
可能这是一种心理作用,但老敖确实是这么感觉的。
村里渔夫们纷纷下水忙活,加上有更厉害的电鳗群帮忙,敖沐阳自己轻松下来,他不必再一直待在水里。
今天他没有开海钓艇出海,马赛克蟹的生存地一般不超过三十米水深,就在海边水域中生存,这样他划了一艘大舢板出海,在上面放了些酒水食物和热茶,等到有人浮出水面歇息就可以上来吃点喝点。
潜水是很消耗能量的一件事。
他待在船上扒拉盐水毛豆和花生吃,裤兜和衣兜坐在他肩膀上各自捧着个花生,它们嘎吱嘎吱吃着,狼二跟乌龟似的趴在船板上仅靠四肢扒拉的力量爬过来,仰着头垂涎的瞪着花生。
裤兜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作势往它肚兜的口袋里掏东西,狼二立马吓得跳起来:昨天俩猴就把风油精藏在肚兜口袋里。
狼二体格大,它一蹦跶舢板就开始晃悠,敖沐阳赶紧扔过去一颗花生安抚它,同时严厉的盯着裤兜道:“再作死收拾你!”
裤兜的大眼睛咕噜噜转动起来,它装作没听到敖沐阳的话,一爪藏在兜里一爪抓着花生米啃的开心。
一艘快艇带着水浪呼啸而来,杨树勇那黝黑魁梧的身躯如巨神般矗立在上面:“喂,敖队长,你们这边咋样?”
敖沐阳道:“捞上来上百个马赛克蟹了,你呢?”
杨树勇给快艇灭火,靠惯性撞上舢板,然后稳稳当当的爬上了舢板,他大咧咧的坐下道:“我们那边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发现,不到二十个吧。”
敖沐阳问道:“哦,你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啊。”
“没事你不带头捞螃蟹,你来我这里干嘛?”敖沐阳翻着白眼说道。
杨树勇的大黑脸上堆起笑容道:“哈哈哈哈,这不是看你在喝酒吗,一个人喝酒,俗话说,单人不凑席,我来跟你凑个席。”
说着,他拿起一瓶放在冰水桶里的啤酒用牙齿咬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口。
潜水喝酒是很危险的,不过喝点白酒身体暖和,敖沐阳准备有白酒和啤酒,偶尔休息的时候喝两口啤酒也无伤大雅。
放下酒瓶,杨树勇抓了一把毛豆吃了起来。
他双手飞快将豆荚扒拉开,手指一晃就是好几个豆子飞起来进入他嘴里,就跟变魔术似的,只见他手指飞快抖动,豆子飞快进入他嘴里。
狼二看的瞪大眼睛,狼大和将军则以轻蔑的眼神看向杨树勇,认为他是来蹭吃蹭喝的无赖。
一边吃着,杨树勇一边问道:“你不去看水戏?今天开席,是吧?”
水戏就是社戏,以往是每年九月中旬开始,不过从去年开始时间往前挪了,可能是想沾开海大典的光,多吸引点观众。
敖沐阳道:“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杨树勇说道:“你应该去看,你这毛豆煮的好吃,拿过去卖肯定好生意。”
说着,他好奇的问道:“敖队长,你的毛豆怎么煮的?不就是加点八角红椒桂皮一类的?可我卤出来怎么味道清淡,没有你这个香味,你的毛豆有肉香味。”
敖沐阳说道:“恭敬的叫一声龙头,我就教你个诀窍。”
杨树勇嬉笑道:“龙头。”
不熟悉的时候,敖沐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起来威风如铁金刚的杨树勇竟然会是无厘头性子。
既然人家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就得说出答案:“猪皮,煮的时候往里放点猪皮,猪皮碰上大料更出味,能让毛豆带肉香味。”
车队(3)
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九月的海风确实凉爽起来。
敖沐阳坐在船上享受着徐徐吹来的海风,他就像坐在摇篮里面,海浪拍打在舢板船上,推着船有节奏的晃动。
他扒拉了一个盐水花生扔进嘴里,远处有大船从海面上掠过,一只只海鸥贴着海边飞行,它们很贼,知道大渔船到了收网的时候会将很多鱼放到甲板上,于是看到大船后便追了过去,等着到时候抢鱼吃。
杨树勇一边吃毛豆一边说道:“对了敖队长,我村长的职位被撸了。”
敖沐阳微微一惊:“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收拾那些不孝子孙惹了事?”
“估计是吧。”杨树勇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把他们给赶走了,逼的他们去外地打工了,妈了个八字,什么玩意儿,待在村里败坏风气!”
敖沐阳亲自给他开了一瓶啤酒,道:“不管怎么说,老杨,你在我心里是最适合做你们村村长的人。来,我敬你一杯。”
杨树勇罕见的谦虚起来,说道:“嗨,不能这么说,我们村能人还是有的,村长又不是首长,总能找到合适的人来干。”
敖沐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句‘都在酒里’,然后把一杯啤酒给闷了下去。
难怪杨树勇没有在那里带领他们村的人捞马赛克蟹,估计是新上任村长把他给赶走的,毕竟杨树勇在王家村还是很有威望的,对他地位是个挑战。
过了一会杨树勇说道:“老敖,再给我开一瓶。”
敖沐阳道:“算了,回头去我家里喝,没必要在这里借酒消愁。”
杨树勇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借酒消愁,这有什么好愁的,你把我老杨当什么人了?贪恋权势的小村民?”
敖沐阳不好意思说,以前杨树勇还真是这个形象,当然现在一切变了,他竖起大拇指道:“老杨,豁达,不过别喝了,回头再喝吧。”
杨树勇道:“没事,这一瓶是为了庆祝,庆祝我当了我们村的村支部书记……”
“什么?!”敖沐阳满脸问号。
杨树勇道:“我没说过吗?我现在被正式任命是村支书了。”
敖沐阳将啤酒瓶子举了起来:“赶紧滚蛋,要不给你开瓢!”
杨树勇抓了一大把毛豆塞进兜里,又抢了一瓶啤酒和一些酸辣萝卜干,然后跳上快艇飞奔而去。
敖沐阳也有机会做村支书,他现在要入党问题不大,入党介绍人多的是,老支书敖志明就可以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可他觉得做个村长挺好的,反正村支书的位子被他暂时代理着。
敖志满来找他借快艇,说道:“村长,看你今天没用,借给我们爷孙出海一趟行不?”
敖沐阳问道:“你们又去捞海琥珀呀?”
敖志满不置可否的笑道:“带福娃出去转转。”
敖沐阳见他不肯回答,便没有多说,直接点头示意他把船开走。
敖志满给他做好了床,这方面他欠着老爷子好大一个人情。
捕捞毒螃蟹的工作持续了三天,海边被村民们以犁地的形式搜索了一遍,基本上能确定没有毒螃蟹漏网。
恰好小学第一个周末到来,敖沐阳便带鹿执紫又去镇上看了一场水戏。
敖千莱在撑船卖零食、水果、饮料和一些自制的小菜,他的生意不错,因为三村五寨乃至游客们都知道他做生意最实在。
看到敖沐阳后,敖千莱划船过来,强制的塞了两大把煮菱角给鹿执紫:“鹿老师,你尝尝,我媳妇做的卤菱角,可好吃了,好多人喜欢呢。”
这菱角用小刀隔开了裂缝,煮的时候添加了一些配料,味道很好的融入其中,有点卤蛋的滋味,但口感糯甜。
敖沐阳问道:“千莱叔,你跟我婶子还没准备要孩子吗?怎么这么久了没听到信?”
敖千莱刚准备递给他一些辣炒田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将田螺收了回去,嘟囔道:“不给你吃了。”
敖沐阳无奈:“我怎么了?”
“你比我奶奶还烦呢。”敖千莱嚷嚷道,“我奶奶天天追着我让我生娃,这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的道理,谁不懂呀?我这不是忙事业吗?”
敖沐阳被他的话搞的满头雾水,这他么先立业再成家跟生娃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成家了吗?
过了一会,敖千莱撑船经过,最终又给了他一些炒田螺,还绷着脸说道:“我不记仇,哼哼。”
敖沐阳无话可说。
进入九月后活动还不少,上旬除了水戏开放,红洋的车展和游艇展也纷纷开幕。
对于车展,敖沐阳没什么兴趣,但村里人兴趣很大。
这两年他们赚了钱,都想买一台车,现在买船的想法已经淡了,因为村里人发现买船打渔赚钱没有开渔家乐来的快。
可是上次买车村里人上当受骗买到了黑车,于是这次就特意叫上敖沐阳一起去。
敖沐阳很无奈,他解释了车展上的汽车没问题,但村里人不听,特别是一些四五十岁的人,一定要跟他一起才放心。
红洋车展在一家体育馆中进行,从地下到楼上一共四层,分成好几个区,规模那是相当浩大。
便宜的国产车在底层,越往高层越是价格昂贵,最顶层还停着宾利、劳斯莱斯、法拉利之类。
村里的渔汉们勾肩搭背去看,当看到一台法拉利标价接近一千万后,他们顿时露出敬畏的神色,甚至不敢去跟车子合影。
最终他们买了国产车,单价多在十万以下,顶多是十五万块。
村里人觉得很好,敖沐东买了一辆SUV,他抚摸着车身道:“这车挺好,保时捷一百多万的车子,外形跟这个差不多。”
敖沐阳道:“回头你换个保时捷车标,那就更像了。”
金宏就这么干的。
敖大国也买了一台SUV,是一台跟陆虎很像的陆风,他去看过陆虎,看到最低五十万的价格,最终他还是选了这款:“看起来差不多,开起来也差不多,肯定是这样。”
有了这两台车之后,村里人再看他的奔驰G系就不是那么很尊敬了:“这车也不比东子的保时捷和大国的陆虎好看到哪里去,价格估计差不多吧。”
唯一懂车的敖海生把一口酸奶喷在了车上,敖沐阳跟着说道:“差不多差不多。”
鹿无痕(4)
继敖沐阳买了大龙头号之后,龙头村再一次轰动起来。
那一天,十几台车排成的车队轰轰烈烈开进了龙头村,一溜的新车,一溜的拉风。
敖沐阳的大奔驰好久没洗,混在车队里很扎眼,他不得不减慢车速跟车队拉开距离,免得去找不自在。
他回到家里后,看到鹿执紫脸色不太好。
见此他赶紧扶着鹿执紫坐下,道:“怎么了,前几天不是去暑气了吗?怎么又中暑了?你是不是怀了?”
鹿执紫似乎憋着一股火气,她捏了捏拳头想说什么,可是却迟迟没有出声,就是在那里生气的喘粗气。
这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哟,这位老乡就是我姐夫呀?老姐,你不愧是在美国留过学的人,竟然找了个黑人做对象,呵呵,看来咱们家谱里有外国友人了。当然,你们得能进家谱。”
听到这声音,敖沐阳猛的抬起头:老姐、姐夫!鹿执紫的弟弟!
他以前听到过这个声音,但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鹿执紫的弟弟!
青年比他们小不少,大约也就是二十来岁,他个头高挑、身子骨结实,剑眉星目,相貌跟鹿执紫一样都遗传了父母的良好基因,很是帅气。
不过他的帅气有点过于时髦,两个耳垂上一边挂了个烛光闪烁的耳钉,一个则带了个耳环,其中耳环是个小扇子形状,随着他摇头点头还能开合。
敖沐阳看着他,他也看着敖沐阳,脑袋不正经的歪着,目光轻挑,满脸是流里流气的贱笑。
“这是你弟弟?”敖沐阳下意识问道。
鹿执紫沉重的点点头,敖沐阳又问道:“今天上午过来的?”
“确切来说,他到来不到半小时,我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鹿执紫喘着粗气说道,情绪中是努力压抑的愤怒。
敖沐阳给她顺了顺气,低声道:“怎么了?这小老弟挺厉害,才来了不到半小时就把你气成这样?”
结果青年的听力很出色,竟然听到了他的话:“喂,黑人姐夫,你可别泼我脏水,我没气她,她就是看我不顺眼,看到我就生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他像模像样的摇头:“老姐,咱们好歹是亲姐弟,你干嘛这么讨厌我?你看看你的眼神,就那么看不惯我?嘿嘿,不过我还真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不能揍我的样子。”
敖沐阳理解鹿执紫的情绪了,他微微一笑,道:“小朋友,你很有办法让人看你不爽啊。”
青年耸耸肩道:“你也看我不爽?可我从小到大就这个样子,改不了了,如果你们忍受不了,那就去死吧。”
敖沐阳很认真的问鹿执紫:“我要是揍他,会不会让你不开心?”
鹿执紫拉住他低声道:“别,我没生他气,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本性不坏……”
她的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估计不太好编。
敖沐阳信这话就有鬼了,虽然他跟对方只见了不到五分钟,可这货已经成功激起了他的怒火,这点他比孙北龙要厉害多了,唯一能跟他相媲美的就是王栋梁。
不能动手,他便警告青年:“小朋友,你看好了,这是我的地盘,上一个在我地盘跟你这么撒野的……”
“咋了,他坟头草已经老高了?”青年笑道。
敖沐阳道:“没有,他在监狱里开心的锄草呢。”
青年道:“真吓人,是吧姐姐?不过姐夫你中文说的真不错,你应该不是纯黑人吧?混血的?你爸妈哪个是……”
“你闭嘴!”鹿执紫陡然厉声呵斥道,“多大了怎么还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滚一边去!”
青年道:“你滚一个给我看看,不好意思,我天生命硬不会弯腰,没法躺下。”
敖沐阳压住火气问鹿执紫道:“你弟弟来干嘛?”
“还能干嘛,请我这位高雅尊贵的姐姐大人回家过中秋呗,她好几年没回去过中秋了,家里老人今年允许她回去了。”青年抢着说道。
敖沐阳眯着眼问道:“那个,你叫鹿无遗对吧?咱们第一次见面,来来来,咱们好好认识一下。”
说着他大步上去搂着青年肩膀,青年冷哼一声往后退,可他退不开,还是让敖沐阳给搂住了。
这让他好像受了侮辱一样,顿时叫了起来:“你干嘛?玛德乡巴佬你一边去,身上一股腥臭味,我妈说的没错,我姐找了个渔夫!”
鹿执紫怕敖沐阳动手,道:“老公,你放开他,他就是嘴上不把门,不是什么坏孩子……”
这是鹿执紫第一次称呼敖沐阳为‘老公’,敖沐阳心里大喜,他扭头笑道:“老婆,放心,我就是跟他聊聊,你先回屋准备点饮料,待会我们回去喝饮料。”
鹿执紫深吸了口气,她又捏了捏拳头,然后走向屋子里。
她一走,敖沐阳就放开手脚了。
路无遗刚要喊叫,敖沐阳立马脸色一沉吹了个口哨,将军、狼大狼二一起扑了上来,他便抢着说道:“给你介绍一下,小舅子,这是我养的猎犬,这是我养的两条狼,来来来,这是我跟你姐的宠物,过来认识一下。”
看着围上来的三条恶犬,鹿无遗脸上顿时满是慌乱,不过年轻人好面子,他知道敖沐阳不会伤害自己,就强硬的说道:“哈,两条狼?逗逗逗谁呢?两条哈士奇吧?”
话这么说,可他仔细打量这两条灰毛犬科动物,越看越觉得像是狼。
敖沐阳去拿了两根棒子骨,然后扔了出去道:“咬碎!”
狼大和狼二腾空而起,它们精准的各自叼住一根棒子骨,甚至还没有落地呢,只听嘎巴一声,粗大的猪腿骨变为参差不齐的两截。
落地后,狼大对着棒子骨一阵啃噬,只听咔嚓咔嚓声音落下,整条猪腿骨迅速被它吞了下去。
鹿无遗脸色绿了。
敖沐阳友好的说道:“我发誓,小舅子,这就是两条狼,我从山上收养的两条山狼,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
鹿无遗叫道:“威风个屁,你不就是想吓唬我吗?呵呵,你让它们来咬我,来呀,你试试我怕不怕……”
这是你龙哥(5)
敖沐阳冷冷说道:“有我守着,它们肯定不会咬你,有你姐姐守着它们也不会咬你,不过你也大了,我跟你姐姐不能老是守着你对不对?”
不等鹿无遗说话,敖沐阳又说道:“你听着,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不想闹的难看,咱们第一次通话就比较难看,你记得吧?”
被一条恶犬、两条狼盯着,鹿无遗总算老实一些,他怒视着敖沐阳道:“哈,不想闹的难看,现在已经很难看了,你把我姐拐卖在山村里……”
“我已经伸出我的友谊之手了,你确定你不想握住?”敖沐阳问道,他对人很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一切是为了鹿执紫。
鹿无遗努力推开他说道:“谁踏马去握你的脏手,你用你的脏手炉管去吧,别碰我也别碰我姐姐!”
敖沐阳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声道:“好,小伙子,你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对吧?行,我带你去认识点朋友!”
鹿无遗平经常混迹健身房,以为自己身子骨够强壮了,可是挨了这一巴掌后他跟被打夯机凿了一下似的,双膝一软竟然差点跪下。
羞怒之下他想尖叫,敖沐阳一肘子又凿在他肋下,顿时,一股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鹿无遗涨红了脸一时间没法说话。
敖沐阳拖着他往门外走去,他在心里感叹,可能龙头村历史上没人像他这样第一次见小舅子就动手。
不过也没办法,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他把鹿无遗拖到了老宅,黑龙暂时住在这里。
推开门后,正在对着一个巨大沙袋猛冲猛打的黑龙出现在两人面前。
天气炎热,黑龙只穿了一件大裤衩,他赤着脚在院子里围着沙袋拳打脚踢,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滚滚流下的汗水闪闪发光。
晶莹剔透的汗水之下,他那一身狰狞伤口和凶戾刺青格外清晰,当他一次次将沙袋打的到处飞的时候,那股狠劲让他如同凶兽!
他没听到门推开的声音,可是却感觉到了脚步震颤地面。
在门推开之前,他已经扭过头来了,当然他依然在对着沙袋拳打脚踢,满身每一丝、每一块肌肉都调动起来,汗水随着他的动作而闪烁,伤疤和刺青则扭动着。
但这一切跟他的目光相比都不算什么,黑龙一旦进入格斗模式,他冷酷的近乎没有理智,凶残的就像机器人。
被黑龙瞪了一眼,鹿无遗膝盖再度一软。
他不认为这是对方吓到了自己,应该是因为刚才他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巴掌,拍的他双腿酸软。
敖沐阳将他推了进去,同时招手道:“来,黑龙,过来认识个新朋友。”
黑龙最后狠狠一脚踹在沙袋上,将巨大的沙袋踢得如钟摆般晃动。
看着他阴沉着脸走来,鹿无遗转身就要跑:“玛德,谁要跟变态做朋友……”
敖沐阳拦住了他将他往后推去,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黑龙,龙哥,跟我认识之前他在东南亚那边做海盗,前段时间他陪我去邦特海域一圈,杀了不少人,所以你得对他尊敬点,他是个能教会你很多东西的朋友。”
听着他轻松的介绍,鹿无遗简直要哭了:“谁跟他做朋友!你让开,我要去找我姐,我找她有事……”
他没怀疑敖沐阳的话,黑龙这个样子,真的像是冷血杀手。
“不行,你缺乏礼貌,你需要有人教你什么叫懂礼貌,恰好,龙哥就是个好老师。”敖沐阳微笑道。
他将鹿无遗推回去,对黑龙说道:“好好招待这小伙子,他是鹿老师的弟弟,不过不大懂礼貌,你教教他怎么懂礼貌,别弄死他,否则我在鹿老师那边不能交差!”
说完这话他便走人,鹿无遗挣扎着想冲出老宅,但敖沐阳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就像是鬼片里面关闭的大门,鹿无遗在里面伸手猛拉,可是一只粗糙的大手捏在他肩膀上:“呃呃!”
嘶哑沉闷的声音响起,他惊恐回头,看到对方张开的嘴巴里,一片空洞。
什么都没有!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老宅院子里传出来,路上有人经过,听到后吓得哆嗦一声:“沃日,鬼宅啊?”
敖沐阳回家后看到鹿执紫还是愤怒的坐在院子里,他轻松的说道:“那小子怎么把你气成这样?”
他开口的瞬间,鹿执紫也说话了:“你把他送到哪里去了?”
“放心,肯定能给你好好出口恶气。”
“不是,我不是被他气的,我是气我自己。”
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鹿执紫苦笑一声道:“你先听我说,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我弟弟从小脾气桀骜,但本性不坏,跟曹暖他们不同。”
敖沐阳夸张的说道:“本性不坏?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肯定有不同看法。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可不能让你教导,你这也太偏袒了,这是溺爱!”
鹿执紫又是苦笑起来,她轻声道:“或许吧,但我弟弟很小就被带去了曹家,他不缺吃穿也不缺钱,可是缺爱,他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所以我希望我能给他弥补一些。”
敖沐阳有些讶异,道:“亲弟弟?”
鹿执紫翻白眼:“当然啦。”
“我是说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还以为是同母异父呢。”敖沐阳赶紧补充道。
鹿执紫摇头道:“同母同父。”
“那他对你这态度不大对啊。”敖沐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仇人呢。”
鹿执紫有些忧伤的说道:“我能理解,他小时候,嗯,他小时候其实很喜欢我的,很亲我。可是曹家的孩子讨厌我,他们喜欢欺负我,顺带着也会欺负跟我在一起的弟弟。”
“后来,我没办法,我只好装作讨厌他,也去欺负他,希望这样能让曹家孩子接纳他。这样,本来因为跟我在一起他就受欺负,后来我又参与欺负他……”
说到这里,鹿执紫耸耸肩露出个笑脸,笑的很苍白。
敖沐阳赶紧上去抱住她道:“没事没事,看来是误会,我刚才看你生气,又听他个瞎叨叨,就以为是他把你气的不行。”
鹿执紫道:“没有,我只是气我自己没法跟他相处好。”
听她这么说,老敖就得终止计划,他得赶紧去从黑龙手里捞人,否则保不定那可怜娃被折腾成破布娃娃。
救命救命(1/5)
敖沐阳打开老宅木门的时候,看见鹿无遗正光着膀子抱着沙袋,眼睛略红,有泪眼朦胧的痕迹。
鹿无遗的身材很不错,上身肌肉线条清晰,六块腹肌规则十足,一看就知道是蛋白粉养大的。
他推开门的时候黑龙正要一脚踹向沙袋,结果看到敖沐阳对他招手,他便临时刹车将腿给收了回来。
鹿无遗反应没那么快,他在另一面抱着沙袋,一看黑龙要抬脚,赶紧闭着眼睛凄惨的嚎叫一声。
敖沐阳道:“行了,别叫了,到吃饭时候了。”
确实到饭点了,隔壁敖富贵家里不知道是炖了鸡还是煮了排骨,有一股浓密的香味弥漫到了老宅院子里。
听见他的声音,鹿无遗赶紧睁开眼睛顺便快速的用手臂抹了把眼睛。
敖沐阳吃惊问道:“怎么还流眼泪?黑龙把你怎么了?”
鹿无遗扫了黑龙一眼,他不知道黑龙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弱弱的说道:“没有,龙哥对我很好,带我健身。”
“那你哭什么?”
鹿无遗吞了口口水道:“炒菜味道太香了,馋哭了。”
敖沐阳笑道:“是吗?有什么事你跟我直说,黑龙耳膜被刺破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一听这话,鹿无遗顿时愤怒的跳了起来:“什么?难怪我向他求饶也没用!你叫敖沐阳是不是?哈,我跟你说我马上就报警抓你!你这是非法囚禁!而且涉嫌谋杀!谋杀!”
“你知不知道这个哑巴怎么对我的?啊?你知道吗?踏马的他刚开始让我给他当靶子,差点杀了我……”
“别胡说,你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他要是真让你当靶子,这会你全身还能找出一根完整的骨头算我输。”敖沐阳打断他的话说道。
鹿无遗声嘶力竭的叫道:“他让我当靶子,不是直接打我,而是贴着我身体打沙袋,每一拳每一脚都是贴着我身体打上去,你知不知道有一拳他险些打歪打到我脑门?!”
“我要报警!你等着,哼哼,你是村长我知道,但村长算个屁!知不知道我们曹家在金陵什么地位?你等着坐牢吧!还有鹿执紫,这个死娘们……”
“我刚才逗你玩,黑龙只是哑巴,他不是聋子。”敖沐阳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就像一台音箱被人断了电,鹿无遗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愤懑怨毒的表情,嘴巴也依然大张,显然还有很多话被硬生生的给憋住了。
一点一点的,他扭过头去看向黑龙,黑龙在冷冷的盯着他,脸蛋左侧从太阳茓到嘴角,有一股青筋在跳动着。
鹿无遗怯怯的说道:“龙哥,我刚才其实在跟我姐夫开玩笑呢。”
黑龙拉着他送到沙袋旁边让他张开腿站好,随即左右手捏了捏,骨节撞击的噼里啪啦声响起,下一步他猛然出拳,拳头贴着他的脸颊打在了沙袋上。
“啊啊啊!救命救命!姐姐姐……”
“你姐没在这里。”敖沐阳轻松的说道。
他过去拉开了黑龙,然后跟鹿无遗面对面说道:“小子,以后面对你姐的时候,一定要有礼貌,好吗?”
“好好,我明白。”鹿无遗失魂落魄的点头。
敖沐阳继续说道:“你相信我,你姐姐对你很好,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一个人,我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一些事,但她都是被逼得无奈,以前你被曹家人欺侮的时候,最难受的不是你,而是她!”
听到这话,鹿无遗脸上再一次露出怨毒表情:“哈,我去……”
“咣!”黑龙一拳打在沙袋上,鹿无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为赔笑:“我去我去了解一下,我相信你。”
敖沐阳叹道:“姐夫先给你道个歉,别人家姐夫跟小舅子初次相会都有见面礼,我却吓唬了你一通,不过你理解一下,之前你表现实在不太好。”
“那这一切是我的错?”鹿无遗下意识问道。
黑龙看了看他,他自问自答似的点头:“对,就是我的错。”
敖沐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或许不是他想的那么讨厌,起码现在来看他的性格挺逗比的。
他拿了一个毛巾给鹿无遗道:“擦擦身上的汗水,一起去吃饭。”
鹿无遗没有接,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后说道:“不必了,姐夫,我不麻烦你了,我去红洋吃就行。”
敖沐阳搂着他肩膀道:“不麻烦,你姐在家准备饭菜呢,快走吧,去尝尝你姐的手艺。对了,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鹿无遗想推开他,可又不敢,他只能忍气吞声的说道:“姐夫,真的就是找我姐回去过中秋节,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在一起过中秋节了,我特别想她。”
“这隔着中秋节,不是还有半个多月时间吗?”
“我了解我姐,她不是那么容易被说动,所以我提前来,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他们回到小楼,鹿执紫对两人露出个笑容。
鹿无遗避让着她的目光说道:“那个,姐夫你家卫生间在哪里?我被龙哥吓出尿来了,我去解个手。”
敖沐阳给他指了指卫生间方向,他赶紧跑去,锁了门后不到两秒他的叫声响起:“我手机呢?”
话音还没落下他又拉开门,叫道:“我手机怎么不见了?”
敖沐阳笑道:“你上厕所还需要手机?”
鹿无遗盯着他说道:“你把我手机偷走了是不是?你怕我打电话报警抓你们把我手机偷走了是不是?”
鹿执紫说道:“小小你说什么……”
“别叫我小小!”鹿无遗对着她吼叫道,“别摆出这个‘咱们自己人’的亲昵样,鹿执紫我拜托你,我叫你一声姐姐已经是仁至义尽、很念旧情了,你要是讲究,麻烦你叫我全名,我叫曹家兵!”
鹿执紫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敖沐阳看的心疼,平时不管对付学生、家长还是他,鹿执紫都是套路繁多、游刃有余。
像她此时这样面对一个人表现的手足失措的样子,还是老敖头次见到。
鹿执紫几乎要哭了,说道:“你不是,你不叫曹家兵,你叫鹿无遗……”
“除非你弄死我,到时候给我立个碑写上鹿无遗这仨字,否则只要我活着,我就叫曹家兵!”青年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要是曹家人在这里指不定多么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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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妇般活着(2)
看到鹿执紫后,鹿无遗再度变得底气十足。
敖沐阳点点头,黑龙往他走去,结果他丝毫不怕,而是对鹿执紫叫道:“你让他们欺负我,你好好看着他们怎么欺负我!你还能帮他们出主意呢,你帮这个黑傻子出个主意,让他打死我啊!快点弄死我啊!”
鹿执紫的身体几乎要颤栗起来,她红着眼睛说道:“别这样,小小,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我们现在都成年了,好好……”
“跟你说了别叫我小小!我也不叫鹿无遗,我叫曹!家!兵!”鹿无遗厉声道,“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你就联合这两个人一起欺负我好了!最好把我弄死,这样你就高兴了,对不对?”
看着鹿执紫几乎要崩溃的样子,敖沐阳对黑龙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黑龙以严厉的目光瞪着鹿无遗,鹿无遗却是不怕,他回以更严厉的目光。
敖沐阳将鹿执紫扶着去后院坐下,鹿无遗追到后院推搡两人,口中叫道:“还给我手机,把我手机给我……”
见此黑龙口中发出一声恐怖的闷吼,鹿无遗吓得哆嗦,不过他一把拉住了鹿执紫,随即勇气倍增,继续推搡他们。
敖沐阳没管他,只是拥着鹿执紫送她去后院树荫下休息。
鹿无遗嚣张的跟到后院,然后他走不动了。
树上盘着一条蛇,或者说一条蟒蛇,这蛇因为是一圈圈盘在树上,所以看不出长短,就能看出它脑袋有橄榄球那么大,往后身躯有成人手腕粗细。
看到敖沐阳和鹿执紫,巨蛇从树上探下头来对着两人吐了吐蛇信子,在它身后有一只大肥猫,它是来告状的,元首又在它脸上挠王字了。
可鹿无遗不知道,他和巨蛇对视一眼,巨蛇那冰冷到毫无感情的眼神让他忍不住颤栗,比鹿执紫先前颤栗的更厉害。
“蟒、蟒蛇……”他喃喃道,“怎么、怎么有蟒蛇啊?”
他之所以不害怕黑龙了,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姐姐是他的保护伞,他知道自家姐姐在,黑龙和敖沐阳都不敢伤他分寸。
可一条蟒蛇出现就不一样了,他不信这蟒蛇也听他姐姐的话。
神情恍惚的嘟囔一句后,他陡然反应过来:“鹿执紫!快跑!”
敖沐阳听到他此时自己没跑还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心里边有底了。
他摆手道:“用不着跑,别怕,这不是蟒蛇!”
“不可能,这不是蟒蛇是什么?”鹿无遗想跑,可是他腿软的厉害,一个劲的在那里抖筛子。
不过敖沐阳的话让他稍微放松一些,显然对方两人发现了这条巨蟒,他们知道这条蛇的存在,那这蛇应该危害性不大。
明白这道理,可他还是害怕。
敖沐阳说道:“这不是蟒蛇,这是一条海蛇,区别在于蟒蛇无毒,海蛇剧毒,所有海蛇都有毒……”
听着他的话,鹿无遗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就像满压状态下高压锅的气阀门被人打开了一样。
鹿执紫情绪低落的说道:“别吓唬他,弟弟,这确实是一条海蛇……”
“你你你!”鹿无遗想说什么,但磕磕巴巴吐出三个‘你’之后他说不出来了,高压锅气阀门被打开的嚎叫声再度响起。
鹿执紫大声道:“这是海蛇,但它很温顺,绝不会伤害你!”
高压锅里面的气很足,嚎叫声一直在响亮的叫着。
鹿执紫拍了拍蛇王的脑袋让它去养殖池躲着,蛇王不满的回头看向元首,鹿执紫只好先拿了个茶杯往元首扔去。
见此,蛇王才蜿蜒着爬向养殖池。
吃好喝好还有金滴调理身体,蛇王个头又大了,得有三米半以上的长度!
蛇王离开,鹿无遗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坐在躺椅上,两姐弟坐在一起,情绪类似的情况,他们样子确实很相像。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鹿无遗才缓过气来。
缓过气后,他先对鹿执紫喊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弟弟?!你怎么有脸这么说?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叫我?梁静茹吗?!”
鹿执紫失神的看着他道:“不是,你听我说,以前我不对,可我没办法,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留着死后去给你那个死在山里的缺德爹解释……”鹿无遗一脸厌恶的打断她的话。
‘啪!’鹿执紫挥手给了他一巴掌,竭尽全力的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鹿无遗挨打后一愣,他火冒三丈想要动手,可敖沐阳、黑龙第一时间挽起了袖子,另外他还用余光看到了那条恶犬和两条狼也爬了起来。
于是他便探头在鹿执紫面前,口中叫道:“你打啊,你使劲打,我踏马要是反抗我就不是曹家子孙!”
黑龙皱巴起眉头,做手势对敖沐阳表达自己的意思:这货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敖沐阳知道这个场合不对,可还是忍不住笑。
鹿无遗很厉害,竟然能在认识不到一小时就惹得黑龙主动做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要知道黑龙很是沉默寡言,平时可能好几天都不发出声音也不做手势。
不过黑龙想的就是他想的,鹿无遗就是个没奶纸的泼妇。
鹿执紫被他逼的哭了起来,她拉着弟弟的肩膀哭道:“你就不是曹家子孙,曹家没把咱们两个当他们自己人!你听听他们给你起的名字,曹家兵呀!你就是他们曹家养的兵啊!”
鹿无遗推开她道:“胡扯,你自己胡乱解读,我就问你,你回去过中秋吗?你要是回去,就跟我走!那样我还把你当姐姐!如果你不回去,那我自己离开!自己回去过中秋!”
说着,他脸上露出决绝表情:“不过我告诉你,鹿执紫!我告诉你,如果今年我们依然不能在一起过中秋,那我们这辈子情断义绝!再没有任何瓜葛!”
除了提起父亲鹿林深之外,这是鹿执紫哭的最伤心一次。
敖沐阳上来将鹿无遗拉开,道:“你跟我来,我跟你说,今年中秋节你们两个肯定在一起过,不过……”
“不过你也想跟我们一起去金陵过,是吧?”鹿无遗轻蔑的笑道。
“不是,是你们两个今年中秋留在我们村里过,咱们三个一家人,咱三个一起过。”
鹿无遗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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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当爷了(3)
鹿执紫哭的很伤心,将军、狼大、狼二、元首、有福还有衣兜裤兜一起跑来安慰她,狼二在她面前滚来滚去,拿出打滚的把戏来逗她。
屋顶的女王一直在盯着看,看了一会后它发出咕咕的声音,然后展翅离开。
敖沐阳说道:“女王肯定是去山上抓兔子给你做礼物了,你别哭了,你看孩子们多心疼你。”
鹿执紫摇摇头,情绪低沉。
不多会后女王飞了回来,它爪子里确实抓着东西,不过不像以前抓着猎物那样从半空就往下扔。
这次它慢慢盘旋着飞下来,而且是直接飞到敖沐阳跟前,然后来了个定点空投,两个爪子各自丢了一只鸡下来。
敖沐阳笑道:“不是野兔,是野鸡,我猜错了。”
两只跟野鸡差不多大小的野禽落在鹿执紫膝盖上,相对她的怀抱,两个鸟有点太大,只有一只落了上去,另一只滚了下去,然后迅速站起来昂起脖子叫了起来:“嘎嘎!”
猛的,敖沐阳和鹿执紫看出来了,这不是两只野鸡,反而他们俩变成了鸡,呆若木鸡:
两只野禽大小跟半大野鸡差不多,可是样子一点不像,它们两个长了一身绒毛,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灰色,眼睛是褐色,嘴巴和爪子则是淡黄色……
“嘎嘎!”俩鸟一起叫,一边叫一边拍打它们那白色的小翅膀,肉嘟嘟的身体一个劲扭动,似乎想要飞起来,可是怎么拍打翅膀都飞不动。
敖沐阳倒吸一口凉气:“虎头海雕,幼鸟!女王抢了谁家的孩子?”
鹿执紫也不哭了,她怔怔的说道:“天,别犯傻,这是女王和亲王的孩子!女王产卵并孵化了,它们在山里筑巢孵化出了两只幼鸟!”
敖沐阳当然知道,他是故意逗鹿执紫多说几句话的。
两只肥肥的幼雕在那里努力叫着,女王去养殖池里叼了一只泥鳅上来用嘴巴一夹两断,然后两只幼雕便各自逮着一段跟吸面条似的吃了起来。
对于它们体型来说,泥鳅有点粗,吃起来噎的一个劲翻白眼,敖沐阳很担心它们会噎死,不过还好,它们俩一番抻脖子,最终把泥鳅吃了下去。
巨大的欣喜感和幸福感出现在敖沐阳的心头,他狂喜着叫道:“女王你生娃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鹿执紫抱起一只小海雕道:“我们竟然不知道,是我们疏忽了,好长时间了,女王总是往山里飞,甚至不回来过夜,原来它们在孵化幼鸟!”
敖沐阳对女王竖起大拇指道:“干得漂亮,一生就生了俩,我就说嘛,前段时间我还在纳闷,你跟亲王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会连个娃都没有呢?搞的我都怀疑亲王偷我套套了。”
鹿执紫失笑,她推了老敖一把道:“别乱说!”
小海雕可不像它们娘那样乖巧,两个小东西不肯被抱住,胡乱拍打翅膀挣扎着去找吃的,其中一个张开嘴去咬鹿执紫的手指,估计当成一条嫩嫩的虫子了。
女王下来给它脑袋来了一翅膀,小海雕缩缩头不动弹了。
敖沐阳搂着女王给了它一点金滴,道:“你看你,你看看你,生娃怎么不在家里生呀?你爹我好给你补充补充营养……”
“喵呜。”元首在旁边叫了起来。
敖沐阳大概明白了,鹿执紫抢先说道:“肯定是女王和亲王怕元首或者狼家兄弟它们会捣乱,甚至会吃掉自己的幼鸟,所以才去山里生产的,猫科动物和禽类是天敌。”
“元首,你不准咬这两个小鸟宝宝知道吗?”敖沐阳立马严厉的对元首说道。
元首似乎不满,气哼哼的跑了。
十几分钟后,元首回来了,它身后跟着一只蓝猫,这是敖沐阳给它找来的妃子,董轻音家的母猫早就送走了,现在的母猫都是敖沐阳给元首买的。
不过这次执行任务回来,他没发现母猫待在家里,因为平时他不怎么管这些猫,所以也没注意异常。
此时元首带着一只蓝猫回来,他才意识到家里少了那些小母猫。
元首和蓝猫不是独自回来的,它们两个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在它们之间有五六只小猫在小步奔跑。
这些小猫跟老鼠那么大,体色差不多都跟蓝猫类似,同时又长了一张加菲猫般的大饼脸,五官往脸蛋里面凹,好像被人一拳揍进去的一样。
它们似乎刚会跑,脚步绊绊磕磕,跑起来跟没头苍蝇似的,跑着跑着会乱了方向,每到这时候元首就去把它们叼回正确路线。
带着小猫回来,元首叼着一只小猫跳到鹿执紫膝盖上一爪子将那只胖幼雕给拍飞,然后把小猫放下。
它跳下去又叼起一只小猫跳到鹿执紫膝盖上再度放下,不久之后六只小猫全上去了。
这些小猫似乎从草窝里被找出来的,毛上很多杂草,脏兮兮的。
鹿执紫惊讶的看着敖沐阳,道:“这是元首的娃娃对不对?”
敖沐阳点头:“对,是元首的没错,你看它们这个脸。”
元首得意洋洋的对他叫了起来:“喵呜喵呜!”
小猫们聚集在一起调皮捣蛋,你咬我啃、你扑我翻,直接把鹿执紫的怀抱当战场干了起来。
鹿执紫茫然的看着敖沐阳,道:“怎么回事?小母猫们什么时候下的崽子?它们为什么不在家里下崽?”
敖沐阳也纳闷了,如果说女王不在家里下崽是因为禽类天性会避开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那母猫生崽子难道是为了避开海雕?
看着两只嘎嘎叫的幼雕和一群正在啃鹿执紫手指的小猫,敖沐阳突然生气了。
他把女王和元首一起给拖到了一起,然后怒道:“怎么回事?是我这个家给不了你们温暖和安全感,还是你们在外面又有窝了?怎么一个个都在外面下崽?”
女王和元首吓一跳,它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就一起纳闷的盯着敖沐阳看了看。
看清楚他脸上的怒气之后,元首突然转身就去抢了一只猫崽子,叼在嘴里赶紧往外跑!
鹿执紫叫道:“元首你干嘛?回来回来!”
元首叼着个猫在跑出院子才回头,它瞪大眼睛看向老敖,似乎在询问什么。
老敖也赶紧招手:“不是不让你们带娃回来,算了,赶紧回来赶紧回来,真踏马邪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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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4)
一下子,小楼热闹起来。
敖沐阳向元首妥协,友好的招手并且拿出一包小鱼干喂给它和它的崽子们。
鹿执紫帮元首做了解释:“母猫没有在小楼产仔是很容易理解的,你想想呀,小楼到处是狼的味道和狗的味道,母猫哪敢在这里生育?而生育小猫崽是母猫的事,肯定是它们自己决定跑出去的。”
敖沐阳接受了这个解释,主要是鹿执紫不哭了,看着幼雕和小猫,她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后面要吃饭了,黑龙来后院帮忙,然后他看到两只幼雕和一群小猫突然出现之后,便纳闷的伸手挠后脑勺。
因为弟弟到来,鹿执紫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菜,刚刚开海村里海鲜丰沛,鱼虾蟹蚌全都有,满满一桌子。
敖沐阳出去找鹿无遗,两人碰面后,鹿无遗一扯脖子厉声道:“我的手机呢?还有你赶紧放我走,否则……”
“否则我揍你了,你姐姐现在可不在眼前,我揍你没人能管得着。”敖沐阳冷飕飕的说道。
鹿无遗倒是识时务,他立马放软了腔调:“行,我给你面子,我不在你面前呜呜喳喳,不过面子是互相给的,你赶紧放我走,否则到时候难看的不是我而是你!”
敖沐阳指着自己的脸说道:“难看的是我?你知道你姐为什么看上我吗?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鹿无遗说不出话来了,他想开口讽刺对方,可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没那个胆量。
“走吧,跟我进去吃饭。”敖沐阳说道。
鹿无遗轻蔑一笑,道:“我不吃。”
“不吃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敖沐阳捏着他脖子跟捏小鸡仔似的把他提溜到后院,“待会见了你姐,别惹她生气和伤心,否则你今晚就跟黑龙一起睡吧。”
“你威胁我?”鹿无遗咬牙切齿的说道。
敖沐阳道:“这是威胁你?这是为你安危着想!跟黑龙待在一起最安全,到时候我再让那两条狼去给你看门,那就更安全了。”
“行行行,待会我不说话。”鹿无遗阴沉着脸说道,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另外他又告诫自己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午餐很丰盛,红彤彤的海蟹,火辣辣的辣炒蟹,油焖大虾,清蒸黄花鱼,油面皮包裹烤鲈鱼,盐烤马鲛鱼,梅菜大虾,野菌子炖小母鸡,蒜蓉生蚝,满满当当一桌子。
这些菜多数是敖沐阳先前准备的,色香味俱全,只有几道简单的是鹿执紫所做,食材都是新鲜海货,鲜味十足。
鹿无遗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们,鹿执紫想说什么,敖沐阳拉住她给她手里塞了一个螃蟹,道:“吃吃吃,弟弟不饿,等他饿了再给他做饭。”
鹿执紫沉默的点点头,没滋没味的吃了起来。
鹿无遗也想说点什么,敖沐阳口中的‘弟弟’让他很不满,可狼大狼二就坐在他两边,好像秦琼尉迟恭俩门神似的,他一张开嘴俩狼就抬头看他,吓得他只好哼了一声闭上嘴。
这顿饭鹿执紫吃的没滋味,可敖沐阳和黑龙吃的是狼吞虎咽,开吃之前他给杨树勇打了电话,杨树勇随后赶来蹭饭,他胃口好,吧嗒着嘴吃的更香。
慢慢的,鹿无遗的眼神就直了。
年轻人都不喜欢吃早饭,鹿无遗眼界高,他认为自己生活在六朝古都,习惯了六朝古都的美食,自然看不上红洋这个小渔城的早餐,就空着肚子过来了。
按照他的计划,他上午找到鹿执紫,只要他一露面,鹿执紫就会跟他坐飞机回金陵,如果行动快的话,还能赶上回金陵吃午饭。
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他被人扣在这里了!
没吃早餐加上上午一顿惊吓,他早就饿了。
可是,他有骨气,他不吃敌人家的东西!
只是,他没有想到饥饿的滋味这么难忍受,也没想到这小破渔村做的饭菜还挺香,更让他绝望的是,这渔村似乎全是饭店,到了饭点整个村里都是各种饭香味!
还让不让人活了,有志气的青年在心里悲愤的吼叫。
鹿执紫一直关注着弟弟,她看出弟弟饿了,便心软的招手道:“你过来坐,赶紧吃饭,别饿坏身体。”
鹿无遗冷冷一笑,道:“装什么好人,我不吃,我就是饿死也不吃你们家的饭!”
敖沐阳道:“好小子,有志气!我就喜欢你这样一言九鼎的好汉子!”
他怒视敖沐阳道:“放心,我不吃你家的狗粮,你有种放我出去,老子有的是钱……”
“这谁家熊孩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杨树勇拉开衣襟露出铜浇铁铸般的结实胸膛和上面跟施了化肥似的浓密胸毛。
鹿无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穷山恶水多刁民,这个刁民有点Diao啊,原子弹不敢碰。
其实他心里希望鹿执紫能多劝说他几句,到时候他找个台阶下,过去吃点东西——但他在心里发誓,他不会多吃,他顶多填填肚子别把自己饿坏就行,他必须得给鹿执紫点颜色瞧瞧……
可惜后面没有后面,鹿执紫见敖沐阳发话,便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鹿无遗有点急了,这算什么姐姐?怎么一点不关心弟弟?
还有在他印象里他姐姐虽然看上去温柔如水,其实性烈如洪水,泛滥起来谁都管不住。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听这个渔民的话?
他想不通,只能悲愤的盯着敖沐阳。
敖沐阳给杨树勇和黑龙倒酒:“来来来,再走一个,这酒是军队上送过来的。”
“那个少将送来的?敖队长你怎么攀上海军的线?一号来你家那个少将可是咱们红洋海军的老大啊。”杨树勇赶紧举起杯子,“哎哎哎,再倒点,满上满上!”
鹿无遗在心里冷笑,吹牛逼吧你们,还少将、还红洋海军老大,你们这些乡下土鳖喝点酒真是天大地大没老子大啊。
没人在乎他想什么,三个大老爷们连吃带喝满嘴流油,猫猫狗狗们围着桌子转悠也混了个肚子滚圆。
鹿无遗委屈的低头看自己肚子,太饿了,六块腹肌都饿没了两块,这可是他用蛋白粉精心养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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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睡(5)
下午,敖沐阳喝多了去睡觉。
鹿无遗想偷偷跑出门,然后发现门外树荫下,黑龙正在打着哈欠。
没事,后院整个开着呢,这蠢货也不怕有小偷上门,鹿无遗安慰自己,然后转头想从后院离开。
结果他刚进后院,看到那条比蟒蛇还蟒的海蛇从水池里钻了出来……
看着海蛇那蜿蜒的粗壮身躯,他的腿肚子差点转到下巴上去。
立马,他放弃了穿过后院的打算。
鹿执紫在厨房门口凝视着他,他不服气的低声叫道:“看我干什么?”
“过来吃点东西,你是不是饿坏了?”鹿执紫没在乎他恶劣的语气。
鹿无遗想冷笑两句,可鹿执紫端出了一盘炸知了猴,上面配着椒盐和孜然。
看着油汪汪、肥嘟嘟的知了猴,鹿无遗笑不出来了,他不敢笑,怕自己一张嘴有口水流出来。
“过来吃东西。”鹿执紫再次说道,“你小时候那么爱吃这个,现在还喜欢吗?”
鹿无遗铁青着脸走过去,二话不说接过盘子伸手抓着就往嘴里塞。
喷香的油脂在舌头上绽放,鹿无遗开始狼吞虎咽,这知了猴太好吃了,比他在酒店吃的更香,主要是现在酒店的知了猴很瘦很柴,都是养殖货,而这知了猴显然是野生的。
这让他忿忿不平起来,麻辣隔壁,凭什么这小破渔村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太香了!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鹿执紫有些恍惚,她回忆起了少年时候的一些事。
她的少年时期、鹿无遗的童年时期,小姐弟两人在曹家的深宅大院里并不受欢迎,曹家孩子欺负他们,大人瞧不起他们,总是让他们饿肚子。
曹家的宅子也在山脚下,鹿执紫就带着弟弟去山边找吃的,那时候知了猴就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美食。
前年鹿执紫看到六妹后,之所以对她那么好,不光是怜悯,还有她在这姑娘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少年时候的一点影子。
当然,只是一点,曹家饿着她们姐弟俩的肚子,却给他们名牌衣服鞋子穿,外人都以为小姐弟俩日子过的很好。
回忆着少年时光,鹿执紫问道:“这里的知了猴好吃,还是小时候我们找的……”
“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鹿无遗陡然生气。
鹿执紫又给他倒了一杯冰镇的羊奶纸果汁,他喝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嘿哟,这什么果汁?真好喝。”
听到这话,鹿执紫露出笑容,见此鹿无遗又阴沉起脸来。
冻梨冰沙、粗大的猛虾蛄、肥硕的赤甲红、鲜美的海瓜子,鹿无遗就跟饭桶似的,将这些美食一个劲往肚子里塞。
他只需要吃就行了,果汁有鹿执紫给他倒,虾蛄和螃蟹也是鹿执紫扒的,吃起来很省事。
最后一杯果汁喝下去,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鹿执紫又打开烤箱,蛋糕的香味立马流转出来。
“不行了,不能再吃了。”鹿无遗摆手道,他拉起衣服看了看肚子,尼玛,四块腹肌变成一块了!
鹿执紫说道:“再吃点蛋糕吧,你现在感觉饱了是喝了太多饮料,那都是水,吃块蛋糕下去吸吸水分,空出肚子再吃点别的。”
鹿无遗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你待会给我弄个鸡腿,中午你们炖的鸡,还有个鸡腿没吃,我看见了。”
鹿执紫忍不住再度笑了起来。
看她一笑,鹿无遗生气了,他怒道:“你笑什么笑?我饿成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从小到大,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就倒霉,你老是害我倒霉!”
鹿执紫脸上顿时露出黯然表情,她说道:“小时候是姐姐不对,你让姐姐弥补你行不行?”
鹿无遗斜睨着她道:“行啊,咱们一起回家,到家里你慢慢弥补我。”
鹿执紫眼睛亮了,她说道:“好的,在家里我好好补偿我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
鹿无遗大喜,一股幸福感突然降临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鹿执紫道:“你真愿意跟我回家?”
“对呀,走。”鹿执紫带他往外走。
鹿无遗激动的双腿打颤,也可能是海蛇从他身后经过的原因。
他们进入小楼,鹿执紫带着他往楼上走。
鹿无遗怕夜长梦多,拉住她的手臂道:“什么也不拿了,直接回家,家里什么都有!这破渔村里的东西都带着海腥味,咱不要!”
鹿执紫道:“拿什么?不是,你吃饱喝足该去休息一下了,我带你去客房睡午觉。”
一听这话鹿无遗急了,他压着嗓音道:“什么意思?不是回家吗?”
鹿执紫指着地下道:“小小,这就是我们的家!”
鹿无遗吼道:“玛德,鹿执紫你玩我啊!”
“吵什么?”敖沐阳含糊的声音响起。
鹿无遗缩了缩脖子低声道:“行,鹿执紫你厉害,你就待在这个破烂地方吧,我回家,你把我送回去,我是说金陵。”
鹿执紫道:“金陵不是你的家,小小,相信姐姐,曹家从没有把咱们当自己人……”
“你快别叨叨了,你把我送出去就行了,你要是把我当弟弟,你要是真是我姐,你送我出去,行吧?”鹿无遗头一次对她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楼上卧室门推开,敖沐阳露出脸来:“喂,小子,你待在这里干嘛?”
鹿无遗想说两句狠话,可是他看了看敖沐阳猩红的眼睛、嗅着他满身酒气,他又萎了:“我我我,我跟我姐聊天呢。”
“小小,咱们不聊了,你先去房间休息,走,跟姐姐去看看你喜欢哪个房间。”鹿执紫拉着他往楼上走。
鹿无遗一把挣开她的手怒道:“我不去躺你家的脏床!”
“有志气!”敖沐阳又竖起大拇指。
鹿无遗心头憋着一股气,这会吃饱喝足他有了底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我就是有志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睡你家的床,我也不会坐你家的凳子……”
鹿执紫轻轻摇头道:“行吧,那你就一直站着吧,记得找个树荫下站着,院子里热。”
看着姐姐轻飘飘的走向卧室,鹿无遗懵了,他一时乱了阵脚,口不择言的骂道:“你你你,鹿执紫,我草泥马!”
“这是乱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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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门歪道(1/5)
午后,敖沐阳打着哈欠出门。
后院树荫下,鹿无遗松松垮垮的斜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将军和狼大狼二很嫌弃的看着他,呼噜声很响。
敖沐阳用脚踢了踢他,青年一动不动,继续鼾声震天。
敖沐阳加了把劲,他跟受惊似的一下子蹦跶起来:“干干干啥?”
“睡得挺香啊,不是不在我家睡吗?”敖沐阳问道。
鹿无遗吞了口口水说道:“我说我不睡你家床,哎,懒得跟你多说,你家这里风水不好,人在这里昏昏沉沉。”
敖沐阳道:“嗯,然后你就一个劲打呼噜?”
“谁打呼噜了?”鹿无遗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跳起来,“我睡觉很安稳,什么声音都没有!”
敖沐阳刚录下的视频给他看:“噶-呼,噶-呼,噶-呼!”
鹿无遗哼道:“这个姿势不好,这个躺椅,不得劲。”
敖沐阳推了他一把道:“行了,老弟,快别叨叨了,收拾一下,洗把脸清醒一下,下午我带你去干活。”
“什么?”鹿无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特意抠了抠耳朵再问道,“Excuse-me,can-you-say-it-again?”
“Viens-āvec-moi。”敖沐阳重复一遍。
鹿无遗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别用方言跟我说。”
“这是法语。”
鹿无遗笑不出来了,他很会给自己找场子,又继续说道:“你的法语不标准,带有里昂乡下腔味道。”
敖沐阳微笑道:“那你给我指正一下呗?”
鹿无遗又吞了口口水,迅速的改变话题,他左右张望一番,嘟囔道:“给口水喝,刚睡醒,口干。”
敖沐阳给他倒了水,他一口气喝掉后说道:“行,我跟你干活没问题,实际上我中午吃了你家的饭,我不白吃,我给你干活,干完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说吧,干嘛?”
“去后山找点苦笋给你姐去火,你用不着梗着脖子,搞的好像要跟我去炸鬼子碉堡似的,放心,做不了烈士。”敖沐阳没好气的说道。
鹿无遗用下巴指了指卧室,冷笑道:“吃肉吃多了,上火啦?”
敖沐阳道:“少哔哔,跟我走,都是让你气出来的火,你跟我去挖苦笋是理所应当的,懂吗?”
鹿无遗冷笑一声,却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乖乖的跟他往山上走去。
走在山路上,敖沐阳意味深长的说道:“别以为到了山上你就能跑了,我们这山上蛇多狼多,你要是乱跑,很可能没命活着下来啊。”
鹿无遗再度冷笑,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刚上了山路没多远,他陡然瞪大眼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哎哎,肚子疼!好疼好疼!啊,我肚子好疼啊!快送我去医院,肯定是刚才那杯水有问题,啊,我犯急性肠炎了!”
“你说你腰子疼我还能信,肚子疼?”敖沐阳不屑摇头,突然之间,他也大叫起来:“快让开,树上有蛇!”
他的话音落下,一条枯黄色的东西从树上落下来,正好落在鹿无遗脖子上,触感冰凉光滑,在他脖子上不断扭动。
“啊啊啊!”鹿无遗大叫着跳起来,一把抓起脖子上的蛇赶紧往外扔去。
“我被咬了,我被咬了是不是?”他绝望的叫道。
敖沐阳拎着他衣领看了看,道:“没有,没被咬,看来是一条草蛇,攻击性不强。”
听了这话,再感觉到身上没有异常,他总算松了口气:“玛德,刚山上就碰到蛇?谁爱去谁去,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敖沐阳慢悠悠走过去看了看,道:“哦,别怕,不是蛇,是一根绳子。”
鹿无遗一愣,然后怒道:“不可能,刚才那感觉就是蛇,由冰冷又光滑的。”
敖沐阳指着地上一节枯黄色井绳道:“你看,真的是绳子。”
鹿无遗磨磨蹭蹭的过去看了看,然后用手摸了摸,随即更怒了:“这绳子怎么结了冰?是你搞的对不对?你故意吓唬我?”
敖沐阳指着他道:“别血口喷人,刚才这绳子就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可不是我扔的!”
“那这上面的冰霜怎么回事?”鹿无遗逼问道。
敖沐阳蹲下仔细查看,越看脸色越不好看。
鹿无遗抬脚要踢飞绳子,口中道:“你装腔作势干嘛呢?当我傻是不是?”
敖沐阳伸手挡住他的小腿,严厉的说道:“别乱碰了!这是冤吊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鹿无遗盯着他看,问道:“什么钓绳?这绳子这么粗是钓鲸鱼的啊?哈哈。”
敖沐阳没笑,他冷冷的看着他道:“冤吊绳,不是钓鱼的钓,是上吊的吊。这绳子是有人怀着冤屈上吊自杀用的,上面附着死者的怨气、冤屈和不甘,所以阴气十足,才能在大夏天依然冷冰冰的。”
午后天还热,没有人上山,一大片山上空旷旷的。
鹿无遗赶紧看看四周,然后缩了缩身子道:“行了,收起你装神弄鬼那一套,就是你弄的吓唬我的,你当你能吓住我?我他么是个傻子吗?”
敖沐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不过这两天最好一直待在我身边别乱溜达,否则被冤魂缠上,哼哼。”
鹿无遗又是嘲讽的笑了起来:“啧啧啧,露出马脚来了吧?为了把我绑住你是煞费苦心啊,呵呵,就是你干的,肯定是你干的!”
敖沐阳起身往山上走去,道:“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跟在后面的将军、狼大、狼二和元首追了上来,它们到了树下看到绳子之后,陡然嚎叫起来:
“汪汪汪!”
“嗷呜呜,嗷呜呜!”
“喵呜喵呜!”
声音很凄厉,听的人心里发寒。
鹿无遗不屑的哼笑一声,然后快速跟上了敖沐阳:“你搞这些邪门歪道真有一手,我姐是不是就是让你这么搞到手的?”
敖沐阳说道:“你现在怎么想都行,希望你遇上麻烦之后别害怕。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可能冤魂已经缠上你了,这样你身边会发生一些比较古怪的事,比如山上的蛇啊黄鼠狼啊这些东西它们会主动去找你。”
“让他们来啊,我他么要是害怕,我就不是曹家子孙!”鹿无遗一脸傲气的说道。
抬头看(2)
敖沐阳在山上走着,找到竹林后就会走进去看看。
鹿无遗跟在后面不耐烦起来,说道:“谁在这个季节找竹笋?这季节能有竹笋?胡扯么不是!喂,你把我带上山,就是为了吓唬我,是吧?”
敖沐阳不说话,闷着头在竹林里走。
鹿无遗不敢跟进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竹子长得绿油油的,地上满是落叶,风一吹哗啦啦的响,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说的也对,挖竹笋都是在春末进行,或者冬天可以挖冬笋,但初秋时节竹子都在玩命生长,哪有竹笋?
这个经验适用于一般的竹笋,不适用于苦笋。
苦笋四季都有产出,其中春季出产最多,但夏秋季节也有,只是数量很少,加上它经济价值小,会专门去挖它的人太少了,传出来的经验就更少。
真正适合吃苦笋的季节就是现在,春冬季都有嫩笋吃,苦笋带甘苦味,而且那股苦涩味道还比较特殊,一般人享受不了,即使碰到也不会挖,更不会去吃。
当然,把苦笋腌泡几天后能去掉苦味,可那样笋子干巴巴的,也就没有什么食用价值了。
夏季吃苦笋对身体有好处,天气炎热,这时候人体脾胃功能较差,食欲大多不振,而吃苦味食品能恢复脾胃功能,增进食欲,且苦味人心,可泄降心火。
从中医上来讲,苦笋味苦且甘,性凉而不寒,具有消毒解毒和去火祛暑的良好功效。
午睡的时候老敖搂着鹿执紫要亲亲,结果看到她嘴角起了好几个泡,显然这一上午把她搞的很上火,所以他就想弄点苦笋来给她降火。
苦笋在大龙山土生土长,这东西种植起来很费劲,必须得把苦笋嫩苗连根带土一起移植,否则是种不活的。
敖沐阳寻找小片但竹子粗壮的竹林,大片的竹林都是村里这几年刚人工种植的,里面没有苦竹,更没有苦笋。
他进竹林翻找,鹿无遗就待在外面找了一棵树矮壮的槐树乘凉。
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他放眼往山下看去,入眼的先是一片错落有致的渔家老屋,红砖绿瓦的屋顶跟茂盛的树冠相互依偎,自有一番渔村风情。
“还挺漂亮啊。”他下意识感叹一句,然后又赶紧警惕的吐了口口水,“呸,山沟沟穷地方,穷山僻壤。”
再往外看,广袤的海洋出现在他眼底。
金色沙滩延绵数公里,小小的码头往海中Сhā入,帆船、舢板船、游艇和小渔船在海面上星罗棋布,偶尔抹香鲸那庞大的身躯会浮出水面。
即使隔着这么远,依然能勉强看到抹香鲸的轮廓。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照耀着海面散发出淡金色光芒,海浪前仆后继,滚滚拍打着海滩。一直往远处看,天际尽头有大渔船驶过,零星的冒出一会又消失不见。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鹿无遗下意识想到了这么一句诗,这是小时候姐姐教他的,那时候两人没有娱乐活动,姐姐会带他背诗词。
他绞尽脑汁想再来一句应景的诗,一句不是姐姐教他的诗,可他想的脑门都发胀了也没有想出来。
后来他跟曹家的孩子一起玩了,玩电动游戏,玩欺负其他孩子的把戏,就是不学诗词。
听着山风吹拂树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他回忆着年少往事,一时情绪有些黯然。
逐渐的,除了树叶被吹动的声音外,他听到身后又想起了吧嗒吧嗒的声音,好像是脚步声,似乎有什么在悄悄靠近他。
于是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群浑身棕黄的圆脑袋小动物凑在一起盯着他头顶看。
这些动物长得很怪,比腊肠犬还拉长,颈拉长,身体拉长,长着两个黑漆漆的小眼睛和三角形小耳朵,全身毛色棕黄,就嘴巴一圈是白毛。
“啊!”他惨叫一声!
黄鼠狼啊!
他大声叫唤,黄鼠狼群却不害怕,反而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看。
其实,这些黄鼠狼本来不是盯着他头看,而是看他头顶的树梢,那上面有一只大耳朵、圆滚滚的漂亮狐狸,那是它们老大。
结果他这么一叫唤,黄鼠狼们就好奇的盯着他看了,它们并不害怕人的叫声,因为它们平时就跟人接触着。
游客们不怕黄鼠狼,因为进村的时候村民会介绍山上有黄鼠狼,这年头黄鼠狼也是国家保护动物了,只要它们不下山来捣乱,敖沐阳禁止村民伤害它们。
听到叫声,敖沐阳快步走出来,然后黄鼠狼群忽然齐刷刷的跑了。
他抓住鹿无遗肩膀厉声问道:“叫什么?见鬼了?”
“不不不是鬼,黄鼠狼!黄鼠狼!刚才都是黄鼠狼!”他失魂落魄的叫道。
敖沐阳警惕的看向四周道:“哪有啊?”
鹿无遗抓狂的跺着脚道:“跑了,都跑了,刚才那些黄鼠狼就在这里……”
他指着露出地面的粗犷树根叫道:“就在这里,刚才它们就在这里,真的,好多,几十个,那么一大片!”
敖沐阳脸色阴沉下来,道:“我跟你说过,你在我身边待着,你怎么不听?还有,谁让你在这棵树下待着的?”
“我热啊。”鹿无遗这会慌了神,顾不上跟他抬杠。
敖沐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热你去竹林,你踏马待在这棵槐树底下干什么?知不知道槐字怎么写?知不知道它在乡下叫什么?”
鹿无遗又点头又摇头,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槐字是木字旁边一个鬼,它在乡下叫做招鬼树!”
鹿无遗下意识的猛吞口水,他满怀希望的问道:“那些黄鼠狼怎么回事?是不是凑巧让我给碰上了?”
“哼,凑巧?”敖沐阳冷笑一声,他问道,“黄鼠狼不会凑巧来的,它们绝对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来的,按理说冤魂即使跟着你,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成气候,它应该引不来黄鼠狼。喂,刚才黄鼠狼来了有没有什么异动?比如它们看着什么或者寻找什么?”
鹿无遗摇头:“没有没有,就待在那里,聚集在一起盯着我看,不对,好像是、好像是往上看。”
他抬头看向自己头顶,一条枯黄色绳子吊在树梢上,缓缓飘荡……
“啊!”
睡一起(3)
树上突然出现的绳子,把鹿无遗吓懵了。
恶犬饿狼和猫都跑来,看到绳子后又嚎叫起来。
敖沐阳暴躁的挥手让它们安静下来,他一把抓住鹿无遗的肩膀道:“喂,这绳子是不是你带在身边了?你以为是恶作剧,想要吓唬我,是不是?”
鹿无遗一个劲摇头,已经不会说话了,就会惨叫。
先前冰凉的绳子落在脖子上,他可以解释为是敖沐阳故意吓唬自己。
至于绳子为什么会冰凉结霜,他认为是敖沐阳放在冰箱里冷冻过的原因。
至于绳子是怎么从天上落到自己脖子上的,这点他认为是敖沐阳弄了个机关,因为敖沐阳走在他前面,他看着对方没有动手扔什么,不可能是他扔的,只能是他可能走过去后触动个机关把绳子弄了下来。
至于什么机关会有这本事,他没想,也不愿意去想。
还有后面狼和猫狗出现后对着绳子狂吠,这原因他也没想,他觉得可能是敖沐阳训练过这些东西,故意联合起来吓唬自己。
可现在出现的成群黄鼠狼和头顶的这段绳子把他做出推测的底气给摧毁了,他明明记得绳子被扔在了路上,也确定没人往他头顶放过东西,那这绳子怎么出现了?
而且仔细回忆一下,刚才黄鼠狼们根本不是在看他,而是在抬头看这段绳子,换句话说,它们不是冲他来的,是冲这段绳子来的……
“这不可能啊。”鹿无遗哆哆嗦嗦的喃喃道,看表情他快哭了。
敖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城市里人多,或许没有这种污秽事,但在乡下特别是我们这种山里的渔村,这种事并不少见,所以你别怕。”
鹿无遗懵逼了,山里多鬼怪的事跟我怕不怕有什么直接关系吗?凭什么这种事多了我就不能怕?
他拉着敖沐阳的手随时准备下跪:“姐夫,你放我走吧,让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回来纠缠我姐姐了。”
敖沐阳道:“你要走,随时能走,我还能把你囚禁起来?”
鹿无遗大喜,但敖沐阳接着说道:“可是你想清楚了,你待在我身边,我还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你要是离开我,到时候跟着你的怨鬼逞凶,你怎么办?”
“我回金陵呀,金陵可是六朝古都,古庙很多,回去我就找大师看看怎么回事。”鹿无遗说道,他还补充了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看你不学无术的样子,没想到还会念诗。”敖沐阳斜睨他一眼。
鹿无遗没回答,这句诗也是姐姐教他的。
敖沐阳又说道:“你回去的路上那怨鬼对付你怎么办?你要是去了庙里碰到假和尚怎么办?现在庙里那些都是高学历人才,量子力学、流体力学、天体物理学之类或许懂不少,可关于污秽邪门的事他们懂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你得想清楚,一个不好,那就是死啊!”最后这句,他加强了语气。
鹿无遗本来就不是个胆大的人,或者说,他都不是个坚强的人,被他这么威胁一通,他害怕了。
但他还想挣扎一下:“我留在村里更危险……”
“是留在我身边,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敖沐阳说道。
鹿无遗怀疑的看着他,他笑了笑后走到山腰一处往外伸的石头上站住,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年纪轻轻成为村长?你可以去村里打听,我做村长这些年,是不是村里什么古怪事也没有发生!”
腰板笔挺,身躯直立如长枪,他站在石头上面海背山,海风吹动衣服猎猎飘舞,一时之间,老敖觉得自己有渊渟岳峙的宗师风范!
后面,他带着鹿无遗在竹林里穿梭,这次可老实了,老老实实跟在老敖身后,简直是老敖去哪他去哪,寸步不离!
夏末秋初,苦竹的竹笋不太好找,敖沐阳得掀开竹叶在四周试探,将埋在地下的竹笋找出来。
苦笋外表彪悍,包着好几层粗糙的皮,但扒开之后里面的嫩竹就显露出来,白白嫩嫩,嗅一下还有股清香味。
找到第一个苦笋之后,敖沐阳扒拉开递给了鹿无遗,道:“吃掉。”
“我不吃。”他愁眉苦脸的摇头,似乎怕自己的选择激怒老敖,又赶紧补充道:“姐夫,我中午吃多了,这会不饿,谢谢你的厚爱。”
敖沐阳道:“苦笋性烈,能辟邪驱鬼,还能滋阴壮阳。”
他这么说玩,鹿无遗就啃了起来,不知道是辟邪驱鬼还是滋阴壮阳打动了他。
苦笋入口,他差点吐了:“好苦啊。”
“良药苦口。”敖沐阳简单的说道,“吃了它,对你有好处。”
鹿无遗很艰难的吃着,吃完一根又来了一根。
看着他一脸难受的样子,敖沐阳心情很爽。
让你小子折腾我媳妇,看我怎么收拾你!
翻遍了一片苦竹林,他找到了不少苦笋,然后才下山。
苦笋味道发苦,一般做法是往里加很多的糖或者蜂蜜来掩盖这苦味。
其实这做法不可取,苦笋的味道一旦跟糖混合会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不那么苦了,但更难吃了。
敖沐阳的做法是切碎后混合其他水果做沙拉,加一点沙拉酱、一点奶油,它的苦味被掩饰,且更好的保存了它的营养。
这次他弄到的苦笋比较多,得做个保鲜,这不大容易,他把苦笋剥干净后递给鹿无遗让他好好清洗,再煮了一锅开水,把苦笋剖成两半放进去煮一下。
等到锅里的水再度沸腾,他立马捞了出来进行凉水降温,再用保鲜袋装好放入冷库,这样能保存到冬天。
晚上他做了个苦笋炒咸肉,鹿无遗大口大口的吃着,而且专门挑苦笋吃。
鹿执紫看他变得这么老实,心里欢喜,便一个劲给他夹菜。
到了晚上睡觉,他也不装腔作势了,老老实实去房间睡,而且还特意找了个靠近他们卧室的房间。
不止如此,进门之前他琢磨一番,对鹿执紫说道:“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好了,我们之间怎么还用求这样的话呢?”
“那你让姐夫跟我一个房间睡,我我我害怕。”
鹿执紫痛快答应。
这下子轮到敖沐阳绝望了,他总算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味道。
游艇展会(4)
早晨,敖沐阳起的比平时更晚。
昨晚他没睡好,鹿无遗起初不睡,因为他让有福把黄鼠狼给带到院子外面了,有福制作了一些声响,鹿无遗从窗户往外看,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黄鼠狼,差点没吓哭他。
敖沐阳大展神威,出去转了一圈后黄鼠狼纷纷逃跑。
等他回来,鹿无遗就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个劲的拉着他嘟嘟囔囔,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讲鬼故事,总算吓得鹿无遗用被子捂着头开睡。
结果这小子入睡倒是快,被子刚盖到脑袋上,他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这呼噜声越来越响,震得敖沐阳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他也有些怕了,鹿无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盖着脑袋,要不是偶尔还有呼噜声响起,那搞的还挺吓人的。
今天红洋有游艇展,敖沐阳想带鹿执紫出去散散心,当然,他也打算正儿八经买一艘游艇。
他们带上了鹿无遗,青年上了敖富贵的铁皮船后就开始嘟囔:“我从没坐过这样的破船,在金陵的时候我去秦淮河和胭脂河,坐的都是画舫和游艇,这种破船在金陵是不能用的,早就该报废了。”
敖富贵问敖沐阳道:“这小子谁呀?我看他怎么那么不爽,做个霸王船还唧唧歪歪,真想把他扔下去。”
鹿无遗的臭脾气立马来了,他厉声道:“玛德个臭渔夫你说什么?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找人拆了你这破船?”
敖富贵怒火上头,鹿执紫赶紧去道歉,并介绍了鹿无遗的身份。
听说这是鹿执紫的弟弟,敖富贵心头火气就消了,他吃惊的说道:“呀,真是好竹出歹笋,鹿老师看你的样子,你爸妈基因应该很优良啊,怎么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可能突变了。”敖沐阳笑道。
鹿无遗要发火,敖沐阳阴嗖嗖的说道:“老老实实的坐好,这地方淹死过很多人,下面有水鬼,你现在身上已经背着一个了,怎么着,还打算再缠上一个?”
“少吓唬我,哪有那么多鬼鬼怪怪的?即使真有水鬼,它干嘛专门缠着我?水鬼也知道欺负外地人?”鹿无遗并不好糊弄。
敖沐阳道:“不是,不管水鬼、吊死鬼、饿死鬼还是冤死鬼,它们都会去纠缠那些阳气衰弱的人,你被冤死鬼缠上了,身上阳气最少,所有的鬼都会想要夺你的命。”
听他这么说,鹿无遗老实了。
他不信鬼怪,可昨天发生的事太邪乎了,突然掉落在他脖子上的冰凉绳子,围上来的黄鼠狼群,诡异出现在他头顶树枝上的吊绳,还有昨晚临睡前又出现在他视野中的那些黄鼠狼……
这些反常的事接二连三出现,让他不得不去质疑自己二十多年来接受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游艇展览会在红洋帆船中心举行,帆船中心是红洋沿海核心地带,周围是高楼大厦,里面不是大企业的办公室就是出名的俱乐部,要不则是著名的餐厅或者其他娱乐场所。
帆船中心旁边的海面上被彩旗分成了几个区,海面上架起了浮桥,浮桥将这些区域联系起来,每个区域都有游艇。
游艇展会比汽车展会可要高端多了,门票都贵很多,一个人一张票要一百块,因为可以和游艇合影,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市民参观,很多人都有游艇梦,买不起游艇去豪华游艇上合个影留念一下也不错。
敖沐阳买了三张票,进去后鹿无遗又开始嘟囔金陵怎么样、红洋怎么样。
这次他换了方式,说道:“没想到呀,这红洋还能办起游艇展,哎,看当地老百姓这么热情,这是几年办一次呀?四年吗?毕竟金陵也只能两年办一次。”
听着他优越感十足的腔调,敖沐阳微微笑道:“红洋应该是一年办两次,年后一次,秋初一次。”
鹿无遗笑道:“哈哈,吹吧你就。”
敖沐阳拿了一份宣传单递给他,道:“自己看看,这上面应该有下一次游艇展的时间。”
鹿无遗看了看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又开始说:“哎,难怪举办这么频繁,都是低端货色啊,这是薄利多销还是怎么着?金陵游艇展的时候可都是豪华游艇。”
“有多少豪华游艇?”
“好几艘!”
敖沐阳招招手道:“跟我来。”
红洋游艇展的规模在国内仅次于魔都,连羊城和三亚都无法望其项背,何况金陵这个不靠海的城市?
鹿无遗要是说金陵车展比红洋规模更大、档次更高,敖沐阳也就认了,结果在游艇展上他还敢这么唧唧歪歪——老敖决定把他的脸给抽肿!
其他地方游艇展多是根据生产商来划区,红洋不是,它是根据游艇构造特征来分类进而划区展示。
整个展会主要分三个大区,分别是休闲用艇区、钓鱼用艇区和水上运动用停区。
其中,休闲用艇区又分成几个小区,分别是敞首艇、甲板艇、浮桥艇、高性能艇、快速巡航艇、摩托艇等。
钓鱼用艇区则分为低音艇、扁平艇、中央控制钓鱼艇、海钓艇、开放式快艇、活动软棚海钓艇等。
水上运动用艇区里的船更多,个人水上摩托艇,敞首运动艇,水橇艇、滑板艇、喷射艇、气涨艇等等。
另外,除了这三个大区还有小区,其中有个专门的小区就是豪华游艇区。
敖沐阳带着鹿无遗在浮桥上转悠一圈,到了最外围也是海水最深的区域之后,一系列庞然大物出现在海上。
洋洋洒洒,二三十艘豪华大船出现在海上,这些船长度都在九十英尺也就是二十七米以上的长度,停在海面上仿佛是个小社区。
最大一艘船足有一百四十米,上面有房间、餐厅、酒吧、水疗馆、影院、健身房、停机坪,甚至还有小小的诊所!
超级游艇是谢绝上船参观的,因为维护代价太大,敖沐阳他们看向甲板,还看到甲板上铺着绿草坪,竟然是个小高尔夫球场!
鹿无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努力了一番,总算又找了个贬低红洋的角度:“这里豪华游艇是多,可白来一趟,红洋这地方谁能买得起这玩意儿?”
敖沐阳笑了,他捏了捏鹿无遗的脸颊道:“你小子是真不嫌脸疼啊!”
名流(5)
三个人在浮桥上溜达着,一直在豪华游艇区转悠。
这边的参观者并不多,主要是豪华游艇是不能上船拍照的,所以很多人聚集在三大区里,那里面有些小型游艇甚至可以进行短途试驾。
即使对豪华装修有兴趣,他们也不必非得坚持在豪华游艇区,参观者们可以去商务游艇区,那里游艇个头小,但装修一样奢华,且可以上船参观。
敖沐阳问鹿执紫道:“你有没有喜欢的?”
一直以来天天开海钓艇,他已经厌倦了,这次鸟枪换炮,趁着游艇展活动多,买一艘正儿八经的游艇玩玩。
不等鹿执紫开口,鹿无遗指着最大一艘游艇道:“我姐喜欢那艘船,你买吗?”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道:“别替你姐做任何决定,你得有点礼貌,以后在你姐面前给我放尊重点。”
鹿无遗嗤笑一声又要习惯性的开始嘴炮,敖沐阳干脆利索的说道:“今晚我要是不管你,你信不信那些黄鼠狼会钻进你的被窝里?其实黄鼠狼钻进去还没什么,就怕,嘿嘿,你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被窝里,而是在坟地里!”
他这话一说出来,鹿无遗就跟被人兜头浇了好些冰水似的,猛的就打了个寒颤。
鹿执紫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不过鹿无遗用事实告诉她:敖沐阳捏住了他的软肋,他面对老敖的时候乖巧无比。
好奇加上心疼弟弟脸上露出的恐惧之色,她便问道:“怎么回事?”
“我……”鹿无遗刚要说话,敖沐阳抢先道:“没事,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游艇,这些游艇都挺漂亮的。”
“肯定漂亮,一艘就得上千万人民币,多的得四五千万呢。”鹿无遗嘀咕道,“就算她喜欢能怎么样,咱们都没法上去参观。”
鹿执紫随意的扫视着这些船,然后沉吟道:“那里有艘船挺怪的,你们看到了吗?它有些破烂啊。”
她说的那艘船在豪华游艇区的边缘,长度大约是二十五六米,甲板往上只有一层,造型风格在众多崭新的现代化豪华游艇中显得更为古朴,有种别具一格的味道。
但它外表已经很残破了,曾经雪白的船体如今变得灰白斑驳,甲板上没有任何饰品,甚至没有休息用的桌椅板凳,船舷两侧的栏杆有的甚至扭曲起来,几近报废。
看到他们对着那游艇指指点点,一个西服笔挺、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便主动走了过来笑问道:“先生、女士,你们对CITY号感兴趣吗?”
“CITY号?那艘船?”敖沐阳指着破游艇问道。
男子点头:“是的,那就是CITY号,曾经的美利坚名流,或许你们看出来了,它在这里是一位长者,CITY号年1965设计出来的,船舶工程和外观设计由当时的游艇设计大师De-Voogt-Nāval-Architects负责,生产公司是Feadship,可以说是出身名流。”
Feadship翻译过来是费迪星,荷兰游艇生产商,迄今已经有一个半世纪的历史,是游艇制造业的泰山北斗。
“出身名流?现在变成二流子了?”鹿无遗时刻不忘嘴炮。
敖沐阳对他说道:“你这样的能活到今天挺不容易的,我建议你给自己买个人身意外险之类的,以后被人整死了还能给你姐留点遗产。”
鹿执紫拍了他一把,嗔道:“别乱说。”
结果老敖这番话却是说到了鹿无遗心里的痛处,他想到了缠上自己的冤魂,要是收拾不好,他还真得早夭了。
男子继续介绍道:“CITY号现在看起来处境不太妙,但在当时它是当之无愧的明星。六十年代欧美的游艇市场上已经拥有了许多比赛、休闲或钓鱼的船艇,他们当时需要的是那种专门用于美洲杯等赛事的观赛船,于是,CITY号应运而生。”
“CITY号可以长时间呆在户外,有视野开阔的甲板,适航性出色、易于操控和调整航向,刚推出之后就被好莱坞巨星雷克斯-哈里森买走,这位巨星你们了解吧?”
鹿执紫点点头道:“《窈窕淑女》中跟奥黛丽-赫本打对手戏的希金斯教授,1964年的奥斯卡影帝。”
听她这么说,男子顿时高兴了:“是的,这款游艇就是他获得奥斯卡影帝后,送给自己的礼物,你们有没有兴趣再拥有它?”
紧接着他又急促的说道:“它虽然出身高贵、前几任主人也是大有身份的名人,但现在价格并不高,只需要两百万人民币。跟周围动辄几千万的游艇相比,这价格可谓是很良心呀!”
从这艘游艇的吨位和个头来说,两百万人民币确实良心。
不过资本市场无良心,这艘游艇竟然如此便宜,那肯定有问题了。
男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着CITY号,什么钢质船体,什么铝质上层建筑,什么设有1间主卧及3间客卧,什么有两台Detroit-8V71N-375hp柴油发动机。
另外他提的格外多的是这艘游艇的历届主人名字和身份,确实,拥有这艘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鹿执紫似乎有些心动,她大概知道敖沐阳的财力,就低声道:“确实不贵哈?”
一听这话,男子更来精神了,他说道:“何止不贵,这船可是相当便宜呀女士,而且它的名流血统、它历代主人赐予它的非凡身份,这都是它的隐形资产。”
敖沐阳却不好糊弄,他常年跟船打交道,一眼看出这船的问题:“二百万买下来,多少万来维修?”
男子看出他们心动,就说道:“要不这样,先生、女士,咱们上去看看?”
敖沐阳点头,起码可以上一艘豪华游艇了,虽然他看不出这破游艇哪里还有豪华的痕迹。
远看这艘游艇只是比较旧,近看就是又旧又破了。
为了检查内部线路,游艇上所有的地毯被移除了,底层舱室的部分家具和地板也拆掉了。
男子倒是实在,说道:“这艘游艇价值很高的,之所以卖的便宜,就是因为需要大修,小一半的船底需要重镀,船头的构架及钣金问题得收拾。如果要远航,那船壳需要修复,最好甲板也更换一下,还有电路和管道工程,确实挺麻烦的。但这么一艘大船才两百万呀,还是值得的,对吧?”
小豪华(1/5)
显然,这男子就是一名游艇销售员,不过他们自称是销售顾问,当然都是一回事。
敖沐阳觉得这顾问说的挺实在的,他有些被打动,虽然CITY号很破旧了,可是它有着良好的血统传承,过去几任主人都是名人,这增添了它的传奇色彩。
于是他就问鹿执紫:“你喜欢这艘船吗?”
鹿执紫看出他已经意动,就索性的回答了问题本质:“这艘船已经废了,要开动它得做全面修复,修船的钱恐怕比买一艘新船更多。”
“那也没关系,主要是它过往主人的身份在这摆着。”敖沐阳说道。
鹿执紫反问道:“他们的身份跟你有关系吗?CITY号的名气并没有大到全游艇圈闻名,以后你总不能挨个给人介绍这船的过往主人的身份吧?”
“再说,”她继续补充道,“这船一旦进行全面修复,那跟以前就断了联系,它以前主人即使是美利坚历届总统,那又有什么用呢?”
敖沐阳咂咂嘴不说话了。
销售顾问明白自己这单生意搞砸了,不过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指着旁边一艘游艇问道:“先生、女士,要不然我们再去别的船看看?”
他从事这份工作以来,见识过的富豪无数,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敖沐阳和鹿执紫肯定是有钱人,虽然穿着和首饰看不出来,但两人谈论游艇的时候从不谈价钱,而是谈喜好,这让他明白对方并不在乎价钱。
支撑他做出这个判断的是两人的态度,他们不是在逞强或者假装,他能看出两人确实有这个底气。
鹿无遗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就不满的问道:“哥们,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顾问微笑着说道:“哦,抱歉先生,其实……”
“不用管他,他又不买。”敖沐阳横了鹿无遗一眼。
鹿无遗立马说道:“你个穷渔民就能买了?装什么大头蒜!”
“我就能买呀,怎么了?”敖沐阳立马说道。
年轻人容易热血冲头,他开始挖坑。
鹿无遗下意识的回应道:“哈,吹牛吧,你有这钱?这里都是豪华游艇,知道吗?”
敖沐阳问道:“我要是买了,你能怎么着?赌一把?”
鹿无遗梗着脖子道:“好,赌一把,条件是什么?”
敖沐阳说道:“你那边条件随便提,我这边赢了的话以后你老老实实听你姐姐的话。”
鹿无遗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我不赌,你当我傻?既然你都提出这样的条件了,显然是必胜无疑了,那我还要赌的话,岂不是大傻Ъ?”
敖沐阳懊恼,他把对方看的太简单,以为小青年容易受激,这个坑挖的太明显,被人家一眼看透了。
他伸手摸了摸鹿无遗的脑袋道:“你不是大傻Ъ,你是个萌萌哒小沙比。”
“你……”鹿无遗甩开他的手想发火。
敖沐阳抢先说道:“这下面也有水鬼啊。”
这里浮桥搭建在深水区,鹿无遗探头往左右一看,看到海水深蓝灰暗,有点渗人。
他们一连看了两艘游艇都不太满意,随后顾问将他们带上了一艘迷你豪华游艇。
豪华游艇一般都是四五十米以上,这样的游艇价格高,市场受众少,而且即使是顶级富豪也很难用起来这样的游艇,不是用不起,而是很难完全利用起来。
简而言之,现在市场上,传统的豪华游艇性价比太低,于是各大游艇公司推出了简装版的豪华游艇。
简装版豪华游艇长度在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间,长度更短,价钱更便宜,但装饰和配套设施档次并不做降低,相对来说更是实惠。
他们现在登上的这艘便是最近流行的迷你豪华游艇,长度不过是二十四米,但空间利用率开发到了极致,连同底仓总共有四层!
“这是一艘观景跃层式游艇,是最新款的Sunseeker-Manhattan-55,它有双层驾驶区,这种设计可以满足您全天候舒适驾驶的要求。另外别看它个头小,其实拥有大船型的许多配置,比如您跟我来,咱们去看看主会客区,很宽敞……”
敖沐阳对这台游艇感官不错,游艇的外观造型流畅,如同一枚截断的导弹,在装饰方面它的格调很优雅,这样外表的阳刚与霸气和内饰的典雅奢华巧妙结合,很是迷人。
进门之后是厚实而柔软的地毯,顾问开始介绍,舱门是名家出品,地毯是大师之作,桌椅全为高档木材,每一处设计都有卖点。
游艇之中有一个厨房,空间不大,可是跟游艇整体风格一样,空间利用率很高,所以装备完善,完全可以满足大厨师的要求。
参观过内饰之后,顾问又给他们介绍游艇的硬件,两个强劲又静音的雅马哈超级冲程柴油发动机,XU-78型号的螺旋桨,能确保出色的航行速度和续航能力。
“55船的速度达到了您可能无法相信的44节,但这是事实。所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搭配极高的敏捷性,这艘时尚而充满动力的船型绝对是年轻人的最爱。她充满魅力,特别是当她以44节的最高航速在海岸线上驰骋的时候,没人能忽视她的魅力……”
敖沐阳看向鹿执紫,鹿执紫耸耸肩道:“很不错。”
顾问立马来劲了,他看出两人心动,又拿着其他亮点开始介绍,二十四米的长度、六米的宽度,两米的吃水深度,淡水舱容量一千升,油舱容量六千升……
“我介绍太多的硬件可能你们未必能了解其中的含义,咱们可以先看看软件配套,你们看,这观景跃层式设计同时兼具舒适性和功能性,可以享受阳光,也可以拥有超级视野。”
“最实用的是后部活动平台,这里利用的很好,你看,阳光沐浴区,沙龙区,这可是都用,船尾这里还有个可升降的海水浴平台,平时不进行海水浴的时候,能够停放多功能橡皮艇,别只看它个头小,实际上它的延伸空间是超多的……”
听着他做过全面介绍后,敖沐阳问道:“多少钱?”
顾问知道重头戏来了,咳嗽一声道:“这艘船平时在公司的售价是两千八百万人民币,现在因为……”
浪费时间已经太多,敖沐阳看鹿执紫有些累了,就打断他的话说道:“不用来这些虚头巴脑的,给我一个双方不必再多费唇舌的价格,我全款支付,不进行贷款,如果价格合适我直接买下,不合适我也不会再谈了。”
“两千两百万人民币,按照你们的要求进行装潢,送游艇全套电器家具,帮你们雇佣一名可靠的游艇驾驶员。”顾问稍微一犹豫赶紧说道。
大师(2)
鹿无遗为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参与赌局而庆幸,敖沐阳对两千两百万的价格很是满意,他当场交钱订下一艘。
一笔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从他银行卡划走,鹿无遗盯着他看,发现他情绪毫无波动。
这让他心里一惊,试探的问道:“现在海上打渔很赚钱啊?”
敖沐阳道:“不怎么赚钱,勉强养家糊口吧。”
鹿无遗顿时露出鄙夷神色:“哦,那你的钱就是贪污来的,是吧?玛的,我听人说当村长能弄几千万赃款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煞Ъ,你现在一点不萌了。”敖沐阳轻蔑的说道。
鹿无遗立马蹦高:“你干嘛骂我?”
敖沐阳摊开手道:“我没骂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是不是?”
他转头问顾问,顾问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他知道自己是外人人家才是自己人,这里没有自己Сhā嘴的地方,就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鹿无遗说道:“你敢说这钱不是你贪污的?”
敖沐阳傲然道:“这钱是海军给你姐夫我的,你姐夫我帮海军在邦特海域执行了一次很艰难的任务,这是奖励!”
鹿无遗嗤笑道:“哟哟哟,你可真牛比。”
“你可真傻Ъ。”敖沐阳继续跟他斗嘴。
鹿无遗气的想骂人,老敖忽然说道:“小小,你怎么突然变得戾气这么大?我记得你昨天脾气还是很好的。”
这话题转的有点突兀,鹿无遗一时之间有点懵了:自己该怎么回答?如果否定,那就表明自己以前脾气很差。
于是他只能下意识回答道:“是,我以前脾气很好……”
“那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老敖叹了口气,“你心里现在是充满了怨气啊,所以脾气才这么暴躁,唉!”
那一声沉重的叹息,充满忧国忧民的沉重。
“你说我被那啥冤魂影响啦?”鹿无遗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这会不太信这个,“姐夫你别吓唬我了,我觉得这种事还是有点扯犊子……”
“嘘,在外面别乱说。”老敖严肃的说道,“外面阳气很足,可你身体里的阳气很少了,你自己感觉一下,有没有觉得身子骨发冷?”
鹿无遗仔细感受了一会,抬起头后满脸惊慌。
敖沐阳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低声道:“回去再说。”
“那赶紧回去呀,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小青年是真慌了。
鹿执紫满头雾水的看着两人道:“你们在说什么?小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鹿无遗此时正惶恐着,无暇理睬她。
这样鹿执紫就问敖沐阳,敖沐阳小声道:“没事,我吓唬他呢。”
鹿执紫道:“他不是说自己身体里发冷吗?”
敖沐阳道:“冷气开的这么足,你不冷吗?再说了,你这个弟弟一看就知道肾虚,出现体寒内冷的状况很常见。”
他们登上的这艘船是样艇,只做展示,不做出售。属于他们的那艘游艇还没有出厂,厂家需要根据两人要求来进行装饰安排,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送到。
三人在酒店吃了个午饭,然后趁着中午阳光炽烈回村往后赶。
回程中他们走了弯路,经过红洋红白喜事一条街,敖沐阳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让两人等等。
鹿无遗又开始找优越感:“肯定是刚才的饭菜卫生有问题,唉,红洋这个城市,唉,在金陵的高档酒店,饮食卫生那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鹿执紫不想招惹他不快,便左耳进右耳出的听他嘟囔。
鹿无遗自己嘟囔一会觉得没劲,他看到街头有人在铺桌布,其中压着桌布一角的是个古色古香的木头罐子,里面Сhā着很多竹签。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后走上前去说道:“大师,你师承哪派?算命多少钱?”
“什么?”白发白须的老头问道。
鹿无遗叹道:“我想算个命,你帮我算算今年的运势和寿命……”
“你算命去找先生,你找我个卖碗筷的干什么?”老头一脸莫名其妙。
鹿无遗抽出一根竹签一看,玛德竹筷!
敖沐阳急匆匆回来,他们继续往前走。
鹿无遗不耐道:“打个车呗,这天太热。”
“你多晒点阳光比较好。”敖沐阳冷冷说道。
鹿执紫温柔的劝说道:“穿过这条街以后再去打车,这里人太多,哪有出租车呢?”
他们正走着,一名宝相庄严、身穿大红袈裟的中年和尚突然出现。
他脚步灵巧,鬼魅般拦住三人唱了个喏:“阿弥陀佛,敖师弟,好久不见,刚才我从朋友店铺里隐约看到你的身影便赶紧来看,果然如此,我们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敖沐阳看着和尚惊喜的说道:“啊,普印师兄,真是巧了,我们竟然在这里相遇,你来这里是?”
和尚双手合十冲鹿执紫姐弟行礼,他刚要回答,结果眼神到了鹿无遗身上后陡然停滞,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印堂隐铅、面镜悬朱,恐有近忧呐。”
鹿无遗慌张的问道:“大师什么意思?”
和尚长眉微微一皱,问道:“小施主,你近期可是去过什么污秽之地或者做过什么荒唐之事?”
鹿无遗刚要回答,却发现敖沐阳在给和尚使眼色,于是他立马叫道:“姐夫你什么意思?你把事给大师说说。”
敖沐阳没理他,问和尚道:“普印师兄此次来红洋是所为何事?”
和尚说道:“为一桩尘缘孽事而来,我出家前一位亲戚遭了难,他的孩子为了做什么网红,竟然在一处乱葬岗蹦迪唱K,结果如今有些腌臜事开始发生,我来瞧瞧。哦,这位是你小舅子?他是怎么回事?”
鹿无遗急忙说道:“大师是这样,我昨天……”
“他阳气太少,昨天跟我上山的时候被污秽给缠上了,不过问题不大……”敖沐阳打断他的话说道。
鹿无遗随即也打断了他的话,他叫道:“我这问题还不大?”
普印笑道:“施主莫怕,你的问题确实不大,我师弟对付你身上这桩事,那是三指捏田螺,手到擒来,无需担忧。”
远处有人急匆匆跑来:“普印大师,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敖师弟,我还有要事得先走了,等这桩俗事忙完,我自会去盘龙地找你叙旧。”普印对三人微笑,临走之前他摘下一串佛珠递给鹿无遗,“小施主,你身子骨阴虚的厉害,阳气不足,贫僧将这串法相珠赠与你,望你能长夜数珠诵经。”
鹿无遗激动的都要流泪了:“多谢大师。”
猴之复仇(3)
告别高僧,他们继续往前走。
到了红白喜事一条街的尽头,又有一位宝相庄严的和尚把他们拦住了。
鹿执紫纳闷道:“沐阳,这又是你的哪位师兄?”
敖沐阳警惕的问和尚道:“大师,有何贵干?”
和尚慈眉善目的看着他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步履匆匆却脚步混杂轻浮,想必是遇上了无力解决的麻烦,是否?”
“不是。”
和尚伸出手臂说道:“施主请多留一步,我看施主有污秽缠身,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里有一枚开光的玉观音像,欲赠与有缘人,施主请伸出手来!”
“不要钱吗?”敖沐阳问道。
和尚微微一笑,道:“自然、自然,贫僧是为了救人而赠出这玉观音,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玉观音本身不要钱,只是贫僧所在寺庙年久失修,若施主有心,还望能捐赠一二的钱财。”
敖沐阳立马摆手道:“那我们不要了,我已经有一个玉观音了。”
和尚说道:“大自在如来佛祖,既然这样,那我这还有前辈高僧开光的佛珠,可保平安,可纳财源,施主结个善缘吧。”
敖沐阳指着鹿无遗手中那一串说道:“我这里佛珠多的很,谢谢大师,我们还有急事,忙着要坐船回家。”
大师鞠了一躬,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要去哪里坐船?码头上有一位船老大跟我结有善缘,不如我带你们去坐他的船,那是佛船,让他送你们一路。”
“我们自己有船,大师,您还是请忙自己的事去吧,再见。”敖沐阳左右手各拉了一个想走。
费了这么多唇舌却毫无收获,这和尚却是有些恼了,道:“那敢问三位施主先前跟我普印师弟聊了什么?”
敖沐阳深吸一口气,一拳打在路边一面写着‘拆’字的破败墙壁上,只听‘哗啦’一声乱响,几块砖头被他硬生生给从墙壁中凿飞了。
和尚倒吸一口凉气,道:“阿弥陀佛,打扰了。”
离开一条街,敖沐阳不满的说道:“玛德骗子。”
鹿无遗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夫,这位大师看起来跟普印大师是一个系统的啊。”
敖沐阳道:“什么一个系统,普印大师那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这个就是平时待在街头忽悠人的骗子。”
回到家里,鹿无遗忧心忡忡的去了后院,大热天他就待在艳阳底下,任他大汗淋漓。
鹿执紫心疼他,道:“小小,你去房间吹空调凉快一下,这样在阳光下暴晒小心会中暑。”
鹿无遗这会忧心自己小命,便没好气的说道:“别装好心,哦,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小时候呢?啊?大中午我被曹暖、曹光他们绑在电线杆上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鹿执紫顿时神色黯然,敖沐阳想发火,她拦住低声道:“别,那确实是我不对。”
“这跟你什么关系?”敖沐阳皱眉道。
鹿执紫苦笑一声道:“我是姐姐,应该随时随地保护弟弟的。”
看到鹿无遗欺负鹿执紫的不光敖沐阳,还有一帮毛孩子。
衣兜和裤兜一直躲在鹿执紫兜里,跟着他们去了红洋,所以一路上鹿无遗的所作所为都被它们看在眼里。
回到家里它们俩窜出来,去找到将军、狼大狼二嘎吱嘎吱的叫了起来,一边喊叫一边指着鹿无遗乱点。
鹿无遗心烦意乱,他看到草丛里有鸡蛋,就捡起一个砸向小猴:“滚滚滚,玛德,这猴子也有点邪性。”
鸡蛋摔在地上碎裂,虽然没砸到小猴,可小猴还是生气了。
它们两个快速窜上树,在树上气呼呼的看着鹿无遗。
鹿无遗懒得理睬它们,他在阳光下暴晒了一会,想要补充阳气,可是秋老虎威猛,晒的他难受,过了一会他只好去树荫下凉快。
结果他坐下不多会,忽然感觉脖子后面有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
顿时,他的身体僵住了。
“什么、什么东西?”他刚要伸手,可陡然想到了那个冤魂。
这不会是冤魂显形骑在他脖子上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马要崩溃了。
二话不说,鹿无遗将和尚给的念珠就套到了脖子上,但那蠕动的东西不仅没有消失,蠕动速度还加快了。
而且,似乎那东西一分为二,脖子两边都有东西在蠕动起来!
“啊!”他下意识惨叫出声。
鹿执紫赶紧走出来问道:“怎么啦?”
鹿无遗抓住她叫道:“姐姐、姐姐,救命,我脖子、脖子后面不对劲……”
鹿执紫急忙去看,然后笑着松了口气:“没事,就是掉进去两个毛毛虫。”
她拿出两个通体发绿带白线的大虫子,虫子身上长着白色绒毛,被她抓住后扭曲身体蠕动了起来。
“快扔掉,真恶心。”鹿无遗也松了口气。
鹿执紫将虫子扔在地上,几只公鸡母鸡跑来争抢。
鹿无遗重新躺在椅子上,他眯着眼睛抬头一看,看见两只猴子待在他头顶树枝上,它们手里抓着东西,松开后两条大毛虫便掉落下来。
“啊啊!”鹿无遗又跳了起来,“玛德,你们在搞鬼,我要杀了你们俩!”
裤兜和衣兜飞快的往树冠上爬,一边爬一边回头对他做鬼脸,很嚣张。
鹿无遗够不着它们,而它们俩居高临下,抓着大毛虫就往鹿无遗身上扔。
对于鹿无遗这等贵少爷来说,这些毛虫着实恶心,绝对不能碰。
一怒之下,他又去草丛找鸡蛋,拿起来就摔向两只小猴。
鸡蛋啪叽啪叽的碎掉,鹿无遗没能击中小狨猴,反而惹怒了过来找虫子吃的母鸡和公鸡。
看到他砸碎鸡蛋,两只红冠子大公鸡伸长脖子对着他大腿就啄!
这两只公鸡个头很大,下嘴又狠又准,,啄到他腿上后会使劲扭动脑袋,鹿无遗就跟被火燎了似的,一边蹦跶一边嚎叫:“妈咧,好疼!滚滚滚,滚一边去!”
公鸡们越战越勇,它们拍打着翅膀追击鹿无遗。
鹿无遗起初还能逃跑,可是随即母鸡们也加入战团,母鸡数量太多,一下子把他给包围了。
第二技能(4)
“一群鸡而已,玛德,真嚣张!今天你们敢惹我,算是活到头了,你们肯定不知道,小爷这辈子吃过的炸鸡块比你们能做成的鸡块还多!”
一脚踢向公鸡,鹿无遗满脸傲然、杀气腾腾。
但他一脚踢空了,那公鸡反应速度超快他的预料,他一脚踢上去,公鸡拍打翅膀往后退避开了,等他再一脚踢向另一只公鸡,那公鸡却是拍打翅膀飞了起来,一下子跳在他腿上,两下子冲他胸口飞来……
“咕咕打!”飞来的公鸡一声叫,尖锐的嘴巴啄在他胸口。
“卧槽好疼啊!”鹿无遗惨叫。
敖沐阳早就听到他的叫声了,这会正趴在窗台往外看,后院的事都在他掌握之中。
刚回屋的鹿执紫大惊失色,她喊道:“别惹这些鸡!”
敖沐阳拉住她的手说道:“放心,死不了,你这个弟弟该受点教训了。不过,你弟弟有点意思,他怎么那么喜欢放嘴炮呢?”
鹿执紫着急道:“不行呀。”
敖沐阳无奈道:“你怎么了,媳妇,自从你弟弟来了,你就变得很反常,跟以前简直不是一个人。”
鹿执紫解释道:“我不能让他再受苦,你不知道他在曹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想保护他。”
现在鹿无遗确实需要个保护伞,他从不知道原来鸡是这么可怕的禽类,不是都说弱鸡吗?怎么鸡这么骁勇善战?
两只公鸡左右开弓,又跳又飞还不断喊着‘咕咕打’,战斗意志堪比光膀子喊‘阿打阿打’的李小龙,把鹿无遗啄的是惨叫不止。
母鸡们实力也不差,它们数量多、下嘴刁钻,一群群围上来后,光是那声势就把鹿无遗给吓得胆寒!
一脚踢出之后,他接下来能干的就是抱着头跑:有一只公鸡飞起来差点啄到他的脸,他很清楚以这公鸡的战斗力,要是一嘴巴啄在他脸上,那他就得从金陵KRIS-炮变成哈利-波特了。
他还必须得跑快点,看母鸡们那凶残的架势,他一旦遭到合围,那就等着变成弗兰肯斯坦吧。
本来因为他欺负鹿执紫而准备对他下嘴的狼大、狼二、将军、元首暂时站定了脚步,它们跳上了躺椅来了个排排坐的隔岸观火,一个个伸着脖子看的津津有味。
最终还是鹿执紫将他给拉了出来,敖沐阳吹响口哨,女王俯冲下来驱散了鸡群,让姐弟两人跑进屋里。
敖沐阳探头喊道:“我愚蠢的弟弟啊,你可真是个弱鸡!”
鹿无遗进屋后蹲在地上拼了命的摩擦双腿,他双眼含泪看着姐姐,道:“这他么是鸡吗?鸡怎么会是这样呢?”
“你以为鸡什么样?花枝招展、黑丝高跟小短裙,见了你就温柔娇媚的喊帅哥来玩?”敖沐阳走出来说道。
鹿执紫抿嘴一笑,然后给了他一记白眼:“别捣乱。”
鹿无遗没心情跟他斗嘴,他叫道:“这他么是鸡,那老鹰什么样?老鹰难道会往外发射导弹?”
他掀起T恤看了看,胸膛、小腹上出现了好几块青紫色,其中有一块腹肌整个变色了,老敖看到后吃惊的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胎记?”
被一群鸡给收拾了,即使鹿无遗厚脸皮,此时也知道丢脸,他整理了一下发型,拉着帅脸走进自己的屋,并重重的甩上了门。
敖沐阳懒洋洋的说道:“小心冤魂发威封闭这扇门,那样你有事可跑不出来啊。”
嘎吱一声,门又被拉开了一条缝……
敖沐阳乐的合不拢嘴,虽然昨天刚见面这小子把他气得不行,但到了今天开始,他觉得跟这娃在一起很有意思,这就是个小沙比,逗着太好玩了。
如果弟弟不是逗着玩的,那养着还有什么意义?
傍晚时分,敖沐阳正在准备晚饭,很突兀的,他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东西。
立马,他闭上眼睛进行内视:已经茁壮成长到网球大小的金丹表面变得光滑起来,之前扭曲金光所带来的那些纹路,统统消失不见。
又是一项技能!
他正好在洗菜,随着心思转动,他放出一点金滴,然后金滴扩散开来,盆子的水面徐徐出现一层雾气。
水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就好像盆子变成了蒸炉,雾气源源不断的往外冒,最终整个盆子里的水都变成了雾!
扭曲金光给他带来的新能力,是制作雾气。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体内金丹就是龙丹、体内金鳞就是龙鳞,因为现在他拥有了制造雾气的能力,而自古以来的传说中,龙每次出现都跟腾云驾雾相关。
现在他拥有两个技能了,第一个技能他决定命名为移魂术,而新的技能则叫做水雾术。
金光依然在扭曲,金丹上又开始凝练新的黑点,显然它在传导另一项技能。
敖沐阳觉得如果金丹是龙丹、金鳞是龙鳞,那这片金光或许是龙魂!
这个新能力他已经期盼已久,现在获得之后他又开始期盼下一个能力。
不过他不能着急,老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从他六月中旬获取到金光至今不过三个月,获得移魂术所用时间是半个月左右,获得水雾术则是两个半月,看来他要获得下个能力,恐怕得等更久的时间。
这两个能力的使用方法一样,都需要金滴做引子。
当天晚上,敖沐阳就急不可耐的去了海上想试试这个能力,结果当晚没有月光,光线很差,他虽然成功凝聚起一片海雾,可具体规模却不清楚。
没办法,他只好忍着耐心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到吃过早饭后他又再度出海。
鹿执紫要去上班,他又要出海,这样鹿无遗就有些着急:“姐夫,你去哪里呀?我身上那个女鬼怎么办?”
敖沐阳道:“什么女鬼?”
“我身上那个,吊死的那个!”鹿无遗想要大声喊叫,可他又害怕,只能压低声音瞪大眼睛说话,样子很可乐。
敖沐阳道:“哦,谁跟你说他是女鬼?”
“那是个男鬼?”
“不是。”
鹿无遗惊讶了:“卧槽,还能是个人妖鬼?人妖鬼怎么称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身上不是一个鬼,有男有女,一大群。”
鹿无遗脸色唰的一下雪白了。
过去那些事(5)
得知敖沐阳要出海,鹿无遗无论如何也要跟着。
“我出去是打渔呢,你不是骂我个臭渔夫吗?你跟我干嘛?也去做臭渔夫?”敖沐阳把双臂抱在胸口上问道。
鹿无遗陪笑道:“不是,姐夫,我那会年少轻狂,自从看到你痛快的买了一艘游艇后,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渔夫……”
“我就是个渔夫。”敖沐阳说道。
“那你也不是一般的渔夫,你是渔夫之王、你是渔夫传奇。”鹿无遗赶忙说道。
敖沐阳道:“行了行了,别拍我马屁,这没用,你待在家里就是,放心好了,我这房子百鬼不侵!”
鹿无遗往后院看了看,晨起的鸡鸭鹅们正在组团出去打野找虫子和草籽吃。
看着更多的公鸡出现,他打了个哆嗦:“那那我也跟你去海上,其实姐夫,我挺向往海上生活的,一艘船、一张网,正所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不对,这句不对。”
他努力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形容渔夫的合适诗词,就求助性的看向姐姐。
鹿执紫放下作业本笑道:“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这是李煜的《渔父》。”
“对对对,就是这种生活,我特别向往。”鹿无遗说道。
敖沐阳道:“你姐真厉害,这首诗真是应景。”
鹿无遗笑道:“那肯定了,我姐诗词无双,绝对才女。”
听到他这句话,鹿执紫脸上露出一片惊喜的笑容。
鹿无遗注意到后不说话了,而是撇嘴哼了一声:“看见你就烦。”
敖沐阳咂咂嘴道:“行吧,那你跟我出海,不过我先警告你,海上生活其实一点不值得向往,非常危险,非常枯燥……”
“没关系,我绝对能忍受。”鹿无遗拍着胸膛说道,结果一拍他呲牙咧嘴,昨天他胸膛被公鸡给啄伤过。
往码头走着,鹿无遗混在人群里,可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给了他勇气,他试探的问道:“姐夫,其实那个什么冤吊绳和鬼啥的,是你编来吓唬我的吧?”
敖沐阳笑道:“你开心就好。”
鹿无遗拉住他手臂道:“别啊,姐夫,你给我个答案,我不开心,我现在怕的要命。”
敖沐阳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道:“有些事,你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也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你自己吧。”
鹿无遗眨巴眨巴眼,他理解不了这句话,此刻他很后悔,上学那会干嘛不好好学哲学课呢?
“到底什么意思?”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姐认你这个弟弟,我这做姐夫的就会尽全力护住你,绝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敖沐阳斩钉截铁的说道。
鹿无遗松了口气,高兴的笑道:“姐夫,你真是纯爷们。”
敖沐阳道:“是你姐姐爱你,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姐。”
鹿无遗脸上的高兴表情消失了,他说道:“姐夫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我姐爱我个屁,哼,她是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不爱任何人,她只爱她自己!”
话匣子打开,他开始数落起来:“小时候我们在曹家过的很不如意,曹家那帮孩子叫我们俩叫外码崽,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他们一直欺负我们,我不怕他们,就跟他们干,可是我姐呢?她竟然联合对方一起欺负我……”
“等等,你姐说你们刚去曹家的时候,你才刚懂事,然后你跟我说你跟对方干?那时候你能干的过一只鸡吗?怎么跟那些孩子干?”敖沐阳纳闷。
鹿无遗嘴角抽了抽,道:“我干不过鸡,可我能跟曹家孩子干,因为那会我已经大了很多,能跑能跳了。”
“反正,就是我姐背叛了我,她跟曹家孩子一起欺负我,抓毛虫往我衣服里塞,在我饭里撒沙子,往我鞋子里放石子,想着办法欺负我!”
“后来我上学了,她还老是找老师去告状,我们曹家的人在一个学校,她把我们一起告,明明我没犯错就曹家那些熊孩子犯错了,她却跟老师说我们是一起的,你说我能原谅她吗?”
敖沐阳问道:“这个先暂停……”
“我暂停不了,我姐小时候欺负我的事太多了!”鹿无遗激动起来,“我必须给你说说,必须让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她凭什么现在要我去原谅她,凭什么!”
敖沐阳道:“行行行,我理解你,你先回答我个问题,曹家的孩子是怎么欺负你的?”
鹿无遗一怔,然后脸上的愤恨换成了阴沉:“那就可怕多了,往鞋子里面扔图钉、在书包里放蝎子、等你上厕所的时候往里扔垃圾、吃饭的时候往里加泻药之类的东西、趁你睡觉用火燎头发,还有一些栽赃陷害……玛德!”
敖沐阳又问道:“以前曹家的孩子欺负你们姐弟,等你姐开始欺负你了,他们还欺负你吗?特别是当你姐在学校给你们一起告状的时候,他们还会对付你吗?”
鹿无遗低着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姐欺负我,是为了让我跟曹家孩子在一起,是吧?”
敖沐阳道:“对,其实每次欺负你,你姐比你更难过……”
“比我更难过?草!”鹿无遗陡然又激动起来,“你说的这道理其实我懂,我又不是个傻子。可我小时候也不是傻子,我能对我自己负责,她鹿执紫凭什么帮我做选择?被曹家孩子欺负我乐意,我乐意跟她一起受欺负,她凭什么自作主张、自作聪明来搞这些事?”
愤怒的说了一通,他继续说道:“姐夫,你不用说了,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我姐的,咱们还是先出海吧。”
老敖咂咂嘴,他看出来了,毕竟是血浓于水,鹿无遗对鹿执紫还是很有感情的,但因为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对姐姐当初的选择至今抱有愤恨,这股愤恨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难怪鹿执紫那么讨厌曹家,他现在明白了,曹家简直是夺走了她所有亲人,对一个渴望亲情的女孩来说,这简直是罪不可赦!
海钓艇开出码头,鹿无遗来了兴致,他站在甲板上吼道:“嘚儿、驾!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村舅爷(1/5)
云帆还没有撑起来,海钓艇驶入大海后不远碰上了王家村的渔船。
杨树勇站在船头抽烟,碰上后便招手:“哟,敖队长,出去兜风啊?嘿,人家兜风都带小姑娘,你怎么带个小伙子?”
“这是我小舅子,你们见过的。”敖沐阳给介绍了一下。
杨树勇热情的打招呼:“呵,鹿老师的弟弟,小伙子长得真帅真精神,有对象了吗?”
“没有。”鹿无遗硬邦邦的说道,他不太乐意搭理这些粗鲁低俗的渔家汉子。
杨树勇却是不管,道:“哦,单身狗呀,没事,老哥给你介绍个对象……”
“什么单身狗,这叫单身贵族!”鹿无遗厉声道。
杨树勇一愣,问道:“那不就是贵宾犬么?”
“玛德,懒得多说,姐夫快走。”
两艘船交错分开,鹿无遗没了去济沧海的念想。
他对于海上生活还挺有兴趣的,睁大眼睛看向周围,伸手各种比划、嘴里各种怪叫:
“哇哇哇,海鸥啊姐夫,那是海鸥对不对?”
“不是,那是麻雀,海鸥比它们大多了。”
“姐夫我看到海平面的对面有一艘船,厉害不?”
“你是有透视眼还是咋滴?”
“哎哟卧槽,海里还有喷泉?这怎么回事呢?”
“有鲸鱼在喷水,抹香鲸。”
一听这话,青年激动起来:“啊?这里还有抹香鲸呀?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抹香鲸喷出的水是不是有香味?”
敖沐阳忍不住了,道:“你跟我们村的敖千莱有点像。”
鹿无遗见过敖千莱,他惊叹于对方那健壮魁梧的体格,询问过对方身份,但是,两人并没有聊过、接触过。
听他说自己跟那魁梧大汉很像,青年还有些沾沾自喜:“可能是我站在甲板上显得块头大吧。”
敖沐阳忍无可忍:“不是,你们个头差远了,一样的是脑瓜子,说你们傻吧其实你们也挺机灵,说你们不傻吧但总是办傻事说傻话,你这种性子在我们村里有个说法,叫缺心眼。”
他以为自己这么说,鹿无遗会生气,哪知听了他的话,青年没生气,而是在脸上露出了黯然的表情。
“伤你自尊了?”老敖放缓语气问道。
鹿无遗摇摇头,低声说道:“不是,我这性格是长久养成的,我确实像个二傻子,可没办法,我跟曹家的年青一代在一起,我只能做个二傻子逗他们欢乐,这就是我的人设。”
敖沐阳头一次对他产生了怜悯情绪,他上去拍拍青年的肩膀道:“但在家里,对着你姐和我,还有其他人,你不必这样。在这里,你是村长的小舅子。”
“村长的小舅子有什么?让你说的怎么跟个国舅爷似的?”鹿无遗斜睨他说道。
敖沐阳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你还真是国舅爷!你回到金陵有什么好的?去当小丑?去当奴才?”
“我才不是奴才。”鹿无遗争辩道,“我在外面也是曹家少爷,有钱有地位,威风的很。”
敖沐阳冷笑道:“但你实际上是个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鹿无遗脸色又开始阴云弥漫,他想发火,可对着敖沐阳不敢发火,他扭头四看,看到将军、狼大狼二们都在船上,可他也不敢对着发火。
“去看鲸鱼。”他硬邦邦的说道。
换气之后,抹香鲸已经下沉了,敖沐阳到来后放出一点金滴,随即海水开始翻涌,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海面上。
鹿无遗惊喜叫道:“哇哇哇,好大的鲸鱼!”
远处,浪花翻涌,一道巨型镰刀般的鱼鳍冒出了水面。
四周海水砰砰响了起来,有海豚和江豚跳出水面群体游来。
鹿无遗惊呆了:“姐夫,这都是什么啊?”
“你下面的是抹香鲸,朝你游来的是虎鲸,那些小的是海豚和江豚。”
这么多大鱼出现在海钓艇旁边,掀起的海浪把海钓艇冲击的摇摇晃晃。
鹿无遗又惊又喜,他伸手想去摸摸海里的大鱼,可又不敢。
“先憋气,快。”敖沐阳拉着他的手臂直接跳了下去,将他一把推到了抹香鲸的头顶上。
抹香鲸头顶前端是方块形的,它的皮肤很粗糙,鹿无遗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着敖沐阳伸手往上点,抹香鲸逐渐探头出了水面。
鹿无遗惊喜的叫道:“卧槽,老子是海洋之王!”
敖沐阳无奈,这孩子真是随地随时能放嘴炮啊。
早起的游客看到鲸鱼和海豚们聚集在一地,纷纷上船凑过来。
见此敖沐阳便把鹿无遗带走了,鹿无遗玩的开心呢,不满的说道:“干嘛呢?你没看我跟海豚在沟通感情吗?”
敖沐阳道:“今天出海有别的事,回来我带你玩个把戏,就当补偿给你做见面礼。”
鹿无遗追着问,敖沐阳却不说,他现在急着解开姐弟之间心结。
海钓艇开出去,虎鲸一路跟随在后。见此,鹿无遗便不再吵闹,他蹲在船尾一个劲招手:“你好,老虎,再见,老虎。”
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海域,敖沐阳找了片礁石区抛锚,然后递给鹿无遗一根钓竿道:“你钓鱼吧,我去水里找些东西。”
“找什么?”鹿无遗立马问道。
敖沐阳道:“潜水找宝藏。”
鹿无遗笑道:“你这是吹牛,我才不信。”
敖沐阳光着膀子跳入水里,他急忙喊道:“姐夫,你不穿上潜水服吗?还有氧气瓶,你不背上氧气瓶怎么潜水?”
“你姐夫我用不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是精锐海军潜水大比武的第一名!”说着,他潜入水下消失不见。
今天天气适合海钓,空中遍布云彩,没有炽烈阳光洒下,海面上依然有徐徐海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鹿无遗心里也凉飕飕的,他放眼望去,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海浪前仆后继的哗啦啦声,空旷的有些瘆人。
他心里害怕,便对将军和狼家兄弟招手:“垃圾们,过来陪你们的舅舅,快点,不过来的回去我让你们爸妈把你们给炖了。”
这些话他是随意说的,反正狗和狼又听不懂。
可是很快他就为小看狗和狼而付出代价,将军、狼家兄弟呲牙咧嘴的围了上来,目光阴沉……
深海来客(2)
进入水中,敖沐阳便去汲取水汽了。
他不急着演练水雾术,因为出海的时候海上一片空明,他一下水就冒出水雾不太正常,另外,他这次用水雾术是有目的的。
老虎追了上来,他便放出几点金滴喂了上去,老虎吃掉后用大脑袋拱他,这是它幼年时候养成的撒娇习惯。
可它现在很大了,已经变成海中巨无霸了……
于是当它一脑袋砸上来的时候,老敖绝望的想到一个词:泰山压顶!
还好海水有缓冲作用,他被老虎脑袋撞到后能够继续往下潜,如果是在地面上被这样一个大家伙砸在身上,估计不死也得残废。
封海政策还是很有效果的,它不光给了海中生物们繁衍生息的机会,还把大渔船从近海给带去了深海。
深海渔获资源多,封海政策给它们带来的帮助更多,族群扩展变得规模更大,所以开海之后,能进深海的渔船都纷纷往里走去寻找渔获。
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就保护了近海渔业资源,以前深海收获不佳,很多船就留在近海大肆捕捞——反正都捕捞不到多少鱼,留在近海安全且经济,起码烧掉的柴油少。
敖沐阳潜在水里,看到一小群黄色小鱼快速游过。
这些鱼长了个大头和长圆形身体,尾巴很长,口宽而倾斜,相貌和他渔场的大黄鱼很像。
小黄鱼!
小黄鱼和大黄鱼很像,个头不是判断它们身份的标准,大黄鱼也是从小鱼长出来的,小黄鱼也能长出大个头,起码二三十公分没问题。
要区别它们得从分类学角度进行,不过渔民有个简单的方法,大黄鱼的下唇长于上唇、口闭时较圆,小黄鱼上、下唇等长、口闭时较尖。
敖沐阳眼睛一亮,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野生小黄鱼,他想带去渔场去,但他没有合适的办法,这个位置距离渔场太远了,只能望而兴叹。
几条半米多长的大马鲛鱼从深水中冒出来,冲着小黄鱼就追了上去。
这样敖沐阳忍不住就想下手,小黄鱼被马鲛鱼给吃掉,还不如让他捕捉到手呢。
但他还没有出手,当大马鲛鱼扑向小黄鱼到时候,一条超级大黄鱼冒了出来:黄唇鱼,老虎的黄小弟!
在金滴刺激下,黄小弟已经长到了同类的极限,可能得接近两米长,它平时跟随在虎鲸身后不显山不露水,如果单独亮相,那块头还是很惊人的。
它那金色的梭形身躯在水中摇曳,威风又美丽。
黄小弟一直跟随在老虎身后一段水域,只是老虎体格实在太大了,敖沐阳没怎么注意它。
游出来后,黄小弟就对几条马鲛鱼扑了上去。
马鲛鱼们估计以为碰上了鲨鱼,吓得赶紧往海底钻。
敖沐阳看到后觉得有意思,这鱼类的智慧也不能小觑,黄唇鱼和小黄鱼并不是同类,它竟然会赶跑马鲛鱼救下小黄鱼,这是看在谁的份上?
惊慌逃窜的小黄鱼减慢了速度,它们混杂交叉游动了一会,然后跟在了黄小弟的身后。
黄小弟发现这一幕后,它也当了大哥,带着小黄鱼们在水中缓慢游动起来。
只见它左边游一会右边游一会,最终带着小黄鱼们出现在老虎面前,老虎张开嘴巴,美滋滋的准备对小黄鱼下嘴。
“这鱼奸!”敖沐阳顿时明白了它的打算,黄唇鱼发现小黄鱼跟着自己后,竟然打算送给老虎做食物!
见此敖沐阳急忙从老虎头顶滑落下去,一巴掌拍在老虎嘴巴上示意它闭嘴。
小黄鱼吓得仓皇逃跑,黄小弟悻悻的游去一边,敖沐阳指着它的身影在心底骂:这真是个狗腿子!
他本来想让黄小弟把小黄鱼给带去渔场,现在小黄鱼被他吓跑,看来这计划行不通了。
当然,这个计划本来就行不通,只有他带老虎、老虎带黄小弟、黄小弟再带上小黄鱼,这样环环相扣才能将它们带去渔场,而这样的行动执行起来太难了。
他在水下泡着,偶尔脑袋冒出水面换口气,给鹿无遗看看自己还活着。
看到他后鹿无遗就赶紧招手:“姐夫你快来,你家狗和狼要吃了我!”
“没事,我喊几声就行。”敖沐阳在远处喊道,“将军、狼大、狼二!”
听到他的声音,哥仨立马从船舷探头往外看。
敖沐阳继续喊道:“别乱咬东西,愚蠢是可以通过血来传播的,你们咬了煞Ъ,自己也会变成煞Ъ。”
将军和狼家兄弟摇摆尾巴放过了鹿无遗,可鹿无遗更不高兴了,他想对敖沐阳抱怨几句,结果发现海面上又空无一人了。
敖沐阳往远处游动,他放出一点金滴施展水雾术,海面上开始徐徐出现了雾气。
雾气很淡,可是不多会就稠密起来,它以金滴位置为中心,范围逐渐扩展到了几千个平米,并继续在扩大。
敖沐阳想看看水雾术完整施展后的规模,于是他就慢慢的等待着。
可能是先前金滴出现吸引了一些鱼,他观看周围的时候,发现海底有不少鱼浮到了水面上。
大概的扫了一眼,他的注意力被几条模样颇古怪的鱼给吸引了过去。
这些鱼个头不大,顶多二十公分,它们身躯呈现红黄色,带有黑色条纹,身体延长,前部粗大,后部稍稍侧扁。头宽大,眼睛小,长在了脑袋的上侧位,背部长着一根根棱形针刺,像是梳了个莫西干发型。
看到它们,敖沐阳精神一振,这是老虎鱼啊。
老虎鱼跟他在邦特海域用来对付海盗的毒鲉是近亲,都是毒鲉科的,它们在鳍棘端部有膨大囊状的毒腺组织,毒性虽然比不上毒鲉能致人死命,但也相当强,人体被刺后会有剧烈阵痛,这疼痛能持续好几天,非常折磨人。
因为它们蜇人疼痛的能力,让它们有了一个威风凛凛的俗名,那就是“海蝎子”。
看到几条老虎鱼,敖沐阳便准备下网了,老虎鱼的肉味道一般,可是有药用价值,能去火去内热,正好煮给鹿执紫吃。
特别是这几条老虎鱼还是深海鱼——老虎鱼可以近海的浅水域生活,也可以在深海中生活,区别看体色,它们体色随深度不同而异,在近岸浅水区呈黑褐色,在外海深水区呈红色或黄色。
这几条鱼的体色都是红黄色掺杂黑色纹路,显然就是深海来客。
雾蒙蒙(3)
老虎鱼和它的近亲毒鲉一样,属于机会捕猎者,它们天生会利用体色来隐蔽行踪,都是等食物到了近前,猛的出去吞食或者用毒刺进行攻击来捕食。
这种情况下,它们自然没有很出色的运动能力。
敖沐阳撒开渔网,一条一条的将老虎鱼给网罗起来。
有一条鱼看到情况不妙想逃跑,被老虎一嘴巴子给啃了下去。
你也配叫老虎?虎鲨不屑的想着。
几乎瞬间,它又赶紧张开嘴将那鱼给吐了出来,卧槽嘴巴好疼!
老虎鱼对老虎的嘴巴发起了攻击,老虎疼的咧着嘴在水里一个劲的乱窜。
敖沐阳赶紧给它喂了两点金滴,金滴能不能止疼他不清楚,不过老虎吃到金滴后,确实安顿很多。
在海里消停了一会,他浮出水面看向海雾。
水雾术相当厉害,一点金滴制造出来的雾气至少能维持一平方公里的面积,水雾高度一般,也就是二三十米,隔远了看就像是海面上出现了个海雾囚笼。
这个海雾囚笼是相当古怪的,游艇上鹿无遗就在盯着看。
海雾逐渐向他的方向弥漫,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反正这海雾出现的相当蹊跷。
白色雾气迅速笼罩住了海钓艇,鹿无遗想到了恐怖电影《迷雾》,相关剧情出现在他脑海中,让他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突然之间,将军对着一个方向叫了起来:“汪汪汪!”
它一喊叫,狼大狼二也叫了起来:“嗷呜!嗷呜!”
鹿无遗被吓得心里忍不住打鼓,他赶紧招手道:“别叫了,别把怪物引过来,你们快来,到我怀里来,舅舅我保护你们!”
将军聚精会神的盯着雾气看,一边看一边叫,过了一会它跳入海里,消失不见。
狼大狼二也想往海里跳,鹿无遗上去一把抱住了它们:“别别别,你们别跳下去啊,咱们在一起啊——你们得保护好舅舅啊。”
将军一头扎入海里消失不见,让他忍不住想起了电影里水鬼迷惑人跳海自杀的情景。
这一下子,他更怕了。
狼大从他怀里挣扎开来,也跳入海里,它一入水,像是被水下什么东西给扯住了似的,顿时就往海面下沉去。
对此狼大呜咽着挣扎,可它挣扎不开,最终还是消失了。
海面上雾气太浓了,狼大消失后便不见了,像是被这海雾给吞掉了。
“妈呀!”鹿无遗抱着狼二一ρi股坐下了。
狼二也伸出爪子抱住他,使劲往他怀里钻,一人一狼拥抱在一起,在雾气萦绕的海面上相依为命。
“蒙毅,蒙毅,你可保护好舅舅啊,舅舅现在就靠你了,你只要把舅舅保护好了,回去舅舅给你吃香的喝辣的,把你供起来!绝对说到做到,言出法随!”鹿无遗吓得有点口不择言了。
他一手死死抱着狼二,一手去摸索普印大师给的开光佛珠,结果摸来摸去没摸到,顿时,他懵了:“卧槽,难道我把法器忘在家里了?卧槽卧槽,天亡我也!”
最后一句话,叫的很凄厉。
不过他摸来摸去还是有收获的,他摸到了一台手机,敖沐阳的手机。
看到手机他高兴起来,赶紧报警!
远离海岸,手机没有信号!
鹿无遗着急了,他站起身使劲举起手机,口中念念有词:“信号信号信号,一定要有信号啊!”
他拖着狼二在快艇上转了一圈,终于,手机上隐隐约约出现一格信号。
这已经足够了,他立马打了110。
刺刺拉拉的噪音中,电话接通:“喂,您好,嗤啦这里是嗤啦啦……”
“我知道你们那里是哪,救命啊,警察叔叔,我被困在海里了,救命啊……”
“刺刺先生,刺刺不太清,刺刺信号好点的地方。”
“我要是能找到信号好点的地方我能不找吗?快来救我啊,我被困在海里了,海上起雾了,好像有鬼,救命啊!”
“刺刺请慢点刺刺,哧啦哧啦,哧啦位置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这一B叼糟是在哪里?你别那么多废话,给我定位啊,定位来救我……喂喂?”
“哧啦哧啦请冷静,哧啦哧啦建筑物吗?”
“玛的你哪来这么多的B大胡话?海面上能有什么建筑物?快点救命,喂喂?喂喂?别挂电话啊,喂喂!这个叼呆逼的手机,关键时候掉链子,信号呢?”鹿无遗急的破口大骂。
手机没有信号,周围没有人,只有海浪哗啦啦的声音,浓密的雾气贴在他的身上,迅速将他全身弄的一片潮湿。
这也未必是雾气的原因,他被吓得冷汗直流,导致身上更潮湿了。
“姐夫!姐夫!姐夫!你在哪里?快回来啊!”他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海上没有回声,还是只有哗啦啦的浪花声。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鹿无遗绝望了,他从未这么害怕过,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姐姐!救我啊!”他忍不住流出了清澈的泪水。
哗啦一声水花响,一只湿漉漉的手臂扒拉在了船舷上。
见此鹿无遗白眼一翻,吓得张开嘴就要叫。
狼二更是吓得厉害,它来了个旱地拔葱往后跳,愣是带着鹿无遗蹦跶起来半米高,爆发力很惊人。
手臂之后,一袭黑发冒了出来,海水顺着发梢往下流淌,敖沐阳探头爬了上来:“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
鹿无遗一时之间吓懵了,在那里死死抱着狼二瞪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狼二看到老敖后顿时心安,赶紧爬过来求安慰,结果鹿无遗跟个累赘似的吊在它身后,它只能一步一步把他也拖了过来。
敖沐阳摸了摸它的脑门对鹿无遗说道:“小舅子,你这是怎么了?松开手,你抱的太紧了,快把蒙毅勒死了。”
狼二歪吐着舌头,两个眼睛一个劲翻白眼。
鹿无遗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道:“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它在吐着舌头卖萌。”
敖沐阳问道:“我在水下好像听见你叫我来着?怎么回事?”
鹿无遗一声嚎叫:“啊,姐夫,有水鬼啊!”
“哪里?”
“蒙恬被水鬼拖走了!”
敖沐阳伸手把将军和蒙恬拉上船,道:“狗屁,它们是去海里找我了,刚才我往回游泳,估计是它们看见我了去找我。”
海蜃妖雾(4)
敖沐阳知道鹿无遗胆子小,没想到这么小,其实他还准备了一些节目,比如往船上扔一条死鱼,扔点水草,扔一根海水泡过的绳子之类。
结果,他还没有展开计划,这货已经被吓得嗷嗷叫了。
玩笑不能过火,本来这孩子脑瓜子就不灵活,要是再被吓出点什么来,鹿执紫这辈子是不会跟他一起生娃了。
在鹿无遗强烈要求下,海钓艇返程了。
敖沐阳操作海钓艇,他们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才离开这片海雾笼罩的区域。
开出去后鹿无遗回头看,随着他们和海雾区域的距离逐渐拉远,他惊愕的说道:“姐夫,这雾笼罩的范围不算大啊。”
顶多四五平方公里的面积,对于广袤的海洋来说,这是沧海一粟。
敖沐阳也皱起眉头:“是啊,雾气不算大……”
“那咱们怎么在里面转悠那么久才出来?”鹿无遗惊恐的问道。
敖沐阳沉吟道:“你发现什么了?”
鹿无遗道:“咱们肯定在海雾里碰上鬼打墙了!”
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敖沐阳一愣,他还以为鹿无遗是看出什么来了呢,哪知对方戏这么多,主动给自己加戏。
那他必须得配合,他面色凝重的说道:“看来,咱们是碰上海蜃妖雾了!”
“啥?”
“海蜃妖雾,你听说过海市蜃楼吗?了解这个典故的出处和含义吗?”
鹿无遗道:“海市蜃楼我知道,这个典故,我我我平时不太爱看书,我更爱动手。”
敖沐阳道:“海市蜃楼传说是蜃吐气而成楼台城廓,其中这个蜃妖跟蛟龙是一母同胞,它吐气如果形成楼台城廓,那就是海市蜃楼,如果只是一团雾,那就叫海蜃妖雾!”
简单的解释之后,他叹道:“咱们运气不错,及时逃脱出来,我爷爷跟我说过,如果进入海蜃妖雾没能及时逃脱,那就会成为海蜃妖奴,身体被海蜃妖吞掉,魂魄在漂在海上,日日夜夜在海上没头没脑的乱转……”
“快别说了,姐夫,我想尿尿。”鹿无遗弱弱的说道。
敖沐阳道:“尿就是了,咱们俩大老爷们,你还怕我偷窥啊?”
“不不是,”鹿无遗急忙摇头,“算了我憋着吧,我回家在尿,这海上有点邪性。”
敖沐阳道:“我说别让你跟我出海,你非跟着我,这下知道海洋的可怕了?”
“以后我肯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鹿无遗举起手发誓。
过了一会,敖沐阳问道:“这次害怕了?”
“真怕了。”鹿无遗觉得这没什么丢脸的,实话实说。
“你怕什么?”敖沐阳问道。
鹿无遗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还用说?怕死啊,你看我长那么帅,家里有钱又有权,我要是死了……”
“这些都不重要,你要是死了,你说曹家会不会为你伤心?会不会去调查你的死因让你瞑目?”他问道。
鹿无遗一愣,随即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敖沐阳又问:“你姐呢?她会不会伤心?她会怎么做?”
鹿无遗叹了口气,说道:“我姐肯定伤心欲绝,她会想尽办法查出到底怎么回事的,我知道,她肯定这样。”
敖沐阳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姐姐以前伤害过你,这个姐夫承认,但那也是在为你好的前提下这么做。回去跟你姐和好吧,她是真的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
“你想想,如果以后你或者你姐要是碰到这样的事,最终没能逃脱,当世上只留你们一个人的时候,你们再想获取彼此的亲情可就晚了。如果这次咱们没能从海蜃妖雾里逃出来,那你对你姐说的最后一句话将是‘看见你就烦’,你想想,你姐得多绝望?你不绝望吗?”
鹿无遗情绪顿时低落,他垂着头沉思起来,随手抓了个东西扔到海里去发泄心里的压抑。
敖沐阳惨叫一声:“我的手机!”
鹿无遗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一直抓着他的手机。
他知道自己惹祸了,终于下定决心:“姐夫别生气,我决定跟我姐和好。其实我就是生气她以前把我推给曹家孩子做跟班的事,我还是很爱她的,经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我觉得我成熟很多。”
敖沐阳收回看向手机落点位置的目光,问道:“真的?”
“真的,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姐是对我最好的,要不然我干嘛来找她回去一起过中秋?你以为真是曹家老辈要她回去?狗屁,他们才不在乎我们这两个外码,我是想让她回去给我撑腰,每次家庭聚会,他们年轻一辈和孩子都欺负我。”鹿无遗忿忿不平的说道。
敖沐阳使劲一捶快艇驾驶台,厉声道:“欺人太甚,你放心,小舅子,你姐夫我迟早回去给你出这口气!”
鹿无遗习惯性的发出轻蔑的嘲笑:“就凭你啊?啊,姐夫,你肯定行啊!我就指望你了!”
话说了半截他反应过来,赶紧把嘴炮给收起来。
敖沐阳也把伸出去的拳头给收了回来:“相信我,小小,你姐夫我的能量超出你的想象。回去以后你先找你姐倾诉一下感情,然后我给你一百万零花钱。”
鹿无遗这次真的惊呆了:“真的姐夫?”
敖沐阳道:“这是你姐打算给你的,她想弥补以前对你的伤害。”
鹿无遗瞬间把什么冤死鬼、海蜃妖扔到了脑后,他眉开眼笑的说道:“姐夫,你说我要是表现的对我姐的怨恨更多一点,她会不会多给我一百万做弥补?”
一听这话,敖沐阳要发飙。
鹿无遗便迅速的说道:“你别把这事告诉我姐,到时候我分你二十万,怎么样?”
一回到家,敖沐阳就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下班回来吃午饭的鹿执紫。
鹿执紫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弟弟,顿时泪花滚滚流下。
鹿无遗也流泪了:“姐,你真狠心,这些年自己在国外逍遥快活,也不把我带出去,还是留我给曹暖他们当狗腿子。”
鹿执紫哭道:“我想带你走呀,我带你好多次,你不肯跟我走。上次打电话,我让你跟我来红洋,你也拒绝……”
鹿无遗道:“那你不多叫我几次?你早点把一百万亮出来,我早就跟你走了,我主要是考虑到你在国外打工养活你自己都难,我要是再跟你出国,到时候岂不是跟你吃苦?”
“至于来红洋这个事,你是来山村支教,我跟你来干嘛?你要是早说你找了个比家里还有钱的姐夫,我不也就早跑出来啦?”
敖沐阳看着他纳闷,这货得多不要脸,能把这些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见面礼(5)
从小,敖沐阳就懂一个道理,付出越多,收获越多。
很快他就开始品尝到这次努力调节鹿家姐弟矛盾的收获滋味,鹿执紫对他那叫一个温柔如水,家里家外、床上床下,对他是百依百顺。
后面两三天,老敖被弄的有点虚,走路脚步都不像以前那么虎虎生威。
鹿无遗注意到后担心的说道:“姐夫,你最近很憔悴啊,感觉你阳气少了好一些,多晒晒太阳?”
敖沐阳道:“没事,我是在为你解决那个冤吊绳的事,耗费了我一些精力。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以后你随身带上普印大师的开光佛珠,那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提到这一茬,鹿无遗咂咂嘴说道:“姐夫,那个冤吊绳这个事,是不是你想出来吓唬我的?”
敖沐阳皱眉道:“谁跟你说什么了?”
鹿无遗道:“也没有,就是我昨天看见那个耳廓狐了,那个有福,我记得那次在山上我碰到黄鼠狼的时候,有福也在,还有昨天我看见有福就跟一群黄鼠狼混在一起……”
思索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这两天跟富贵哥他们一起打牌来着,他们说你以前离开村去做厨师了,不是去做大师了。”
“他们懂个屁。”敖沐阳不屑的说道,“我学的是巫术,懂吗?学的是丰沮玉门的灵山十巫流传下来的巫法,你看这些猫猫狗狗狐狸海雕和猴子,你有没有觉得它们在我手下特别聪慧?”
鹿无遗道:“确实挺聪明的,不过我就是觉得这事是你弄出来吓唬我的,姐夫,你别把我当傻子啊……”
“谁把你当傻子?你姐智商那么高,你们一奶同胞肯定你的智商也低不了,对了,走,记得我上次出海的时候说过什么吗?送你一份见面礼。”
“不是给了吗?”他掏出一张银行卡美滋滋的翻转看了起来,“一百万啊。”
敖沐阳说道:“这是你姐给你的,我给你的礼物不是这个,那是钱买不到的,那是我的巫法所得!”
鹿无遗似信非信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又想唬我?”
敖沐阳瞪了他一眼:“我什么事唬你来着?”
“反正好多地方,我觉得不对。”他嘀咕道。
之前初遇一些古怪事,他一时害怕,容易被糊弄住,经过几天时间缓冲,加上他打听了一些人一些事,如今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敖沐阳不给他怀疑的机会,就指着银行卡换话题:“把卡收好,里面一百万呢,丢了让别人破译了密码,这钱等于白送人了。”
鹿无遗道:“这你放心,煞Ъ才会把这钱白送人。”
敖沐阳赶紧伸手去抢:“你说的对,那我还是收回来吧,我不能做煞Ъ……”
中午头,他带着鹿无遗往码头走去。
鹿无遗跟晒蔫的茄子似的,他嘟囔道:“姐夫,我说咱们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下午再说吗?这会也太热了,你们红洋的秋老虎啊,我不是说,金陵的秋天一点不热,特别美,老常当年在金陵种了好些法国梧桐……”
“民脂民膏。”敖沐阳补充道。
鹿无遗吧唧吧唧嘴,道:“国民党嘛,对他们来说贪污受贿不是事。”
到了海边,敖沐阳示意他上船。
上次被困在海雾里上天无能入地无门的那种的绝望感实在太过瘾了,鹿无遗至今印象深刻,所以看到敖沐阳使眼色让他上船,他立马摆手:“不上不上,我不上船,话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去广西。”
“啊?”
“赶紧上船,别逼我找黑龙动手把你塞上去。”
一听他拿出黑龙来,鹿无遗总算老实了。
海钓艇往水中深入,敖沐阳扔了一点金滴在水中。
立马,老虎闻讯而来。
等到老虎靠到海钓艇上,敖沐阳把带来的坐鞍给它固定了上去,然后招手道:“上来。”
鹿无遗倒吸一口凉气:“姐夫,你不是逗我吧?骑鲨?”
“是骑鲸,老虎是虎鲸。”
“一样!这也太过瘾了吧?真假?!”
他小心翼翼爬上坐鞍,跟老敖肩并肩坐在一起。
敖沐阳又喂给老虎一点金滴,然后拍了拍它的脑门上方:这个意思是让它贴着海面行进。
立马,老虎吃掉金滴后飞射了出去。
温热的表层海水呼啸着向他们喷来,不过都被座椅上的钢化玻璃给挡住了,海风呼啸、海浪翻涌,鹿无遗坐在鞍子上顿时亢奋了:“嘚儿驾!”
“冲啊,给我往前冲!”
“长风破浪会有时,骑着虎鲸济沧海!”
没有男人能抵挡骑着虎鲸跨海航行的魅力,老虎只用了一个加速,就把鹿无遗给弄的热血沸腾了。
雪白的海浪向两边翻滚,村庄、码头、沙滩逐渐远去,深不可测的海洋在这一刻,仿佛被他们征服了!
海风迎面吹来,阴云在空中弥漫,终于,一声滚雷响过,雨滴稀稀拉拉的落了下来……
下雨了,第一场秋雨到来了。
雨滴落在他们身上,落在海面上,将整片海洋盖住了,雨丝如银丝,雨滴如珍珠,银丝串起珍珠,雨丝串起雨滴,广袤无边的海洋和辽阔无垠的天空这一刻被它们给串在了一起,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体。
“何等壮丽!何等巍峨!何等雄伟!”敖沐阳叹道。
“何等卧槽!”鹿无遗哈哈大笑。
雨幕逐渐增大,气温也降了下来,敖沐阳便又喂了老虎一点金滴,开始返程。
看着虎鲸被他训得如臂使指,鹿无遗心服口服:“姐夫,你真会巫法啊?”
敖沐阳高深莫测的一笑:“怎么,想学啊?”
“不是,你帮我用巫法收拾一下曹暖他们,别要了他们的命,最好把他们弄的萎掉,有这样的巫法吗?”鹿无遗期盼的问道。
敖沐阳傲然道:“巫法一道,如龙,如鲲,如大道无形,一分二、二化万物。只要懂得其中道理,可以做千万演化。”
鹿无遗挠挠后脑勺道:“就是能,对吧?”
敖沐阳道:“能肯定能,不过我不能轻易这么干。”
“唉。”鹿无遗失望的叹了口气。
敖沐阳道:“改日我带你去赌他们那些人,用麻袋套头,然后挨个揍他们,把他们打成猪头,这样不是更过瘾?”
鹿无遗眉开眼笑:“对对对,姐夫说的对。”
敖沐阳的战斗力他很清楚,他认识吴钩,每次吴钩来红洋都带着一身伤回去,另外他最近找村里人了解敖沐阳的时候,村里人也说过,这村长拳脚功夫了得,打遍全县无敌手!
捞石花菜(1/5)
这场秋雨酝酿了三四天,下了也是三四天。
雨水不大,就是稀稀落落的往下点,一直下到了九月中旬。
当雨水停歇,云彩散去,湛蓝苍穹显露了出来。
鹿无遗出门的时候抬头看,一尘不染、蓝的透彻心绯的天空把他下意识的震撼了一把:“我凑,这天可真透明,真好看。”
敖沐阳道:“比你们那里呢?”
鹿无遗讪笑道:“各有千秋。”
老规矩,即使九月中旬依然有秋老虎发威,可一场秋雨洒下,这天就带上了凉意。
游客们越发多了起来,盛夏过后,秋意浓重,旅游的黄金季节到了。
正好是周末,敖小牛跑过来递给他一袋子嫩叶道:“小阳叔,给你红苕尖,我妈前两天冒着雨去地里摘的。”
红苕尖就是地瓜叶子中的嫩芽,渔村地少,红薯产量高,所以一直有人种这东西,村里自己种的红薯,到了冬季分一分用火炉烤熟,别提多好吃。
红薯是好东西,产量高,热量高,味道也好吃,能生吃、能烤着吃、能蒸着吃、能配稀饭煮着吃,还能蒸熟以后晒成地瓜干吃。
不止如此,它的叶子也能吃,每到春夏时节红薯叶子繁密,村里人就会摘一些嫩的回来配上面粉蒸着吃,蒸熟以后蘸蒜泥很好吃。
红苕尖是红薯成熟后地上秧茎顶端的嫩叶,一掐往外冒水,那叫一个水灵。
敖小牛送来这些红苕尖还带着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配着绿意盎然的嫩叶嫩芽,看着就让人欢喜。
敖沐阳笑道:“你妈真是能吃苦,这下着雨去地里忙活什么?”
“我帮我妈来着。”敖小牛也笑,“我妈说秋雨过后,红苕尖就没了,她抢着下雨摘了好一些,来玩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呢。”
少年进入了变声期,嗓音低沉沙哑,小烟嗓还挺带劲。
敖沐阳去给他拿了些野梨,道:“这个拿回去给你妈熬梨汁,能治咳嗽。”
敖小牛摆手道:“用不着了,小阳叔,我妈的咳嗽好多了,前些日子她找来村里的大医生看过,说是气管老毛病,给开了一些药吃,治得差不多了。”
“那还是没有彻底治好,喏,带点野梨回去炖着吃。”敖沐阳摸摸他的脑袋。
他又问道:“听鹿老师说你在学校成绩不错?”
敖小牛矜持的一笑,道:“前几天做了个年级入学考试,我是年级第一。”
敖沐阳拍拍他肩膀道:“好小子,比你叔当年厉害多了,跟你文昌叔差不多。”
敖小牛哼哧哼哧起来,看样子有些话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
“怎么了?在学校谈女朋友了?”敖沐阳问道。
鹿无遗Сhā嘴笑道:“快别开玩笑了,就这小黑娃子也能谈上女朋友?咋地小弟兄,你念的是盲人学校哇?”
敖小牛给他评价很简单:“这沙比。”
他又对敖沐阳说道:“叔,我不愿意学文昌叔,我还是愿意跟你学。”
“文昌哥躺枪啊,我去把你这话跟他说说。”鹿无遗乐滋滋的跑了。
他在村里能玩到一起的人不多,敖文昌是其中之一,他认为敖文昌有眼力劲,也就敖文昌愿意在他装逼的时候配合他几句,其他人不爱搭理他。
敖沐阳喊道:“滚回来,今天我带你出门是有事!”
“哦,去捞石花菜。”鹿无遗嘟囔一声。
听了他的话,敖小牛眼睛一亮:“小阳叔,哪有石花菜?”
石花菜是好东西,又叫麒麟菜、鸡脚菜,是一种很有价值的海藻,在市场很少见,多数供应大酒店或者海凉粉作坊。
将这种海藻泡发后通体透明,犹如胶冻,口感爽利脆嫩,是拌凉菜的首选。如果将它泡发后再大火煮烂,那又能制成凉粉,红洋叫海凉粉,颜色比豌豆凉粉更深,也更鲜美。
以前敖小牛休息时候就会去找石花菜,市场上一斤能卖五十块钱,它们是海藻,长在一起,一旦碰上就是一片,收获会不错。
敖沐阳说道:“老狼沟那边有一片海边长着石花菜,你要一起去?”
敖小牛乐道:“好啊。”
“那我就不去了?”鹿无遗期盼的问道。
敖沐阳道:“滚蛋……”
“得嘞。”他立马想跑。
“滚蛋,想都别想,你还是得跟着去。”敖沐阳把话说全了。
他们开船过去,上了舢板,敖小牛主动去划桨,鹿无遗懒洋洋的趴在船舷用手玩水,敖沐阳便说道:“小牛你过来,让你这个小小叔去划船。”
鹿无遗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凭什么让我划船?还有,什么小小叔?叔就是叔,怎么还加上小?加一个小就罢了,怎么还加两个小?”
“因为你叫小小。”敖沐阳说道,“之所以让你划船,你心里没数吗?我带你出来就是给你发泄旺盛精力的,你这精力不发泄就会找事,所以,老老实实去划船。”
敖小牛突然问道:“小小叔,你属什么呢?”
“属狗,怎么了?”
“那你一定是属哈士奇的,每天得带出去使劲遛,遛的少了精力旺盛了就会拆家、就会作死。”敖小牛一脸恍然。
鹿无遗气的吼道:“我揍你信不?”
敖小牛这几年吃的好,摄入营养多,从一个黑瘦小孩变成了个身材精干的大少年,他站起来亮了亮肌肉,道:“我不信!”
鹿无遗还真不敢去动手,他看过村里少年们一起打篮球、踢足球的场景,个个都跟野狗似的能全场飞奔,比赛过程中不靠技巧纯靠身体野蛮冲撞,他曾经估算过,论战斗力,自己相当于村里十三四岁孩子的水平,青铜水平。
敖小牛也是十三四岁,可他是十三四岁里的王者,往下再数星耀、白金、黄金、白银等好几个段位才是青铜。
周围村里孩子身体素质确实出色,他们从小不是出海搏击风浪就是爬山寻野鸡追野兔,个个好身板。
老狼沟是一片老山滩涂地,周围怪石嶙峋,海里暗藏乱礁,土地贫瘠、杂草丛生,平时没什么人过来。
但这里有大片石花菜生活着,他们划船在里面航行,就看到了水下有好些棕红色海藻。
结束了(2)
老狼沟周边海水的水质不太好,虽然没有污染,可是这里水生藻类太多,杂乱无章,且平时海边有水华现象,没人打扫,导致很多水华被海浪冲上了滩涂地,显得脏兮兮的。
但从中寻找石花菜不麻烦,石花菜贴着水面长,顶多在水下一两米,不会长得很深,它们颜色或棕红、或暗紫,个头大约二三十公分,整体扁平直立漂在水里,海藻丛生成了许多羽毛似的分枝,小枝对生,铺展开老大。
鹿无遗蹲在船头往下看,看了一会他抬起头吞着唾沫说道:“姐夫啊,我感觉这边的海不太对劲,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水下可能有海蛇。”
敖沐阳道:“放心,不可能,我们这边海里没有野生海蛇。来,换衣服,下水去捞石花菜了。”
敖小牛脱掉外套和大裤衩,只留一件泳裤,吧唧一下子跳入水中开始忙活起来。
鹿无遗换了泳裤后琢磨一番,还是犹豫:“姐夫,要不我在船上接应你们吧,你们去下面摘了石花菜递给我哎哟卧槽!”
敖沐阳一脚踹了上去,将他一下子踹入水中。
鹿无遗慌忙往船上爬,但他看到敖沐阳站在船头,便转了转眼珠子老实了,他知道这会自己爬不上去,想等敖沐阳下水后再回去。
敖沐阳对将军、狼家兄弟招招手,指着鹿无遗说道:“看好他,别让他上船。”
交代完毕,他跳入水中。
鹿无遗赶紧扒拉着船舷伸头对将军三个说道:“给我个面子,让我上去,我这两天对你们可是不薄啊,你们没少吃我给的骨头,对不对?”
将军和狼大狼二歪歪头看着他,一脸懵逼。
鹿无遗往上爬,就在他要爬上去的时候,犬科三霸一起往他身上扑来,鹿无遗惨叫一声,被扑的倒退着跌落水中。
他刚站稳,一个黑影出现在头顶,狼二对他来了个黑云压城!
“姐夫,救命!”
敖沐阳不管他,自顾自的捞取石花菜,他没有将石花菜整个给铲出来,而是用锋利的杀鱼刀割掉了其藤蔓,这样来年石花菜还能恢复如初。
石花菜滑溜溜的,触手冰凉,这东西适合在夏天熬海凉粉吃,但敖沐阳夏天的时候没找到,这次还是付国政找到的,昨天下雨没事干,他们几个村干部凑在一起吃饭,他把这地方给说了出来。
水下还有螃蟹,九月份已经是吃螃蟹的好时节,但这里的螃蟹个头小,最大的也就跟茶杯口似的,不值当捕捉。
鹿无遗折腾着爬上滩涂地,然后他又嗷嗷叫了起来:“姐夫、姐夫,快来……”
“又怎么了?”敖沐阳气得不行,“你怎么那么多事事呢?”
“我也不想啊,我陷入流沙中了,快来救命啊。”鹿无遗声嘶力竭的叫道。
敖沐阳翻白眼走过去道:“不是让你在水里捞石花菜吗?你往滩涂地上爬什么爬?自己找死吗?”
“先救我,快点啊,我不敢动弹。”鹿无遗惊恐的叫道。
狼二追着他跑上了滩涂地,发现他不动弹后,狼二前半截身子往后收缩,四肢肌肉绷起,看样子又要玩狼形炮弹的把戏,跳起来撞他。
这把鹿无遗吓坏了:“别别别,蒙毅,你是我哥,你别这样……啊!”
狼二还是跳了起来,鹿无遗惨叫一声。
结果狼二并没有撞上他,因为四肢陷入泥沼中,它跳的不够远,仅仅是从泥沼里蹦了出来。
蹦出来后落地,它低头看了看滩涂上的泥沼,然后来了兴致,不再去管鹿无遗,而是自己在上面蹦跶起来,就跟小鹿似的。
鹿无遗很绝望:“妈咧,它怎么能挣扎出来?姐夫,快把我拉出来。”
敖沐阳站在滩涂边缘将手递给他,跟拽萝卜似的把他拽了出来。
这下子鹿无遗老实了,跟在他身边搜集石花菜。
忙活了一个多钟头,敖沐阳觉得收获足够,便给狼二洗了个澡,带着他们返程回家。
舢板船上堆放着好些石花菜,估计得有个千八百块的价值。
一船石花菜拉回去,自然避不开村里人的耳目。
船刚靠上小码头,立马就有人问:“村长,这哪里弄的石花菜?”
“贩的,鹿老师她弟弟认识海鲜贩子,找他去贩了些石花菜,价格便宜,你们要过来弄点回去。”敖沐阳笑道。
鹿无遗忧伤的说道:“我以前在金陵,认识的都是开发商呀、IT老板呀、富二代呀,这海鲜贩子什么玩意儿?”
有村里人来讨要,他就随手拿一些送过去。
村里吃石花菜,多数是自己熬海凉粉,而不是用石花菜做凉菜。石花菜熬海凉粉很出数,小小一把放入高压锅里,加上点醋以后熬出来的就是一锅凉粉。
敖沐阳回去就做了这么一锅海凉粉,高压锅煮熟之后,他也没把海凉粉残渣给清理,索性留在了里面。
高压锅都未能炖烂的残渣是石花菜的纤维成分,吃下去能清理肠道。
冷却之后,锅子里就出现了一大坨海凉粉。
敖沐阳挖了一大块切碎成小块,然后加上鸡精、生抽、米醋、胡萝卜碎、蒜泥、小米椒,再搭配上疙瘩头咸菜碎和香油,这道小凉菜就成了。
红苕尖他也做了凉菜,用开水焯一下,再用辣椒油、蚝油和香醋拌开,步骤简单,味道鲜美。
吃午饭的时候,鹿无遗抱着一碗海凉粉吃的狼吞虎咽。
“有这么好吃?”敖小牛嘟囔道。
鹿无遗斜睨他道:“小孩子懂什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对,自己的劳动果实就是美味!”
海凉粉本身没什么味道,就是凉爽嫩滑,吃在嘴里比果冻更脆,几乎不用咀嚼,嘴巴一吧嗒,海凉粉就黏糊了。
吃着饭,鹿无遗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后又看了敖沐阳一眼,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放下手机没搭理,鹿执紫问道:“谁打来的?”
“曹暖,估计是来问我怎么还没把你叫回去。”
“你怎么不接他电话?”
“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他们想欺负就欺负的曹家兵了!现在,我已经告别了过去,曹暖他们可以对我为所欲为的日子,结束了!”
带队出海(3)
敖沐阳出海的日子,开始了。
随着村子里光景好转,他已经不怎么带队出海了,现在村里人多数不依赖海上渔获来生活。
今年开海之后,他还没有出海过,都是敖大国、敖文昌带队,大龙头号现在算是村里的公用船了。
这也是村民们信服敖沐阳的地方之一,他的做法绝对是大公无私,自己花大钱买的船,最终却交给村民们去使用、去赚钱,这是什么精神?舍己为人的革命精神啊!
不过偶尔他还是得出海,一是为了显示存在感,二是开海之后,大龙头号的收获一般,村里人需要他带队去振奋一下精神了。
九月中,敖沐阳决定出海,这是中秋节前最后一次出海,他想弄点新鲜渔获来供应村里,现在流行旅游过节,不少游客趁着有假期选择来村里游玩同时过中秋,村里渔家乐都订满了。
敖沐阳上船,鹿无遗跟了上去。
见此他便警告道:“小小,你最好待在家里陪你姐,别跟我出海了。”
鹿无遗把胸膛拍的砰砰响:“姐夫,我什么都不怕,这次即使碰上那个什么海蜃妖,我也不怕。”
敖沐阳说道:“不是,我们渔家人出海有很多的讲究,你这人嘴巴太碎,我怕你惹了其他人不愉快,被人在海上种荷花。”
“什么叫海上种荷花?海里也有荷花?”他诧异问道。
敖沐阳觉得这孩子注意力有点问题,这是关注点吗?
鹿无遗追着他问,他只好翻着白眼回答:“就是找个水桶,把你绑了塞进去,然后往里灌入水泥,等到水泥干了把你扔到海里去……”
“我较个真啊姐夫,你们渔船上怎么还有水泥?”
敖沐阳一愣,轻蔑的说道:“杠精。”
鹿无遗:“……”
渔船收起船锚,缓缓向深海中驶去。
现在大龙头号上热闹,三十多条汉子在上面忙活,渔网被收拾的井然有序,蟹笼虾笼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加上大龙头号在休渔期的时候被返厂做了保养,整艘船焕然一新。
鹿无遗站在船头,一手掐腰一手紧握栏杆,目光深邃、面色肃然。
“你看什么呢?”敖沐东过来问道。
鹿无遗没理睬他,保持着酷酷的风格。
其他人好奇,问敖沐东道:“金陵王在干嘛?”
因为鹿无遗总是喜欢拿金陵找优越感,似乎金陵是他的属地似的,所以村里一些人就调侃他为金陵王。
敖沐东摇头,一脸的悲天悯人:“鹿少爷脑瓜子不大好使,你说这小伙子长得挺帅的,结果是个浑人,唉,可惜。”
“确实挺帅的,我要长他这个样子,至今还能做单身狗?”敖沐兵悲催的说道。
鹿无遗知道他们在聊自己,听到有人说‘单身狗’,以为是说自己,就生气的走过来嚷嚷道:“说谁单身狗呢?说谁是单身狗?我怎么就是单身狗了?”
“你不是单身狗,狗哪有什么单身的,它们想要找个伴,随便去闻闻其他狗的**就能找到。”
“那叫掬花,真粗俗。”
“我家的狗老是闻公狗的掬花,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鹿无遗玩了个梗:“你家狗想学哲学了。”
他知道村里渔民不懂这话的技巧,就露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等着人家来询问。
结果没人来问他,有人不屑的说道:“拉倒吧,你家那是条姆狗,它当然闻公狗的掬花了。”
“玛德套路。”鹿无遗不想跟渔民们一起玩了。
距离海边远了之后,老虎游出水面,敖沐阳将坐鞍放了下去,准备上老虎后背。
鹿无遗看到后顿时来了劲,追上去喊道:“姐夫,一起下海。”
“你老老实实在船上待着。”敖沐阳严肃的说道。
他看向其他人,又说道:“黑龙,你看好他。大国叔,要是他惹了什么麻烦你们多担待。”
最后,他对鹿无遗说道:“我希望等我从海上回来后,看到你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带上定位器,敖沐阳上了坐鞍,他咬上呼吸器,老虎慢慢潜入了水中。
此时海水还比较浅,也就二十多米,老虎潜下去后是一片礁石,一群鱼看到它突然出现,吓得四处乱逃跑。
这些鱼逃跑时候的动作很有意思,它们不是游动,而是身体贴着石头爬行,这样加上它们长了个大圆头和长条形身躯,要不是背上有长长鱼鳍,还真容易让人误会是海蛇。
其实,这是海鲶鱼。
海鲶鱼的腹鳍相连呈圆形,具有吸盘功能,能固定身体于石块之上,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能力。
敖沐阳碰到了个海鲶鱼群,数量很多,多数有二三十公分的长度,偶尔有半米长的大鱼,这已经是它们的生长极限了。
看到这个鱼群,他立马发出信号然后让老虎上浮。
海鲶鱼价值不大,可鱼肉跟黄鳝肉似的,很嫩。另外因为体型原因,它们身上鱼刺少,在渔家宴里很受欢迎。
大龙头号减速,敖沐阳爬回船上将水下有海鲶鱼的消息告诉众人,随即一张拖底渔网被放了下去。
他没看到鹿无遗,就去找了找,最后在驾驶室看到他在玩手机游戏。
见此他便拍了青年肩膀一把,道:“你躲在这里干嘛?”
鹿无遗吓一跳,他叫道:“我躲在这里玩游戏啊。”
敖沐阳摆出姐夫的威风,道:“我不是说过让你在船尾那里等着我吗?”
鹿无遗一愣,随即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不能怪我。”
“那他么怪我啊?”老敖气乐了。
鹿无遗说道:“对呀,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把游戏还没有打完呢。”
敖沐阳差点开大脚飞他,他挥手道:“去,帮忙。”
鹿无遗不耐的说道:“我忙着呢,没看帝国发动战争了吗?几十亿的百姓需要我拯救与水火之中呢。”
黑龙对敖沐阳摇头,废什么话?说尼玛呢说,他直接亮出拳头,鹿无遗迅速收起手机往外跑。
敖沐阳冷笑道:“你不救那几十亿的百姓了?”
“让他们去死吧,谁让我是个冷酷无情的暴君呢?”
敖大国看的一个劲的乐,道:“龙头,你这小舅子跟我儿子似的,中二青年呀,对不对?现在是不是都这么称呼他们?”
敖沐阳叹道:“什么小舅子,这他么是我儿子!”
开一桌(4)
此次出海,敖沐阳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的多种类的捕捞海货。
所以,他多次骑着老虎在海里穿梭,发现什么鱼虾蟹都要捕捞一下,也不多捕捞,一网即可。
大龙头号在海上漂浮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们返程,船舱里已经堆积满了鱼虾蟹,种类繁多。
村里人已经在码头上等着卸货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来,等着填补家里的大冰箱。
敖大国找了找没看到他儿子,便喊道:“谁有手机借我用一下?”
“喏,给你。”旁边鹿无遗随手塞给他自己的手机。
敖大国对敖沐阳夸赞道:“小鹿这个人真不错,有眼力劲——呃,怎么这手机没有电啊?”
鹿无遗道:“你又没说你要个有电的手机,你就说你要借个手机。”
敖大国对敖沐阳改了口:“我要有这样的儿子,早它娘跟厕所里的粪一起送去地里沤肥了。”
敖沐阳道:“那你白瞎了一地庄稼。”
码头上乱七八糟,人声鼎沸、摩肩擦踵,村里人、游客聚集在一起,询价声、砍价声不绝于耳。
一箱箱的海货扛了下来,从蛤蜊到扇贝再到生蚝,从海鲈鱼到马鲛鱼再到旗鱼,从基围虾到鹰爪虾再到对虾,还有好几个品种的螃蟹,完全可以满足村里渔家乐的需求。
敖沐阳喊道:“文昌,今天去村里喊一声,是时候出螃蟹了,把船上的海货忙活完了,下午开始准备忙活湖里的螃蟹。”
红红火火的场面让敖文昌非常自豪,他大声道:“行,龙头,这事我来组织。”
各种渔获运下来,中午渔家乐里可就热闹了。
龙头村的渔家乐没有常规菜谱,所有的菜都摆放在厅里,谁要点菜去看着点,全是时令蔬菜和时令海鲜。
这种情况下,平时家家户户的菜式难免比较简单,今天可是好了,海鲜种类繁多,光是鱼就不下二十种,游客们可以肆意点菜了。
敖沐阳照例在家里开了一桌子,这是开海后他第一次带队出海,然后就取得了丰收,回程的时候船上的人就嚷嚷着要庆贺一番了。
昨天做的海凉粉还有剩,他从冰箱里拿出来,拿了个盆子拌了起来。
将军、狼大狼二看到后很高兴,摇摆尾巴凑上来抻着脖子看,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敖沐阳遗憾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不是给你们准备狗粮,这是我要做菜呢。”
将军和狼大狼二眨眨眼,它们看看大菜盆子又看看自己的小饭盆,一脸不甘。
敖沐阳解释道:“你们没听错,今天就是要用这样的盆子做菜,不是给你们拌狗粮,行了一边去吧。”
它们不甘心,伸出爪子扒拉他的手臂。
敖沐阳只好拿出大招,他指着鹿无遗说道:“去,弄他。”
鹿无遗从后院往山上跑:“姐夫,你看好它们,卧槽它们追我干嘛呢?”
有船员回去收拾好东西过来帮忙,敖沐阳就指挥他们撑起案板:“把马鲛鱼杀一杀,今天主食用马鲛鱼饺子。”
“龙头,我给你带了一些马齿苋,我老婆前两天刚上山上去采摘的,你可以包点马齿苋包子。”
“放下吧,今天不吃这个,留着我和鹿老师回头自己吃。”敖沐阳嘿嘿笑。
马齿苋包子得用重油和肉,蒸熟后里面带着汤汁,一咬有鲜味也有香味,可比单纯的肉包子好吃多了。
这次出海带回来了好些新鲜鱿鱼,敖沐阳将鱿鱼切片放入平底锅里做了油煎,来了个酱爆鱿鱼。
他家里有烤炉,放入无烟碳后,敖大国亲自下手开始烤起羊肉串。
大虾烧白菜,木耳炒鱼片,白汁鲳鱼,苦笋醋鱼,红烧带鱼段,葱煨海鲫鱼,干烧鲈鱼,小银鱼炒鸡蛋……
敖沐阳把暂时清闲的涂一铲给拉了过来,两人一起下手,一道又一道菜火速出炉。
整个后院都是桌子和椅子,三十多条汉子有说有笑待在一起,搞的很是热闹。
傍晚太阳落山,一群鸡鸭鹅回巢,敖沐东在门口拎了两只肥鸡,快刀闪过,鲜血喷射,鸡鸭鹅们又迅速的跑了出去……
一大块熏肉被放上案板,敖沐阳唰唰唰几刀下去,大块的熏肉放入大盘子里,吃起来更过瘾。
下午开始组织捞螃蟹了,第一批淡水蟹被捕捞上来,今晚渔家乐里肯定少不了蒸螃蟹,敖沐阳也蒸了好大一锅。
龙涎湖里有金滴,养育出来的螃蟹不光肥,而且味道格外鲜美,它们可是正儿八经野生蟹,如今市场上已经很罕见。
敖文昌指挥村里人捞螃蟹来着,来的晚一些,他进门后过来打招呼,敖沐阳问道:“刚收拾完?”
“对,今天先到此为止,捞上来的螃蟹都现场销售了。”敖文昌痛快的说道。
“卖的不错啊。”敖沐阳笑道。
敖文昌兴高采烈的说道:“主要都是周围村里人和县里、市里过来的散客,没怎么卖给贩子,咱们龙涎湖大螃蟹如今已经成品牌了,来的几乎都是去年吃过的,没人不说好。”
这早有预见,从八月份开始,就不断有人问敖沐阳什么时候出产湖里的淡水蟹,去年销售淡水蟹开了个好头,今年延续下来。
一大盆一大盆的淡水蟹端上去,掀开盖子后里面是饱满橙黄如蛋黄般的蟹黄,不用特意凑上去,就能闻到那股鲜味,带着甜味的鲜味。
涂一铲带了两个帮厨过来,他说道:“村长,你去吃饭吧,后厨交给我们仨就成了。”
敖沐阳道:“不用太忙活,你们把肘子给上了,然后就回度假村去吧。”
鹿无遗跟着忙前忙后,他喜欢凑热闹,很享受这样喧嚣的氛围。
不过他跟着就是帮倒忙,鹿执紫无奈,便让他去找座位打牌嗑瓜子。
鹿无遗说道:“那不行,老姐,你在这里忙,我怎么能闲坐着?我得帮你一起忙,我必须帮你分忧解难!”
弟弟这一番话说出来,鹿执紫顿时红了眼睛,她太感动了。
这时候敖沐东站起来喊道:“鹿无遗,你刚才打牌输了的钱什么时候送过来?你逃不了,赶紧过来给个交代!”
鹿执紫的眼睛更红了,她怒道:“你敢赌钱?”
“小赌怡情。”鹿无遗讪笑。
一个接一个(5)
捞出刚出海的海鲶鱼,涂一铲用来做了个蟠龙宴,一条条海鲶鱼被他做了雕饰,大头加须、身子带爪,蜿蜒在盘子里,粗略一看还真像是蟠龙。
初秋的夜晚温度适宜,海风稍微有些凉爽,可院子里人多,又都是代谢旺盛的汉子,加上喝着酒,这样人群产生的热量和海风的凉气相抵消,倒是正好舒服。
众人照例跑来找敖沐阳敬酒,敖沐阳一看这一圈子人下来得好几瓶啤酒下肚,于是就准备施展如簧巧舌来个祸水东引。
他正寻找跳的最欢那个,打算把战火引过去,结果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鹿无遗很讲义气的喊道:“姐夫,你喝不了我替你喝,自从兄弟我来到村里,多多承蒙你照应,别的忙我帮不上,那就帮你挡个酒!”
小舅子这么讲义气,敖沐阳多少有些感动:“你行吗?悠着点啊。”
“这算什么?”金陵王又开始表演,“在我们金陵,喝啤酒都是用大碗,海碗!这点小意思,你看我的吧!”
一听这话,敖沐阳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这货真是不分场合的放嘴炮,酒席上敢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找灌?
果然,村里的渔汉们听他分明瞧不起红洋的酒文化,顿时进行围攻:
“来来来,金陵王咱们来一杯,最近跟着你找了不少乐子。”
“小鹿你姐平时很照顾我家娃,我没说的,我用碗,用你们金陵的规矩来,干了!”
“小小兄弟咱们投脾气,来吧,喝吧,这一瓶我吹了,你随意——你要是真随意那就不把我当弟兄,来,一起吹了!”
鹿执紫还没想好帮弟弟开脱的办法,只见鹿无遗一圈还没有转完,咕咚一头栽倒在地。
敖沐阳上去看了看,对满脸担忧的鹿执紫说道:“没事,他就是喝醉了……”
“没有没有,我我我没醉!千杯不醉!”鹿无遗含含糊糊的喊着,手臂胡乱挥舞,抓到一瓶酒就往嘴里塞。
“卧槽,这是做菜的料酒……”
鹿无遗往外倒,淡黄色料酒撒了他一脸,他浑然不觉嗷嗷叫:“金陵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诗竟然念的很清晰,围上来的几个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他这是真醉了还是假醉呀?
他们还在琢磨,鹿无遗忽然拉着身边鹿执紫的手臂哭了起来:“姐姐,这是你教我的诗,我一直没忘呢。可曹暖他们非改了,说不是葡萄美酒,是金陵美酒,他们老欺负我……”
鹿执紫最是听不得这些事,她心里一疼,眼泪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一看姐弟俩哭了,本来还想起哄的渔汉们赶紧乖乖的钻回自己位子上,他们怕惹怒老敖。
敖沐阳和鹿执紫将鹿无遗拖走,鹿无遗还在那里迷迷糊糊的折腾:“没事,我没醉!我没事,再来,再来!”
鹿执紫拖不动他,敖沐阳对黑龙招手,黑龙上来将他扛上肩膀送进屋子里。
刚进屋鹿无遗又叫了起来:“姐姐,姐夫,我难受,我难受,我心里、心里难受,我想吐,可我吐不出来……”
黑龙一把抓起他来,挥拳便捣在了他的小腹上。
鹿无遗哇的一声叫,大口大口的啤酒、白酒被吐了出来。
敖沐阳赶紧拍了黑龙一把:“干啥呢?温柔点,你出去继续喝吧。”
看着弟弟不舒服,鹿执紫也难受,她急忙将准备好的浓茶喂进他嘴里,轻声问道:“还难受吗?”
“心里不难受了,肚子难受。姐,刚才我是不是被车撞了?是不是曹暖开车撞我肚子了?”
他一手拉着鹿执紫一手拉着敖沐阳,开始叨叨起来:“姐姐,你干嘛把我自己丢在金陵,你可是出国潇洒去了,我被他们欺负的好惨!你这个姐姐当的不好,呜呜,爹那时候让你护着我的,我懂事了,我都记得,你答应爹护着我,结果你跟曹暖他们一起欺负我……”
鹿执紫使劲抱着他跟着落泪:“小小,以前姐姐不对,姐姐没良心,以后姐姐好好对你……”
敖沐阳把隐私空间让给了姐弟两人,他知道,姐弟之间有太多话要说了,另外,他还有别的事要办。
大踏步走进后院,老敖虎目含威:“你们不是要跟我喝吗?好,那就喝!你们一起上,今天我非教训教训你们不行,反了天了!”
渔汉们尴尬的看着他,敖沐东弱弱的解释:“龙头,我没想到你小舅子酒量那么差……”
“不用多说,干,对瓶吹了!”
“来,把碗端出来,倒酒,白酒!干!”
“谁也不许退,不是要一起对付我吗?来!”
十几分钟后,鹿执紫刚安顿下弟弟,她擦了把眼泪,门外探出个头来:“鹿老师、鹿老师,你弟弟还好吧?”
“没事,就是喝的太着急了,你们继续喝,我随后就来。”鹿执紫勉强露出个微笑。
敖沐东挠挠后脑勺道:“你不用急着过来啊,那啥,我们又给你送回来一个,你要不一起给看着?”
他挥挥手,敖千莱将一身酒气的敖沐阳给扛了进来。
得益于强劲的身体素质和良好的作息习惯,宿醉对敖沐阳的影响不太大,他虽然不像平时五六点钟就醒了,可也没迟多久,七点钟后他昏昏沉沉的起了床。
鹿执紫熬了小米粥,就着金慧子送来的泡菜,两人对付着喝了一些。
到了十点钟,鹿无遗晃晃荡荡也醒了。
他出门就喊:“老姐,老姐……”
“你姐去上班了,你怎么才醒?昨晚你喝大了,难受不?”敖沐阳问道。
鹿无遗心虚的说道:“昨天没有显示出我真实的战斗力,姐夫,昨晚喝的太快了,你们这边的人,喝的怎么那么快啊?”
敖沐阳冷哼道:“别找理由,这就是个教训,以后办事要量力而行,不许再逞强。”
鹿无遗耷拉着头道:“哦,姐夫你怎么样?”
敖沐阳自信一笑,道:“还能怎么样?我的实力你不清楚吗?去喝粥吧,你姐熬的粥,我去湖上指挥捕捞螃蟹了。”
意外之财(1/5)
出门之后,敖沐阳溜达着去了龙涎湖。
从昨天开始,龙涎湖上一派热火朝天,照例,村民们展示各种捕蟹法子,垂钓、捡拾加笼捕,大量肥螃蟹被捕捞了上来。
他到了之后,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等他好不容易招呼完准备指挥着下笼,结果姜晓玉来找他,对他挥手喊道:“村长,来这边,镇上和县里的领导来了。”
敖沐阳打眼一看,看见镇委副书记吕志超在招手,他旁边站着四个中年人,有一个是镇长贾康,另外三个不认识,应该是县里的领导。
果然,他走过去后吕志超给他介绍,这三人分别是县农林局局长刘伟峰、副局长段柏坡和一名秘书王飞超。
敖沐阳不知道他们过来的目的,不过终究是领导上门,他还是表现的很热情,连连握手,带三人前往村委办公室休息。
刘伟峰是个国字脸大汉,身板笔直,听了敖沐阳的话后,他发出洪亮的笑声:“哈哈,敖村长,你可别客气,我们不是来你村做客的,我们算是来学习的,同时来送点政策。”
敖沐阳道:“哎呀,刘局,您才是客气了,我这里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王飞超笑吟吟的说道:“敖村长,你不必谦虚,自从你上任村长,这龙头村的变化可是真大,在省里都挂上名气了,上次我们去省里开农业大会,省农业厅的大领导是点名表扬过你们村的。”
“当时我们跟着也露了一把脸。”段柏坡笑道,“领导在会上夸奖你村,同时对我们进行了批评,认为我们农林局作为跟咱们渔民接口的桥头堡,工作做的不到位。回去后刘局带领我们进行了反省,发现我们确实对农村工作不重视,此次特意来进行学习,回头以进行推广。”
这一番官话说的可是很亮堂,敖沐阳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上得表现的各种谦虚。
刘伟峰挥挥手说道:“老段,咱们不说客套话了,来点实在的,敖村长,你们这里是搞秋收蟹活动是吧?游客不少呀。”
敖沐阳点头道:“对,今年我承包了这龙涎湖,哦,这事得感谢吕书记,吕书记在里面可是起了大作用,帮了不少忙。”
吕志超笑道:“刘局长都说了,咱们不说客套话了,小敖,这之类的就别说了,直入主题,你们今年捕捞秋蟹的工作开展的不错呀。”
敖沐阳道:“去年打了个好基础,去年我们龙涎湖淡水蟹出产之后受到了相当好评,今年不少老客户上门,同时又传开了名气,带来了新客户。哦,待会我给领导们准备一些,大家回去尝鲜。”
刘伟峰立马摇头:“那不行,这个话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外出是有原则的,绝对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这是原则性问题。你这么说我们得赶紧走,改日再来学习。”
“不拿针线,拿点螃蟹嘛。”敖沐阳笑道。
刘伟峰严肃起来,摆手道:“这个绝对不行,说句最掏心窝子的话,我们几个坐到今天的位子可是耗费了大力气、努力多年的结果,现在中央抓纪律抓的严,要是因为我们收了点东西导致仕途受影响,那真是得不偿失。”
“对,小敖你这别说了,刘局真不是那种喜欢吃拿卡要的人。”吕志超劝说道。
刘伟峰补充道:“不是喜欢不喜欢,是不敢,不说党纪国法吧,就说我家老爷子,他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工作拿老百姓的东西,嘿嘿,他真能来党代会上抽我的嘴巴子!”
看他们态度坚定,敖沐阳便不再多说,姜晓玉配合的谄媚了一句:“刘局真是腰杆笔挺、两袖清风,看刘局的行走坐立风格,是军队转业的干部吧?”
刘伟峰道:“姜主任,你这就看走眼了,我没进过部队。不过我的家庭算是军人家庭吧,从爷爷一辈到我父辈,包括我叔伯姑姑,都是军人,所以从小就按照军人标准来行事,这让你误会了。”
王飞超补充道:“刘局的父亲曾经在咱们红洋海军舰队干过高层,现在去了东海舰队。”
“那咱们这关系更近了,我们村长跟现在红洋海军舰队关系不错呢。”姜晓玉说道。
借着这话题,刘伟峰还真跟敖沐阳叙了起来。
提到柳少将、杜玉龙一干高层,刘伟峰都很熟悉。
敖沐阳觉得他们来龙头村不是因为省农业厅提到过村子,而是红洋海军那边找来还人情的。
毕竟,上次柳少将答应他的奖励迟迟没有出现,他不认为海军方面会食言,他们应该会从别的方面给他奖励。
这次农林局过来给他们送政策,刘伟峰提到了他们村里养殖的鸡鸭兔羊等家禽家畜,说这方面国家有补贴。
看着龙涎湖上忙忙碌碌的场景,他们聊了起来。
王飞超给敖沐阳进行介绍,现在国家给农业和养殖业这一块的补贴还挺多的,良种补贴、苜蓿种植补贴、畜禽渔业标准化健康养殖补贴、家猪和野猪标准化规模养殖补贴、肉牛肉羊标准化规模养殖补贴、渔场标准化规模养殖补贴等等。
不过龙头村能享受的补贴数额不高,比如良种补贴,这个他们能拿到,只要存栏能繁母羊30只以上、能繁母猪50头以上就有补贴,其中每头母猪补贴40元,绵羊、山羊种公羊800元,母羊200元。
敖沐阳带他们去村里的养殖场看了看,里面母野猪、母羊、种猪和种公羊倒是都有,数量不多,合起来拿到手也就是十来万。
他们养的鸡鸭猪羊最终都是要往山上放的,现在已经有了成效,不止几个游客和村民在上山的时候碰到了野鸡野兔甚至野猪和野山羊。
村里享受的补贴不多,可是敖沐阳能享受的就高了,实际上这次刘伟峰一行过来,要介绍的补贴政策重点就是敖沐阳的砖头岛渔场和龙涎湖。
根据产值,渔场和湖泊的补贴金额合计起来能达到上百万,这数额相当惊人,敖沐阳没料到自己能得到这么一份意外之财。
我姐也喜欢(2)
中午,两帮领导留在敖沐阳家里吃了个饭。
敖沐阳特意找来李继和苏鹏辉两位教授作陪,因为工作原因,刘伟峰等农林局干部都去省农业大学和海洋大学进修过,这样跟李继和苏鹏辉也是有关系。
刘伟峰强调了几次要留下饭钱,等到开饭了到了餐桌旁,他看了看后讪笑道:“完犊子了,这一顿饭能吃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金九银十,现在是吃螃蟹的好时节,敖沐阳布置了一桌子菜,其中半桌子跟螃蟹有关。
清蒸蟹,醉蟹,盐焗蟹,黄酒蒸蟹,香辣蟹,螃蟹萝卜汤,面拖蟹,粉丝蟹煲,姜葱焖螃蟹,还有虾蟹粥等等。
这些菜做的各有特色,清蒸蟹用的是刚出水的赤甲红,这螃蟹的蟹黄多,吃起来很过瘾;盐焗蟹则是锯缘青蟹,它本身略带咸味,口感鲜美。
还有粉丝蟹煲,这用的是夜县大蟹,一个螃蟹有一斤半,做法是先把螃蟹蒸个半熟,倒扣过来掀开蟹壳,这样还未凝固的蟹黄会淌到壳子里。
然后,蟹壳上烤炉,往里放入粉丝蒜蓉和豆腐皮,蟹体本身继续蒸,蒸熟后将蟹肉拿出来撕碎放入蟹壳里混煮。
醉蟹和面拖蟹用了出水后没什么价值的小蟹,这些小螃蟹甲壳很软,它们不是螃蟹苗,而是发育不好的蟹种,它们无法长出坚硬的壳子,也就没办法脱壳继续生长。
敖沐阳把小软壳蟹收集起来,一份用酒糟做成醉蟹,一份则是蘸上面糊糊炸熟。
一行领导们吃的满嘴流油,大盘海鲜加上山上的野菜和野果子,这搭配没得挑,绝对是渔家宴的最高规格。
沉默寡言的镇长贾康擦了擦嘴道:“今天跟着刘局可是沾光了,我在基层干了得二十年,还是头一次吃上这样一顿饭。”
敖沐阳道:“贾镇长要是喜欢,以后多多来我们村,一边视察村里的工作,咱们一边把酒言欢。”
吕志超道:“今天这顿饭没酒是真不行,太遗憾了。”
“下午还得干活,中午不准饮酒。”刘伟峰脸上同样是遗憾表情。
正在往嘴里扒拉粉丝的鹿无遗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对,要不是你们说我还忘了,我去拿酒。”
刘伟峰赶紧拦住他道:“别,小伙子,我们中午不能喝酒,绝对不能。你心意我们领了,我说声谢谢,但确实不要去拿了。”
“不用谢,我不是拿给你们,我自己喝。”鹿无痕咧嘴一笑。
鹿执紫俏脸表情一沉:“昨晚喝成什么样了?还喝?!”
敖沐阳则帮这个傻小舅子打圆场:“我小舅子开玩笑呢,行,小小,你去拿吧,咱们少喝点。”
鹿无痕很认真的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是开玩笑,但敖沐阳悄悄的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滚蛋。
刘伟峰坚决的拒绝了:“现在是少喝点,等酒入口了,就是多喝点也不要紧,喝多了怎么回去?县里下午还有个会呢。”
他很擅长克制自己的欲望,愣是一点没喝。
吃过饭,他们将一些资料留给敖沐阳,又从龙头村拿走了一些资料,然后开车离开。
他们留下的资料是关于国家专项扶持资金的,有报名表、申请表、汇报书等等。
要拿到这笔资金不容易,诚然,这笔资金是国家为了加快农业产业快速发展而设立,可为了避免资金流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审批卡的很严。
因此,很多农业投资者为了拿到这笔钱,特意配置了项目申报专门人员。
刘伟峰在饭桌上给他做了介绍,申报农业项目需要一定的条件和技巧,因为主管这笔资金的部门太多,农业局、农办、财政局、农综办、旅游局、科技局、林业局、发改委,申报资料必须得能在所有单位通过。
敖沐阳申报这笔钱有个优势,那就是按照国家的意思,现代化农业和养殖业是有科学技术含量的,大型养殖中心应该与科研院校建立良好关系,一些项目要与有关大专院校、科研院所挂钩、合作。
他和李继、苏鹏辉两位教授关系很硬,两位教授可以代表海洋大学给他一些便利。
吃过饭,敖沐阳研究这些申报材料,李继对这个很熟,他就主动介绍道:“小敖,你村子项目多,国家扶持力度也大,以后你得多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另外,你想办法联系一下国家农业认证部门,给龙涎湖弄个有机认证。”
“对,你在这方面优势很大,国家在这方面的政策,是对单一养殖种植企业扶持资金比较少,但若种、养、加、餐饮结合起来,那申报项目就很多,能获得很多的项目资金。恰好,咱们龙头村不就是种、养、餐饮等项目进行了深度联合吗?”苏鹏辉补充道。
他们正谈的热火朝天,鹿无遗凑上来说道:“姐夫,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道:“我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
“小鹿有什么话要说呀?”李继慈祥的笑道,“对于这个项目,你有什么看法吗?”
鹿无遗说道:“不是,我是想告诉姐夫,咱们最近吃的海鲜是多,可没有鳗鱼呀,我喜欢吃海鳗……”
敖沐阳脸色不好看了,见此他赶紧补充一句:“我姐也喜欢吃海鳗。”
“这是谁喜欢吃的问题吗?”老敖很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我们在这里讨论大事呢。”
鹿无遗不服气的说道:“这算什么大事?不到一百万耶,我以前在金陵,跟朋友谈的都是几千万的大生意。”
“难怪你肾虚,这种几千万的大生意还是少谈为妙。”敖沐阳不屑的说道,“另外跟你说,我在你这个年纪,我谈的都是几个亿的生意。”
鹿无遗一愣,他迅速想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顿时叫道:“卧槽,姐夫你思想真……”
看着敖沐阳竖起的拳头和紧绷的肌肉,他口风一改:“你思想真是随时跟着党走,好,很好,你们聊着,我去补个觉。”
趁着没有挨揍,他拔腿就跑。
敖沐阳在后面厉声道:“滚回来,收拾餐桌,把餐具给我收拾干净,待会我检查,搞的不干净晚上没饭吃!”
另类手段(3)
螃蟹捞了两天,敖文昌来找敖沐阳。
“龙头,干啥呢?”
“监督我那个混账小舅子。”躺在树荫下看书的敖沐阳懒洋洋的指了指后院在扫地的青年。
鹿无遗满脸愤恨:“我在金陵那会是大少爷,衣来张口饭来张手,在你这里呢?你把我当奴隶了,你给我等着!”
敖文昌友好的提示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说错了。”
鹿无遗想了想,问道:“有吗?”
“绝对的。”
得到他确切的回复,鹿无遗脸色忽然垮了:“完了,我最近干活太多,脑子不够用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睡觉,让大脑得到足够的休息才行。”
说完,他撂下扫帚就跑,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捂着耳朵,生怕被敖沐阳给喊回来。
敖文昌哈哈笑,道:“龙头你小舅子挺有意思。”
“这沙比。”敖沐阳给出的评价简短而有力。
“傻的比较有特色。”敖文昌委婉说道。
敖沐阳道:“确实有特色,人家傻都是一脸懵逼,他傻是一脸牛逼。算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敖文昌道:“今天我过来有别的事,最近不是捞螃蟹吗?我看有一些孩子找到了些这个,你看看。”
他把手里拎着的小袋子递给敖沐阳,打开之后,里面有好几个田螺。
渔村有田螺这不奇怪,敖沐阳最喜欢吃的下酒菜就是麻辣小田螺,可这不是小田螺,这田螺个头很大,每一个都跟小桃子似的,色泽棕黄,堪称是田螺里的姚明。
但这不是田螺,敖沐阳大概一看,吃惊道:“福寿螺?”
“对,我觉得也是福寿螺。”敖文昌纳闷,“龙涎湖里哪来的福寿螺呀?这不正常,又没有什么河流通进龙涎湖,湖里不应该有这个。”
敖沐阳道:“游客多,人多手杂,指不定被谁带进来的,这不奇怪。”
敖文昌摇头:“我倒是觉得挺怪的,这一两年咱们村里有害水产挺多的,食人鱼、毒螃蟹,现在又来了个福寿螺。不光水产,还有地上,前段时间周围村子不是出现黄顶菊了吗?怎么回事啊。”
敖沐阳说道:“人红是非多啊,村子红了也是这样,走,先去看看这福寿螺,湖里面多不多?”
龙涎湖里水产多,田螺一直就多,哪怕如今村里渔家乐天天做辣炒田螺,这东西也不见少,因为围着龙涎湖一圈是水稻田,田螺在水稻田里繁殖很快。
田螺泛滥不要紧,这对渔家来说是很好的食物,可福寿螺多了就不行了,这东西虽然也能吃,但口感不佳,没多少人喜欢。
再说了,福寿螺容易被羊城管圆线虫等寄生虫所寄生,一旦进入人体,这些寄生虫对人的伤害是很大的,轻则头痛、发热、颈部僵硬,严重的还会致痴呆甚至死亡。
看到龙涎湖里出现了福寿螺,敖沐阳就想把它们赶紧灭杀,这东西个体大、食性广、适应性强、生长繁殖快,一旦泛滥了,会给龙涎湖生态造成巨大破坏。
他以为福寿螺不多,毕竟前段时间也没听有人提起这东西。
可是沿着龙涎湖转了一圈后,他发现事情不妙,福寿螺果然是强力的入侵物种,它们不知道来到龙涎湖多久,如今已经繁衍开来。
这些福寿螺似乎有脑子,它们竟然懂的猥琐发育,螺群不像普通田螺那样在湖边石头上生长繁殖,而是躲在了浅水的菰和水草中。
平时没人去水草里面转悠,就没有发现福寿螺,此时敖沐阳仔细盘查后,发现它们已经隐隐泛滥了。
见此,敖文昌就愁了:“坏菜,哪里来了这么多福寿螺呀?怎么着龙头,继续给孩子出钱,让他们来抓?”
敖沐阳摇头道:“不行,怕是孩子嘴馋,弄这些东西吃掉,要是搞出来寄生虫病就麻烦了。”
“那有专门灭杀福寿螺的药吗?”敖文昌问道。
这个敖沐阳不知道,两人上网查了查,毫无所获。
敖文昌失望道:“唉,这东西没有任何价值啊,不好弄。”
跟来凑热闹的鹿无遗嘻嘻笑道:“简单啊,你们就对外宣传,说这东西能滋阴壮阳,顶多一个月,绝对给你们弄的灭种!”
敖沐阳翻白眼道:“我们农村人是见识少,可也知道这福寿螺是怎么回事,再说,你让人吃这东西,出问题了你能付得起责任吗?要坐牢的知道吗?”
“那我不干,我不去坐牢。”鹿无遗赶紧摇头。
敖沐阳琢磨了一番,道:“不过,小小你也给我提供了一条思路。文昌,你找人给我弄点这个大田螺,然后让村里搞渔家乐的去村委广场开个会。”
傍晚,小广场支起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菜板和蒸锅,蒸锅里面有一溜的大田螺,清一色桃子般大小。
蒸汽弥漫,福寿螺蒸熟,村里几十号人也到了。
敖沐阳拿着话筒说道:“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按顺序围过来,咱们村现在渔家乐搞的红红火火,这很好,但我发现咱们的菜式有点少啊。”
“这样,我决定搞一档美食节目,由我主持,由咱们红洋第一大厨涂一铲师傅执导,来,大家鼓鼓掌。”
大家很给他面子,掌声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敖沐阳继续说道:“今天涂一铲师傅给大家展示一种法国菜式的做法,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菜式,叫蜗牛焗肉沫。”
戴着白色大高帽、身穿雪白厨师服的涂一铲咳嗽一声,道:“这个菜比较简单,不过对工具有所需求,正好,最近咱们村的龙涎湖有了食材工具,我就借花献佛。”
鹿无遗鼓着掌说道:“这老头哪来的啊?厨师帽往头上戴啊,穿着厨师服还挺帅啊,菜刀上手就是嗨啊,不过长的像个马猴崽啊,skr、skr……”
敖沐阳将他推走,掐着他脖子说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就怕自己活的长,是吧?”
“不是姐夫,我想帮你,我这是调节氛围,这叫freestyle。”鹿无遗很委屈的说道。
“玛戈璧我迟早让你气出个心肌梗塞。”敖沐阳好久不说脏话了,今天又给气的忍不住骂了一句。
鹿无遗哼道:“我是好心被当做驴肉火烧!”
“赶紧回家去吧!”
要自由(4)
还好,注意这小Сhā曲的人不多,村里人都知道涂一铲的威名,此时涂一铲开始教导做菜了,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这道菜是敖沐阳想出来的,很简单,把福寿螺蒸熟后,将肉用牙签给剔出来喂鸡喂鸭,剩下一个空壳往里抹一层油,然后塞进肉馅封住继续蒸,吃的时候轻轻砸碎即可。
福寿螺的螺壳没有味道,这么做仅仅是弄个噱头而已,普通的肉馅丸子哪个地方都能做,塞进螺壳里面就有了渔家特色。
而且这不是敖沐阳臆想出来的,田螺塞肉是江南水乡某些地方的特色菜,当然人家的螺壳要反复用,就在螺肚里塞上肉即可。
敖沐阳教导村里人直接砸碎螺壳,理由是从卫生角度来考虑,其实他是为了村民能多去捕捞福寿螺。
这道菜简单且有噱头,村里渔家乐立马学去了。
从第二天中午开始,断断续续就有法式蜗牛焗肉这道菜出现在酒席上,名字相当具有法兰西风情。
并且很快,这道菜传到了周围几个村的渔家乐里。
敖沐阳给几个村的村干部通了话,龙涎湖的田螺随便捕捞,不必因为是他承包了湖泊,就认为他会垄断这湖泊。
这方面他做的很够意思,最近捕捞淡水蟹的活动,他也邀请了几个村的村民参加,有钱大家一起赚。
转眼之间,中秋节快要来了,秋日的氛围越发浓重,山脚下好些竹林开始泛黄,山上偶有枫树,也逐渐变成了火红色。
地里的庄稼被收了回来,今年夏季来了几场雨,收成还算不错。
一时之间,收获带来的欢乐充斥遍了村里村外,狗子们成群结队的到处跑,隔三差五就有狗子叼着兔子跑回家。
今年山上野味收成明显比以往多出许多,这是龙头村的功劳,他们定期将野兔野鸡和小野猪崽子往山里放。
秋风徐徐吹到,炎热的天气终于一去不复返。
清早,敖沐阳出门,正好一阵风吹过,把他吹的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抿了抿衣服,鹿无遗打着呵欠说道:“姐夫,你最近有点肾虚啊。”
敖沐阳斜睨他一眼道:“瞎说,我就打了个哆嗦而已,这就是肾虚了?”
“不是,最近我姐很早就能起床,从这我推断出你肾虚来了。”他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
敖沐阳不跟他多说,闷着头往海边走。
鹿无遗跟着他走了一会,不耐问道:“姐夫,你叫我早起干嘛?我跟你说啊,我看过哈佛医学院的一篇报道,早起没有好处的,特别是秋冬季节,必须得在被窝里躺到日上三竿,否则容易感冒。”
“少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我带你出海,这段时间咱们没出海,我身上都没有海洋母亲的气息了。”
“海洋母亲啥气息?”
“鱼腥味。”
“我日昍晶!”
到了码头,鹿无遗哼唧哼唧的又来了疑问:“姐夫,你花大价钱买的那艘豪华游艇,什么时候能送到?”
敖沐阳道:“等它到了你就看见了,行了别说了,老老实实跟我出海。”
女王和亲王从他们头顶飞过,两只小海雕扑楞着翅膀跟在后面。
敖沐阳看到后便兴奋的招手,小海雕开始学飞了。
它们飞的还不太好,翅膀上下抖动,它们身躯跟着抖动,而且它们不会驭风滑翔,只会一个劲的拍打翅膀,这样过一会就累了,它们便找地方落下来不动弹。
亲王飞到它们头顶一边盘旋一边啼鸣,两只小鸟缩了缩脖子,直接来了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女王也飞了过来,俩小鸟还是不动弹,女王张开爪子抓住它们,翅膀一拍打腾空飞起,飞高了以后张开爪子,两只小海雕赶紧又飞了起来。
鹿无遗抬头看的出神,敖沐阳笑了笑道:“感人至深的亲情,是吧?”
“嗯,当一只鸟真好,想飞去哪里就去哪里,多么自由。”他喃喃的说道。
敖沐阳翻白眼道:“咋滴了?我和你姐给你的自由不够啊?”
“我的理想是翱翔全球,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被一座小山村给束缚住?”他豪气干云的说道。
敖沐阳知道他又犯二了,懒得理他,自己先上了船。
海钓艇开出去,鹿无遗蹲在船尾逗弄将军、狼家兄弟,结果人家不理他,这样他玩了一会感觉没劲,就又问道:“姐夫,咱们到底干嘛?”
敖沐阳道:“出海兜风,你不是要自由吗?”
鹿无遗便站起来引吭高歌:“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漩涡!怎麽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还别说,他的嗓音不错,张信哲这首歌在他唱来别有一番味道。
海钓艇足足开出去一个小时,敖沐阳一直探头往水里看,等到了一片浑浊海域的时候,他抛下了船锚。
船上有他准备好的鱼饵,多是小鱼和切碎的鱿鱼、章鱼之类,他往里面混上了鸡血,搅和均匀后挂上鱼钩扔了下去。
“在船上安静点啊,我下去看看。”敖沐阳说道。
鹿无遗赶紧拉住他,道:“别介,姐夫,我我我一个人在船上,有点害怕,这再起了那个什么海蜃妖雾怎么办?”
“有将军它们在,你怕个球啊。”敖沐阳推开他,一头扎入水里。
这片海域深度有五六十米,因为海水浑浊,到了十多米深度后,阳光就已经很弱了。
不过这不影响敖沐阳的视觉,他大概扫描着四周,四处游动感受着水下暗流的力度,偶尔,他会往水里放出一点金滴。
金滴出现后,周围的大小鱼便被吸引过来。
他放出的金滴都是散开成万千小点,一时之间鱼虾蟹们吃不干净,就会一直在周围游动。
不多会后,一条如海蛇般的鱼扭动身躯游了上来。
这鱼很霸道,它窜入小鱼群中,会连同小鱼和金点一起吞进嘴里。
逐渐的又有这种鱼冒出来,见此敖沐阳心里有数了,便浮出水面回到海钓艇上,连续把鱼饵扔下水中。
何不自己烤(5)
那海蛇般的凶猛鱼类就是他此行目标,海鳗。
海鳗是暖水性近底层鱼类,集群性较差,喜欢单打独斗。
不过它们有季节洄游习性,每年的秋季,当天气变冷的时候,它们会从深海之中洄游产卵,红洋半岛这片海域的避风条件好,水质营养也丰富,这季节就会吸引海鳗到来。
另外,海鳗喜欢栖居于泥质洞**,而泥质洞茓自然存在于泥质海底,泥质海底的水域很好判断,就看海水澄净的程度,浑浊的水域都是泥质海底。
敖沐阳用金滴吸引了好几条海鳗,他看过了,出现的海鳗多数有一米多长,至少得有十斤,这属于大鱼。
鱼钩带着鱼饵撒下去,他在等海鳗上钩。
海鳗食性凶猛,他扔出的鱼饵味道更腥,运动能力差,只要被海鳗盯上,它们绝不会放过。
一个个鱼饵撒下去,他足足撒了上百个鱼钩。
因为海鳗数量稀少,垂钓海鳗是很难的事,要收获得放出上千个钓钩才行,即使这样多数渔民也是空手而归。
敖沐阳是确定周围有海鳗,所以他可以放入少量鱼钩即可。
但在鹿无遗眼里,这撒下去的鱼钩已经不少了:“哟,姐夫,你打算把这边海里的鱼一网打尽?”
敖沐阳笑了笑道:“随便钓几条,钓到什么,回去咱们就吃什么。喂,你怎么又发神经了?”
就在他说着的时候,鹿无遗脱了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甲板上。
鹿无遗不满的说道:“谁发神经了?我这是晒日光浴,前段时间太热,我怕晒伤皮肤,现在阳光不那么猛烈了,我得好好晒晒。”
“晒日光浴干嘛?补充阳气?”
“不是,最近我在屋子里焖的时间有点长,皮肤太白了,我得晒黑一点。我跟你说啊姐夫,男人必须得黑点,皮肤太白了容易被肛。”
他这次出海准备充分,带了墨镜也带了防晒油,躺下之后就戴上墨镜在那里刺溜刺溜的抹了起来。
摸到肚皮的时候,他一下子呻吟起来:“哎哟,瞧瞧这小腹肌,六块,正儿八经的六块腹肌!你说以后哪个娘们会幸运的得到它们?真上火,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以后要给女人摸,唉。”
敖沐阳道:“不要紧,我给你找个有八块腹肌的女人做媳妇,到时候你不吃亏。”
海鳗们就是性子急,鱼钩撒下去不久,立马就有一根鱼线紧绷起来。
敖沐阳过去收线,喊道:“过来,小小,过来帮忙。”
鹿无遗说道:“我不去,你说了今天出海是兜风,那怎么还得干活呢?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言而有信,咱们今天说是兜风那就必须兜风,不能干活!”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用手指堵住了耳朵,结果他手指上有防晒油,往耳朵眼里一Сhā,嗖一下子进去老深,吓得他又尖叫一声。
将军、狼大跑来帮忙,狼二躺在鹿无遗身边,学他的样子张开四肢肚皮朝天,也来了个四仰八叉。
海鳗力气大,在水里挣扎着就像条蟒蛇,敖沐阳极有耐心的收放鱼线,等到它力气减弱,便迅速的收起鱼线。
‘哗啦’一声响,一条大海鳗带起个浪花飞出水面。
敖沐阳手腕一抖,这条海鳗一下子飞到了鹿无遗身上,他大叫道:“小心,是一条海蛇!”
“啊啊啊!”鹿无遗赶紧爬起来想跑,结果甲板上有他身上留下来的防晒油,一时之间太滑了,他没站稳直接摔在了那海鳗身上。
海鳗外表跟海蛇一样,滑溜溜、冷飕飕,鹿无遗压到它后,它就奋力挣扎起来。
鹿无遗脸色惨白,玩命爬起来后往水里跳:“啊啊啊,我被咬了!我中毒了!姐夫我——砰!”
水声响起。
敖沐阳钓上来这条海鳗很肥,他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收起其他鱼钩。
海鳗好吃,可是数量稀少,所以他不想猎杀太多。
不过他运气好,或者说金滴功效强大,海鳗被吸引出来后,对着鱼饵接二连三发起了攻击,就在他收线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有四条海鳗上钩。
敖沐阳选了肚子最瘪的两条,现在是海鳗产卵季,肚子越饱满说明鱼籽越多,他给三条幸存海鳗各喂了一点金滴,将它们送入水中。
剩下两条也期盼的等着好运临门,敖沐阳只能无奈的感慨一声:“抱歉,有人想要吃你们,我无能为力。”
鹿无遗漂在船边,他伸手抓住船舷,用无神的双眼看着敖沐阳,很虚弱的说道:“啊,姐夫,我我,我觉得我身上没劲了,蛇毒发作了,你救救、救救我。”
看着他这个样子,敖沐阳觉得自己戏精的称号得让出去了:“玛德智障,你个戏精,什么蛇毒发作?这不是海蛇,是海鳗!”
“啊?”
“你不是要吃海鳗吗?今天我出海给你捕捉海鳗,回去做鱼饭吃。”
“啊!”
鹿无遗爬上船,他蹲在甲板上研究了一下两条在挣扎的海鳗,抬起头道:“原来鳗鱼就长这个样子啊,它们还真是可怕。”
敖沐阳说道:“你在无所不能的金陵,没见过活鳗鱼?”
鹿无遗讪笑道:“我在金陵是贵公子……”
“你不是少爷吗?怎么又成龟公了?”敖沐阳奇怪的问道。
“贵公子!子子子!”鹿无遗强调道。
敖沐阳道:“行了,我不聋,回去了,兜风到此结束。”
这两条海鳗是当之无愧的海珍,一条就能卖上千块。
当然,现在敖沐阳已经很少从海里捕鱼去卖钱了,他不缺这个钱,所以不想去破坏海洋资源。
快要到中秋节了,村里人开始送月饼。
前段时间敖文昌牵头,村里跟县里一家糕点铺进行合作,糕点铺推出了龙头村logo和品牌的月饼,村民们带回来出售给游客。
这样的月饼价格并不贵,里面有一些海产干货,用来作为周边进行推荐。
很多人拿到月饼后,就给敖沐阳家里送,弄的现在敖沐阳小楼里堆满了月饼,天天吃也吃不了。
村里人太热情,送来的月饼太多,口味就那么几种,他已经吃腻了。
这样,他琢磨了一番后想了个主意,为什么龙头村不自己烤月饼呢?
海鲜月饼!
海鲜味的(1/5)
说干就干,敖沐阳立马联系了一家糕点设备供应点,这家店铺位于红洋,他买了两台烤月饼机,当天将机器运了过来。
这机器需要有良好的散热环境,占地面积颇广,所以敖沐阳就在村委找了一间空闲的办公室,将机器给塞了进去。
窗门全开,南北通透,东西敞亮,四方来风,八面威风。
敖志明老爷子摇摆着蒲扇过来研究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走了:“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有点钱就折腾哟,现在的孩子,不会过日子呀!垮掉的一代!”
敖沐阳不满的说道:“我们八零后哪里垮掉了?垮也是九零后垮了。”
鹿无遗抬起头道:“姐夫,我们九零后怎么惹着你们了?我们没有一点问题,明明是零零后垮了。”
村里有孩子来看热闹,听说要自己烤点心,他们积极无比,等着吃新鲜出炉的月饼。
听了鹿无遗的话,几个孩子点头:“零零后垮了,我们是零五后,零五后不是零零后。”
多方意见统一,他们欺负没有零零后在场,一致认定零零后垮了。
烤月饼的工序简单,机器也就是大烤箱已经买回来了,只要把月饼放进去通电就行,但怎么做月饼还是有些难度的。
敖沐阳包过饺子、包子、馄饨、烧麦,可就没做过月饼,他得先去网上查。
敖沐东不耐的说道:“查什么查,去镇上找个师傅过来指点不就行了?要我说龙头咱们不用啥事都自己干,找人来干呀,反正有钱。”
“有钱也不能瞎花。”敖志明老爷子从窗户探头出来喊了一嗓子。
敖沐东也喊道:“这又不是喝大酒、打牌耍钱,算什么瞎花钱啊?这是办正事。”
鹿无遗精神抖擞的说道:“终于轮到我来大显身手了,做月饼而已,很简单,我会啊。”
“你少放嘴炮。”敖沐阳斜睨他一眼。
鹿无遗大怒:“你这是侮辱我,姐夫,我什么时候放嘴炮了?我这个人很传统的,做人很可靠,从不拉稀摆带。”
敖沐阳摆摆手道:“乖,回家去打扫卫生,别在这里给姐夫添麻烦,好不好?”
鹿无遗悻悻的进屋,敖沐阳在网上看了做月饼的流程,倒也简单,准备好食材后,和面,将面团摊开往里塞入月饼馅,糅合成面团,再用月饼卡子给卡好即可。
但这里面有技巧,摊开面团的时候不是平摊,而是需要厚薄有度,这样最后卡出的月饼皮才是厚度均匀。
网上介绍说,为了追求效率和美观,做月饼得搭配压面机等机器,可敖沐阳没买,他觉得村里做的月饼少,不值当买这些东西。
他决定试验一番,就找了村里心灵手巧的几个妇女来帮忙。
妇女们很为难:“平时就包饺子、蒸包子,这月饼没弄过呀。”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放心大胆的下手干吧。”敖沐阳学伟人的样子挥手。
他们刚把面粉、奶粉倒在一起,鹿无遗单手端着个托盘出来了,托盘上是一溜的小月饼,面皮蛋黄,油润光滑,做的很精致。
“看看吧。”鹿无遗得意洋洋的说道。
敖沐阳切开一个月饼,里面是果酱,面皮匀称,果酱饱满。
这样,他一时之间惊呆了:“你弄的?”
“当然了。”鹿无遗昂着头说道,“不是我弄的,它还能自己做好?”
敖沐阳惊愕道:“你怎么会做月饼?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鹿无遗道:“我会的东西多着呢,或者说,就没有我不会的东西,姐夫,你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你会吓一跳的。”
敖沐阳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少给我胡咧咧,来,说说看,你怎么会做月饼?在烘培店做过勤工俭学吗?”
“不是,我真的……”
“别废话,说正经的,要不我让你黑龙哥过来问啊。”
鹿无遗没好气的说道:“行行行,就是曹家每年中秋都会自己烤月饼,我从小就被塞进去做工,所以自然学会了呗。”
“玛德,曹家真不把你当少爷啊。”敖沐阳怒道。
这话让鹿无遗有些情绪低沉:“嗨,主要是我勤快……”
“这倒是,来来来,你过来带着嫂子们做月饼,好好干,五十分钟能烤一炉,这里两台烤炉,今天争取能烤二十四炉。”
“妈咧,二十四炉?”鹿无遗眼睛顿时瞪得滚圆。
敖沐阳道:“对啊,一个烤炉五个小时能烤六炉,两台烤炉十个小时,这不就是二十四炉吗?给我干吧,小伙子!”
说完,他就要走。
鹿无遗急眼了:“你去哪?你不能走啊。”
敖沐阳道:“我去准备月饼馅,咱们做海鲜味的。”
渔村海鲜多,敖沐阳从冷库里调出来一批,让宋秋敏带着一些妇女忙活。
鱼肉馅、虾仁馅、蟹黄蟹肉馅、海菜馅,这四种是他推出的四大天王,另外还有鲍鱼馅和海参馅的,品种很多样,绝对有特色。
海鲜馅是小众月饼,沿海一些城市有出产,敖沐阳在网上找到了教程。
鱼肉馅的最简单,把鱼杀洗蒸熟后,将所有的鱼刺挑掉,把鱼肉放入搅拌机里加料酒、葱姜蒜,搅拌均匀,再往里加入杏仁、核桃仁等干果,这就行了。
其他做法类似,不过虾仁不必搅碎,海参和鲍鱼则是用到切成几个碎块,也不能搅碎,用果酱或者干果搭配后,塞进月饼里就行。
很快,腾腾热气中,第一锅鱼肉月饼做好了。
村里孩子等着吃,一台烤炉一次性能烤上一百二十个月饼,他拿出一盘后分给流口水的孩子,一人一个。
月饼和其他点心一样,都是刚出炉最好吃,这时候面皮还是软和的,奶香味和蜂蜜的甜味一个劲往外逃,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等到热气稍微散了散,敖沐阳咬了一口。
鱼肉的腥味已经被料酒和配料给拿掉了,吃起来味道还不错,但也没有多好吃,鲜味马马虎虎。
孩子们吃掉后就不馋了,他们吧嗒吧嗒嘴说道:“也就比五仁的好吃。”
鹿无遗递给他们其他馅的,几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
敖沐阳问道:“什么馅的这么好吃?”
“巧克力。”鹿无遗自己也在吃。
敖沐阳摆摆手道:“巧克力馅的月饼是邪门歪道,咱们就做海鲜馅的,赶紧做吧。”
鬼附身(2)
对于渔村人来说,海鲜月饼没什么好吃的,但对于游客来说却很新奇,所以销量很不错,当天游客纷纷过来下单。
这年头,老百姓生活水平高了,什么东西没吃过?月饼已经不是稀罕物,而是成了应付中秋节的道具。
同样是道具,新奇的道具自然更受欢迎,这就是海鲜月饼可以热销的原因。
敖沐阳订制了月饼盒,上面照例印有龙头村的标志——很简单,就是个张牙舞爪的龙头,月饼盒分为多个造型,以搭配不同品种的月饼来销售。
他在村口公路上设立了个卖点,打出招牌卖月饼,同时村里的渔家乐也是卖点,从渔家乐买能有优惠。
当天装盒的月饼都销售了出去,镇上、县里都有人来买,倒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送礼。
很多人是顺带着买的,他们来买螃蟹,看到村里有海鲜月饼,就会买上几盒带回去。
看着买卖如火如荼,敖志明对姜晓玉一行人说道:“你看,咱们村为什么现在发展的快?因为村长有头脑,就过个中秋节,村长都给玩出了花来。”
说着,他拿着个月饼啃了起来。
上了年纪牙口不好,稍微硬点的月饼他就吃不了,村里月饼刚出炉还是软和的,对他这样的老人来说很友好。
“你快拉倒吧,一开始就你反对咱们村里自己烘焙月饼。”姜晓玉不屑的说道。
过了两天,月饼销量越来越好,周围村里的百姓也来买着吃。
这超出敖沐阳的预料,后面一打听原因就出来了,原来最近电视新闻里报道了好些不法的月饼厂家,有的把过期的陈年旧货重新包装送入市场,有的以次充好,有的则是用地沟油来做月饼。
总之,丑闻很多。
看了新闻后,老百姓想通了,既然市场上的月饼不可靠,那干嘛不买龙头村的?起码这边的月饼都是用了好料,虽然贵一点,但自己吃起来放心。
对新闻爆出来有食品安全问题的厂家,鹿无遗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一直在骂,破口大骂。
村里人很感动,这小伙子很有社会责任感啊。
但敖沐阳知道,鹿无遗气的是这些厂家导致他工作量增加,他现在得从早上忙到晚上,可把他给忙坏了。
不知不觉,中秋节到了。
提前一天,颜青城带着朱朱和六妹照例来村里过节,自从享受过龙头村的过节氛围后,她就不愿意再在节日里待在冷清的别墅里了。
颜青城照例是乘坐她的琉璃女神号来到村里,朱朱和六妹长高好多,两个姑娘一个娇俏可爱,一个英气勃勃,待在一起看点十足。
她们带着小短腿的柯基犬屁屁跑进来,将军看到屁屁扭动的小ρi股就来劲,顿时流着哈喇子迎了上去。
朱朱赶紧抱住将军的脖子把它往后拖,口中喊道:“小阳叔,你看好将军,它不能跟屁屁在一起!”
敖沐阳笑道:“你放心,它们就是一起玩呢,不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六妹冷冷的说道:“自从上次屁屁跟将军在一起待过几天后,它拉出来的狗屎就粗了很多,跟大型犬似的。”
敖沐阳赶紧换话题:“六妹,最近考试成绩怎么样?班里第几啊?”
“哼。”六妹阴沉着脸离开,不过随后她看到了回来过节的钟苍夫妇,顿时又喜笑颜开。
颜青城穿着一身红,红色长款毛绒风衣搭配红色笔筒裙,风衣带有小斗篷的背后设计,后面衣摆精心裁剪,贴身笔筒裙若隐若现,将她的纤细腰肢和丰腴翘臀显示的淋漓尽致。
她的秀发在脑后绾了个发髻,用一根红色钗子斜刺里别着,依旧是烈焰红唇,依旧是艳光照人。
中午,鹿无遗回来吃饭。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院子,形象跟刚来时候的先锋帅哥完全两样:头发乱七八糟跟个鸟窝似的,满脸油腻、满身海鲜和奶香的混合味,衣服上油渍斑斑,跟油坊铺里的打工仔似的。
敖沐阳出门倒垃圾正好碰到他,便皱眉问道:“怎么这么个形象?你咋了?”
“被油桶给抡奸了。”他懒洋洋的说道。
敖沐阳道:“家里有客人,你赶紧去收拾收拾。”
鹿无遗一听这话来劲了:“我不收拾,我要让你们客人看看,你们夫妻是怎么压榨我的,我要让我姐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要让她心里愧疚……”
他正激动的嚎叫着,颜青城拎着个垃圾袋走出来说道:“小敖,这里还有个袋子,你一起扔掉吧。”
鹿无遗正挡着门,这样他和颜青城便打了个照面。
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愣愣的看着颜青城,颜青城对他嫣然一笑,问道:“你好,你是鹿老师的弟弟鹿无遗吧?小敖和鹿老师一上午都在介绍你呢,久仰,我是他们的朋友颜青城。”
鹿无遗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急匆匆的跑上了楼。
敖沐阳笑道:“这孩子害羞,颜姐你别在意。”
“我还以为我吓着他了。”颜青城开玩笑。
敖沐阳扔垃圾回来,进门后一个黑影嗖的出现在他面前,同时,一个黏糊糊的声音响起:“姐夫。”
头发乌黑光滑还发亮,带着一股香味,估计是用了半瓶啫喱水;脸上皮肤水润,绝对化妆了;耳朵上又挂了那对小扇子,身上则换上了刚来时候那套衣服,突然之间,鹿无遗变了一个人。
看着他的样子,敖沐阳震惊道:“我就出去倒个垃圾,难道用了好几个小时?”
鹿无遗嘿嘿笑着亲密的搂着他肩膀,问道:“不是不是,小舅子我动作快而已,姐夫,我的好姐夫,咱们分别一上午,我好想你哦。”
“呃,你他么被鬼附身啦?”敖沐阳一把推开他,“你怎么变得这么恶心了?”
鹿无遗依旧满脸堆笑:“姐夫,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恶心了?我一直对你敬仰有加呀,你就是我的亲人知道吗?那啥,刚才那位颜姐,她是你什么人呀?”
敖沐阳斜睨着他道:“你妹的,你别乱来啊,颜姐是咱们的贵宾,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看鹿无遗这尿性,他能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谱?
搞烘焙的(3)
看到敖沐阳不帮忙,鹿无遗就跑去自己开黑。
敖沐阳赶紧拦住他,低声道:“别乱来啊,别去骚扰人家。”
鹿无遗道:“谁乱来了?谁骚扰了?我是去跟这个小姐姐认识一下!”
“人家不想认识你。”
“那是不可能滴,我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信心,在金陵的时候我可是一直靠脸靠气质吃饭的,有时候没零花钱我就去美容院和鸭子店转一圈,总有富婆往我怀里塞小费。”
敖沐阳瞪大眼睛:“玛德!”
“开玩笑啦。”鹿无遗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去美容院干嘛?我这张脸还用得着去进行人工整理?”
敖沐阳推了他一把想让他正经点,结果这货倒是深谙力学知识,借力跑去了后院,迅速的找颜青城搭讪。
“你好,我是鹿无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鹿,‘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的无遗,很高兴认识你。”鹿无遗露出一个自认灿烂的笑容。
颜青城跟他握手,笑道:“我叫颜青城。”
“好名字,”鹿无遗顿时一脸赞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颜青城微笑道:“不好意思,不是这个倾城,是青城山的那个青城。”
鹿无遗一愣,赶紧想办法补救,他想来一句关于青城山的诗词展示自己的博学,结果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到,只好弱弱的唱道:“青城山下白素贞?”
颜青城耸耸肩道:“对,就是这个。”
敖沐阳在后面揶揄道:“哟呵,小舅子,你这怎么唱起来了?”
“我在金陵音乐学院进修过。”鹿无遗讪笑。
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后面不多说话了,就露出八颗牙齿在那里矜持的笑。
吃午饭的时候,敖沐阳把之前捕捉的两条海鳗给拿了出来。
现在做海鳗都是用日料和韩料的方式,不是蒲烧就是酱烤,这不是渔家的做法,敖沐阳来了个咸菜炒鳗鱼。
他把海鳗剔骨留肉切成肉段,葱姜蒜爆锅,洒上海鳗肉快速翻炒,然后将酸白菜放入其中搭配着继续翻炒。
还有一条海鳗让他用盐给培了起来,盐巴会让鳗鱼肉中的蛋白质迅速变性,锁住了鲜味又加上了咸味,以后用辣椒爆炒非常下饭。
颜青城吃了一筷子鳗鱼肉,赞赏的点头道:“小敖的手艺还是这么精湛,鹿老师跟你在一起没长胖,这真是天生丽质,换成我的话,恐怕已经胖成……”
“猪。”朱朱赶紧补充道。
颜青城瞪眼吓唬她,她赶紧嘻嘻笑道:“我也是猪,我是小猪猪,你是老母猪。”
敖沐阳笑,然后听见鹿无遗偷偷低声的嘟囔了一句‘我是大公猪’,一听这话,他笑不出来了。
鹿无遗清了清嗓子,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我姐夫厨艺好,这海鳗本身肉质就好,其实,这是我从海上钓回来的。”
敖沐阳笑道:“谁钓回来的?”
鹿无遗赶紧给他使眼色,为了避免露馅,他改了话题:“姐夫,今晚中秋夜,咱们吃什么大餐呀?”
敖沐阳道:“还真是大餐,今天晚上给你们做个鱼饭吃。”
鹿无遗萌萌哒眨眨眼,问道:“鱼饭是啥?”
“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赶紧吃,吃完了去烤月饼,今天活多,你去了别偷奸耍滑,老老实实的干,知道吗?”
鹿无遗咳嗽着说道:“咳咳咳,我什么时候偷奸耍滑?”
“从你去第一天,就不断有人找我打小报告。”敖沐阳决定使劲往这小舅子身上扣屎盆子。
烤出月饼后第一时间,他就给蓝色船工邮寄了几箱过去,颜青城已经吃过了。
于是,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就好奇的问道:“小鹿,这月饼是你烤的?“
鹿无遗讪笑道:“顺手、顺手,我不烤月饼,我搞烘培,我现在是龙头村烘培队的队长。”
“秧歌队你也带起来,今晚扭个秧歌?”敖沐阳嘿嘿笑着问道。
鹿无遗怒道:“什么扭秧歌?姐夫你老是乱开玩笑。”
鹿执紫居中调节:“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啦,吃完饭各自去忙,你姐夫忙着准备做晚饭,你忙着去烤月饼……”
“啥玩意儿,我那是烘培!”
他给朱朱使了个眼色,补充道:“小公举,今晚叔叔给你带点甜点回来,你喜欢吃甜点吗?”
朱朱很高兴的说道:“喜欢。”
“喜欢什么?叔叔给你做。”
“嗯,我喜欢蛋糕,剧院蛋糕、沙河蛋糕、年轮蛋糕、戚风蛋糕……”
“我吃饱了,先走了。”鹿无遗当机立断离开,甚至没等朱朱说完。
看着他的背影,颜青城笑道:“鹿老师,你弟弟真有意思,这年轻人真好,阳光,青春。”
鹿执紫微笑道:“是呀,他喜欢开玩笑,如果有什么过火之处,你们多担待。”
下午,村里的渔船接连归来,且早早就返程了,马上就是中秋月明夜,这是一年之中仅次于大年三十的重要夜晚,渔民们对待这个节日是很隆重的。
这概因为早年渔民出海危险,指不定什么时候在海上遇到风浪就会遇难,所以大家伙都非常渴求团圆,在中秋节这样的团圆日里,家家户户会团聚一起,求个好兆头。
敖沐阳等在码头上选了一些鱼,这些鱼是用来做鱼饭的。
鱼饭这个词很好理解,就是以鱼做饭,在这里面,鱼不再是菜肴,而是主食。
这种情况下,鱼饭就要求使用最新鲜的鱼做材料,仅仅是加盐蒸一下或用泉水煮熟后凉置,然后就能当饭吃。
鱼饭是老渔家传统了,好些年已经见不到这种做法。
这是由于鱼饭特别强调材料新鲜,要求鱼肉鲜甜、不腥不臭,只有刚出水的鱼做熟后才有鲜甜的滋味,哪怕是冰冻起来保护鱼肉没有变质也不行。
以前冰箱冰柜和冷库没有普及,渔民们捕捞到鱼后如果不能及时卖掉,那就得想办法自己家里吃掉。
就这样,鱼饭应运而生。
那时候海里渔获多,鱼虾蟹便宜不值钱,所以吃鱼饭合算,改革开放以后海鲜价值倍增,冷冻技术先进,再做鱼饭吃代价就很大了。
中秋鱼饭(4)
敖沐阳带回来好几种鱼,巴浪鱼、鲐鱼,这是鱼饭中最低廉的品类之一,不过巴浪鱼价格虽低味道好,它的肉带着甜味。
另外还有扒皮鱼,这种鱼的肉很嫩,用来蒸熟后蘸酱吃,就像一个小芋头。
收拾好了所有的鱼,他拿了个蒸笼出来,把这些鱼一条条摆好放上去开始蒸,大黄鱼、马鲛鱼这种大个头的要摆在上层,米鱼稍微往下摆,鲳鱼、秋刀鱼、银刀鱼之类的放在中层,海鲫鱼、巴浪鱼、鲐鱼和扒皮鱼之类摆放在最下层。
其中,每一层之间他都放了新鲜的竹叶,竹叶里面混着葱姜蒜碎,这样做熟的鱼带有清香味,毫无腥味。
傍晚的时候,鹿无遗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提着两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还真是蛋糕。
“戚风蛋糕和年轮蛋糕,剧院蛋糕与沙河蛋糕做起来太复杂,需要的一些东西这里也没有,以后去了城里叔叔再给你做。”鹿无遗说道。
敖沐阳很吃惊:“你还真烘培了蛋糕?蛋糕胚哪里来的?”
鹿无遗傲然一笑:“这还有假?山人自有妙计。”
敖沐阳头一次佩服他了,这小子做甜点还真是一把好手。
结果朱朱邀请六妹过来吃,六妹看着勺子皱眉问道:“幸福滋味甜点屋?这不是红洋最有名气的那家烘培店吗?”
鹿无遗脸色一黑,赶紧将勺子拿走撕掉包装袋:“哦,这是我找我手下要的,他们估计是从幸福滋味甜点屋买蛋糕时候留下没用的,来来来,快吃,尝尝叔叔手艺怎么样。”
朱朱吃了一口重重点头:“好吃,和幸福滋味甜点屋做的味道一样!”
“万剑归宗,万变不离其宗,天下甜点本一家,味道差不多。”鹿无遗哄着两个姑娘说道。
敖沐阳刚兴起的佩服之情,立马烟消云散。
傍晚开始,村里热闹起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敖小牛一行得知朱朱和六妹来了,兴高采烈跑来找她们一起出去玩。
“走,小猪,我带你去烧瓦,可以许愿呢,可灵了。”
“有多灵呀?”
“去年烧瓦的时候我许愿说来年能跟你一起过中秋,结果今年中秋你就来村里过啦。”
敖沐阳对鹿无遗说道:“你看看,这才是撩妹的正确打开方式,你那算什么玩意儿?”
“我是队长、我不烤月饼我搞烘培……”他学着鹿无遗的腔调说了几句,然后撇嘴表示鄙夷,“你的表现真烂,还是收着点吧,反而你什么话不说的时候更像那么回事。”
鹿无遗脸色涨红,道:“我是对症下药,颜姐这么成熟的女性,有什么能逃过她的慧眼?我不如表现出一个真我,说不准她就喜欢我这样青春纯洁的小哥哥。”
“我呸。”敖沐阳嘲笑他。
他不满道:“再不济,我身份高贵,我是曹家少爷呢,我也很有钱。”
敖沐阳哈哈一笑:“小哥哥,你颜姐跟人交往从不在乎对方有多少钱,因为肯定没有她有钱,她可是红洋女首富,懂吗?”
鹿无遗一听这话激动起来,他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蓝色船工,知道吗?她是大当家、女皇帝。”
鹿无遗激动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机会终于来了,漂亮有钱让我心动的御姐,这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姻缘啊,娶了她我不光能幸福,还不用奋斗了。”
敖沐阳懒得跟这傻鸟多说,他起身道:“盖着被子,别冻着。”
“啥?”
“我说你这不正睡觉做梦吗?盖上被子别冻着。”
前段时间下过雨,这几天红洋天气一直很好,到了入夜时分,一轮滚圆明亮的银盘徐徐挂上了夜空。
银光洒落大地,遍地生辉,洒在海面上,波浪如水银,连绵起伏,秀丽无尽。
这时候村委广场忽然迸射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霞光,敖沐东带着人在放烟花,敖沐阳买了二十万的烟花来放给村民和游客看。
当地在中秋节并没有放烟花的传统,不过为了制造噱头,打发时间,村委就决定今天买上一大批烟花来放。
敖沐阳带着鹿无遗去放鞭炮,好长一串鞭炮挂在外面,随风飘荡,很是威风。
村里村外鞭炮声不断,狼家兄弟吓得不行,它们扯着脖子在院子里嚎叫,狼嚎声此起彼伏。
鹿无遗眼珠子转了转,肚子里坏水开始翻滚,他拿了块肉骨头给狼家兄弟看,然后引着它们去门口:“来来来,蒙恬蒙毅,快来,干爹喂你们好吃哒。”
狼家兄弟也饿了,跟着跑到门口,然后狼大停在那里不动弹了,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鞭炮。
狼二傻乎乎的往前跟着跑,鹿无遗觉得能坑一个算一个,他把肉骨头放在鞭炮下,然后趁着狼二来吃肉的时候,一下子点燃了鞭炮赶紧跑。
“砰砰!”
火光四溅,鞭炮轰鸣,狼二吓惨了,尾巴往上竖起来赶紧往距离它最近的鹿无遗怀里钻,同时肛肠括约肌吓得松弛,屎尿一起往外喷。
鹿无遗满脸惊恐:“别靠近我,我是新衣服,啊啊啊!”
鞭炮声停下后,他哆嗦着往房子里走,鹿执紫皱眉道:“怎么回事?这么臭!小小,你是不是踩着狗屎啦?!”
饭局不得不从厅里转移到了后院,一行人一个劲讨论:
“怎么屋子里那么臭呀?是不是将军在里面拉屎了?”
“这是对将军的侮辱,将军从不干这样的事,估计是谁踩了狗屎没注意带进了屋子里。”
“小鹿你身上怎么有股尿骚味?”
“我我我用的香水过期了……”
敖沐阳和黑龙把蒸屉抬上桌来,笑道:“来,大家伙喜欢吃什么鱼就夹什么鱼,调料自己搭配,尝尝这鱼饭味道怎么样。”
鱼饭鲜美,不腻人也不会过于太香,可以尽情的吃。
另外他还去敖千莱家里要了好些种类的咸菜、泡菜,可以开胃、可以去油腻,让这顿饭变得更是舒坦。
鱼饭吃的差不多,敖沐阳把月饼端上来。
因为吃过鱼饭了,他就没有准备海鲜味月饼,而是端上来一些村里烤制的常规口味月饼,吃多了月饼,敖沐阳觉得还是这些传统口味的更好吃。
大后院(5)
饭还没有吃完,敖小牛一行又来找朱朱和六妹去玩。
其他人吃的差不多,便都收拾了东西出门。
中秋夜晚温度正合适,不冷不热,海风、山风轮流着在小渔村里转悠,吹去了热气,本身又没有寒意,让人很舒服。
另外,风一吹,满村都弥漫起了火药味,这是节日的味道。
外面还有鞭炮声断断续续的响着,空中不断飞起烟花,小广场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有村里人也有游客,重在一个节日的氛围。
街头巷尾燃烧着瓦片,瓦片堆积成宝塔形状,猩红的火焰往上冒,顶端的烈焰是金黄色的,没有夜风的时候火苗嗖嗖直往上窜,相当壮丽。
有村里人和孩子往烧瓦里添加木柴,老辈人虔诚的许愿,有游客了解当地风俗,也跟着许愿。
鹿无遗看的津津有味,说道:“姐夫,你们这里中秋节真热闹,真有意思。”
敖沐阳道:“看,留你在这里过中秋不是坑你吧?喏,去跪下磕个头……”
“呵呵,我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绝不会再向其他东西屈膝!”鹿无遗的中二病又开始发作了。
鹿执紫无奈,道:“小小,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说话还是没点数呢?”
鹿无遗生气了,他涨红脸说道:“我哪里说错了?孔夫子曰,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祖宗,再不跪其他的……”
“这里是跪海神的,可以许愿,我们当地海神很灵,而且尤其是求姻缘的,更灵!”敖沐阳说道。
鹿无遗笑道:“我不信。”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信就算了。”
等其他人走远了,他找了个街头烧瓦跪下赶紧磕了个头,嘴里念念有词……
热闹到午夜,街头才安静下来。
八月十六,因为颜青城一家、钟苍一家还有黑龙和敖志兵老爷子都在,于是敖沐阳早上特意起来准备了早饭。
昨天晚上大家吃的不少,他估计这会众人没什么胃口,于是就准备了一些开胃的小东西。
宋秋敏给他送了一些萝卜缨子、芹菜嫩叶、莴笋叶片之类,于是他用萝卜缨子和芹菜嫩叶混合鸡蛋和面粉做了个小菜叶饼,莴笋叶片则切的细碎拌凉菜。
他看到送来的菜叶里还有些菠菜根和香菜根,便也弄成了小凉菜。
宋秋敏了解他,知道他对这些边角料之类的小东西感兴趣。
鹿无遗打着哈欠出门,他说道:“姐夫,你以后能不能看住将军它们?到了早上它们就去开我的门,老是把我早早弄醒。”
敖沐阳道:“这还早?日出东方……”
“唯我不败!”鹿无遗立马接了一句。
敖沐阳还能说什么?让这个傻孩子自己嗨去吧。
鹿无遗擅长找事,他见敖沐阳不理睬自己,就自己跑来看了看他准备的早餐,一个一个挑剔起来:
“哎哟,这是什么?菠菜梗吧?这东西能吃?”
“姐夫你真会过日子,这是萝卜皮啊?卧槽,我姐真是找了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那啥,这又是什么?没见过啊,真稀奇。”
敖沐阳不理他,这小子就是个二哈,你越搭理他、他就越是上头。
这一套早餐卓尔有效,营养充分、味道开胃,加上粘稠的小米粥,一群人将餐桌横扫一空。
狼二用爪子扶着桌子站起来好好看了看,然后就呜呜的哀鸣起来,真是一点吃的也不剩!
敖沐阳拿出一袋羊奶粉,见此狼二激动的过来等候。
结果跟他没关系,敖沐阳给母猫冲了一碗羊奶给它补充营养,元首冲上来哄抢,见此他给了元首一巴掌:“滚!”
一窝小猫在院子里翻滚,其他的母猫也回来了,颜青城笑道:“你这里真成动物园了。”
敖沐阳倒是不介意家里宠物多,他发现宠物也是吸引游客的手段之一,元首的孩子们都是名品,长得萌萌哒,不少游客都喜欢逗它们玩。
中秋节结束,月饼需求量不是那么大了,鹿无遗总算放松下来。
他想找机会跟颜御姐接近,可在颜青城这只千年狐狸面前,他一个兔崽子精能玩的了聊斋?
每当鹿无遗找理由跟她接近,就会被她以太极推手的方式给架开。
半天下来,鹿无遗死心了,他决定来个曲线救国,于是跑去找朱朱刷好感度。
朱朱、六妹、敖小牛、敖小米一行在一起,他们都是孩子,鹿无遗这么个大青年凑在里面,很是显眼。
但鹿无遗不在乎,他厚着脸皮说道:“宝贝们,其实我也是个小盆友,我童心未泯。”
孩子们在一起能有什么事?他要在朱朱面前刷好感度不容易,于是他就各种找事,先去招惹其他孩子,等他们反击,他再施展如簧巧舌欺负孩子们。
敖沐阳看不下去,将他给叫走了。
看着鹿无遗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朱朱紧张的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叔叔是不是有恋童癖?”
敖小米很认真的说道:“不是,他的目的不是你,这你还看不出来?”
“那他目的是什么?”
“明摆着的呀,他想日你妈。”
朱朱怒道:“别说脏话,不跟你玩了!”
敖小米很委屈,他对其他人说道:“我说的是真话啊,小猪怎么这样对我?”
“你个煞Ъ。”敖小牛给出了中肯评价。
秋季庄稼成熟,昆虫们被养的肥肥胖胖,少年们凑在一起没事干,就去抓蚂蚱。
本来敖小牛的意思是抓一种名为蹬山緑蚱蜢的蚂蚱,这种蚂蚱个头大,双腿特别有力,所以得了个‘蹬山蚂蚱’的俗名。
少年们抓到蹬山蚂蚱后会用来逗虫,这种蚂蚱个性霸道,同类在狭小空间相遇就会发起凶残的对战,不死不休。
但这种蚂蚱不好找,倒是普通蝗虫很多见,朱朱抓不到緑蚱蜢,就抓这些普通的蚂蚱。
敖小米一心将功补过,他在山脚灌木丛里寻觅好久,终于抓到了一只很强壮的蹬山蚂蚱。
他把这蚂蚱递给朱朱,朱朱高兴的伸手握住,然后伤心的哭了:“哇!”
蚂蚱的嘴巴咬在她娇嫩的手掌上,红彤彤的鲜血顿时流淌了出来。
一样止血(1/5)
蚂蚱的嘴巴是很有劲的,它们那藏匿在嘴巴里的牙齿也很锋利,否则怎么能一口就把草叶子咬出个齐齐整整的伤痕?
蹬山蚂蚱的牙齿尤其锋利,所以渔村孩子们用它来斗虫。
在捕捉蹬山蚂蚱的漫长岁月里,渔村孩子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它们赐予的伤疤,在多年观摩及实际演练之后,到了他们这年纪其实已经很少再会被蹬山蚂蚱咬到了。
奈何,朱朱虽然在村里混了两年,却没怎么接触这蹬山蚂蚱,于是她第一次上手就长了教训,被咬了。
看着她嫩嫩的小手往外流血,一帮少年吓了一跳。
他们知道朱朱娇贵,于是便赶紧忙活起来。
敖小牛给朱朱摁住手腕,他想把蹬山蚂蚱给拽下来,但蚂蚱受惊死死咬着朱朱的肉不肯撒口。
“哎妈,还是找大人吧,咱们搞不定。”敖小俊看了看后说道,“你看这蚂蚱,跟踏马王八似的,咬住了不撒口啊。”
敖小牛不敢做大动作,蚂蚱一动弹朱朱就疼的哭。
六妹干脆利索的说道:“给这蚂蚱断了头,我看它没了脑袋还能怎么咬人!”
“别别。”朱朱哽咽道,“你们给它断了头,它以后要是不撒口怎么办?有牙齿卡在我肉里怎么办?”
“没事,我给你起出来!”六妹一如既往的彪悍。
少年们围上来,蹬山蚂蚱惊恐的想逃跑,结果它张开嘴后往下跳撞在了朱朱的腿上,这样,它又张开嘴来了一口!
这把朱朱给绝望的,她哭着叫道:“好疼啊!你们别乱来,快去找小阳叔啊!”
敖小米知道自己惹了祸,便赶紧往村里跑去,想找大人来搞定这事。
他跑的快看到了先前离开的鹿无遗,便赶紧叫道:“小鹿叔,小鹿叔,朱朱流血了!”
“什么?”鹿无遗一惊,“朱朱怎么流血了?”
“我我我不知道,就是她出血了,手上、衣服上都有,腿上也有,裤子都染红了,出了很多血,怎么办?你快去看看。”敖小米心虚的说道。
鹿无遗刚要跟他过去,突然脑子一转问道:“她裤子红了?腿上出血啦?”
“嗯嗯嗯。”敖小米急忙点头。
鹿无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说道:“你拿我这衣服回去给朱朱围在腰上,不要乱动,让跟你一样那些野孩子滚蛋,我待会就过去,这事可难办了!”
他估计朱朱的年纪,觉得可能是少女生理期来了。
于是他便急忙往村口超市跑,准备去买点女性用品去救小姑娘于危难之中。
一边跑他一边想,这是个机会,一个拉近他和未来女儿的机会,少女第一次碰到生理期肯定会惊恐慌乱,如果自己给她留下个可靠的印象,那这对自己的后爹形象加成很大啊……
这么想着,他心里美滋滋起来。
进入小超市,他厚着脸皮买了两包生理用品又往后山跑。
为了让自己的形象能够更可靠,他全程加速跑,跑的眼珠子差点飞出去。
结果等他绕道跑到山脚下看见少年们不在之前玩的地方,而是去了敖沐阳家的小楼。
这让他恨得跺脚,他只能深深吸了几口气,又往小楼跑,一边跑一边吼道:“让让让你们别别别瞎动弹……”
敖沐阳正准备去村委,突然看到朱朱手掌滴答着鲜血进门顿时吓一跳:“怎么了?”
“被蚂蚱咬了。”敖小牛弱弱的说道。
蹬山蚂蚱依然咬在小姑娘的腿上,就跟个铃铛似的,挂在上面还晃晃悠悠……
敖沐阳赶紧拿出医药箱找绷带准备先给她手掌止血,这时候鹿无遗跑了进来,进门之后他双手扶着膝盖先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哎妈,我快,我快喘死了……”
短暂休息之后,他又喊叫起来:“都出去都出去,你们在这里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出去出去!”
敖沐阳怒道:“你咋咋呼呼干什么?”
鹿无遗旋风般冲上来说道:“姐夫,这件事你不便Сhā手,颜姐呢?得找颜姐!”
敖沐阳道:“颜姐去游艇上工作了,我怎么不便Сhā手?你又犯什么病了?”
鹿无遗打开袋子给他看里面的东西,低声道:“你拿医疗箱干嘛?得给朱朱用这个……”
敖沐阳差点被他气死,他一巴掌把袋子拍掉,道:“朱朱被蚂蚱给咬了,你弄这乱七八糟的干嘛?”
鹿无遗愣愣的问道:“啥?被蚂蚱咬了?蚂蚱能咬的腿流血?能把裤子都染红?”
他扭头看见了朱朱腿上挂着的那个蹬山蚂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沃日,这是个蚂蚱?你不是说我还以为是外星虫族入侵了!”
敖沐阳先给朱朱包扎了手上的伤口,又把一只母鸡拖了过来。
听到鸡叫声,蹬山蚂蚱更是害怕,两条后腿有力的一蹬,一下子掏出好几米远!
伤口深度有限,就是起初流了些鲜血,这会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敖沐阳把伤口消毒又包起来,安慰道:“没事,小丫头,小阳叔给你报仇,中午小阳叔给你做炸蚂蚱吃,可好吃了。”
这会朱朱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一看手上腿上不再流血,她又精神起来:“那这太少了,得再去抓点,好歹凑一盘子。”
敖小米想要将功补过,急忙说道:“我去给你抓。”
鹿无遗低声喝道:“你去个屁,刚才谎报军情害我的是你对不对?小子你别走!”
敖沐阳怒视他道:“你整天怎么回事?”
鹿无遗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便讪笑道:“那啥,我刚才是关心则乱,我不是想给朱朱止血吗?超市里就这玩意儿可以止血,我有什么办法?”
这事实在丢脸,任他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面对朱朱,于是他便把袋子塞给敖沐阳道:“送我姐吧,就当我补上了一份中秋礼物。”
说完,他急匆匆离开。
“这他么也能送人?唉,你真是个人才!”敖沐阳绝望的感叹。
摊上这么个小舅子,他觉得未来自己有的烦了。
朱朱没吃过炸蚂蚱,对这道菜还挺期盼,她也不去找蹬山蚂蚱玩了,拎着个袋子去山脚下四处找蚂蚱捉,准备中午做菜。
炸蚂蚱(2)
少年们对吃总是充满热情,到了中午时分,一袋子蚂蚱被送到了敖沐阳面前。
敖沐阳拉开袋子一看,里面的蝗虫密密麻麻。
他诧异的问道:“山上这蚂蚱可够多呀,没被鸡鸭给吃光?”
村里的鸡加上放生的野鸡就靠蚂蚱活着了,它们每天在山脚下大肆搜捕,竟然还能留下这么些蚂蚱让少年们捕捉。
少年们很得意:“我们去田里捉的。”
敖沐阳叹道:“完犊子,回头又有人得来找我了,你们肯定没少践踏人家的庄稼。”
拿到这些蚂蚱,他准备了一盆盐水,放进去全给淹死,同时做清洗。
不是所有蚂蚱都能吃,有的种类蚂蚱体内有寄生虫,还好渔家少年们知道这点,他们抓的蚂蚱都是灰蚂蚱和绿蚂蚱,这两种属于能吃的品种。
敖沐阳又做了一遍挑选,将不能吃的大肚蚂蚱拿出来喂鸡,剩下的他用盐水腌制起来。
少年们眼巴巴的看着厨房,他无奈之下挥手道:“今天中午在小阳叔家里吃,回去跟你们爸妈说一声。”
听了这话,少年们乐坏了,赶紧撒丫子往家里跑。
看到他们出门,敖沐阳也赶紧动身,他挥手道:“关门!锁门!”
朱朱问道:“为什么呀?”
六妹反应很快,说道:“他把小牛他们糊弄回家,赶紧关门自己吃炸蚂蚱,对吧?”
说着,少女脸上挂上了轻蔑之色:“小气鬼。”
敖沐阳严肃的说道:“你才小气呢,以小气鬼之心度大丈夫之腹,我就是让你们关个门而已,你过度解读那么多干嘛?”
六妹:“你!”
蚂蚱腌好后拿出来晾晒,晒掉水分便下油锅,没有任何难度。
不过掌控火候还是挺难的,蚂蚱体内多是蛋白质,很容易就被炸熟,火候大了会被炸焦,那样便不好吃了。
敖沐阳等到蚂蚱下锅滚了几下,立马就把打火灶关上了。
等到油锅没什么气往外冒了,他又迅速的将蚂蚱给收拾了出来:不能停留太久,否则蚂蚱吃油太多会影响口感。
一盘盘焦黄酥脆的蚂蚱堆在盆子里,敖沐阳往上撒了些椒盐,这样就成了。
衣兜和裤兜对这东西很感兴趣,它们扔掉手里被啃的干巴巴的细树枝,争先恐后爬上桌去抓盆子里的蚂蚱。
敖沐阳拿起筷子虚晃两下,它们吓得赶紧把手背到身后,之后站在桌角老老实实。
敖小牛看的赞叹:“小阳叔,你要是做老师肯定是一把好手,你看你把这个指猴都能训练成这样听话。”
“那可未必,说不准小阳叔就是训猴子厉害,训人就不厉害呢?”敖小俊时刻不忘抬杠。
敖沐阳笑了笑,这孩子进入叛逆期了,正在成为一个出色的杠精。
敖小俊不光跟敖小牛抬杠,还要跟他杠:“小阳叔,你觉得你自己有能力做一名老师吗?你能把学生教导好吗?”
敖沐阳道:“那肯定了,你小阳叔我最会教导人了。”
“你怎么教导?你能把不听话的学生说的听话吗?”
“能啊,我说话是很有力度的。”
“呵呵,我不信,我就不听你的话。”敖小俊很桀骜的甩了甩头。
敖沐阳伸出拳头道:“哦,可能我刚才没说清楚,我习惯用拳头说话。”
“那确实很有力度。”敖小俊缩了缩脖子。
中午吃饭,炸蚂蚱很受欢迎,酥脆喷香的蚂蚱不比知了猴差,在这个已经没了知了猴的时节,蚂蚱成了另一种美食。
金狮面狨猴更喜欢炸过的蚂蚱,它们下午在草地里乱窜,时不时回来在敖沐阳面前放下两个蚂蚱。
不过不久后它们便放弃了继续抓蚂蚱的想法,两个猴子的个头太小,待在草丛里蹦来蹦去就被公鸡和大白鹅给盯上了,它们把二者当成食物,上来追着就啄,要不是俩猴及时窜上树,估计这会已经进公鸡或者大白鹅的胃里了……
渔村的大公鸡和大白鹅是很猛的,它们饿狠了会抓小耗子吃……
中秋节后两天,少年们假期结束,颜青城带着朱朱和六妹离开,这次她也把王霞带走了,让王霞去照顾这两个姑娘。
六妹这段时间练拳练的太猛,伤到了筋骨,钟苍怕她不听劝继续大力度练拳,就让媳妇去盯着她。
颜青城不光带走了两个女孩和王霞,还带走了鹿无遗的灵魂。
敖沐阳看出来了,鹿无遗是真对颜青城倾心了,可能是生长环境导致的,他对比自己年纪更大的女人有兴趣,对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姑娘没兴趣。
这点从他手机屏保就能看出来,一个接一个都是少妇女明星……
有了这个发现,敖沐阳觉得自己得跟他谈谈。
他隐晦的表达出自己意思后,鹿无遗说道:“姐夫,你管的也太宽了,我喜欢成熟的女性怎么了?只准男人娶比自己小很多的姑娘,不准女人嫁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你这是性别歧视!”
“别给我扣帽子,我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子让你姐看到后,她会很伤心、很担心,你该成熟起来了,小小,你不能让你姐伤心了。”敖沐阳苦口婆心的说道。
鹿无遗说道:“我已经成熟很多了啊,我喜欢比我年纪大十好几岁的女人,这还不成熟?”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其实为了避免我姐担心,我已经很克制了。”
“你不克制的话啥样?”
鹿无遗打开手机屏保软件说道:“喏,给你看看以前我的屏保照片。”
敖沐阳打眼一看,赵雅芝、周海媚、潘迎紫……他好像还看到了容嬷嬷!
“你的胃真是钛合金加混凝土造出来的,什么玩意儿都能塞的进去啊。”他服了。
中秋节过后,他又带队出海了两趟,收获都不错,村里的冷库很快填满了。
这样他就计划给村里扩建一下冷库或者再添置一个大型冷库,现在村里使用的冷库还是七十年代建成的,制冷电机其实早就老化的厉害,容量也不行,只能容纳最多十吨海鲜。
他在村委会上做了个提案,村干部们讨论之后决定再建起一个冷库,建一个大型冷库,容量起码得扩大十倍。
新工作(3)
九月下旬,距离十一国庆假期不远了。
这是另一个旅游Gao潮,而且是大Gao潮,根据前两年的经验,国庆期间村里肯定人满为患。
现在一些迹象已经出来了,像‘渔家滋味’、‘小小渔家’等渔家乐都接满了订桌和订房间的电话,距离国庆节还有一周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没有空当了。
这年头是自由经济社会,说清楚点就是金钱社会,村里人有钱赚、日子有奔头,那就情绪好,自然会拥戴敖沐阳这个领导。
所以,快要到国庆假期的时候虽然村里忙碌,可是大家伙乐呵呵,村里反而一片和谐。
国庆期间村里的游客加上度假村的游客必然会制造大量垃圾,敖沐阳安排人提前清理了垃圾船,又让敖沐东把村里的民兵给拉起来训练了一番,到时候村里治安也是个大问题。
不过好一点的是渔村狗子多,民兵充当的保安们平时都会牵上一两条狗,这样对闹事者的震慑力还是相当大的。
即使是村里人也知道,如今这年头狗是真狗,被狗咬了那就是真被咬了,而狂犬疫苗却不是真疫苗,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招惹村里保安。
毕竟,游客们来龙头村是玩的,不是玩命的。
村里准备工作多,敖沐阳就比较忙,而且他还得推进建冷库的事。
这方面杨树勇帮了他大忙,王家村前两年刚建起了一座现代化冷库,他把建筑公司和制冷机生产商介绍给了他,因为是熟客介绍,所以建筑队和生产商那边都好接触,村里只要准备好钱即可。
不过,这工作得等到国庆节结束才能开展,国庆期间龙头村没法施工,必须得给游客最好的渔村度假体验。
就在这个档口,李继又给敖沐阳添了一份工作,他介绍了一位教授来上门拜访。
这位教授姓尹,叫尹正德,跟他一个学校,都是海洋大学的教授。
尹教授研究的方向是海洋鱼类多样性和鱼类资源保护,他和李继、苏鹏辉一样都已经退休,后来被学校返聘回去专门带研究生和博士生。
前段时间博士生开学,他刚刚又接手了一批博士,正好中央给海洋大学发布了个课题,要求院校关于隆头鱼种群分布和种群数量方面做一个调查报告。
隆头鱼是一个科的鱼类总称,其中最常见的是苏眉鱼,另外还有其他鱼类,全科共有57属约500种,很是复杂,广布于全世界热带和温带海域,以珊瑚礁中为最丰富。
其中,中国产隆头鱼有29属90余种,同样栖息于近岸岩石或珊瑚间,多数能结集成群,以软体动物为食——敖沐阳能知道这些内容,都是尹教授告诉他的。
红洋地处温带但接近热带,所以偶尔也能碰上这种鱼,尹教授特意带学生来调研。
可是做这份工作离不开当地渔民的帮助,尹教授想要求助渔业局,结果李继听说后自告奋勇,把他带给了敖沐阳。
敖沐阳见到人后没办法,只能帮个忙,毕竟李继帮了他很多事,如今人家求上门来了,他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人情往来,不外乎如此。
不过做这份调查课题可不容易,根据尹教授的计划,他前前后后起码需要一个季度的时间来进行。
敖沐阳没这么多时间陪他,于是就提前说好,他只能协助尹教授一行出海一个周,一周之后差不多也是国庆节了,他得回来主持村里工作。
尹教授性子和李继、苏鹏辉一样,都是老好人,得知他愿意帮忙已经很高兴了,哪管什么时间长短?
如果不是村里工作忙碌,其实敖沐阳还挺乐意配合尹教授去进行这个课题,以他跟李继、苏鹏辉打交道的经历来看,这些老教授都是实在人,跟着他们能学到很多东西。
敖沐阳还年轻,海洋广袤博大,他一直想进行专业且系统的学习来了解这片蓝色世界。
尹教授带了五位博士生过来,其中有一位是年轻漂亮的女博士,秀发飘飘、长腿细腰,五官很精致,而且很有气质。
敖沐阳愿意帮助尹教授也有这位女博士的原因,他想让鹿无遗跟年轻漂亮的女博士多多接触,倒不是期盼两人之间发生点什么——他不是那种会把陌生姑娘推下火坑的人,鹿无遗这货以后祸害谁家姑娘得凭他自己努力,老敖肯定不帮忙。
他的目的是让鹿无遗多跟年轻漂亮有气质的姑娘多接触,扭转他的畸形恋情观,起码得把他注意力从颜青城身上挪开,最近他一直骚扰颜青城,搞得老敖很郁闷。
女博士名叫修枝,双方熟络一些后,敖沐阳就带着鹿无遗去跟她攀谈:“修姑娘,你这个姓挺少见的吧?”
修枝很客气的对两人点头微笑:“对,确实少见,我记得上一次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统计全国姓氏的时候,我们修姓人口数量在全国排名三百多位。”
“一般来说,某个姓氏的族人越少,就摆明这姓氏来头越大,是吧?修姓应该是很早以前传承下来的吧?”敖沐阳又问道。
这个话题切入点不错,修枝的笑容变得真诚热情许多:“有这种说法吗?”
“没有,别听我姐夫瞎说,来头越大人数越多才对,因为基因传承具有侵略性,古代战乱、疫病那么多,越是古老的姓氏要传承下来就越需要大样本,直观反映就是人口多。”鹿无遗用很学术的语气说道。
说完这话,他还补充了一句:“修姑娘是博士,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修枝耸耸肩笑道:“懂,不过我想多说几句,根据我们族谱介绍,修这个姓氏的族人是远古部落首领少昊的后代,因为少昊有一个儿子叫修,所以他的后代便以此为姓。”
鹿无遗脸上露出很诚恳的表情,他说道:“修姑娘,我说话直你别生气,其实这所谓族谱多数都是扯淡的,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我在金陵还看到过一户姓曹的人家,族谱上说他们是曹操后代,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可笑不可笑,修枝不清楚,反正她笑不出来。
敖沐阳也笑不出来,他拖走鹿无遗,隔远了后赞叹道:“好小子,凭实力单身啊!以你的水平,单身下半辈子我看没问题!”
嗑瓜子(4)
以姓氏切入话题,这是敖沐阳绞尽脑汁才想到的,他上网搜了一下,网上对修这姓氏的解读跟修枝说的差不多,认为这姓传承自少昊之子。
结果,他刚在友谊篝火上燃起个小火苗,鹿无遗立马扒拉裤子用一泡尿给他浇灭了……
鹿无遗还沾沾自喜:“姐夫,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敖沐阳冷笑道:“一辈子单身的水平,你说怎么样?”
“那就行。”鹿无遗高兴起来。
敖沐阳忍无可忍:“卧槽,你是不是变态?你不想跟异性好好接触吗?”
鹿无遗说道:“想啊,但你不能想,你已经有我姐了,你必须得她死心塌地、有始有终、白头偕老、比案齐眉,绝对不能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朝花夕拾……”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敖沐阳隐隐有抓狂的冲动,“我本想让你跟修博士好好接触一下!”
鹿无遗眨眨眼,道:“呃,这样吗?我还以为你自己想勾搭人家呢。”
说着,他拍了拍额头露出恍然的表情:“我就说嘛,我说你怎么能那么嚣张,竟然当着小舅子的面去撩妹,原来我误会你了。唉,早知如此,刚才我就不那么说了。”
敖沐阳翻着白眼道:“现在后悔了吧?本来多好的一个机会,说不准这是一段姻缘呢。”
“等等,姻缘?谁跟谁?”鹿无遗警惕的问道。
敖沐阳说道:“你说谁跟谁?修博士年纪得接近三十岁了,比你还是大一些呢,我觉得不管是学识、相貌还是气质,她配你可是绰绰有余。”
“快拉倒吧。”鹿无遗学着红洋腔说道,“姐夫我用不着你瞎操心,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这辈子我非颜姐不娶!”
“那你就单一辈子吧。”敖沐阳懒得理他,正好水开了,他泡了茶给尹教授一行送了过去。
得知他家里来了客人,宋秋敏拿了一袋子西瓜子过来。
她交给敖沐阳说道:“村长,你去给你家客人尝尝,这是嫂子自己炒的瓜子,用的料和盐都是好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吃得惯。”
敖沐阳笑道:“嫂子,你真是客气,炒点瓜子还得送过来,你留着招待游客不就行了?”
“家里还有呢,再说,我不是第一次炒吗?也不知道客人喜欢不喜欢,拿你这里做个试验。”
话是这么说,敖沐阳还是明白她的心意,宋秋敏可是一直把他当弟弟的。
正是如此,随后当他发现鹿无遗出来的时候,他就赶紧先把宋秋敏送走了。
鹿无遗不傻,等敖沐阳回来他便怏怏道:“姐夫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装傻呢,你以为我眼瞎?我一出门你就把那女人赶紧送走,什么意思?”
“我怕你对人家有非分之想。”
鹿无遗松了口气:“哦,我以为你又背着我姐瞎勾搭呢……”
“你魔怔了吧?我对你姐一心一意。”敖沐阳不满的说道。
鹿无遗更不满:“你才魔怔了,我对颜姐也是一心一意。而且你以为我是谁?东瀛鬼子?见个女人就起心思?”
“对不起,小舅子,你连容嬷嬷都敢琢磨,姐夫我不得不防啊。”
鹿无遗尴尬的说道:“这个是误会啊,那个屏保里的照片是我用来逗你的。”
敖沐阳拍拍他肩膀道:“我信你就有鬼了。”
他不听鹿无遗乱扯,将瓜子倒出来送去茶桌上。
宋秋敏送来的瓜子都是筛选过的,有西瓜子有南瓜子,但不管哪一种,清一色的个头硕大、色泽光润且饱满。
敖沐阳将瓜子端上去,说道:“来,教授们同学们,尝尝我嫂子炒的瓜子,这都是自己村种出来的,纯天然,正儿八经有机瓜子。”
这话他没有夸张,南瓜子是宋秋敏从自己种的南瓜里挖出来的,西瓜子则出产自村里统一种的打瓜。
打瓜也是一种西瓜,不过瓜肉不好吃,专门用来收获瓜子炒着吃。
敖沐阳坐在小马扎上磕了起来,两个小猴一左一右从树上跳到他肩膀,伸出手向他讨瓜子吃。
有福看到后不甘示弱,也赶紧跑过来然后往他腿上窜,连蹦带跳的窜到他怀里后,它瞪大眼睛、竖着耳朵看瓜子。
敖沐阳顾不上自己磕着吃,先给小猴和小狐狸分了一些。
小猴出现后几个博士眼睛一亮,女博士修枝认出它们的身份,惊喜的叫道:“呀,这是狨猴,很少见的金狮面狨!”
敖沐阳挺诧异,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尹教授笑着介绍道:“小修最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她在读学士期间就加入了多个动物保护协会,还去南美、北欧多地做过保护动物的志愿者。”
修枝拿了南瓜子递给小猴,她知道金狮面狨喜欢以植物果实和种子做食物。
狼二也凑了上来,它不甘心做看客,就在敖沐阳跟前打滚要吃的。
见此其他博士笑了,他们的意见很统一:“这哈士奇长得可真威风。”
李继听了后笑的更厉害,他说道:“这可不是哈士奇,你们再猜猜它是什么品种?”
“难道是阿拉斯加?”
“不会不会,阿拉斯加的毛要更长,而且你看面相就知道这不是阿拉斯加呀,这是一种土狗吧?”
还是更专业的修枝最终看出结果,她盯着狼二的五官看了一会,惊讶的问道:“这不会是一只狼吧?灰狼种下的中国山地灰狼亚种?”
敖沐阳笑了笑道:“对,就是一匹狼。”
正准备伸手去摸摸狼二肚皮的博士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那那,它也是狼吧?”另一名戴眼镜的博士目光直直的看向后院门口,狼大正端坐在那里,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山丘,脸上表情肃穆。
“对。”
尹教授嗑着大瓜子说道:“这倒是可以预见,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这像是狼,但这一个嘛,不大像啊。”
他说的‘这一个’自然是狼二,敖沐阳笑道:“别说你觉得它不像,我养了它一年多都没看出它哪里像是狼。”
苏鹏辉‘咔嚓咔嚓’的嗑着瓜子,非常利索:“来来来,吃瓜子吃瓜子,小敖你们村里炒的瓜子真不赖,个头大、味道香,回头给我装一把,今晚有消遣了。”
隆头鱼系列(5)
在龙头村住过一夜之后,第二天他们一起上了考察船,然后往外海驶去。
大瓜子显然好吃,或者说难怪尹教授和李继、苏鹏辉能混到一起,他们都是吃货,上船之前尹教授又去小超市买了好几包瓜子,他不好意思向苏鹏辉那样直接开口问敖沐阳要,就用这种方法隐晦的表达自己对村里自己炒的大瓜子的热爱。
敖沐阳把晚上剩下的瓜子带上了,上船之后,一群人又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聊了起来,这次他们换成了凉茶,敖沐阳拎了两桶村里煮的凉茶上船。
要寻找隆头鱼就得找珊瑚礁,红洋地区可没有珊瑚礁,就砖头岛渔场有一片敖沐阳自己培育的珊瑚群,可那边没有隆头鱼,所以他们就得碰运气了。
猎猎海风将尹教授的白发吹的凌乱无比,他不在乎,磕了个瓜子吐掉皮,他拿出一张地图给敖沐阳看:“小敖呀,咱们去这个地方,近些年省渔业厅对各海域资源做过调研,这地方出现过隆头鱼。”
敖沐阳看了一眼经纬度,然后跟科考船的驾驶员商量一番,用GPS进行了定位,快速向目标海域驶去。
设置完了位置,他回来问道:“尹教授,这边海域有什么品种的隆头鱼?”
尹教授说道:“有几种小型隆头鱼,有标本送回的是双带锦鱼和裂唇鱼属的某几种,这里有标本的3D照片,你来仔细看看,或许你们平时出海也捕捞到过这种鱼呢。”
敖沐阳一边戴上3D眼镜一边笑:“哟,那可没有,隆头鱼太少见了。”
如果不是尹教授的介绍,他还以为隆头鱼就是苏眉鱼,他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见过有大厨烹饪苏眉鱼,那鱼是从宝岛空运而来,一条就价值十万!
当时,他去跟着观摩苏眉鱼烹饪过程,那位主持宴会的大厨就称呼苏眉鱼为隆头鱼,敖沐阳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他只凭听音误会成了‘龙头鱼’。
隆头鱼品种多,这些品种之间有的看外表甚至没有共通处,它们大小差异悬殊,最大个体达3米,而小型种类仅60毫米。
这次他们要找的双带锦鱼和裂唇鱼就是小型种类,个头都是几厘米罢了。
尹教授给敖沐阳介绍道:“你可别看它们小,其实它们在海洋生态链中地位很重要……”
“那肯定了,它们是食物链底层的鱼,是吧?这是海洋韭菜,鲨鱼、金枪鱼、剑鱼和旗鱼要长大个头,就得靠割这些韭菜吃。”鹿无遗嘿嘿笑道。
尹教授摇头:“不对,小鹿同志,你这可说错了。双带锦鱼和裂唇鱼数量少,它们的贡献不在食物链上,而是在地区海域生物链稳定上。”
“哦,它们会维稳呀?”鹿无遗恍然道。
敖沐阳踢了他一脚:“别Сhā话,否则以后我不带你出来了。”
“不带就不带呗。”他低声嘟囔一句,无聊的走出船舱。
其实这次他还真不像出海,是被老敖给硬生生拖出来的。
敖沐阳对他实在缺乏信心,谁知道他如果不在村里监视着这小子,这小子能惹出多大麻烦?
尹教授倒是不在意鹿无遗的Сhā嘴,敖沐阳向他道歉,老专家笑着摆手:“用不着、用不着,我还挺喜欢这小孩,跟他在一起我又回到了当初给大学生们讲课的日子,那些大学生就是这样能折腾。现在我专门带研究生和博士,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他们一个个太老成持重,比我还暮气沉沉。”
鹿无遗听到了赶紧倒了一杯凉茶给教授送回来,而且还是双手捧着茶杯送上,罕见的给老敖长了一回脸。
尹教授继续给敖沐阳介绍道:“双带锦鱼的幼鱼和裂唇鱼的一些品种是大型鱼类的清洁工,它们靠剔取石斑鱼、鳗类、笛鲷及其他大型鱼类的体外寄生物为食。这些鱼在成年之前,大鱼们都不会伤害它们,所以它们族群可以维持稳定。”
“至于大鱼为什么不伤害它们,毫无疑问,这跟它们的作用相关。但这里面有个未解之谜,便是即使是跟它们素未蒙面的大型鱼类初次见到它们,除非很饥饿的状态,否则依然不会攻击它们,你说,小敖,海洋是不是很神奇?”
敖沐阳点头:“海洋确实非常神奇。”
海洋的神奇就神奇在,它太广袤了,要想在海里专门找到种什么鱼很难,到达既定海域之后敖沐阳入水,结果搜寻了两天,一条隆头鱼都没有找到。
下去他倒是在一片海域发现了小群生蚝,这生蚝个头大,质地不错。
忙活到傍晚没有发现目标,他就把生蚝捞上来,打算请一帮人吃个舒坦。
这两个天来他们上顿泡面下顿压缩饼干,吃的鹿无遗都没精神来捣乱了。
一网网的生蚝捞上来,敖沐阳开始施展他的手艺,什么清蒸生蚝、蒜蓉粉丝烤生蚝、小炒生蚝、爆汁生蚝,这里生蚝没有海洋垃圾污染,肉质甘甜新鲜,加上敖沐阳的手艺,尹教授师生们吃的直打饱嗝。
见此敖沐阳有些着急,就劝说道:“尹教授、修博士、李博士,你们少吃点,生蚝不能多吃,而且这种野生生蚝味道是出色,可它携带的细菌也多,容易出问题,特别容易导致肠道感染。”
“会拉肚子是吧?”姓李的博士问道。
“对。”
李博士便回去拿了一盒药当场吃了两粒:“泻立停,专门治拉肚子的神药,来,继续吃。”
敖沐阳服了,这博士的脑瓜子就是机灵啊。
不过在老天爷面前,一些耍机灵的行为都很沙比,当天晚上开始,船舱的卫生间人满为患,多数人开始拉肚子。
敖沐阳无奈,说道:“你们吃点止泻药吧,这在海上没有医院,可千万不能搞的严重化。”
“拉倒吧,老李拉的最狠,他已经爬不起来了。”一个名叫窦波涛的博士脸色发白的说道。
说完这话,他又使劲拍门:“里面谁啊?赶紧出来,你在里面半小时了!”
鹿无痕很讨人厌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出来了,今晚我就睡在厕所里,死也死在马桶上。”
敖沐阳听了上火,他上去踹开门后把鹿无遗给拽了出来,然后扔在了甲板上,同时递给了他一个盆子……
涨士气(1/5)
吃早饭的时候,敖沐阳想熬小米粥,可是科考船上食材简单,没有小米,只有大米。
于是他下水去撒网捕捞了两条海鲈鱼,配上大米熬了个海鲜浓粥,给跑了一晚上厕所的师生们补充一下能量和营养。
海鲜粥煮好,他倒入了盆子里以更快的散热,听到他说可以吃饭了,鹿无遗第一个踉跄着迎了上去:“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姐夫,我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敖沐阳端出盆子来,他看到后脸色就变了,等他看到盆子里装的东西,他蹲下差点吐出来:“姐夫,这盆子你从哪里弄的?我怎么看它眼熟?”
敖沐阳道:“别恶心人,这是个新盆子。”
鹿无遗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以为我把那盆子扔掉你又给捡回来二次利用了。”
下半夜众人断断续续吃了药,这会腹泻状态已经被遏制住了。
喝着鲜咸的海鲜粥,一行人精神状况终于有所改观。
尹教授是工作狂人,感觉身体好一些后他就开始号召学生们继续工作。
鹿无遗可不遭这罪,他摆手道:“我不行了,教授,我得回去补觉,你看我昨晚没睡好,这脸都肿了。”
敖沐阳仔细看了看,道:“你这是最近吃胖了,你肿个屁。”
一听这话,鹿无遗激动起来:“谁胖了?就吃这么点东西我能胖?姐夫,我又饿了,喝粥不顶饿呀,能不能弄点肉?红烧肉?”
“红烧肉没有,不过我能弄个烤猪蹄,你吃不?”
“吃吃吃,多放点辣。”
敖沐阳拉起他的胳膊举到他面前,道:“啃吧,你看看,不光有猪蹄还有猪肘子,多肥啊。”
“我不吃这么肥的东西!”
敖沐阳忍无可忍,将鹿无遗塞进了船舱里:“行,你赢了,睡吧。”
尹教授哈哈大笑,道:“小鹿挺有意思啊。”
开玩笑自然有意思,可干起活来就没劲了。
敖沐阳的能力最适合在海里找东西,不管是什么物品还是什么鱼,他有无敌视野。
可连他都找不到隆头鱼的踪影,那就说明这边海里没有东西了。
连续三天没有收获,队伍士气立马就降下来了。
尹教授习惯了这种事,下午收工的时候他笑着安慰手底下的学生们说道:“海洋不光有富饶和有趣的一面,也有博大而枯燥的一面,以后你们要从事海洋相关工作,就得能忍受寂寞、习惯枯燥……”
他把学生们召集在一起给他们做思想功课,敖沐阳觉得这没什么用,要提士气得靠美食,他准备在晚饭上再露一手。
当然,这也有弥补昨晚给大家伙造成了伤害的意思,虽然当时他劝说过众人少吃生蚝,可生蚝终究是他捞上来的,他对集体腹泻事件得负一定责任。
生蚝有肠胃感染风险,于是他换了一种。
厨房有大米,他让鹿无遗淘米,自己把下午捕捞到的乌贼给处理了一下。
收拾乌贼不容易,它有墨囊,不是很熟悉乌贼的人在给它去掉内脏的时候容易弄破墨囊,这样会污染到乌贼肉。
对敖沐阳这样的老手来说,自然不会犯这错误,他把墨囊精巧的摘了下来,也把软骨单独做了剔除,然后整个保存。
鹿无遗淘好了米,他故意恶心敖沐阳,就举起左手道:“姐夫,昨晚你没给我纸,我只能用这只手擦ρi股,那你猜我刚才用哪只手来淘米的?”
敖沐阳道:“不猜。”
鹿无遗不满道:“嗨,姐夫你这人真没劲,行了跟你说实话,我刚才不是用左手淘米的——我是用了两只手一起淘米,哈哈!”
敖沐阳问道:“你笑什么?晚上做出来的饭你不吃吗?就你吃的最多吧?”
鹿无遗不说话了。
相比不要脸的鹿无遗,敖沐阳做饭要讲究的多,他没有用手接触大米,而是用勺子舀着米塞进乌贼肚子里。
考虑到大米的膨胀程度,他把乌贼肚子塞的半满后便停了手,然后用牙签封死开口,放入锅子里煮了起来。
锅里放的不单单是淡水,还有老抽、生抽、料酒、糖和姜丝之类,几个乌贼放下去,差不多正好没到它们一半高,这就够了。
热气弥漫,调料味混合海鲜味飘荡到了船上每个角落。
事实证明老敖的想法是对的,嗅到香味后,情绪低沉的学生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带着自己的餐具等着开饭。
火候到了,敖沐阳将锅子打开散热,他在乌贼上横切了几刀,乌贼变成了乌贼圈,里面是紧致饱满的米饭。
吸收了酱汁,米饭变成了棕红色,它也吸收了乌贼的鲜味,即使不用任何菜搭配,一样很下饭。
香味已经让大家伙胃口大开,锅子端上桌后立马引起了哄抢。
敖沐阳自己夹了个乌贼头和一圈乌贼肉夹饭去了船头,一边看着海上落日一边细嚼慢咽。
这道菜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一是费劲二是平时有其他更好吃的东西,这次实在没辙,科考船的食材不是他准备的,太过简陋,他只能变着花样来做饭。
还好,他手艺没有落下,米饭很进味,乌贼也够新鲜,没有什么腥味。
不过米饭有点酥软,这是没办法的,毕竟蒸锅不够正式。
他正在吃着饭,女博士修枝坐了过来问道:“嗨,敖村长,方便聊一会吗?”
敖沐阳点头,修枝坐在旁边,从背影上看,两人差不多肩并肩。
正在抢饭的鹿无遗一看着急了,他端起锅子挨个给大家伙夹乌贼圈:“来,尹教授,这是你的,李哥,这是你的,涛哥,来一块……”
“小鹿你真是客气,不用你来忙活,放下让大家伙自己来。”尹教授笑道。
鹿无遗说道:“没事,来,宋哥这是你的,好了,剩下的是我的,再见。”
他端着锅子到了两人身后不远处,一边大吃大嚼一边鬼鬼祟祟的观察两人。
敖沐阳问修枝道:“你觉得我小舅子这个人,这辈子还有希望找到媳妇吗?”
修枝莞尔一笑,道:“大可放心,你看他的样貌和身材,有的是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内在的姑娘在等待他。”
龟化石(2)
修枝来找敖沐阳,是有事咨询。
她问道:“敖村长,你在基层工作几年啦?”
“不到两年吧,怎么了?”
修枝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其实算是在职读博,不过职位有变动,明年或者后年我可能也要去基层工作了,所以想向你请教一番。”
敖沐阳点点头,他估计修枝是公务员,在职读博士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发展。
关于基层工作有什么好说的?他没多少经验,一切都靠野蛮生长。
不过修枝那么期盼的看着他,他要是不分享点硬货也不行。
琢磨了一会,他说道:“基层干活没有什么套路可言,相对来说省心也烦心,省心的是不用伺候领导,不用去揣测领导旨意;烦心的地方在于你得伺候全村老百姓,这不容易。”
“有窍门吗?”修枝蹙眉问道。
敖沐阳盯着她精致的五官和文雅的气质看,后面的鹿无遗立马使劲咳嗽一声。
修枝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道:“怎么了?”
敖沐阳道:“我在从你身上寻找可以套用我窍门的地方,挺遗憾的,我没找到。”
“什么意思?”
敖沐阳说道:“我的窍门主要是两个,一是脸皮厚,对待村里一些流言蜚语的时候,我就厚着脸皮挺过去,反正传不了几天就结束了;其次是要能打,要是有些事实在挺不过去了,我就动手,打的他们服气。”
“基层工作这么艰辛?”修枝有些胆颤心惊了。
敖沐阳道:“倒没有,其实老百姓还是很单纯的,他们就想有一个能办事、能带领它们走向富强的村干部领导,如果你可以带着他们赚钱,那他们会非常拥护你,到那时候工作就简单了。”
修枝沮丧道:“这就更难了。”
她已经在社会上摸滚打爬过了,知道对于老百姓来说赚钱有多么不容易。
敖沐阳怜悯的看着她道:“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不过现在这社会赚钱渠道多,你入职之后面对的未必是个死局。到时候你要发挥你的优势,比如人脉方面,然后给村里尽量带来实惠的东西,或者想办法把村里的资源转化为金钱……”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下:“如果以后就职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村子,那一定选一个资源丰富待开发的穷村子,别去选富裕的村子,富裕村子的工作最难开展!”
其他经验他也无法传授更多,因为他的声望全靠金丹帮他刷上去的,如果没有金丹协助,那他肯定干不了村长这工作。
第四天,他们换了一片海域,之前的位置被尹教授做了标注:未见隆头鱼,预计族群已迁徙或灭绝。
其中灭绝两个字被他用红笔特意圈了起来,并重重的打了个叹号。
他们换了位置之后,敖沐阳照例下水,然后他还是没有发现隆头鱼,倒是发现了两只大海龟。
正在海里优哉游哉的飘荡着的海龟一看到他,立马就往深水位置潜去,那大身板,机灵的很。
敖沐阳估计自己碰到了保护区的海龟,秋日到来,天气转冷,保护区的海龟们要往南方游动去越冬了。
能在这里碰到保护区的海龟,他觉得也是缘分,就追着它们往海底潜去,想喂给它们一点金滴。
看到有人追在身后,两只大海龟游动的更快了,而且中途它们还来了个兵分两路,一个继续往下潜,另一个则换了方向往上游动。
敖沐阳没辙,只好追着下潜的海龟放出一点金滴。
必须得隔着近了才能放出金滴,这周围鱼太多,鱼的机动性更强,它们会抢在海龟前面吃掉这金滴。
金滴放出去,海龟迅速回转过身来,不过并没有立马来吃,而是瞪着黑豆眼警惕的看着敖沐阳。
这让老敖颇为吃惊,李继一行挺有能耐,竟然能把海龟训练的对人如此有戒心。
不过想来也是,他们肯定给海龟进行过诱惑力抵抗训练,这才是海龟能扛住金滴的诱惑没有直接回游的缘故。
敖沐阳离开,他潜入了海底进入一片礁石区,见此海龟才迅速的游向金滴,一口吞了下去。
海龟游走,敖沐阳继续寻找隆头鱼。
这里海水不算深,没有珊瑚,但有一大片乱礁石,相对海底其他地形,这里比较适合隆头鱼生存,于是他就仔细的找了起来。
依然是没有找到隆头鱼,这次敖沐阳在海底礁石上发现了一只龟的印记。
不是一只海龟,而是龟型印记,礁石上有海龟的踪影,应该是一块化石。
今天我跟海龟是结缘了,他在心里琢磨,如果不是他对鹿执紫充满信心,还会以为这是个预兆,跟龟有关的预兆。
游过去后,他伸手摸了摸这块石头。
这确实是化石无遗,整个海龟像是镶嵌进了石头中,其中,头骨、甲壳、四肢骨和尾骨保留的相当清晰。
不过,这是不是海龟还有待商榷,仔细看后敖沐阳发现,这龟的甲壳只有一多半,而且前面过于尖锐。
敖沐阳又往周围仔细找着看了看,不多会,他再度发现了一块礁石中有海龟的化石痕迹。
这块化石不像他第一次碰到那块那么完整,但有一部分露了出来,礁石断裂,他可以将这石头给提起来。
没有找到隆头鱼,他就把这化石带上了,好歹也能交个差,证明他老敖这趟出海已经竭尽全力。
敖沐阳回到船上,窦波涛两人来拉他,其中一人叹道:“又没有收获?”
“算是也算不是。”
“啥意思?你怎么还带了块石头回来?收获就是这块石头?”窦波涛问道。
敖沐阳点头道:“对,我发现了一个海龟化石,于是就捞了上来,你们来看看有没有用?”
窦波涛扫了一眼失望道:“这得让海洋考古学的老师来看,我们对这个研究不多,不过海龟化石价值不大,它们从三亿年前诞生以来进化改变不太大。”
听他这么说,敖沐阳就把礁石随手放在了船尾,之所以没扔掉是因为这好歹是化石,没有考古价值那他可以带回村里,它总有旅游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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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收获(3)
上船之后他去擦拭身上的海水,刚换上衣服,他听见船上响起尹教授的声音:“小敖、小敖,你在哪里呀?”
鹿无遗大模大样的声音响起:“教授,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一样。”
“一样吗?我要问小敖点事,挺重要的。”
“那绝对一样,问什么?我姐夫知道的我全知道。”
“这海龟化石哪里来的?”
“海里啊。”
“我知道海里,我的意思是,那个位置?周围还有什么?”
“这个鬼才知道。”敖沐阳走出船舱正好看见鹿无遗摊开手做无奈的样子。
他一巴掌拍在鹿无遗脑袋上,不满的说道:“你,滚蛋。”
“好,姐夫。”鹿无遗回应的很痛快。
看到他后尹教授很高兴,拉着他的手臂问道:“小敖,小窦和小宋说这化石是你从海里捞上来的?”
敖沐阳大概的回忆了一下,指着前面的方向说道:“对,就是从那边捞上来的,我在水下看到是个海龟化石,觉得可能有用,就捞了……”
“你的感觉太准了,它就是有用!”尹教授兴奋的一拍大腿。
敖沐阳心里一乐,问道:“那太好了,它有什么用处呢?”
尹教授说道:“我现在能说出来的还不太准确,因为我看到的是残缺的化石,不过也能大概给你说一点,首先你知道,不管陆龟还是海龟,龟壳的作用都是用来保护身体,对吧?”
敖沐阳点头:“对呀。”
鹿无遗在不远处说道:“这个我知道,乌龟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缩进自己坚硬的壳里,这叫缩龟入体,在武学上是一门防御术。”
“别捣乱,滚蛋。”
“我没捣乱,姐夫,我也想学习,我也想进步。”鹿无遗委屈的说道。
尹教授摆摆手道:“小敖,别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小鹿。”
他对鹿无遗感觉不错,就特意向他说道:“你说的不对,陆龟有将四肢和脑袋缩回甲壳的习性,海龟做不到。”
“是这样啊。”鹿无遗一脸恍然。
尹教授继续对敖沐阳说道:“其实,在爬行动物学界有个猜测,认为原始龟类进化出的龟壳并非用来容纳身体躲避天敌。因为在两三亿年前的时代,海洋中和陆地上有大量的大型鱼类和动物,这些大块头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咬合力强大。龟壳能挡住当今世界的大多数鱼类和动物的攻击,在当时却挡不住那些恐怖的捕食者。”
“那么,你们猜,龟壳起初是用来干嘛的?”
“既然不是用来防御的,那就是用来进攻的?”鹿无遗猜测道。
敖沐阳茫然,这龟壳怎么用来进攻?乌龟发现对手后跳起来,然后用龟壳使劲的砸他们?
“不是用来进攻,也不是用来防御,你们继续猜它们进化出这龟壳是做什么用的?”尹教授笑吟吟的说道,“提示一下,龟壳确实是用来保命的。”
“不能进攻也不能防御,那就是打辅助了?它们能回血?能治疗同类?能隐藏自身?”鹿无遗一连做了好几个同类。
敖沐阳伸手又想抽他,这货是不乱搞不舒服。
结果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老教授使劲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猜对了!”
鹿无遗一脸懵逼:“哪个对了?”
老教授拍着他肩膀说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机灵,果然不负我期望啊。”
鹿无遗赶紧昂头挺胸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他刚刚攻克了什么世界难题似的。
敖沐阳懒得理他,问尹教授道:“这龟壳到底是干嘛用的?”
尹教授笑吟吟的说道:“小鹿不是说了吗?用来隐藏自己的,远古龟用它来挖洞进行隐藏。”
“对,用来隐藏自己的。”鹿无遗像模像样的点头,好像他很清楚似的。
敖沐阳醉了。
尹教授没有对他说更多,他催促道:“小敖,你能不能再去海里一趟,寻找其他的化石?这东西很宝贵,咱们找到后马上回程给李教授看,他才是专家。”
敖沐阳道:“行,那我带上工具,其他还有化石是镶嵌在海底花岗岩中,要将它们取下来不容易啊。”
“你想办法把石头整个弄出来,千万不要妄图将化石给挖掘出来,那得靠专业人才和专业工具来进行。”尹教授赶紧叮嘱。
敖沐阳点头道:“这我知道。”
他在船上找到锤子、铁撬棍和鱼叉等工具,然后带上两个潜水技能不错的博士生下海。
发现化石的位置距离科考船不远,海水也不算深,才不到三十米。
他们潜下去后,敖沐阳找到化石,带着两人开始撬石头。
除了起初发现的那块完整化石,他后面又找了找,在太阳落山之前,他再度找到了两块乌龟化石,不过都是残缺品。
看到这三个化石,特别是那个完整的化石,尹教授很激动,他甚至连晚饭也不吃了,立马拿着放大镜和一本图集趴在石头上研究起来。
科考船提前返程,鹿无遗很高兴。
敖沐阳去喊尹教授吃饭,老头摇头:“你们先吃,等我回到村里让老李请我吃,他必须得请我一顿大餐。”
“那您有什么发现吗?”
尹教授笑道:“有,首先我没有看错,你凑巧碰到的确实是现代龟类的祖先原龟的化石,原龟你知道吗?”
敖沐阳摇头:“第一次听说。”
尹教授说道:“嗯,那我简单给你介绍吧,原龟就是现代龟的祖先,但它样子和现代龟有些不同,它们身体上腹面龟甲已完全形成,可背面只有一半甲壳,口中有牙齿,生活在大约两亿五六千万年前。”
敖沐阳问道:“原龟的甲壳起初只有一半,是因为要挖掘洞茓的话不需要整个是吧?”
尹教授点头:“应该是这样,但进化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我们需要严格的研究和足够的证据后,才能下结论。”
“我们找到的这些化石是很重要的,它们龟壳比以往发现的原龟化石面积要大一些,尖锐的弧度也有所缓和,这说明什么呢?我们很可能发现了原龟和现代龟之间的桥梁,这不光对爬行动物研究有帮助,对整个进化学来说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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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就是金钱(4)
科考船踏着月色返回了码头,手机有信号之后,尹教授给李继打了电话,这样当他们回到码头的时候,李继和苏鹏辉正在等待他们。
“原龟化石在哪里?”
船刚靠上码头,李继便喊了起来。
他是国内爬行动物学科的大拿,一生都在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他发现的越多,就觉得自己懂的越少,脑子里有太多谜题了。
可悲的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得带着这些谜题进入坟墓。
如今,其中一个谜题的答案隐隐揭晓,怎么能不让他激动呢?
到了这会尹教授的情绪倒是平复下来,他笑道:“老李,你别着急,化石我给你带来了,可是你怎么谢我呢?”
“我死了以后,财产都给你继承!”
尹教授立马摆手:“这算个屁的感谢,我估计你老小子活的比我要久远,咱们这帮人就你会活得久,就你最会养生,从二十岁就开始喝枸杞泡水……”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那我跟你分享养生经验行不行?”李继着急的问道。
尹教授道:“这不用,我就喜欢抽烟喝酒熬夜打麻将,得了,不逗你了,一顿大餐换化石,成吧?还有最后研究报告出来的时候,我要加名字!”
“十顿大餐,不加你名字。”李继摇头。
尹教授说道:“不要大餐了,把我名字加在末尾,行吧?我还会把化石出水后第一时间的研究资料交给你,你要知道这化石离开空气得有两亿年了,突然又接触空气,氧化作用对它的损坏可是不小。”
“成交。”
敖沐阳赶紧问道:“哎哎哎,两位老师,化石是我找到的啊?”
李继说道:“我现在可是给你村里的保护区打工呀。”
尹教授说道:“我暂时也留下给保护区打工,怎么样,公平吧?”
敖沐阳道:“这些倒没什么,我是希望把化石暂时留在我们村,你们把研究所需的器械工具带来村里,在村里研究。当然,吃住我们村里管,顿顿是海鲜大餐,行不行?”
“顿顿海鲜大餐我受不了。”窦波涛贼笑道,“老师,我有痛风。”
尹教授痛快的说道:“没事,这段时间你们回学校做实验,你们不用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几个博士顿时面面相觑:他们也想留下天天吃海鲜大餐。
化石被送进了李继和苏鹏辉的房间,当天晚上,房间里灯火通明,敖沐阳临时给他们换了大瓦数灯泡,差点把村委小广场周围的碘钨灯给换过来。
从第二天开始,有专家学者乘船或者坐车来到村里,他们是带着一些工具设备来的,敖沐阳找了个大空房给他们做了研究室。
第一项研究最快出来,经过C-14测定,发现这些化石出现于两亿年前。
随之有媒体到来,这就是敖沐阳把化石留在村里的目的,化石是梧桐树,能吸引媒体这些金凤凰。
媒体要报道关于化石的研究,那就绕不开龙头村这个地方。
尹教授和李继还很讲义气的将敖沐阳的名字给报了出来,说是他偶然发现了这些化石,然后带了回来给他们研究,在这件事上立了大功。
敖沐阳得知他们这么说了后很慌,他希望村子出名,可不希望他自己出名,他不出名麻烦都够多的了,何况出名之后?
还好,他担心的有点太多,媒体们就是来凑热闹,他们根本不在乎是谁捞上来的化石,甚至不在乎是谁在研究这些化石,只在乎这些化石有什么意义,能吸引多少读者的眼球。
也就是说,在老敖提心吊胆的期盼中,没人采访他……
也是日了个狗!
研究资料不断送出,这些化石被称之为半原龟,它们衔接了原龟向现代龟进化的过程。
半原龟的甲壳中有很宽的肋骨,现代龟类的肋骨在进化中已经和脊椎骨连在一起了,可以说龟壳就是龟类的脊椎骨和肋骨。
但从力学角度来说,宽广的肋骨排列并不适合用于保护自身,这会导致受力面积增大,增加遇袭后出现破损的可能性。
另外,半原龟化石的背壳位置厚度不均,从胸腔前端部位往后厚度逐渐递减,且前端硬度也更高,这方面成了龟壳起初并非是原龟用来保护自身而是用来在地面上挖掘洞茓的证据。
李继在一次吃饭的时候给敖沐阳演示了一下,半原龟挖掘洞茓的时候就是缩着头一个劲往下钻,因为两亿年前地球大部是海洋,海底土地相对柔软,它们可以像个钻子那样钻下去。
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龟类进化出了可以将脑袋和四肢收入龟壳中的天性,毕竟钻洞的时候如果不能收好脑袋容易撞到头……
敖沐阳觉得这研究挺无厘头的,但仔细琢磨一下还挺有道理。
教授专家们的到来不光给龙头村增加了曝光率,还增加了书卷味,现在村民们张口闭口都能说出‘达尔文’、‘进化论’、‘物竞天择’之类的文化词。
还有,教授专家们都是乘坐豪车而来,身边有助手秘书伺候,这让村民们见识到了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威力。
看看自己要赚钱不是靠提着脑袋出海打渔就是靠低着脑袋给游客赔笑,而人家教授专家们坐在屋子里看看化石写点字就能赚更多钱还能赚取名声,村里人觉悟了,还是得供应孩子好好上学。
本来这两年因为旅游火爆,村里不少人家赚了些钱,就想让孩子回来帮忙招待游客,现在他们改了想法,还是多上学、做文化人更好。
这个观念的出现吓得敖小俊等几个少年不行,他们哭丧着脸来找敖沐阳:“小阳叔,我爸逼我考高中,我好不容易快熬完了九年义务教育,这还得再熬三年?”
敖沐阳说道:“好好学习,听大人的话,学习才是硬道理。”
敖小俊说道:“我学不了,我不是那块料,你看我最近学习压力大脸上长了好些肿块。”
“滚蛋,这是痘!”
“那学习压力太大长痘也能说明问题啊。”
“你这是青春期到了。”
“可我就是不想上学。”
“叛逆期的时候就这样,这是生理原因。没事,忍一忍,熬过去以后你会喜欢上学的。”
听了这话,敖小俊问道:“我这是进叛逆期了?我有叛逆想法,是因为生理原因?”
“对。”
当天晚上敖小牛的爹妈对他进行了混合双打,打的敖小牛连续翻了好几家人的墙才逃脱。
敖沐阳去劝架:“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打孩子?”
敖小牛的爸爸吼道:“这熊崽子就是欠揍!今晚他回来说他叛逆期到了,然后让他写作业他就撕作业本,让他吃饭他就摔碗,让他好好说话他就打滚,踏马的,老子今晚非把他的叛逆期给打跑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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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鹿号(5)
村里对知识的热爱一直持续到九月底,终于,敖沐阳在快艇展上订购的豪华游艇送到了。
Sunseeker-Manhattan-55对渔村造成的冲击非常强劲,当这艘崭新的豪华游艇缓缓靠近码头的时候,村里好些人还以为哪里来了大富豪,等他们知道这是敖沐阳给鹿执紫买的游艇后,顿时炸了。
崭新的游艇不光奢华,还有一种惊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喜欢的魅力。
鹿无遗头一个想跳上去,敖沐阳一把将他给拖了回来:“做梦吧,小崽子,这是我送你姐的礼物,让你姐第一个上去。”
“姐夫,你搞这个有什么意思?这游艇早就不知道上过多少人了,要不然它是怎么被装修好的?又是怎么被开过来的?”
敖沐阳道:“你说什么也没用,等你姐下班再说吧。”
鹿执紫在他面前从未表现过对财富的向往或者对奢侈品的喜爱,可是当她上了这豪华游艇后,情感却忍不住的爆发出来,这边看看那边摸摸,满脸喜爱。
还是那句话,豪华游艇的魅力实在太大了!
参观过游艇后,敖沐阳在接收单上签字,然后他们三个加黑龙坐在了二层甲板前端的沙龙区。
“给游艇起个名字吧。”老敖提建议。
鹿无遗道:“叫海鹿号吧,这名字多好,对不对?”
敖沐阳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海鲈鱼?”
“哪跟哪呀,鹿,我姐那个鹿。”鹿无遗嘿嘿笑道。
敖沐阳道:“你姐愿意叫这名字吗?我觉得叫这个名字还不如叫鹿无遗号。”
鹿无遗腆着脸说道:“可以,我不会追究你们侵犯我名誉权的行为。”
鹿执紫笑吟吟的看着两人斗嘴,等没人说话了,她说道:“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不好听,我希望这艘游艇叫沐阳无遗号。”
鹿无遗琢磨一番,很认真的说道:“我认为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敖沐阳道:“那不行,要是起这样的名字,得叫沐阳执紫号。”
“我认为这个名字不太好听。”鹿无遗摇头,“不过无遗沐阳执紫号的名字还凑活。”
敖沐阳不理睬他,他沉吟了一下道:“要不然叫紫阳号怎么样?这名字挺好吧。”
鹿无遗努力参与进去:“俩字不好听,四个字吧,无遗紫阳?紫阳无遗?你们觉得哪个好?”
“滚蛋,搞的人家以为这船是哪位道长的座驾,叫紫阳无遗不如叫紫阳真人。”
鹿执紫笑了笑道:“要不然,叫小紫阳号?”
这三个字的意义在座四人都明白,可鹿无遗不满意,他苦着脸道:“姐姐,能不能别用我乳名里的字来参与命名?谁知道我的乳名呀。”
敖沐阳道:“那就不用了,叫紫鹿号,还是叫这个名字吧,这艘船本来就是走优雅风格,不光叫紫阳还是小紫阳,都不如紫鹿号好听。”
鹿无遗郑重点头道:“姐夫,这个名字好,通过了!”
随后他去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并附言:恭喜我姐喜提豪华游艇一艘,名为紫鹿号,以我姐名字最后一个字和我的姓氏组成。
考虑了一下,他又补充了几个字:‘注,我亲姐’。
发了朋友圈,他看着姐姐开心的在游艇上转悠的身影,便磨磨蹭蹭去找敖沐阳问道:“姐夫,你挑礼物的本事真厉害。”
“有事直说,拍马屁没用。”
“那啥,就是我想给颜姐送个礼物,你指点指点我?”
敖沐阳笑了,道:“还是不死心呀?”
“除非娶了颜姐,否则我的心永远都为她跳动!”
敖沐阳道:“行,老弟有毅力。那啥,你送她个口红吧。”
鹿无遗一喜:“这主意好,这样她每天用口红的时候都会想起我,是吗?”
敖沐阳道:“不是,这样以后颜姐找到心上人,她抹了你送的口红跟心上人接吻的时候,你多少算有点参与感。”
鹿无遗一听这话差点哭了。
九月结束,国庆假期开始。
不出敖沐阳预料,龙头村里是人山人海。
今年国庆节的旅游人数尤其多,主要是山路开放,很多家庭进行自驾游,浩浩荡荡几百辆车开在了山路上。
每一辆车都是一个家庭,少的是三人,多的是五人,这样不算乘船到来的游客,光是开车来的就上千人。
不过山村自驾游并非那么简单,国庆第一天就出车祸了,上百辆车被堵在了路上,堵得严严实实,谁也走不了。
敖沐阳一看时间接近中午,就让姜晓玉组织人推着车去送饭送菜送水送凉茶。
送的东西样式简单,菜式也是渔村多见的海鲜,凉茶这东西更是在村里不值钱。
可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龙头村展现出来的这个诚意让游客们感动,很多人对着送餐小车一顿拍照,然后朋友圈和一些旅游论坛上顿时多了好些夸赞的帖子。
敖沐阳搞不明白网上不断爆出丑闻的旅游地是怎么回事,明明花小钱就能赚很多好感度,可那些地方的人不但不这么干,反而一个劲的作恶。
这是嫌钱多压手啊,他只能这么感叹。
村外公路上刷好感度,村里服务质量还得跟得上。
敖沐阳提前一天把渔家乐的当家人叫去村委开过会,要求众人必须把游客当亲爹亲娘来对待,有争执绝不能争吵,他全天待在村委会,有问题就找他进行。
当然,渔村更不准有宰客诈客的行径,他可是有着把龙头村打造成国内一流渔家度假地的雄心壮志。
螺壳焗肉这道菜被很好的推广开来,还有吃过的海螺也能做这道菜,但海螺皮厚,不适合做一次性消耗。
如果不是一次性耗费掉螺壳,那反复往里塞肉又有些不卫生,毕竟很多人吃这道菜的时候会用嘴对着螺口猛吸,反复利用螺壳就代表反复有人间接接吻……
村里鱼多,敖沐阳就把中秋节时候他做的鱼饭给推广了出去,渔家乐里家家户户有笼屉,放上各种鱼去蒸就行了。
中午时分,村里就有人给他送来一份鱼饭:“村长,你忙活一上午也怪累的,先吃点饭吧。”
敖沐阳没客气,他收下说道:“行,老叔,你去忙活就行,我这里随便对付两嘴得了。”
“那不行,你得好好吃三餐,必须要爱护自己的身体,现在你保重好身体不光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村里负责。”
这话让敖沐阳听的脸红,他就在一些介绍官场故事的书里看过这种话,而且每次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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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1/5)
吃饭之前他先出海了一趟,早上的时候他给老虎、抹香鲸、海豚、江豚乃至躲在远处的皇带鱼各喂了点金滴,国庆期间它们可是主角,要陪游客们玩好肯定受累,所以敖沐兵不能亏待它们。
中午他又去喂了金滴,吃掉金滴后老虎很生气,浮出水面准备用脑袋撞他的船,结果出来浮窥之后傻眼了,这船太大,它撞不翻!
敖沐阳开着紫鹿号出来的。
游艇公司本来给他配了两个驾驶员,结果交接之后他发现黑龙能掌控这船,就只留下了一个驾驶员来配合黑龙,他计划等黑龙考了船舶驾驶证,就把这驾驶员也辞退。
国庆假期很忙,敖沐阳把鹿无遗都征用了,让他去协助干活。
当天鹿无遗忙的眼神发直,吃晚饭的时候他就抱怨,一边吃一边抱怨。
敖沐阳安慰道:“行了别抱怨了,再熬一天,过了头两天就好了。”
“就头两天比较忙吗?”鹿无遗满怀希望的问道。
敖沐阳说道:“不是,往后一天比一天忙,只是过两天你就会习惯这样的忙碌生活,到时候感觉会好一些——来,吃个鸡腿,我今晚特意给你炖了个鸡呢。”
“我不想吃鸡。”
“那你想做鸡吗?”
“哪种鸡?咕咕叫的还是啊啊叫的?”
“一种会被放血炖着吃,一种会被人糟蹋蹂躏,你选哪个?”
一声长叹,鹿无遗满脸唏嘘的说道:“活着真难啊。”
这更坚定了他去追求颜青城的决心,要是能娶了颜青城,那蓝色船工就是他的家业了,到时候他便不用再奋斗。
当然,跟他一样想的男人光在红洋就有上百万,手拉手连起来能给地球做个围脖。
又过了两天,鹿无遗确实不再抱怨,倒不是习惯了工作的强度,而是累得没力气胡扯,每天回家吃了饭就回屋躺尸。
敖沐阳这边事情更多,游客多了容易出纠纷,他得居中进行调节。
还好,全家出来旅游的时候,游客们素质都比较高,而且渔村的汉子们也展示过自己的彪悍,纠纷多是因为误会,说开之后渔村做个赔偿事情就能解决。
七天假期总算结束,从第七天开始,大量游客从渔村往外撤出。
结果山路崎岖,又有车祸发生,好几辆车出现了连撞,将很多游客堵在了山路上。
做事得有始有终,敖沐阳再度指挥村里人准备了食物和饮用水供应给游客。
这会游客撤离村里没什么工作了,他便亲自带队来发放东西。
为了防止混乱,他带人推着小车从被堵车队的头上开始干活,当然,也顺便去看看这次车祸的情况,他很爱看热闹。
县里的交警还没有赶来,车祸责任没有确定,好几台车还有摩托车只能停在那里不动弹。
后面车上很多人下来围观,敖沐阳凑上去问了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呀?这次车祸惨不惨烈?”
“惨烈,相当惨烈,你看那人脑袋都被撞的反转了一圈,当场死了。”一个夹着烟的大爷满脸唏嘘的说道。
地上躺着的青年叫道:“我踏马解释几次了?我是为了防风反转衣服,不是脑袋被撞反了!”
山路开不快,车祸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事故,敖沐阳凑上去看了看然后就去干活了。
还有乞丐也在干活,这乞丐不知道是哪个村里的穷人,端着个碗拉着条狗,从车队头上往后走。
看到敖沐阳带人发吃的和喝的,他就上来要了一点。
敖沐阳看不得这种穷人受苦的场景,不光给他吃的喝的,还从鹿无遗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那要饭的乞丐。
鹿无遗对乞丐说道:“老哥,你这生意头脑可以,找了个好机会。”
“这是眼光独到,现在没有点生意眼光能行?”乞丐咧嘴露出黄牙笑。
鹿无遗也笑了,不屑的说道:“一个要饭的来跟我谈眼光?”
推车子的敖大国说道:“你还别说,这要饭的姓彭,以前可是我们镇子的名人,他是我们这里最先炒股的人,看准炒股有利可图,靠眼光混成了第一批万元户。”
“那怎么混到今天这地步?”
“因为他一直炒股啊。”
鹿无遗满身搜了搜,又找到几张零钱给了乞丐。
敖沐阳纳闷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他说道:“这是学费,我本来想拿你给的一百万去炒股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车队堵了四个多小时,断断续续总有一些磨蹭出现。
回归Gao潮结束后,山路恢复通畅和冷清,一阵山风吹过敖沐阳哆嗦了几下,感叹道:“秋天真的来了。”
国庆节把村里的海鲜消耗的差不多,节后敖沐阳再度带队出海了一趟,回来后听说有人在他家里等候,他回家一看是陆虎。
看到陆虎,敖沐阳很高兴的去给他煮茶:“虎哥,好久没见啊。”
陆虎说道:“借你的光,现在生意干大了,咦,这位小兄弟姓曹吧?我看着有些面善啊。”
鹿无遗很恭敬的上去跟陆虎握手,然后自我介绍道:“陆先生您好,我以前姓曹,现在姓鹿了——其实我一直姓鹿,只是以前对外说是姓曹。”
他觉得前半句话说的不对劲,赶紧补充了后面半句。
敖沐阳诧异问道:“你们认识?”
鹿无遗讪笑,陆虎道:“我在好几个城市有点业务,其中包括金陵,所以认识一些人。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了鹿老师的时候问过她是不是姓曹?因为我曾经在一次家宴上见过她一面。”
这倒是巧了,敖沐阳把水壶递给鹿无遗让他去泡茶,然后问道:“虎哥,那你一定跟金陵曹家很熟悉吧?”
“金陵曹家?”陆虎愣了愣,“刚才我说的曹家?”
敖沐阳道:“对,就是这个家族。”
陆虎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你跟曹家怎么回事?哦,鹿老师和这个小哥跟曹家有关系,是吧?”
敖沐阳将鹿执紫的情况大概说了说,听完他介绍后,陆虎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可以放心的说了,姓曹的人家算什么金陵曹家?就是金陵一户还算有些钱权的大家庭而已。”
去湿气(2)
为了引起鹿执紫不快,敖沐阳没向她问过关于曹家的事。
他倒是向鹿无遗打听过,但这小子满嘴跑火车,说的那曹家好像是仙侠中隐世不出的古代豪门似的,传承千年、手眼通天。
陆虎给他做了个还算中肯的介绍,曹家不是什么****家族,在金陵就是比较有钱而已,这户人家发迹于改革开放,是金陵本地最早涉及酒店、餐饮等娱乐行业的家庭。
在二十一世纪之前,曹家一度有过辉煌岁月,他们的家族企业曹氏集团曾是金陵饮食行业的半壁江山,但最近这些年竞争加剧,国外大型餐饮集团组团进入国内市场,导致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大概的介绍一番后,陆虎顿了顿低声道:“其实,说起金陵真正的权贵家族,那得算是江家,就是那位江草齐少爷所在的江家,人家才称得上是金陵某家,曹家嘛,就是有些钱而已,在权贵阶层中不值一提。”
敖沐阳心里有数了,自从得知曹家子弟对鹿执紫姐弟的欺凌之后,他就计划去算账,只是之前他不清楚曹家的能力,加上他自己的力量也不够强大,就没敢轻易动手。
现在,他不怕了。
鹿无遗提着茶壶屁颠颠的回来,敖沐阳拍拍他肩膀说道:“小舅子,回头姐夫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
“谁呀?”
敖沐阳笑了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自然是打算把江草齐拉出来,因为送狗的情谊加上杜坦之的关系,他跟江草齐处的很不错,江草齐在他们村里还买了一栋房子。
不过红洋夏天太热,江草齐不肯来这里受罪,他去了加拿大避暑,如今中秋过去,他快要回来了。
前几天江草齐还跟他联系过,今年冬天他打算再度上山猎野猪,这次他想练练他那条名叫领导的狗子。
红洋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是一个湿热,陆虎长得胖,身体更容易积蓄湿气。
鹿无遗倒茶的时候他要了凉茶,敖沐阳问道:“咋了,怕上火?”
陆虎一脸杯具的指了指大肚腩道:“喝点凉茶除湿气,我是痰湿体质,身体里全是湿气,胸闷、痰多,动不动就想睡觉,唉,一天睡九个多钟头才行!还有你看我舌头,舌苔发白发腻……”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说道:“哎,我想起来了,敖老弟你们村里有个挺厉害的老中医是吧?程老哥跟我说过。”
敖沐阳道:“对,是我老师,等吃过饭我带你去看看。”
陆虎摆手道:“吃什么吃?先去看看吧,我不愁吃喝,就愁这个体质问题,一个夏天我喝了多少中药?没什么用。”
敖沐阳说道:“现在去没用,我老师在教课呢,你等等,咱们晚上过去,还有我做的饭可不是一般的饭,能除湿气。”
他这话倒不是吹嘘,听说陆虎身体里湿气大,他就想到了一道药膳,叫鸡汤汆海蚌。
海蚌虽然是水生物,可它本身就有去湿的作用,另外它以鸡汤炖熟,这鸡汤中有陈皮茯苓、芡实葛根和决明子等中药,每一味都是去湿气的小能手。
另外,鸡汤汆海蚌味道很鲜美,特别是他打算用自家养的走地鸡来炖,这鸡是吃草籽虫子和海鲜小鱼虾蟹长大的,炖出来的汤更是香鲜。
他让鹿无遗去杀鸡,鹿无遗弱弱的说道:“姐夫,我身上还背着冤魂呢,我不像去造杀孽,你让我在这里给陆先生添茶倒水行不行?”
陆虎的身份他比敖沐阳还清楚,待在陆虎面前他表现很乖巧,以前像是嗑药的猫,现在像是吃了安眠药的猫。
猫还是那个猫,野猫嗷嗷嗷变成了一起喵喵喵。
敖沐阳想到做这道菜,也是巧了,这次他出海正好碰到了一批贵妃蚌就捞了回来,贵妃蚌是做鸡汤汆海蚌的绝佳食材。
少有人知,新中国国宴的第一鲜不是鲍鱼海参和海鱼,而是贵妃蚌。
鸡汤汆海蚌是闽菜珍品,郁达夫尝过后,形容它是“色香味形俱佳的神品”,并认为这是招待客人的头等美食。
市场上少见贵妃蚌,它的价格很高,相对来说堪称是最昂贵那一档,虽然它单价一斤不过才一两百块,可它长了个大贝壳,一斤贵妃蚌也就一个,里面的肉即使是孩子吃也吃不了几口。
贵妃蚌生长周期比较长,它们需要五六年才能长成,所以这次敖沐阳碰到蚌群后没有下杀手,他就带人潜水捕捞了中等个头那一批,最大个头的留着繁育,小个头的则留着让它们继续成长。
他拿了一盆子海蚌进院子,陆虎识货,看到贵妃蚌后立马眼睛一亮:“哟,西施舌,你这次收获不错啊?”
西施舌是贵妃蚌的俗名,相传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献西施于吴王,用“美人计”智取吴王。
越灭吴后,勾践的夫人妒忌西施的美貌,派人骗出西施,用石头绑在西施的身上,将其沉入大海,之后这种海蚌便出现了,且形似美人舌,渔夫便称之为西施舌。
敖沐阳杀了一只鸡炖汤,又另外做了几道菜,每次陆虎过来他都会亲自下厨露一手,这是吸引陆虎过来找他喝酒的原因之一。
其他菜做好了,鸡汤也炖熟了。
敖沐阳把肉捞出来冷却后拌了个手撕鸡肉做凉菜,然后将火关掉,把海蚌肉撒入瓮中。
贵妃蚌的肉最是脆嫩,倒入滚烫的鸡汤中很快就会熟了,不需再烧火来炖,反而炖的火大了会导致蚌肉变老,那样便不好吃了。
鸡汤汆海蚌是最后一道菜了,它做好后要立刻上桌,需要趁热入口,这样才能保持海蚌的鲜甜嫩脆。
敖沐阳时间点掐的很准,正好,这道菜做好了鹿执紫也下班回来吃饭了,她一进院子就嗅到了菜的鲜香味道,立马乐了。
见此陆虎也笑,道:“鹿老师,美食能给人带来愉悦感,嫁给小敖这个厨神是不是每天都很开心?”
不用鹿执紫开口,已经成长为敖沐阳狗腿子的鹿无遗赶紧道:“那是,我姐这两年年纪渐增,可面相不见老啊,这还不是我姐夫的功劳?”
敖沐阳上来捏了捏他的肩膀,笑道:“小嘴挺甜呀,但今晚还是得你去刷锅洗碗。”
鹿无遗顿时一脸失落。
捕龟脚(3)
浓郁鲜美的鸡汤极能勾起人的食欲,晶莹爽滑的蚌肉更是可口,鹿无遗主动给众人一人舀了一碗,陆虎喝了口鸡汤,立马眉开眼笑:“香啊!”
接着他吃了口蚌肉,眉开眼笑变为心花怒放:“鲜啊!”
“嗯嗯。”鹿无遗使劲点头,“唏哩呼噜。”
喝了一碗汤,陆虎松了松腰带:“敖兄弟,我这次来找你是生意上的事,还是老规矩,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我上门是找你帮忙来了。”
“虎哥客气了,什么事?”他问道。
陆虎道:“这事跟咱们这顿饭还真是有点关系,咱们吃的是贵妃蚌,我要找的也是一种蚌,那就是藤壶,咱们红洋叫龟脚。”
他接着说道:“这东西咱们中国不太出产,不过红洋一带的龟脚还算鲜美,我接了个宴会,要用到这种海鲜,你有没有见过?”
敖沐阳安静的听他说完,等陆虎话音落下,他的笑声响起:“真是巧了,我刚捞了贵妃蚌回来,你就上门了,而你上门来找藤壶真是找对人了,我的渔场正好养了这么一批!”
砖头岛四周全是藤壶,金滴养育下,它们生长的那叫一个旺盛,族群扩展了好几层。
这些藤壶还是他从村里人手里获取的,当时二灯、三灯兄弟等人买了好一批藤壶苗回来搞养殖,结果上当了,藤壶苗的质地不佳,经济价值太小。
为了增加这批藤壶的经济价值,敖沐阳在养殖期间特意给它们喂养了不少的金滴,他每次去渔场都会在岛屿四周洒点金滴,把藤壶们喂得的肥胖饱满。
其实从去年开始就能收获藤壶,但他在岛上时候自己煮了几次吃,觉得味道很鲜美,能做渔场出产的另一王牌产品,就迟迟没有收获它们,而是让它们继续繁衍。
这次要不是陆虎上门来点名采买,他还不会打算今年就出产藤壶,而是再留上两年,让它们族群更壮大一些。
他的话让陆虎惊喜莫名:“老弟,你手里有龟脚?”
龟脚是藤壶的俗名,海蛐也是,此外江浙一带还称之为蛐、锉壳、雀嘴、触嘴等,但这名字也有另外的含义,在红洋海产业从业者口中,海蛐、龟脚等俗名代表的是藤壶中的海鲜,而‘藤壶’这个学名,指的则是不能吃的那种。
藤壶这物种遍及全球,它有多个种类,许多种类的藤壶在附着时不会有特定的场所,从海岸的岩礁上、码头、礁石等,凡有硬物的表面,均有可能被它附着上,甚至在鲸鱼、海龟、龙虾、螃蟹、琥珀的体表,也常会发现有附着的藤壶。
这种藤壶的个体不大,肉很少也并不鲜美,仅仅能做海鸥的食物。
但俗名为龟脚的那一类藤壶却能长出娇嫩的白肉,味道很鲜,最适合炖汤或者清蒸,不需要加任何调味料就能做菜。
陆虎反复询问,就是为了确定敖沐阳手中的藤壶是哪个品种。
敖沐阳吃过自家的藤壶,他点头道:“放心虎哥,就是龟脚。”
问题解决,又有美食当前,陆虎顿时轻松下来。他放开裤腰带甩着膀子大吃大喝,嚷嚷着‘酒桌之上、快意恩仇’,那叫个开心。
下午鹿执紫继续去上课,敖沐阳决定当天就去采摘藤壶。
藤壶采摘不容易,它在每一次脱皮之后都会分泌出一种粘性的藤壶初生胶,这种胶含有多种生化成份和极强的粘合力,从而保证了它极强的吸附能力,一旦附着在礁石上,得用钝刀才能砍下来。
正好大龙头号回来,跟着他的渔民也没事干了。
敖沐阳把人召集起来,说道:“一个工两百块,去我渔场弄些龟脚回来,有没有愿意干的?”
敖沐东道:“龙头你这话说的没意思,你有事要我们忙活说一声就行,提钱多见外,是不是,爷们?”
其他人笑着点头,对他们来说跟敖沐阳维持好关系更重要。
敖沐阳道:“那行,一起去我那里忙活一下,晚上正好再吃上一顿。”
渔汉们兴奋的嚷嚷起来,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今晚没有酒。”
“那就没劲了。”渔汉们的劲头顿时小了。
鹿无遗跟着嚷嚷:“没酒那有什么意思?姐夫,必须得喝啊,上次我没发挥好,我当时还有点酒水不服,这次我得展示一下真实水平。”
敖沐阳冷笑,敢这么放嘴炮?行,今晚你小子继续做醉猪吧,反正你醉猪不怕开水烫。
龟脚是海鲜,出产量没那么大,敖沐阳没有动用龙头号,而是带了一艘小渔船出海,另外,紫鹿号也出动了。
大家伙去帮忙,他肯定得招待大家一番,村里人对他的游艇一直非常好奇,他索性邀请渔汉们这次坐游艇出海。
渔汉们倒是自觉,上船之前先回家洗澡换衣服,有的还找了媳妇的香水喷了喷,搞的不少老娘们疑心重重:这半辈子没打扮过的毛汉子想干嘛?出去勾搭哪个小狐狸精?
紫鹿号一马当前,渔船紧随其后。
多数人待在了游艇上,只有三两个在渔船上把舵,当然,渔汉们轮流去把舵。
游艇有个小酒吧,里面酒水是满的,游艇厂家在装修的时候放入了一些红酒、啤酒和瓶装鸡尾酒。
敖沐阳让鹿无遗进去给大家伙倒酒,渔汉们嘿嘿笑着一人弄了个高脚杯,各自端了半杯红酒在游艇上晃荡。
敖沐东站在一层甲板上晃悠酒杯,他对身边几人说道:“咱也享受一下坐游艇、喝红酒的生活,来,哥几个,干杯。”
“咕咚咕咚。”半杯红酒下肚。
喝完之后他瘪瘪嘴,道:“这红酒有什么好喝的?还是啤酒和白酒带劲,下次上船弄个老白干带上。”
“你快拉倒吧,红酒不是你那么喝的,得慢慢品。还老白干呢,你真是乡巴佬,坐游艇必须得配红酒。”敖千磐不屑的说道。
“你又懂的多了。”敖沐东更不屑,“那坐游艇还得配那些大ρi股大长腿的娘们呢,你咋不说这个?”
敖千磐道:“这不是没有吗?要不然咱也能搞个海天盛筵了。”
“我瞅着里面的小鹿挺眉清目秀的,要不然咱们拿他试试?”
“这他么谁呀,真是丧心病狂,不过这主意有点意思,嘿嘿。”
“嘿嘿、嘿嘿。”
进补(4)
一直到上了砖头岛,鹿无遗都跟狼大狼二待在一起。
下船的时候他忧心忡忡的跟敖沐阳说道:“姐夫,那会真的有人摸我ρi股来着,还还还,还掐了我ρi股一把!”
敖沐阳道:“感觉怎么样?”
鹿无遗一脸怀疑:“什么意思呀?姐夫我感觉你很危险啊。”
“是你长了个危险的脸蛋。”敖沐阳拍了拍他的脸颊,“以后在村里走夜路要小心,村里光棍比较多,我就是这个意思。”
鹿无遗不满道:“光棍多就去找媳妇啊,玛德,老子长得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敖沐阳诧异的看着他道:“你以为那么多光棍是因为娶不上媳妇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敖沐阳对他挤挤眼,道:“自己想想吧。”
采集藤壶是体力活,渔汉们下船就脱了衣服准备出大力。
看着一群人跟比赛似的脱衣服,鹿无遗决定留在船上——刚才有人偷偷掐了他ρi股啊!
“帅哥的生活太难了,不光女人惦记,这男人也惦记。”一时之间他有点不胜唏嘘。
敖沐阳下船后挥手:“按照船上的规矩,几个小队长带队,一个队一个区,大家伙看着点,选个头大的龟脚,别选小个的。”
跟随而来的二灯和三灯兄弟对视一眼,他们纳闷的问道:“这不是咱们当时挨骗的藤壶苗吧?怎么能长得这么好?”
岛屿边缘礁石上的藤壶密密麻麻,它们个头大小不一,但形状统一,表壳散发着青色光芒,水润有光泽,这是优质的龟脚。
敖沐阳拿着钝刀收拾起来,他伸手掐住一个龟脚的骨板,用钝刀轻轻敲的龟脚的下部位置。
等到龟脚被敲得稍微松动起来,他把钝刀换成坚硬的铁尺,用铁尺硬生生的往下撬,直到能撬下龟脚。
龟脚价格高,不光是它鲜美,也因为它采集不易。
当然,船舶、码头水下部分附着了很多这东西,里面有的品种也能吃,可是它们有毒,码头四周水质差,船舶上的油漆带有毒素,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藤壶都是不能吃的。
“来一段号子哈,爷们都跟上!”敖沐东扯着嗓子喊道。
其他汉子笑道:“行咧,你喊。”
“听听东子的嗓音。”
“东子嗓门也亮堂的很,我听他在家上厕所的时候唱歌,震得顶棚往下掉苍蝇!”
“滚犊子。”敖沐东大眼一瞪喊了起了,“喂呀!喂呀!”
三三两两有人应和:“嘿!哈!”
敖沐东的声音洪亮,可是承接起来没有味道,这点比不上敖富贵,于是他就来了个一力降十会,用更大的声音喊了起来:“人是铁呀!”
敖沐阳跟着喊,见此其他人的热情便上来了:“嘿!哈!”
“饭是钢呀!”“嘿!哈!”
伴随着一阵阵的嘿哈声,渔汉们干活的速度加快了,他们习惯了渔家号子,这相当于是个刺激点,能刺激他们更起劲的去干活。
陆虎本来也想去帮忙,但随后他放弃了这一打算,因为他肚腩太大,要摘下藤壶得蹲在地上全身使劲,他干不了这活。
不过他听到了敖沐阳说的今晚一起吃大餐,于是琢磨一下,他看岛上手机有信号,就给手下人打了个电话。
人多力量大,忙活了一下午,上千斤的藤壶被采集了下来。
陆虎高兴的说道:“够了够了,敖兄弟,你这次可是帮哥哥好大的忙。”
敖沐阳道:“这算什么呀,虎哥你是帮我了,要不然我不知道去哪里卖这东西。”
藤壶在普通市场上没有销路,因为它价格太高,味道虽然鲜美,可鲜美程度上跟蛤蜊、扇贝的差距,没有它们之间价格差距那么大,所以买的人很少。
另外出产藤壶的季节是农历七八月份,一般这时候不管淡水蟹还是海蟹都在大量产出,恰好螃蟹也是走鲜味路子,跟藤壶的市场有重叠。
陆虎这次之所以要采集藤壶,那是要供给临市的招商局。
当地招商局联系了西班牙一位华裔富豪拉投资,他们邀请富豪回国省亲,而藤壶在西班牙是美食,官员们打听到这位富豪喜欢吃这东西,就想以此做个宴席款待他。
带上这些藤壶,他们返程回家。
中途渔船和游艇兵分两路,一路去了红洋的码头,这得趁着新鲜进行运送,陆虎的保鲜车已经在等着了,游艇回家,他们准备晚上聚餐。
晚上又有聚餐,鹿无遗就把ρi股被掐的事抛到了脑后。
年轻人喜欢热闹,他很喜欢村里人聚集在一起吃喝的场景,人气足,有意思。
敖沐阳提醒他道:“今晚你可少喝,你不是说船上有人掐你ρi股吗?你要是像上次那样喝醉了那就不只是被人掐ρi股,有可能被人开ρi股。”
鹿无遗不怕这事,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有我姐呢,我姐肯定一直盯着我,有种就在她眼皮底子下搞鬼,我姐一声令下,将军能啃着他吃喽!”
“说不准你姐是觉得你找到了一段合适姻缘放任这事进行呢?”
鹿无遗想了想道:“这种想法有点太前卫,我姐不是那么前卫的人。”
一边聊着他们一边进家门,到了小楼周围一股浓郁的香味传进他们鼻子里。
渔村渔家乐多,到处是饭菜香味,所以虽然路上他们就嗅到了这股味道,可是没在意,这会越靠近小楼嗅到香味越浓,他们才觉得古怪:鹿执紫刚放学估计还没回家,这香味哪来的?
将军跑在前面张开嘴想叫,但它歪头想了想,又嗅了嗅香味后便没有发出声音,估计它是觉得有人在家里给自己做饭是好事。
确实有人在做菜,两个胖厨师在后院忙活着,敖富贵蹲在门口嗑瓜子,大瓜子进他嘴里立马变成两瓣皮飞出来,看他大嘴唇里舌头像风扇叶那么转动,瓜子皮流水般的往外喷。
看见敖沐阳后,他乐了:“羊子,你回来啦?虎哥找了俩厨师,给你弄了一些鹿肉过来,说是今晚在你家做大铁锅炖鹿肉,我得跟着吃,最近身子有点虚,秋天得进补。”
“你没有媳妇你补什么?”
敖富贵微微一笑:“哥没媳妇但有女朋友呀。”
解酒叶(5)
陆虎在岛上打电话让手下人安排保鲜车去接藤壶,同时又联系了两个厨子来准备今晚的饭。
恰好他最近搞到了一些鹿肉,就让人给送到村里,今晚用鹿肉犒劳敖沐阳和渔汉们。
这些鹿肉是梅花鹿的肉,敖沐阳确认后吃了一惊:“老哥,梅花鹿是国家保护动物啊。”
陆虎挥手笑道:“野生的才是,我这是养殖的,西北那块有建设兵团嘛,我一个铁子在里面干,他们那里养了不少鹿,主要是为了卖鹿茸酒和鹿血酒,我从他那里搞了一些酒,同时他也给我送来了一点肉,今晚一起吃。”
中秋节过去就算是贴近深秋了,现在渔家的夜晚确实有点冷,吃个铁锅炖菜最舒服,而鹿肉很进补,这样铁锅炖鹿肉可是深秋好菜。
得知有鹿肉吃,渔家汉子们积极无比,他们回去冲凉洗澡,然后又来到小楼后院准备吃大餐。
距离在这里吃的上一顿饭过去仅仅半个多月,这第二顿又开始了,一群人很高兴。
村里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凑在一起喝大酒,一边吃喝一边吹牛最是开心。
陆虎找来的两个厨师在红洋都有些名气,普普通通的农家铁锅炖,做的香味扑鼻,敖沐阳是行家,一眼看出来这火候非凡。
于是他走过去说道:“老哥,铁锅炖好手啊?”
“一般般。”厨师客气的微笑。
敖沐阳随后送来半扇羊、两只大鹅和若干羊下水:“今晚来个铁锅炖宴席!”
两个厨师不能再微笑了,这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菜上桌,酒入盅,鹿无遗兴奋起来,他说道:“姐夫,村里得弄个DJ啥的啊,这干喝没意思,要是有个DJ来SKR几句,那才带劲。”
敖沐阳道:“这简单,村里有锣鼓队,我给你弄过来?那比电音带劲多了。”
“卧槽,那免了。”
一杯酒下肚,鹿无遗又亢奋了,他听着身边的猜拳声,说道:“我姐那句诗说的真好,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这生活真美好!”
敖沐阳道:“这样美好的生活在村里有的是,到了过年时候更美好,不过你得先活到那时候——少喝点,上次的教训忘记了吗?”
鹿无遗微微一笑,他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然后凑到他面前张开了嘴……
“你干嘛?”敖沐阳赶紧推开他。
他说道:“给你看个东西啊,看我嘴里,老牛逼了。”
“我不看,老牛逼有什么好看的?”
鹿无遗被这话呛到了,他说道:“胡扯啥呢,我让你看我嘴里这个叶子,这是解酒叶,我找那个老敖中医要的,还有我今天还吃了解酒药,哼哼,看我今晚怎么大杀四方!”
敖沐阳纳闷,他说的老敖中医自然是敖志盛老师,可这老爷子手里什么时候有解酒叶这种东西了?
他心里的谜题还没有解开,鹿无遗已经被灌倒了……
“得,解酒药也没用了。”他叹了口气,将这小舅子扛进了屋子里。
等他回来后敖沐东一行瞪大眼睛看着他:“村长,干吗?”
“干个屁,今晚我戒酒。”
“唉!”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天公不作美,这顿饭哪里都好,就是吃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突然打雷了,一片阴云迅速的盖住了渔村上方的夜空。
还好,一直到他们吃完饭没有下雨,在他们收拾残局的时候才有雨点稀稀拉拉的落下来。
“今年入秋后雨水还挺丰沛啊。”敖大国打着酒嗝说道。
敖沐东道:“快快拉倒吧,大、大大国叔,前几年哪年不是一入秋就秋雨不停?是是不是?”
“是,东子你喝醉了,别说了,赶紧回家。”
“我我没事,喝醉啥呢?我这这一清二楚,你,敖大国,我叔,对不对?”敖沐东扶着敖大国的肩膀说道。
“对对,你没醉,走,赶紧回家。”
“不不急,大国叔,我东子三十多年了,一直叫你叔,对不对?”
“对,行了少说……”
“那今晚你叫我叔行不行?我叫你三十年了,也该轮到你叫我了对不对?”
“对——草拟吗,滚蛋!你得叫一辈子!”
趁着酒劲,挨骂之后的敖沐东爆发了:“你骂我妈?你竟然敢骂我妈?谁都不能骂我妈,天王老子也不行!你找死……”
敖沐阳拖住敖沐东,怒道:“玛戈璧的,以后谁也不想在我家里喝酒,耍什么酒疯呢?”
敖沐东哭了:“龙头,我尊敬你,我不跟你动手,可你怎么也骂我妈呀?”
敖沐阳被他弄的没脾气,只好解释道:“我不是骂你,我不是针对你,我那句话是针对全村人。”
敖大国没办法,将敖沐东已经睡下的父母给叫来了。
敖沐东的暴脾气老爹顾不上系腰带,拎着皮带就出门了,敖大国急忙说道:“二伯,用不着这么赶,你先系上腰带。”
“这不是用来系在腰上的。”
小雨一直下到了中午,鹿无遗爬起来往外看了看,嘟囔道:“哦,天还没有亮啊,我起的太早了。”
准备说话的敖沐阳:┓((⊙﹏⊙))┏。
秋雨笼罩着渔村,他站在楼顶环首四顾,村前的海域上飘荡着薄薄的海雾,后面的山上也有雾气在飘荡。
淡白色的雾气在山上飘荡而过,草木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可是它们已经不再碧绿,相反,很多竹叶泛黄了,山上的柳树梧桐树和槐树的叶子更是逐渐飘落。
一股萧瑟,浮上心头。
到了午饭时间,他用梅花鹿肉煮了个粥,天冷得喝点粥暖暖身子,这是他特意给鹿执紫炖的。
粥的香味弥漫开来后,鹿无遗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悄无声息的来到餐厅。
正无聊趴在地上啃爪子的狼二突然回头吓一跳,猛的蹦跶起来嗷嗷叫了一声,敖沐阳连带着被吓一跳:“蒙毅你见鬼啦?”
此时的鹿无遗确实跟个鬼似的,敖沐阳问道:“你怎么一脸阴森?一脸怨气?”
“中医都是骗子,什么解酒叶、什么解酒药,都是骗子!”他满腹怨气无处发泄,只能喋喋不休,“我以后再也不信中医了,我就不该信这些东西,玛德,下次喝酒之前我先喝点牛奶,我要相信科学。”
敖沐阳服了:“你不是相信科学,你是相信玄学,这样都敢继续喝,你是觉得自己命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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